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继续瞒着,等和皇上圆房之后,生米煮成熟饭,再叫太医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紫禁城生化危机~
大家有兴趣的可以统计一下沐朝夕从第一章开始被打了多少次脸
☆、紫禁城生化危机
文氏沐浴更衣, 打开妆奁, 一盒香粉只剩下底了。
从手指到蔓延到脖子蜘蛛网般的黑气无论用多少香粉覆盖都有淡淡的痕迹,不过, 这难不倒擅长画技的文氏, 她自有办法解决, 那就是画皮。
以皮肤为纸, 用铅粉、石绿、铜绿、山栀子等等颜料调匀了颜色,加了明矾固色, 拿画笔一笔笔涂在有黑气的肌肤上, 这样黑气就成为正常血管从肌肤里透出来的淡蓝色。
颜色干透后, 再敷上一层香粉,一来是为了止汗,香粉及时吸取汗液,皮肤染上的颜色就越持久, 而且香粉使得肌肤白皙,在晦暗的光线下,文氏就是个雪为肚肠花为肌的娇软小佳人。
画皮完毕, 文氏穿上有领扣的竖领袍子, 这才要外头的宫女进来伺候。
宫女给文氏梳头, 讨好的说道:“贵人最近瘦了, 脸色有些不好, 要不要御厨房晚上送些滋补的夜宵?”
文氏看着镜中人, 下巴的确变尖了,而且脸色苍白如纸, 嘴唇颜色浅淡,只是每天她都悉心装扮,荷包里有涂唇用的胭脂膏,可以及时补妆,因而看不出来憔悴。
用来画皮的铅粉、石绿等颜料都是对人体有毒的,作画还行,直接涂在肌肤上,就是慢性中毒,她也感觉从手指到胳膊,现在是颈部都有些麻木,变瘦变憔悴了,也实属正常。
但吃东西会微微出汗,对画皮有损,文氏摇摇头,“不用,最近熬夜做女红,有些累,从今日起掌灯时就休息,养几天就好了。”
的确,已经选上贵人,接下来要讨好的应该是皇上,而非蒋太后,所以不用再绣什么梅花了,养精蓄锐,准备好侍寝才是文贵人应该做的。
宫女给文贵人梳通了头发,告退。
文贵人说道:“方才我小心打翻了香粉盒,里头的粉都倒出来了,要御用监换新的来。”
香粉用的太快了,文贵人很有心计,小心行事,免得惹人怀疑。
宫女应下。
嘉靖帝着急结婚生子,选定一后两贵人,立刻要钦天监和八字推婚期,最后敲定了九月二十八日。
按照规矩,大婚至少十日之后,两个贵人才会正式册封,抬入后宫。
毕竟是结发妻子,要给面子,不能才睡几晚就立刻去睡嫔妃。
现在才八月初三,离大婚还有一个月多,嘉靖帝内心骚动起来了,他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处男,对女人还有期望和新鲜感。
嘉靖帝父亲死的早,他聪明勤奋,痴迷追求权势,而且母亲蒋太后和老伴张佐管的严格,生怕有人把他拐带坏了,过早沉迷女色伤害身体,所以嘉靖帝身为一国之君,至今是个处男。
按照规矩,皇帝大婚之前要有长辈教他如何做才能生出孩子的事情,免得洞房不成功,影响皇嗣的诞生。
嘉靖帝实在太需要一个儿子了。
蒋太后是个寡妇,老伴张佐就像嘉靖帝的半个父亲,这个任务就交给他了。
张佐把一匣子风俗画和风俗话本小说给了嘉靖帝,“皇上照着做即可。”
张佐是个太监啊,他也无法身体力行指导嘉靖帝。
嘉靖帝翻看完风俗画,没觉得害羞,反而觉得很画面太过惊悚,甚至有些恶心。
又看风俗小说,更懵了:里头全是各种诗,感觉作者是为了推销自己无人问津的诗而被迫写老百姓更容易看懂且喜欢的小说。
在诗歌里插/入故事情节,就像五百年后在广告里插播电视剧似的。
一个夸张惊悚,一个为你写诗看不懂。反正嘉靖帝看完了整箱不可描述之后,他对如何洞房更加迷茫了。
甚至,有些恐惧。
嘉靖帝忧心忡忡,担心自己洞房出丑,想来想去,也只有奶兄陆炳可以帮他,还能保密。
陆炳有家室,娇妻美妾,生活乐无边,自然精于此道。
陆炳听完嘉靖帝的求助,强忍住笑,说道:“皇上,幸亏您提前跟微臣说了,这洞房夜男人不懂,难道要女人主动不成,微臣带您出去,找几个经验丰富的妇人教您,到时候洞房夜,一定保证皇上大发龙威。您放心,她们不会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嘉靖帝不肯,“朕的龙体,岂是外头风尘女子能碰的。”
陆炳理解小处男的矫情,心想等过几年您就不会这么想了。
陆炳是嘉靖帝第一走狗,急皇帝之所急,想了另一个办法。
他驾轻就熟买了一箱子男男女女的木头小人,这些小人做的格外逼真,不像风俗画那么夸张,按动机括还能活动,是大明最好的手办工匠做的。
陆炳用小人演示,仔细讲解,嘉靖帝明白了,“把这些带走,不能在宫廷出现,免得被张太后找到朕的把柄。”
陆炳说道:“皇上放心,这点小事微臣能够办到。”
嘉靖帝又问:“崔司丞还活着?”
