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致一“嗯”了一声,道:“奶奶,您看,都十二点了,不早了,我扶你上去休息。”
“啊?都十二点了啊。”老人家赶忙站起来,“那我要去睡觉了,不然你爷爷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嗯。”傅致一小心地扶着她上楼去休息。
老人家的房间是整个屋子里所有自然条件最好的,傅致一总是觉得,她受苦了一辈子,在她晚年的时候应该要把这世界最美好的一面都展示在她面前。
扶着她在床上躺好,细心盖好被子,老人很快就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她的床头还摆放着老伴的照片,其实傅致一的爷爷很早就去世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太太总是说在十二点睡觉的时候,她的老伴就会来看她。
一开始这种情况让傅致一感到很不安,毕竟老太太年事已高,经常梦见一个死去的人,其中含
义不言而喻。
他曾请过大夫还有心理医生来看,都没什么进展,老太太依旧是每晚都做梦,只不过时间过去了几个月,她也没有其他异常现象,傅致一才安心了下来。
轻轻地带上了门,傅致一回到书房,吞了几片胃药,拿出手机给四海阁的接待主管打了个电话。
主管此刻正在家里陪老婆看电视,听见电话响,脸上本能地不悦,但一看电话号码,忙让老婆把电视关了,挺直腰板,声音恭恭敬敬的:“小傅爷,您好。”
电话那头的傅致一“嗯”了一声,道:“明天有个姓朝的小姐会过来面试,你安排一下。”
“好的好的。”主管连连答应。等到对方挂了电话,他心绪才平静,小傅爷一般是不用私人电话联系人的,刚刚着实把他紧张了一下。
一旁依偎在他怀里的妻子仰起头,无辜地眨眨眼睛问:“是谁呀?怎么把你紧张成这样?”
“我们小傅爷这么晚打电话,你说我能不紧张吗?”
“呀!居然是小傅爷啊!我就说嘛,谁的声音能这么好听。”妻子边说眼睛里边放红心,“世界上怎么会有小傅爷这么迷人的男人呢?”
男人捏捏她的鼻子,一脸正经:“就算再迷人也是筱小姐的男人,还不如多疼疼你身边的这个男人!”虽然这般说着,但他心里不禁在嘀咕,小傅爷口中的朝小姐是何许人物,竟要小傅爷亲自打电话过来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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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暮想过一千种可能,她可以找到也许待遇并不是很好的公司,或者幸运地找到一家和在以前的公司不相上下的职位,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到傅致一的四海阁去工作。
九点钟到了四海阁,站在楼下仰望着那座古色古香的建筑许久,她又退了出来,走到星巴克找了个靠窗的座位,要了杯咖啡就开始傻坐着。
要不是昨天被谭勋那一闹,加上收到航空公司订机票出了问题的短信,她也不会那么想不开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怎么跟傅致一像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缘分?本以为经过那场官司之后两人便不会见面了,谁知道竟然又会牵扯不清。
不知道为何,她对傅致一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谭勋最开始说的,不要去招惹他。现在的她总是会有这种奇怪的思绪在缠绕,好像他真的不是一个可以去碰触的人。
她一个人坐在窗边胡思乱想,整整两个小时,她都没换过姿势,面前的咖啡也只喝了一半,她只是望着窗外,要不是服务员实在看不下去她的傻坐,过来询问,她大概会坐到中午。
与暮抬手看了下表,已经十一点了。
正常下班时间是十二点,她还剩一个小时的时间。
虽然心里百般纠结,但既然都来了,她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下,答应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一向是她为人处世的选择。
四海阁坐落在宁市市中心一个管理严谨的地
段上,单独的近两千平方米的古风建筑,雄伟壮观,气派十足。
四海阁拥有不可再生、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每一步都是一件艺术品,精美不可复制。
门前保安极其严谨,每个进出的人都要手持工作卡才能进去。
像她这种来面试的,首先要衣冠整洁才会被保安带进大厅,然后由前台打电话通知上一级,上一级再通知人事主管。所以当她见到面试主管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面貌干净,五官大方。
四海阁在职工要求方面不但要能力很强,并且相貌也不能丑,至少在她等待的半个小时里她一个丑的矮的、肥头大耳的人都没见着。每个人都是身材比例对称,穿着正式。
“朝小姐?”那人有礼貌地叫了一声,完全没有其他公司里人事主管,见到面试者的领导作风。
与暮微笑:“是,您好。”
“嗯,请跟我来。”
她跟着他上了富丽堂皇的电梯。
出了电梯,左边是职员工作区域,人事经理带她走的是右边。一路上都很安静,最后他把她带到最里面的唯一一个办公室门前。
“进去吧,小傅爷在等你。”
“小傅爷?”
