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当家首次尝到羞涩的滋味,“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个爆笑番外,讲述赤槿前世彪悍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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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女土匪和压寨相公的那些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了番外。。。。。。
兰舟爬上床睡觉了,今天四点就起来码字了。。。。。。
哀牢山的压寨相公说了一千个故事,最后一个他再也没有讲过,因为他不愿离开和女匪首白赤槿,要与她做夫妻。
躲在床底下的大虎和藏在衣橱的二虎都又是难过又是高兴,难过的是大当家的把他们兄弟骗的团团转,高兴的是从床上传出的动静来判断,他们到了明年肯定能当上舅舅。
那一年,人界粮食丰收,灾年饥荒的阴霾渐渐消失,很多土匪开始怀恋过去耕田织布的平静生活,得知在饥荒中失散的亲人陆续回乡的消息,纷纷害起来思乡病,开始有人壮着胆子向大当家的请求退出“匪籍“,回乡种地。沉浸在热恋中的大当家比以前通情达理了许多,爽快的放行了,还送上一笔丰厚的安家费。
自第一个先例开始以后,哀牢山军心大乱,几乎每天都有拿着安家费的小喽啰奔向家乡。
土匪这个职业其实和青楼卖笑的倌人差不多——都是吃的青春饭的。因为年龄无时无刻不在增长,但是总有拿不起刀剑,或者失去了勇气打劫的那一天,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天下逐渐太平,得到喘息的朝廷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挥舞着战旗来哀牢山歼匪了,到时候即使有金山银山,没命享受也是枉然。
所以那些没有家人的土匪也回乡买田置地,托媒婆打听谁家姑娘贤惠,娶妻生子,传宗接代,重归平静的生活;目光远大的土匪拿着安家费在城市里做起了买卖,摇身一变,成为按时纳税、正正当当的生意人;最离奇的是曾经给大当家做过狗头军师的秀才干脆将一大半安家费捐给了朝廷,得到一枚官印,开始在仕途里沉浮。
不到半年时间,哀牢山只剩下二十余人,大当家和压寨相公两口子,二虎兄弟,十来个热衷于打劫伟业的悍匪,和三个只做杂事不拿砍刀的老喽啰,人手紧缺,打劫越来越难,很少有银子进账,终于有一天,货郎出身的五当家开始提议必须让山寨里唯一什么活都不干,专职吃白饭的压寨相公下山抢劫,纳投名状,正式入伙,这样才算公平。
“胡说八道!入了伙,还叫做压寨相公么?”大当家勃然大怒,当即就将五当家逐出哀牢山。
事后,弟兄们纷纷私下议论,这大当家的脾气变了许多,若是以前的白赤槿,她早就将五当家砍掉手脚,扔出去喂狼了,现在大当家心慈手软,恐怕…。
此事过后,“匪心大散”,群匪关心各自前程,对大当家只是敷衍了事,只有二虎兄弟还是死心塌地的跟着白赤槿。
三个月后,压寨相公突然不辞而别,书桌上留下的信笺上写着:“吾妻赤槿:与君相携三年有余矣,有妻若此,幸甚幸甚。无奈为夫有重任在肩,无可奈何暂别三年,三年后吾必来娶汝,夫容缓亲笔。”
大当家抱着信笺不吃不喝静坐了一天一夜,二虎兄弟恨不得将汤饭强行灌进她嘴里,还好第二天大当家恢复过来,一口气吃了三碗火腿粥,一斤卤牛肉,张口说的第一句不是发布江湖通缉令捉拿压寨相公,而是:“还好我现在知道了他的真名,原来叫做容缓。”
从此,大当家绝口不提压寨相公,容颜日渐憔悴,懒思茶饭,整日昏昏欲睡,肚皮却日渐隆起,二虎兄弟如愿以偿就要当舅舅了,可是心里却坠坠的难过。
隆冬腊月,大当家在亮如白昼的雪夜里生下一对双胞胎,痛得快要昏死过去的白赤槿捏着大夫的手,“老大叫一千,老二叫一夜,你要是弄混了,老娘绝不放过你。”
