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苒低声对解玄说:“解家哥哥,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你别出声,我先出去对付他们。”
说完一纵身跳下马车,笑嘻嘻地看着风花雪和风花月:“呦,两年没见,你们两个还是这么邋遢!”
这时,旁边闪出个绛衫少年,手执长剑,冷冷地说:“哼!你们刚坐着马车出来,我们就跟着了,废话少说,快把东西交出来!”
“哈哈哈哈——”忆苒大笑,然后欺身而上,边打边说:“老十三这么急啊?莫非那瓶子当初是从你们手上丢的,你心有不甘?”
“少啰嗦,拿东西来!”
忆苒冷笑,几招把子昂逼远,然后小声说:“倒底是急功近利!干爹难道是这么教你的吗?”
子昂愣了一下:“你......你是........”
忆苒“啪”地一个耳光扇过去:“大哥叫你们跟着,可曾要你出手?还不快走,可不要坏了我的好事!”
子昂装模作样地拆了几招,说道:“莫非你是十姐?”
忆苒一瞪眼睛:“知道了还不快走。”
子昂小声道:“我们这就走。”
“等等!那两个废物屡次破坏我的计划,你一会儿把他们废了。”
子昂怔住:“十姐,这恐怕........”
忆苒嘻嘻一笑:“听话,等瓶子到手也有你一份功劳!”
子昂咬咬牙:“好!”他大声说:“这女人太过厉害!七哥八哥,咱们先撤!”
说罢一挥手,风花雪和风花月一起跟着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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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偷梁又换柱


忆苒和子昂动起手来,予诺在车里心神不宁:“解玄,子昂可是为瓶子而来?忆苒怎么办?真的让她一个人撑着?”
解玄微微一笑,闪身进了车里,拉过予诺的手:“放心吧,她没事,等做足了戏,她自然会回来。”
予诺奇道:“你说什么?”
解玄靠近她,小声说:“她又没见过子昂,怎么就知道他是老十三?”
予诺猛地抬起头:“你是说——”
解玄点点头:“我们再等等,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凝香在一旁默不作声,他们两个之间情意的自然流露,让她手足无措,予诺一眼瞥见,轻轻把手抽出来,说道:“解玄,我们一会儿先送凝香姑娘回去吧,她跟着我们,恐怕是要受牵连。”话一说完,予诺不禁后悔,现在说送走凝香,她会不会误会自己是要赶走她?
凝香只是笑笑:“好啊。玄,你好好照顾予诺姑娘,她为你受了那么多苦,你可要全心全意地对人家。”
解玄点点头,说道:“凝香,你以后要多多保重。”
凝香笑道:“那是自然,我还要寻个好人家嫁了呢!”
正说着,忆苒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解家哥哥,我把他们都打跑了!”
解玄从马车里钻出来,笑着说道:“忆苒真是好本事!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做件事。”
忆苒嘿嘿一笑:“解家哥哥吩咐的,我哪敢不做?”
解玄从怀里掏出些银子递给她:“你去集市上帮我买个盒子吧,放青花瓷瓶的那个,我怎么看都觉得不结实。”
忆苒接过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说道:“那也用不着这么多银子吧。”
解玄笑道:“你自己也该有匹马了,去选一匹中意的。”
“好啊好啊!”忆苒欢呼着,转眼间就没了影,好一会儿她的声音又传过来:“解家哥哥,我一会儿到哪儿等你们?”
解玄扬声说道:“去断崖好了!”
“好!你们可一定要等着我!”
忆苒的声音渐渐远去,解玄面色一凛,说道:“予诺,我们先送凝香回去。”
说罢一扬鞭,马车飞驰,穿梭在满眼翠色的春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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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凝香回到冷府,解玄又嘱咐了好几遍,要凝香近几日不要外出,解玄藏身的那座宅子,也不要再去。凝香也含泪叮嘱解玄和予诺要多加小心,不要为瓶子再受锦衣卫的迫害。依依惜别之后,解玄和予诺骑马赶去断崖。
瞻望那江南无尽的春情,碧色青山连着苍天,落霞与孤鹜齐飞,春水共长天一色!几只鸥鹭飞起,隐没在袅袅云烟里。解玄执着予诺的手,朗声吟道:“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捡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予诺轻声笑笑,柔声问道:“解玄,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
解玄叹道:“我爹爹要是早些明白,早日从宦海脱身,也不必落得如此。”
“解玄。”予诺轻轻倚在他身前,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却不知这小小的依赖,便已是对他最好的抚慰。
解玄笑笑,双目望着远山:“予诺,这件事情就要结束了。到时候朝廷也好,红衣教也好,我们统统都不必理会。”
予诺幽幽说道:“可是,我不愿这样怀疑忆苒,我不愿相信她和我的姐妹情意都是假的,就像我当初不相信子昂是坏人一样。”
“我知道。”解玄拥住她,慢慢说道:“我也不希望。”
一阵轻快的马蹄声传来,老远就听见忆苒的大喊:“解家哥哥,我回来啦!瞧我的马多漂亮!”音落人至,忆苒帅气地从马上跳下,得意洋洋地拉着她的小红马。
予诺一见,欢喜地摸摸小红马的鬃毛:“真是匹好马!”忆苒道:“你们两个的马一黑一白,我选匹红的,这样就不能弄错了。”
予诺笑着说道:“你以为都像你,还能骑错了?”
