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司丞并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可怕的毒,他还以为病情控制住了。
白术闻讯赶来,看到笼子里崔司丞的腿,柳眉微蹙:黑气并没有继续往上延伸,但是也没有减轻多少。
昨晚弄到半夜有所减淡,但早上好像又回去了。
这个毒太顽固了。
沐朝夕推开窗户,清晨的朝阳探头进来。
“啊!”
崔司丞疼的尖叫,立马将腿藏在被子里。
白术看这个情况,说道:“把窗户关上,继续拔血罐。”
沐朝夕说道:“总是放血要不是办法,一个人身上的血是有限的,难道你要放干净了?放干他就死了。”
“先试试吧。”白术拿着帕子擦了擦黄铜眼镜,“总不能一上来就砍腿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书关于治病的方子都是参考谈允贤的著作《女医杂言》,舟对医学一点都不懂哈,不要模仿,有病去正规医院。
另外,接档文因为撞了古龙先生的武侠名著,所以改了名字,干脆简单粗暴叫做《换女成凤》了,直接点题。这是一个费尽心机把暗恋变成明恋,想法子把你娘改口叫岳母,却发现其实你娘是我娘的故事。《沐府风云》很短,《换女成凤》估计十月底要开了,大家快去专栏收藏一下嘛,谢谢。
换女成凤,换子成龙,逆转人生。
王悦是琅琊王氏麒麟子,自幼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文才武略,完美无瑕,每次出街,就有女郎结伴围观,大呼“娶我”、“X我”,“我要给你生儿子”,简直是大晋顶级流量,女郎们从街头堵到街尾,其疯魔堪比后世的私生饭。
清河是公主,骄奢风流,玩弄权术,“别人家的坏女孩”,绯闻驸马传了一个又一个,传谁谁倒霉,简直“有毒”,母亲是著名的纸糊皇后,经历了五次废立,因而女儿清河公主的婚事一波几折,无人敢娶,京城贵族教育自家女儿,皆说“千万不要学清河公主”,是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殊不知清河好几次暗中警告王悦,“不要再搞我的候选驸马了,再搞下去我就真成了嫁不出去的公主,到时候我就传出你是我的裙下之臣,赖上你当驸马。”
王悦在竹林里像个谪仙似的烹茶,抬了抬眉头,“麻烦你快点传——你以为我至今未婚是因为什么??”
清河大惊:“你也爱上我娘了?”
王悦怒起掀桌。
公主啊公主,殊不知你娘其实是我娘。
本文又名《当别人家的好孩子和别人家的坏孩子好上了》、《今天我们的娘被废了吗》、《你在前朝废我娘,谁废我娘我搞谁》、《有一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所有男人都爱她,所有女人都恨她的玛丽苏亲娘是什么感受》、《我娘又双叒叕又被废了,我又又又又又帮她重新立为皇后——我太难了》、《这大晋帝国迟早要完》、《我们的娘又当皇后了——皇上不是我爹》、《论下岗公主的如何顺利再就业》、《如何攻略大晋顶级流量》等。

☆、和沐朝夕朝夕相处

白术轻飘飘一句话, 沐朝夕觉得腿疼, 好像被砍腿的是自己, 原来她早就想到了。
就这样, 白术对崔司丞进行保守治疗——其他她也没得选, 因为从大腿砍下去,健康的人生还的可能性都很少,何况是已经中死人狂犬病的崔司丞呢。
每天至少三次的拔血罐、内服女医杂言里记载的祛毒丹, 外敷药粉,还用药汁擦拭, 整整十天过去, 崔司丞腿上的黑气一直保持在大腿根部的位置,没有蔓延,也没有消失。
十天下来,除了腿部因为拔血罐次数太多了,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整条腿就像一块紫薯, 以及崔司丞因每天都在慢性失血而脸色有些苍白以外,病情好像没有大的变化——其实这个也很正常, 不信你连续来十天大姨妈试试, 脸色也不会好看。
崔司丞如果穿上裤子出门,还是可以见到阳光的。
而那具身体被掏空的女尸,尸身没有腐烂, 皮肤外生了一层蜡黄的尸油,滑溜溜的像一条黄鳝, 和正德帝一模一样。
沐朝夕继续配合白术做测试,用棉花球堵住她的耳朵,看她是否通过声音辨别方向。
并不是,封闭耳目都不管用,女尸还是能够准确的找到他们大概方向。