“是的,快进去吧!祝你好运。”
“谢谢。”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一个小小的面试竟然要他亲自上阵?
她敲门后,里面传来深沉的声音:“进。”
听起来不像傅致一的声音。
她推门进入,
偌大的豪华办公室里坐了两个人。
说豪华一点不为过,从她进门初始,便看见各种价值顶级的收藏艺术品,尤其到了傅致一的办公室,即使她这种对艺术品不懂鉴赏的人,也不得不称赞,傅致一办公室摆放的物品简直太美了。
而此刻,在这样的场景中的另外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另一个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她。
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傅致一,又看看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最终选择朝办公桌那边走去。
这个男人她见过,是那次作为证人来找她的,傅致一的私人助理叶凡。
与暮对他的印象挺深的,总觉得他嘴角永远上扬着,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与暮朝他走去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手上拿着的是她的档案,档案的封面上用柳体写着“朝与暮”三个字。
“请坐。”那人礼貌地说了声,“朝小姐,你好,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相信我也不用介绍我自己了。我看过你的简历了,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首先,对于小傅爷私人助理的这份工作,你怎么看?”
与暮虽然工作了很多年,可面试还真是第一次,她想了想,便以最简单实际的话回答:“我没做过这份工作,但是我相信只要努力就会做得很好。”
“朝小姐很有自信,那么我可不可以知道,你忽然想转行的理由?”
与暮一愣,心中浮现疑云,不是傅致一邀请自己来的吗

虽然后来是她主动提出的,但是具体原因,傅致一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不是吗?何必还多此一问?
许是察觉到她的不悦,叶凡好心地解释:“你知道对于老板来说,职员的工作动机会直接影响他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效率,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有必要提出来。”
“是很有必要,但如果已经知道了又重提,你不觉得很没有必要吗?”与暮受不了跟他打哑谜,直接起身,朝傅致一道,“我想我大概不适应四海阁的面试,我先离开了。”说完便要走。
“等等。”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脚步顿住,却听他道,“怎么教了你那么多还是没点长进?”竟是一声叹息。
与暮转身,便见傅致一从沙发上站起来:“没有人说过太倔强的女人不可爱吗?这种面试何其正常,如果每家你都是这样直接的态度,以后不想工作了吗?”
“错了。如果是别家,我不介意。关键我为什么会转行,傅先生你应该很了解不是吗?”
“我了解,不代表别人了解。叶凡是我的私人助理,你将要上任的职位便是接替他,所以这次面试才会由他来执行。在这之前,他对你的状况一无所知。你所谓我知道的事情,只是我们之间的私事,这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会跟别人说,懂吗?”
天啊!与暮的脸立刻红了。
她怎么那么自作多情,她竟然以为傅致一在耍她玩,以为他什么都
跟别人说了,故意让她难堪。
原来人家是很正经的面试,是她自己思想不正,太敏感。
如果现在地上有条缝就好了,她真想钻进去。可是望着傅致一一脸正经的严肃态度,与暮心一横,道:“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们道歉。”
她低着头,小傅爷又那么会伪装,她当然看不见他神情里隐藏的坏笑。
还是叶凡看不下去,走上前,一本正经地说:“之前也跟朝小姐打过交道,其实问这些也都是形式化而已,还望朝小姐别介意。”
与暮摇头。
叶凡打了个电话,刚刚送她过来的经理敲门而入,叶凡道:“接下来的时间,林经理会带你参观四海阁,跟你讲解一些事情,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跟他沟通。”
与暮点头,看了面无表情的傅致一一眼,便跟着林经理离开了。
待到两人都离开办公室,叶凡才忍不住道:“致一,这位朝小姐有惹到你吗?需要这样整人家?”
傅致一斜他一眼,坐回沙发:“她的性子太倔了,我只是想小磨一下。”
“不懂察言观色。这样的女人是不太可爱。”
傅致一笑笑,没说话。
“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太坏了,明知人家刚失恋,还要揭别人的伤疤。在被人家拆穿的时候,还能装作根本不知情的样子,要是有天四海阁倒了,你要不要考虑换演员做做看?”