陆炳说道:“老样子,没死,但也没好。”
陆炳带着小匣子走了,刚刚启蒙的嘉靖帝觉得有些燥热,心下痒痒的,内阁送来的票拟也看不进去了。
没错,嘉靖帝在八月的初秋思/春了。
他即将大婚——要等一个多月,且皇后是他最忌惮的张太后选出来的,他虽没见过陈氏本人,但是心中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所以,嘉靖帝对未来的皇后没有什么欲望。
况且,张太后已经把陈氏接到了仁寿宫亲自教导,嘉靖帝即使想见也看不到。
接下来就是文氏和张氏两位贵人了,这是亲娘蒋太后选出来的,嘉靖帝对这两个贵人有天然的好感。
不如……找个贵人先试一试?
嘉靖帝本来打算如果皇后听话,愿意为他所用,他将来翅膀硬了,也不废她,凑合过,毕竟废掉结发嫡妻是人生污点,此时的嘉靖帝还是爱惜羽毛的。
但现在张太后如此迫切的栽培陈氏,让嘉靖帝对陈氏更加离心,他有一个想法——如果两个贵人在皇后之前生下儿子,那么将来对皇后是一种牵制。
如何让两个贵人在皇后之前怀孕?
答案当然是提前圆房,先宠信两个贵人,等到九月二十七日大婚再和皇后洞房。
只是不知道这样合不合规矩。
要问宫里规矩,还是宫里的地头蛇麦厂花比较了解。
嘉靖帝要麦厂花陪他散步,“信步”往贵人所在的储秀宫方向走去。
嘉靖帝年纪还小,要面子,走到储秀宫门口了,才肯开口,“朕的两位贵人就住在这里,朕……可以去瞧瞧她们吗?”
麦厂花假装看不穿小皇帝的心思,说道:“这后宫除了太皇太后,张太后,蒋太后三位长辈,以及夏皇后这位堂嫂四人的宫殿以外,皇上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结婚之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否则不吉,但是贵人只是妾,就无所谓了。
文贵人和张贵人连忙出闺房迎接御驾。
张贵人端庄大方,文贵人清丽婉转,皮肤白的发光,就像一朵纯洁的山茶花。
文贵人的相貌身材正对嘉靖帝的胃口,一颗处男心蠢蠢欲动。
嘉靖帝此刻就想把陆炳演示的木头小人和文贵人亲自实践一番,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麦厂花看到嘉靖帝逐渐变态的眼神,凑过去耳语道:“皇上,这是白天,这会子应该有耳报神把皇上来储秀宫的消息告诉了张太后。”
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简直把把柄送到张太后手中。
嘉靖帝只得收了心,和两位贵人寒暄了几句,无外乎是“习不习惯宫里的生活”之类的。
末了,嘉靖帝还送了两位贵人礼物,两份几乎一模一样,并没有厚此薄彼,只是文贵妃多了一盒画画的颜料。
嘉靖帝还挺用心,打听了山茶花的喜好,投其所好,毕竟是初夜,嘉靖帝希望一切尽善尽美。
文贵妃不可能放过这种邀宠的绝佳机会,她在自己的画作上写了一首小情诗作为回礼送给嘉靖帝。
嘉靖帝收到礼物,吩咐麦厂花,“你去琼华岛安排一下,今晚朕要与文贵人赏月。”
这是嘉靖帝精心选择的地点,琼华岛是太液池中间的岛屿,四面环水,晚上收了船,张太后的手伸不到这里,无法阻碍他和文贵人的初夜。
麦厂花说道:“皇上,今天是八月初三。”
几乎看不见月亮。
嘉靖帝说道:“那就赏昙花,昙花夜间开放——琼华岛有昙花吧?”