忆苒拍拍身上的大包袱说:“解家哥哥,你要我办的事儿我都办好了,咱们现在就把瓶子放在里面吗?”
解玄笑笑:“好啊。”
几个人把青花瓷瓶重新安放好,忆苒把空盒子背在身上,说道:“一会儿恐怕有人来,解家哥哥现在易了容,他们倒也认不出来,不过,你可千万不要暴露了身份。”
她喋喋不休地嘱咐着,解玄和予诺对视一眼,这忆苒,究竟是那一边的人?真是越来越让人不解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解玄暗笑:来了!
只见七个人骑马而来,予诺认得其中的四个:子昂、青舒、风花雪和风花月,他们全都换了黑色装束。而领头的那人,正是锦衣卫的大哥暗夜,另外两人,是老五和老六。
只听暗夜说道:“予诺姑娘,幸会幸会!听说有人给你留了东西,不介意拿给我们看看吧。”
予诺哼了一声,眼睛只望着子昂和青舒:“你们今天是来抓我的吗?”
青舒道:“说对了,今天我们东西也要,人也要!”
风花雪在一旁问道:“不知姑娘身后那人是谁,是不是又找了个相好的?报上名来!一会儿请你吃糖葫芦。”
忆苒赶忙接口:“这个........这个人是带路的。”
暗夜冷冷说道:“带路的一样要灭口!”说完,他突然笑了:“流光,你没让大哥失望吧?”
忆苒笑嘻嘻地说:“当然没有!”说着纵身一跃,跑到暗夜身边:“大哥,瓶子就在我身上,大哥看看。”
说着解下包袱,打开盒子,里面居然真躺着青花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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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迷途尚知返


暗夜哈哈大笑:“予诺姑娘,你想不到吧?在你身边,我们的人已经潜伏了两年!”
予诺恨声问道:“忆苒,刚才你明明拿的是空盒子,瓶子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忆苒得意地说:“你忘了,我本来是偷儿吗?我使出真本事,你又怎么看得出?”
予诺怒道:“我真是错看了你!”
忆苒哈哈大笑,对暗夜说道:“大哥,这一次可要在干爹面前多为我讨些赏!”
暗夜阴冷地笑笑,对子昂说:“子昂!那女人就交给你了,你去拿她!”
子昂看着予诺,心中有万千情绪,这是他时常想念的女子,现在竟要亲手捉拿吗?暗夜又在催促,他咬咬牙,便要打马冲着予诺而去,解玄拳头握紧,准备拼死一搏。
“等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忆苒突然大喊:“老十三,我让你把这两个废物除了,你怎么不听话!”
风花雪道:“大哥哥,你瞧瞧她,我们没少为她办事,她却说要除掉我们!”
忆苒笑道:“那你来拿这个瓶子!”说着突然把手中包袱高高抛起,只见那包袱划成一道弧线就要坠落崖下,暗夜大喊一声:“快抢!”七道黑影冲着包袱飞身跃起,在青舒的手碰到包袱的一刹那,忆苒手中抛出几件火器,“轰”地炸开,解玄暗叫不好,飞身把予诺护在身下,立刻便有无数碎石砸在他们身上。
忆苒还觉得不过瘾,砰砰砰又抛出十几件火器,又是一阵轰鸣,山上全都是硫磺的味道。硝烟散尽,忆苒拍着手笑道:“老大,好啦!他们全都被我干掉啦!”
解玄和予诺站起身,眼前的山崖已经被炸得一塌糊涂,忆苒得意地指着山下:“瞧,老五老六,还有那两个肉球,都炸到下面去了。”
接着又往远处一指:“青舒子昂和暗夜在那边。”
解玄走过去,只见青舒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伸指往鼻下一探,已经没了呼吸。另一边,子昂呻吟着,看样子是炸伤了一条腿,而暗夜却不见了。
忆苒跺跺脚:“怎么让暗夜跑了!”她踱到子昂身边:“啊?还活著?!我补一下!”忆苒正要动手,予诺拦住她:“不许杀他!”