大夫手心一颤,连忙道:“大当家放心,这个绝对错不了,你生的是对龙凤胎,老大是千金,叫做一千再合适不过,老二是个男孩,白一夜这个名字听起来是就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嘛。”
在屋外久候多时的二虎兄弟抱着两个奶娃娃爱不释手的又哭又笑,悲喜交加——因为就在大当家生产的当晚,四当家带着留下来的所有兄弟砸开藏宝室的锁,卷走了所有能带走的财物,哀牢山槿字寨土崩瓦解,全体解散。
直到大当家做完月子,二虎兄弟才吱吱呜呜的告知“噩耗”,白赤槿忙着喂饱嚎啕大哭白一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散了就散了罢,寨子里的银子只要不胡吃海喝,也够我们使大半辈子了——独眼龙你赶紧把王大夫请来,一千舌头长疮了,一夜的眼睛今天就没睁开过。”
二虎兄弟赶紧闭嘴,匆匆去请大夫,说是请,其实是从地牢里把大夫揪出来,早在赤槿临盆前两个月,二虎兄弟就张罗着“请”大夫的事情了,他们将在正在哀牢山中采药的王大夫如同当初抢压寨相公那样绑了回来,专职侍奉大当家和后来的两个小外甥。
王大夫是个斯文人,洗手清洁完毕后才给两个宝宝看病,还给顺便给大当家把把脉,末了,抚了抚白须道:“两个孩子身体都很好,就是您吃了太多辛辣之物,奶水火气旺盛,所以一千的舌头才会长疮。至于一夜嘛,是因为您早上忘记给他洗脸了,眼屎糊住了眼皮,他自然睁不开眼睛。”
白赤槿闻言,惭愧的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亲了亲,眼泪簌簌的落下,“我真是没用,如果他在就好了…。”
“大当家要是信得过老夫,老夫从即日起亲自调理您和孩子们的饮食,保管这他们平安长大,老夫出身医药世家,还中过举人,可以教他们读书写子。”王大夫叹道,“这哀牢山是块宝地,能在这里颐养天年是老夫之幸。”
见王大夫说的如此诚恳,白赤槿欣然同意,只是二虎兄弟还有顾虑,每天轮流寸步不离的跟在王大夫身后,监督他做饭煮药。直到两年后,二虎兄弟觉得王大夫似乎比自己还要忠心大当家,这才终止了跟踪。
三年之期将至,白赤槿望着比猴子还活泼的一千和一夜,无数起想起压寨相公的笑颜,她经常不知不觉走到通完山寨的必经之路等候,渐渐地,等候成为一种习惯,每当一千找不到母亲急的哇哇嚎哭时,早熟的一夜就帮着姐姐擤鼻涕,安慰道:“莫哭,莫哭,妈妈她又去找父亲了,天黑了就回来。”
“什么叫做父亲?”一千吸了吸鼻子问道。
“笨蛋!父亲就是生我们的那个人。”一夜不屑的看着姐姐。
“胡说八道!我们明明是妈妈生的!”一千嚷嚷道。
“哎呀,我说了你也不懂,你还是个小孩子嘛。”一夜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小大人似的故作神秘,“不过这个你不需要懂,反正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三年过后又三年,一千和一夜从出生时的小豌豆的瘦模样,长成了两个肥冬瓜,压寨相公却没有如约回来,大当家去小路的等候次数减少了许多,只是眼神越来越深沉,还好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是省心的,她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想压寨相公。
一夜喜静不喜动,整日抱着书本跟着王大夫学习诗文,闲下来的时候拿着树枝跑到在田地里找挥汗如雨种菜的二虎舅舅,“好为人师”的教他们写字算数。晚上则在灯下泼墨挥毫,画画写诗,还将他最为得意诗作献宝似的装裱完毕,送给母亲白赤槿,岂料白赤槿展开诗轴后暴跳如雷,拉着鸡毛掸子落在一夜肥嘟嘟的屁股上,“你这个败家子!那么大的一张纸你就写了五行字!寨子里剩下钱本来就不多,你以后去喝西北风啊!?”