麦厂花说道:“皇上说有就有,微臣这就去安排。”
不就是搬几盆花的事情吗,太简单了,反正到时候赏的又不是花。
嘉靖帝就像无数初恋的少年,迫切期待黑夜的降临,觉得下午太漫长、太难熬了。
“皇上。”麦厂花提醒嘉靖帝,“今晚文贵人侍寝,只有彤史女官记载了才有效。”
皇上睡个女人程序是十分繁琐的,这是为了保证皇室血统的纯净,以及皇嗣的利益,因为明朝多奇葩皇帝,不乏那种提了裤子就不认账的皇帝。
嘉靖帝说道:“你就要彤史女官记上——先不要告诉两位太后。”
麦厂花说道:“没有,宫里现在没有彤史女官,以前的彤史女官一职被正德皇帝给裁了,宫里已经十年没有彤史女官。”
正德皇帝荒唐,喜欢人/妻和孕妇这种无法在宫里有名分的女人,这种女人生下的孩子是不会被宫廷承认的。
正德皇帝厌恶彤史女官像个苍蝇似的紧盯他的私生活不放,为了自由,他干脆裁了彤史女官,想睡谁就睡谁,想啥时候睡就啥时候睡,放飞自我。
因为没有彤史女官的侍寝记录,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和女人是否生过孩子,以及孩子的合法性,即使有,也只是私生子而已。
所以,正德皇帝绝嗣是必然。
嘉靖帝听了麦厂花的话,不知是该骂正德帝荒唐,还是该赞美正德帝干的漂亮。
因为如果正德帝不绝嗣,那么嘉靖帝根本没有机会当皇帝。
嘉靖帝说道:“找个你相信的女官过来,朕立刻封她为彤史女官。”
麦厂花应下,只要程序正确就行了,确保将来皇嗣的合法性。
嘉靖帝心想,堂哥正德帝真是奇怪啊,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结果就是绝嗣吗?生儿育女,人之常情,正德帝为何要故意这样折腾,把自己弄得断子绝孙呢?
这是世上居然有人就是不想生儿子。
我可不能走他的老路。
晚饭是韭菜,羊肉,还有牡蛎等大补的菜肴,嘉靖帝磨刀霍霍向贵人,他已经幻想文贵人生下长子的场景了。
朕有了儿子,皇位就会更加巩固,即便朕有事,儿子是继承人,就轮不到四个皇叔了。
嘉靖帝对未来充满希望。
入夜,琼华岛。
文贵人和嘉靖帝一起在太液池边登船,在船上就开始眉来眼去,两人牵了手。
登岛之后,嘉靖帝美人在手,早就忘记了赏昙花这回事了,立马直奔寝宫。
深深一吻,嘉靖帝将文贵人抱到龙床,解开了贵人竖领上金镶玉领扣。
“且慢。”文贵人捂住脖子,“皇上,臣妾……害羞,可否熄了灯再……伺候皇上。”
其实嘉靖帝也有一些放不开,觉得文贵人说的有道理,便命人将寝宫所有宫灯全部撤走。
八月初三,鱼钩般的弯月在云层里若隐若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因而谁都看不见龙床发生了什么,只闻其声。
声音到了下半夜才停下来。
嘉靖帝要起夜,怜惜美人过于劳累,没有打扰她,摸着黑去了隔壁恭房。
回来上了龙床,左摸摸,右摸摸,就是摸不到美人。
文贵人不见了。
嘉靖帝拿着桌上的火折,点燃蜡烛,亲密的叫起了文贵人的闺名,“兰儿?你在那?那么黑,小心撞到桌椅摔倒。”
吼吼。
嘉靖帝听到身后传来猫打呼般的动静,举着烛台转身一瞧,那股动静消失了,但他听见跑步声——是人光着脚的声音。
美人为什么见我就跑?
