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花容就开始讲述春儿从小到大扔东西怎么个准法儿,众位客人听得那叫一个兴味盎然。这边春儿弯下了腰,低着头忙着在地上找着什么。朱子朗走过来问:“找东西?”
春儿抬起头,脸上一片酒醉嫣红,她傻傻地笑着,还带着些忸怩:“鞋子踢飞了。”
朱子朗目光闪动,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扬声说道:“爹,娘,春儿醉了,我带她去休息一下。”
春儿在子朗怀里挣扎着:“我不要休息,我还有一首诗没念呢!”
“不许念!”朱子朗抱起她径直往后面走去,众人呆望着他们的背影,只听远远地传来春儿的大喊:“朱子朗,你怎么把我带走了,冷韶玉还没认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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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初吻没了

朱子朗抱着春儿直奔后面的轻榻,平日里他总爱在那儿躺着,家里人都知道那轻榻是四少爷的命根子,没经过他的允许谁也不敢去动。
春儿在他怀里,七八种酒已经完全发挥了效力,她已经快睡着了,但还是能感觉到朱子朗走路带来的震荡,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懒猪……你不要抱着我,我不想被别人看到啦。”
朱子朗笑道:“他们已经看到了。”
春儿撅着嘴:“我要下来。”
“可是粘上了,放不下来。”
“什么粘上了?……什么放不下来?为什么会粘上?”春儿偏着脑袋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因为纠结着“粘上”的问题,反倒忘了原本是要下来自己走的。朱子朗轻然一笑,把春儿放到软榻上,柔声问道:“春儿为什么和冷韶玉订那个赌约?”
春儿低垂着眼帘,听到这话微微睁开眼:“懒猪,瞧我多讲义气的!我知道你只喜欢……窖香,不喜欢女人,就想着替你把倾慕者都……赶跑!”说完她嘻嘻笑着,又闭上眼睛。
朱子朗坐在榻边,眼里尽是春儿看不到的宠溺和温柔:“春儿,你可知道这样一说,别人会如何认为?”
春儿闭着眼摇头:“不知道。”
朱子朗的眸光暗了下来,是的,她确实还没想过,她忘记了别人会以为她是在和冷韶玉争风吃醋,因为她根本就不吃醋,所以才不会去想这个问题。
苦笑着摇摇头,他又问:“若是你输了呢?”
春儿眯着眼,噗嗤笑出声来:“怕……什么?我输了就……愿赌服输,正好离你远远的,反正我也不……想嫁你。”她笑着,突然睁开眼,借着酒劲儿伸出小手点着朱子朗的鼻尖:“你……没想到我投壶会赢吧?不知道……我有这好本事吧?”
清浅月色下,那娇憨的笑意暖了一池春水,她一笑,小鼻子就皱起来,酡红的小脸上现出两个甜美的小酒窝。那微凉的手指点在鼻尖上,让人心里不由一荡。子朗忍不住握住她的小手,声音轻柔:“我知道,春儿,我什么都知道。”
春儿傻傻地看着他,脑子里瞬间有了些许清明:“懒猪,你不要拉着我的手,男女……男女……”
朱子朗笑笑,只觉得掌中的小手柔软滑腻,这一握又怎么舍得放开?他脸上的笑意在扩大,突然将身体凑到软榻上:“春儿,我也困了。”
“下去啦。”
他显得万分委屈:“可是我困了!我们家人都知道,我困了就要马上睡的。”
“那……也不许和我挤。”
“可这是我的轻塌。”
春儿撅着嘴,坚持着挣开子朗的手。这时,她只觉得酒意袭来,自己被浓浓的倦意笼罩着。她垂下眼帘,喃喃地慢慢地说:“懒猪,我是把你当姐妹的。你今天好无理啊,我……可不想被醉溪误会,你说,他要是万一知道……你抱我怎么办?”
朱子朗一只手撑着头,侧过身望着她,声音里带着些许薄怒:“他?”
春儿闭着眼睛,声音越来越小:“我一定要和他解释清楚,我和你是姐妹,你……你喜欢窖香,好不好?”
