冷月的话,令几个人同时看向她,许是明白她将一切都掩盖在表面之下,锦流年对着身侧的几人点头,低声说道:“钰,你们先回府,有事的话我会派人通知你们!”
“嗯也好!如果要行动,记得算我一份!”冉钰再次郑重其事的对着锦流年说着,随后拉着还有些不愿的沈落依,便离开了王府。
见二人离去,锦流年回身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锦席城,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要揽着他出门,结果下一刻手中却忽地落空,之间锦席城倏然跑上前,拉着冷月的一只手臂,澄澈的眸子内全是伤痛,低沉的语气蕴着心疼:“月月,你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
虽然曾经他十分不喜欢封柒夜,只觉得是因为他把月月给霸占了!但是方才从他进来开始,他竟能明显的察觉到冷月身上传来沉寂的痛楚。特别是那凛然坚强的表情,让他看的愈发难受。
哪怕她哭,也比现在这样强撑要好!
“我哭什么,别傻了!生死有命,我接受!”冷月身手拂开锦席城的手腕,眼底带着一抹感激,看着他说着。
锦席城憋着嘴,看了一眼躺在棺椁里毫无声息的封柒夜,忽然发了疯一样,上前揪住封柒夜的衣领,大喊道:“封柒夜,你起来啊!你起来啊,你看没看到,这么多人都为你难过,你快起来啊!”
“席城——”
锦流年惊心的上前一把就拉开了锦席城,而冷月也立时上前,挡在了锦席城的面前。银牙紧咬,控制着即将奔涌而出的情绪,声音冷肃:“出去!”
“月月…”
锦席城双目赤红的瞪着冷月,他受不了她这样死寂般的表情,更无法接受封柒夜的死。即便讨厌他,却从未想过让他遭受这些。因为现在他终于明白,封柒夜的离去,带走的恐怕并非是他生前种种,还有冷月的心。
“出去——”
冷月低吼了一声,旋即就回身双眸紧闭,终究在锦席城的举动下,她的坚忍有些崩塌!
锦流年扣紧锦席城的手腕,随后在他还挣扎的时候,便大力的将他拽到了门外,随后衣袂翩飞,将门扉紧闭,挡住了锦席城的视线。
“二叔——”锦席城委屈的望着锦流年,话不成句。
锦流年拉着他,步伐稳健又不难看出沉重,走了一些距离后,放开锦席城,睇着他说道:“给她一些时间吧!席城,二叔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曾经你和她不可能,今后更没可能!如若可以,趁早离开泥潭,二叔的话你明白吗?”
锦席城执拗的梗着脖子看着锦流年,紧抿的唇角透着坚毅的情绪:“二叔,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让我陪着她!”
“席城!”锦流年一声低喝,旋即又不忍的缓和了语气,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对她感觉,其实无关情爱,说到底只是因为她帮助了你,所以你心生感激!席城,感激之情和爱慕之情你要分清楚!她自始至终都不是你的人,你不可强求!”
“为什么…二叔你不是曾经说过,若是见到了喜欢的人,一定要紧紧抓住,不要让她突然消失。我喜欢月月,不是感激,是喜欢!可你为什么又这样说,你没看到月月有多难受吗?我要陪她!”
锦席城说罢就要转身再次冲向大堂,身后的锦流年眼底冷光一闪,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手刀毫不留情的直接砍在他的后颈处。
伸手接住锦席城*的身子,锦流年凭空说了一句:“将少庄主送回锦澜山庄,严加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踏出山庄半步!”
“是!”
隐匿在周遭的暗卫,听到锦流年的吩咐后,如鬼魅般从一侧闪身而出,恭谨的对着锦流年颔首示意,便直接带着锦席城踏云离开。
锦流年望着消失在天际的人影,不由得悲叹一声,柒夜,你可知你的死,会给封夙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虽这样想着,但是锦流年依旧心底存着一分怀疑,按照他对封柒夜的了解,他不像是这样无能的人,单凭几只箭矢,怎么可能近的了他的身?!