简直神了,好像凭着第六感。
沐朝夕把白术的小本本记得密密麻麻。
王道长的尸身因为要留着检查他自己往身上捣鼓了些什么,白术没敢大动,而最后一具丧尸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王道长和女尸“用完”之后,都会运回冰窖里冻着,小心保管,但最后一具丧尸的住宿环境要恶劣许多。
白术将他放在一个幽暗的地下室里,做另外的试验。
先是投放从集市买来的鱼、兔子等物,而后是猫狗,到最后甚至是猴子等和人相似的动物。
当然,丧尸根本不碰这些活物,他只对活人有攻击的反应。
沐朝夕说道:“真是个挑食的丧尸。”
相处十几天,白术对这位经常出惊人之语的逻辑鬼才已经习以为常了,把沐朝夕的话记在小本子上:“只攻击活人,不碰其他动物。”
这个丧尸五百年后一定是极端动物保护组织的人。
这一天,白术命人买来一头猪……猪的内脏和人很相似。
一猪一丧尸和谐共处一室。
但是白术还是要沐朝夕想法子要丧尸咬一口可怜的猪(由于场面会引起诸位不适,删除过程两百字。)
白术想知道,动物是否会被丧尸传染。
结果,二师兄能吃能睡好得很,次日在阳光下撒欢,一点事都没有,不惧阳光。
白术还特地要沐朝夕挖个坑,在坑底倒水,做成一个泥坑。
白术要看二师兄是否怕水。
结果,二师兄在泥坑里旋转跳跃它闭着眼,比小猪佩奇还享受泥坑。
白术由此得出结论:“死人狂犬病只会在人类之间传染,不会传给动物。丧尸的目的只为繁衍,所以丧尸只会撕咬活人来传播疾病……”
二师兄的任务完成,白术又在里头投放了一具正常死亡的尸体。
丧尸不碰死人,更没有撕咬死人。
白术在尸体脖子划了一刀,把丧尸的口腔分泌物和血滴进去。
尸体一直没有“复苏”。
白术在本子上记载:“狂犬病不会在死人之间传染。”
所以,只有活人才是丧尸的目标,疾病也只有在活人身上寄生繁衍。
唉,真是个挑食的丧尸——打住,我怎么会这么想?
一定是最近和沐朝夕朝夕相处,近墨者黑。
白术做出结论时,沐朝夕正满场去捉企图越狱的二师兄。
二师兄不是好欺负的,用猪鼻子拱沐朝夕,沐朝夕脚下一滑,摔进泥坑。
二师兄摇着打着圈的细尾巴跑了。
泥坑里的沐朝夕风度全无。
白术别过脸去,假装没看见沐朝夕狼狈的模样。
最终,在王道士的帮助下,沐朝夕制服了二师兄。
沐朝夕洗了澡,白术要出门,黄铜眼镜太过闪耀,她又换了一副新的玳瑁眼镜框眼镜,低调一些。
沐朝夕像个门神似的堵在门口:“不准走,我要保证你的安全,你需要什么东西,我要王道士去买。”
短短十几天,对丧尸的认知和治疗都突飞猛进,白术居首功,锦衣卫指挥使陆斌下了死命令,要沐朝夕好好保护她,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白术叹道:“我出门是为了人,不是为了东西。”
沐朝夕严防死守:“你想要什么人?我把他们弄过来。”
白术:“我儿子牛二,他去了国子监读书,我想看看他。不能让他发现我在做什么。你把他弄到东厂,他的性格就像竹子一样直,不会说谎,他若知道了,就等于全京城都知道,会引起恐慌的。”
老天是公平的,或许是为了弥补干爹干娘的狡猾多智,心思缜密的牛二性格憨直,简直是个剧透之王。
沐朝夕吃过牛二的亏,晓得这位看起来像二十四、其实只有十四岁的少年嘴巴就像决堤的堤坝一样,几乎藏不住什么秘密。
于是沐朝夕跟着白术去了城北崇教坊,国子监是寄宿制,每隔十五天才放一次旬假。
国子监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沐朝夕出示象征身份的牙牌,他刚刚升官了,发的新牙牌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国子监的看门人毕恭毕敬,“请问沐佥事找哪位监生?现在监生已经下课,快到吃中饭的时辰了。小的可以把他叫出来,你们在外头聊,到下午上课之前返回即可。”
沐朝夕说道:“就是刚刚来国子监读书的牛二。”
看门人一脸茫然,“大人,这是小名吧,我们这里只登记学名。”
沐朝夕很是尴尬,我怎么没想到呢?牛二应该是乳名!国子监这种名门弟子和各地选□□才子云集的地方,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土里土气的名字!