朱子朗轻笑一声,低声道:“春儿,你是没有机会和他解释的。”
春儿微微蹙眉:“懒猪……你在说什么?我都没听到。你今天怎么总对着我吹气,烦死了烦死了。”她嘟起嘴,胡乱地吹着:“我也要吹你,就吹你!”
正吹得起劲儿,只觉得自己的嘴唇突然间贴上了两片温软,然后,唇瓣被含住,唇齿间探进湿滑的不明物体,这感觉如入云端,是那般的曼妙甜蜜……
“唔……”她溢出一声轻吟,接着,她睡着了。
朱子朗抬起头,无奈地笑笑。夜风轻起,拈起几片落叶,榻上美人长睫低垂,醉态嫣然。他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只绣鞋,握住春儿的一只脚,小心地帮她穿上。他的动作轻柔,带着无限爱怜,像是怕万一手重了会把她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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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醉溪?他来了?在一片光芒之中他有如神袛,那片光好强,使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的手穿过发丝托在自己脑后,他的头慢慢俯下,啊?这是要做什么?好羞人啊!
干什么?他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脸?还舔自己的嘴?春儿浑身发冷,干什么干什么?春儿不是芙蓉糕啊!
醉溪,不要啦,虽然春儿和你心心相印,那也不能这样啊!她伸手推出去,只听“汪汪”两声叫,她吓得猛然睁开眼睛,然后清清楚楚地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狗脸!
“啊——!”春儿大叫一声,那狗生气了,龇着牙冲着她狂吼了几声。春儿一巴掌将那只狗拍远,只听身旁传来懒洋洋的一声:“真是的,刚睡着就被吵醒了。夜光杯,别叫了!”
春儿坐起身定睛一看,发觉自己还在朱子朗的轻塌上,身上盖着薄被。地上站着一只凶巴巴的小白狗——夜光杯,正狗视眈眈地瞪着她!
再一瞧,朱子朗那厮坐在地上,脑袋趴在榻上,微眯着眼睛又要睡着了。
“懒猪。”春儿恨恨地擦着脸上的小狗口水,还不满地往薄被上蹭了蹭,吼道:“你也不好好看着你家的狗?”
朱子朗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我这不是好好看着你吗?怕你睡熟了被图谋不轨的人轻薄了去。”
春儿又是“啊——!”的一声,拉起被子猛地蒙住脑袋,一阵哀呼:“我没被人轻薄,我被够轻薄啦!”
朱子朗笑出声来,伸了个懒腰慢慢站起身,从榻前的镂花小几上端起一碗东西,他掀开盖子递给了春儿:“还温着呢,快把这醒酒汤喝了。”
春儿红着脸,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小声问道:“我睡了多久啦?”
“也就一个半时辰。”
“我爹我娘呢?”
朱子朗抬手指指远处:“听,还在那边。”
悦耳的丝竹声传来,还带着些爽朗的笑声,春儿心里不禁埋怨,爹爹和娘亲怎么不管自己了?大哥也没个影子!他们就那么放心?!555555……害得自己的初吻被一只叫做夜光杯的小狗给夺去了,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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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夜里两点多了,这是补一号的,今天的下午会更……么么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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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月下偷窥

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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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正懊恼着,那夜光杯叫了两声又往榻上冲。狗不大,脾气却不小,龇着牙扑到春儿身上,又伸出舌头想要舔春儿的手。春儿吓得大叫一声从榻上弹起来,酒也醒了一半。朱子朗唤住夜光杯,笑着问道:“春儿还要回斗酒会那里吗?”
春儿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去,冷韶玉再让我喝酒,我可怎么办?”
“那我送你回去。”
回去?也好,不然爹爹见到自己一定发脾气。可是要懒猪送,是不是要告诉爹娘一声呢?朱子朗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双美目眯起,笑道:“我们去和你大哥说一声,他就在这附近。”
“真的?”春儿开心的蹦到地上,头还晕着,冷不防脚下一软,差点儿没跌倒。她扶住榻沿,揉了揉太阳穴,气呼呼地说:“懒猪,自从认识你,我已经喝醉两次啦。”
朱子朗笑望着她:“春儿,要我扶你吗?”
