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诺红了脸,轻捶他一拳。解玄轻轻解开衣服,笑着问道:“你不帮我吗?”
予诺白他一眼,当看到他肩上的疤痕,不禁惊呼一声,手颤抖着抚上去,解玄苦笑一声:“吓到你了?”
予诺哭着摇头:“是我不好,我若是留下来陪着你,一定不会这样。”
解玄突然笑了:“小傻瓜,你陪着我,那我们两个岂不都这样?”
予诺咬着嘴唇,眼里依旧泪光闪烁:“都这样有什么不好,我就要和你一样。”
解玄哈哈笑道:“我倒是没什么,你身上要是变成这骇人的模样岂不可惜?”
“骇人吗?你受的苦,我若是能分得一半,变成什么样我都甘心!”她哽咽着:“你赶我走,我就好过了吗?解玄,你这个坏人!”
“好,我是坏人。”
予诺抚摸着那道疤痕:“还疼吗?”
解玄微微笑笑:“不疼,不过你要一哭,我这里疼。”他指指胸口,予诺便摸摸他的胸口:“我以后每天帮你揉着,你就不疼了。”
她的素手突然间停下,傻傻的轻触他胸口的朱砂:“这.........”
他笑:“生下来就有,没什么稀奇的。”
她痴痴地看着那一颗朱砂,手又轻轻触碰他的额角:“解玄,我砸伤了你,你生我气吗?”
他捉住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一吻:“没有。”
她又哭了:“你怎么都不躲的?”
“我惹你伤心,你砸我是应该的。”
她死死咬着唇,满脸的自责,解玄笑着捧起她的脸:“我说过,不许咬嘴唇。”
她还是咬着,泪顺着脸颊大滴滚落,解玄突然俯下头,轻轻吻上去,她一惊,果然不咬了。
她涨红了脸:“解玄,你.........你欺负我。”
解玄笑道:“要是敢再咬,我还这样欺负你!”
她捶着他的胸膛:“你是坏人,你就是坏人!”
解玄笑着,猛地低下头,把她所有的话——以吻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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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最是相思苦
月上柳梢,洒下皎洁的银色光辉。予诺和解玄坐在树下,相互依偎着。她靠住他的肩,他把她拥在臂弯里,一切都那样自然。
“解玄,马是你偷的吧?”
“马场的人见你们还不回来,就打算把逐月和小黑子卖掉,我只不过是救它们出来而已。”
“解玄,原来你的琴弹得那样好,不输于澹台公子的,以前怎么不告诉我?”
他笑笑:“以前是有些赌气。一想到我用对联换回琴谱,而你想要送给别人,就不愿意说了。”
她柔声问道:“现在还气吗?”
他笑着摇摇头,她温柔一笑:“你以后要常常弹给我听。”
“好啊,不过琴谱要送给我!”
“解玄,”她环住他的腰,“琴谱我一直带着,没有送给别人。不过现在包袱在忆苒那里,我明天拿给你,好不好?”
解玄呆住,这丫头不挥拳头,还真有些不习惯!
予诺听到解玄说“好。”便展颜一笑,打开那幅卷轴,痴痴地看着:“解玄,你画我画得好像。”
“心里早也是你,晚也是你,怎会画得不像?”
“解玄,我送你的东西还在吗?”
“在的,画这幅画的时候,就是用的你送的镇纸。”他不禁将她拥紧,“予诺,你真是有心。”
“那......你随身带着了吗?”
解玄笑笑:“傻丫头,我若随身带着,还不早被锦衣卫搜了去?”望着那微微有些失望的小脸,他又笑:“予诺,我们两个的定情信物,还真是不好携带。”予诺不语,只是低头咬着嘴唇,解玄轻笑,抬手理好她刚才被弄乱的发丝,说道:“放心吧,我把它藏好了,你要想看,我这就带你去。”
予诺摇摇头,轻声说:“解玄,我要你给我讲牢里的事。”
解玄道:“牢里无非就是受受刑,我命大,这不好好的在这里吗?”
