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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能够当这么多年的皇帝,就是因他的血统最纯正, 最能服众,吉祥物不是随便一个姓“司马”的人就可以当的。
士族对齐王挖皇宫墙角的行为表示强烈不满, 要求齐王立刻停工, 修复洞口。
就连万事都由齐王做主, 自己很少拍板的尚书令王戎都上表, 请齐王停止挖墙角的荒唐举动。
但是齐王不听,施工继续,势必打通大司马府和皇宫的墙壁,达到和谐统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效果。
齐王真的没有篡位的想法,他只是想要方便见到羊献容,能够时常在她面前刷存在感,让她对自己产生好感。
齐王坚信,就凭他的容貌、才华、权势,以及对羊献容足够好,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一定会被他打动的!
我比白痴皇帝强一百倍,所谓美人配英雄,她一定会爱上我的。
爱情使人盲目,X虫上脑的齐王根本不听任何人的劝阻,一意孤行,最终于在一年后,拆迁扩建挖墙角等等巨大工程全部完工,扩建后的大司马府比皇宫还要大,西苑的围墙被推倒,一条可以容纳八辆牛车同时通过的大道连接了皇宫和大司马府。
齐王平时处理国事累了,就坐着羊车来皇宫西北面的华林园散步,俨然把皇宫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
这一年,清河十三岁。
齐王为了讨好羊献容,还特意提出为清河举办盛大的生日宴会。
隔着帘子,羊献容表示反对,“如今国库紧张,到处都要用钱,不用铺张浪费为清河过生日了。”
齐王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他在心中已经将清河当继女了,说道:“我们司马家的小公主,自然要千娇万宠的养着了,不用国库掏银子,一切都交给大司马府去安排。”
简直笑话!堂堂大晋公主,用得着大司马掏私房钱过生日?丢不丢人呐。
羊献容不好当直接拒绝,说道:“清河不到十天就要过生日,太过仓促,办的不好看。何况她明年十四岁,要办及笄之礼,到时候再好好给她操办,今年就算了。”
羊献容坚决不予,还画大饼说明年再办及笄之礼,齐王这才作罢,临走之时,他留下一堆的礼物,“这是我的一片心意,送给清河的。”
齐王磨磨蹭蹭的离开了。
潘美人开箱,对着礼单一个个清点生日礼物,发现里头的衣料、首饰等等,都适合妇人使用,并不适合清河这样明媚娇俏的少女。
甚至几箱子已经制作完毕的衣裙,也不是清河的尺寸,清河穿着太大了,倒是比较适合羊献容。
潘美人是和羊献容一起长大的手帕交,目睹无数个男人拜倒她的石榴裙下,齐王往哪个方向撅屁股,她就晓得他放什么屁,怒道:“齐王太过分了,皇后,我把礼物退回去。”
“不要。”羊献容说道:“既是送给清河的生辰礼物,那就给她送过去,留着赏人便是。”
潘美人无奈,只得照做,问道:“皇后要忍到什么时候?齐王越来越过分了。”
自从打通了墙壁,齐王几乎天天来逛皇宫。
羊献容斜依在熏笼上喝茶,“急什么?再困难的日子我们都熬过来了,先与齐王周旋着。大晋政局的稳定要紧啊,要以大局为重。去年洛阳城巷战,皇宫也大清洗,足足二十二天才把尸体清理干净,其实那些人有什么大错呢?大家立场不同罢了,我不想再看见生灵涂炭,得过且过吧,况且,朝臣士族应该比我们还着急。”
“齐王是为了当大司马才冒着风雪赶到京城勤王,如果他不知收敛,士族、甚至其他藩王会把他赶下台的。男人嘛,会一时被美色所迷,但是江山永远排在美人前面,齐王总有一天会醒悟的。”
羊献容从小美到大,早就看惯了男人们追逐的目光,并无师自通与之周旋。
俗话说未嫁从父,出嫁从夫,但是她有个懦弱无能的父亲羊玄之,根本无力保护她,最后任由外祖父孙秀把她当做政治棋子推到皇后的位置上。
她那个白痴丈夫,更不能保护她了,所以,羊献容早就学会了忍耐、冷静,慢慢周旋。这是她的生存和处世之道。
潘美人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捏着鼻子收下礼物。
羊献容还叮嘱她,“千万不要告诉皇上,他什么都不懂。”
潘美人应下。
羊献容想了想,又道:“也不要告诉……他。”
潘美人明知故问,“他是谁?”
