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兰舟的破本本终于修好啦,啥都不说了,更新是硬道理。下章兰舟继续得瑟。

 


抢榜

“怎么样?新科探花女,准备好银子请我吃饭吧。”息昔扬扬眉毛。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赤槿怒火中烧,“我那里是什么前三甲!榜单上根本没有我的名字!耍人玩也没有这样的!”

“你这个傻瓜是什么时候看的榜啊!明明是你先来凤凰街!”息昔不解的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张揉的皱皱巴巴的红纸来,“前十名的榜单贴出来不久,就有落榜的考生冲过去撕榜单,说是有黑幕、不公平——你说可笑不可笑?这世上哪有公平的考试?咳咳,总之我看见前三甲有你的名字,就赶紧冲过去抢啰!”

“啊——呀——啊!”赤槿激动的摊开红纸,上面写着“第三名——赤槿”!

“息昔,那个——谢…。”赤槿的心情如同九重幽狱一下子窜到仙境,觉得一声谢谢很难表达此时的感激之情,只是捧着榜文又哭又笑,良久,瞥见息昔打着紫竹伞柄的手背上几道新划的红痕,“你怎么受伤了?”

“唉,你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形,近千人抢这张榜单啊!而且个个都身手不凡。”

“你真厉害!最后还是被你抢到了!”赤槿想起黄昏时那一阵阵的喧哗和打闹,原来是在争夺榜文呢,可笑的是她那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蹲在巷尾啃炊饼鸭梨。

“不是我抢到的。”息昔回忆起当时惨烈的情形,顿时不寒而栗,“当时我挤在人群中动弹不得,差点被踩死,后来谢行远不知从那里跑过来救出了我,还帮忙抢榜单呢——你别看他平日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动起手来还真是狠辣,好几个大汉被他撞倒在地动弹不得,从一千多双手里抢来这张破纸比冲进千军万马砍掉对方主帅的头颅还难呢。”

“谢行远?!”赤槿很意外,他是不是别有用心呢?那晚她还警告谢行远离她和息昔远远的,既不准对她眉目传情,也不准神魂颠倒的看着息昔。

“嗯,就是那个每晚教我《妖灵律令》的书生。”息昔指着头顶的油布伞道:“后来为了感谢他三番五次的帮忙,今日还冒死抢出榜文,我就请他吃了顿晚饭,饭后又开始下雨,他就把自己的伞借给了我,这个人很不错罢。”

“你——你确定这张纸是从榜文上扯下来的?会不会中途被人掉包了?”赤槿疑心又起,担心这些是梦幻泡影,她脆弱如酥饼的心脏再也禁不起折腾了,稍稍碰一碰,就化为一包饼渣。

“放心吧,凤凰南街的榜文被撕掉了前十名,恕空堂派除妖师在北街又贴了一张新榜单,还有衙门重重把守,无人敢再上去闹事揭榜。”息昔指着北方道:“我和谢行远吃完晚饭后路过那里,又看了一遍,你的大名好好地挂在那里光宗耀祖呢。”

赤槿长吁一口气,踟蹰片刻,还是拉着息昔去北街又看了一次榜文才彻底放下心来。

次日中午,凤凰街,饕餮楼。

饕餮楼是凤凰街酒品一般,但菜品绝对一流的饭馆,饕餮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以贪吃为名,据说最后被食物活活撑死。菜馆老板豪放的取饕餮为名,就是摆明了客官您只管放开肚量吃,放开胆子点,我们饭馆包您满意。

“想吃什么?随便点!”赤槿如约请息昔来到梦寐以求的饕餮楼,他指着包厢的菜牌,大大方方的拍了拍钱袋。

“这可是你说的。”息昔清了清嗓子,为了这顿午饭,她可是连早饭都没吃,“荤菜就要香酥鸭、仔鸡炖群菇、蒸驼峰、白拔鱼唇、砂锅煨鹿筋;素菜嘛,来个一品豆腐、金菇掐菜、鲜豆苗、桂花大头菜、怪味核桃,主食来碗麦子粥就行了。”

“你吃的了这么多?”赤槿口袋在滴血,钻心的痛,觉得自己就是烤架上的肥羊,任凭息昔宰割,看中了那里就一刀切过去。

“那就——。”息昔十分为难,似乎比赤槿还要痛心的说道:“那就把怪味核桃去掉吧。”

算你狠!赤槿暗自后悔,可惜覆水难收,只得咬咬牙叫道:“店小二,点菜!”

