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昔的职业习惯令她停住了脚步,谢行远故意踉踉跄跄的脚下一绊,恰好摔倒在她的脚下,他紧紧的抱着她的腿,呼喊着:“救命啊!救命啊!妖怪吃人啦!”
这时被迫装成狼妖的孟霄潇横空出世,面目狰狞的扑将过来,舔着爪子咆哮,暗想这谢行远不去唱戏真是太可惜了。
救命诚可贵,银子价更高!息昔摊开右手,“喂,别嚎了,赶走这个狼妖还不容易——你出多少银子?”
谢行远将钱袋递给息昔,“只要能赶走这只狼妖,所有的银子都归你。”
息昔先是将钱袋颠了颠,这才打开绳子数钱,“才五两银子?你叫我喝西北风啊。”
言罢,息昔扭身就走。
“等等!我这里还有有个银坠,应该有五两重!”谢行远贴着息昔站起身来,一把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大半个胸膛来,白净而结实,息昔愣了愣,眼光不经意往下一瞥,殷红如石榴般的两点诱惑力十足…。
息昔的目光没有去看银坠子,而是盯着他的隐秘之处,谢行远暗暗向孟霄潇使眼色——□成功!你赶紧行动!
“嗷唔!”
孟霄潇一声长啸,直扑过来,却不知自己露出了破绽——只有老虎才“嗷唔!”的叫?狼叫怎么会这样?
不过息昔被谢行远无意间露出的“春光”所迷惑,没有发现其中有诈,紫电剑出窍,斗了三十个回合,孟霄潇佯装败退,拔腿就逃。
“妖孽!那里跑!”息昔将他的灵力积聚而成的肉身打得粉碎,还把顺手把他的元神封在河螺里,也许是装着仙界元神的河螺美味,他刚刚被扔下河水,就被一只乌龟吞了进去。
可怜的孟霄潇被河螺乌龟两层硬壳包裹的严严实实,一时间没法挣脱出来,见色忘义的谢行远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后来乌龟的胃没法消化这只封着仙人元神的河螺,只好囫囵的进,囫囵的出,挣扎了一晚将河螺排了出来,孟霄潇从此见了乌龟就跑,就怕想起这段屈辱的往事。
“那个——我是个职业除妖师,不是见义勇为,所以你若是没有五十两,我确实很为难。”息昔打败了狼妖,清醒过来后又想起价钱问题,悔不该被美色所诱,居然没收到钱就动手了,这充分说明她是个原则很不坚定的除妖师。
谢行远将还带着自己体温和“体香”的银坠子递给息昔,还不忘抛个在铜镜里练习多日的媚眼过去,“这十两银子权当定金,另外四十两我先写个欠条,我一回家就提银子还你。”
“这个——。”息昔犹豫片刻,讨价还价起来,“行,不过要加四厘利息。”
谢行远当即从散乱的书篓里拿出笔纸,写下了字据,最后在息昔强烈要求下,还不得不咬破了手指按上指印。
这个血指印超出了谢行远的预期,即使是仙,咬破手指还是会很痛的,不过息昔在他按上指印后立刻帮他包扎,谢行远觉得这一切还是值得的。
“不知姑娘是要去何方?我家在百里之外的杭州城,不如和我一到回家取银子,一路同行还有个照应。”谢行远诚恳的道谢,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
“也行。”息昔应道。
果然不出他所料,此时息昔真的不知该去何方,稍微一拨就会跟他走。
“那太好了,一路上有你这个除妖师保护,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惹我,到家之后小生另外奉送白银十两,就当是姑娘的保护费。”谢行远慷慨的又加上十两雪花银,胜算又大了几分。
孟霄潇说过,男女同行,其中必有奸|情!谢行远时而端茶送水的大献殷勤,时而挥舞折扇沉默不语装深沉,今天白衣胜雪翩翩佳公子吟诗作赋北窗里,明日一身干净利落的猎装弯弓射大雕。总之他的想法是——不管息昔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总会在我身上找到相应的亮点!
