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韶玉舞到前面,眼波岁舞步流转,春儿抬眼一望,冷韶玉盯着的赫然就是朱子朗!
021:曲水流觞
“啪啪啪”从主宾的位置上传来掌声,冷韶玉一张笑靥又迎向小侯爷。春儿笑笑,对朱子朗说:“冷姑娘可真是有趣,她到底是意属你这懒猪呢?还是想依附小侯爷?”她笑着眨眨眼睛:“只可惜,你这个大懒猪不喜欢女人,要不然我倒真想看看你和那小侯爷谁能抱得美人归。”
朱子朗眸光轻然流转,轻轻对着春儿的耳朵吹气:“当然是我。”
春儿不说话了,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那冷韶玉有什么好,一个舞姬罢了,值得男人这样争夺?嗯,抢来的就是好的,就算朱子朗不喜欢女人,他也会爱慕虚荣去赢得美人垂青,朱子朗那天在酒楼外不是还给冷韶玉吟了首诗吗,无聊、低俗、谄媚!
春儿心里没来由地烦乱起来,小脸儿紧绷着一言不发,朱子朗了然一笑,又轻声说道:“不过,我心里的美人不是冷姑娘。”
不是冷韶玉?那是谁?窖香?春儿浑身一哆嗦,朱子朗这厮脸皮真厚,还好意思告诉自己他心里的美人是窖香!阿弥陀佛,让春儿耳根清净些吧,这见不得光的恋情跟春儿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
她连忙四处望望,还好,大家都在欣赏歌舞,没人注意到自己有多么不对劲,春儿定了定神,还是忍不住哀叹:原来知道别人的秘密又不能说,是这样无奈啊!
朱子朗侧过脸,静静地看着春儿瞬息万变的脸色,忍着笑意替春儿倒了一杯茶,然后低声轻唤:“春儿,喝茶。”
“不喝。”谁知道拿杯子的这只手来之前有没有拉过窖香?
朱子朗凑近她:“听话。”说着把杯子拿起来,作势要递到春儿嘴边。春儿惊叫一声,连忙接了杯子,天哪,他千万不要做出这种举动,他是不是经常这样和窖香在一起?
唰地,春儿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画面:朱子朗躺在软榻上,媚眼如丝地看着窖香,还不停招手:“窖香,来嘛。”窖香笑得像土拨鼠一样,喂他喝下一口茶。
太——可——怕——了!
看着春儿如临大敌的模样,朱子朗轻声一笑:“乱想什么,还不喝茶?”
他他他,他怎么知道本小姐在想什么?春儿咬着嘴唇白了朱子朗一眼,这一眼,正好被对面的何不归看见,他的心里猛然一紧,春儿不是不愿嫁子朗吗?可这含羞带怯的一眼可不就是冲着子朗的吗?
这个时候,斗酒会的重头戏开始了,首先是传自魏晋的曲水流觞,相传当年王羲之在兰亭集了四十一人参加诗会,席间一觞一咏,流觞活动后得诗三十七首,成就了名扬天下的《兰亭贴》。即是斗酒会,又怎能少得了这一项?
参加流觞活动的宾客坐在一泓曲折的细流两旁,还有些客人围在后面看热闹。春儿咬咬牙,硬是坐在那曲水纤流处,朱子朗轻笑一声,紧挨着坐在她旁边。奇怪的是,槿嫣和花容也和春儿凑在一起,难不成她们也要吟诗?
只见朱家的长媳将一个个木制的酒觞放入水中,任它们辗转漂流,只见清幽的流泉上黄叶无风自落,酒觞回旋流转,借着一弯泛着清辉的冷月,那情景甚为动人。
酒觞顺着水流漂到凤栖侯面前,滴溜溜打了个转,小侯爷呵呵笑着,伸手从水中捞出酒觞然后一饮而尽,曼声吟道:“凭栏负手对江山,风卷残云过颠峦。狼烟烽火今何在,御笔挥毫撼云川。”
“好!”小侯爷身后那些显贵赶忙叫好。小侯爷也含着笑,神色颇为得意。
眼见着三个酒觞一起荡到春儿她们身前,花容举起一杯,说道:“我先来!”头一昂,一杯酒落肚,她笑嘻嘻说道:“一杯一杯又一杯,三四五六七八杯,本来想要拼一醉,天色已暮不见嘴!”众人哈哈大笑,春儿眨眨眼睛,花容是在说连暮天嘴小?还是说看见他就倒了胃口?反正这打油诗是戏弄连暮天就是了。
槿嫣拿起一杯喝掉,轻启朱唇,面色含羞:“谁家玉箫剪春怨,琵琶弦上枉缱绻,凝眸纤指幽恨传,一缕情思付云烟。”
春儿嘴巴张得老大,这这这,槿嫣这诗是什么意思,她傻傻地去看碧玉箫,瞧见大哥暗自偷笑,这可真是惊人!听着身后的朱子朗一声低笑,她回头问:“懒猪,我没想错吧?”