春儿翻他一眼:“才不要!”
于是,子朗带着春儿穿过回廊,绕到后花园的湖边,春儿心下奇怪,大哥也跑到后花园来了?是来找春儿的么?
“咦?”朱子朗说:“刚才叫夜光杯守着你,我去给你拿醒酒汤的时候还看见玉箫在这儿,这会儿人怎么没了?”
啊?就让一只狗守着?那自己的小脸蛋儿是不是已经被它舔好久了?春儿忍不住摸摸嘴唇,继续哀悼自己的初吻:呜呜,下次再也不喝酒了,还以为是醉溪,结果是只臭狗……
只听远处有人大声说:“这围脖既是你的,何不归跟你要你就给啊?害得我今天不知冷不知热地戴上,真是丢死人了!臭春儿敢戏弄我,等我找到她一定剥了她的皮!”
不用说,这是花容。紧接着连暮天的声音传来:“小女子有什么见识?围脖本事身外之物,朋友想要,怎能不给?你自己不知冷热,又怎能怪到别人头上?”
何不归的声音响起:“好好好,都是我不对。我只是弄个围脖哄春儿开心,谁知道……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几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春儿正要迎上去,朱子朗却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扯着她的袖子,小心地躲到假山后面。
春儿问:“躲着干嘛?”
朱子朗笑道:“难道让花容姑娘剥你的皮?”
春儿咬着嘴唇笑笑,那几个人已经走到视线范围内,还在继续吵,花容说:“围脖还你好了,我才不要戴着让春儿她们笑我。”
连暮天道:“不要!都戴脏了!”
花容气得直跺脚:“不要算了,何不归,那就还给你!”
何不归摇头:“我也不要,我都送给春儿了,拿回来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被人说成是你给的定情物?”
花容火大了,把围脖从脖子上拿下来丢在地上,还跺了几脚:“想得倒美!姑娘我不戴了,谁爱要谁要去!”
他们几个吵得正热闹,园子里传来一阵箫音,连暮天和何不归对视一眼,同时说道:“玉箫?”
那是一曲《妆台秋思》,箫音如同一道悠悠秋水,有一种独特的深沉和了悟,又有遥对月色散尽芳华的淡然,妆台前月貌花容,妆台外秋月霜华,静观花开花落,且听鸟语秋风!春儿听得痴了,以前从来没发现,大哥的箫声居然如此动听!
箫音停了,一个柔柔的声音传来:“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玉箫公子的箫音清冽静雅,小女子好生佩服。”
只听呼啦啦几阵风响,春儿突然觉得身边好挤。一回头,就见花容他们几个蹲在后面,都满脸讶异地看着自己和朱子朗。花容一见春儿也在这里,扑上来双手卡住她的脖子,春儿笑着拍她的手。朱子朗连忙捂住春儿的嘴,伸手指了指前面。
春儿悄悄探出头去,差点没叫出声。只见前面石凳上并排坐着的两个背影,不是碧玉箫和槿嫣是谁?借着朦胧月色,可以看到槿嫣垂着头,都能想象她脸上娇羞的模样。
春儿憋着笑,他们俩这会儿怎么也不说话,就这么脉脉相对啊?花容也伏在春儿肩上隐忍偷笑着,对着春儿耳朵悄悄说道:“槿嫣可算是被咱们俩抓到一回,嘿嘿嘿。”
这时候,碧玉箫终于说话了,他望着月亮,深情款款地说:“谁家玉箫剪春怨,琵琶弦上枉缱绻,凝眸纤指幽恨传,一缕情思付云烟!姑娘这诗……让玉箫很是难忘,借着这清朗月色,玉箫……也有一首赠与姑娘。”
春儿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花容差点儿憋出内伤,忙把春儿的嘴巴捂了个严实,好在声音不大,碧玉箫和槿嫣并没有听到。于是这一幕才子佳人的戏码继续上演,只听碧玉箫轻声吟道:“画梁秋深眉黛浅,浅吟低唱宫商泛。曲水流觞心微荡,漾水回溯碧波潭。”
春儿笑得浑身在抖,哎呦,不是故意偷听大哥这酸溜溜的诗啦,可他们俩郎情妾意,吟诗作对的可真好笑啊。
槿嫣低着头,春儿能想象到这丫头脸有多红,只听槿嫣低声说:“玉箫公子……辞采风流,槿嫣心里好生佩服。”
碧玉箫摘下垂在腰际的玉佩:“这个送与姑娘,过几日,玉箫定当到姑娘府上……提亲。”
“嗯。”槿嫣的头垂得更低,两个人越靠越近……