“我能坏过你?”傅致一挑眉,“那次让你过去帮她当证人
,你都能告诉她你只是我的私人助理,我现在不过是将计就计。”
两个城府深重的男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阴谋”的含义。
Part3
跟在林经理身边参观四海阁格局的与暮自然不知道自己被耍的事实,她还不停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对待傅致一就把他当成领导,绝对不能再乱想。
再次和人事经理沟通,人事经理的态度更客气了,直接开始问可以上班的时间。
直到回到家,与暮还不敢相信自己以后真的就在傅致一的四海阁待着了。
在电话里跟李瑶聊起的时候,她的语气听起来比与暮还要震惊,直接来了一句:“怎么那么多家公司,你偏偏去四海阁?”
好像不管是谭勋还是李瑶,都不希望她跟四海阁的人有任何接触。
与暮在电话里问了原因,李瑶却支吾着说也没什么,与暮心里虽然奇怪,但也没多问。与暮总觉得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李瑶应该不会瞒着自己的。
挂了电话,与暮去浴室洗了个澡,敷面膜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一个人的生活,她仿佛已经逐渐习惯了。
有时候这样的状态虽孤独了一点,但很轻松,以前跟谭勋在一起时,因为她太过于爱他,担心的总是比他要担心的多,害怕自己终究有天不能跟他在一起,然而这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痛过也哭过,之后也不过如此,相信时间会让她心碎的伤疤逐渐好起来的

第二天,窗外阳光明媚。
已是深秋季节,有这般温暖的阳光实在称得上是个好天气。
与暮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起床洗漱,在心里迎接新人生的初始。
到达四海阁的时候,远远地能看见跟她一样穿着很正式的员工,男的女的,昂然挺胸,一个个都对生活充满了渴望与激情。
人事经理已经早早地来到办公室,例行公事地带着她来到每一个同事面前,做了一番相互介绍。
因为之前的律师行业,她可以很快地记住很多陌生的名字,有些暂时记不住的,就在小本子上记下方位和名字,这样认真的态度很容易就能博取别人的好感。
当然也有些人表面故作热情,心里不屑的。毕竟每个办公室里都有别人不说,却又极容易便公开的秘密。
小傅爷昨天亲自接见了这个新来的职员,已经是四海阁里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与暮走进人事经理带她去的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傅致一的私人助理,所以连环境也好得出奇,竟然是一人的办公室,地点在傅致一办公室外面。
与暮刚刚坐定,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通知她,九点半开会。
开会的时候傅致一并不在,其实也没她什么事情,因为她是属于这个部门的,所以就过来干坐着听。
她这才知道,原来四海阁涉及的已经不止收藏和艺术品,它还扩展到房地产、连锁超市等产业。
譬如宁市一家
造型独特的连锁超市,以前小王便跟她聊过,说这家连锁超市的老板一定是个有趣的人,连超市的小物件摆起来都像一件艺术品,原来它是四海阁旗下的连锁超市之一。
与暮本以为上班的第一天会很忙碌,没想到一整天谁都没有给她任何事做,让她一个人待在电脑前无聊地上网。
她中午跟同事一起下去吃了饭,休息了一下,直到下班,傅致一的办公室都没被打开过。
因为是新人,下班后,她等到大家都离开办公室后,才收拾包包离开。
四海阁太大,加上整个区域都是用展览的形式设计的,下了班后,除了摆放的艺术品外,显得更空旷了,一个人走在走廊上的时候还是有些怕,她尽量放轻脚步,高跟鞋的声音还是会“蹬蹬”地传来。
出了四海阁,一辆红色跑车冲到她面前把她吓了一跳,一看,竟是李瑶,流氓似的朝她挥挥手:“亲爱的,快上车,带你去吃东西。”
与暮一笑,开了门上车,坐下的时候觉得屁股下压了什么,拿出来看了眼,脸色立刻就变了:“李大小姐,你们有必要这么激情吗?就算要激情也麻烦你们能处理一下激情后的证据吗?”
李瑶看过去,脸倏地红了,忙将与暮手上的小套套夺过去放了起来。
见与暮没说话,她道:“你是不是已经被谭勋给进化了啊,看见这东西脸都不红一下,虽然说大家都成年人很
久了,你也太镇定了吧?”
“又不是我用的,我有什么好脸红的?”
“是吗……我开始有些好奇,以前你跟谭勋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一个星期几次啊?能让你见到套套这么镇定!”
