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聊完,几个人觉得她好无趣,于是还是几个人围在一起聊了。
“我们公司来了个小哥哥,大长腿,目测一米八多,我感觉长得非常像一个明星,巨帅,很有味道。”
女生们纷纷惊叹要看照片,男的都冷笑着说能多帅。
初一突然问道:“多有味道?腋臭吗?”
“……”
“……”
至此,没人再敢和初一搭讪说话了。
江续看着众人节节败退,开心的不行,“我就说了我妹妹不是那么容易被你们这群二世祖随便欺负的,你们可给我安静点待着吧。”
大家沮丧的摆了摆手,纷纷表示不撩了不撩了,这谁撩得动啊。
可是在玩游戏的时候,又叫初一过来参与了。
初一刚才给他们吃了闭门羹之后也觉得不太好,因此就没拒绝,可惜她确实没有玩游戏的天赋,几轮下来,她喝了半瓶红酒。
江续出门打了个电话回来,就看到初一双颊绯红地坐在位置上,眼神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分外迷离,湿漉漉的像是隔了层水雾似的。
他连忙把她从位置上捞了起来,众人不乐意了,“江续你干嘛?”
江续叼着根烟,笑容散漫,“这是我的场子,我上几把不行啊?”
“行行行,你来。”
初一被挡在江续的身后。
玩游戏的间隙,江续扭过身把自己的手机扔给她:“密码你知道,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初一接过他的手机,坐在沙发角落里。
她意识已然涣散,视线也不太清楚,在通讯录里找江续家的司机。
找了许久没找到,她问江续:“他备注是什么?”
江续扯着嗓子喊:“军叔。”
初一捞起手机,滑到“J”的那一栏,手指一点,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没等他开口,初一就说了,她的嗓子被酒浸过,有点发软发嗲,语速不紧不慢地,“军叔,我是初一,江续喝了酒不能开车,你现在方便开车过来吗?”
电话安静了几秒。
初一“嗯?”了声,气音沉沉,抽丝剥茧般的喘息声暧昧极了。
几秒过后,对方说:“好。”
嗓音是意外的好听,根本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反倒像是二三十岁的男人,声音雅致醇厚,呼吸沉沉,有着沙沙的质感,尤其是后面的那句:“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初一报了酒吧名字。
他说:“十分钟。”
挂了电话之后,初一拿着江续的手机靠在沙发上休息。
没多久,她就感觉到喧嚣热闹的包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初一艰难地睁开眼,眼前陡然一暗,有个影子暗沉沉的压在她的身上,初一眯着眼看向来人,醉意涌了上来,眼前人影晃动。
初一:“你是谁?”
季洛甫:“接你回家的人。”
初一没听出哪里不对,站起身来,脚步虚浮,差点摔倒,幸好眼前的人把她扶住,他搭在她腰上的手稍一用力,把她捞了起来。
初一站稳之后,推开他,说:“谢谢。”
季洛甫手心一空,他捏了捏拳,问她:“能走吗?”
初一说:“可以。”
季洛甫:“那跟我走。”
初一跟上他的脚步。
身后江续叫住她:“初一。”
初一停下脚步,站稳转身,“你不一起回去吗?”
江续对上她身边季洛甫情绪难辩的双眼,欲言又止。
季洛甫出声:“我送你回去,他待会自己回去。”
初一喝醉了之后和平时截然相反,她反应慢半拍的,说:“那我先走了。”
她打开门,先出去。
季洛甫转身欲走,江续叫住他:“季洛甫,你怎么会来?”
季洛甫一把抓住出门的初一,他压低声音,光影晦涩中,他的嗓音像是大提琴的颤音一般令人痴迷,“等一会儿,嗯?”
初一原本就醉了,这会儿更是醉的五迷三道了,只乖乖点头,说好。
季洛甫声线平稳,语气淡淡:“初一给我打的电话。”
江续不信:“真的?”
季洛甫:“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的。”
这就没错了。
可正是因为没错,江续的心底浮起不安的想法来,“你和初一……”
季洛甫不置可否地笑笑。
这个笑容似乎就解释了为什么初一拿江续的电话给季洛甫打电话了,江续屏息凝神,片刻之后,他说:“认真的?”