“没有。”他轻声说:“你的朋友对你的大哥……”
“知道了。”春儿发觉所有的人正盯着自己,她硬着头皮端起手中的酒,一昂头喝了进去,好在酒是甜的,没让她一口喷出来。只听坐在小侯爷身边的冷韶玉笑道:“春儿姑娘,我们还等着您的诗呢。”
诗?对对,还要作诗,一想到这个,春儿脸上立刻烧得通红,她扭过头去问朱子朗:“那我作诗啦?”
朱子朗笑着点点头,凑近春儿的耳朵低声说:“快些,想起哪首就背哪首。”
春儿站起来,煞有其事地吟道:“翡翠玉枕落秋寒,瑞脑金兽燃痴缠。停杯停愁庭中月,无花无酒吴地眠。”
“啊?”槿嫣一声轻呼:“春儿,这真是你做的诗?”
春儿心里大叫惭愧,都是懒猪啦,作好了诗拿来要自己背,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脸皮根本没那么厚!
春儿不好意思地瞧了朱子朗一眼,低着头坐下,小脸红扑扑地,朱子朗轻笑一声,这次离春儿的耳朵更近,慢悠悠说道:“不错,背得很熟。”
朱老爷大笑:“呵呵,海潮,你这女儿还真是有些才学!”
只听冷韶玉一声轻笑,站了起来:“春儿姑娘这诗当真是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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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吐血了,下一章一定远离文斗……
PS:春儿、槿嫣、小侯爷那首是舞月群里玩儿接诗的时候,一人一句作出来的。参与者:清霜洗阶、莞丛归、还有舞。捂脸,让大家见笑了……
022:和你单挑
挑衅,这是很明显的挑衅!早就知道这女人一定会坐不住!春儿也不恼,笑嘻嘻地看着冷韶玉:“韶玉姑娘,这诗不是我作的,难道是姑娘您作的不成?”
冷韶玉冷笑一声,款步走来:“上次见春儿姑娘,还弱不禁风不胜酒力,今天一口就饮了,莫非这杯中不是酒?”
春儿紧盯着她的眼睛,笑着问道:“韶玉姑娘的意思是说朱家拿假酒招待客人吗?”她的眼睛望向凤栖侯:“难道小侯爷刚才喝得不是酒?”
周围又是一片议论声,这个说朱家没准儿真会替未来的四少奶奶作弊,那个说还不都是冷姑娘嫉妒,故意找茬?还有的干脆就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春儿心里这个恨呐,虽然诗是朱子朗事先要自己背的,可这酒的确是实实在在喝下去了呀,好你个冷韶玉,小姑奶奶不给你点儿教训,就不叫碧螺春!
“春儿,还不快过来坐?”碧海潮一声大吼,春儿暗叫:爹爹怎么又来了。她笑嘻嘻地回头冲着爹娘笑笑,撒娇道:“爹,人家冷姑娘还没信春儿呢,你们总不能让春儿担着委屈吧?”
花容霍地站起来,挽着袖子大声说:“春儿,咱不怕她!她想干什么,有我陪着你。”
春儿扯了扯花容的袖子:“别急。”她笑着环视一下众人,然后毫不畏惧的迎上冷韶玉的眼睛:“冷姑娘,你想要干什么,直接说出来好了!”
冷韶玉还没等说话,就听得连暮天的一声冷哼:“小小舞姬也想兴风作浪,不要忘了这是朱家的地方,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啊?老古板真够意思!春儿心里对连暮天的好感指数直线上升,心里暗暗下着决心,回头一定劝花容把狐皮围脖还给人家,这是连家少爷的东西,怎么能说不给就不给了呢?咱又不缺这点儿东西!