与暮伸手往李瑶额头上一戳:“这都谁教你的,几天不见怎么就变成一色女了!”
李瑶脸微红,娇嗔道:“走开啦!不跟你说了。”说完便发动了车子。
与暮望着李瑶,她脸上的那种淡淡的光芒,以及眉梢眼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份温柔和真情,是无论如何都模仿不来的。
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脸上也曾有过这样的表情,但……
“瑶瑶,如果幸福就一直保持下去,记得要抓紧。”她忽而轻声道,“幸福这东西有时候很调皮,你不看紧,它就跑了。”
李瑶看着与暮认真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捶她一下:“得了,你干吗突然这么正经的样子,搞得我都快受不了了。我们今天去吃火锅吧?庆祝朝大小姐新生活的展开!”
与暮没什么意见,自从李瑶跟自己的爱人住一起后,她们两个人很少能一起出来吃饭了。
某些女人天生就是重色轻友的动物,这点,她深有体会。
就在车子快要开到火锅店的时候,李瑶的电话突然响了。
“喂?”一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她的嗓音立刻就柔了下来,又甜又软,腻得像快融化的糖。
坐在一旁的与暮,被肉麻
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满身了。
李瑶挂了电话的时候,车子正好在前方掉了个头:“不去吃火锅了,我另请你去吃。”
与暮从电话里也大概听出了一些。
“他喝得挺醉的,我过去接他。”李瑶解释说,“离这里不远,就在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是市里数一数二的五星级大酒店,李瑶的男友出身富贵,出入这些地方极其平常。像与暮这种普通小老百姓,几乎一年只会去一次,还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倒是谭勋去得频繁。
看得出李瑶有些心急,一路上与暮也没问那么多。
车到了酒店门口,立刻有保安迎上来,殷勤地打开车门。李瑶拿起包包便往酒店里跑,与暮还客气地跟保安点点头,也跟着跑进去。
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里,面向草地的那边有一片落地窗,窗边摆了一圈真皮沙发,沙发边坐了三三两两的客人,在那边聊天。
李瑶轻车熟路地往那个方向跑去,直接跑到中间那一排米色沙发后,找人找了半天没见,不由得问道:“年连呢?”
话音未落,她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耳边传来笑嘻嘻的声音,那人带着满身的酒气。
“我在这里。”
这是与暮第一次见到李瑶喜欢的人,很年轻的男人,身穿白色衬衫,外面配一件咖啡色毛衣背心,搭了一条随意的牛仔裤,衬托出身形的修长比例。
李瑶拍拍他英俊的脸,问了好多遍“你没事吧”都没
得到回应。看起来他喝得相当的醉,抱着李瑶不停地要亲亲。
“他没事。”喝醉的主人没有出声,倒是坐在米色沙发旁边的人,淡淡地回答,“只是心情很好。”
声音不大,婉转低沉。
与暮禁不住转头。
是他。
一天没来四海阁,让她闲着没事做的傅致一。
“我一个人放倒了他们三个!哼!跟我斗……瑶瑶,亲爱的,我拿到了水木年华的地,我盖一间世界上最漂亮最豪华的别墅给你好不好?你是想要黄金的还是白金的?”
“……”
与暮滴汗。
李瑶拍拍路年连的脸,柔声说:“好了,你喝太多了,先回家好不好?”
“不好,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家。”然后路年连凑到李瑶耳边说了句什么,她的脸马上就红了起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如此暧昧的悄悄话代表着什么,与暮尴尬地转过头,却正对上傅致一清亮的眸子。
他一直都在看她,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在她发现的时候竟都没躲避。
那眼神不是探究也不是好奇,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的眼,仿佛能望进她的心里去。
与暮忍不住垂下眼帘。
这时,有人快步跑过来:“路总,车来了。”
路年连却不依,拉着李瑶的手可怜巴巴地说:“我要跟你一起回家。”
李瑶没办法,最终还是跟一旁的与暮说:“与暮,对不起啊,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走不开。”
“没事。”与暮理解地说,“你
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你的新生庆祝我先给你欠着……”随后,李瑶看向后面的傅致一,“小傅爷,能把我的朋友拜托给你吗?”