恕空堂,笃行峰,藏宝阁。

共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七十八名新晋除妖师在阁中肃然而立,今日他们要在这里选择很可能会跟随他们一辈子的兵器,也是入堂仪式最重要的一部分,主持仪式的仍旧是主考官巫山鸣,他相貌粗糙的像一颗老槐树,人们几乎看不见他有过表情变化,仿佛永远都罩着一张面具似的。

恕空堂成立至今,只有两位堂主,创始人月凌崖原是皇帝亲封的国师,天上一副悲天悯人的好心肠,和历任混吃等死、坐享荣华的国师不同,他坚持走下皇家祭台,带着几个亲传弟子在民间降妖除魔,他做事严谨、公道、对妖族、人族一视同仁。人族为了逃避罪责,往往嫁祸妖族,而妖族含冤,要么为了避祸重归山林,性子烈的会反抗到底,终究落得个被除妖师打的魂飞魄散的下场,更有甚者干脆将“错”就错,在人界作乱,将本来莫须有的罪名做实了,下场也是无比凄凉。

月凌崖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局面,他全力主张查清事实后再做判断,公正严明、为许多蒙冤的妖类平反昭雪,后来他上书皇帝,说明妖族在人界带来的好处,并建议修订专门针对在人界生活的妖族法令——这便是《妖灵律令》的由来,从此妖族和人族一样,都要上交赋税、服各种兵役徭役,犯罪也要量刑而论,比如以前妖族偷一只鸡都被人族围攻,处以极刑,而现在小偷小摸顶多是关押十日,处以三倍罚银而已。

恕空堂存在这百年来,如一根定海神针般维护者人妖二族和平的局面,直接由刑部尚书大人管辖,地方官员对恕空堂除妖师都要礼让三分。

月凌崖留下一封将堂主之位传给二弟子王从祈之后就杳无音信,有人说他飞升去了仙界,不再过问人界之事,有人说他在山林间逍遥,还有人说他死在绝世恶妖手下,恕空堂为了维护颜面而一直秘不发丧…。众说纷纭,使得他传奇一生变得更加神秘,人们对他的了解如同在浓雾里蒙上眼睛——谁都见不到真相。

王从祈继任堂主之位的同时,也被皇室封为护国大法师,和老师一样倍受尊敬。他的三个师兄弟成为恕空堂长老,分别是疯疯癫癫的大师兄王若钦,隐居草原的六师弟巫长戈,五师弟巫山鸣在慎思峰专门负责训练新晋弟子。

他的三个亲传弟子,大弟子郭四清在笃行峰管理恕空堂内务,他出身贵族,世袭一等忠勇侯的爵位,人称郭侯爷;二弟子俞进贤在明辨峰负责调遣散布在各地的除妖师,在朝廷上任刑部侍郎一职,官居三品,人称俞侍郎。

这次新人入堂仪式上,王从祁堂主、王若钦、巫长戈、巫山鸣三位长老,以及郭四清、俞进贤这六位恕空堂尊者首次齐聚在笃行峰藏宝阁,七十八名新人肃立在大堂中央纹丝不动,就担心刚登堂入室就留下不好印象,所以即使周围宝物围绕,也没有人敢放眼去看。

“老槐树”巫山鸣平铺直叙的念完冗长枯燥的堂规,王堂主带着众人对着创始人月凌崖的牌位三次跪拜。

“你们开始罢。”王若钦对着巫山鸣点点头,走下了藏宝阁的祭台,三位长老和二位亲传弟子紧跟其后。

息昔看清了王若钦的模样,不由得暗暗吃惊——二百多岁的年纪,他却是一副青年人的样子,乌黑的头发倌在头顶,用竹冠固定,面目清隽,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慑力,无人敢与他对视,使得三个须发斑白、容颜苍老的师哥师弟彻底沦为陪衬,