予诺忍不住贴上他受伤的肩头:“你不说实话,你........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解玄轻声笑笑:“我没什么的,倒是你,听说船队这两年出海,又是风浪,又是海战的,你才吃了很多苦。”
予诺使劲儿摇头:“我那些不叫苦,最苦的是.........”她脸一红,又不说了。
解玄望着她,深邃的眼睛闪出熠熠光芒,他低声追问道:“是什么?”
予诺又开始咬嘴唇,突然间想到了他的“欺负”,又慌得不敢再咬。解玄哈哈一笑,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予诺一惊,生气地拍开他的手:“解玄!你不许这样!”
“那你告诉我,最苦的是什么?”
予诺低下头,眼里泪光浮现,低低地说:“是相思。”
“予诺。”他轻唤一声,不管不顾地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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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薄雾渐渐淡去,金色的光晕钻出云层,墨色的江南因为镀上了这样的一层晕染,而显得更加如梦似幻。
古道西风,一匹神骏的黑马立在断崖处,使这风光更添绝美。
解玄倚在树下,一双星目含笑,望着正窝在他怀中熟睡的予诺。昨天夜里互诉离别之苦,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小丫头这些天因为自己的事哭过好多次,真是让人心疼。解玄充满怜爱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清秀的小脸上嫣红如醉,微微上扬的嘴角挂着幸福,犹如凝脂的肌肤,颀长的雪白脖颈,卷翘的睫毛,小巧的下巴......解玄唇角上扬,我的予诺睡着也是这样的美!
他的发丝被风掀起,拂在她的脸上,她微微蹙眉,不安的在他怀中蹭蹭。解玄连忙腾出一只手拢好了发,又拥紧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只轻拍了她几下,她又睡了,均匀的呼吸轻轻漾在他的脖子周围,弄得他痒痒的。解玄轻声一笑,这丫头一定是好久都没睡得这么安稳了。
怀中满是软玉温香,解玄忍不住偷偷地在她的唇边一吻。然后暗笑,若是她知道自己偷亲她,一定又羞得满脸通红。他不禁摸摸自己的额头,她也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冲这里来上一拳!
远处传来马蹄声,予诺猛然惊醒,看见自己和解玄的暧昧姿势,惊得想要跳起来。解玄却用手臂紧紧箍住她,低声说:“是你的朋友,你怕什么?”
予诺恼道:“你又这样!我生气了!”
解玄哈哈笑着放开她,两个人站起来,解玄的手牢牢握着她的,予诺轻轻挣了一下,他却握得更紧,予诺抬眼瞪他,解玄笑着,贴近她的耳朵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可要永远拉着。”予诺心里一甜,由着他牵着手,嘴里却不依不饶:“花言巧语!”
转眼间逐月就跑到面前,小黑子一声嘶鸣,欢快地跑过去。忆苒下了马,一眼看见予诺身边的解玄,吓得尖叫一声:“啊————不好了!大白天见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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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不要怪舞月更新得晚,实在是身体不适啊~~
知道大家在等着,所以不愿意请假,坚持着把这章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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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浮名换低唱
忆苒大声喊着:“不好了,大白天见鬼啦!”然后躲在逐月后面,探出头小心地看着解玄和予诺,结结巴巴地对予诺说:“你......你快过来,你不怕的吗?”
予诺瞪她一眼:“怕什么!好好的大活人在这里,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忆苒小心地走过来,仔细看看解玄,把心一横道:“真是活的?你让我掐一下。”
解玄哈哈一笑:“你要掐哪里?”
忆苒抬起手,掐向他的脸,想想又觉得不妥,手又伸向他的手臂,转念一想,还是不妥,那就掐一下手吧,可是人家手紧紧握着。她泄气地叹了口气:“算了,大白天鬼也不会跑出来。”她看着解玄掌心中予诺的小手,嘻嘻笑着对予诺说:“我说你很热情的嘛,果然是这样。”
予诺虽然红了脸,却倔强地抬起头:“我就是要和他牵着手!”
