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火光映着一张阴冷的脸,在那张脸上的,是世上最冷酷的线条。面对着自己施加在别人身上最严酷的刑罚,他当成是一种享受,他听惯了犯人的惨叫,所以这种时候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旁边凑过来一个人,小声说:“纪大人,已经昏过去了。”
纪纲点点头:“醒了以后继续审,直到他说了为止。”
“大人,他十八种刑具都用遍了,还是没有说啊。”
纪纲冷笑一声:“新的刑具都还没用,正好拿他试试。”
那人又凑过来:“方家数百口人,都记录在册,难道真有逃掉的?”
纪纲冷哼一声:“继续追查,找出一切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
这时,有人来报:“纪大人,少爷们回来了!”
纪纲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来,暗夜他们把事情办妥了!”
大堂上,纪纲端坐在正中,暗夜带着子昂和青舒大步走了进来,走到中间齐刷刷地跪下:“干爹!”
纪纲点点头:“儿子们都回来了,没让干爹失望吧?”
青舒道:“干爹,东西我们早就拿到手了,一路护着呢。”
暗夜看了青舒一眼,冷冷一笑,却一句话都不说,他从小就跟着纪纲,早就学会了不动声色。子昂也不吭声,虽然他希望受到干爹的夸奖,可看着青舒急着邀功,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纪纲道:“好,事情办得不错,把东西拿上来看看。”
青舒连忙拿出个锦盒:“干爹,这锦盒我一路上都贴身护着,生怕有一点儿闪失。”
纪纲点点头:“不错,青舒,你办事我真是越来越放心了。”
青舒难掩脸上的得意:“谢谢干爹!”
暗夜冷哼一声,在一旁冷眼旁观。子昂连看都不看,心想:青舒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不是一直都很沉稳吗,难道真是那么急着脱颖而出?
青舒把锦盒交上去,解释说:“干爹,这青花瓷瓶做工精美,确实不是凡品。“
纪纲微笑着打开锦盒,突然脸色大变:“这是什么!”
盒子里,在层层锦缎之中躺着的,竟然是个肮脏的夜壶!
青舒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纪纲面色一沉:“这要问你啊,不是你一直在身边护着吗?”
暗夜道:“干爹,儿子赶到的时候,曾经亲自过目,瓶子确实还在的。儿子办事不利,还请干爹责罚!”
纪纲紧盯着暗夜的脸,沉默了半晌:“责罚?老九和老十一都已经因为这瓶子死了,你们丢了东西只是责罚吗?你让我其他的儿子以后还怎么出去办事?!”
青舒大惊,扑过来抱住纪纲的腿:“干爹,儿子确实多有疏忽,不过,儿子这次出门,路遇一女子,像是上面要找的人,求干爹给青舒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追查下去,一定会有结果!”
子昂大叫:“不是的,干爹,那女子绝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纪纲一脚把青舒踢到一边:“即便是查,也不用你去!”接着上前“啪”地一掌,把子昂打出去好远:“说过多少次,不要放过一个可疑之人,你又怎么知道一定不是!都白养了你们!”
说完指着暗夜道:“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暗夜垂首道:“干爹,暗夜甘愿自裁!”他跟在纪纲身边多年,深知纪纲的脾气,甘愿受罚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而青舒那样,就算是逃过一劫,以后定然不会被重用。纪纲是什么人,在他面前最好不要搞任何把戏。
纪纲叹了口气:“让你们自裁,我也舍不得。暗夜先留下,青舒子昂各责一百八十杖,如果还有命在,再回来办事吧!”
三个人一起叩首:“谢干爹!”
**********
青舒和子昂被带走了,纪纲看着暗夜,阴沉着脸道:“暗夜,你从不曾失手,这一次,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暗夜道:“干爹,暗夜甘愿以死谢罪!”
纪纲哼了一声:“什么人能从你手里把东西夺走?”
暗夜想了想,回答说:“王公公和红衣寇都有可能。出手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东西从层层防卫中换掉,可见这几股势力都不可小觑。”
纪纲眼睛紧眯了一下,道:“那老太监深得皇上信任,这次说是帮我们办事,实际上是想从我们手里抢功劳,红衣寇势力越来越大,现在已经有五个堂,剿灭他们势在必行!暗夜,你是锦衣卫十三太保的大哥,这一百八十杖在所难免,去吧!”
“是!”