息昔的余光扫过堂主后方的王若钦——她新拜的老师,只见他目光涣散,神情木然,就像冬天在户外晒太阳普普通通的老头,不禁暗叹道:唉!有些人天生就师做堂主的,而他的老师似乎天生就待在光环永远照不到的角落里,被所有人遗忘——就像她前世十个好吃懒做的师傅一样。同样是在空空山,月凌崖带着弟子创立恕空堂,掌握着在人界妖族的生杀大权,而她十个师傅在空空山浑浑噩噩几十年,门前连块牌匾都没有,天天就只想着套野兔子,下河摸鳖,到如今,当初精心打造的墓穴却不知所踪,息昔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们的石墓石棺,可能是恕空堂建大殿开山炸石时被掩埋了吧…。

“这藏宝阁还真的什么都有,你看那把剑,剑身上铁锈估计有一寸厚吧,还当宝贝似的放在匣子里。”

赤槿低声说到,堂主和三位长老离开后,藏宝阁的气氛立刻活跃了许多,目光飞速打量着,寻找自己最心仪的法器。

“你是说第四层右数第八个吧。”息昔的睫毛颤了颤。

“嗯。”赤槿点点头。

“咳,那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紫电剑。”息昔不咸不淡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爬来更新,继续码字去也。。。。。。

 


紫电

一个月前息昔来夜入藏宝阁时,紫电剑上只是薄薄的一层铁锈,像是沉积在上面的浮灰,可是剑身上的铁锈居然在短短的时间长了厚厚一层,就像是皮肤愈合时结的厚痂。息昔看着伴随自己多年的佩剑成了这般模样,心中隐隐作痛,难道紫电剑抛弃她了?

“这里的兵器来自仙魔冥妖人五界,有杀人无数的,也有救人无数的,兵器没有善恶之分,控制它们的,是握兵器的人,但藏宝阁的兵器都灵性的,今天与其说你们在挑兵器,不如说是兵器在挑选你们,有缘的,会对你们的修行大有进益,无缘的,它们的作用还不如一把杀猪刀。”巫山鸣指着满室法器说道,“待会我会打开封印,你们召唤心仪的兵器,如果它们认同你们为新主人,自然会飞到你们手中,如果它们反应,你们就立刻放弃,选择下一个,这柱线香燃尽之时,封印会自动恢复,所有法器会再次沉睡,如果那时你们还没有拿到兵器,就只能自己试练法器。”

看着巫山鸣手中约中指长短,比头发粗不了多少的黑色线香,众人不得不暗暗叫苦:这柱香顶多能烧半盏茶的时间,这也太…。

巫山鸣拿着线香对着恩师月凌崖的牌位恭敬一拜,随后将线香投掷在祭台中央一尊装满清水的透明水晶鼎中!

这——这都泡在水里了,还怎么点燃?众人个个瞠目结舌,不知其意。

隔着透明水晶,可以清晰的看见线香在清水中缓缓下沉,触到鼎底的刹那,线尾倏地变成炽热的火红色,很快那一点火红自下而上扩散到顶部,整个水晶鼎像是在燃烧一般,照亮了整个藏宝阁,霎时间所有的法器都映上一层浅绯色的光芒!

“封印打开了!你们赶紧挑选法器!幻月鼎变成清水之时,封印将再次关闭!”巫山鸣一声大喝,众人忙不迭的聚拢神识,召唤心仪的法器。

几十个法器几乎同时被唤醒,它们冲出檀木橱龛,落在新主人手中,除妖师们欣喜若狂的捧着法器,爱惜之情溢于言表,法器发出各种或浅或淡、或寒或暖的光芒,像是在和新主人打招呼,从此它们的命运和这些新除妖师们紧紧相连。

藏宝阁中央只有一个人还是双手空空——息昔呆立在原地,急的手心都发凉了,可是紫电剑还是躺在第四层橱龛里沉睡着,息昔几乎都能听到它打呼噜的声音!终于——还是不认她了吗?

“啊!怎么办!我要的是那把黑色的玄冥剑!可是怎么这个怪东西飞到我手里了!”赤槿花容失色惊叫道。

息昔侧身望去,差点笑出声来,只见一把斧头像是黏在赤槿手上似的,她怎么甩都甩不掉,斧头柄和胳膊一般粗,即使隔着好几丈的距离,息昔仍旧能清晰的看到斧刃上的几处缺痕,像是长身体的孩童落下的门牙!