羊献容使了个“你懂的”的眼神,说道:“你又调皮了。”
潘美人当然晓得他就是刘曜,说道:“据说匈奴内部起了纷争,又在打仗。匈奴王刘渊几个儿子加在一起都不如他这个义子能打,他忙得不可开交,已经很久没有来洛阳城了。”
羊献容一听,立刻悬心,不禁问道:“匈奴战况如何?”
潘美人道:“不知道,皇后要我去打听一下吗?”
羊献容忙道:“不用了。”
潘美人退下,处理齐王送的一堆礼物,越看越糟心,齐王那双眼睛简直藏着火,要把隔在中间的帘子烧成灰烬。
潘美人见过很多男人对羊献容露出有欲念的眼神,甚至包括刘曜,但是这些男人没有一个像齐王这样大权在握,能够力排众议,挖皇宫墙角,把皇宫当成自家后花园的权臣。
潘美人担心齐王色令智昏,放着江山不要,非要美人,到时候羊献容怎么办?
潘美人一直把羊献容的安危放在首位,为此,她违抗了羊献容的命令,悄悄写了一封信,交给四夷里香料铺的掌柜,要他转交给刘曜。
没得办法,羊献容毫无自保之力,潘美人只得用起了哄舔狗咬舔狗的法子,以防万一。
且说齐王美滋滋的坐着羊车,穿越皇宫和大司马府中间的大道,大张旗鼓的回到自家宅邸。
老远就看见宅邸上方升起一股浓烟,黑云滚滚。
房子着火了?齐王连忙下车,命人打听情况。
管事顶着一张烟熏火燎的脸跑过来,气喘吁吁,“走……走水了,新房子正在救火,喧闹嘈杂,还请殿下移步去故居。”
这一片新建筑都是拆迁了整整一个商里所建,耗费人力物力无数,刚刚交付使用,乔迁新居,这就着火了?
齐王大怒,“平白无故为何起火?是谁的责任?我要砍掉他的头!”
管家说道:“是……是清河公主,她来大司马府赏风景,在园子里打猎,猎了几只肥兔子,说要烤着吃,嫌外头冷,在新屋里烤,结果就着火了。”
齐王听了,怒火转为焦急,“清河公主人呢?”
管家说道:“公主无碍,就是新屋刚刷的桐油和油漆都是易燃的,挂着幔帐,铺着地毯,北风一灌,成火烧连营之势,新房子——”
“公主没事就好。”齐王放下心,“公主应该受惊了,我去看看她。”
谁家被人挖了墙角心里都不好受,清河也一样,西苑那条大道就像一炳利箭,直入皇宫的心脏。
倘若齐王有图谋不轨之心,清河一家子分分秒秒被屠虐殆尽。
时隔一年,清河都忘不了去年生日时她毒杀篡位的伪帝,命悬一线的惊险场面,她差一点点就死了。
而现在,齐王越来越像赵王——但是他对帝后又十分恭敬,皇室的待遇比以前还好些,看起来并没有篡位之心,这种前后矛盾的行为,让清河很是不解。
于是清河借口打猎追逐猎物,到了大司马府,又借口烤猎物,把新房子给烧了,来试探齐王。
清河在安全的屋子里待着,齐王来看她,问:“公主怎么来大司马府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命人准备招待公主。”
清河装作天真无邪,说道:“齐王不也经常不打招呼就去皇宫吗?怎么,只能齐王去皇宫,不准我来大司马府?既如此,砸了西苑的围墙,修那么宽阔的道路作甚?我看要重新搬砖,把那道墙砌起来才是。”
清河伶牙俐齿,但是笑靥如花,不像是吵架,而是撒娇,齐王看在羊献容的面子上,不好与她计较,说道:“公主说的是,我们都是司马家的人,一家人,何必拘于俗礼,何必竖起一堵堵高墙,而疏远了一家子的情谊呢。以后公主来大司马府玩耍,想来就来,大司马府所有的东西,还有人,都任凭公主使用差遣。”