暗夜走到门口,纪纲又说:“你们应该还受得起这一百八十杖!青舒看似沉稳,实则浮躁,好在够忠心,以后给他任务还需慎重。子昂还要多多锤炼,他不是狠不下心来吗,领完杖责,叫他去给犯人刷洗、油煎、灌毒药,不信他还这么没用!”
“派老七老八继续追查瓶子的下落,这一次绝对不许失手!”
“是!”
*****


二十五 各走各的路


天刚蒙蒙亮,予诺睁开眼睛,昨晚几乎又是一夜未眠,直到凌晨的时候才和衣睡了一小会儿。已经三天了,秀才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附近她已经寻了个遍,就连那个庄院她都回去过,那里厮杀了一夜,却没有一具尸体,诺大个庄子,只找到秀才的一件儒衫。
予诺咬咬嘴唇,或许今天,自己应该跑得更远些找他。
“你醒了?”
予诺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只见秀才笑嘻嘻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她心中气恼,随手一个枕头丢了过去,秀才笑着,也不躲,那枕头不偏不倚砸在秀才脑袋上。
予诺生气地说:“既然没事,怎么不早些回来,这么多天也不见个人影!”
秀才笑笑:“你担心我了?”
“哼,才没有!”
“你出去找我了?”
“没有!”
秀才指着身上的儒衫:“你没去找我,这衣服怎么回来的?”
予诺瞪他一眼,上前一步揪住秀才的衣领:“你以后要是再敢随便进我的屋子,别说我对你不客气!”
秀才笑笑说道:“你这几天出去找我,早就被红衣教的眼线盯上了,我也是怕被她们看到,所以才直接进来的。”看着予诺的小手松开,他又说:“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予诺道:“知道你平安就好,我还有别的事情,我........我要自己上路。”
秀才笑着望着予诺,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也好。孤男寡女结伴上路,恐怕有损清誉,你这样想,也是对的。”
予诺点点头:“那就此别过!”
秀才又笑笑说道:“你若是没有地方去,最好往南走,路上最好易容,锦衣卫和红衣教的人才不会找上你。”
予诺点头说道:“红衣教已经捉过我一次,要不是..........澹台公子,恐怕已经被他们拿住了,看来确是应该向南走。”
秀才心里一急,想也不想就捉住了予诺的手:“她们找上你了?你受伤没有?”
予诺抽出手,“咚”的一拳砸在秀才脸上:“干什么!”
秀才的脸红了红:“我.........对不住.........刚才是着急了。”说完抓起桌子上的一个大包袱说道:“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说完推开窗子就跃了下去。
当然,这一次没用绳子,也没摔坏,身形俊美非常,连予诺心中都不禁赞叹。
简单收拾了一下,予诺有些忿然,自己这几天一直担心他的安危,他就这样走了!这秀才身上的包袱是怎么回事?他倒底是什么人,武功究竟高到什么程度?他偷偷进了房,自己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
数天后,江西境内。
易了容的予诺气呼呼地在前面策马前行,后面跟着个骑白马的老儒生。这死秀才,说什么要她往南走,两个人就此别过。结果没走多远他就跟了上来,说是正好他也要去南边,还说大路人人可以走,他们这是各走各的,不算结伴而行。
果然,一路上各骑各的马,各吃各的饭,各住各的店,可是只要一上路,他就一定会不远不近地出现在后面,背着他那来路不明的大包袱。
自己怎么就听了这秀才的话走到这里来了呢?还有,那秀才扮什么不好,自己扮个老太婆,他就扮个老儒生,看上去是挺老的,可是不还是个秀才吗?
路上陆续出现一些鬼鬼祟祟的人跟着,不过每到这个时候,那“老秀才”都会示意予诺走小路,总是七拐八拐就把那些人甩开。秀才这人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他好像对所有的路都非常熟悉。每次甩开了追兵,秀才又会离得远远的,说他在赶自己的路。
予诺越想越气,她知道秀才在保护她,可这人一点儿都不真诚,每次问他名字他都打哈哈,这算是什么朋友!还有,难道自己一个人就闯不了这江湖吗?这次一定要跟他分道扬镳!
看着前面马背上的俏影,秀才摸摸假胡子,脸上露出笑意。自己游荡惯了,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率性而为,却偏偏对这小丫头放心不下,他不喜欢看到她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喜欢逗她笑,喜欢让她的拳头砸在自己脸上,因为那拳头香香的。想到这里,秀才不禁摇摇头笑笑,自己怎么居然喜欢受虐的?
