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芷望着清韵,道,“说句实在话。三妹妹你常常被罚住佛堂,琴棋书画那些东西,以前还会一点皮毛,这一两年几乎就没见你碰过,梓婷表妹是想能跟着去参加桃花宴,所以才在老夫人跟前极力赞同你去,她可不是真心为你好。”
虽然沐清芷也存了私心,不想周梓婷一个表姑娘占伯府的便宜,但这话说的确实不错。
沐清雪接着道,“就是。虽说你出门少,可你许给了镇南侯府大少爷,以镇南侯府的门第,将来什么宴会你不能参加,有镇南侯府做靠山,还没人敢刁难你,可比现在好。”
清韵抬眸,看看沐清芷,又看看沐清雪,“你们两个到底想说什么?上午才数落我。怪我和江家拖累了伯府,怎么一转眼,就变了态度?”
沐清芷脸微微红,道。“以前是我们不对,不知道三妹妹一心为了我们两个好。”
清韵脑袋有黑线了,若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们两个说的是记名在大夫人名下的事吧?
她随口一说,转眼就忘了,她们两个还放在了心上。
不得不说。心确实够大。
清韵听懂了,但依然装不明白的望着两眼。
沐清芷没想到清韵这么呆,上午说的话,这会儿就不记得了。
两人摆摆手,把屋子里的丫鬟都轰了出去,包括喜鹊。
然后才道,“三妹妹,早上你说我和四妹妹记名在大夫人膝下的事,我们两个商议了下,觉得 没什么可能,我们想记在你娘的膝下…。”
不管清韵当时说这话是诚心的,还是故意气沐清柔的。
但清韵确确实实说了,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的,她态度诚恳,不会否决。
清韵怔了下,随即笑道,“你们要记在我娘的膝下?”
沐清雪和沐清芷两个点头如捣蒜。
清韵这回是真笑了,嘴角弧起,怎么弯都弯不下去。
这两人的心比她想不但要大,而且要狠的多。
一边要便宜,一边担心大夫人,所以把她推她出去跟大夫人斗,招大夫人的白眼,她们好跟在后面捡便宜,哪有这样的好事?
清韵端茶轻啜,然后才笑道,“我是很希望你们都成嫡女,将来都能有一门好亲事,只要大夫人和老夫人同意,我是不会反对的。”
沐清芷一听就高兴道,“那这么说,三妹妹是答应去跟老夫人提这事了?”
清韵脸微沉,她什么时候答应了,她只是不反对而已,有这么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吗?
清韵眸光闪亮,唇角噙笑,点头道,“行,等机会合适,我就跟老夫人说。”
等机会合适?
什么时候是机会合适,这不是搪塞她们吗,沐清雪催道,“三姐姐,这事有什么机会合适的,我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
清韵呕血,择日不如撞日,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好像在古代,说这话,不是拜把子就是成亲吧?
让她今天去触大夫人的眉头,还是帮她们去,她除非是睡傻了,之前帮着大夫人寒碜她,现在说两句软话,她就任她们摆布了?