冷韶玉面色一灰,朝珠联璧合望过去,连暮天瞧都不瞧自己一眼,脸上满是不屑;碧玉箫倒是很镇定,不过若是他妹妹真一撒娇,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何不归一双眼睛紧盯着碧家小姐,估计要他替饮多少杯他都肯!子朗……子朗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眯着眼睛好像又快睡着了。
她心里一喜,只要子朗的心不在那个春儿身上就好,今天,只要碧家小姐喝多了,定会像上次一样当众说出对子朗的不在意,那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冷韶玉想到这里,故意低下头,委屈地像是马上要哭出来,她楚楚可怜地望着凤栖侯:“侯爷,韶玉自知身份卑微,不比春儿姑娘。都是韶玉自不量力……春儿小姐喝得自然是酒,珠联璧合四公子误会韶玉……韶玉无言以对。”
凤栖侯哈哈大笑:“玉儿莫哭,来这边坐。”
冷韶玉这么一来,在座的男人们马上心疼起来,美人不过是误以为春儿小姐没喝酒,心直口快罢了,又何必把美人气哭呢?
春儿格格笑出声来:“冷姑娘,您这是说珠联璧合成心偏袒我喽?有话就直说,何必绕弯子?要文斗还是要喝酒,冷姑娘给个痛快话!”
冷韶玉被春儿识破心事,脸上微微一红,轻咳一声说道:“春儿姑娘若是再喝上一杯,韶玉自然就无话可说了。”哼,上次一杯竹叶青就醉了,今天再让她喝上一杯,定然会出丑!
春儿笑道:“韶玉姑娘,恐怕一杯酒也难以让姑娘信服,干脆我和姑娘一对一单挑,斗酒、行令、投壶样样来一遍好了!”
周围立刻哗然,谁不知道冷姑娘千杯不醉,真不愧是朱家未来的儿媳妇,竟然敢和冷姑娘宣战!
这时候,身旁忽然有人大声打了个哈欠,春儿只觉得自己的袖子被人一扯,然后一个脑袋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条手臂揽在自己腰间,朱子朗的声音慢悠悠在耳畔响起:“春儿,我又困了。”
……
春儿脑子里嗡的一声,浑身都不会动了,懒猪这是要干什么?
朱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春儿,快扶子朗回去,子朗要是困了,那可是要马上睡的。”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春儿这里,她只觉得自己的脸从来都没这么烫过,这是干什么?当众亲热?你个臭猪,传出去醉溪会怎么认为?呃……朱子朗有特殊嗜好,他对于自己来说只是相当于姐妹,对,姐妹!
死懒猪,你要是这样,别怪我到时候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春儿咬着牙,强行挤出个微笑:“那个,子朗啊,让窖香扶你回去吧,我还要和冷姑娘喝酒呢!”
冷韶玉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她脸上堆着笑:“子朗是成心护着春儿姑娘,那这酒不喝也罢!”
春儿的怒火腾地一下烧起来,谁要这懒猪护着了?她正要推开朱子朗,却觉得腰间一紧,那懒猪轻声在她耳边说:“喝一杯也就罢了,你逞什么强?”
春儿咬牙说了一句:“谁要你管!”她坚决把他推开,反正也到了这个地步,今天绝对要给冷韶玉点儿颜色看看。
所有的宾客又在议论,今天本来是来看小侯爷和珠联璧合的文采来的,现在珠联璧合还没开口,这两个女人倒是斗上了,有趣有趣,貌似比珠联璧合还有看头。这朱家四公子真有魅力,让两个美貌女子为他火拼,真是让人羡慕啊!
槿嫣担心的看着春儿,又看看碧玉箫,却同时收到了碧家兄妹安慰的眼神,然后就听春儿对冷韶玉说:“韶玉姑娘,我们开始吧。”
冷韶玉冲着朱子朗的大嫂福了福身子:“有劳少夫人做个评判。”
朱子朗大嫂走到朱夫人身边低语了几句,然后笑道:“好吧,斗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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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闻香试酒
舞回归啦,从今天起不会断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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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木雕花的八仙桌上摆了两排白玉杯盏,里面盛着各色佳酿。春儿和冷韶玉站在桌子两端。宾客们早已离开那湾溪流,围坐着等着看热闹。
月下看美人,本就让人心痒难耐,更何况是这样绝美的女子?桌前站着的两人,一个风情万种,楚楚动人,另一个清眸流盼,巧笑嫣然。阅尽人间的芳菲,有谁能及上这月色酒浓中的极致绝色?