这丫头上一次差点儿被红衣教捉住,想想真是后怕。那个救她的澹台公子又是谁?小丫头一提她就会脸红,莫非是弹琴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是他,小丫头以后想要找他,那自己还跟着吗?
想到这里,秀才又是一笑,也好,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那就会上一会!
这时,予诺的马突然停下,她回头说:“秀才,你不许再跟着我!我自己去找要找的人,自己去办要办的事。”
秀才笑着点头,还没忘了摸摸胡子:“那好,你走你的。”
“你不许和我走一条路,不然我揍你。”
“好。”
予诺疑惑地看看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一定是又有诡计!果然,她刚要走,秀才就喊:“等等!”
予诺咬咬嘴唇,气得想用包袱砸他,转念又一想,不行,他一定会借着送包袱又跟上来,看看这次他又要耍什么花样,反正,自己绝对绝对不会允许这“老秀才”再出现!
秀才笑着骑马走近予诺,问道:“你是不是没盘缠了?”
予诺脸一红,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些天盘缠确实都花光了,跑出来这么多天,多多少少也懂事了些,总不能再要别人请自己吃饭。
秀才笑道:“我也没盘缠,不过我知道前面不远有一户人家,他们家二公子为人仗义,我包袱里的东西送给他,他一定会拿些盘缠给我们。那时候你再走也不迟。”
予诺秀眉一挑:“好你个秀才,你包袱里是什么东西?从哪儿弄的?”
秀才道:“反正是件宝贝就对了。”
“偷的?”
“哪里!我堂堂秀才,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我这是换的。”
予诺哼了一声:“换的?是和换逐月一样的换法吧?”
秀才哈哈一笑,打马飞驰:“快走吧,最好那二公子在家!”
走了没多一会儿,就到了一处大宅院,看那气势,绝不是普通人家。秀才下了马,对予诺说:“女强盗,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我的马在你这里,你可别先走掉。他们万一不给我盘缠见财起意,想吞了东西拿人,你可得救我!”
说完嘻嘻一笑,翻墙跳进了大宅子。
予诺满心狐疑,秀才不是说那人家会仗义疏财吗?怎么又见财起意了?大白天的不好好从门进去,他跳墙干什么?
他,一定又在耍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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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神秘二公子


在院墙外等了好久,也不见秀才出来。予诺开始着急,她仔细观察了一阵子:这户人家宅子比自己家大一些,但是隔着院墙看那些屋顶飞檐,并不觉得如何气派。倒是门口有不少访客,态度都很恭敬,看来这一家在当地很是受人尊敬。
这死秀才,既然说是去拜访,为什么不好好地走大门?他翻墙进去,万一被人看见,不就会被当成小偷吗?还不出来?是不是又惹恼了人家?他总是一副嘻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难怪总惹别人不高兴,以后要好好教训他,要是再敢对别人不恭敬,一定要他头上顶出十个大包来!
不对不对,说好了这次拿到盘缠就各自上路的,要教训,也该别人教训才是。不过,一会儿他出来,可要好好嘱咐一番,叫他多少收敛一些。想到这里,予诺咬着嘴唇笑笑,自己好像长大了呢!
秀才,怎么还不出来啊!
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予诺越来越着急,秀才一定是顶撞了人家,被拿住了,或者是那个二公子真的见财起意,拿了东西不放人。不行,怎么也要进去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从大门口出来一个小丫环,她四处望望,最后朝着予诺的方向走来。她穿着翠衫,大大的眼睛甚是灵动。这小丫环走到予诺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道:“请问这位可是蔷儿姑娘?”
蔷儿?这还真成了自己的名字了?予诺点点头。小丫环又说:“蔷儿姑娘,我们家二公子说,您要找的人在怡香茶苑。”
“怡香茶苑?在哪里?”
小姑娘笑笑:“姑娘别急,公子要我带着您过去。”说完招招手,大门口一辆马车行了过来,小姑娘又对旁边一个小僮说:“永夜,去把马安顿好。”
那个叫做永夜的小僮牵过马,笑着说:“果果姑娘,瞧,这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好马。”
小姑娘果果笑道:“那谁知道,每次不都是这样!”
予诺心生疑惑,听这口气,他们好像和秀才还很熟的样子,这小僮莫非认识秀才?秀才难道是他们家常客?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再说。
予诺跟着果果上了马车,总觉得果果在一边偷偷看自己,脸上满是探究的神情。予诺问她:“小姑娘,刚才你可见到了一个秀才?”