一夜无比委屈,回到卧室里嚎哭到半夜,直到将姐姐一千吵醒,威胁弟弟如果他再嚎,就放小白出来咬他才止住啼哭。
小白是一千养在笼子里的一条通体如玉的白蛇,一千和一夜恰好相反,她喜动不喜静,能连续听王大夫讲一刻钟的文章就已经是奇迹了。她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如果她有翅膀,她绝对能够将天上的云彩撕扯下来,放在灶火上烤着吃。
一天下来,胖乎乎的面颊只有眼白是白色的,其他地方都沾染着莫名的泥浆、鱼鳞、鸟毛、某昆虫的尸体等物,气的大当家挥舞着鸡毛毯子满山寨“追杀”,不过一千可不像弟弟那么老实乖乖撅着屁股挨打,她往往会爬到屋顶或者树梢上“避风头”,白赤槿毕竟是母亲,看着她小小的身体在树梢上晃晃悠悠,再大的怒气也会立刻消散,取而代之是恐慌和担心,手中的鸡毛掸子也换成一夜最爱吃烤地瓜,热腾腾的诱惑她爬下来,树下的二虎舅舅紧张的瞪着眼睛随着她的身体移动位置,就怕她一时抓不树干,落下来还能接着。
白赤槿看着专心啃烤地瓜的一千,愁绪满怀,“这个野丫头我该怎么管教?如果她长大了,我还没被她气死,就谢天谢地了。”
“哈哈,没事的,大当家。”一只耳劝慰道,虽然他们早就不打劫了,可还是习惯性的叫白赤槿大当家,“一千和你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啊!你能够在乱世中占山为王,他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以后还不得倾国倾城啊!”
最后两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和“倾国倾城”是一夜硬逼着两个舅舅学的,一只眼也跟着劝慰道:“大当家,一夜虽然不好武艺,却心思缜密,是个当军师的好苗子,以后姐弟两个双剑合璧,别说是打家劫舍,就是窃国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捧着书本的一夜连忙点头赞道:“贤者云:窃物者诛,窃国者诸侯,同样是偷,下场却截然不同,这告诉我们,要么不偷,要么偷的彻底,干脆将一国的宝库变为私藏,天下都是我们的,就没有谁敢说我们是窃贼了,因为如果我们是主犯,那整个国家都是从犯。”
这句野心勃勃的话从六岁稚龄男童嘴里说来,怎么听怎么别扭,却有感觉他说的句句在理,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大夫颇有深意的看着一夜,面露钦色。
此话一语成谶,一个月后,去年刚刚从亲兄弟手里抢过皇位的“窃国贼”七王爷根基刚稳,就打起“歼土匪,平民愤”的大旗,一路从北方杀来,将各大山寨的逐一扫过,那些残匪那里是装备精良的皇家亲兵的对手,纷纷丢盔卸甲,摇旗投降,新皇赦免土匪的杀头之刑,网开一面将他们都发配流放到黑土地挖土豆去了。
只有昆仑山的一伙山贼被判了斩立决,据说他们以前是哀牢山槿字寨的土匪,后来背叛了大当家,卷了金银珠宝来昆仑山落草,后来被禁军捆绑了带去审问,岂料这几个土匪见到皇上后脸色大变,口不择言的惊呼“压——压——压——!”。
这帮土匪不跪地求饶,居然想压倒皇上!这还了得!新皇眼神一凛,禁军堵住他们的嘴,拖出去就砍了。
没过几天,皇上的军队就到了哀牢山,白赤槿看着满山尽是禁卫兵,不禁破口大骂:“天杀的狗皇帝!老娘不去打劫好多年!你巴巴的带兵过来掀我的山寨做甚么?这哀牢山附近的村庄这些年得了我多少好处,谁家有困难第一个都想到的是来槿字寨求助,狗皇帝你这个又聋又瞎的残废!这些你都不知道么!有本事你出来和我单挑,不要害我的家人!”