灵堂内,剩下冷月孤身一人面对着封柒夜,棺椁之中,虽然封柒夜身死,但是麦色的脸颊依旧俊朗无俦,仿佛他只是安静的睡着了一样。
冷月抚着他的脸颊,趴在棺椁的边缘,蓦地惨笑一声:“封柒夜,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很帅!呵,现在说起来好像有些晚了!
你知不知道,我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对你产生依赖的!或者说爱上了你!明明当初见到你的时候,你冷冽又可恶,还各种威胁我!时至今日,还真是天差地别!你的心也真是硬,就这么撒手人寰。你当初说会保我周全,可你还是食言了!虽然我并不害怕面对外面那些豺狼虎豹,但没有你,我连家都没有了!”
终于,阴云密布的天空下,王府上空盘旋的悲伤气息,在这时似乎感染了冷月。始终没有哭过的她,此时边说边泪如雨下。
“封柒夜,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做饭的时候,你肯定不会知道,那米粥全都是糊味!你这双执剑的手,用来给我做饭,还真是不适合呢!”冷月说着就拉住封柒夜的大手,第一次细细打量,手心和指腹上都是薄茧,摸着粗糙的手掌,冷月细声呢喃:“其实我一直都没告诉过你,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被命运给送到了这,还这么幸运的和你结为夫妻!
而且,我从来没想过,你会以这样的方式,在我们之间刚刚开始情深的时候,就突然间离开!我知道自己不够优秀,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一个亲口说我爱你的机会!封柒夜,如果你是开玩笑,那么你赢了!起来吧,好不好,我以后再不会和你生气了!”
冷月眼底充斥着期翼,多么希望封柒夜现在突然间坐起身,然后脸上再次扬起邪肆的笑意,对着她说这是玩笑!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特别是失去之后,冷月才知道心底被掏空的感觉,令她生不如死!曾经,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够生死相依,现在她面对封柒夜的离去,恨不得躺在这里的是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他已经在自己心里攻城略地,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看着封柒夜毫无生气的样子,冷月水眸狠狠刮过蚀骨的痛苦,低声呜咽着,却也只能这样。
“王妃,贤王和墨王来了!”
正当冷月低声诉语的时候,门外的龙晴恰好敲响了门扉。听到她的话,冷月眉目一凛,单手擦干了眼泪后,声音不见任何异样,“请他们进来!”
“是!”
转身回神落座在上首,眸子内一片清明。端起茶杯轻抿,以掩盖刚刚哭过的痕迹,门扉也恰在此时推开。
封亦晗一身素色的锦袍,见到房门内的棺椁时,眉头轻挑了一下。而墨王封凌霄,同样素色的长衣,紧绷的脸颊看不出任何情绪。一如他给人的感觉,冷漠不近人情。
“这…弟妹,节哀顺变!”
封亦晗望着冷月沁凉的表情,即便心中对此早有了解,但面上功夫还是下了很足。
“多谢贤王!”
冷月垂眸,清浅的语气,完全不夹杂个人仇怨。淡薄的不值一提。
“皇嫂,这次本王和贤王奉命调查皇兄身故一事,所以想请皇嫂通融,臣弟可否看看皇兄?”封凌霄语气平平,公事公办的态度,令冷月微微侧目。
一双清冷结了冰的水眸,如射出寒冰冷箭一样,直直的对着封凌霄,沉默的视线中,封凌霄也毫无惧色的迎头而上。
“墨王既然要看,那请便!但不要脏了亡夫的衣裳!”冷月生硬的话,对封凌霄并未造成任何不悦。不置可否的上前,封凌霄站在棺椁边,深沉的看着里面的封柒夜,也确实并未伸手触碰过。
“弟妹,这次事出突然,将来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皇兄之前虽与皇弟有些误会,但人走茶凉,一切都如过眼云烟,弟妹也别多想了!”封亦晗冠冕堂皇的话,惹来冷月的侧目。
俏脸挂着疲惫,水眸也如死灰般寂静*。对于他的话,冷月仅仅点头示意,根本不打算开口。
唯有双眸望着他看似悲伤的表情,闪过一瞬的讽刺。
“贤王,皇弟这里没什么线索,接下来不如去围场查探一番。本王已经派人严密把守着围场,你意下如何!”封凌霄冷淡的语气,封亦晗早已习以为常。点点头的同时,又瞬了一眼棺椁,暗中释放出劲气,察觉到的确了无生息后,才放心的说道:“也好!你顺便派人保护邪王府,莫要让心存不轨之人趁机作乱!”
