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董良仁吃了一惊,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高英见恩师受制,更是急了,半截钢刀指着董沁,“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恩师!”又恼恨地瞪着齐昱,“你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齐昱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扫了董沁一眼,“董沁,放开他!”
他淡淡的语气来带着不容置疑,董沁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哼,这次便宜了你这老东西!”
“你不是柔儿,你是谁?”董良仁听出来了,虽然这张脸像极了自己的女儿,可是声音完全不像,行事做派也半点不同!
“这还用说吗?肯定受了宜亲王指使,易容成师妹的样子来哄骗恩师的,恩师你千万不要被这张假脸骗了!”高英忿忿地盯着董沁。
董沁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也听明白高英说她这张脸是假的,不由瞪起了眼睛,“你说谁是假脸?老娘这张脸是货真价实的真脸,从出娘胎就带着的…”
齐昱扫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说,眯起眼睛看着董良仁,“本王向来不屑于做那些坑蒙拐骗的事情,今天是诚心来拜访董丞相的!”
董良仁看了看董沁,又看了看齐昱,脸上闪动着怒色,“诚心?宜亲王你所谓的诚心就是找一个跟老夫女儿长得这么像的人,来刺激老夫,提醒老夫女儿是怎么死的吗?如果是这样,你就大错特错了,老夫记得很清楚,老夫的女儿是被你害死的!”
“董丞相你这么想才是大错特错了!”一直站在齐昱身侧没有说话的另一个人此时开了口。
董良仁听出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愣了一下,“你又是谁?”
秦曼往前走了一步,将脸上的面皮撕了下来,对董良仁福了一福,“秦曼见过董丞相!”
“是你?!”董良仁吃惊的同时,更是怒色翻腾了,“哼,还说不是来刺激老夫的,竟然将另一个害死柔儿的人也带来了…”
不能允许你侮辱本王的妻子
“董丞相错了,你女儿不是王爷和我害死的,是她自己不珍惜生命,害死了自己!”秦曼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很理解你失去女儿的悲痛,但是如果你因为这种悲痛迁怒于别人,就大错特错了!”
董良仁愤怒地盯着秦曼,“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跟老夫这样说话?”
“她已经不是宫女了,几天之前本王已经跟她成亲,她现在是本王的王妃!”齐昱眼睛眯了眯,露出危险的目光来,“本王念你是两朝老臣,尊你一声丞相,并没指望在你这里得到什么礼遇,但是也不能允许你侮辱本王的妻子!”
“妻子?!哈哈哈…”董良仁气极而笑,“宜亲王你的妻子应该是因你含恨而死,孤零零躺在坟墓里的老夫的女儿吧?”
齐昱神情又冰冷了几分,“董丞相难道忘记了吗?在她接二连三闯下大祸之后,本王已经将休书送到了府上,本王之所以让她以宜王妃的名分下葬,是念及她对本王还有一片真心,也体恤董丞相的失女之痛,维护董丞相的颜面!”
“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董良仁脸色发青,胡子不断地抖动着,“老夫今天就要为柔儿报仇雪恨…”
“慢着!”秦曼眼见事情要搞僵了,急忙出声喝止,“董丞相,董小姐从来没有恨过王爷,她致死都是喜欢着王爷的,如果你在这里伤害了王爷,她是不会原谅你的!”
董良仁表情僵了一僵,“你说什么?”
秦曼在袖袋里掏了一下,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他,“请董丞相看看这封信吧,看完了你或许就会明白董小姐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去的!”
董良仁迟疑地接过那封信,展开看了一眼,表情动了又动,“这…这是柔儿的笔迹…”
“没错,这是董小姐临终之时写给我的信。当时王爷觉察出她有轻生的意思,急忙赶到董丞相府上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对此我们都很遗憾…”秦曼表情有些沉痛地看着董良仁,“董丞相,并非是我不厚道想要指责亡故之人,对于感情和生死的问题,董小姐选错了路,错失了美好的将来。难道董丞相还要沿着她走错的路继续走下去,因为私心怨恨,错失弃暗投明的机会,成为卖国投敌的不忠不义之人,被后世人千古唾骂吗?”
董良仁听了这话表情猛地抽动了两下,将那封信看了又看,终究忍不住老泪纵横了,“柔儿,我的柔儿,是老夫对不起你啊!”
齐昱见他这样,知道秦曼已经说动了他,表情也缓和下来,“董丞相,本王带董沁来,不是为了刺激你,而是为了董夫人!本王希望她能代替你的女儿抚慰董夫人,或许能让她的病好转…”
董良仁抬起泪眼看了看齐昱,又看了看董沁,“她…叫董沁吗?”