任谁都看得出来,冷韶玉今天是攀上小侯爷了,这事儿连小侯爷都冷眼旁观,珠联璧合怕是也不好阻止。偏偏这春儿姑娘又是个爱惹事的,明明子朗公子要带她走,她却非要和冷韶玉杠上。前些日子盛传碧小姐酒馆里一杯即醉,难不成一个月就酒量飞涨?那就瞧这碧家大小姐唱得是哪一出,看她是成竹在胸,还是自不量力。
春儿扫了一眼面前的酒杯,笑道:“冷姑娘,既然是比试,总要有个赏罚。敢问姑娘,赢了的如何?这输了的又如何?”
冷韶玉并不急着回答,反问道:“春儿姑娘认为呢?”
春儿轻然一笑,那腮边的小酒窝,那两排洁白的贝齿,那江南富庶滋养下的雍然气质,让冷韶玉嫉妒得要发疯。是的,舞姬再美,也没有高贵的出身,冷韶玉不禁自怜起来:碧螺春不过是生在富贵人家,否则她凭什么和艳冠群芳的冷韶玉相比!
只听春儿说道:“要我说,也不要堵什么物件了,输了的人当众承认‘我是姑娘的手下败将,我要离朱子朗远远的’,韶玉姑娘说好不好?”
春儿边说边得意地笑,还回头冲朱子朗眨眨眼睛,心道:懒猪,我可是仁至义尽了,帮你扫除和窖香恋情中的一切阻碍,我真讲义气啊。
冷韶玉寒着脸,也好,今天可是她先说出来的,到时候看她怎么办!她笑道:“到时候春儿姑娘可不要反悔啊。”
春儿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冷姑娘先请。”
冷韶玉也不推让,径自拿起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喝罢说道:“这是南烛酒。饱闻南烛酒,仍及拨醅时。”
春儿微微笑着,并不说话,也没有要喝酒的意思。冷韶玉心下疑惑,终于沉不住气问道:“春儿姑娘怎么不喝?”
春儿瞧着那一排白玉杯,嫣然一笑:“冷姑娘全都喝完我再喝罢。”
客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碧家的小姐不马上迎战,莫不是怕了?
冷韶玉轻哼一声,当仁不让一杯一杯喝下去。昂首之间,举杯姿势绝美;红唇轻启,酒名精准无误。月下美人本已令人心醉,又是个媚态尽显的红颜饮者,更让这些爱煞了风花雪月的文人骚客心生向往。
只听得座下一片喝彩和掌声,凤栖侯坐在座位上唇角微挑,这冷姑娘果然厉害,酒量暂且不说,这辩酒的本事除了碧家的人,恐怕也无人能及。
槿嫣站在人前,脸上一片忧色,花容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却招来连暮天的一记白眼,气得她真想找只鞋子丢他脸上!
冷韶玉把最后一杯喝完,一双美目紧盯着春儿,嘴上却是那般善解人意:“春儿姑娘,如果不胜酒力,那还是日后再比过吧。”
春儿笑着看着她,玉手轻扬,拿起一只盛满琥珀色佳酿的白玉杯盏。柔婉的月光下,那白皙的小手不盈一握,罗衣袖口微卷,露出一截明丽皓腕。晶莹玉色里映着如花笑靥,轻风微动,掀起轻灵衣角,只是一个举杯的动作,在月色下却有脱俗的动人风骨。
几乎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等着佳人引颈一饮,谁知春儿又慢慢把酒杯放下,幽幽地叹了口气。啊?春儿小姐怎么不喝了?自动弃权了?!