“嗯!”
封凌霄回身看了一眼冷月,对她点头示意后,便和封亦晗匆匆离开。当门扉逐渐关上的刹那,冷月清楚的看到,封亦晗的侧脸上,几不可查的闪过了一抹舒心的笑。
舒心?!
封亦晗,这才刚开始!
门扉之内,是龙晴沉默的静候。冷月沉吸一口气后,忽然说道:“龙晴,最近贺兰冷夏有什么动静?”
闻声,龙晴快速抬头,见冷月表情幽冷,立刻说道:“王妃,她最近都呆在侯府,没出过门。”
“好!下午你陪我去一街!”
冷月望着棺椁,樱唇抿着冷肃的弧度。而龙晴闻此,眼底有些激动,“王妃,爷这里…”
“让龙修时刻保护着灵堂,如有人敢来捣乱,杀无赦!”这一声命令而下,注定了邪王府中愈发严峻的形势。
冷月并未给自己过长的时间沉浸在忧伤之中,因为她知道,如若她停滞不前,那恐怕等她想要反击的时候,便已经晚了。
是以,当下午来临之际,冷月便带着龙晴走出了王府。门外时而驻足观望的百姓,见到冷月出来,开始纷纷指指点点:“快看,邪王妃出来了!”
“天啊,她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
“哼!一直听说王爷最chong爱的就是她,现在看来她也不过如此!”
百姓的不忿,冷月全部都听在耳里。但是她却无法上前与之辩驳。百姓永远都如水草一样,随波逐流毫无主见。
她即便上前争执,又有什么用处!
邪王狩猎中不幸而亡,这消息已经成为京城讨论最多的话题。所以冷月的所到之处,都掀起了一阵人声鼎沸。
龙晴跟在她的身边,阴冷的眸子看着周遭,转眸又睇着身侧瘦削的肩膀,却要扛起整个王府,心疼的无力呼吸。
整个京城的人,全部错怪了她。普天之下,最痛苦的,莫过于她。
“王妃,我们去哪?”
龙晴眼看着冷月前行的方向似乎并不是去往一街,不禁跟在她身边,疑惑的问了一句。
“侯府!”
言简意赅的回答了龙晴,冷月的步伐却愈发迅速。寒冬腊月,她仅仅身着一袭浅薄的素白长裙,冷风肆虐的吹拂着皓白的雪衣,好像极力要吹倒那抹纤细的身影。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侯府,冷月此次并未像曾经那样,等着门外的护卫禀报。而是直接如入无人之境,直接让龙晴将护卫丢在门外,两人鱼贯而入。
侯府中的下人,见到冷月的时候,呲目欲裂的看着她。不明白时至今日,为何四小姐又回来了!更何况,每次她一回来,府邸就要因此刮上好几日的阴风。让他们这群奴才,苦不堪言。
一侧的凭栏边,贺兰冷夏正百无聊赖的赏雪看梅,眉目流转间,看到冷月乍然出现在侯府的时候,惊的猛然站起,口中还呢喃自问:“这个时候,她怎么来了?”
“二小姐,你说谁?”一旁的婢女还不明所以的看着贺兰冷夏,顺着她的眸子看去,就只看到拐角处一抹白色裙摆闪过,更是不解。
贺兰冷夏垂眸暗思,眼神转了转,忽而一笑:“你去膳房看看银耳莲子汤做好了没有,一会送到秋水阁来!”
“啊?二小姐,你要去找大小姐吗?可是…”
婢女疑惑的看着贺兰冷夏,银耳莲子汤明明是二小姐要食用的,现在竟然让她送去秋水阁,难不成她要给大小姐?!