果果眨眨眼睛:“蔷儿姑娘要找秀才?我们家二公子说得没错,您要找的人就在怡香茶苑,去那儿的都是秀才!”
予诺一听,恨得牙直痒痒,死秀才,好好的又去什么怡香茶苑,这人怎么总是节外生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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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怡香茶苑,予诺发现这里的规模和雅致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茶香四溢,丝竹悠扬,可这里本是怡情的清净之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从门口开始,已经排了一个长队,翘首盼望着,像是在等着什么重要的人。还有些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漂亮的新衣,戴着精巧的首饰,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小声议论着。一个紫衣姑娘问旁边的黄衣女郎:“你见过二公子没有?”
“没有啊,我是到这里探亲的,听说解家二公子回来了,这才............”
“那你可真有福气,他难得回来一次,瞧,都这么多人等在这里了,一会儿他进来,咱们多往前凑凑,拿不到字画,看上他一眼也是好的。”
“他真的像传说的那样俊朗吗?”
紫衣姑娘脸上满是向往的神情:“那当然。谁不知道解家的两位公子,最是风流倜傥,可惜大公子已经成婚了,这二公子嘛...........”
听到这些,果果扑哧一笑,对予诺说道:“想不到我家公子,惹得这么多相思,真是罪过。”
予诺奇怪地看她一眼,他们家二公子和自己又不认识,又何必说这些。
果果抿嘴笑道:“姑娘跟我来。”她正要带着予诺往里面走,被门口一个护卫拦住:“不是说了吗?谁也不能进去!”
果果气得小手掐腰,问道:“你是新来的吧?连我都不认识!”
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啪”地一拍那护卫的头:“你个臭小子,连解家的果果姑娘都不认识,姑娘快请进,二公子什么时候到啊?”
果果道:“一会儿就到了,公子吩咐,这位姑娘是上宾,要请到里面去。”
“好好好,姑娘们快请进。”
立刻,身后又是一片哗然:“这姑娘是二公子的贵宾?”
“这位姑娘是什么人?莫非是解夫人为二公子选定的夫人?”
那几个姑娘也在说:“以前没见过她,她怎么那样幸运,认得二公子的?”
忍受着周围不友好的目光,予诺有些恼火,自己只是来找秀才的,怎么会被这些人品头论足的!被安排到最好的位置坐好,予诺又发现,在里面等着的这些人服饰更加讲究,看来都是些官宦和名流。他们同样在议论着怎样求得二公子的字画,这解家二公子派头不小啊,连他们家丫环都没人敢欺负。他的字画就那么好?要排着队来求的?
予诺四处望望,死秀才倒底搞什么鬼,不是说他一定在这里吗?怎么不见人影呢?
这时,外面一阵喧哗:“二公子来啦!二公子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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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你才最重要


这时,外面一阵喧哗:“二公子来啦!二公子来啦!”
人群唰的一下闪开,门口出现几个华服少年,一路谈笑着走了进来。虽说是一群人,可是大家眼中的似乎只有中间的一个,他穿着青色衣衫,全身上下除了一条青色绣着银边儿的腰带和束发的丝带,再没有其它的装饰,因为只要看见了他,所有的装饰都显得那么多余。旁边簇拥着的少年,穿白衣的,紫衣的,红衣的,此刻在他身边不过是个陪衬。他只是随随便便站在那儿,所有的光芒便都是他的。
他的脸,是不能单单用清秀俊朗这样的词来形容的,因为他的眼睛格外清湛深邃,目光中透出一种坚定和倨傲,微微上扬的嘴角挂着的那一抹笑意,带着戏谑和傲慢,还有十足的玩世不恭。也许,就是这种气质,显得他格外与众不同吧。
他是中心,他是焦点,他只要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便不自觉地盯着他看,甚至,忘记了呼吸。
那些外面等着的女孩子,忍不住兴奋地发出尖叫,他也只是随意地一瞥,那些声音就噶然而止。
可他的脚刚一迈进厅堂,他的目光就毫不掩饰地直直望向予诺,予诺却咬咬嘴唇,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好像是有些失望,还是微笑着盯着她看。
那个中年人——也就是怡香茶苑的老板,赶紧迎上前去,做了一揖,恭敬地说道:“二公子,请上座。”
他点点头,并不推脱,走到正中的位置上坐好,眼睛,还是望着予诺。
予诺心里不禁恼怒,莫名其妙地做了这二公子的上宾,呆在这莫名其妙的茶苑里,又莫名其妙地被他看来看去,这人是怎么回事,外面有一群小姑娘,他看她们好了!