齐王真是不要脸,把挖墙角说的冠冕堂皇。
清河心中恼怒,口头赞道:“齐王不拘一格,果然豪爽,我以后会经常来玩,齐王可别嫌弃我麻烦。”
“不麻烦。”齐王说道:“大司马府的大门永远为公主敞开。”
齐王都说我家大门常打开,张开怀抱等你了,清河就不客气了,“大司马府真是宽敞,比皇宫还大,我可以在你家建一座行宫吗?这样我玩累了,就去歇一歇,我这个人认床,去了陌生的地方睡不着。”
齐王要让羊献容知道,他将来会把清河视同己出,于是满口答应,“当然可以了,我这就要管事的把府里的图纸拿出来,看公主喜欢住在那里。只是有一桩,公主以后升火要小心,可别把自己的行宫给烧了——烧房子无所谓,烧了再建就是,我就是担心公主的安全,皇后只有公主这一个亲生女儿,若公主有事,皇后会伤心的。”
清河看齐王没有生气,她提出所有条件,齐王都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答应了,简直出乎意料,齐王这个样子,并不像嚣张跋扈、要谋朝篡位的大奸臣啊,可是他为何做出挖墙角这种掩耳盗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情?
此举搞得全天下都以为齐王迟早要谋反了,他本人难道并不是这个意思?
清河觉得,齐王太能装了,心机深沉,他明明就是想要谋反,却有装作对皇位没有兴趣的样子,然后乘我们不备,就发动宫变逼宫,逼我父皇退位。
嗯,一定是这样的。接下来,要如何在齐王动手之前绊倒他呢?
清河左思右想……最后决定找王悦去。
☆、第38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一年来, 王悦一直在尚书台当差,跟着尚书令王戎学习政务, 还抽空把孙会救走, 送到江南去避风头,然后按照计划栽赃给成都王。
齐王派去监视成都王的人始终没有发现孙秀的痕迹。但是,成都王经过这一年的经营, 羽翼丰满,捐献棺材和赈灾粮食让他贤名远播, 隐隐有和齐王分庭抗议之势。
所以,齐王虽然一直都没有孙会孙秀的消息,但对成都王谋逆之意也坚信不疑。坚信成都王狡诈虚伪, 把孙秀孙会这对祖孙藏得太深。
齐王的对策是壮大军队,这一年来, 从十万兵屯到了二十万。
齐王相信,一力降十会,无论成都王如何“贤能”,只要他手握重兵, 保护洛阳城,成都王就无可奈何。
齐王屯兵, 只为自保,震慑蠢蠢欲动的成都王, 以维持大司马对帝王的统治地位。
但是在旁人看来, 就没这么简单了。
你又是屯兵又是挖皇宫墙角打洞的, 你还说你不想谋反逼宫?
天下人都觉得齐王要逼宫谋反了, 只有齐王自己不这么认为。
齐王沉浸在爱情里,自我感动。
他万万没有想到,清河已经想除掉他了。
清河去了邙山王家的别院,孙会就曾经在此地暂住,这里是一片竹海,没有其他花木,此时快到了腊月,洛阳下过好几场雪了,竹子被冻得直愣愣的。
狭长的枯叶上还有积雪,西北风呼啸而来时,已经结成冰屑的落雪一颗颗砸下来,落在清河的雪帽上,就像一颗颗珍珠。
铛铛铛!