冷韶玉面上一喜,尽数落在春儿眼里。她冲大家一笑,说道:“辨别是哪种酒,何必非要用喝的?”说罢玉手一指酒杯:“这一杯是女儿红。正所谓:越女作酒酒如雨,不重生男重生女。女儿家住东湖东,春糟夜滴珍珠红。”
眸光轻然流转,笑靥再现,只听春儿说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第二杯正是杜康!”春儿笑着环视一下惊呆的人群,接着说:“接下来这三杯,‘清歌弦古曲,美酒沽新丰。’‘他乡共酌金菊酒,万里同悲鸿雁天。’‘岁盏后推蓝尾酒,春盘先劝胶牙饧。李白醉去无醉客,可怜神采吊残阳。’正是新丰、菊花和蓝尾!”
下面又是一片哗然,春儿姑娘这一招太让人惊艳了!
“最后的这一杯嘛,”春儿瞥了一眼朱子朗,笑脸迎向冷韶玉:“‘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正是和汾酒一样出自杏花村的竹叶青!”说罢端起最后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既是喝了,就绝不停,春儿连饮了六杯,开始觉得眼前人影变得模糊,她身子微晃,笑嘻嘻地看着脸色惨白的冷韶玉:“冷姑娘,我说的可对?”
直到这时,客人们才缓过神来,座下一片喝彩声。早就听说碧家小姐闻香识茶,果然名不虚传,这样敏锐的嗅觉岂是常人能及?!
朱家长媳武思萱道:“第一回合,两位姑娘报出的酒名都准确无误,春儿姑娘凭味道辩酒,自然更胜一筹!”
哗哗哗,鼓掌……
冷韶玉死死地搅着手指,谁能想到原来一杯就能醉倒的碧螺春竟然如此厉害,她惊出一身冷汗,莫非她上次是装出来的?设下圈套在斗酒会上发难?
武思萱接着说:“第二回合,行令。我就做令官,二位姑娘随我以同偏旁为句,如何?”
此时,春儿已觉得身体里的酒气上涌,她咬着牙,一手撑着桌子,不停对自己说,挺住,碧螺春,决不能让冷韶玉看了笑话!
朱子朗不声不响走到春儿身后,突然伸手揽住春儿的腰,低声说:“我扶着你。”
又搂着,真是讨厌死了!春儿不满地瞪了朱子朗一眼,奈何已经浑身没了力气,只好靠在他身前。她不知道,这一眼在别人看来,又是风情尽现的妖娆醉态。
只见武思萱举令:“金银钗钏铺。”冷韶玉接道:“丝绵绸绢纲。”春儿已经快站不住,她紧紧贴着朱子朗,眨着眼睛使劲儿想,糟了,这一喝酒,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啦!
冷韶玉笑了:“春儿姑娘,想不出来可是要罚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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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死了,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没能按时更新,可是收藏一直在涨,还有那么多感人的留言,舞月鞠躬拜谢!
亲们,乃们有好听的中国风给舞月介绍一下吧,今天突然发现,一边听歌一边写文真舒服啊……
024:醉酒投壶
春儿不悦地瞧了眼得意的冷韶玉,谁还不知道对不上要罚酒?可是,懒猪带来的酒令答案明明已经背熟了,为什么一个也想不起来?她求助地望望朱子朗,撅起了嘴:“子朗,我忘记了。”
朱子朗笑笑,柔声说道:“没办法,愿赌服输,忘了是要喝酒的。”
“知道啦。”春儿笑嘻嘻的,刚拿起杯子,只听何不归一声大喊:“春儿不能再喝了。”他大步走上前,从春儿手里夺过酒杯:“我替春儿喝。”
“呦,”冷韶玉笑得更加得意:“珠联璧合终于忍不住要插手了吗?”
何不归望着朱子朗,大声问道:“子朗,你是什么意思?就这样看着春儿喝醉吗?”
朱子朗微微一笑:“春儿若是怕输,就不会和冷姑娘斗酒,她不会让任何人替酒的。”
春儿格格地笑着:“还是懒猪明白我,输了便喝,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完从何不归手里抢过杯子,一口饮尽。她的脸上是酒醉的红晕,胃里翻搅头疼欲裂,不禁靠向朱子朗肩头,朱子朗将她环在身前,只觉得怀中的女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憨态可掬,娇软无力,不由得拥得更紧。
武思萱一见,心下了然,说道:“春儿姑娘不胜酒力,这行令也就到此为止吧。这一场韶玉姑娘胜出。”
春儿真是不甘心呐!她抓着朱子朗的胳膊,微蹙眉头,很委屈的问:“我明明都会的,怎么会输了?”