拦路,打劫,绑票…
齐昱点了点头,“没错,是本王替她取的名字!”
董良仁将这个名字细细地体味了一番,神情彻底松弛下来,“王爷用心良苦,老臣替拙荆多谢王爷!”
“董丞相客气了,普天之大,芸芸众生,却让本王巧遇到了她,再将她带到董丞相面前,这也许就是天意吧!”齐昱微笑起来。
“天意吗?”董良仁低声地念着这几个字,看向董沁,“孩子,过来让老夫好好看看你!”
董沁听得云里雾里,隐隐地感觉到自己好像跟这老头死去的闺女长得像,迟疑着不想过去,可是见董良仁眼含慈爱和恳切,心里一热,便依言走了过去。
秦曼到现在才明白齐昱所说欠了一个人的人情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为了董夫人,看着他的目光不由又深情了几分,她的丈夫是这样深谋远虑又体贴入微,对别人尚且如此,对她只会更好,她深信不疑!
齐昱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扭头来看了她一眼,悄悄地握住她的手。
“你是哪里人?”董良仁温和地问道。
“老娘不记得了!”董沁语带一点怯意地说道。
“多大了?”
“十九还是二十,老娘记不得了,记那些麻烦事干什么?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算!”
董良仁嘴边露出一抹苦笑,一个女儿家,怎的这么粗鲁,开口闭口老娘老娘的?可是她这张脸,真的是跟柔儿相差无二啊,让他不由心生爱怜,“那你爹娘呢?”
“早死了,老娘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儿了!”董沁大大喇喇地答道。
“看来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董良仁目光又慈祥了几分,“那你成亲了没有啊?”
董沁怔了一下,脸上微红,“老娘没想过那个!”
“那你还有什么亲人吗?”
“亲人?没有那东西,弟兄我倒是有个四五百!”
董良仁听了表情抽动了一下,“弟兄?那你是靠什么为生的?”
“拦路,打劫,绑票…”
她每说一个词儿,董良仁的表情就抽动得越厉害了,拦路打劫绑票?这不都是山贼干的事儿吗?这…这孩子还能要了吗?
齐昱似乎看出他的惊愕,微笑地帮她解释,“她是被迫无奈才做山贼的,她手下的那些弟兄也都贫苦人家出身,没有生路被她收留的。虽说走的不是正途,但是从没伤害过人命,做的都是劫富济贫的事情。本王已经将她和她的弟兄全部收编到军队里面了,他们已经改邪归正了!”
“原来是这样…”董良仁松了一口气,“改邪归正就好,改邪归正就好啊!”又看了看董沁,“孩子,既然你没有家也没有亲人,那么就给老夫做女儿如何?”
他不是敌军的人吗?
“女…女儿?”董沁愣了一下,随即焦躁地抓了抓脑袋,看向齐昱,“我说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倒是给老…我说个清楚啊!”
齐昱笑眯眯地看着她,“你不是想要一条明路吗?那还有什么不满的?他可是多鲁国堂堂的左相,还有什么比成为左相的千金更光明的路呢?”
“左相?他吗?”董沁狐疑地看了董良仁一眼,“他不是敌军的人吗?”
齐昱脸上的笑意浓了起来,看向董良仁,“董丞相,她说你是敌军的人呢,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董良仁老脸一红,垂眼苦笑,“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老夫也不愿意背井离乡,做那背负骂名之人啊!”
“好,本王就等董丞相说这句话呢!”齐昱看着他的神情正了起来,“那么董丞相想跟本王仔细谈谈吗?”
董良仁明白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这次来的目的,有机会回归忠臣的行列,他又怎么能白白错过呢?“当然,老臣愿闻详细!”
“那就烦请董丞相先将内人和董沁安置一下吧,安置好了我们再秉烛夜谈!”齐昱目光柔和地看了秦曼一眼,又看了看董沁,“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拜见父亲?”
董沁虽然有些迟疑,但是相处这些日子,她也多少了解齐昱一些,知道他不会害自己,于是走过来对董良仁抱了抱拳头,“老…董沁见过父亲!”
“好,好,以后叫我爹就可以了!”董良仁眉开眼笑,急忙吩咐高英,“高英,你马上带王妃和沁儿去后宅好生安置,让秋云给沁儿梳洗打扮,带她去见夫人!”