“别多问,只管照办!动作快点,迟了要你好看!”贺兰冷夏忍不住催促了一句,随后提着厚重的裙摆,就脚步匆忙的走向了与之相拒不远的秋水阁。
冷月旁若无人的来到贺兰绝的书房,见门口正站着管家明福,直直走上前。
“四…邪王妃,老奴见过邪王妃!”
明福结巴了一瞬,看到冷月的出现,面色十分惊讶。尤其是她大冷天,穿的如此单薄,看的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让开!”
明福张着嘴,看着冷月不同往日的表现,一时竟然忘了回话。而后当他回过神的时候,身后的门扉早已经被人推开。
“诶,四小姐,使不得啊!”明福胆战心惊的回身,奈何房门快速的开阖后,又狠狠的在他面前砸上。
明福还想着敲门,就听里面传来贺兰绝的声音,“无妨,你先退下吧!”
“是,老爷!”
明福转动着眼珠,放慢了脚步想要听听房内的动静,然而当一直狼毫‘嗖’的一声从窗口飞出的时候,明福险些吓得跌倒在地。
不禁连滚带爬的逃离了书房,随后心中打定主意,这件事一定要告诉夫人!
贺兰绝看着冷月不请自来,特别是发觉她眼底明显挂着青黑色的疲惫时,声音缓和:“操办后事,要多加注意身体!”
“侯爷,看来你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死是吗?”冷月在书房中踱步,幽黑的深瞳没有一点光泽,黑如深渊。觑着贺兰绝语气却十分肯定。
“你这叫什么话!老夫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事已至此,你还是想想自己的退路吧!”贺兰绝冷哼一声,对冷月的话好似有一种啼笑皆非之感。
闻言,冷月自若冷笑:“是吗?那看来侯爷还真是会掐准时间,难道你刻意在他们进入森林之际,将我引出围场,目的仅仅是谈论端尔岚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那敢问侯爷,当时在围场之外,你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又代表的是什么呢?”

122

“那敢问侯爷,当时在围场之外,你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又代表的是什么呢?”
冷月暗含嘲讽的话,贺兰绝闻声表情一窒,但旋即就冷笑:“代表什么?不论你多么不想承认老夫是你的父亲,但这是事实!老夫只不过提醒你,有朝一日若是在外过不下去,侯府依然可以给你一片栖身之所,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老夫也是一样!”
贺兰绝的话,似是很有道理,但是冷月心中却始终认为,他不像是会这样突发善心的人,更何况他还口口声声说着恨端尔岚。
但冷月并未过多反驳,跃过桌案望着贺兰绝,神色转而变得有些悲悯,低柔的嗓音蓦地说道:“原来你还认我这个女儿?”
因冷月忽然转变的神色,贺兰绝明显一愣,眯起眸子正色的打量着冷月,不知她此举何意。就在他心怀疑惑的时候,冷月凄然一笑,望着贺兰绝说道:“如果我娘还在世,一切就不会是今天这幅模样。你所以为的歼/夫,其实不过是一个大夫,暗中跟着我娘,为的就是医治她身上的朱砂泪!”
“你说什么?”
冷月的话,竟让贺兰绝震惊的站起身,速度之快甚至晃了晃,离开书案边,怔怔的看着冷月,“你再说一遍?什么朱砂泪,这怎么可能?”
睇着面前的贺兰绝,冷月摇头失笑:“你连事情的真相都没有查明,就恨了她这么多年,你只知道她的身份,却不知她经历了什么!你对我娘和其残忍!”
冷月期期艾艾的神色,即让贺兰绝惊讶,同时连一旁的龙晴都疑惑的蹙起了眉头,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可能,不会的!”不可否认,冷月的话的确对贺兰绝造成了冲击。有些惊愕的连连摇头,而冷月眼底精光乍现后,猛地甩袖转身,坚毅的背影看在贺兰绝眼里,却有些强壮镇定的感觉。
旋即,冷月向前迈步,微微轻晃的身子,又站定在两步之外。侧头回眸,望着贺兰绝,“你真真恨错了!”