解玄也笑着说:“对,这辈子都不放开。”
他拉近予诺,手臂环住她的纤腰,两人相视一笑,脉脉的情意蔓延,完全忘了旁边还有别人。
忆苒长大了嘴巴,傻傻地看着他们两个,喃喃地说:“你们......你们还真是久别重逢,小别胜新婚.......”
一颗石子毫不客气地弹过来,忆苒尖叫一声躲了过去,只听予诺怒道:“说什么呢!”
解玄笑着拥紧予诺,低声对她说:“忆苒说得对,我们就是小别胜新婚。”
予诺恼了,伸手推开他,飞身上马,解玄哈哈一笑,也纵身跃上小黑子的马背,在予诺身后拉住缰绳,予诺被他拥着,心里又是一荡,也不理会忆苒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什么“有伤风化”,只是含笑倚在他胸前。
解玄笑着戴上被砸扁的面具,回头对忆苒扬声说道:“走吧!”说罢一打马,小黑子拉开四蹄狂奔,忆苒大呼一声:“等等我——!”随即跳上逐月的马背,一路紧紧跟随。
予诺在马上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凝香那里。她爹爹置有一处宅院,平时没有人住,凝香就把我藏在那里。”
予诺心里“咯噔”一下,默不作声。解玄问道:“生气了?”
“没有。”
“那怎么不说话?”
“我心里不舒服,可不可以?”
解玄哈哈大笑,这丫头真是直接得可爱!他奋力一打马,小黑子长嘶一声,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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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早春,草长莺飞二月天,江南一带早已是春意萌动。马儿跑进一条幽深的柳巷,解玄下了马,又扶下予诺,拉着马儿走进小巷深处。
推开一扇门,门里传来惊喜的呼唤:“玄,你回来了!”予诺抬眼望去,只见凝香一身白衣,恬淡素净,犹如一株淡雅的水仙。她看见予诺她们,忙跑上前拉住她们的手:“予诺姑娘,忆苒姑娘,你们终于来了!”
凝香的眼睛红红的,想来是等解玄等了很久,予诺不禁看看解玄,对于自己和凝香,他又是怎么想的?
解玄了然地拍拍予诺,摘下面具冲她一笑,凝香道:“早饭都备好了,玄,你还杵在哪儿做什么,还不带两位姑娘进来用饭。”
这一顿早饭,在忆苒滔滔不绝的出海见闻中渡过,说到惊险处,忆苒按捺不住跳到凳子上眉飞色舞地描述,说起自己早就怀疑澹台璞,她还得意地说:“我早就知道他别有用心,想不到还是让他给算计了。”
解玄问道:“你是说澹台璞的祖上是汉王陈友谅的旧部?”
忆苒点点头:“是啊。”
解玄道:“怪不得他那样清高的人,会投靠红衣教。原来是要和朝廷作对,为先人报仇。”
予诺幽幽叹了口气:“怪不得他琴声中有一种愤懑,他也是个不幸的人。”
解玄笑望着她,予诺不好意思地咬咬嘴唇:“我......我只是.......”
“知道。”
忆苒撇撇嘴:“这两个人又来了。”凝香看着他们眉目之间的温情,心里一酸,早就知道是这样,可是还是忍不住要难受啊!
吃过了饭,解玄道:“凝香,劳烦你备一辆马车,我和予诺要出一趟门。”
忆苒道:“去哪里?我也去!”
解玄笑笑:“好,带着你。不过你要先在这里等着,我们先去我家取一件东西,然后回来接你。”
说着牵着予诺的手到了屋里,解玄放下那个面具,笑着对予诺说:“面具都被你弄丑了,以后还是易容吧。”予诺瞪他一眼:“那面具有什么好看的!”却一边说着一边收进怀里。
两个人扮成丫环小厮的样子出门,解玄拉过小黑子就要上马,予诺道:“那是我的马,你骑你的逐月好了。”解玄一脸狡黠,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一个用力,两个人一起坐到马上,他笑着说:“我就要和你骑一匹马!”