哦,对了,这是闺中之乐,追逐的游戏。
嘉靖帝大喜,紧追不舍,在书架那里堵住了美人。
文贵人背对他蜷缩在书架处,她没有穿衣服,只有齐腰的长发勉强遮掩身体。
“兰儿可是害羞?”嘉靖帝笑道,吹熄了蜡烛,伸出右手,“这样总可以跟我回到床上去了吧。”
蜡烛熄灭的瞬间,文贵人就像一只野猫似的朝着嘉靖帝扑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戏开场~
☆、琼华岛惊变
纵使嘉靖帝刚刚摆脱了处男的身份, 满腹柔情,此时也晓得这样的文贵人绝对不是投怀送抱, 想要爱的抱抱了。
嘉靖帝十三岁就继承王位, 支撑兴王府, 十五岁走了狗屎运当皇帝,开挂般的人生, 使得嘉靖帝敏感多疑, 在初夜里也没有忘记“总有人想要害朕”。
黑暗之中他什么都看不见, 只感觉一股犀利的风扑来。
嘉靖帝挥起手中银制烛台, 朝着这一股歪风邪气狠狠砸过去!
哐当!
文贵人被砸到了旁边的百宝阁上。
百宝阁上有钟表、瓷器等器皿, 哗啦啦落地,这个动静立刻惊醒了外头守着的侍卫以及负责保护嘉靖帝初夜不被张太后打扰的麦厂花。
同时响起的还有嘉靖帝的声音:“有刺客!护驾!”
麦厂花和侍卫们拿着火把,涌进寝宫。
刚才漆黑一片的房间立刻亮若白昼。
蓦地看到强光, 嘉靖帝眼睛还不适应,闭着眼睛, 双手举着一个绣墩,随时自保。
因为是从龙榻上下去恭房, 嘉靖帝没穿裤子, 只松松的披着一件袍子, 衣带也不知何时散开了。
嘉靖帝闭着眼睛叫道:“是文贵人!她是刺客!幕后主使给朕设了美人计的圈套!被我用烛台打翻了!”
麦厂花连忙脱下身上的软甲,给嘉靖帝披上, “我保护皇上撤离这里, 你们在岛上搜文贵人,所有船只全部拖上来锁住, 放信号让对岸侍卫加强戒备,以防文贵人游泳过去。封锁大内,增派人手巡逻,务必在天亮之前抓住文贵人。”
百宝阁的东西砸了一地,明显可见有血迹,而且还有一个个血脚印。
血脚印在窗台上消失。
看来文贵人被烛台拍倒百宝阁上以后,被架子压在下面,碎裂的玻璃和瓷片就像刀刃似的一刀刀刺破她的皮肤。
文贵人从架子下挣脱,在侍卫们打着火把进来的时候从窗户逃出去了。
众人领命,还牵着猎狗去搜索受伤的刺客文贵人,嘉靖帝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握住麦厂花的手,“去查文贵人的家,她是父兄送到京城选秀的,都抓起来严加审问,谁参与了初选?谁选了她?他们统统都有嫌疑,说不定是从犯!”
麦厂花以前侍奉过荒唐的正德帝,他还曾经跟着正德帝去边关,亲征鞑靼小王子,也跟随正德帝南下,讨伐造反的宁王,南征北战,早就练就了处事不惊的风格。
此时嘉靖帝惊魂未定,看谁都可疑,麦厂花还能保持冷静,他指着明显有五个脚趾头的血脚印问嘉靖帝:“皇上,您确定是文贵人是刺客?既然要刺杀皇上,为何连鞋子都不穿,光着脚?您仔细想一想,文贵人是否有同伙。”
这不是一个能够从选秀开始就处心积虑的女刺客所为。
太奇怪了。
嘉靖帝出离的愤怒了,被骗了初夜不说,还差点死在文贵人手里,真是偏身又骗心,他因而没有考虑麦厂花考虑的周全。
麦厂花出言提醒,嘉靖帝稍微冷静下来,他一边穿裤子,一边回忆,“当时太黑,朕看不清楚。但是朕可以确定,当时文贵人不仅是光着脚,她什么都没穿,只有齐腰的长发遮掩身体。”
“朕也觉得怪怪的,以为她是……想要朕抱她,又害羞,朕就吹熄了蜡烛,可是烛火一灭,她就扑过来要杀朕——对了,她就是故意的,觉得朕是男子,可能打不过,就施美人计,不穿衣服跑出来,要朕吹蜡烛,她好乘机刺杀。”
麦厂花还是摇头,“皇上,东厂也培养了不少女刺客,女刺客最容易得手的是在床上,而非床下,往往是乘着男子最欢乐、最不设防的时候一击即中。”
“这个文贵人为什么上半夜恩爱缠绵、皇上毫无防备的时候不动手,非要拖到下半夜?”