事实证明这招的确有效,息昔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多了起来,当谢行远发现她拿着菱花小镜偷偷看自己的时候,顿时心花怒放,到了杭州城,他带着息昔来到城北的豪宅,看着息昔艳羡的神情,他觉得自己即将胜利。
兑现了银子,谢行远理所当然的邀她暂住,极力渲染杭州城的丽色,定要她游览完毕后离开。这正合息昔心意,息昔假装推脱几次,最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息昔被安排到精心准备的客房里——这间客房的窗户恰好对着谢行远的浴房,所以只要息昔愿意,她可以每天免费欣赏他健壮挺拔的身姿。
利诱加□,息昔能抗得过几天?谢行远几乎每晚都会在梦中笑醒,醒来后就翻来覆去,兴奋的再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早早洗漱完毕,或拿本诗集唱咏,或去厨房亲自熬她最爱喝的皮蛋火腿粥。
此外,他每晚都在窗下弹琴,这张琴是用千年梧桐木制成,七根琴弦是极北之地冰蚕丝,它可以抵御地狱之火——烬炎的灼烧,抑制紫电剑的灵力,没有了紫电剑,息昔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她是不可能发现谢行远的真实身份和意图的。
可能息昔和紫电剑相处太久了,自然而然心意相通,每次谢行远弹琴施法制住紫电剑,息昔都会烦躁不安,最后不得不往耳朵里塞棉花蒙住被子才睡着了。
他们天天出去游山玩水,吃遍美食,息昔自记事以来就没有人会那么有耐心的陪她玩耍,也不曾放肆的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睡到日上三竿,天昏地暗都不会被师傅们将她唤醒,提醒今晚的任务是什么,明天下午还有个新客人过来询问价格谈生意。
除了这些正事,师傅们还会交代一些琐事,比如说这几天猪头肉他们都吃腻了,乖徒儿最后明天扛十斤牛肉过来换换口味;北间的房子漏水,务必在下雨前补上;上次捎来的茶叶不太正宗,根本不是清明前的好茶嘛,我们这些师傅们眼神可能不太好,可是这嘴巴还是挺精准的,乖徒儿是不是舍不得花钱给我们买好茶啊?
十个师傅如此轮番在她耳边聒噪,直到息昔实在受不了唠叨,忿然起床为止,幸亏她青春年少身体好,如此大的劳动量还不至于压垮身体和意志。
看得出息昔对在他家里的这种安逸的生活很满意,不过她比谢行远想象的要慢热很多,所以一个月的时间远远不够将她彻底套牢,谢行远又生一计,在她洗脸的瓷盆外涂上薄薄一层油脂,息昔清洗完毕,端着瓷盆泼水时,脱力没握住盆沿,哗啦啦的连水带盆都扔了出去!
谢行远欲哭无泪的蹲在地上将破碎的瓷片一一捡起,慎重的放在一个红色檀木匣子里,说这是他们家祖传的宝物,价值连城,因为息昔是救命恩人,所以才拿出来给她当洗脸盆用,唉,也许是瓷盆的劫数到了,避无可避,如今将它的残骸放回匣子里,找个风水宝地埋了吧。
息昔困窘的手足无措,胡乱的吃完早餐就跑到大街上到处打听那里还有这种瓷盆买,大不了自己赔钱买一个还给他好了。
看着息昔听完价钱后目瞪口呆,谢行远躲在暗处直乐:如今你是跑不掉了,没钱赔偿就以身相许吧!
不过任凭谢行远心思缜密,机关算近,他还是算到了开头,却没算出结局:庞大的债务泯灭了息昔欠债还钱的基本原则,在还钱和逃跑面前,她只是皱了皱眉毛就选择了后者!
她爱财胜过爱自己。谢行远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心如死灰,看着她将门窗紧闭,偷偷在卧室里收拾行李准备开溜,草草写下告别的字条。
谢行远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真的很失败,事到如今,息昔宁愿舍弃和他长相厮守的机会,也不愿意背负五千两白银债务。
难道自己还不够好么?或者他和息昔之间缺乏缘分?谢行远想到孟霄潇的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语——缘分这个东西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同床共枕是一种缘分,擦肩而过也是一种缘分,相看两不厌是一种缘分,相看两厌也是一种缘分。所以我们不管能不能在一起,总要彼此努力过了才知道,不能动不动就拿没有缘分当借口来放弃感情是不是呢?