忆苒无奈地抬头望天:“唉!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啊!”
凝香温婉一笑,说道:“玄,快去快回,路上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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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解玄和予诺就到了解宅,一进了院子,予诺就紧紧地拉住解玄的手,她知道,他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自己在他身边尽量分担吧。
解玄望着荒凉的宅院,不禁感慨万千。这些日子也不是第一次回来,可每次到这里,都会想起慈爱的娘亲,严厉的父亲,忠厚的大哥,刚烈的嫂嫂。好好的一家人,现在竟是阴阳两隔,活着的人,也是远在千山万水。
“解玄,”予诺柔声道,“我想解夫人了,我们去把她们接回来好不好?”
解玄望着她,眼里泛出晶莹:“好!等做完这些事,我们就去把娘接回来,一家人从此不问世事,一世浮名,换做浅吟低唱,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予诺点点头。解玄带着她来到后院的一口井旁,沉声说道:“予诺,那东西就在这里面!”
予诺奇怪地问道:“什么东西?”
解玄盯着井口,一字一字地说:“青花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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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情缘系朱砂
“那个瓶子,真的在你这里?”
“嗯。”解玄应了一声,说道:“你记不记得,在那个荒废的庄院,我们后来失散了?”
予诺点点头:“是你把追兵引开的。”
“我要你到瑞来客栈等我,后来我回去找你的时候,背了一个大包袱,还记得吗?”
予诺笑笑:“那包袱里装的就是青花瓷瓶?”
解玄正色道:“本来不想搅进这件事里的,可那天我把追兵引开以后,看见了几个红衣教的女孩子,被锦衣卫的大哥暗夜一招毙命,还有一个被拧断了脖子。她们都不会什么武功,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年纪又都还小,他怎么下得了手?!而且还用那么卑劣的手段!”解玄皱紧了眉头,“所以,我一气之下就出手了。”
予诺柔声道:“我知道你,不要说是锦衣卫,就算是势力更大的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你也是要管的。”
解玄道:“予诺,你在上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予诺点点头,解玄攀住井口,然后向下行,没一会儿就带上来一个大包袱。
“就是这个?”予诺问道。
解玄笑笑:“就是这个。”
予诺把包袱解开,从盒子里拿出瓷瓶,赞道:“真是好工艺!只是,这内壁为什么是红色的?莫非这就是瓷瓶的秘密?”
解玄笑道:“或许是吧。”
予诺把瓶子收好,又问:“你还真会藏,锦衣卫怎么搜,也想不到瓶子就在井里面。”
解玄哈哈一笑:“猜猜我还藏了什么?”
予诺笑着说道:“还有什么,不过是些金银珠宝,再就是些笔墨纸砚。”
解玄从怀中拿出个小盒,予诺心中一动,接过来打开,里面正是翠绿的一对儿镇纸,上面的“玄”字美得夺目。
她的眼眶又红了,解玄轻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爱哭的。”
她轻捶他肩膀一下,又问:“那幅画为什么不藏在井下?”
解玄叹了口气:“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凝视着她,又道:“那时候,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诏狱里,这个瓶子就会是永远的秘密。而那幅画,是为你画的.........”
“解玄!”予诺又要落泪,他忙牵住她的手:“傻丫头,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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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带着瓶子回到凝香那里,凝香已经备好了马车。她执意要跟着一起去,冷家小姐带着丫环小厮出门游玩儿,说出去也可以掩人耳目。解玄仔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于是忆苒欢呼雀跃地换上和予诺一样的丫环衣服,大家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跑出去好远,忆苒才想起来问:“喂,解家哥哥,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解玄驾着车,笑着说道:“你既是要跟着,又何必问我们去哪里。”
忆苒撅起了嘴:“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带我们去干坏事儿!”
