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挑了挑眉:“主动送上门,不要白不要,这话可是你说的。”
“就你一个。”他躺了下来,声音散漫带着笑,“小丫头还挺记仇的,这么多年,就要了你这一个,没别人。”
他总是这样。
一边说着不喜欢她不爱她,可一边又用似笑非笑的语气说着情侣之间劝慰人的情话。
她未经□□,每次听到都是心尖一颤。
也会心动。
面对他的大部分时间,她都觉得他不爱她;但在很少数的时候,她也有心动的瞬间。
初一躺了下来,翻过身,背对着他。
窗帘被她拉上,床头的蜡烛也灭了,灯光骤然消失,满室漆黑。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初一:“你别总这样。”
季洛甫:“我怎样了?”
她叹了口气,“我还没谈过恋爱啊,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在追求我。”
又是很久的安静。
静到初一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她困意袭来,眼皮沉沉,在半睡半醒之际,察觉到床的另一侧动了动,他翻身过来,把手搭在她的腰上,轻松一漏。
初一朦胧地应了声,到底是白天忙了一天,现在也是累得很,眼皮都没掀一下。
季洛甫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许久之后,他掀开她的头发,在她的耳际落了个吻,轻声说:“追求你,不好吗?”


第20章 开心
隔天, 初一和季洛甫回了趟江家,江老爷子对这位外孙女婿满意得很, 全程赞不绝口的。
晚上的时候, 两个人回季家老宅吃饭。
吃饭的时候, 被问到两个人之后的安排。
季洛甫说:“蜜月原本是安排在这个月的,因为婚礼的原因,推到了下个月, 正好快到国庆, 我们准备国庆的时候出去。”
“国庆出去?去哪儿啊, 外面不都是人吗?”
“去国外, 我准备带她去欧洲。”
“那你们这几天干什么呢?”
季洛甫嗤笑:“明天接着上班。”
徐怡停下筷子, 看向初一:“明天不休息吗,好歹是结婚,三天假总要有的吧?”
初一说没有, “工作室最近很忙,今天的假也是好不容易请的。”
提到这个,初一想到了苏花朝。
婚宴上, 苏花朝坐在亲属席,她挽着霍绥,两个人穿着同色系的西装礼服,俊男靓女, 格外惹眼。
婚礼匆忙, 初一没来得及问季洛甫, 后来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现在提起,便想了起来。
吃完晚饭回去的路上,初一欲言又止地看向季洛甫。
季洛甫敏锐地察觉到她有话要说,“有东西想问我?”
初一迟疑地点了点头,“苏花朝…… ”
季洛甫坦率道:“她是霍绥的妻子。”
初一:“她不是霍绥的妹妹吗?”
苏花朝的母亲曾嫁给霍绥的父亲,这个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的,初一离开南城那年,苏花朝的母亲和霍绥的父亲又离婚了。
关于后来的事,她也无从得知。
就连霍绥结婚,她都不知道。
季洛甫挑了挑眉,轻蔑地笑了下,“有的人就很变态,喜欢玩这种情趣,兄妹禁|忌|恋。”
“……”
初一有些无语。
季洛甫:“没法接受?他们又不是亲兄妹,结婚也不违法。”
初一双手绞着,琢磨片刻,说:“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季洛甫默了默,“他们结婚的事?”
初一:“是的。”
她计较的点,不是苏花朝和霍绥结婚这事儿,她之前是为了母亲的事想过去求霍绥,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季洛甫也知道。她计较的是,季洛甫和霍绥是深交多年的好友,那他自然是知道霍绥和苏花朝结婚的,为什么他不告诉她?
季洛甫垂了垂眸,说:“我以为你知道。”
“我不知道。”初一撇过头看向窗外,“我什么都不知道。”她静了片刻,似乎是想起什么,问他,“所以走后门什么的,都是真的是吧?你认识霍绥,所以你找了苏花朝,怪不得我一进工作室,他们就那样针对我。”
季洛甫没说话。
初一敲了敲车窗,“停车。”
季洛甫喉结上下滑了滑,“初一。”
“我需要停车。”
“这里不能停。”
“那就开到前面一点,你停车。”初一双眼清澈地看着他,“我不想在婚礼办完的第一天和你吵架,你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可以吗?”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季洛甫知道,她这是在死憋着气。
气什么呢?
就因为他没和她说霍绥和苏花朝是夫妻?