想到大夫人,她今儿出春晖院,老夫人正为了药包的事找大夫人呢,不知道怎么样了。
清韵望着沐清芷,笑道,“今儿老夫人留下大夫人,二姐姐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沐清芷扭着绣帕,嘴角一抹笑,带了三分钦佩。
不得不说,清韵的命当真是大,就像那签文上说的,遇难总能逢凶化吉。
咽下半根绣花针,居然还活了过来,大夫人在给她治嗓子的药里动手脚,不但没成功,还偷鸡不成蚀了把米。
“老夫人把药房管事的找了去,开始管事的死都不承认在药里动了手脚,只说府里下人办事粗心,把药材弄混了,可他是药房管事,那些药材就算混了也认的出来。”
“老夫人一气之下,打了三十板子,药房管事扛不住招认了,说是他故意的,他觉得三妹妹是祸害,只有你死了,府里才能安生,所以才在你的药里动了手脚,全是为伯府好…。”
这样的理由,傻子才会信。
第五十六章 不急
可管事嘴严的很,宁肯打死,也不招认出大夫人,老夫人也拿他没辄。
老夫人是要打死药房管事的,不管清韵怎么祸害伯府,那也是主子,岂是他一个下人看不顺眼,打着为伯府好的名号就胡作非为的。
大夫人于心不忍,替药房管事的说情,觉得把管事的和他一家子丢到庄子上去就成了。
老夫人没理大夫人,依然杖毙了药房管事,他的家人一人挨了二十板子,通通发卖。
而大夫人自己,老夫人除了训斥她管教下人不利,还罚了她一个月月钱。
沐清雪道,“原本老夫人还给药房管事的机会,只要他招认出幕后主使,就饶了他家人,送庄子上去,可是药房管事什么也没说。”
清韵只笑不语。
怎么可能会说,药房管事的要招认出大夫人,在挨板子时就该招认了,定是大夫人拿他的家人要挟于他。
就算老夫人说饶了他家人,可人丢庄子上去了又如何,大夫人想要报复他家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被卖了,总比被大夫人报复没了命强。
由此可见大夫人的手段之狠毒,对下人的震慑力有多强。
清韵把话题岔开,沐清雪眉头微皱,道,“三姐姐,你说希望我和二姐姐都能有个嫡出的身份,正说的起劲,却故意把话题岔开,不会只是嘴上说说吧。”
清韵脸微沉,她是说过希望她们有嫡出的身份,难道说了,她们能不能有嫡出的身份就是她的责任了,她的义务了?
“我说机会合适。会提这事,四妹妹还想我怎么样,我要是说希望你和二姐姐都能进宫做皇妃,我是不是还得想办法送你们两个进宫?”清韵语气生冷,透着三分不耐烦。
沐清雪脸一哏,不知道怎么回清韵,只生气道。“你要是做不到。就别给我们希望,我们…。”
清韵心底的火气腾的一下就憋不住了,什么叫她给她们希望。她倒是想问问,她什么时候给过她们希望了?
在伯府,她们两个庶女都敢对她大呼小叫,她几时说话这么管用过?
她说着。沐清芷赶紧出声打断她道,“四妹妹。你别心急,三妹妹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沐清雪便不说话了,坐在花梨木椅子上生闷气。
沐清芷则望着清韵道,“四妹妹是心急了些。可你也知道,若是能有个嫡出的身份,对我们这些庶出的女儿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将来说亲门第也会高三分。”
小事上,沐清雪最冷静。遇到大事,冷静的反而是沐清芷了。
清韵冷不丁一笑,“你们倒是高看我,你们觉得在老夫人那里我说话很管用,我说让你们记在我娘的名义下,老夫人就会听?大夫人会不阻拦?我连自己的亲事都做不了主,遑论帮你们,我是希望你们都能有嫡出的身份,将来挑门好亲事,能帮衬伯府,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这样希望不对,还是我应该希望你们将来都嫁的比我差,下半辈子过的痛不欲生才好?难道只要是我希望的,我就要为之努力,将希望变成真的,甚至为了你们不惜去和大夫人为敌。”
“我倒是想问一句了,你们凭什么认定我就会帮你们?是凭着听你们说伯府被贬是我,是江家的错长出来的老茧吗?”
清韵一口气说了一堆,都有些口渴了。
沐清芷和沐清雪两个脸涨的发紫,就跟霜打的茄子似地恹恹的。
心口堵着气,却不知道怎么舒缓,她们没法回答清韵。
从侯府被贬之后,两人看清韵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半点敬重也没有,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舔着脸面要清韵帮她们谋个嫡出的身份,清韵说不反对,甚至时机成熟会帮她们,她们居然还催她,当真是给她们三分颜色,就不含糊的把染坊给开了。
沐清芷捏紧拳头,双眸闪着一簇火苗。
片刻之后,那抹火苗散去,沐清芷望着清韵,笑道,“三妹妹也太激动了,我们两个只是来试探一下你的,我们知道你不会帮我们,你也帮不了我们。”
沐清雪凝眸,看着沐清芷。
沐清芷朝她轻摇了下头,是她们太操之过急了,清韵不是傻子,会任由她们使唤。
沐清雪耷拉了脸,讥讽一笑,“连累侯府被贬,这是事实,我们跟在后面倒霉,难道抱怨几句都不行吗?”