春儿已经笑得抖作一团,何不归和连暮天也强忍着笑意。朱子朗拍拍春儿的背,小声说:“春儿,再笑你大哥就听到了。”
那湖边的两个人刚要依偎在一起,“哈哈哈哈!”花容实在忍不住爆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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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本来要多更一章的,结果太困了睡着了,看到大家这么支持,舞月今天晚上再码一章出来,么么……
明天也争取两更哈……粉红票粉红票……

027:婚期提前

第二更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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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唰地分开,槿嫣颤着声音问:“是谁?”
花容从后面捂着肚子跑出来,怪声怪调说道:“哎呦,真是笑死我了。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真是好诗,好诗啊!”
槿嫣本来小脸就通红,这下子更是窘迫不堪,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花容扮了个鬼脸,大喊一声:“后面的都出来,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听到!”
春儿嘻嘻笑着也从假山后面钻出来,一把夺过槿嫣手中的玉佩,不停地坏笑:“槿嫣啊,这玉佩可要好好收着啊,这可是我大哥的宝贝,连我都不肯给呢!”她边说边瞧着碧玉箫,笑道:“大哥,我还以为春儿喝醉了大哥会来找,原来大哥忙着呢。”
碧玉箫尴尬地轻咳两声:“呃……春儿有子朗守着,我自然是放心的。”
“他?”春儿忍不住从假山后把朱子朗揪出来:“他让小狗欺负我!”
花容笑得更加大声,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白狐围脖,咯咯笑着说:“刚才我还生气呢,这会儿见了玉箫哥哥和槿嫣,我就什么气也没有啦。这围脖这么珍贵哪有不要的道理?我收着,现在谁和我要我也不给!”
春儿白她一眼:“切,还不是自己舍不得。”
朱子朗在一旁,看着面色微红的碧玉箫,笑道:“玉箫,春儿喝多了,身子不太舒服,我先送她回碧家,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春儿笑嘻嘻说道:“大哥不要一起回啦,槿嫣姑娘身子也不舒服,大哥去送她吧。”
槿嫣一跺脚:“人家是和爹娘一起来的,才不要人送。”说着一扭腰,捂着脸跑走了。
春儿和花容笑得那叫一个疯狂,朱子朗扯扯春儿的衣袖:“走吧。”
春儿被他拖着往前走,嘴里还在不满着:“我还没笑够呢。”
“那到马车上接着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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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碧家,春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酒也醒了七八分。她躺到床上,回想着今天的事情,既得意于把冷韶玉打败,又懊恼于被夜光杯舔了脸,还忍不住为大哥和槿嫣的事情高兴。若是槿嫣当了自己的嫂嫂,那不知该有多好呢!
一想到那个夜光杯,春儿心里止不住地烦乱,她唤来龙井,要她端着盆过来,然后用帕子使劲儿擦脸。龙井奇怪地问:“小姐,您不是沐浴过了吗?还要洗脸?”
“嗯,没洗干净,还有狗味儿。”
龙井更加奇怪了:“哪来的狗啊?小姐出去抱狗了?这么喜欢,那就让夫人给您养一条。”
春儿大叫:“不喜欢不喜欢,我要把那条狗剥了皮炖了吃肉!”