呼啦一声,在冷月话音落下后,她双手猛地拉开书房大门,踱步离去。书房内,冷风倒卷,一地冷肃寂寥的风声,吹拂在贺兰绝的心头之上,只感觉冷汗涔涔。
而他因震惊错愕之际,却没发觉,自己常年来一直挂在腰间的玉佩,早已消失不见!
冷月带着龙晴来去匆匆,当两人踏出侯府大门之际,身后凭栏拐角处,贺兰冷春一脸阴狠的望着她的背影,随后快步跟上。
几人先后离去后,贺兰冷夏身边伴着婢女,慢慢从偏厅内走出,婢女一脸不解的低语了一句:“咦,四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次办事手脚麻利点,再这么慢,就不用你伺候了!”贺兰冷夏愣冷冷的瞥着婢女,要不是她来的太慢,自己想必早就劝动了贺兰冷春了。
贺兰冷春这女人,冲动又无城府,所有的情绪都摆在脸上,最是容易利用的人!
四妹,你也不要怪我,谁让你偏偏要与贤王为敌!
从侯府走出之后,龙晴时不时的打量着冷月,见她表情没有什么异样,又忍不住暗道,难道自己多心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就在龙晴还暗自思量的时候,就听冷月一声低语。不禁有些诧异,眨巴了两下眸子后,试探道:“王妃,你对贺兰绝…”
话已问出口,龙晴又发觉不知该如何表达。她总不能问王妃,是不是打算接受贺兰绝了吧!
“什么都没有!方才的一切都是编的!走吧,去一街!”
冷月并未多加解释,说罢脚下匆匆的就走向一街的方向。龙晴自知她现在心情不好,也只能闭口不言,该说的时候,王妃不会藏着的。
*
一街,一如既往的人头攒动,当冷月和龙晴刚刚到达古玩店铺的时候,两个人同时站定,冷月眸子内闪过流光,嘴角凛冽扯动:“解决掉!”
“是!”
冷月信步走入古玩店铺,而龙晴却向前走去。贺兰冷春一路跟着二人来到一街,当看到冷月走进古玩店的时候,有些不解,又发觉龙晴竟然没有和她一起进去,站在原地暗自猜测着。
眨眼间,龙晴的身影就消失在一街中,贺兰冷春想也没想,一咬牙就奔着古玩店而去…
“贺兰姑娘,你终于来了!”
幽闭的内堂内,卓文浩面色有些激动的看着冷月,见她面色不佳,又关心的问道:“贺兰姑娘没休息好吗?怎的脸色如此难看?”
“没什么,让卓公子久等了!”冷月垂眸,一副大家闺秀的举止,完全看不出她正承受着丧夫之痛。
“那就好!在下近来也听说了邪王的事情,不知可有影响到贺兰小姐?”
“…”冷月心口一窒,好不容易被她压在心底的疼痛,又有些苏醒的迹象。但是为防卓文浩发觉,端起面前的茶杯轻饮了一口后,展露笑颜:“没有!卓公子应该知道,侯府和邪王妃的关系并不融洽!更何况邪王出事,本也和侯府没什么关系,又怎么会影响到我!”
闻声,卓文浩暗自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知贺兰小姐今日前来,可否带来了好消息?”
卓文浩试探的语气,当看到冷月唇齿含笑,单手放在桌案上的时候,不禁更加激动难抑。特别是看到冷月摊开的手掌心中,正躺着一只平滑的白色凝脂玉佩之际,瞬间就瞪大了眸子。
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接着内堂微弱的光线,清楚地看到了玉佩上明显的‘贺兰’字样时,顿时整张脸笑成了桔花。
“这…贺兰小姐…这…”激动的话不成句,卓文浩指着冷月手中的玉佩,甚是激动还带着一丝轻颤。
冷月手心慢慢合上,旋即幽深的眸子望进卓文浩的眼底,“卓公子不会不认为,封夙侯爷的随身玉佩吧?!”
“认得认得!贺兰小姐,这…这可是侯爷的意思?”