很快一个内监捧着一卷黄轴出来了,尖着嗓子依依呀呀念了半天,大当家听的一愣一愣,硬是没听明白,还是立在一边的王大夫凑过来解释,“就是说皇帝同意和你单挑,今晚黄昏在枣树林里见。”
白赤槿早早吃过晚饭,抱着两个孩子狠狠的咬了几口,叮嘱二虎兄弟和王大夫好好照料他们,之后就回房换上红色战衣,拿着成名的寒铁双刀向枣树林奔去。
暮色已至,狗皇帝骑着一匹牛皮哄哄的白马单刀赴会了,大当家瞥了一眼自己瘦巴巴的坐骑——整日拴在院子里磨豆腐的老骡子,顿时相形见绌,干脆跳下骡背,唰的一声亮出双刀,“有本事你也跳下来,和老娘大战三百回合。”
狗皇帝缓缓的下马,他没有带任何兵刃,月华初上,他的模样越来越清晰,大当家松开手中的双
刀,恍如隔世。
“娘子,你的压寨相公回来了。”狗皇帝紧紧拥着大当家,“你依旧那么美丽,别说自己老好不好。”
大当家穷凶极恶的啃着压寨相公,“说是让我等三年,三年过后又三年——孩子们都大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压寨相公贪婪的将头埋在大当家最柔软的所在,含含糊糊的说,“王大夫就是我派过来帮你照顾孩子的。”
“咦!他是奸细!”大当家惊呼。
“错,他不是奸细。”压寨相公嘘声道:“他其实是个卧底。”
在早林中抵死缠绵的大当家和失而复得压寨相公根本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一只利箭对准他们。
“一千,把箭放下。”一夜站在姐姐一千面前,男孩张的慢,他比双胞胎姐姐矮半个头。
“胡扯!你没看见狗皇帝压着母亲么?母亲真是聪明,居然想到用美人计□,她一定知道我会藏在这里放冷箭。”一千得意非凡,示意弟弟赶紧走开。
“唉,你怎么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狗皇帝就是我们的父亲,这件事情我三岁就知道了,嘿嘿,我瞒了你们三年多,厉害吧。”一夜嗤笑道,“他留给母亲的信笺上留名是容缓,当今的皇帝,以前的七皇子就叫做姬容缓,我们其实都姓姬,我叫姬一夜,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太子,你叫姬一夜,是长公主哦,哈哈,以后你就不愁嫁不出去,满大街的驸马随你挑!”
“可是,可是他既然是我们的父亲,为什么还把母亲推倒,还撕破她的衣服,还…。”姬一千好奇的望着枣林里的和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却被姬一夜捂住了眼睛。
“少儿不宜,何况你是个女孩子。”姬一夜拖着姐姐往回走,“你长大了就明白了,他们在生妹妹呢。”
“你又哄我了,你怎么知道他们在生妹妹而不是生弟弟?”姬一千忿忿道。
“这个嘛——他们必须要么什么都不生,要么就生个妹妹陪我玩。”姬一夜圆溜溜的大眼睛掠过一丝狠戾,“我可不想有谁和我抢皇位,更不想亲手杀死我的弟弟。”
“皇位?什么是皇位?好不好吃?”姬一千拍了拍胸膛,爽快道:“嘿,一定是个好东西,你放心好了,姐姐会帮你抢皇位的——不过,你抢到我要分一半,不,是一大半。”
“也行。”姬一夜敷衍的哄姐姐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史书记载:云国三百七十二年,也就是云武帝二年,突然在朝堂上宣布他早就娶了王太医之女王茜茜为妻,还生了对双胞胎姐弟,如今他后位空悬,他册封王茜茜为后,长女姬一千为护国长公主,长子姬一夜为太子。
这王茜茜就是白赤槿,因为她早就“匪名远播”,世人无不知白赤槿的大名,所以只能改名换姓为王茜茜,来到皇宫的首日,白赤槿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解释道:“你父亲以前是我的压寨相公,后来他自己抢了个比哀牢山更大的山头占地为王,现在改成我做他的压寨夫人了,这里是他的地盘,你们要守规矩,不能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了。”
“知道了。”两个孩子难得乖巧的点点头,冗长的册封典礼上,他们居然没有出一点茬子,令坐在贵宾席上二虎舅舅佩服不已。
史书记载,敏惠皇后善良亲厚,但十分好嫉,自从她入主后宫,所有的妃子从此就没有机会接近皇上,谁要是抛给皇帝媚眼,当晚就被关进冷宫里,要想出来只能躺进棺材。
为此有几个没有眼色的大臣上奏皇上,说后宫肩负着开枝散叶的重任,长此以往,皇室血脉薄弱,姬氏江山危矣!