打铁声越来越近,清河寻声而来,王悦正在挥着锤子击打一炳剑,剑身已经基本成型了,王悦正在捶着剑刃,越敲越薄,锤子和剑刃在敲击中迸出一阵阵火花,照亮了他如玉的脸庞。
他即将十三岁,这一年他开始变声了,以前是雌雄莫辩,现在开始长喉结,咽喉处有一颗滚圆的东西微微凸出来。
人长的帅,连喉结都好看。
清河放肆的目光从喉结继续往下,王悦打铁时会将挥着铁锤的右胳膊从衣服里坦出来,露出整个右肩和胳膊,以方便击打。
王悦的肩膀更宽阔了,上臂的两团肌肉就像结实的铁球,清河起了邪念:这样的膀子好想摸一摸……
王悦停下锤子,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啊?什么事?清河见色起意,差点将正事抛在脑后,“哦,是齐王。我觉得齐王想谋反逼宫。”
王悦继续轮锤,“我并不这么看,以我这一年对齐王的了解,他并没有篡位的心思,他现在最大的敌人,是名声越来越响亮的成都王司马颖。”
自从去年王悦千里送诏书,齐王就把他当成心腹,王悦这一年在尚书台,将尚书令王戎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都告诉齐王,俨然是一颗齐王布置在尚书令身边的棋子。
就连王戎和戎妻之间“卿卿爱卿”夫妻之间调笑之举,王悦也都直言不讳,当然,荀灌和清河也都告诉了身边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又成为一句成语“卿卿我我”,形容男女之爱。
齐王对王悦越发信任,他的一些重大举措,比如屯二十万军队拱卫京师,以防止成都王效仿去年攻打都城勤王的往事重演,都不避王悦。
所以,王悦知道齐王的心腹大患是成都王,他没有篡位逼宫的打算——至少现在没有。
齐王:呜呜,王悦,你是我的知音啊!
王悦如此笃定,清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真的吗?那他为什么挖墙角打洞?他每天坐着羊车从墙洞里穿到皇宫,这分明是对皇室不敬。”
王悦问:“齐王对帝后可有不敬之举?”
清河急道:“都把我家墙给砸了,这还不能证明他不敬?”
王悦又问:“除了砸墙之外呢?可有不敬倨傲的地方?”
清河想了想,还真没有!
别说对我父皇母后了,连我这个公主烧了他家的新房子,他都没有生气。
清河哑口无言,王悦继续打铁。
过了好一会,清河才说道:“可是……我心里很不安,魏武帝曹操曾经说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夜里睡觉都不安宁,总觉得半夜会有齐王府的士兵攻打过来,逼宫篡位。”
王悦终于停止打铁,将灼热的剑身往冷水里一淬,一阵雪白的蒸汽腾空而起,就像一条小白龙围绕着王悦打圈。
有了白雾这层滤镜加持,王悦就是画中仙人,清河一时看呆了:这是什么人间美男子啊!
王悦感觉到清河的目光落在自己裸出的右肩和胳膊上,立马就把衣服袖子套进去了,整了整领口,把自己的肩膀遮严实了,只露出半个喉结。
我恨衣服,清河心想。
王悦说道:“你走近一些,在炉子旁边暖和。”
其实清河一路在竹林里走来,并不觉得冷,但是王悦的话太暖了,她很听话的靠近了炉子。
王悦说道:“你好像很喜欢曹操,去年你挑拨孙秀和伪帝司马伦之间的关系,就是用来曹操孔雀台杀歌姬的典故,现在又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又是曹操的话。你不要忘记了,司马家本就是篡了曹操后人的皇位,才建立大晋的。”
没错,司马家的天下是靠兵变谋反得来的,并不光彩。
当然,曹魏的江山,也是靠篡了汉朝而得来的,也不光彩。
曹操曾经发誓当一辈子汉朝,司马懿也发誓当一辈子魏臣,结果,他们都食言了。
清河一愣,说道:“你这是何意?难道因为曹操是你外祖家谯郡曹氏的祖先。你现在同情曹操,觉得我大晋活该败落?”