这有什么好气的。
男人和女人的思考面不一样,女人觉得当我们的关系已经是亲密无间了,那么你便应该对我事无巨细、毫无保留,女人会因为一件小事而生气、不开心,不过是因为当初你说的一句,
——我什么都会告诉你,我只喜欢你。
那么一旦男方做不到,女人便会生气伤心。
信任感是你亲手捧在我面前,我犹豫许久,最终在你坚定的眼神中才接过来的,可是将这信任感击垮的,也是你。
但男人就不一样了。
他觉得我们的关系是亲密无间,我也是真的爱你并且只爱你,我对你是百分百的忠诚的,我的生活里除了家人和你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女人了,我对你坦诚,这坦诚是指——你问我什么,我都会坦诚相告。
男人的坦诚是有问必答。
女人要的坦诚是不问自答。
饶是聪明如季洛甫,也被爱情所困。
他也是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和女生相处,哪里会知道那么多的道理呢?他又不是情场老手,知道女孩子怎么会突然生气不开心,然后以此安慰,而且他压根不会安慰人。
季洛甫在心底叹了口气,他说:“回家还有十分钟的路程,我们到家再说好吗,初一?”
初一扯了扯嘴角,光影浮动,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回家之后说?说什么?”
季洛甫:“你进朝九,我确实找苏花朝了。”
初一淡淡地应了声,也没再嚷嚷着要下车了,只是继续听着。
季洛甫:“但是你仔细想想,如果你实力不够,苏花朝会要你吗?她是那种看人下菜碟的人吗?”
确实如此。
但是初一的心里仍旧不舒服。
至于为什么不舒服?
大概是发现没有生气的必要,而她却无理取闹的生气了。
季洛甫找苏花朝,是为了她;他不说苏花朝和霍绥的关系,是因为他本身就不爱谈论别人,他们结婚一个多月以来,聊天的时间都很少,每次聊天也都是聊对方,哪里还会去谈论别人呢?
怎么想,怎么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了。
见她不说话,季洛甫说:“需要停车吗?”
“……回家吧。”初一撇过头,看向车窗外,灯影晃动,她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
季洛甫听到了,眼里浮过笑意。
他声音倒是平平淡淡得很:“办完婚礼的第一天,还是不要吵架比较好,你说对吧?”
沉默片刻,季洛甫听到了初一咬牙切齿的:“……对。”
很久之后初一回忆起这天,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这事儿其实哪里有对错之分呢?不外乎是季洛甫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想给她最好,而她觉得受到了欺骗与隐瞒。
但仔细想想,不过就是他在背后想对她好而已。
很多事就是这样,从一个面去看,是不如意的;但换一个角度去看,或许就发现了有人在你背后的用心。
·
到家之后,初一和季洛甫进屋。
上楼,两个人一左一右回房。
初一走了几步,突然停住,叫他:“季大哥。”
她对他的称呼,仍然是季大哥,这么多年都这样叫,一时之间实在是难改回来,季洛甫也没刻意要求她改个称呼。
他似乎能理解霍绥为什么喜欢苏花朝了。
那种有人用绵柔温淳的声音喊自己“哥哥”的时候,他的血液会止不住的沸腾,那种只属于禁忌的快感,着实令人心生澎湃。
季洛甫:“嗯?”
初一问:“睡哪边?”
季洛甫眼神暗了暗,他低头琢磨了下,说:“不了。”
初一心上的石头落了下来,她原本也只是试探一下,幸好他拒绝了。但仍然摆出一副很遗憾的神情:“为什么不一起睡呀?”
尾音上扬,仔细听,有一丝的欣喜成分在。
这小丫头啊……
季洛甫失笑,“因为怕你身体吃不消。”
初一脸上的笑僵住。
季洛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昨天白天太累了,所以昨晚就来了三次,今天的话…… ”他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初一转身,动作迅速地开门,关门。
声音飘在空中,“晚安季大哥。”
季洛甫忍不住笑了。
他想到昨晚,她在自己身下,像是条涸泽之鱼,不断的挣扎,小声求他放过她,呻|吟声阵阵,他的骨头都酥了。
他为了顾忌她,也收了点力,来了几次就结束了。
最后一次的时候她甚至都晕了过去,只他一个人在夜中沉醉。
她估计是吓怕了。
所以才这样落荒而逃。
想到昨晚,季洛甫下腹一热,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转身进屋子里的浴室去了。
·
隔天初一醒得很早。
一看闹钟,才六点半。
她躺在床上发呆。
光柱从床底到她的眉骨之间,初秋的光柔和地照拂在她的脸上,她习惯性窗户拉开一道缝,有风吹了进来,纱帘飘拂,晨光影影绰绰。
初一懒了一会儿,便起床了。
季洛甫还没起,她在他房门外迟疑了一会儿,抬起来的手还是垂了下去。
下楼的时候厨房的阿姨已经在准备早餐了,见她进来,连忙擦了擦手,问她:“太太,早餐已经在做了,你再等一会儿就行。”
初一温柔笑着,“我来做吧。”
阿姨踟蹰地看着她:“这个,不合规矩的。”
初一笑起来的模样非常温柔,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她声音也很好听,说:“我下厨做个早饭,这有什么不行的?而且结婚这么久,我还没给季大哥烧过一顿饭,实在有点不像话了是吧?”