解玄猛地一挥鞭,马车跑得更快,他扬声说道:“去干坏事儿又怎样?!”
忆苒嘻嘻一笑:“干坏事儿,我喜欢!”
马车跑了一天,到了景德镇,予诺她们虽然觉得奇怪,但也知道解玄必定是心中有数,便也不多问。只见解玄一路打听着,到了一处作坊,他带大家下了马车,向作坊里面走去。
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位老匠人,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沟壑,沧桑却又沉稳。他面前的桌子上堆着粘土,他正坐在那里欣赏把玩,脸上全都是对这泥土的深爱。解玄走过去作了一揖,恭恭敬敬道:“请问是玉老伯吗?”
老人笑着擦擦手上的粘土:“正是。”
解玄道:“老人家,我们有件事情要请教。”
玉老伯站起身,捶了捶自己的后腰:“说吧,年轻人。”
解玄解下身上的包袱,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瓷瓶。忆苒惊呼一声:“瓶子!真的在他这里!”
玉老伯一见瓷瓶,双眼含泪,两只手颤抖着抚摸着它:“我终于见到它了!终于见到它了!”
解玄扶住玉老伯,问道:“老人家,您是知道这个瓶子的?”
玉老伯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怎么会不知道!玉家上上下下都惦记这这个瓶子,想不到我这把老骨头就快要入土了,还能见上它一面。”
予诺咬咬嘴唇,问道:“老人家,这个瓶子是玉家烧出来的吗?它里面为什么是红色的?”
玉老伯长叹一声,说道:“这个瓶子不是玉家窑里烧的,却是和玉家有关。来,咱们进屋去说。”
到了里屋,解玄把玉老伯扶到椅子上,老人家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瓶子,慢慢说道:“玉家是这镇上烧瓷的大家,玉家烧出来的青花瓷,造型最美,颜色最正,而且时间越长,越能看出瓷器的灵性。”
“传说玉家祖上有一代,老太爷最小的女儿长大了,她聪明伶俐,貌美如花,镇上的年轻人都暗暗倾慕。玉老爷扬言,只有能烧出最好的青花瓷的人才能娶她。
“这位小姐早已有了心上人,他家境贫寒,为了让自己配得上玉小姐,他外出学习各种烧瓷的手艺,可是当他学成归来的时候,玉小姐却要出阁了。”
予诺忍不住问道:“玉小姐不会等他吗,若是我,就一定会等的。”
“唉——”玉老伯长长地叹了口气:“为了玉家的百年声望,为了延续玉家的手艺,玉老爷将小姐许配给另一户烧瓷望族,玉小姐怎样反对也是没用。”
忆苒问道:“那她的心上人怎么办啊?”
“他去找玉老爷理论,却被呵斥回来,说他的手艺不精,不配娶玉家小姐。在婚礼的当晚,他一个人跑到河边,烧旺了一个百年老窑,将精心描绘的瓷瓶放进窑中,窑里的火越烧越旺,而他倒在窑边再也没有醒来。”
“第二天,人们发现的时候,窑已经塌了,而且找不到他的尸体,只找到这个内壁是红色的青花瓷瓶,没有人不赞叹这瓶子工艺精妙,花纹隽永。玉小姐肝肠寸断,她说了一句话,‘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然后抱着瓶子撞向另一座瓷窑.........”
凝香在一旁擦了擦眼泪,说道:“怪不得内壁是红色的,原来竟是那年轻人的生命。”
玉老伯又叹了口气:“这瓶子后来到了皇家,只是那一对有情人今生又在哪里?”
予诺坚定地说:“他们一定可以找到彼此!”