龙井吓了一跳,边往外端水边喃喃自语:“我家里还养着一条狗呢,千万不能叫小姐看见,小姐和狗结下梁子了。”
洗过了脸,春儿还是觉得不干净,一闭上眼睛就觉得夜光杯在亲自己,她用被子蒙住头,暗自下着决心:懒猪,你等着,我一定要你的狗付出代价!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就听得碧夫人在外面问:“春儿呢?”
龙井答道:“小姐睡下了。”
“唉,这孩子。算了,那成亲的事明天再跟她说吧。”
啊?成亲?和谁成亲?大哥和槿嫣?春儿心里一喜,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娘!我还没睡熟呢!”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碧夫人走进来,坐在春儿床边叹了口气:“唉,春儿啊,你不是答应你爹要乖乖的吗?今天怎么在斗酒会上和一个舞姬斗起来了?有失身份啊。”
春儿撅起嘴撒娇:“娘,谁让她瞧不起我,我偏要赢给她看!”
碧夫人摸摸春儿的小脑袋:“春儿,娘知道你是因为子朗吃醋,可是再怎么说,朱家也不会让一个舞姬进门的,你又急什么?”
春儿嘻嘻笑着:“娘,朱家说没说退婚的事啊?”
“退婚?退什么婚?”
春儿有些懵了,声音弱弱的:“朱夫人不是不喜欢张扬招摇的女子吗?我今天这样,她怎么不退婚?”
碧夫人声线立刻高了八度:“以朱家和碧家的交情,他们怎么好意思做这种事?再说明明是那冷韶玉不敬在先,春儿教训她也是应该的,就算是春儿有什么不对,也不至于到退婚的地步!朱家要是这样,你爹爹一定不依!”
春儿急了:“我听说朱家长媳武思萱才学过人,朱夫人是不怎么喜欢的,难道不是真的?”
碧夫人道:“这个娘倒也有所耳闻。不过朱家长子生性温吞,思萱这样的女子是厉害了些,你未来的婆婆是不喜欢她事事都管着夫君。可你又怎么能一样?子朗才华横溢,就是生来懒散,你这样正好帮着他。朱家算过你们俩的八字,你有旺夫运。放心,朱夫人就是不高兴,也至于到退婚的地步。”
春儿的心凉了半截:“娘,那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朱老爷说了,最喜欢你投壶那招,又见你和子朗恩恩爱爱的,这不马上就把婚期提前了,说是下个月就娶你进门呢。他还说,春儿这性子,和子朗成婚以后一定不会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缠着子朗。你呀,幸亏今天没捅什么大娄子,不然你爹一定不饶你!”
春儿脑子里嗡的一声,朱子朗,你不是说只要我招摇了,张扬了,你娘就会不喜欢吗?你骗人!你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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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饭后谈资

一夜未眠。
春儿想来想去,觉得懒猪先前说的关于朱夫人对儿媳妇的喜好一事,并不是假话。可他同时也隐瞒了其他事实,还是戏弄了自己。一想到斗酒会上傻乎乎地和冷韶玉单挑,又稀里糊涂被小狗当成骨头啃来啃去,结果朱家不但没有退婚还把婚期提前了!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莫不是被朱子朗当成猴子耍了?
懒猪现在一定很得意吧?是不是一闭上眼睛就把春儿想成个猴?春儿心里这个恨啊!怎么就这样大意,钻进他设下的圈套里去了?臭懒猪!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春儿怎么也想不通,快到早晨的时候,她突然一拍床板,一骨碌坐起来,大吼一声:“我知道了!”吓得龙井赶紧进来看看小姐是不是做了噩梦。
挥挥手把龙井打发出去,春儿坐在床上握紧了小拳头:臭猪,原来你是怕和我退了婚,别人会知道你和窖香的无耻恋情,好啊,春儿还很够意思的为你保密,你就这样对待同盟?!你心里一定是盘算着,娶碧螺春过门,正好堵住别人的悠悠之口。嗯,他的算盘打得真是不错,拿春儿做个挂牌老婆,然后和窖香继续恩爱,一定是这样!!