“呜呜,我不想要这把破斧头啊!连根柴火都砍不断,以后怎么用它除妖啊!”赤槿嚎叫着,伸出左手扯开斧头,打算扔出去,可是斧头只是从黏在右手改为缠着左手,最后干脆自动缩小了插在她的腰带上,看样子就是认准她做主人了。

“赤槿,其实这把斧头和你还真般配呢。”息昔安慰道,摸了摸斧刃上的齿痕,“这把斧头劈柴可能真的不行,不过除妖肯定没问题,你看看他们的新得的兵器,都不如你的斧头有灵气,居然还会自动缩小挂在衣袋上。”

“可是,我喜欢那柄玄冥剑。传说它是上古神器,斩杀过昆仑山九头蛇呢。”赤槿不舍的回头看玄冥剑,却发现橱龛上空空一片。

“玄冥剑飞到百里秦手里了。”息昔指着不远处白衣胜雪的青年公子。
“这次考试的头名就是他,听说他父亲和堂主是好友,这次被堂主收为亲传弟子呢。”赤槿艳羡道,“凤凰街一半的店铺都是他们百里家族的,梧啼城首富的儿子,不去打理家族生意,却跑过来当除妖师,真是不同常人。”

“嗯,他们家的确很有钱,地库里全都是一堆一堆的黄金。”息昔低声说道。
“你去过他们家地库?”赤槿瞪大眼睛,“你认识百里秦?“

“见过一次,他带我去的地库,他们家的黄金就像粮食般屯在那里,我觉得都可以买下整个城市了。”息昔凑在赤槿耳边,讲述她为了查探紫电剑行踪,夜探百里家宅,却在庭院遇到百里秦,百里秦和和气气的引她去地库密室的经历。

“唉,果然长的美就有好处。”赤槿半含酸的说:“他在悬崖边拉了我一把,可是到现在连我名字都不知道,你去他们家偷——拿东西,他还大大方方的带你去密室。”

“胡扯,他既然敢带我去,肯定有他的原因,可能是想让我死心,不再去他家叨唠——总之我总觉得他有些奇怪,以后离他远些为妙。”息昔瞥见幻月鼎的红光越来越微弱,最后一次集中神识召唤橱龛的紫电剑,可是依旧毫无反应,只得长叹一口气,缓缓摇摇头,“紫电啊,紫电,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你不愿意继续做我的佩剑,好歹起来打个招呼罢?”

“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找下一个法器,那把青色的剑看起来就很好,你召唤它试试?”赤槿在一旁急的直跺脚,恨不得找个梯子把剑取下来。

“不了,除了紫电,我谁都不要的。”息昔摸着腰间的烬炎剑,“好歹有烬炎陪着我,什么时候碰到阎小玉,让她帮忙修修,烬炎剑还是可以用的。”

“啧啧,这就是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罢?”赤槿想起乱葬岗里的红衣女鬼念叨的这句话,嗤笑道:“嘿嘿,真真干渴的时候,还不是有什么水就喝什么水?以前我曾经说你五行缺心眼,今日看来,果然不假。”

“好了,时间到!”巫山鸣一声喝令。

幻月鼎的火光消失,线香消失殆尽,藏宝阁封印再次回复,众人皆有所获,只有息昔空手而立,不舍的看着裹着一寸铁锈的紫电剑。

入夜,息昔回到慎思峰的住处,闲庭悄悄,郁闷不已。

入堂之后,她和赤槿就分开了,赤槿和刚入堂的新弟子住在南苑的宅子里,一人一间屋子,而息昔却被带到北苑的一个四合院里,一个人奢侈的霸占足够四个人住的空间。据杂役吞吞吐吐的解释,息昔归纳里其中的原因:

王若钦王长老——也就是她新拜的老师,他闹到笃行峰专门负责管理内务的师侄郭四清郭侯爷那里,一定要求他安排四个单门独户的宅院分别给四个徒弟,息昔,归浩玄和两个息昔从未见过面妖族除妖师(咳咳,念起来真是别扭),郭四清被这个疯疯癫癫的师叔纠缠了足足三天,终于答应下来,大笔一挥,北苑四座因为阴暗潮湿、年久失修而许久没有人住的院子迎来了新住客。

息昔所在的院子除了不仅家徒四壁、只有几张残破的木床,而且还四面透风,一到夜晚,山风袭来,整个院子就发出类似鬼哭低语似的声音,息昔自然不敢睡床——估计不到半夜就塌了,她把木床都劈开了,在每个屋子里升起一个火堆,烧了一天一夜才把沉积多年的潮气赶走大半,自己在火堆旁打了个地铺草草睡下,第二天被浓烟呛醒,原来昨晚的山风将火星刮到被褥上,幸亏被褥受潮才幸免被烤熟了,不过黑烟也差点把她熏成了人干!