岂料在朝堂上慷慨陈词的大臣当晚在睡梦中就被人蒙着麻袋扛出来,被人拳打脚踢,混混沌沌中,他隐约听见有个女子怒气冲冲的说:“你这个老乌龟!居然管到老娘床上来了!下次再胡说八道,老娘一刀阉了你!”
姬一千长公主中规中矩的长到了十八岁,看中了新科状元,几次暗示父皇赐婚未果,又怕他香饽饽一个做了别人的夫婿,干脆自己骑马狂奔,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簪花游街的状元郎抢到自己寝宫。
得知此消息,正在花园和皇上喝茶的敏惠皇后居然拍手赞道:“不愧为是我的女儿,相公嘛,还是抢来的比较好!”
云武帝难得受到妻子的赞扬,顿时心情大好,当即宣布大赦天下,顺便给长公主赐婚。
传圣旨的太监好不容易敲开公主的卧室,劈头散发姬一千打开房门,邪恶一笑,“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他已经是我的人。”
“一千,你怎么光着脚就跑出来了?小心着凉。”变成熟饭的新科状元拿着布鞋追过来,蹲在地上亲自给长公主穿上。
三日后,长公主新婚燕尔回皇宫看望父母,太子拉着新科状元去书房密谈。
“我设计帮你娶到了姐姐,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要忘了。”姬一夜语气猛然沉下去,“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自从去年元宵与她首次相见,我就发誓非她不娶,多亏太子帮忙,我才能入了一千的慧眼,做她的驸马。”新科状元点头道:“不就是帮你除掉唯一的对手三皇叔吗?小事一桩!”
敏惠皇后酷爱听妖怪故事,更爱给儿孙们讲妖怪故事,她经常说:“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晚上出门打酱油,遇到一个好美好美的狐妖,她的名字叫做息昔,她不仅没有吃我,而且还送给我怕世上最好的吃的香饼和梅干——后来我再也没有吃到那么好的东西,她还教我偷——哦,不,是摘果子。咳咳,总之呢,你们以后做了这个国家的主宰,一定要记得对妖族好一点,他们比人族还要善良呢!”
“可是,我听说老师们说仙界才是最和善的。”孙子疑道。
“胡说八道,仙界都是一群小气鬼,只顾自己逍遥快活,那顾得上我们人界死活?”白赤槿对那晚谢行远冷漠的态度一直耿耿于怀,却万分敬仰那个时候还是小狐妖的息昔。
很多年后,云国开始对妖族和善起来,后来还颁布了禁止乱捕杀妖族的法令,再后来有了促进人妖和谐的《妖灵律令》,妖族和人族开始大融合。
再过了很多年,再世为人的赤槿在毋逢山下遇到刚下山的息昔,她一壶狗血撒过去,哇呀呀的叫道:“何方妖孽?!尝尝本道的狗血!”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了番外。。。。。。
兰舟爬上床睡觉了,今天四点就起来码字了。。。。。。
拥抱
令狐晞行过山川、行过江河、行过熙熙攘攘的街市,也行过荒寂的坟场,处处都没有息昔的踪迹,他遏制住心中的慌乱,没日没夜的寻找,一刻都不曾停歇。
入夜,令狐晞望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小城,清隽到极致的面容掩饰不住疲态,他记不清这是第几座城市了,也懒得抬头去看城门口镌刻的城名,对于他而言,这世上所有的城市只分为两种,一种是没有息昔的地方,另一种是找到息昔的地方。
“呜呜呜!可怜的槿儿啊!妈妈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天天给你买肉吃,苦命的娃儿!黄泉路上慢点走!妈妈这就过来陪你!”
不远处,一个失魂落魄的妇人在河边的柳树林里乱窜,凄惨的呼叫走失的孩子。
令狐晞顿下脚步,他也是在寻人,怜悯之心顿起,于是飞身过去,一把拉住准备跳河的妇人,
“不要急,我帮你找孩子。”
“我刚在河边找到了她的鞋子。”妇人哭诉着指着怀中巴掌大的小绣花鞋,“槿儿就喜欢偷着玩水,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就是不听啊,我前年没了丈夫,槿儿是我唯一的依靠,如今她也跟着死鬼老爹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世上煎熬,还不如投水,我们一家三口在地府也能团圆。”
“不过是一双鞋子,孩子不是还没找到吗?”令狐晞劝慰道,其实也在劝慰他自己,“万一她只是贪玩丢了鞋子,回到家里却找不母亲,岂不是成了孤儿?”