与暮一惊,刚想拒绝,就听见傅致一道:“没问题。”
他还是坐在沙发上,就像是黏在上面似的,动也不动。
“那就谢谢小傅爷了,我先送年连回去。”
跟与暮点头说再见,李瑶扶着抱着她不肯松手的路年连往酒店外走。
原本热闹的大堂因为他们的离开显得格外寂静,与暮拿着包,直到看见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才对傅致一道:“小傅爷,那我也先回去了。”
“等等,”他喊住她,“刚才你朋友好像把你交给我了。”他好心提醒。
与暮半天无语,不知如何应对。
“一起去吃饭。”
与暮一抬头,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不用了。”没受他笑容的蛊惑,她坚定地拒绝,“很晚了,我想回家。再见。”说完转身便走。
他也没阻止,只是在她身后提醒道:“这里很难打车。”
与暮当然知道这里很难打车,但是她认为车打不到,公交车总该有一两辆吧?
Part4
可是从酒店出来,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十分钟,别说公交车了,就连自行车也没见一辆。
看着越来越暗的天,与暮开始后悔。
刚刚一心想摆脱傅致一,所以没想那么多……见鬼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那么害怕跟傅致一单独相处。
望着前方的路,与暮开始思考要不要在路上拦个车什么的。
就在她认命般要走到天黑脚断的时候,忽然有辆车子在她的身边停下,“嘀嘀”,响了两声喇叭。
她转身,一辆熟悉的大奔停在她身边,车里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上:“上车。”
与暮站在原地,虽然脚酸却还是不想上车,男人也不着急,语气淡淡地表示:“这里距你想搭的公交车车站还有三千米。”
与暮二话没说开门上了车:“新街花园七单元,谢谢。”
既然他坚持,她也不介意把他当成出租司机对待。
傅致一不置可否,发动车子,大奔动力十足地冲了出去。
车速很快,车厢里悠悠扬扬地放着不知名的歌曲,与暮没有故意找话题,反正他坐在前面她坐在后面,谁也妨碍不到谁,自然也不会多尴尬。
坐上车没多久,靠在椅背上享受音乐的与暮,被忽然的刹车给惊醒,前方传来傅致一清冷的声音:“你到了,朝律。”
她看着公交站台,无语了半天,听到他继续道:“不是你执意要坐公交车回去的?”
与暮:“……”
她拿了包包准备下车:“谢谢小傅爷了。”
她一甩门,眼睁睁地看着车子箭似的离开。
绝对是报复!与暮在心里想。
这男人还真小气,她以为他既然送她,就一定会送到家里,居然只是把她送到公交站台边,就让她下车。反正他
也要回市区,送一下她会死吗?
“男人都是浑蛋!”她踢着脚下的石头,咬牙切齿地说。
她发誓,以后就算是走到脚断了,也绝对不上他的车!
就在她愤愤不平的时候,已经到站的公交车司机按了下喇叭,巨大的嘀嘀声吓了她一大跳:“小姐,上不上车啊?这已经是最后一趟了。”
“哦,上!”与暮忙拿出硬币跳上车。
与暮的晚饭是在小区的小菜馆随便解决的。她回到家,刚想洗澡休息,电话便响了起来。
与暮拿起手机一看,是一连串陌生的号码,她以为是谁无聊打来的骚扰电话,没心思接,将手机直接丢到沙发上,进浴室去洗澡。
没想到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电话还在响,手机被拿起的时候铃声刚断,上面已显示有几十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
铃声刚断,很快再次响了起来,她好奇地接起,以为是谁十万火急的电话,里面先是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接着是傅致一冷漠的声音:“朝与暮,去办公室把我放在桌上的透明文件夹的文件拿过来,我在倾城。”
刚说完,手机便“啪”的一声被挂掉,连给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与暮以为是多重要的文件,只能脱了刚穿上的睡袍,换了衣服拿了钥匙出门。
晚上的四海阁简直恐怖死了,走廊上的灯十分昏暗,摆在走廊旁边的人像忽明忽暗,跟在演恐怖片似的,尤其是傅致
一的办公室这边,因为加大了隔音效果,所以外面一点风声都听不见,一个人待在里面完全就像是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
与暮最初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什么好怕的,脚步却不禁逐渐加快,最后竟在走廊里小跑了起来。
一口气跑到傅致一的办公室里,她开了灯,走到办公桌旁找那个透明的文件夹,找了半天也没见,最后在电脑键盘上找到了。
不敢再在这里耽误,她拿了东西,闪人。
和楼下的保安打了声招呼,她便打了车往倾城赶去。
倾城是市里最有名的酒吧,连她这个从来不泡酒吧的人都知道。
她第一次进这样的场所,以前不是没在电视上看过,只是亲眼见到还是觉得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