嘉靖帝一愣。
总不能是为了得到嘉靖帝的除夜吧,先那啥后杀?
这个刺客也太变态了。
嘉靖帝多疑,说道:“文贵人就是想得到朕的龙种,如果今晚她能怀孕,朕又恰好被刺客所杀,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太子,将来要继承皇位的。”
麦厂花说道:“只有一次……且不知是男是女,何况国不可一日无君,无论两位太后还是内阁,都不可能等文贵人生下儿子再立君。主少国疑,到时候一定是先从皇上的四位皇叔中选居长者封为皇帝。”
“新君登基,即使文贵人生下皇子,将来也未必会封太子,新君肯定会想办法让自己的骨肉当太子。”
“所以,文贵人为得龙种这事并不靠谱。”
明朝这是有“前科”的教训在,并非麦厂花危言耸听。当年正统皇帝亲征鞑靼,遭遇土木堡之变,正统皇帝被俘虏,由于太子只有三岁,弟弟景泰帝临危受命,登基为帝,组织军队抵抗外敌,但是危机过后,景泰帝就废了侄儿太子,立了亲儿子为太子。
若不是正统帝开挂一般回来了,无论景泰帝如何虐待他,他都坚强的活下来,并通过夺门之变,成功逆袭,第二次登基当皇帝,大明的历史都会改写。
这个三岁小太子被立了废,废了立,历经坎坷,身边只有一个比他大十八岁的宫女对他不离不弃、照顾他。
后来小太子长大,登基为成化帝,封了宫女万氏为贵妃,冠宠后宫,甚至为了万贵妃而废了皇后,万贵妃为了固宠成为打胎专业户,杀了弘治帝的生母纪氏,吓得弘治帝留下深厚的心理阴影,登基之后六宫无妃,只宠张皇后一人,只和张皇后生下正德帝一个孩子。
因果循环,所以,嘉靖帝能够走狗屎运得到帝位,其实是万贵妃无意之间促成的……
麦厂花分析的头头是道,嘉靖帝冷静下来,觉得麦厂花有道理,文贵人若真是刺客,上半夜是动手的最佳良机。
为什么拖到下半夜呢?
麦厂花百思不得其解,嘉靖帝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鞋袜,还罩着麦厂花的软甲,恨不得插翅飞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麦厂花吩咐手下,说道:“刺客可能不止文贵人一人,扩大搜索范围,若有可疑人物,一并先拿下再说。”
麦厂花安排完毕,亲自护送嘉靖帝,往码头方向而去。
琼华岛上,大内侍卫们十人一队,举着火把搜索刺客。
琼华岛和后宫地形截然不同,后宫四平八稳,道路笔直,宫殿群落方方正正,且有高高的围墙分割,且为了防火,各宫都不植树,只有可以移动的盆栽,只要各宫关上大门,刺客很难找到藏身之处。
但是琼华岛就不一样了,作为太液池中间的小岛,四面环水,这里是休闲度假区,即使起火也烧不到别人,所以这里到处都是假山树林,郁郁葱葱,一年四季花卉美景不断。
今晚新月如钩,月色可以忽略不计,在这种情况下寻找刺客,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幸好,侍卫们有猎犬,刺客受了伤,猎犬闻着味道追去,旺旺叫着往竹林跑去。
领头的千户打了个嘘哨,“包围竹林!别让刺客跑了!”