白术叹气,说道:“劳烦你把邬景和叫出来。”
万万没有想到,铁塔一样的汉子居然有这种文绉绉的名字。
看门人去找牛二,沐朝夕问白术:“这名字挺好听,麦厂花取的?”
麦厂花是司礼监内书堂出来的优等生,翰林院的学士是他的老师。
白术淡淡道:“是正德皇帝赐的大名。”
这么大的来头!
自从遇到白术,沐朝夕几乎天天“震惊”,贵圈真乱。
一国皇帝为何会给公公和女官的干儿子赐名?
不过正德皇帝素来荒唐,就没有他干不出来的事。
沐朝夕刚刚平息内心的震惊,牛二就飞奔出来了,隔着老远就挥舞双手,犹如乳燕归巢,“白司药!
你终于来看我了!”
沐朝夕问白术:“他在外头为什么不叫你干娘?总是以官职称呼?”
看到干儿子,白术顿时心情大好,她捋了捋鬓边的碎发,说道:“叫干娘显老,而且看起来很古怪,免得招惹别人异样的眼光,指指点点。”
白术身形单薄,就是十六七的少女,和牛二站在一起,不像母子,更似姐弟。
也对,叫干娘实在太违和了。
母子相逢,白术也迎接过去,激动的将儿子从头摸到腰,“又瘦了,国子监的大厨房是不是很难吃?你吃不惯,麦府没给你送饭?我不在身边,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国子监统一服装,“校服”是青色襕衫,头戴黑色东坡巾,看起来文质彬彬,这种搭配显瘦,初次印象里,牛二是个莽夫的模样,现在脸上的伤好了,换上国子监的校服,小伙子居然还挺帅气!
沐朝夕感慨万千:差点当了这小子的继父了!
牛二说道:“吃的惯,国子监三菜一汤还有肉,我没有要麦府送东西,免得惹其他监生指指点点说闲话,瘦了是因为国子监功课太多,每天都有晚课,不过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牛二扫了一眼沐朝夕,露出嫌弃之意,“怎么是他?干爹呢?”
牛二不会隐藏情绪。
白术编瞎话,低声道:“他太忙了,皇宫选秀,皇上要大婚,敌国奸细乘机作乱,这不上次还去护国寺把先帝的龙体偷走了吗?前几天他去琉璃厂直捣奸细老巢,现在还有一些漏网之鱼,担心皇上大婚时闹事情,东厂和锦衣卫最近都不得闲。”
这是白术和麦厂花一起编的谎言,以哄住牛二。
牛二根本想不到其实是干娘偷的龙体。如今嘉靖帝因白术将功抵过,就不和她计较偷盗龙体之罪了。
沐朝夕生怕牛二大嘴巴透露“绝密情报”,插话道:“牛……邬景和,此事乃绝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牛二对沐朝夕心生戒备,“你是谁呀?用不着你警告我。”
被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轻视,沐朝夕怒火中烧,拿出崭新的牙牌,“锦衣卫指挥佥事,沐朝夕。”
臭小子,老子连升两级,成了三品佥事,让你不知天高地厚,还不快跪下叫爸爸……不,是佥事大人。
“佥事有什么了不起的。”牛二不为所动,甚至觉得好笑,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牙牌,“我也是锦衣卫指挥佥事,谁还不是个官呐。”
劈擦!