王悦沉默,以前在母亲曹淑的洗脑之下,加上年纪小,见识有限,他不知觉的按照母亲的安排去做。
王悦的老师嵇侍中,是白痴皇帝的老师,一直都默默维护这个白痴学生,为他铺路,王悦受母亲和老师的共同影响,保护清河,保护皇室,这早就是他的本能,他从未质疑过。
但这一年来,他在尚书台当差,只在晚上回家睡觉,曹淑对儿子的影响越来越小,嵇侍中全力辅佐复辟的白痴皇帝,也无力教他了。
成长中的王悦深受尚书令王戎的影响,很多看法和清河已经有所不同,王戎经历了三次朝代更迭,对于“忠君”、甚至国家叫什么名字都早就看淡了。
在王戎看来,江山社稷为重,君为轻,谁坐在龙椅上并不重要,国号叫汉、魏、晋也无所谓——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强盛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年的潜移默化,王悦也渐渐偏向于王戎的观点。
这同样是琅琊王氏这种几百年士族的一致观点,铁打的士族,流水的皇帝和朝代,无论谁当皇帝,什么朝代,士族始终屹立不倒。
如果没有这个觉悟,王悦是不配当琅琊王氏的族长的,更不可能实现当宰相的理想。
一个强大的士族,不应该把家族的命运和国家的命运捆绑在一起,这样太短视了。
但是清河是大晋公主,是帝后唯一的女儿,她的立场天然就是只能站在帝后这一边,维护父皇的帝位,哪怕只是当一个傀儡。
因为父皇如果不当皇帝,就只能去死。清河怎么舍得看父皇去死!
第一次,王悦和清河的立场出现裂痕。
王悦沉默不语,清河冰雪聪明,如何不懂?
她的心就像水里的剑一样,渐渐冷下去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嫌。现在长大了,不可能总是像小时候那样相处。
清河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齐王即使要谋反篡位,也是在解决成都王这个心腹大患之后。如果齐王现在就动手逼宫,成都王就占据了道德优势,靠着他这一年收买的人心,振臂一呼,招募义军勤王锄奸,呼应者甚众,齐王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我们一家人在皇宫暂时安全,是吗?”
王悦点点头,“你可以安睡了,如果齐王真有异动,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你们一家人的性命可以保全。”
虽然两人立场出现裂痕,但王悦依然可以信任。
只是清河心中到底意难平,理智告诉她,王悦并没有错,但是……
清河猛地意识到,一直以来,她太依赖王悦了,王悦就像一根拐杖,她杵着杵着习惯了,一旦离开拐杖的支撑,她连路都不会走。
“谢谢。”清河说道:“你继续忙,我走了。”
清河心想,不能什么事都要找他,他已经不是以前的王悦了。
王悦却叫住她,“你生日快到了,听说最近荀灌教你用剑,这把剑便是为你铸的,你可以为它命名,我会把名字镌刻在剑柄上送你。”
清河一听,刚才好不容易做下来的决定又在感动中化为了泡影,一颗少女心再次被他撩起来。
清河就像陷入盘丝洞的唐僧,无论怎么逃脱,都逃不过蜘蛛精王悦编织的情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逃到哪里都会被粘上。
“卿卿。”清河俨然化身为抠门戎的妻子,“卿卿我我的‘卿卿’,就刻上卿卿二字。”
王悦立刻变成教导主任的脸,“卿卿剑?这成何体统?那有兵器取名叫卿卿的?”
清河娇嗔道:“我不管,我是寿星我最大,我就是要叫卿卿剑。是你自己说由我自己命名的。”
清河乐颠颠的下山,坐上牛车回宫,路上猛地一拍脑袋:哎呀,我刚才明明很气的,怎么莫名其妙变高兴了?
☆、第39章 制衡之术
王悦说齐王不会篡位——起码在解决心腹大患成都王之前肯定不会, 清河就信他。
但是,任凭谁家被邻居把墙壁砸了个洞,都不能安心睡觉,哪怕这人是自家亲戚。
就像琅琊王氏聚族而居的著名贵里——永康里,几百年的大家族一起抗过了多少风风雨雨,大体上是团结互助的, 但是家家户户之间还是有一道道围墙隔着。
王悦和王戎家也隔着一道围墙, 王戎家庭院的果子再好吃,王悦也不能打破围墙去摘果子。亲兄弟尚且明算账呢, 何况是族人。
因为家是私密之地, 如果墙破了,人会失去安全感。
故,有了王悦的承诺,清河心中的不安依然如故。
齐王就像一把利剑,以前这把剑就架在脖子上,有了王悦的承诺后,这把刀往上移动了十丈, 离开脖子了,但依然悬在头顶, 清河如何安心?