包围圈霎时缩紧,锁定了竹林,众人举着火把,以包饺子的架势,往竹林深处搜索……
另一边,由于嘉靖帝刚刚遭遇刺杀,有些腿软,走不动,麦厂花安排了八人抬的轿子,四周有一百来个东厂精锐保护,轿夫们健步如飞,肩膀上的轿子就像一个移动的小房子,朝着码头飞速前进。
跑到半路,突然闻得猎犬叫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夜风里浓厚的血腥味。
“结阵!保护皇上!”麦厂花叫道。
一百东厂番役遂围着八抬大轿摆出防御架势,最外围的举起盾牌,就像龟壳似的,将轿子保护在中间。
从道路树林里跑出一条猎犬。
这只猎犬浑身都是血,简直是一条血狗。
是搜索队出事了。
猎犬认识麦厂花,摇着尾巴跑过来,匍匐在他脚下呜咽着。
麦厂花仔细检查猎犬,发现猎犬并没有受伤,它身上的血都不是自己的。
猎犬咬着麦厂花的裤腿,把他往竹林方向拉扯。
这是来搬救兵的。
麦厂花心思缜密,临危不乱,暗想什么刺客那么厉害?一千多人的搜索队只剩下一条狗跑过来搬救兵?
疑点重重,麦厂花因而没有动。
“麦公公,出了什么事情?”嘉靖帝掀开轿帘问道。
麦厂花说道:“回禀皇上,搜索刺客的猎犬跑过来了,身上都是血,但它没有受伤,它想拉着微臣去一个地方。”
嘉靖帝也觉得奇怪,“区区一个文贵人,即使真有内鬼配合,应该也不超过十人,怎么如此厉害,只剩下一条狗跑过来。”
邪门。
从文贵人变成刺客开始,一切都那么诡异。
可现在是下半夜,秋风阵阵,乌云遮弯月,连最后一丝月光也无了,除了火把区域,皆伸手不见五指,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麦厂花对嘉靖帝说道:“皇上,请御驾暂停,微臣先登高望远,看看目前火光移动的地方。”
晚上行动,每个人都举着火把或者灯笼,那里有光点,那里就有人。
嘉靖帝准奏。
东厂训练有素,立刻变阵,用盾牌搭了一个人肉阶梯,麦厂花踏着阶梯飞身而上,借着一跃之力,爬到了一颗有百年树龄的大槐树上。
紧接着攀登树枝往上爬,到了树梢,视野宽阔,麦厂花环绕四周,顿时大惊失色:但见琼华岛最北边的竹林方向已经成为一片火海!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麦厂花看见星星点点就像萤火虫似的火把灯笼早就没有了十人一队有规律的搜索阵型。
搜索队已经被冲散了,漫无目的到处乱窜,好像漫山遍野都是萤火虫。
但是从火把闪烁的方向来看,他们几乎都是背对燃烧的竹林火海,朝着黑暗的码头方向跑过来。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琼华岛上一千多大内侍卫皆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为什么被区区文贵人吓得阵型全失,只顾着四散逃命?
答案只有一个!
麦厂花从树上攀下来,大声吼道:“是丧尸!我们要尽快赶到码头,丧尸怕水。变阵!三人一队,若有丧尸闯过来,就按照那晚的阵型砍掉他们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转移扩散了~继续搞大事情。
话说,自从评论只能我和你看见,你们的评论就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女人,是不是觉得私聊就可以放肆,嗯?
还有二十天解禁,大家都能够看见彼此的评论,到时候公开处刑的时间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想就很期待呢,苍蝇搓手。
☆、幸甚至哉,割以永治?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也是人睡得最深沉的时候。
梦境……
四周都是高耸的黄墙,黄墙后面是一座座象征皇权的明黄琉璃瓦的宫殿。
这是紫禁城。
白术最讨厌的地方, 没有之一。
我怎么又来这个鬼地方了?
白术沿着一条条宫道走了好久,都走不到头,也找不到出口。
一条条宫道纵横交错,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白术就是盘中的一粒棋子,无论她怎么走,都走不到棋盘的尽头。
“你也迷路了吗?”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是正德帝, 年轻的正德帝, 他没骨头似的靠在黄墙上, 还抖着腿, 一副痞赖相。
白术说道:“是的,我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