“这——?”
悲痛欲绝的人们往往会忽略希望这个东西,最后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时才后悔莫及,妇人忍泣点头道:“多谢恩人提醒,刚才差点做了傻事,槿儿这个苦命的娃儿没了父亲,若我也离开她…。”
妇人说着说着又要哭泣,令狐晞想起息昔生死未卜,心中涌起莫名的慌乱,他强行使自己转移注意,指着不远处夜行的渔船说道:“事不宜迟,我找几艘渔船在河面上寻找——她可能游到对岸了。你在河岸往前找,应该走不了多远。”
白氏寡妇为人和善,经营的豆腐店颇有名气,这个小城无人不识;所以妇人很快召集了十几个路人和几条渔船,众人打着火把沿着河岸细细探寻,不到半个时辰,白赤槿就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般冲到母亲怀里,妇人紧紧抱着滑溜溜的“鲤鱼”,就怕鱼儿又跑了。
母子重逢,众人无不松了一口气,渔船上的令狐晞看到这一幕,也欣然而笑,看着妇人又哭又笑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刚才的悲痛欲绝消失不见。
如果我找到了息昔,会不会和她一样呢…?令狐晞痴想着,恍惚中,岸边的柳树林里晃过一个熟悉的影子,是幻想吧!最近他时常看到这样的幻象,可惜每次都令他无比失望。
不过,即使明知道是幻象,令狐晞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定住细看,直到幻象完全消失,他在无数次希望和失望中煎熬着,至今都没有到达绝望的境地简直是个奇迹。
息昔含笑看着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孩子找到了妈妈,她就自行退后,隐在柳树林中,对她而言,事情到此为止,道谢是不必的,她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小城比较好,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摆脱仙界蔷薇君孟霄潇的纠缠,晚上又一时糊涂,偷了文曲星官“初吻”,这个小城还真是一个是非之地啊。
息昔转身欲离,却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灼热的目光看着她,息昔不安的抖了抖肩膀,不会是那个文曲星官还要惩罚她吧?仙界的人还真是斤斤计较。
“你莫要再——。”息昔不耐烦回头说道,谢行远的确是在看着她,可是她的目光只是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就被隐隐约约立在渔船上的白衣人吸引过去,话音戛然而止,难道又是错觉,她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暗自咬了下舌尖。
渔船上人影依旧,除了令狐晞,谁能将普通的白袍穿得那么销魂?谁能让息昔在瞬间恍如失去三魂七魄般痴迷?
命运个是最善变、最琢磨不透的东西,无论是人是神是鬼是魔都看不清它的变化。因为很多时候只是少看了一眼,或者多看了一眼,它就会做出彻底的改变,悲剧变为喜剧,或者喜剧变成悲剧,而心思又是瞬息万变的,数不清的变量就这样纠葛在一起,就组成了命运这个最复杂的变数。
息昔冲出柳树林,在确认立在渔船上的人就是令狐晞后,她仿佛丧失了眼、耳、鼻、身、舌、意六识,无识无觉,她就像坠入大海的雨滴、围着烛火飞舞的娥、夏天开放的莲花、端午节放在门前的一把艾蒿——不要问这是为什么,也许是本能,也许是天意,她只是朝着令狐晞的方向奔去,至于见到他说什么,做什么,她是没有想过的。
息昔离他越来越近,幻象似乎越来越真实,令狐晞不由得将渔船划向岸边的方向,月华下狂奔的女子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她的双足踏入河水,飞溅起的珠儿欢快的发出阵阵惊叹,这惊叹声将令狐晞彻底唤醒,晚风将息昔身上熟悉的气息送到他的鼻尖,令狐晞瞳孔倏地一缩,飞身而起,河水犹如一面镜子,他在镜面上滑步前行,眨眼间将膝盖已近淹没在水中的息昔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