季洛甫:“我什么时候接过女人,江续,我的态度已经摆在这里了。”
江续站了起来,两个人在昏迷灯光中对望,目光冷冽,许久之后,他扯了个笑出来:“行,我知道了。”
季洛甫:“嗯,先走了。”


第18章 开心
初一醉意浮了上来, 脚步万分虚浮。
穿过酒吧舞池的时候, 被人撞了一下,她一个趔趄, 差点摔倒。
季洛甫上前,手扶着她的腰,把她捞进自己的怀里。
他的怀抱温热,初一被这灯红酒绿迷的失了心智,贪恋起这片刻的温柔。
这样的投怀送抱季洛甫见过不少, 所有人都可以说是处心积虑, 但初一不是, 她是真的醉了。
她对他向来避之不及,如果不是喝醉了,哪里会这样的不设防呢?
幸好是他。
季洛甫万分庆幸,她打电话的对象幸好是他。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 半搀扶着把她带出酒吧。
上车之后,他问她:“去哪儿?”
初一双手拉着安全带, 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季洛甫:“你是谁呀?”
季洛甫:“我是季洛甫。”
“啊,我认识你。”
“嗯?”
初一头一歪,眼里挑着笑意,唇瓣上翘, 笑意浓厚:“你是季大哥。”
季洛甫点头:“嗯,我是你季大哥。”
季洛甫伸手, 想要帮她把脸颊边的碎发捋到耳后, 却被她一下躲过, 她恼怒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季洛甫失笑:“我没想干什么。”
初一嘟囔:“不要碰我。”
季洛甫说:“好,我不碰你。”
他发动车子,往前移动。
没多久,初一警惕地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季洛甫此时还没怀异心,他说:“送你回大院,好不好?”
问完这句话之后,他有些许的怔忡,他什么时候用过这样的语气和旁人说话过?他向来都是站在高位,居高临下的和人说话,这种温柔询问“好不好”的语气,只对初一展露过。
温柔和弱点是一样的,只能给展现给最深爱的人。
初一眨了眨眼,突然转过头去:“不好。”
季洛甫:“为什么?”
初一闷闷地说:“身上都是酒味,姥爷看到了肯定会说我的,我不想回去,不想回去。”
季洛甫:“那你想去哪儿?”
“你要去哪儿?”初一双腿放在座椅上,她双手抱住膝盖,脑袋贴在膝盖上,绸缎般顺滑的乌黑长发倾泻下来,盖住她的唇齿,只露出她又黑又亮的双眸。她清泠泠的声音响起,“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正好是红灯,季洛甫踩下刹车。
他扭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车厢外霓虹灯闪烁,璀璨灯光落入车厢内只剩下淡淡的一层朦胧光芒,四目相对,暗流涌动。
他下腹猛的一缩,全身上下有股无名之火涌了上来。
他的眼神瞬间变了,喉结滚动,片刻之后,他压着火气,一字一字说的极慢:“你确定,要和我走?”
“唔……”初一的脸上淌着温柔笑意,“不可以吗?还是你不愿意?”
季洛甫抓着方向盘的手在暗夜中收紧。
车后有喇叭声响起,一声高过一声,暗示了车主的不耐。
他回过神,踩下油门,车子唰——的一下飞了出去。
初一整个人往后倒去,下一秒,
“呕——”的一声响起。
车厢内被呕吐物的恶臭味包围住。
瞬间,旖旎氛围轰塌。
洁癖重症患者季洛甫强忍着不适感,他敢肯定,换了任何一个人,他肯定把那人扔下车了。不,他会自己丢下车,让那人和这车自生自灭。但是,现在坐在这里的是初一。
他太阳穴突突的跳,花了五秒的时间,他说服了自己。
季洛甫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是个这样没有原则的人。
不过好在离他住的地方不远,季洛甫把四个车窗和天窗都开了起来通风,始作俑者没有一丝的愧疚,还傻兮兮的笑。
季洛甫好气又好笑地问她:“把我的车弄脏,很得意?”
初一笑着笑着又哭丧着脸:“我手上好脏啊,你有纸吗?”
“……”
季洛甫这辆车自从买过来之后开的次数都不超过五次,他哪里会有时间在车里放纸。
没有纸,初一哭哭啼啼的:“手好脏啊。”
季洛甫深吸了口气,抬起右手递到她面前,“擦我袖子上。”
初一止住哭腔,“可以吗?”
“……”还能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哭的我的心都快碎成稀巴烂了,现在就算你让我去摘天上的月亮我都愿意。
想到此,季洛甫深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竟已经没原则到这种地步了啊。
他说:“擦吧,一件衣服而已。”
初一迟疑半晌,最后,把手里的污秽物都抹在了他的衣服上。
没一会儿,就到了季宅。
季洛甫下车,绕过车子,到了副驾驶这边。
打开车门,初一笨拙地解着安全带。
季洛甫弯下腰,长手一伸,轻松地解开了安全带。
初一软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季洛甫保持姿势不动,两个人眉眼距离只有一指:“怎么了?”