阿姨眯着眼笑。
她在季家烧饭有十多年了,也算是看着季洛甫长大的,从老宅到这里烧饭,那边多少是存了点心思的。
这段时间两位新婚夫妇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和那边说的时候,即便再美化一下,难免会叹气。
季铭远也听出些忧愁来,“但好歹是结婚了,我看得出来洛甫是喜欢初一的,初一不喜欢他……不喜欢怎么会嫁呢?就算不喜欢,慢慢培养着吧,实在培养不出来就算了吧,姻缘这档子事,不能太勉强。”
不过今天倒是不一样了,初一说要下厨,给季洛甫做早餐吃。
这不就是上心的表现吗。
阿姨心想着待会就给季老爷子打个电话,他听到这事儿,估计会很开心。
……
……
季洛甫下楼的时候,初一正好把最后一盘煎饺放在桌子上。
早餐是煎饺、油条、拉面和煎蛋。
季洛甫在餐桌边挑了挑眉,“你做的?”
初一歪了歪头,“怎么,不敢相信?”
季洛甫:“夫人好手艺。”
初一靠在椅子上笑的花枝乱颤,季洛甫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哑着声音问她:“这么开心啊?”
初一摇着头,说还行吧。
她转过身,正对着他,双手伸开,眼眸清澈地望着他,说:“帮我把我的围裙解开。”
有细碎的尘埃在晨光中浮动。
季洛甫低垂着脸,看着她的时候神情有些慵懒倦怠,她也是第一次这样的近距离看他,他皮肤是小麦色,鼻梁高挺,这样看才看出来原来他是内双,眼睛内勾外翘,眼尾狭长。
他轻扯了下唇角,散漫笑意浮在眼梢上。
初一眼底一暗。
他整个人压了过来。
脸与脸之间只有一指距离的时候,她紧张地合上双眼,哪料他已歪过头去,呼吸声在她的右耳侧响起,热气洒在她的耳根处,她敏感地缩了缩脖子。
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他在她身侧伸开手。
他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触摸到她,她羞赧地睁开眼,为自己刚才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愧万分。
身后围裙被他解开。
他起身,双手落在她的肩颈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想什么?”
初一:“没、没什么。”
季洛甫取下她身上的围裙,放在边上空着的椅子上。
初一深吸了一口气,然而还没等她放松警惕,季洛甫就转过身来,他一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椅子上,上半身压了过来。
她猝不及防的,唇上落下一个吻来。
半口气卡在嗓子眼里,初一的脸憋的通红。
却见他似笑非笑,又一本正经道:“刚刚就想亲你了,实在忍不住了,没关系吧?”
初一:“……”
没、没关系。
毕竟她刚刚的脑海里,也是浮现了这样的画面。


第21章 不开心
初一到了工作室之后,发现里面热闹极了。
前台Lynn一个个位置的在发东西, 初一和Lynn遇见, 温声打了个招呼。
Lynn笑着举起礼盒, 对她说:“新婚快乐啊, 初一,谢谢你的伴手礼。”
初一的瞳仁微微放大, 有些犹疑不解。
然而Lynn正忙着每个位置发过去, 无暇顾忌她。
她心存疑惑地回到位置上坐下,隔壁位置上还空着,没来人, 她探过头, 拿起那礼盒看了看, 礼盒外有个红色卡片插着, 初一抽了出来,定睛一看,上面印着两个名字。
季洛甫。
初一。
初一蹙了蹙眉, 把卡片和礼盒放回原位, 打电话给季洛甫。
季洛甫还堵在路上,接她电话的时候身边是嘈杂的喇叭声,“到公司了吗?”
初一说到了。
季洛甫是知道她没事不会给自己打电话,他头抵在车窗上,压着嗓音, 低低沉沉的笑着问她:“想我了?嗯?”