“是,恩师!”高英好久没有看到恩师这么高兴了,心情也不由大好,哪里还敢有半分怠慢,亲自带着秦曼和董沁来到后宅,安排她们到花厅住下,又去叫了秋云来好生伺候。
秋云虽然已经听高英说过了,可是看到董沁还是不免吃惊,“像,太像了,简直跟小姐一模一样!”
“你们不要都用这种眼神看老娘好不好?”董沁被她看得不耐烦了,忍不住吼了起来。
秋云被她吼得愣了一愣,随即掩嘴笑了起来,“果然还是有区别的!”不过这张脸真的太像了,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跟董夫人看一下,“沁小姐,奴婢来给您梳洗打扮吧,夫人见了您一定会很高兴的!”
“见就见,打扮个什么劲儿?”董沁不情愿地拧起眉头。
秦曼见状笑着劝道:“就打扮一下嘛,你长得这么漂亮,打扮起来肯定很好看!”
董沁听她这么说,有些心动,毕竟这么多年来,她整天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还从来没注重过容貌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漂亮,“那…那就给老娘搞搞吧!”
女儿归来
秋云赶忙吩咐人打来水,让董沁沐浴洗漱之后,又仔细给她梳了头发,化了一点淡妆,又帮她换上裙装,打扮停当,看着她直发愣,这分明就是她家小姐董佳柔!
秦曼也不由得吃惊了,她穿着男装就已经感觉很像了,换上女装就更像极了董佳柔,整个人都像,当然,如果她不开口说话的话!
“你们干什么一直盯着老娘?”董沁被她们两个看得不自在了,忍不住过去照镜子,照完自己也愣了,“这他娘的是谁啊?”
秋云听了这话神情立刻变得尴尬起来,果然理想和现实还是有些差距的。不过总好过没有,便催促着她,“小姐,我们快去见夫人吧!”
秦曼也想拜会一下董夫人,便跟着董沁和秋云一起来到董夫人住的院子里。
董夫人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抱着一件红衣服嘴里喃喃自语,“柔儿,我的柔儿,穿上嫁衣最好看的柔儿…”
夕阳映照在她凌乱花白的头发上,显得分外沧桑,让所有见了她的人都不由的一阵心酸。
“夫人,您看这是谁?”秋云忍下心酸,拉了董沁到她跟前,急切地说道,“夫人,您快看看…”
董夫人缓缓地抬起头来,散乱的目光扫过秋云,又落在了董沁的脸上,目光渐渐凝聚起来,神情突然变了,霍地站了起来,红衣从手中滑落到地上,“柔儿,我的柔儿…”她扯住董沁的手急急地喊着。
董沁有些无措,求助地看了看秦曼,见秦曼对自己点了点头,便怯生生地叫一声,“娘…”
“是柔儿,我的柔儿!”董夫人面露欣喜,一把抱住她,嘴里不住地念着,“我的柔儿回来了,回来了…”
董沁愣愣地被她抱在怀里,心头生出一股莫名的暖意。她从小没有了爹娘,从来不知道被父母疼爱是什么滋味,虽然她知道眼前这位夫人把自己当成了别人,还是体会到了那一片拳拳之爱,忍不住轻轻地拍打着董夫人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小姐,您快请夫人到屋里来吧!”秋云感觉到董夫人难得有些清醒,赶忙提示董沁,“夫人已经在外面坐了一天了,谁劝也不听…”
董沁点了点头,扶住董夫人,柔声说道:“娘,我们进屋去吧!”
“好,好!”董夫人出人意料地听话,乖乖地跟董沁进了屋,这让秋云欣喜不已,搞不好这位沁小姐真的能治好夫人的心病!
“柔儿,你到哪里去了?娘可想死你了!”董夫人紧紧地握着董沁的说,打量了又打量,怎么看也看不够,又吩咐着秋云,“快,快去拿柔儿最喜欢吃的绿豆糕和千层酥来,看看我们柔儿都瘦了…”
秋云赶忙答应着去拿糕点了。
秦曼见那母女二人其乐融融的,也放心了不少,看来齐昱的心意是尽到了,相信董丞相也会很高兴吧?董佳柔泉下有知,也会安心了吧?
分离是为了永不再分离
董沁被董夫人绊住,晚上就留宿在董夫人房里了。
秦曼一个人吃过晚饭,等了许久也不见齐昱回来,看来还在跟董丞相商谈大事,便自己去睡了,也许是在陌生地方的关系,她睡得很不踏实。直到后半夜,齐昱才回来了。
“王爷,已经跟董丞相谈好了吗?”看到他,秦曼的心顿时安稳了下来。
“嗯,已经谈好了,董丞相和高英已经同意跟我的大军里应外合了!”齐昱宽衣上床来抱住她,亲吻着她脸颊,“能说服董丞相,也有曼儿的一份功劳呢!”