初一叫他:“季大哥。”
季洛甫应:“嗯?”
初一眼眶微湿,双眼湿漉漉的,“我好辛苦啊。”
“怎么辛苦了?”季洛甫边说,边伸手把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初一在他的怀里安静地待着,也没挣扎。
她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视线不知落在何处,低垂着头,说话时声音闷闷的,“为什么你不带我走?季大哥,那年你为什么不带我走?”她哽咽出声,“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过得好辛苦啊……”
季洛甫的脚步停了下来。
庭院外,两盏廊灯发出隐晦幽暗的光。
光落在他深邃的眼里,他的眼神晦暗难测。
初一抓着他的衣服,还在说:“季爷爷说要我当你家的孙媳妇儿都是骗人的,他要真的这么喜欢我,为什么不把我接走呢?你知道我在南方有多痛苦吗,我真的好辛苦好辛苦好辛苦,我每天都想死……”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又不要我?”
“你们和她一样。”
“你们也不要我。”
“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结果还是抛弃我了。”
“我就是你们的弃子。”
“季洛甫,我恨你。”
“…… ”
“…… ”
后来初一再说什么,季洛甫已经忘了,唯独这句承载了她许多恨意的话,他印在脑海里。
要怎么说呢,他也是要接她走过的,可是江淮不让。
可是她也要离开。
这些年,他知道她过得有多不好。
他刚毕业那年,主动请缨去南方,那座城市离她所在的城市很近很近,近到他一有空闲的时间就会去看她。
她住的房子里有一个阿姨照顾她的起居,那个阿姨是季洛甫挑选的,他每个月给她上万的工资,希望她能对初一好一点。
她上的高中,季洛甫每年都给几百万的赞助。
即便知道他不需要做这些她也能过得很好,但是他没有办法不做这些,他能做的太少了,连陪伴都做不到,那么只能在其他地方为她尽心尽力。
她有轻度抑郁,每个月都会去看医生。
在她和医生说这痛苦心酸的时候,季洛甫就在帘子那边听着。
她流眼泪的时候无声无息,他却心如刀割。
她过得不好,他都知道。
但他过得好不好,她却无从得知。
怪他爱得太早、爱得太深、爱到不计较她是不是爱他。
满腔爱意都给了她。
初一哭着哭着也累了,倒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平时装的无比淡定从容,什么事都影响不了自己的清冷女孩,其实内心比别人都要脆弱。
借着酒意,悉数都吐露出来。
季洛甫深吸了一口气,再不好也过来了不是吗?以后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他抱着初一上了楼。
给她洗澡的时候却犯了愁。
她身上到底是沾了呕吐物的,澡是肯定要洗的,小姑娘喝醉了还有洁癖,要是醒了之后发现身上有股味道,指不定得多生气呢。
他倒是想给她洗澡,但是到底不好。
趁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做这些,未免太小人了。
他在面对她的时候,格外的有耐心,对于得到她这件事——何必急于一时,反正来日方长。
叫了休息的佣人过来给她洗澡。
洗澡中途人倒是醒了过来,可还是醉着的。
季洛甫守在浴室外,等她出来之后,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先睡一觉,明天起来我送你回家。”
被浴室里的暖气蒸的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双眼也红扑扑的:“季大哥。”
季洛甫:“嗯?我在。”
初一说:“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什么,为了以后抛弃我吗?”
小姑娘紧紧地攥着衣领,说话时双眼专注认真地盯着季洛甫,语速认真极了,如果不是红扑扑的脸颊,季洛甫当真是以为她借着酒劲在发疯。
可仔细想想,但凡她有一丝理智在,也不会在他的面前站着。
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年了。
这几年横亘在他们身上,导致他们二人分外疏离又陌生。
他们本就不熟络。
若不是他对她一见钟情,她也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偏偏是她。
偏偏是情。
季洛甫说:“不是。”
初一红着眼:“明明就是,所有人都这样,对我好,然后——抛弃我,妈妈就是这样的。我说我要走,没有一个人要我留下,大家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呢?没有一个人对我说,’初一你不要走,有我保护你’,没有,没一个人对我说。你们的爱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她的头一点一点的低了下来,喉咙哽住。
在沉默之中,室内的灯突然熄灭。
初一:“怎么了?”