这时,开始有人送上礼物,上好的丝帛玉器就不必说了,还有人拿来家传的古物,但似乎,没有一件东西能入得了这二公子的眼。
有一位胖乎乎的商人陪着笑说道:“解玄公子,请您收下这些东西,不够的话我再送来,二公子今天一定要留下墨宝啊!”
予诺心中暗想:怪不得到他们家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原来他是解玄,明朝第一才子解缙家的二公子。据说此人花名在外,红颜知己无数,哼!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以前就听说,解玄从小深得解缙教诲,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看看今天这阵势,这么多人求他的字画,想来果真如此啊!
旁边又有人谄媚地说:“二公子,小小礼物,略表寸心,还请二公子笑纳。”
什么?这还叫小小礼物啊?这解玄也太狂傲了,不就求他写字画画吗?也要搞出这么大的排场!
解玄看着予诺,微微一笑,终于说话了:“这些东西都没什么稀奇,若是哪一件礼物能让那位姑娘喜欢,我就收下。”
一听这话,予诺震惊!这熟悉的声音让她心里格外愤怒。周围马上哗然,那些商贾名流纷纷涌到予诺身边:“姑娘,看看这个。”
“姑娘,这如意您一定要收下!”
而那些小姑娘都不服气地说:“为什么要她看,她又是什么人?”
顷刻间,周围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予诺腾地站起,恨恨地说:“各位,对不起,我不认识这位二公子,这些东西我也不能收!”说完拨开人群,冷冷地望着解玄,说道:“你叫解玄?”
解玄笑笑:“是啊。”
“解大人家的公子?”
“是。”
“我是来找我朋友的。本来我还担心他的安危,可是现在看来,他活得不错。我只道他是个惹是生非的酸秀才,可是原来我看走了眼!若不是他说话,我竟然认不出他来!”
解玄站起身,走到予诺跟前,轻声问道:“你生气了?”
“生气?”予诺秀眉一挑,“我怎么敢生解玄公子的气?我是生秀才的气!既然秀才已经不是秀才,那小女子告辞了。”说完,予诺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周围的人全部呆住,谁都不曾见到解玄如此温柔地对一个女子说话,而这女子居然不领情,对解家公子不理不睬,还抛下解公子就走了!
解玄微微一笑:“我有些私事,去去就来。如果诸位不介意,那就先在这里等着吧!”说罢,在众人猜测的目光中翩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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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诺在前面气呼呼地走着,解玄寸步不离地在她身后跟着,这一路,又引来不少艳羡的目光。
走到没人的地方,予诺站住,冷冷地说:“茶苑里那么多人在等你的字画,你跟着我干什么?”
解玄笑道:“你生气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予诺哼了一声,飞身跃起,解玄疾步追上:“予诺!”
她转回头来,咬咬嘴唇:“怎么,你还知道我叫什么?”
解玄笑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好,”予诺说道,“把我的马还给我!”
“你就这么急着走吗?”
“是!”
解玄皱着眉头问:“可我们不是朋友吗?”
予诺只是瞪着他:“第一:我以前从不认识你,解缙家的公子,我还高攀不起!第二:我的朋友是秀才,可他一直在欺骗我,现在,我也不拿他当朋友了。第三:我本来就是要一个人上路的,不和任何人一起,所以,请你把我的马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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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此心天可鉴


解玄笑笑,柔声说道:“予诺,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予诺瞪着他,咬了咬嘴唇:“不是有意骗我?那你干嘛扮成个酸秀才?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你扔石头不说,还装疯卖傻,做出不会武功的样子!是,我自己从没出过门,我什么都不懂,可这不是你任意欺骗我的理由!”
解玄走上前,去挑她额上一根乱了的发丝,这些天连着赶路,真把她累坏了。予诺倔强地一偏头,解玄的手落了空,他微怔一下,轻声说道:“在水边那次,我就发现你被红衣教跟着,后来见到青舒和子昂,我知道他们是锦衣卫,我爹爹尚在他们监视之中,我不能让这些人知道我是谁。”
顿了一顿,他又说:“在王公公面前那个样子,是怕他怀疑你和子昂他们是一起的,他们抢的东西非同小可,好像还要找到一个女子,我是怕他们怀疑到你头上,我还说……你是我的……”
“不许说啦!”予诺急急地捂上了耳朵。解玄看着她,一抹坏笑在他的唇角荡漾开来:“就那么怕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