朱子朗轻笑一声,手臂收紧,柔声道:“谁叫你都忘记了的?”
“哦。”春儿点点头,突然仰起头笑得春花般灿烂:“那下一局我一定赢她!”
朱子朗笑出声:“好!”
下一局是投壶,朱家的人都已经做好了春儿必输的心理准备,他们当然希望未来的四少奶奶会胜出,不过看现在的样子,春儿已经醉成这样,恐怕是连撑下来都很难。朱夫人偷眼看看碧夫人,真奇怪,碧家的孩子马上就被人家赢了,碧夫人也不着急的?
无镞箭在手,冷韶玉已是胜券在握,她笑着说:“春儿姑娘醉了,我们只投一箭便分出胜负如何?”她看子朗护着春儿的样子,心里极不舒服,就算是自己赢了又能怎样?赢了斗酒,怕也是输了子朗。怕是明天大街小巷都在盛传,朱子朗这一颗心都在碧螺春身上!
冷韶玉的话,春儿完全没听到,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也不出声,冷韶玉只好唤她:“春儿姑娘?春儿姑娘?”
春儿猛地抬起头,懊恼地抓着朱子朗的胳膊,大声说:“鬼魅魍魉魁,鸟鹃鹂鹊鸥,鱼鲤鲫鲢鳅,虫蜘蛛蝴蝶,月豚胖肠服,啊————!懒猪,我现在想起来了!”
朱子朗笑道:“春儿,已经晚了。”
春儿嘻嘻傻笑:“晚了就晚了,我去投壶去。”
见对手已经站在旁边,冷韶玉敛了心神,拿着箭对准九尺之外的壶口,玉手一扬,只听“夺”地一声,无镞箭正中壶心。宾客们掌声雷动,冷姑娘箭不虚发,春儿姑娘却站都站不稳,看来今天这一场,春儿姑娘定是输了。
春儿接过箭,也不要朱子朗扶她,摇摇晃晃地站到刚才冷韶玉的位置,眯着眼睛瞄着壶口,猛地一扬手,大家的心立刻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春儿嘻嘻笑着,又慢慢把手收了回来,皱着眉喃喃地说:“不行不行,这样丢一定不中的。”
她的手又是一扬,大家屏住呼吸,脖子都拉得老长。春儿这下用力不小,差点儿把自己扔出去,朱子朗一拉她手臂,这才没有摔倒。春儿哈哈笑出声来,对大家表示歉意:“对不住,这次抓得太紧,箭没丢出去。”
冷韶玉暗笑着,马上表现出宽容大度:“春儿姑娘,要不您投上三次,只要有一次中了,就算春儿姑娘赢。”
春儿咬着嘴唇偏着脑袋,眨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问:“真的啊?”
“真的。”
春儿咯咯地笑着,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壶口,小手猛地一扬。就见月光下,一道银色光芒自春儿手中“嗖”地划出,那优美的弧线翩然落下,“当”的一声,不偏不倚正落在壶口中央!
所有的人倒吸一口气,春儿这才转过身来问:“懒猪,我投中没啊?”
朱子朗笑道:“中了。”
春儿笑道:“我喝醉了,可是韶玉姑娘说要我投三次,还有两次,拿箭来!”
手执箭,面含春,眼波流转,春儿手中银光再闪,“当当当当”,数支箭尽数没入壶中,在一片叫好声中,春儿兴起,突然抬起一脚,又是一箭自脚尖飞出,带着些酣然醉态,那身形当真是优美之极。“当”,又中了!
“好!”所有宾客都已按捺不住站起来,今日斗酒会真可谓是大开眼界,以前只知春儿姑娘茶艺了得,原来她才情也不输别人半分,又是个如此有趣的美人。只可惜,这姑娘注定是朱子朗的夫人,别人就不必妄想了。
花容几步冲到冷韶玉面前,笑嘻嘻地问:“韶玉姑娘,您可知道我们怕春儿喝酒行令,却为什么不拦着她投壶吗?因为春儿三岁就拿弹弓打过鸟,五岁时趴在闺房窗子上打落叶。她说要击中池塘锦鲤的左眼,绝不会打到右眼;她要一颗石子打韶玉姑娘的门牙,绝不会打到姑娘的下巴。今天不要说她喝醉了,就算她睡着了,也是一样不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