季洛甫伸手,把她推倒在墙上:“没有。”
初一感受到他的双手附在自己身体上,冰凉的手指在温热的皮肤上游走,进一寸,便是一寸的战栗。
她全身发热,声音发颤:“什、什么……没有?”
季洛甫:“对你好,不是为了抛弃你,我也没有抛弃你。”
他的脸贴了下来,唇齿相依,说话时的热气洋洋洒洒的扑在她的脸上。
初一眼睫轻颤,“那是为了什么?”
黑夜之中。
衣物摩擦。
沉沉的呼吸洒下,终于,在此刻不见天日的暗夜时分,季洛甫将那个字说了出来:“为了爱你。”
初一大脑发昏发沉。
她想推开他,但身体却迎合了上去。
她在浪潮中尖叫,又被他热情拥吻。
她死死地抱住他,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潮涨潮落,她与他同生同死。


第19章 不开心
后来就是天亮了。
白昼掀翻暗夜, 昨夜纸醉金迷并非糊涂大梦, 初一落荒而逃,殊不知她离开之后, 季洛甫的双眼就睁开了。
别墅内的佣人司机保安全部消失一般,初一离开的万分顺利。
她以为是运气好,但她向来运气都不好。
只是有人在背后为她谋划好了一切罢了。
季洛甫倚靠在床头,烟雾缭绕,他的眉眼在烟雾下多了几分狠戾。初一, 上了我的床, 哪里还能逃呢?
那夜不论是对于初一还是季洛甫而言, 都是意乱情迷的一晚,都是不在意料中的一晚。
是始料未及的一晚,却并非是错误的一晚。
而且即便是错的,季洛甫也能把它当成对的。
所以他动作迅速的把她逼到自己面前来, 让她成为他的妻子。
他知道她的弱点,所以哪怕是婚姻一场, 也能当作公事来谈。
你看,弱点这种东西,是真的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世上多得是别有用心的鬼。
……
……
初一被他带着,把那一晚的事情都回忆起了大半。
他身边是盏落地灯, 灯光灼热,有细小蚊蝇在上面飞舞。
初一盯着那盏灯, 问他:“我哪里勾引你了?”
季洛甫看着她佯装镇定的模样, 兀自笑了, 他的笑容很真,是那种从心底里发出来的真切的笑:“那个电话。”
初一:“我拨错了。”
当时视野昏暗,加上酒劲上头,她在通讯录“J”那里一滑,滑错了人。
季洛甫:“那为什么跟我走呢?”
初一双眼飘忽:“……”
季洛甫连连追问:“上了我的车之后,我问你去哪儿,你说我去哪儿你就跟我去哪儿,嗯?”
初一阖上了眼。
季洛甫目光笃定,“还有,我吻你——”
初一唰——的一下抬起了头。
“——你没有拒绝。”季洛甫下颌微抬,下颌线条在光线的照射下曲线清瘦流畅,他薄唇微抿,明明是寡冷至极的冷,但初一总觉得他脸上淌着绵柔深情。
初一的嗓子眼似是被卡住似的。
她张了张嘴,说:“那你呢?”
季洛甫:“嗯?”
初一问他:“我是醉了,但你是清醒的不是吗,为什么不拒绝?”
季洛甫拧了拧眉,好似认真地思考了一般,继而说:“季家和江家两家是世交,你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你,鉴于两家的交情,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初一捏了捏手心,理智回归,她镇定又冷静极了,温温然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季洛甫在谈判桌上遇到的合作商,她说:“我说的不是这个,季洛甫,”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当着他的面叫他的名字,“我说的是上床,为什么会上床?”
明明可以拒绝的,为什么没有拒绝。
季洛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梢轻佻,浮起层层叠叠的浮荡笑意,骨子里的慵懒矜贵显现出来。
他语调散漫着说:“为什么要拒绝呢,主动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不是吗?”
换做是别的女人,大概会气的掉头就走吧。
但初一不是。
初一点了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季洛甫心跳漏了半拍:“什么?”
初一笑吟吟地看着他,她有一把好嗓子,像是被江南烟雨浸过一样,柔声说:“你的吻技,至少我在那个时候的感觉……not bad,我也觉得没有拒绝的必要,甚至是床技,就我个人而言,虽然没有比较,但还是不错的。”
她不咸不淡地说这些,神情淡然又无所谓。
季洛甫看在眼里,心里却恨恨的。
他就知道,小姑娘表面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心里狠着呢。
季洛甫无奈地叹了口气。
初一:“叹气干什么?”