所以谢行远决定最后搏一把,瞬间转移术将他带到出城的必经之路上,然后将眼神调整到最忧郁、最勾魂的状态,等候息昔的出现。
果然,息昔在看到他之后颇为愧疚的停住了脚步,他走近过去,搂着息昔吻过去,高超的吻技是他每天对着豆腐脑练习的结果,不浅不深,力道适度,离销魂蚀骨不远了。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算亏,谢行远是这样盘算的,如果这个吻能令息昔留下来答应嫁给他最好,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息昔绝然离开,再也不理他——这样他至少得到了息昔这一世的初吻,她还是小狐妖的时候不是偷走了他的初吻么?一赔一扯平了,以后谁都不欠谁的。
想到这里,谢行远觉得心里坠坠的不是滋味,可是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还好最后息昔做出了回应,唇齿相依之时,谢行远恍恍惚惚想到了初次被息昔偷吻的那个夜晚,以及那只炫目的白狐令狐晞,她本该就是他的,不能再让令狐晞抢了去!
谢行远主意已定,轻声说道:“息昔,嫁给我吧。”
“啊,嫁给你——什么意思?”
“就是像这个月一样,我们住在一个地方,同寝同食,闷了就出去走走,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谢行远解释道。
“这个,嗯,那瓷盆的钱要不要还给你?”
“当然不用了,你是我的妻子,家里的东西属于我们两个。”谢行远笑道。
“好,我嫁。”息昔回抱谢行远,面色微微泛红,“其实我真的不想走,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心里真是难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和下章都和息昔回忆的楔子对应,用书生的视角写他们相守的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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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长
次日,谢行远早早起来张罗婚礼,到处打听那家酒楼的厨子好手艺,虽说他们都没有亲朋好友来赴宴,但是街坊邻居还是要请的,喜宴一点都不能马虎,千万不能让他们觉得怠慢了。
吉服还是去天衣绣楼定制吧,价格贵的离谱,不过绣上的凤凰逼真的似乎能飞出来,穿在息昔的身上一定很美。
他决定成亲那天要抬着息昔绕整个杭州城一圈,所以吹弹乐手是一定要请的,而且要请两班,如果一班体力不支,另一班还能及时顶上,鞭炮买上一马车,不,是两马车,负责燃放鞭炮的也安排上两个人,轮轴转,一刻都不能停歇,这样才喜庆嘛!
…。
那几天谢行远忙得像只陀螺,太多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做决定了,细致的让所有人都觉得太过吹毛求疵。比如说喜宴的菜式,一定要好看、美味、材料新鲜、菜式的名字要好听、吉利、最好十八道菜的名字能对仗工整,念起来朗朗上口。
如此苛刻的要求差点令掌勺的大师傅摔盘子走人了,管家当场提出酬金双倍才勉强答应继续接这个活,肥头大耳的厨师说:“你家主人是要开喜宴还是开诗宴?菜名还要对仗工整?这个要求太离谱了!”
成亲的前一天晚上,谢行远对着手册将明天要用的东西反反复复清点了三次,这才放心的回卧室休息,途中他遇到了不速之客——阎王阎小玉。
“我不管你是那路的神仙,反正息昔不是你能够娶的。”阎小玉向来不喜欢废话,“你从那来就回那去,我今晚要带走息昔。”
“谢行远真是三生有幸,连冥界的阎王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不过明日息昔是新娘,是她这辈子最受瞩目的一天,阎王殿下的出现必然会抢走她的风头,所以,还是请殿下回去吧,改日谢行远一定备薄酒一杯,上门请罪。”谢行远早就预料到阎小玉会出来干涉,连说辞都准备好了。
“你明明知道息昔的来历,为什么还要执意娶息昔?”阎小玉冷冷道:“令狐晞会随时来找她,到时候你要这个丫头何去何从?”