沐朝夕犹如五雷轰顶,呆在原地。
白术低声道:“把牙牌收回去,别随便拿出来吓唬人。”
又和沐朝夕解释道:“和你以前一样,只是一个带俸佥事,虚职而已,手下无一兵一卒,每个月领俸禄,一辈子不愁吃穿。”
沐朝夕问道:“这也是正德帝赐的爵位?”连邬景和的名字都是御赐,那么得个指挥佥事的爵位理所当然。
不知为何,牛二就是看沐朝夕不顺眼,想要一争长短,说道:“本来先帝要赐我一个伯爵的,是干爹干娘说太过招摇,最后封了佥事。”
居然差点封了伯爵!
沐朝夕心道:正德皇帝的夏皇后,娘家父亲只是一个庆阳伯,就像当今嘉靖皇帝的母亲蒋太后,娘家父亲也只是封了玉田伯,这个十四岁的臭小子何德何能,先帝要封他伯爵?
还有天理吗?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遇到白术,沐朝夕每天都是崩溃的。
没错,我又又改了文名,由于文名和电视剧《木府风云》撞名,已经有剧粉私信说(骂)我蹭热度了,我一个老透明小作者惹不起惹不起,所以立刻改了名字,反正这是大女主文,干脆简单粗暴叫做《大明女医对我动手(动脚)了》吧。
另外,昨天说《大明女医对我动手了》文短,不只是要完结的意思,而是对比我以前百万长篇而言,显得短,放在晋江应该是正常长度,所以大家放心看哈,故事才刚入佳境呢,谢谢大家的支持,今晚送200个红包。
这个文节奏很快,没有过度章节,故事每天往前飞速推进,大家不要攒文了,一起来追更哈。

☆、气成河豚

沐朝夕三岁起就是千户, 早就习惯了别人羡慕眼光, 如今遇到一个差点封了伯爵的十四岁指挥佥事, 这下轮到他自己怀疑人生了。
没想到自己会羡慕嫉妒恨一个十四岁少年。
沐朝夕又又被打脸, 遂闭嘴。
白术带着儿子去了国子监附近的酒楼,鸡鸭鱼肉点了一桌子,生怕儿子吃不饱。
白术对沐朝夕招招手,“坐下一起吃吧。”
沐朝夕心头涌起一股暖意,白司药对他玩过仙人跳, 玩弄过的他感情。
但是这十几天的相处, 沐朝夕对白司药冷静聪明,对治疗可怕死人狂犬病的探索是真心佩服的。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白术是个差劲的前妻和情人,但是她是个好大夫。
她言辞拒绝王道士自愿当试验品的行为, 也让沐朝夕以为冷漠无情的她有了一丝人性的温暖。
现在白术邀请他坐下来一起吃,并没有把他当成贴身保镖, 而是当成自己人。
这让沐朝夕对白术有了不少改观。
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我的。
只是, 沐朝夕刚升了官,但是俸禄明天才发, 他现在在东厂保护白术,包吃包住,口袋里的钱吃顿点心还行,酒楼的饭钱肯定负担不起。
如果坐下来吃饭,到了付账的时候, 难道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要女人和孩子给钱不成?
吃不起。
我不要面子啊。
所以,沐朝夕虽饿了, 但他没动,违心的说道:“不用了,我不饿。”
咕噜咕噜。
沐朝夕的肚肠发出轰鸣,表示抗议:你不饿,我饿!
白术和牛二齐齐看着他。
太尴尬了。
沐朝夕再次被打脸。
牛二明显对沐朝夕还有敌意,“堂堂锦衣卫指挥佥事,还这么矫情,你觉得我们母子不配和你一桌吃饭吗?”
牛二就是看沐朝夕不顺眼。
白术说道:“你奉命贴身保护我,是公职,锦衣卫是这座酒楼的常客,有单独的账本挂账,每个月去锦衣卫衙门一起结算,吃完去楼下掌柜那里签单就行了。”
瞧瞧,升职就不一样了,还可以公款吃喝。
又又上了这个女人的当了!
原来白术本意不是要我一起吃饭,而是找个可以免单的饭票啊!
为什么总是在她身上栽跟斗?一次次陷入她的圈套?
再信她老子就不姓沐了!