沐清芷就望着清韵道,“这一点,五妹妹说的对,伯府被贬,我们跟着受了多少委屈,以前那些巴结讨好我们的人,都在背地里讥笑我们,就连我们的月钱,都从十两变成了七两,三妹妹,你有疼你的大姐姐,我们呢,姨娘的月钱也跟着消减,我们就不委屈了吗?”
清韵笑了,笑声酣畅淋漓。
除了笑,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人家心里,伯府被贬是她的错,她们抱怨那是应该的,甚至是轻的,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沐清芷望着她,冷了脸问,“你笑什么?”
清韵嘲弄一笑,“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父亲重情重义,不愧于天地,却遭到这么多人的抱怨,难道不可笑吗?”
清韵是好脾气,不然就直接说笑话她们眼皮子太浅了。
江家是安定伯府的亲家,江家出事,做女婿的都不帮着说话,这样趋利避害的势力小人,不知道谁猪油闷了心会和他结交,要是伯爷真的袖手旁观,不知道他还怎么在京都立足了,那时候,她们还是侯府千金,却没什么人敢娶了吧?
京都那些高门世家,互相联姻,她们还真以为是看中了彼此的性情容貌,有多少都是只看家世背景的?
不都是求个互相帮衬,要是哪一天他们出事了,亲家却不闻不问,这样的亲家要来何用?
留着逢年过节多个送礼的吗?
沐清雪也笑了,“父亲是重情重义,可更多的还是偏袒!”
屋子里就三个人,所以沐清雪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出了这个门,她打死不承认说过这话就是了。
再说了,其实大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敢想不敢说罢了。
安定伯府的亲家不只是江家,还有忠义侯府,伯爷对忠义侯府的态度远不及他对江家的一半。
沐清芷也笑了,“要是哪一天忠义侯府出事,父亲绝对不会像帮江家一样帮忠义侯府。”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只是想证明伯爷不是重情重义,只是偏袒江家,但清韵却觉得好笑,“如果江家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父亲还不遗余力的帮江家,那才是偏袒,我想以父亲的性情为人,要是江家是这样的话,父亲对外祖父别说有半分敬重,指不定还会大义灭亲。”
清韵这话中深意不浅。
沐清芷听明白了,要是忠义侯府出事,伯爷不帮忠义侯府,那绝对是忠义侯府不值得帮。
这一点,她不反对。
沐清芷挑了下眉头,想不到清韵说话会这么的严谨,她想抓她错处都抓不到,她只说江家,不提忠义侯府一个字。
清韵敢说忠义侯府的不是吗,沐清芷断章取义的本事她不是没见过,大夫人原就看她很不顺眼了,她说忠义侯府的不是,除非嫌日子太舒坦了差不多。
这个话题,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沐清芷又说起别的来,聊了一会儿之后。
沐清芷就转了话题道,“对了,还有两个月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三妹妹开始准备寿礼了没有?”
清韵嘴角微勾,她有预感,她们今天来,除了嫡出的身份,就是为了老夫人的寿礼了。
清韵摇头,“还有两个月,不急。”
只说了这一句,就没了下文了,不说不错,谁知道哪里是坑,等着她往下掉?
沐清雪暗气,她怎么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只得问道,“三姐姐怎么不好奇二姐姐打算送什么给祖母?”