“他会来找她?那会是什么时候?五年?十年?还是一百年?或者是千年以后?阎王殿下也不得而知吧。”谢行远望着息昔卧室的方向,眼神渐渐柔和起来,带着些许怜悯,“可息昔她不再是狐妖,她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了,凡人的寿命能有几十年?凡人的青春又能有几年?你要她孤单一辈子,等待一个她都不认识的令狐晞?你知不知道她当除妖师有多辛苦?你有没有见到她第一次睡懒觉起来时满足幸福的眼神?她现在过得很好,嫁给我后会过的更好。”
阎小玉嘲讽道:“哼,你是仙,她是人,你又能陪她十年还是五十年?负情薄义的仙我见多了,现在信誓旦旦,谁知道息昔人老珠黄你会不会抛弃她。”
“阎王殿下神通广大,但是也只能看到过去而看不到未来不是吗?”谢行远指着掌心隐隐发红的火焰印记,“‘锁颜咒’你应该听说过吧,息昔老去时,我会和她一起老,连皱纹的条数都会一模一样。”
“锁颜咒”顾名思义就将彼此的容貌变化强行牵在一起,如踏在一条船上,只要一方容颜老去或者损毁,另一方肯定会发生相应的变化,据传这个厉害的符咒牵扯的不仅是容貌,而且两者的命运也会脱离原有的轨迹,互相牵绊着直到灭亡
“‘锁颜咒’是魔界罗刹女捣腾出来的邪咒,你这个仙界的文曲星官居然会找到这种邪术,还将它用到自己身上。”阎小玉有些吃惊,不过很快恢复了冰山白雪的样子,“我应该说你愚蠢呢,还是该赞美你的痴情。”
谢行远自嘲笑道:“其实说到底,我是对自己还不够自信,我的女人缘向来是不错的,就怕以后被小姑娘看中了缠着不放,如果我是个大叔或者老头的模样,她们肯定没兴趣靠过来。”
他毫不在乎阎小玉的冷嘲热讽,“我不需要你的赞美,但是需要你的祝福,你一定和息昔有莫大的关联吧,不然为什么向恶龙族宣战,冒着莫大的危险去收回她的元神?莫非你是她的亲人?我们的婚礼要是得到亲人的祝福就完美了。”
阎小玉立在庭院,只眨了一眨眼,最后眉一皱,头一点,算是默认了这门亲事。
成亲那晚,谢行远敬酒完毕,在街坊邻居的祝福下入洞房,却看见本该羞答答坐在床头等待的新娘自己揭下了红盖头,穿着吉服立在穿衣用的大镜子前发愣。
她摸着裙边展翅欲飞的凤凰,迷惑的说:“为什么我总觉这件衣服很熟悉,好像是以前穿过似的?”
谢行远微微一滞,从后拦腰抱住息昔,在她耳边呢喃道:“你穿着吉服的确很美——不过我觉得你不穿吉服肯定会更美。”
次日,孟霄潇悄然现身,与谢行远约在茶楼有事相谈,另外补送新婚贺礼一份,岂料谢行远过了一个时辰才匆匆赶过来。
“茶楼都要关门了,你才赶过来,这么快就被娘子管教住了?”孟霄潇很嫉妒他春风得意的样子。
“我家的私事轮得到你管么?”谢行远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有什么事情快说,我答应娘子晚饭时稍一只叫花鸡回家——张家的叫花鸡到昏时肯定卖完了,你叫我怎么回家交代?”
“你怎么把‘锁颜咒’的事情抖给阎小玉了?我昨天差点被她的烬炎火烧成蔷薇灰了!”孟霄潇将一缕头发凑到谢行远鼻前,“你闻闻,是不是有股烧焦的味道!”
“我要不亮出‘锁颜咒‘,她肯定会把息昔带走。”谢行远安慰似的拍了拍孟霄潇的肩膀,“这又什么奇怪的,你是魔界魔尊私生子的秘密阎王怎么可能不知道?仙界也只有你知道魔界的术法,她不找你找谁?”