玉老伯道:“后来,听玉小姐的丫环说,小姐当初和心上人有个约定,来生要以胸口的朱砂痣相认。”
予诺霍地抬起头望着解玄,凝香也惊呼一声:“玄,你身上不是有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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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半路遇追兵
一听凝香的话,予诺的脸色微变,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解玄急急地拉住她:“予诺,我不信的。”
“你不信?”予诺抬眼看他,“可是我信。若是哪天有个女子,与你朱砂相认,你又如何?”
解玄笑笑:“就算有,也是前生的事。今生,我又怎会负你?”
予诺摔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往前走,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是气些什么,只是一听凝香说到解玄的痣,气就不打一处来。解玄,你胸口的那颗痣,为什么凝香也会知道?
屋里面,忆苒眨眨眼睛,问道:“老人家,这瓶子就这些秘密?”
玉老伯呵呵一笑:“这传说还不够凄美吗?玉家几代人,都想见一见这个绝世的青花瓷瓶,今天能够有幸看到它,我这把老骨头死也能瞑目了。”
忆苒嘿嘿一笑:“老伯,这个瓶子我可以拿走了吗?”
玉老伯道:“是你们的东西,当然应该是你们拿走。”说着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青花瓷瓶:“唉!玉家的技艺再精湛,看见这个瓶子,还是自愧不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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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苒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拉着凝香,蹦蹦跳跳地出了玉家作坊的院子,告别了玉老伯,几个人又回到马车上。忆苒把东西递给解玄,笑着说道:“解家哥哥好本事,这东西锦衣卫找了好几年,硬是没一点儿线索,想不到还真的在你这里。”
解玄接过包袱,淡然一笑:“他们倒是认定在我这里,我只是不说罢了。”
忆苒笑道:“那可要看好了,锦衣卫是没那么容易罢手的。”
“那是当然!”
忆苒凑上前,嘻皮笑脸地问道:“解家哥哥,你身上真的有一颗红色的痣?”
凝香突然扑哧一笑,接口道:“是真的有,就在胸口。玄小的时候,有一次解夫人给他做了新衣,他就美滋滋地穿了炫耀,我们在山上玩儿,结果赶上下大雨,大家全都往回跑,却不见了他。”
忆苒问道:“他跑哪儿去了?”
凝香掩口笑道:“也没跑哪儿去,他心疼新衣服,把衣服脱了藏在山洞里,赤着上身大声唱着《大风歌》回来了。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还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我们就都看见了他胸口的那颗痣。”
忆苒哈哈大笑:“原来解家哥哥这么爱臭美的!”
解玄笑笑:“把衣服藏在山洞里算什么,我还曾经把衣服放在马鞍下呢。”一听这话,予诺的脸一红,低下了头。
忆苒笑嘻嘻地又凑到予诺那边,问道:“那你身上有没有.........”
予诺瞪她一眼,大声说:“没有!”
忆苒一脸的失望,又问凝香:“你呢?”
凝香脸一红,小声说:“没有。”
忆苒这次是一副放心了的样子,她握紧了拳头,义正严词地说:“老大,你放心吧,我以后要是见到了胸口有痣的女子,一定替你咔嚓了!”
予诺哼了一声:“你要是再敢多嘴,我先把你咔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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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跑得正欢,突然从头顶上传来谈话的声音:“哥哥,坐在马车顶上吃糖葫芦,味道格外好!”
“是啊弟弟,嗑起瓜子也格外有味道!”
予诺和忆苒对视一眼,忆苒冲着车顶大声喊道:“风花月,上面风大,你可不要把瓜子皮卡在嗓子眼儿里!”
只听车顶上风花雪一阵鼓掌:“哥哥,两年没见这小姑娘,好像还是那么啰嗦。”
予诺道:“你们即是认出来了,不怕我再把你们穿成糖葫芦?!”
风花月嘻嘻笑道:“不怕,咱们这次请了帮手来。”解玄猛地将马车停下,风花雪和风花月像两个大肉球一样,骨碌碌从车顶滚了下来,风花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老疙瘩,你还不出来帮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