清河回宫, 看着那条如利剑般刺破西苑围墙铺出来的大路,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清河晓得王悦的立场和自己不一样, 她要“戒”了王悦, 不能总是依赖他。
她“穿墙”去了大司马府, 去看齐王为她建的公主行宫。
齐王没有敷衍她,昨天她圈出一块地,今天齐王就已经命人丈量土地准备开工了。
负责此事的不是别人,正是长沙王司马乂——皇帝司马衷的十二弟。
长沙王司马乂还年轻,今年只有二十七岁,算是年轻有为,去年他也有机会争一争,可是齐王得了诏书钦定,且兵力强大,长沙王一番征战,却是为齐王做嫁衣。
后来齐王驱散了其他勤王的藩王,只留下长沙王一人在京城,借着他的血统来稳定皇室。
刚开始的时候,齐王对长沙王还不错。他有个主薄叫做王豹,建议将所有藩王全部遣散到藩地去,长沙王知道了,大发雷霆,对齐王说王豹离间天家骨肉,其心可诛。
齐王二话没说,立马下令将王豹斩首——齐王有假黄钺之封,可以杀死任何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
王豹惨死,临死前说把我的头挂在大司马府的门口,将来会看见长沙王司马乂带兵杀进大司马府害死齐王,那时候齐王就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齐王如此讲究家族兄弟情,长沙王相信了齐王的诚意,于是糊里糊涂的将手下七万军队打散了,重编到齐王的军队。
齐王就这样从十万扩充到二十万军队,地位巩固之后,封了长沙王为骠骑将军。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长沙王空有骠骑将军之名,却没有任何兵权,也没有什么实权职务,整日游手好闲,成为闲散藩王,齐王见他无聊,快闲出屁来生事,干脆把为清河在大司马府里修建行宫的任务交给了长沙王去办。
论辈分,长沙王是清河的十二皇叔,长辈为晚辈建房子,长沙王不服气,却也迫于齐王的威压,无可奈何,一肚子怨气。
偏偏清河这个小侄女还来说风凉话,“十二皇叔?居然是您督造我的行宫?哎呀,您在百忙之中还抽时间做这些,我真是过意不去。”
因为和王悦立场不同而生间隙,清河决定这一次只靠自己,她给自己打气,上一次她毒杀了伪帝司马伦,这一次齐王若守本分也就罢了,若妄想逼宫篡位,就别怪我辣手无情!
上一次,清河挑拨曾外祖父孙秀和伪帝司马伦反目成仇起内讧,这一次,清河驾轻就熟,把目标盯上了长沙王。
一回生,二回熟,何况挑起长沙王和齐王的矛盾,比以前挑起孙秀和赵王司马伦的矛盾简单多了。
清河明知故问,故意激将。
失意的长沙王心里直冒火,清河的每一个字都戳动他的自尊心,什么百忙之中,老子根本无事可做,才会给你这个小兔崽子建行宫。
不过,长沙王有涵养,并不会在清河面前发脾气,“我不忙,现在天寒地冻的,泥土都冻硬了,要开春了才会动工。我只是带人勘察地形,丈量土地,要修好行宫,最快都要一年半,公主要耐心等待。”
清河装乖,“辛苦十二皇叔了。”
长沙王气闷,居然要为一个小姑娘办事,说道:“皇宫那么大,你为何要在大司马府修个行宫,何必呢?皇宫那么多宫殿还不够你住吗?”
河东公主早就搬出去了,偌大皇宫只有帝后和清河三个主人。
清河笑道:“这不是因为方便嘛,一条大路连接了大司马府和皇宫,我逛着逛着就过来了,总得有些歇脚的地方。我喜欢在自己的地盘里待着,那样自在一些。”
长沙王觉得好笑,“西苑的墙都倒了,公主即使身在皇宫,也不会觉得自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