秦曼摇了摇头,“我哪有什么功劳,我不过是把董小姐给我的信拿给董丞相看了一下罢了,都是王爷计划周全。”
“亏你想到将那封信带来,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说服董丞相!”
“那封信跟别的东西放在一起,我是不经意间拿来的,或许就跟王爷说的一样,是天意吧!”秦曼似有感叹地说道。
齐昱将她抱紧了一些,神情带了些许严肃,“明天我会让杜武带领长鞭队的人陆续住进刺史府,芸娘和巧姑那些女兵也会先后来到这里,一来保护你,二来照料董丞相和高英的家眷,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曼儿,你就在这里等我,等我打了胜仗就会来接你!”
秦曼看出他眼神中的眷恋,知道要到分离的时候了,心里有些酸楚,“那王爷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齐昱说到离开的时间,不自觉蹙了一下眉头,心中很是难受,如果可以,真想就这样永不分离,可是他不能。
秦曼怎么能不理解他的心情呢?她此时也不好受,只是她也明白,忍一时的分离,是为了再也不要分离。努力让自己笑得轻松一些,“王爷,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在一起?”
“还有两个时辰!”齐昱看了一下天色,声音显得有些沉重。
“那我们跟在程景园的时候一样,把这两个时辰当做两天,两个月…”
齐昱点了点头,捧起她的脸颊,深深地吻下来,今夜,他要在她每一寸肌肤上印下自己的吻,留下自己的爱。
秦曼感觉到了他的心意,全心地回应着他,今夜,她要把所有柔情都存放进他的心坎里,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她的爱,这样他才会心怀牵挂,平安归来!
他们用力地亲吻着抚摸着,身体贴近再贴近,仿佛要把彼此揉进骨髓里,彻底变成一个人,这样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王爷,一定要平安回来!”她深情地凝视着他,把他的容颜深深地刻进眼眸之中。
“嗯,我会的!”他也眼眸片刻不离地看着她,郑重承诺,“我一定会回来的!”
要不…你今天晚上偷溜来?
孟宇辰表情忐忑地看着秦妙,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生气,“妙儿,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了?”
“你说呢?”秦妙气鼓鼓地看着他。
孟宇辰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头绪,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她,只好道歉,“妙儿,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为什么错了?”秦妙看他憨傻的模样,心里的气消了不少,却依然板着脸盯着他问道。
孟宇辰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没想出来…”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秦妙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你说,你为什么不去金蕊宫看我?这一个多月,都是我跑来找你,你一次也没去找我!”
原来是为了这个生气啊,孟宇辰总算有个头绪了,“皇上不许我踏入后宫…”
“他不许你就不去啊?你怎么那么听话?是他的话好使,我的话不好使是不是?”秦妙瞪圆了眼睛。
孟宇辰赶忙过来哄她,“那我今天晚上就偷偷溜到后宫去找你!”
“算你还有点良心!”秦妙转怒为喜,“今天就不用了,明天晚上再偷溜去吧!”
孟宇辰看着她甜美的脸庞,情动不已,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住她,“妙儿,还有十九天了!”
秦妙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说的是她跟齐靖安约定离宫的日子,心里也热了起来,“嗯,还有十九天了!”
“妙儿,等你离开这里,我们就成亲吧!”因为心情激动,孟宇辰的声音带着小小的颤抖。
“成亲?”秦妙故意皱起眉头,“谁说要嫁给你了?”
孟宇辰愣了一下,随即慌了,“妙儿,你不想嫁给我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大白痴,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看你吓的!”秦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孟宇辰心下一松,低头含住她带笑的唇瓣,忘情地吻着她。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样渴望一个女人,渴望时时刻刻跟她在一起,渴望看到她的笑脸,看到她的身影,渴望拥抱她,渴望亲吻她。每天都焦灼地等待着她的到来,用短暂的相聚来缓解心头的相思。
好在只有十九天了,再过十九天,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跟她在一起,不用在乎那些宫规戒律,不用再受任何阻隔!
“孟大人,皇上请你过去一趟!”门外有人喊道,把沉浸在热吻中的两个人惊醒过来。
“妙儿,抱歉,我要去见皇上了!”孟宇辰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刚刚才见面,秦妙也有些不舍,转了转眼睛,“要不…你今天晚上偷溜来?”
“嗯!”孟宇辰这次没有半点迟疑地点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为了她可以忽略一切,偷溜进后宫又何妨呢?