这个阴险狡猾的坏女人。
沐朝夕暗暗发誓,化悲痛为食欲,不吃白不吃,反正最后是我签单,遂坐下来吃饭。
牛二一如既往的耿直,又牛又二,问他娘,“白司药,以前不都是算在东厂的账上吗?”
这对母子在京城吃饭,就没自己付过钱。
白术说道:“这不跟你干爹和离了吗,以后不好再挂东厂的账了。”
牛二点点头,“也是哦。以后就挂锦衣卫的账,反正我也是一个锦衣卫指挥佥事。”
沐朝夕一听,米饭都差点呛在气管里,英年早逝。
看来这对母子是把东厂薅秃了,现在改为薅锦衣卫,企图吃垮锦衣卫。
沐朝夕埋头吃饭,再听下去恐怕要被这对极品母子气死了。
牛二下午还有功课,他吃的很快,停了筷子喝茶,叫了店小二,“这道松鼠桂鱼再做一盘子,放在食盒里,我要带走。”
又对白术说道:“我的舍友很喜欢这种酸甜口的菜,可惜国子监饭堂不如酒楼的精致,我给他带回去吃。”
白术很为儿子高兴,“你都有新朋友了,看来你干爹安排你上学是对的。他叫什名字?那里人?多大了?”
牛二说道:“他叫奢奇,十七岁,比我大两岁,是云南来的,家里是云南某族的土官,因朝廷对云南土官们有恩典,各大土司可以派继承人来京城国子监学习,以示教化,就住在我隔壁,我们一见如故,关系很好,他虽是土官后代,但是学识很好,有时候我功课完不成,他还会帮我捉刀,撰写诗文,以应付夫子。”
听说是云南来的,沐朝夕立刻竖起了耳朵,“姓奢?是彝族人吧,我怎么没听说彝族土司有叫奢奇的继承人?”
大明在云贵地区的治理是典型的一国两制,官员分土官和流官。
土官就是当地各族的土司头人,是世袭制,父死子继,有时候是媳妇或者妻子代为执政,无论男女,朝廷都会给予册封。
譬如云南大理的纳西族土司木府,就是典型的土官。
流官是大明朝廷派到云贵地区的官员,都是科举出身,且任期有限,由朝廷考核政绩,所以叫做流官。
无论古今,对偏远地区文化落后的地方都有照顾政策,若真的只比拼考试和才学,这些地方出来的学子恐怕会全军覆灭,后果是差距越来越大。
所以,国子监作为大明最高学府,朝廷经常会以国子监监生名额做为奖励和恩典,给予土官。
牛二见不得有人质疑他的舍友,遂说道:“你是谁呀,就你懂?”
若不是觉得自己很可能打不过铁塔般的牛二,沐朝夕真想揍这个臭小子一顿。
沐朝夕决定好好显摆自己的学识,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牛二,说道:“我来自黔国公府沐家,沐家世代镇云贵地区,各族头人土司的族谱、家族传承我可以倒背如流,彝族土官奢香夫人和明德夫人修建了九龙驿站,打通了通往内陆的路,是云贵重要的土官之一,但是我从未听说有奢奇这个人。”
沐家从洪武开国时就镇守云南了,也真是巧,目前京城没有谁比沐朝夕更懂云贵地区的土官家族。
沐朝夕出身世家,虽早就逐出家门了,但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他底蕴尚存。
牛二不服,“沐佥事来京城好几年了吧,彝族土司家族争权,情况有变,沐佥事远在京城,岂能都知晓?何况国子监收监生,各种程序齐全,连学监都认可我舍友的身份,你凭什么信口雌黄,怀疑我的好朋友?”
沐朝夕没吃饱,被牛二给气饱了,他放下筷子,“你是怎么跟大人说话的?”
牛二:“你是我那门子的长辈?”