被算计了,却像个傻瓜一样还帮着别人,好丢脸啊!
想到这里,春儿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爆炸了。“瓜片!”春儿大吼一声,瓜片忙不迭地进来:“小姐喊我?”
“去给我找陈酿,叫他带话给朱子朗,今日午后老地方见!”
瓜片刚从房里出去,春儿就听见外面几个丫环的如下议论:
“啊?小姐昨天晚上刚被咱们姑爷送回来,这一大早的又念上了?”
“懂什么?这才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阿弥陀佛,快让朱公子娶了小姐吧,没见小姐这些日子烦躁着吗?再这样下去小姐会得相思病的。”
“啊?那以后姑爷要是半夜来,咱们一起放他进来。”
“好!”
“闭嘴!”春儿在房里气得直捶床,好啊,还结成懒猪党了!一听屋里的动静,瓜片赶紧在外面喊:“小姐,别急啊,我这就去帮你约人去!”
春儿仰天倒在床上,绝望地瞧着屋顶,天哪,爹娘给自己派的丫头是为了把小姐气吐血的,没天理啊没天理!
春儿都想好了,一见面就痛斥懒猪一番,彻底拆穿他的阴谋诡计,让他无地自容!顺便再把他那只狗炖了,就是这样!
快到中午的时候,瓜片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让春儿很失望——朱子朗不在朱府。据陈酿说,子朗少爷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会消失,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出去做什么。春儿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事不仅朱家人不晓得,就连大哥他们都不知道,朱子朗这人真是随意得让人痛恨!
人不在,这兴师问罪也就泡了汤,春儿一肚子的火没处发,这个郁闷啊。下午的时候,花容槿嫣跑来找她,兴高采烈地说,“一醉楼”来了个说书先生,故事讲得极其动人,替一醉楼招揽了好多酒客呢。
春儿一听也来了兴致,也好,出去解解闷儿,不然在家里真的会气出病来的。在花容的撺掇下,三个人又扮成男装。她们商量了一下,上次在一醉楼碰到过冷韶玉,那种少年郎的扮相是决计不行的,于是这次她们都往鼻子下面粘了两撇小胡子,照照镜子看看,嗯,真是三个潇洒的老才俊!
刚到一醉楼坐好,就听见周围议论纷纷,说这个先生讲得那叫有趣,四大公子系列真是动人!啥?春儿花容她们面面相觑,四大公子都被搬上讲坛了?一醉楼可真会做生意!
这时候,特意搭建的台子上站上来穿青衣的先生,“啪”地堂木一拍,酒楼里立刻安静下来,只听先生朗声说道:“上回书说道:碧家小姐一醉楼偶遇冷韶玉,这两个人梁子可就结下了。这不是到了朱家的斗酒会吗?碧家小姐可是绝不会给冷姑娘半点机会,她是想把子朗少爷牢牢握在手中啊!……”
花容和槿嫣一起笑倒,春儿晕了,不会吧?最近自己那点儿破事居然是这样在城里流传的?天哪,这要是传到醉溪耳朵里还了得?她刚要站起来喝斥,被花容一把拉住:“忍着,你是想明天说书先生讲你专门来一醉楼听朱子朗吗?”
春儿咬着牙,罢了罢了,再要是惹事,爹爹还不拿狼牙棒招呼自己啊。
换地方,到茶楼去。她们选的这家茶楼,极其雅致,卖得都是碧家提供的茶叶,所以春儿对这里很熟悉。刚一坐下,就听“啪”地一声堂木一拍,八仙桌那儿站着个人,清清嗓子开讲:“上回书说道,春儿姑娘游湖偶遇子朗公子,这小两口可就互相惦记上了,那是频频约见,花前月下啊。这一日,子朗公子翻墙跑进碧家,正和小姐卿卿我我,正好被碧老爷发现……”
吐血了吐血了,春儿一口茶喷出来,酒楼待不了,没想到茶楼也是一样,回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