他语气里的戏谑那样明显, 但初一偏偏红了脸。
桌子上的镜子清晰地印出她脸颊上浮出的两盏嫣红, 她眼里泛着波光,眼眸如蟾光皎洁。
就有的时候你真的躲不了,有的人真的是你的劫。
初一起身,打开办公室的窗户。
凉风穿梭在这个城市的所有角落,她被吹的浑身打了个激灵,理智回了几分,声音也是清泠泠得很:“你拿了伴手礼过来吗?”
季洛甫不置可否地轻哼了声。
注意到她情绪不是很高涨,他说:“不开心了?”
声音里没有一丝的要安慰的情绪在。
初一自然是没有不开心的,但是:“你以后做这些事之前,好歹先和我说一下呀。”
她知道他不喜欢和人商量,但是好歹这些事与她有关,她不需要商量,那总得“通知”她一声吧。
这也不为过吧。
她不希望每次都面对今天早上这样的情景,她不喜欢这种束手无策的慌乱感。
季洛甫这么多年做事向来都是这样的,他没有和人商量的习惯,做事都是看自己心情的,他不需要和人商量,因为别人的意见,都不如他自己的想法。他不认为有人能比他更高瞻远瞩,而且这么多年,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没让他有过半分后悔的。
但到底是在乎她的。
别人可以放在一边,可以忽视冷漠可以轻蔑对待,初一不行。
而且她不是说,“你和我商量一下”,而是用另一种语气询问他,“好歹和他说一下”。
她语气绵柔,有风声在那边作响,季洛甫怎么可能拒绝的出来,他说:“以后我都会告诉你。”
初一:“嗯。”
她顿了顿,觉得就这样挂断实在太干燥了,于是问他:“到办公室了吗?”
季洛甫眼皮微微掀开,“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初一:“路上很堵吗?”
季洛甫:“还行。”
他听出来她语气里的心不在焉,嘴角轻咧,笑了下:“初一。”
“在的。”
“没有别的话要说就挂掉,初一,不要敷衍我,我不需要你的敷衍。”
初一阂了阖眸,工作室底下马路上车水马龙的,城市繁华喧嚣,一切都在往前走。
他和她的感情,似乎也在往前走。
没听到她的回答,季洛甫叫了声她的名字。
初一:“知道了。”
季洛甫挑了挑眉:“真知道了?”
“真的知道啦。”初一说完,又嘟囔了句,“你好烦你知道吗?”
“……”
季洛甫失笑。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许如清听到了季洛甫的笑声,他试探性地问:“季部好像很开心?”
季洛甫指腹摩擦了下手机屏幕,周身气场唰——的一下切换到了外人模式,清俊寡冷,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还好。”
许如清自知窥探太多,已经僭越,立马闭上嘴。
·
初一结婚的事,瞬间传遍了整个工作室。
有不少人在底下议论,无非说什么年纪轻轻就急着结婚、办婚礼却不邀请同事,再到她的老公肯定是要过八十大寿了吧,所以才不好意思邀请我们。
初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想笑。
茶水间听八卦的几率显然已经能和洗手间媲美了。
初一在外面站了站,听到里面越谈越起劲儿,也说的越发没有根据,她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去。
“站在这里干什么?”身后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初一回头,是苏花朝。
她抬了抬手上的杯子,说:“喝咖啡。”
苏花朝走了过来,“不进去?”
初一扯了扯嘴角,“嗯。”
里面的人自然是听到了她俩的对话的,等到她俩进茶水间之后,一个个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
初一面色如常地泡了杯咖啡,和苏花朝找了张桌子坐下。
有人轻轻地咳了声,脚步窸窣,走到她身边,说:“初一,新婚快乐啊。”
初一落落大方地朝他们笑:“谢谢。”
她放下杯子,突然叫住要出去的那些人,说:“我先生比我大五岁,八十大寿什么的……还有很多年,希望到时候能邀请你们一起参加他的寿宴。”
“……”
那几个人背脊紧绷,转回身,脸色难看的要命。
脸色变幻几番,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不好意思啊初一,我们就瞎说的,希望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初一:“我们会的。”
那堆人走了之后,初一也起身欲走。
苏花朝叫住她。
初一又坐回位置上,犹疑地望着她。
苏花朝笑起来的时候万种风情在身,眼梢微挑,眼里有着浮荡笑意,“初一,按照辈分,我好像得叫你一句嫂子。”
季洛甫在同辈里,年纪最大,不仅是年纪,他的性格本身,便令众人胆颤。
初一在同辈里算小的了,但不管她年纪如何,圈子里都知道,整个江家最得宠的便是她,大院里的人也都宠着她。小姑娘长得漂亮又讨喜,会甜甜地叫人,比起大院里那些臭男生们,讨喜的多。
但这几天,总被人叫嫂子。
刚开始她还不适应,后来也就习惯了。
到了现在,自己顶头上司叫自己“嫂子”,这可是稀罕事儿。
初一眼尾上挑,端笑着看向苏花朝,脆生生道:“那你叫啊。”
“——你想得美。”苏花朝翻了个白眼。
初一就知道苏花朝不会叫。
整个圈子里,敢公然和季洛甫叫板的唯独苏花朝一个了,今天早上的时候,季洛甫还和初一提了一句:“苏花朝的战斗力大概抵五个你,你别招惹她,如果招惹到她,赶紧给我打电话,知道没?”