“那是自然,不然爹爹贴身佩戴的玉佩,又如何能落在我的手里!你应该明白,很多事情爹不好出面,所以以后每次也只能我来跟你碰头!卓公子没意见吧?”以退为进,冷月反问的语气,让卓文浩立刻猛地摇头。
“没意见没意见!一切以侯爷的意思为重!那这玉佩…”卓文浩心中明了,既然她能够拿着侯爷的玉佩前来,自然是要用此作为信物的,而且这也充分说明,他不打算再和贤王合作。
一想到卓家十几年来都办不成的事情,没想到最后在自己手里变成现实。卓文浩整个人如沐春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愉悦。
冷月冰凉的眼底瞬了一眼卓文浩,旋即轻笑出声:“卓公子何必这么心急!这玉佩是爹爹让我拿给你作为信物的,但是相信卓公子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这件事按照爹爹的意思,你暂时不可对人言,待时机成熟的时候,爹爹自然会来找你!”
“好。都没问题,在下一切按照侯爷的规矩办事!”
此时的卓文浩,被惊喜冲昏了头脑,所以不论冷月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恐怕都会万死不辞的答应下来。
而这也恰好促成了冷月即将要办的事!
另一边,当贺兰冷春刚刚踏入古玩店铺的大门之际,身后忽然一股力量,将她从里面拽了出来。一声惊呼还来不及出口,整个人就被人从后面堵住了嘴巴,耳边传来一声无奈的声音:“小姐,老爷都说了不让你乱跑!你现在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京城实在是有碍观瞻!”
京城贺兰冷春在几个月前就变成了京城人人谈论的笑柄,而身后龙晴的一句话,就引得街上和店铺内的人纷纷看向了两人。
发觉是贺兰冷春的时候,众人的眼神从不解变成了嘲讽,三五人簇在一起,对着她指指点点。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家小姐不懂事,惊扰了各位!”龙晴一边点头对着所有侧目的人抱歉,一边将贺兰冷春拉向了店铺外的小巷之中。
如此,店铺内的客人和路面上的行人,在一阵唏嘘声中渐渐散去!小巷之中,贺兰冷春惊恐的回头,当看清楚身后的人时,尖锐的嗓音喊道:“是你这个践人!”
‘啪——’
龙晴冷笑的狠狠掴了贺兰冷春一个嘴巴,在她惊惧不可置信的神色中,笑着说道:“贺兰大小姐是不是永远学不会如何说话?如果学不会的话,要不要我教教你!身为千金小姐,嘴巴这么臭,看来也只能入得了山贼的眼了!”
“啊,你…你竟敢打我!你个该死的…”
‘啪——’
又是一巴掌!
“你个贱…”
‘啪——’
接连三巴掌,龙晴感觉自己的手心和手背都开始发麻,终于贺兰冷春捂着脸,眼底闪过怯懦,恨恨的望着龙晴,却再也不敢说话!
“这样不就好了!非得等人教训了你,才知道安分守己!贺兰大小姐,按说你是侯府嫡女,怎么就永远都学不乖!这么多年你学的知书达理,都哪去了?”龙晴抱着双臂,眼前狼狈的贺兰冷春,似乎取悦了她。
她方才掌掴,三个巴掌接连打在了她的左脸上。此时贺兰冷春狼狈的捂着脸蛋,猩红的五指印从她的指缝中透了出来。
“你…是贺兰冷月那个贱…让你这么做的!”想要骂冷月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当看到龙晴又抬起来的手臂,贺兰冷春这次倒是乖乖的闭了嘴。
“收拾你,还用王妃吩咐吗?贺兰冷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真的很蠢,蠢到极致了已经!”
“你…”
似乎不敢和龙晴硬碰硬,贺兰冷春只能用恶毒的眼光,死死地看着龙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心底的愤恨。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说实话,若不是怕你坏了好事,你以为我会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贺兰冷春,我想提醒你一句,当初你在侯府中是如何欺负王妃的,你应该没忘吧!”龙晴说着,噙着冷笑的脸就慢慢凑近贺兰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