我都跟你干娘……想起未遂的初夜,沐朝夕如鲠在喉。
幸好这时候店小二提着做好的松鼠鱼来了,“客官,趁热吃,凉了就没有那个味了。”
牛二接过食盒,“我下午还有课,今天不和你吵了,你要是再质疑我的好朋友,就问我拳头答应不答应。”
牛二挥着拳头向沐朝夕示威。
沐朝夕一激之下,说道:“你下次再这样对我无礼,就问我的拳头答应不答应。”
沐朝夕其实只比牛二大七岁而已,是平辈,但因那个未遂的初夜,面对牛二,他总是有种是人家长辈的错觉。
毕竟,他还曾经像白术慎重承诺过,两人成亲之后,他会将牛二视同己出。
所谓一日为父,终身为父。
牛二正要回嘴,白术打断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一点小事都能吵起来。你,快去送鱼,还想不想要你的好朋友再帮你写功课了?你,坐下吃饭。一个监生一个佥事,你们以后也没什么见面的可能,还吵什么,浪费唇舌。”
牛二提着食盒走了,沐朝夕一肚子气,简直要气成河豚,胡乱吃了几口,下去结账。
果然,沐朝夕出示锦衣卫牙牌,掌柜立马拿出一个小账本,要他签字画押就算结账了。
白术看了儿子,心满意足,打道回东厂,继续对冰窖里的三具丧尸下手。
东厂秘密进行试验时,紫禁城的选秀也进入了白热化。
经过数轮角逐,一共有五十位秀女到了最后的总决赛。
今天,是两位太后选出一后两贵人的吉日。
其实后宫辈分最高的是太皇太后邵氏,但邵氏是个瞎子,且身体也不好,就没有参与孙媳妇的选择。
张太后是两朝太后,还当过有史以来六宫无妃的皇后,后宫独宠十几年,被丈夫悉心呵护,坐在左边的尊位。她看起来端丽大方,鬓微霜,高洁饱满的额头,并无一丝皱纹,气质高贵。
蒋太后坐在右边的宝座上,因青春丧偶,又连丧一子三女,独自苦撑兴王府,抚养不到十三岁的小王爷,经历太多困难,她明明比张太后小十岁,却看起来比张太后大十岁。
皱纹在蒋太后的额头和眼角结了网,无论相貌气质都被张太后比下去了。
张太后和蒋太后寒暄:“你喜欢那个姑娘当儿媳妇?”
圣旨是要张太后主持选秀,蒋太后小心翼翼,那敢说错话被人抓住把柄?
蒋太后笑道:“哀家瞧花了眼,觉得个个都好。”
张太后说道:“哀家问过钦天监,钦天监奏报,说‘大名有佳气’,只是老天的意思啊,哀家就按照这个选皇后了。”
言罢,张太后将青妙手帕、金玉跳脱等物系在一个名字里有“佳”的秀女陈氏胳膊上。
陈氏的衣服绣着牡丹,是张太后的爱物。
其实张太后早就内定了陈氏作为嘉靖帝的结发妻子,陈氏是张太后要捧的人,家族都是张太后的附庸。
无论嘉靖帝还是蒋太后都不愿意见皇后和张太后太过亲近。
但是没办法,这对母子立足未稳,不敢和张太后撕破脸。
皇后之位已定。
蒋太后开始选两位贵人。
蒋太后将青妙手帕等物系在了衣服上绣着梅花的文氏和张氏两位秀女胳膊上。
蒋太后喜欢梅花,这两个秀女心向着她,她当然会给予回应。
其余四十七个秀女当日就送出宫外,各赐给厚重的礼物给其父母,以回乡另行聘嫁。
陈氏被带到仁寿宫,由张太后亲自教育她如何当一个皇后。
文氏和陈氏回到储秀宫,太皇太后邵氏,张太后,蒋太后,甚至孀居的夏皇后(正德帝的皇后)也她们赐了礼物,要她们好好为皇室开枝散叶。
文氏和陈氏顶着烈日去了各宫道谢,回到储秀宫时,汗水淋漓,宫女要为文氏脱衣洗澡,被文氏拒绝了,“我习惯自己来,你们都退下。”
宫女告退,文氏脱了衣裙,只穿着一件主腰,坐在梳妆台前,她打湿了帕子,一点点的抹去脸上,还有手背、手臂上的脂粉,开始卸妆。
但见一团黑气从她右手食指上蔓延开来,就像蜘蛛网似的往胳膊、肩膀上爬上去,一直爬到了脖子,和耳朵尖平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