清韵嗡了嗓子道,“我是挺好奇的,但我藏不住话,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传到祖母耳朵里,寿宴那天,岂不无趣。”
沐清芷撕扯绣帕,笑道,“去年祖母的寿宴没有大办,我们送的都是些小针线,今年应该会大办一番,我想送些不一样的。”
清韵点头,表示赞同,然后继续喝茶。
沐清芷一心想清韵问她准备的寿礼,她好将话题引开,可清韵偏偏不如她的愿,她又有些拉不下脸,一时间,屋子里有些安静。
可她都来了,也提到寿宴了,也只能咬着牙继续了。
沐清芷睁着一双明仁杏眼,望着清韵,语气温和道,“我和四妹妹打算合绣一幅双面绣百寿图给祖母拜寿,我们挑了各种丝线,都不满意,想着用金线最好,能压沐尚书府一筹,让祖母高兴,只是我们两个…。”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是来借钱的。
一幅双面绣百寿图,没有二三十两黄金来买绣线不可能绣的完,就以她们两个的月例,就算加上大姨娘和二姨娘的,也完不成。
钱,她手里有不少。
可借给她们,清韵想都没想过,她们感情还没好到借钱的地步,要是真好,几百两银子就是送给她们也无妨。
第五十七章 牛皮
清韵赫然一笑,“送寿礼,贵在心意,又不是和谁攀比,量力而为就好。”
沐清芷柔了声音道,“伯府处处被尚书府压着,我们只是想祖母高兴,难道你就不想祖母高兴?”
清韵望着沐清芷,嘴角荡漾一抹浅笑,“我自然想祖母高兴了。”
沐清雪就接口道,“那三姐姐,你掏四十两黄金,我和二姐姐出力绣百寿图,到时候我们三个送给祖母,让她高兴。”
闻言,清韵没差点被胸腔喷薄而出的老血给呛死过去。
她还以为她们来是借钱,敢情是来要钱拉她一起的。
她出钱,她们出力。
听起来很公平,可她花四十两黄金,也就是四百两银子,完全可以准备一份很好的寿礼给老夫人了,为什么要带上她们两个?
绣的寿礼,重在心意,她只掏了钱,那钱还不是她攒的,是人家镇南侯府送的,却不插手,就跟献上四十两黄金有区别吗?
而且伯府要大办寿宴,就算伯府没落了些,可以前送出去的人情,人家都会还回来,到时候肯定会来不少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幅金线绣成的百寿图,还是双面绣的,必定震惊满座宾客,到时候传扬开,她们孝顺还心灵手巧,名声在外,她这个掏钱的可不会被人记住,区区四百两银子,有几个贵夫人会看在眼里?
拿她的钱,去讨老夫人的欢心,扬自己的名声,亏她们想的出来。
清韵摇头,“送给祖母的寿礼。我另有想法,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沐清雪和沐清芷两个就不高兴了,“三妹妹,方才我们问你可准备了给祖母的寿礼,你说没有,现在又有了想法,你不愿意掏钱就直说。何必这样惺惺作态。”
清韵好声好气的和她们说话。居然换回来惺惺作态四个字,再好的脾气也沉不住了,偏沐清雪还在一旁起哄。“就是,镇南侯府送来三百两黄金,还有大姐姐送你的一千两银票,只让你拿四十两黄金出来。不过是九年一毛,买金丝线绣百寿图给祖母都不愿意。伯府为了江家牺牲了多少,祖母因为侯府被贬,在三老夫人跟前受了多少讥笑,我们几个日日想着怎么能帮祖母掰回一局。好不容易想到个好办法,偏你小家子气,舍不得。是不是祖母被三老夫人气死你才高兴?”
沐清雪说着,清韵就那么看着她。眸底冷笑连连。
说来说去,不还是那事,怪伯爷帮江家,害侯府被贬吗,就因为这事,她就该心存愧疚,在她们跟前低一等,她们提什么,她都只有照做的份,否定就是对不住伯府做出的牺牲。
要是伯府不能恢复侯爵,她往后还有日子过吗?
要想活的坦荡,就不能受愧于人。
清韵站起身来,脸色不耐道,“够了,我会竭尽全力帮伯府恢复侯爵,让祖母高高兴兴!”