她慢慢走近子昂,在他身边蹲下,然后冲忆苒一伸手:“伤药给我!”
忆苒撅着嘴,从身上摸出伤药递过去,予诺小心地帮子昂清理着伤口,解玄也不拦她,只是站在一旁守着。
子昂咬了咬牙,说道:“蔷儿,你杀了我吧。”
予诺叹了口气:“我干嘛要杀你?你瞧,你当初送我的那匹马,现在还跟着我呢!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你送我银子,送我衣裳,还担心我是否安全......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我报恩还来不及,又怎么能杀你!”
子昂心里堵得难受:“可是,我是锦衣卫!”
“那又怎样?”予诺一边上药一边说,“在我心里,从没把你当成是坏人。”
子昂大声说:“你不要管我了!我是坏人!我就是坏人!我给解玄用刑,是我杀了他!”
予诺的手一抖:“什么?是你给他用的刑?”
“是!我用带钩的鞭子抽他,我用铁刷子刷他,他就是这么死的!”
予诺低下头,手上继续给子昂包扎,子昂“啪”地格开她的手:“你不要管我!”
“我就要管你!”予诺咬咬嘴唇:“解玄........他不会怪你的。”
子昂嘶声大喊:“我不要你管我!我宁可你恨我,杀了我!解玄死后,我没有一天睡得安生,我总是能梦见他一身是血的样子。曾经一起喝过酒,一起坐过车的人,就那样被我害死了!他临死之前,还笑得那样坦然,而我心里,又怎么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解玄走过来,沉声说道:“子昂,你不适合做锦衣卫。纪纲想要你在诏狱里变得更冷血,可是你不行!你良心会不安。”
子昂霍地抬起头:“你.......解玄?!”
“是。”
哈哈哈哈——子昂仰天大笑:“好!你没死!那你杀了我!”
解玄道:“予诺不杀你,我又怎会杀你?你只是那时迷失了,只要你找回自己的善心,我杀你做什么?”
子昂颤声说:“我.......终是比不上你........你不杀我,今日的情我便领了!改日,我子昂一定会还更大一个人情给你!”
说着,他抬头看看忆苒:“你比我狠!你真的是老十?”
忆苒点点头:“我是。”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
忆苒嘿嘿一笑:“我是锦衣卫中的暗棋——老十流光,可我还有别的身份。”
“什么身份?”
忆苒笑嘻嘻地说:“我就不告诉你!”
子昂点点头:“不说就不说。不过,你总算也做过锦衣卫,这些都是你的兄弟,你......能不能帮我埋了他们。”
忆苒道:“好啊,这也是应该的。”
明月夜,短松冈。暮色四合,静谧的山林中赫然出现了几座新坟,子昂重重叩首:“哥哥们,只愿你们能托生到太平盛世,过丰衣足食的日子,来生........再也不做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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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真正的身份


子昂走了,他说,暗夜回去,恐怕已经向纪纲汇报十三太保殉难的消息,他再也不必回纪纲那里了,而是要回家孝敬娘。
新起的几座坟,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凉,忆苒不停地对着坟墓嘟囔:“你们可别怪我啊,谁叫你们是纪纲那混蛋的走狗,你们要抓我的主子,我当然不能手下留情!”
解玄走到她身后,慢慢说道:“说吧,谁是你的主子?”
忆苒瞪大眼睛捂住嘴巴:“解家哥哥,你可真会听,人家话里有一丁点儿破绽你都不放过!”
解玄冷冷说道:“别打岔,你老老实实地讲。”
忆苒笑着说:“都两年了,我一直在她身边拼死保护,我的主子是谁,你还猜不到吗?”
解玄看着身边一脸疑惑的予诺,正要询问,只见忆苒走到予诺面前,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一抱拳:“门忆苒参见少主!”
予诺皱皱眉头:“这是做什么!”
忆苒站起身,说道:“少主的身世,忆苒以前一直不肯说,是怕少主知道真相后伤心。现在再也不能瞒着了,所以.......不能少了礼数。”
予诺的眼睛望向解玄,想要寻求一个答案,解玄叹了口气:“予诺,以前我也是猜了个大概。现在看到忆苒这样,恐怕我是猜对了。”
忆苒道:“那你说说看。”
解玄对忆苒说道:“予诺能跟着船队出海,这是你的主意吧?你可是要找什么人?你怕他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所以一定带着予诺,因为你知道,那人见了予诺便不会再有隐瞒。”
忆苒垂下头:“说对了。”
予诺猛地抬起头:“可是忆苒说,我们出海寻的是我的亲生爹爹!”