还是竹屋住的舒服啊!息昔无限感慨的怀恋过去,如今的屋子虽然宽敞,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在庭院外徘徊了好久,才推门进去,此时疏星淡月,她摸索到窗台的火折,点燃了油灯,合上水晶灯罩——不然屋外的“空穴来风“会立刻将油灯吹灭的。

灯光亮起时,息昔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本来没有的东西——准确一点说,是一个人,腌黄瓜色的长袍在昏暗的灯光下变成了黑色的酱黄瓜。。

“王疯子?!噢,嘿,王长老,您老怎么来了?”息昔托着灯台,诧异的看着不速之客。

“乖徒儿!我当然是来看你,还给你带来了见面礼。”王若钦丝毫不介意息昔那句失言的“王疯子”,呵呵笑道:“你肯定会喜欢的。”

屋子里多了一套木质座椅,和一套茶具,和一个红泥小炉。

“让您老费心了,真是愧不敢当。”息昔将灯台搁在座上,忙请王若钦坐下。

“应该的,以后我来的时候,有椅子坐,不用站着说话——腰怪疼的,而且你还可以用小炉煮茶孝敬我呢。”王若钦抚了抚花白的胡须,笑得像朵菊花。

唉,原来这些东西是为了让他自己舒服,这个老头坦率的可恶!真想把他赶出去,息昔没能拿回紫电剑,郁闷之至,这个老头还过来捣乱,心情顿时坏到极点,连风儿都感觉到她的不悦,在强缝里呜咽着,就是不敢吹进来。

“怎么样?做我的徒弟还是不错的罢!也只有我的弟子才能一个人享有住大院子的福气。”王若钦得意的笑笑,将几乎和他形影不离的扫把提起,将扫把的顶端向左拧了一圈,又向右拧了三圈,只听见扫把里面沙沙作响,顶部竹筒弹开,从里面滑出一个白布包裹的物事来。

“这是送给你的见面礼。”王若钦将物事抛给息昔。

又玩什么名堂?息昔狐疑的将白布揭开,“图穷匕见”之时,脚下的铁锈簌簌落了一地,只见她朝思暮想的紫电剑若一条腌制晾晒许久的咸鱼般安静的躺在手心!

“这是——。”息昔激动的词穷了,“老师怎么会有它?藏宝阁不是被封印了么?”

“封印了?别听巫山鸣那个家伙瞎说,那么多神器岂是一个幻月鼎、一根茜息香能封印的?我天天晚上在藏宝阁打扫,和它们说话聊天,它们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不想参与纷争,并不是被封印了,每年飞到新生手里的法器大多是堂主令郭四清这个小兔崽子在外购得的,哄哄你们听话罢了,哼,上古神器个个骄傲的厉害,岂是你们这些刚入门的除妖师能召唤的?”

“啊!照你说,赤槿的斧头也是个没多少道行的冒牌货?”息昔惊呼。

“斧头?你说的是不是斧刃上有缺口的那把?”王若钦眼神猛然一凛。

“嗯,就是那个。”

“唔,斧头倒是个真货,不过我至今都没有摸清那个斧头的来历,它要么是个了不得的神器,要么只是某个普通樵夫劈柴的工具。”王若钦摆摆手,邀宠似的说道:“你还不快谢谢我这个老师,你没能召唤紫电剑,我就把它藏在扫把里拿出来了!”