“那你去吧!”秦妙在他脸颊亲了亲,目送着他出了门,在屋里逗留了半晌,才悄悄地出了门,回到后宫去。
一进金蕊宫,秀秀就急急地迎过来,“娘娘,不好了,听说宜亲王他…他战亡了…”
母后还不能放心
秦妙大吃一惊,一把抓住秀秀的肩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秀秀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声音变得怯怯的,“刚才朝中传来的消息,说是太医抵达七甲山的时候,宜亲王已经伤重不治,故去了…”
“啊?!”秦妙呆愣住了,随即心痛地皱起眉头,“那阿曼该多伤心啊,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就这么…就这么…”
秀秀见她脸色苍白,赶忙扶住她,“娘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秦妙摇了摇头,她不敢想象秦曼得知齐昱过世的消息会是怎样的,或者她已经看到他的遗体,正在伤心欲绝…
“老天不会这么不公平吧?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她用力地晃着脑袋,“秀秀,你再去前殿给我打听打听,看看这个消息是不是属实!”
秀秀点了点头,“嗯,我这就去…”说着飞快地跑出门去。
孟宇辰脸色也苍白了,“皇上,王爷他真的…真的已经…”
齐靖安面色沉痛地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孟宇辰,你随朕去一趟康宁宫,母后一定正在伤心!”
“是,微臣领旨!”孟宇辰心情无比沉重,怎么也不敢相信齐昱就这样离开了人世。明明有那么高强的武功,那么缜密的头脑,怎么会就这样离去了呢?
孝德太后已经承受不住打击,卧在了床上,看到齐靖安含泪握住他的手,“皇上,昱儿他…他真的就这么走了吗?哀家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吗?”
“孟宇辰留下,你们都退下吧!”齐靖安拧眉吩咐着屋里的人。
众人答应一声,齐齐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三人。
“母后,儿臣不孝,让您老人家伤心了!”齐靖安屈膝跪了下来。
孝德太后有些吃惊,“皇上,你这是…”
“母后,阿昱没事,战亡的消息只是一个幌子!”齐靖安将实情说了出来。
孝德太后和孟宇辰听了大感意外,又同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皇上,这又是为什么?”孝德太后放心的同时,又十分不解。
“是为了铲除穆怀志及其党羽!”齐靖安肃声地说道,“从阿昱带兵出征开始,我们就已经在秘密策划了。表面上看来,阿昱战事失利,节节败退,实际上他已经将兴国和卓王的兵力消磨殆尽,暗中将上报那些折损的将士调往业国,跟成济王子的大军汇合;他在七甲山一边假装战败阵亡,一边已经跟董丞相高英暗中部署周全,只要毕兴带兵抵达,便可动手将他铲除。业国那边杜文和成济王子联手,也会将房仲阳大军消灭,这样穆怀志就等于没了左膀右臂,到时候内忧外患就可一起解决了!”
孝德太后听得惊异不已,“原来你们兄弟早已经谋划好的吗?原来是这样,既然昱儿没事,哀家就可以放心了…”
“不,母后还不能放心!”齐靖安正色地看着她,“儿臣要拜托母后做一件事情…”
儿臣亲自去跟她说吧
“你要哀家做什么?”孝德太后从没见他的表情这么郑重过,知道他所要说的事情一定是至关重要的,也肃了神色。
齐靖安抿了抿唇,“儿臣请母后前往麦山为阿昱‘超度’,明日就起程!”
孝德太后是聪明人,又怎么会不明白他此举的深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皇上你想是把哀家尽快打发出宫是吗?”
“儿臣不孝!”齐靖安也知道瞒不过她,索性实话实说,“等七甲山和业国两边一动手,右相一定会狗急跳墙,率兵逼宫。虽然儿臣已经部署周全,可是难保出现意外,儿臣不想母后有半点危险,此其一;其二,儿臣也想请母后做出因为阿昱亡故悲痛欲绝的样子,迷惑右相及其党羽,助儿臣和阿昱一臂之力!”
孝德太后怎么能不知道儿子的一片良苦用心,她留在宫里只会让他操心而已,她现在能为儿子做的,就是尽量不让他分神。
“好,哀家就去麦山!”她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又担心地望着齐靖安,“皇上,右相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要当心再当心,千万不要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啊!”
“儿臣明白,儿臣已经部署多日,这一场战争势在必赢,请母后放心吧!”齐靖安语带威严和信心。
孝德太后点了点头,“哀家一个妇道人家,也无法给你更多建议。不过有昱儿协助你,哀家也放心。那么哀家明日就起程赶往麦山,为你们祈福,为那些人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