方才沐清雪说了一通,清韵没说话,她们还以为说服了清韵,谁想到等了半天,就等出来这么一句。
沐清芷笑了,笑清韵不知天高地厚,“帮伯府恢复侯爵?你可真是会大言不惭,大姐姐联姻,祖母和大夫人送了多少的礼,如今都两年了,一点音讯都没有,你以为恢复侯爵只是你嘴上说说呢。”
清韵也笑了,“伯府恢复侯爵是难,但不是没有可能,在这之前,你们天天把江家害侯府被贬挂在嘴边,我就算不耐烦,我也尽量忍,等伯府恢复了侯爵,我不希望再听到半句。”
沐清芷也站了起来,“你要真有本事,让伯府恢复侯爵,我若再多说一句,我就咬断舌头!”
说着,她看了一眼坐着没动的沐清雪,见她两眼望着天花板,嘴角微勾,也跟着看,嘴上问道,“四妹妹在看什么呢?”
沐清雪微微笑,“看人吹牛皮呢。”
说完,她望着清韵,笑容更深,“希望三姐姐说到做到,别让我们等太久。”
清韵知道她们不信,在笑话她吹的牛皮满天飞,她没必要说服她们。
她坐下来,换喜鹊进屋倒茶。
清韵以为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有丫鬟在,沐清芷和沐清雪不会再提百寿图的事了,谁想当着丫鬟的面,她们还不死心道,“百寿图的事,希望三姐姐再考虑考虑。”
说完,她们才起身走。
喜鹊端着茶进来,有些懵懂的看着清韵。
见清韵皱眉,就知道没好事。
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有好事也不可能轮到她家姑娘,她只希望她家姑娘别被二姑娘她们算计了。
喜鹊换了新茶,清韵才端上手,青莺就回来了。
她一脸喜色的进来,只差没在脸上写有好事几个字了。
喜鹊见了就笑道,“这么高兴,捡到银子了?”
青莺摇头如波浪鼓,她回头看了两眼,见没人在,方才说话道,“银子哪是那么好捡的,要有也是人家送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两个十两的银锭子。
喜鹊看的一愣,“谁出手这么大方?收人家这么多银子,肯定没好事。”
青莺走过来,丢了一个银锭子给她道,“定国公夫人给我和你的,我知道她有求于姑娘,我不想收她的钱,然后帮她在姑娘跟前说好话,可是大姑奶奶让我收,我又不能不听。”
说着,青莺一脸苦瘪之色。
不过想到她拒绝,青莺又忍不住想笑。
定国公夫人塞银锭子给她,说是昨儿打了喜鹊一巴掌,委屈了她,这些钱是给喜鹊治脸的。
她当时就摇头道,“不用了,喜鹊脸肿着,姑娘亲自调制了药膏,我出门时,已经好全了。”
一句话,定国公夫人当时就下不来台,哼,谁叫她让人掐了姑娘,还打喜鹊的!
喜鹊望着青莺,她知道青莺的脾气,不由得愈加好奇了,“那你方才高兴什么?”
青莺凑上前,望着清韵,把声音压的低低的禀告道,“不知道定国公夫人是不是故意的,奴婢去了之后,就陪大姑奶奶说话,定国公夫人就去了,她把银子塞给奴婢之后,就有人拿了礼单过来让她过目,那是准备了送沐尚书府去的请期礼,原是六十四抬,定国公夫人看了之后,改成了五十六抬,说是不能越过大姑奶奶去…。”
青莺高兴,就是高兴这事,尚书府把沐千染许给定国公府三少爷,不就是晾准了大少爷身子不好,将来国公府由三少爷继承么,现在大少爷的病,只要清韵愿意出手相救,治好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那天,青莺陪着清韵去尚书府。
沐千娇说以后沐千染和沐清凌就是妯娌了,她们又是堂姐妹,叫沐千染多关照沐清凌。
什么关照,不过是借机寒碜伯府而已,要是叫尚书府知道,大少爷的病能好,绝对会气的牙根直痒痒。
青莺说着,喜鹊也捂嘴笑了,“之前定国公府送给沐尚书府的纳采礼和问名礼都比伯府重三分,没想到最重要的请期却不能越过伯府,沐尚书府肯定要生气。”
可是沐尚书府生气没有她家姑娘生气来的叫人可怕啊。
沐尚书府再怎么生气,亲事定下了,沐千染就得出嫁,可清韵不一定会帮大少爷治病。
清韵嘴角也带了笑,问道,“大姐姐还好吧?”