“到最后还是要用偷的办法,早知如此,一个月前我去藏宝阁就不该听你的话,参加什么考试入恕空堂,自己偷走不久行了吗。”息昔嘟囔着,其实内心还是挺感谢这个王疯子。

“这怎么会是偷呢,这把剑是我从兔子窝里掏出来的,暂存在藏宝阁里,我要送人时,自己取来有何不妥的。”王若钦哈哈大笑,“乖徒儿,这礼物还满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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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徒除妖师

息昔对王若钦的礼物很满意,她初时不敢将紫电剑像烬炎那样随身携带,就怕惹人怀疑她是偷剑的贼,可是后来她发现恕空堂并没有谁提到藏宝阁里丢过东西,方知王疯子的话其实是真的——偌大的藏宝阁,除了每晚在里面打扫的他,真的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宝贝或者多少冒牌货了。

在慎思峰的学徒除妖师生活,息昔总结为三个字:盲!忙!茫!

首先,第一个“盲”字,息昔觉得自己以前的自信非常盲目且可笑!来到恕空堂后,她才发现以前十个师傅教的那些零星半爪的除妖术和这里的教习相比,简直是街头卖臭豆腐的丑二娘和凤凰街最华丽的青楼——春意闹的头牌云水柔姑娘的差别!和真正的除妖师相比,自己就是那个臭豆腐东施!

第二个“忙”字,息昔真很忙,天一亮,沉重的钟声在慎思峰间蜿蜒而行,即使你躲在地窖里,锁上三道门,再蒙上四层棉被也能被它唤醒,匆匆去饭堂吃完简单早饭,就和其他弟子齐聚慎思峰之巅学习除妖师各项技能,直到月上了柳梢头才回到小院,倒床就睡,累得连梦都懒得做了!因为天气渐冷,她不能继续睡在冰凉的地面上,就将以前的渔网绑在房梁上,仍旧当做吊床,晃晃悠悠的,好在她累极了睡觉比较老实,还不曾掉下来。

最后一个“茫”字,是息昔在下小雪的那一天总结的,那天她晨起后,看着漫天的碎屑,觉得人生路茫茫,顿时茫然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茫然些什么。

恕空堂的除妖师技能主要分两种,一种是防御,主要是聚集结界,施法者以自身或者指定地点为中心,形成一个可以承受多种攻击的无形防护罩,当法力大道一定进阶,甚至可以将攻击反弹出去,从单纯的防御的转为进攻。而且防御结界的力量却是由第二种技能——攻击术来决定的。息昔的结界脆弱只能防止蚊子苍蝇冲进去,连天上飞鸟分泌的消化终端膏体都拦不住。

攻击术术法主要分为七大类,分别是土系法术、火系法术、木系法术、水系法术、金系法术、循术和变身术。

土系法术是相对比较简单的术法,就是利用土、沙、岩石的力量来进行攻击。

最初级的就是落石术——简单的说,就是天上掉下块大石头、或者下“沙土雨”,物事越重,难度就越高;之后便是化石术,化石术就是将自己或者他物化为顽石——只要力量足够,能块豆腐都能抵抗住菜刀的肢解!不过这个术法顶多一个时辰后恢复常态,初级的除妖师能化石就很不错了。

土系法术最厉害的就是喝石术,大喝一声后,石头便像河里的蚌壳般张开,露出的缝隙可以用来藏身,也可以用来藏物,法力越强,缝隙就越大,能坚持的时间就越久,不过最多也不过二个时
辰。

息昔修炼的土系法术只达到最肤浅的落石术,而且只能下场不尴不尬的“风沙雨”,最惨的是每次练完落石术后,她灰头土脸的去饭堂吃饭——去晚了就没饭吃了,土沙混进饭菜里,咯的牙疼,所以她基本省略了咀嚼的步骤,直接吞咽!

火系法术顾名思义就是利用火焰的力量来攻击对方,五种攻击术中,火系法术破坏力最强,但是也最容易伤害到除妖师本身。

最易学的是燃火术,也就是使物体燃烧——这个也是息昔最喜欢的法术,饿了逮一只飞禽,游鱼,不用费功夫生火添柴,支烤架,直接使用燃火术烤熟就可以吃了,不过弊端就是她发功累得够呛,满足了嘴巴和胃口,却减耗功力,最后得不偿失。

其次就是附火术,物体表面在燃烧,却伤不到物体本身,倒霉的是物体周围的事物,简单的讲,附火术就是一根永远烧不到自己的火把,点亮了自己,烧到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