像是小孩子在外面和人打架回家叫家长似的。
初一心里嘟囔着,她也没那么弱啊。
却被季洛甫拧了拧耳垂,他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声音温热洒在她的耳根处:“嫌我烦了,嗯?”
她身子一哆嗦,声音也颤颤巍巍的:“没有。”
季洛甫:“真没有?”
“没有。”初一说。
不过战斗力抵五个她,这确实太夸张了些。
初一掀了掀眼皮,和苏花朝对视。
阳光清澈又温暖,照拂在二人身上。
没一会儿,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初一问她:“笑什么?”
苏花朝说:“就觉得你过得挺累的。”
初一眉头紧蹙,周身像是多了层真空一样,距离感十足,她声线冷淡几分:“怎么这么说?”
苏花朝:“就觉得你和以前的我挺像的,但是仔细想想,我要是你,有个季洛甫这样的老公,才不会这么累。”
初一:“我是我,他是他。”
即便结婚,他们也是独立的个体。
安全感这种东西,捏在自己手上才是真的。
苏花朝当然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怪不得季洛甫都忍不住叹气,向她说:“她不是个很能被人影响的人。”
连季洛甫都说她不是很能被人影响,那意思就是说——太有自己的想法了,别人的话太难听进去了。
其实在这一点上,初一和季洛甫是一类人。
苏花朝从季洛甫身上拉了那么多赞助,总得帮帮他,她向来是个有恩必报的好人。
她说:“我没说要你完全依靠在他的身上,但是初一,季洛甫这三个字,就已经代表很多东西了,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没人敢欺负你,你想做什么都没关系。”
初一眼眸闪烁,她抿了下唇,说:“我嫁给他之前也这样。”
苏花朝笑了笑,她伸手,往自己的左胸口指了指,“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初一在这一刻信了,苏花朝的战斗值,抵五个她。
·
下午,初一要去市政府。
她和小左接手这个合作项目,之后会有很长一段的时间待在那边。季洛甫的助理许如清给苏花朝打了电话,说为了方便起见,他们准备了几个办公室特意给“朝九”的人。
初一把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打包好,放在车里,开着车过去。
开到市政大门的时候,差点和出来的轿车撞上。
幸好她眼疾手快的踩住刹车。
停下车后,隔着两顶挡风玻璃,初一看到了对面车里驾驶座上的人,是许久未见的萧冽。
萧冽也发现了她,唇角一勾,打着方向盘,踩下油门,直直地往她车前开,离她车大概一米距离的时候停稳。
正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初一看到他下巴微仰,神情嚣张乖戾,脸上挑衅意味十足。
她蹙了蹙眉。
今天出门怕是没看黄历,没看到上面写着:今日犯小人。


第22章 开心
季洛甫今天行程很多, 先是例行早会, 早会结束之后又被上面的领导叫住。这位领导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见他早上开会的时候精神状态不好,叫过来说教几句:“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刚结婚的心情,但是到了这里你就得一门心思上班, 今年特殊, 过段时间就换届了,你爸爸的位置、你的位置, 多少人看着?”
季洛甫嗤笑了声, “我就是走了会儿神,也没干什么, 您至于这样吗?”
领导:“换做别人我至于这么上纲上线么?”
季洛甫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笑笑说:“知道了, 以后不会了。”
隔了一会儿, 领导问他:“结婚开心吗?”
季洛甫神情淡淡, 没说开心,也没说不开心。
领导是知道他这脾气的,也没问下去, 就着最近的局势聊了聊, 就放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