解玄怜爱地环住她的肩膀:“她没骗你,就算是当今的皇上,四次派郑大人出海,找寻的也是你的爹爹。”
予诺的心里涌上恐惧:“为什么?皇上找我爹爹做什么?就连郑大人,也对我说了好多奇怪的话。”她抬起头,“解玄,你告诉我倒底是为什么?我爹爹是什么身份,皇上为什么要找他?”
解玄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爹爹便是这大明朝的第二个皇上——建文帝。”
予诺浑身一震,解玄拥紧了她,慢慢说道:“当今皇上为了夺取皇位,发动了靖难之战,于是先皇——也就是你的爹爹,在愤怒之余放火烧了皇宫。后来.........人们在废墟之中找到的,是先皇和皇后的焦骨。”
予诺的脑子里轰地一声响,立刻失去了意识和反应,她又看到了那个梦境,火光之中,娘转回头,满眼是泪地对她说:“予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原来,这不是梦,那火光是真的,那嘱托是真的!那是小时候就埋在深处的记忆,记忆里真真切切就是娘啊!她穿着华丽的衣服,是那样雍容美丽,她含泪的眼睛,是对自己最后的爱!
“是真的,那些梦都是真的。”予诺喃喃道:“怪不得郑大人要我把玛瑙坠子藏好,怪不得他说,不能跟我说我真正的身份,怪不得澹台璞会跟着我们一起上船,怪不得锦衣卫要抓我........原来,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予诺!”解玄紧紧抱住她,忆苒忍不住插嘴道:“少主,我不告诉你,是怕你伤心难过,而解家哥哥,恐怕是刚刚才想通的。”
予诺点点头,慢慢说道:“你们接着说吧,我受得住。”
忆苒垂着头,小声说:“虽然宫里找到了主上的尸身,可是有传言说,主上是超然世外出家去了。皇上心里总存着这个疙瘩,再加上这青花瓷瓶的秘密只有咱们主上知道,所以,皇上才派郑大人出海,一是彰显大国威望,二是一定要找到他!”
予诺叹了口气:“如果说,捉到了我,我爹爹就有可能为了我出现。到时候,就可以知到瓶子的秘密,除去我们父女,是吗?”
忆苒点点头:“还有,彻底铲除建文党!”
解玄道:“忆苒真正的身份,恐怕是建文党的得力干将吧?”
忆苒点头道:“我混入纪纲门下,取得他的信任,成为他制胜的暗棋。可是我的心里,始终记得我对我娘发的誓,就算是我死了,也要保护少主周全!”
“刚好,纪纲有了个计划,要我潜伏在少主身边,其实,先前风花雪风花月,还有那些锦衣卫的出现,都是布好的局,是为了让.......让少主信任我,目的是引出遁世的主上。”
解玄轻笑:“但是他们想不到你真正要保护的竟是予诺。”
忆苒笑笑:“是啊,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这次出海,我见识了郑大人船上的火炮,觉得我的火器威力还是太小,嘿嘿,所以改良了一下。正好暗夜带着十三太保一起来,我就让他们尝尝厉害!哼,只要他们出现,我绝不留情!”
解玄笑道:“你是不留情,连瓶子都炸了。”
忆苒眨眨眼睛:“解家哥哥,我炸碎了瓶子,你不怪我吗?”
解玄笑笑:“你猜我为什么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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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马蹄清夜月


解玄笑笑:“你猜我为什么不怪你?”
忆苒眨眨眼睛:“那我倒是蛮好奇的,解家哥哥说说看。”
予诺望着崖边,那里有一些瓷瓶散落的碎片,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忆苒:“那个瓶子是假的。解玄怕瓶子落到坏人手上,早就准备了类似的青花瓷瓶,还把内壁刷成红色。你去买马的时候就换过来了。”
原以为忆苒会生气,谁想到她突然大笑,开心地拍着手说:“解家哥哥真是好计策,看看我这里有什么?”
说着快乐地跑到小红马旁边,指着藏在马肚子下面的包袱,说道:“我刚才在空盒子里也放了个假瓶子。瞧!我多聪明的!”然后解下包袱,兴奋地打开,解玄立刻做出晕倒状,原来那包袱里大大小小放了好几个瓶子,而且内壁全都是红的。
忆苒得意地笑着:“刚才在集市上,买这些东西也花了不少银子呢,还要找人在里面刷上红色。解家哥哥,我是不是和你一样聪明?”