她到底是个心软的人,硬气也就那么几秒。
季洛甫说:“新婚夜,我们讨论这些合适吗?”
初一站的累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窗外是城市霓虹灯火,初一的目光悠远,声音绵长:“我也不知道,但似乎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说的了。”
默了默,季洛甫说:“总得说清楚。”
关于那个晚上,总得有个交代。
初一撇过头,云淡风轻地说:“是我心甘情愿上你的床的,你别总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也别瞎想。”
她心里清楚他为什么提这一茬。
他看似来者不拒,然而也不过就她这么一个女人罢了。狠话放出来,也不过是一时得意,他仍旧心怀愧疚。
但又有什么好愧疚的呢?
一切都是命。
初一很确定,如果当晚打出去的那个电话不是给季洛甫的,是给别人的,她不一定会跟那个人走。
哪怕醉了,她潜意识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残存的清醒意志,告诉她:这是季洛甫,他虽总是冷面,但也对你笑过,家中长辈对他多有盛赞,他值得你信任。
值不值得什么的,总要身体力行过之后才知道不是吗?
但初一到底是醉的,她觉得季洛甫是可信的,于是就跟他走了。
命运如风,将她托向他。
初一转过头来,双眼亮晶晶的,皎洁如蟾光:“不管如何,关于那晚,我没有后悔过。”
季洛甫:“我对自己做过的事,同样如此。”
初一笑了,清浅冷淡的脸上漾出笑意,梨涡荡漾:“那就好。”
季洛甫第一次觉得自己爱对了人。
她清澈、温柔,拥有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所有美好品质,又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通透与理智。
甚至只需要他开头说个一,她就能猜到剩下的二三四五来了。
酒店把这间房布置得尤为浪漫,床头几盏蜡烛泛着盈盈灯火,把灯一关,红色的火焰将室内的氛围照耀的格外温情又浪漫。
初秋时节窗外有簌簌落叶,夜晚宁静又悠远。
初一转身进浴室换上睡衣。
再出来的时候,见到季洛甫还在位置上坐着,忙催他:“去洗澡吧。”
季洛甫闻言笑了下。
她嗔怪他:“笑什么?”
季洛甫说:“你这模样,像个小媳妇儿。”
“那我本来就是你的媳妇儿啊。”她这话接的无比自然,仿佛他们热恋多年、今日成真一般。
季洛甫脸上淡淡的:“是啊,你就是我的媳妇儿。”
多的是逢场作戏,少的是真心流露。
他十几岁时就明白的道理,年近三十时候,还难免为这虚伪的感情而动容。
所以人这一生,最好别动情。
他起身,去浴室洗澡。
走了几步,被她叫住。
初一在他身后,他不看她的时候,她总归是清醒些的,但再清醒,这个房间的角角落落甚至是尘埃都在提醒她,你们结婚了,你们是夫妻了。所以她才不想办婚礼,真正的走过那一场仪式,那便再也不好拿捏姿态地继续分房了。
都结婚了,又没想过离婚,何必呢?
又不是没睡过。
是啊,又不是没睡过。
她细细柔柔地开口,说:“今晚,一起睡吧。”
季洛甫停在原地,头也没转,“你知道你这句话的意思吗?”
初一说淡淡地说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才说的。”
她可没有那么纯,真以为孤男寡女在一张床上还能盖被子纯聊天的。在这个速食爱情的时代,隔着张桌子底下都能有一片龌龊在,男女在一张床上睡觉,总不可能是聊聊你的梦想是什么吧?
总得做些符合这旖旎氛围的事儿吧。
呼吸停滞半秒。
初一听到季洛甫说:“好。”
话落在她的耳里,似乎有种勉强意味在。
初一低低地叹了口气,怎么好像是她霸王硬上弓了似的?
等到季洛甫洗完澡出来,初一坐在床头看着手机。
他在床头停下脚步。
初一放下手机,满脸严肃地看着他。
季洛甫:“嗯?”
初一面无表情地问他:“做吗?”
“……”
季洛甫忍着笑意,到底还是没忍住,“我没有强迫人的喜好,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初一挠了挠头,她也觉得自己刚才的神情有点肃然。
她羞赧一笑:“可能是太紧张了。”声音颤颤,像是晚风扫过树叶时发出的簌簌声响。
惊起心里一阵悸动。
季洛甫掀开被子,说:“你要是没准备好,没关系,初一,我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