青莺连连点头,“好着呢,不过大姑奶奶心太软,今儿大姑爷又发病不清醒了,她希望姑娘你能早日救治大姑爷。”
清韵就猜到沐清凌会心软,不由得有些抚额,她怎么就那么傻呢,人家做娘的宁愿儿子多病些日子,甚至一年半载,也要给儿子纳妾,现在她心软了,以后小妾添堵,谁来怜惜她?
反正恶人已经做了,那就做到底。
想到纳妾,清韵眼角不期然抖了两下。
她也定亲了,未婚夫也见到了,人家病歪歪一身的毒能解啊,不会他以后也纳妾吧?
清韵脸红了一红,发觉自己想太多了,便喝了口茶,出了门。
她没有回屋,而是去花园逛逛。
远远地,便听到有缕缕琴音,悠远婉转。
周梓婷在花园凉亭弹琴。
凉亭四周蒙了纱绸,随风而动,越加显得抚琴之人身影朦胧。
清韵迈步走了过去。
一曲毕,周梓婷停手歇会儿,丫鬟端茶给她喝。
她喝了两口后,把茶盏递给丫鬟,眼角余光扫到清韵,她微微讶异,“桃花宴在即,凡是参加桃花宴的都要表演,你怎么不抓紧时间练习?”
清韵脸微窘,好像她是没怎么上心,就听周梓婷继续问道,“对了,你打算表演什么?”
这话还真把清韵问倒了,对桃花宴,她根本一无所知。
她摇了摇头,正打算问问,就听周梓婷道,“不会,还不赶紧练习,外祖母说了,到时候出了差错,一起罚,你可别连累我们。”
“行了,你回去练习吧,再不到别处玩去,别影响我练琴。”
说完,周梓婷手又搭在了琴弦上,琴音又响了起来。
清韵没生气,青莺气大了,什么态度啊,这里是花园凉亭,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姑娘就在凉亭坐着,她也没权利轰人啊!
第五十八章 姓周(为小米020903亲和氏璧加更)
清韵转身走了,青莺还暗剁了下脚。
周梓婷很用功,清韵在花园逛了小半个时辰,她就练了小半个时辰,几乎没有歇片刻,连清韵都佩服她的毅力了。
而且,让清韵吃惊的是,第二天一早,她起床洗漱,打算去给大夫人请安,她就在凉亭练琴了,而且练了半个时辰了。
去紫檀院给大夫人请了安,清韵又去春晖院给老夫人请安。
刚走到屏风处,就听屋内有说话声传来,“老夫人,姑娘在花园凉亭练琴,让奴婢代她来给老夫人您请安。”
说话声有些苍老,清韵饶过屏风,就见到一个老妇人。
应该是周梓婷的奶娘,周妈妈。
她说完,沐清柔就笑道,“连来给祖母请安的时间都没有,表姐未免也太用功了吧?”
这不是夸赞,是怪罪。
周妈妈笑道,“可不是,奴婢也是这样劝她的,只是姑娘倔强的很,说把琴练好了,去参加桃花宴,才能给伯府争面子,奴婢就是磨破嘴皮子,她也不听。”
她这么说,老夫人心都软成了一滩水,哪里还会责怪周梓婷,只笑道,“梓婷的倔强,是随了她娘了,她娘未出嫁前就喜欢在流韵苑外的凉亭弹琴,只是这天气凉的很,仔细别冻着了。”
说着,吩咐丫鬟道,“让厨房炖碗燕窝粥,给表姑娘送去。”
沐清柔暗气,她辛苦练舞,比弹琴更辛苦,祖母都没赏赐她燕窝粥!
不过她周梓婷就是能弹出绕梁三日的天籁之音也没用,她不可能有机会去参加桃花宴!
清韵上前。福身请安。
老夫人脸色温和,问道,“梓婷抚琴,清柔跳舞,你在桃花宴上表演什么?”
清韵回道,“画画。”
老夫人就想到那日清韵的画了,画的很传神。还算不错。至少不会落了伯府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