解玄笑笑:“你弄得多,你比我聪明。”
忆苒的眼睛笑得弯弯的:“瓷瓶被炸碎了,不知道纪纲会不会相信?”
予诺摇摇头,说道:“现在真的假的瓶子一大堆,你们两个不怕弄混了吗?”
忆苒嘻嘻笑道:“我弄混倒还有可能,可是解家哥哥是绝对不会的,是不是?”说完不由分说地把那一堆瓶子都交给解玄:“从今往后,我可不管瓶子的事儿啦,交给咱们驸马爷,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予诺俏脸一红,啐道:“说什么鬼话!”
解玄笑笑,又正色问:“忆苒,予诺从宫里出来,是先到的方家吗?”
忆苒点点头:“主上把公主托付给方家,方孝孺不满皇上逼宫,不肯为他写诏书,于是方家被灭了十族。靖江王是主上的兄弟,觉得事情不妙,方孝孺刚一进宫,他就从方家把公主接出来,交给他的小妾。其实,靖江王的小妾,一直不知道她抚养的就是小公主。”
予诺叹了口气:“我又是什么公主?以后万万不要这样称呼。我只是予诺,我只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忆苒叹口气:“安安稳稳的日子?恐怕不容易啊。等咱们找到了主上,破解了瓷瓶的秘密,还要夺回这江山呢!就算不做这些事,皇上的爪牙能放过咱们吗?”
予诺望着解玄,问道:“真的要如此吗?”
解玄揽过她的肩:“不管怎样,我都在你身边的。”
予诺靠在他的胸前,不知为什么,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之后,心里变得空落落的。那是对自己真是身份的疑虑,也是对前方未知命运的迷茫。但是,她知道,只要有解玄在身边,不管今后会遇到什么,都可以勇敢去面对。从今天开始,他们每一刻都要在一起,生生死死,不离不弃!
忆苒看着他们,笑嘻嘻地说:“哎呦,我可不是成心要在这里碍眼的,你们总是这么情不自禁,我想躲也来不及呢!”
予诺瞪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忆苒,你一定知道我师父吧,她老人家现在在哪里?”
忆苒脸上的笑容霎时凝结,她低下头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叶倾风扮成你师父出现的那次?”
予诺点头:“记得。”
“她一出现我就知道是假的,你猜猜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你师父就是我娘!她教你武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她从来都蒙着面。我小的时候学武功从来不敢偷懒,因为我知道,我总有一天要成为你的贴身护卫,娘要我发誓,只要我在公主就在!如果真到了万不得以时,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公主安全!”
予诺动容道:“那师父现在身在何处?”
忆苒背过身去,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十三太保中的另一枚暗棋——麒麟,拿到了靖江王收养公主的证据,我娘为了毁掉证据,和麒麟.........同归于尽了。”
予诺像是被雷电击中,眼前一黑,晕倒在解玄怀中。
解玄温柔的拥她在怀,她面色惨白,在昏倒之前,她就一直在抖。这一天之中,她承受了太多:爹爹失踪,娘亲死在大火里,师父也不在了,就算是身份尊贵又如何?就算以后夺了天下又如何?予诺要的不是这些,她只想要亲爹亲娘的疼爱,她只想过充满温馨的平凡生活。可是,上天竟然连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她!
予诺,该怎么怜惜你?该怎么疼爱你?全部都给你够不够?
忆苒红着眼睛:“解家哥哥,都是我不好,今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怎么受得了?”
解玄看着怀中的人儿,慢慢说道:“予诺远比你想象中的坚强,而且这一切,她早就应该知道的。”说罢抱起予诺,一跃上马:“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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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花开自有时


马背上,予诺悠悠转醒,她现在就靠在解玄胸前,那里满是他的温度,他清新的味道,也是她唯一的依靠。予诺的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解玄的胸口。解玄让小黑子停下,双手环抱住她。
“解玄,因为有你,我就不是无依无靠的,是不是?”
解玄在她额上一吻,坚定地说:“是!”
“就算你找到了另一颗朱砂,也不会抛下我,是不是?”
解玄怜爱地拍拍她的背:“你知道,我不信的。”
予诺咬咬嘴唇,执拗地说:“可是我信。”
解玄凝望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促狭,予诺一见,知道他又想到要“欺负“自己,脸一红,赶忙不咬了。解玄笑道:“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不然的话,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予诺轻捶他一拳,小声说道:“你又这样,忆苒还在旁边呢。”
只听忆苒的声音远远传来:“我跑远了,你们不用管我,我什么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