“嘿嘿!不过也正是因为你,我才能见到阎小玉真身,啧啧,那个美啊,我愿意放弃仙籍,做一个勾魂使者永远守护在冥界!”孟霄潇微闭着眼睛回想起阎小玉的倾世容颜,“见到她时,我连表白都忘记了,只是痴痴的看着她,烬炎火烧到眉毛了我都没感觉到。”
“那你最后是怎么逃脱的?”谢行远好奇的问道。
“逃?干嘛要逃?我宁可被烬炎烧成灰烬也不愿意离开她半步!”孟霄潇叹道:“可能是后天我的衣服被烧光了,赤身露体的,有伤风化,她骂了一声“无耻”,就回冥界了。”
“不听你废话,我要回家吃晚饭。”谢行远起身告辞。
“别急,别急。”孟霄潇低声问道:“昨晚把她的初吻偷回来了?”
“那当然了。”谢行远面色一红,不过还是挺直了腰杆,言语之间有藏不住的兴奋,“别说是初吻了,连清白我也一并取了。”
“恭喜恭喜!“孟霄潇面露赞叹之色,双手将包好的礼物递给谢行远,“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肯定会喜欢的,记得回家仔细研究哦。”
谢行远看天色不早,一直惦记着捎带叫花鸡回家,敷衍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孟霄潇看着谢行远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沉默良久,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聪明绝顶的谢行远在恋爱中也变傻了,你取了她的清白,那你清白不也是被她取了吗?”
五年闲情似流水,谢行远当初对未来伴侣定下的四个标准,第一是女人、第二性格温柔体贴,知暖知热、第三做一手好菜、第四会吟诗作对,很明显,息昔只符合其中一条——是女人。
最为一个退役的除妖师,息昔绝对没有当贤妻良母的潜质,不过她一直很努力,不到两年就戒掉了类似“老娘我劈了你!”、“何方妖孽,速速归降”之类的口头禅,叫起“相公”来也情意绵绵,谢行远听的心里舒坦如同酷暑七月喝上了冰镇绿豆汤。
第四年的冬天,谢行远穿上了她亲手缝制的棉衣棉鞋——尽管手工很粗糙,裤腿还一长一短,鞋面上绣的兰花像纠结在一起的水草,谢行远还是感动的都舍不得穿,宝贝似的锁在箱子里,时不时的取出来欣赏把玩,在孟霄潇来访时献宝似的拿出来分享,还啧啧赞叹:“你看看这针脚,这绣工,绝对是世上罕有啊!”。
在第五年的一个春天,息昔居然能作诗了!她的那首被谢行远称为“五律诗中的奇葩”的诗作在杭州城的街头巷尾的儿童中广为传唱:“出门遇到狗,默默跟我走,骨头有没有,见到咬一口。”
谢行远觉得娘子是盖世奇才,五年不鸣,一鸣惊人!觉得这首诗绝对能够流芳百世,禁不住内心的得意与自豪,他给了几块糖果给玩耍的孩童,让他们到处传唱这首诗,很快,这首诗传遍了全城,连拾荒的乞丐都能倒背如流,一举称为杭州城排名前十的民谣。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里有一段是王菲的歌词,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呢?
嘿嘿,息昔的那首狗血打油诗:“出门遇到狗,默默跟我走,骨头有没有,见到咬一口。”是兰舟即兴写的,绝对原创,绝对雷人。
缘寂
一日,谢行远和息昔喝完街坊孙儿的满月酒回来,看到空中云彩异样,他顿住脚步,故意懊悔的说忘了给人家红包了,两个人白吃白喝这不是要闹笑话么?息昔说那我们赶紧回去把红包补上。
“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反正走走还可以醒酒。”谢行远将息昔哄回家,“你累了,快点回屋休息。”
谢行远独自走到大街的拐角处,淡淡道:“出来吧。”
数队天界战士押着孟霄潇现身,孟霄潇面有愧色道:“对不起,天帝逼问的厉害,我实在抗不下去,就告诉他们实情了。”
“没关系,你能瞒住五年已经很不错了。”谢行远对着他点点头,“我跟你们回天界,不要打扰这里的人族。”
天界、诛仙台,烈风狂舞,仿佛能够将话语扯碎!
孟霄潇迎面拦住谢行远,“你要想清楚,不要一时冲动,跳下这诛仙台你就是个普通的人族,再想回到天界可就难了。”
“谢谢你帮我求情,今天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跳下诛仙台,从此我就可以安心的和息昔长相厮守,其实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快乐,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谢行远淡然一笑,“我在天界无数年的快乐还不到和息昔在一起的这五年的一半,你说我该怎么选择?”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但是以后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功名利禄、柴米油盐会将日子消磨的平淡如水,那个时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孟霄潇摇摇头,“我倒是很想去帮你,可是天帝已经将我禁足,我暂时去不了人界。”
“放心,我早就做好打算了,息昔跟着我还不至于挨饿。”谢行远拍了拍孟霄潇的肩膀,“不能和你多说了,她还等着我回家呢,说好今晚一起出去种莲花的。”
诛仙台上,白衣男子纵身一跃,孟霄潇看着如枯叶般飘零的谢行远,鼻间一片酸楚,“还笑的那么灿烂,你以为我不知道跳下去会多疼吗?”
息昔等到半夜,终于听到敲门声,她打开院门,看到面色苍白,摇摇晃晃的谢行远,三分怒气七分担心的嗔道:“说是给红包,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喝花酒鬼混去了?哼,我去大婶那里问过了,你根本就没…。”
说到最后,她有些委屈的垂下眼眸,等待谢行远的解释,可是谢行远啪的一下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次日下午,谢行远醒过来,不见娘子,只有丫鬟在打扫卧房,他未免有些失望问道:“夫人呢?”
“夫人她在衙门呢。”见到谢行远醒过来,丫鬟高兴得手里的鸡毛掸子都掉下来了,“大夫说你身上的伤是肯定是被地痞流氓打的,还好只是皮肉伤,没有大碍,她气得面色发白,带着衙差一个晚上就将杭州城所有的地痞流氓揪出来打了个半死,形迹可疑的就拖到衙门里审问,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啊?哈哈哈哈!”谢行远大笑起来,“她还真有本事,衙差又不是家丁,可以让她顺便使唤的。”
“您还不知道么?夫人和县太爷的夫人关系好着呢,经常一起逛街喝茶打马吊,太爷夫人一声吩咐,衙门里的差管谁敢不从?”丫鬟言语间颇有得意之色,“夫人武艺真好,拿着一把菜刀就挑了城南的斧头帮。”
“你醒了!”息昔一阵风似的从屋外窜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铮亮的剔骨刀,“还疼不疼?是谁打得你还记得吗?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娘子。”谢行远笑眯眯的伸出双手帮息昔理顺额前的乱发,“你吹吹就不疼了。”
“你以前看到个小狼妖还吓的半死,昨晚你是不是被那些流氓威胁了?”看着谢行远昔日帅气的脸肿的像个猪头,息昔眼中顿时火花四射,“不要怕,告诉我是谁干的?是不是斧头帮的刀疤刘?”
“不是。”
“城北鳄鱼帮船头尺?”
“也不是”
“烂菜街的鬼婆婆?”
“你不会是被丐帮的叫花子暗算了吧?这个可不好对付。”
“…。”
谢行远看着息昔担心急切的表情,满足的都不想说话,只是看着她傻笑不语。
息昔以为他被吓傻了,勾起大拇指使劲掐他的人中穴,“说话呀!你吓到我了!”
“都不是。我其实是得罪了老板,被他踢出去了,心情不好跑出去喝酒,被一帮醉汉围殴,我也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你别想着报仇,我自己也有错。”谢行远赶紧解释道,
“这样啊,我还纳闷有谁敢欺负你呢,原来是帮不知死活的醉汉!不过你的老板也太不厚道——他不就是个开棺材铺的么?居然还那么嚣张!你上个月的账没收回来,这个月就被他扫地出门?真是铁石心肠。”息昔忿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