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想,老夫人就气的满脸通红。
她望着三老夫人和大太太道,“那地我就是卖了,也不会跟她换!”
三老夫人拧眉,“你这又是何必呢,常妃如今正得圣宠,伯府想恢复侯爵,怎么能跟皇上的枕边人交恶,那样伯府什么时候才恢复侯爵?况且大家都知道常宁侯夫人的为人,那地除非是买了巴结常宁侯府的,否则谁会买?”
听着三老夫人的话,清韵站起身来道,“我不赞同三老夫人的话,常妃嚼舌根,被皇后罚,虽然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镇南侯府,但也算是替我们伯府做主了,常妃笑话我安定伯府,我安定伯府还上杆子去讨好她,这不是打皇后的脸吗?她常妃得宠,也只是个妃,况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多大点,如何跟大皇子和镇南侯府相提并论?”
大太太看着清韵,不悦道,“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大人商议事情,不得插嘴。”
清韵脸一哏,看向三老夫人。
三老夫人脸有些难看,看她的眼神有些冷。
清韵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她好像犯了个错,她身为小辈,却贸然说不赞同三老夫人的话,这算是跟三老夫人抬杠了。
清韵站在不动,老夫人看她的眼神却满意的很,她朝清韵招手。
清韵就上前挨着老夫人坐下了。
老夫人笑道,“祖母年纪大了,只顾着赌气,却没想到皇后那一层上去,你考虑的对,伯府不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蠢事,那八百亩良田,我做主了,给你当陪嫁。”
清韵怔了一秒,嘴角又有些抽了。
她怎么觉得老夫人腹黑的很啊,那八百亩良田,算是个烫手山芋。
她一丢,就让她带着去镇南候府了。
常宁侯府敢欺负伯府,就是借她几个虎胆,也不敢觊觎镇南侯府的东西啊,回头在常宁侯夫人跟前,还能把她气个半死。
而且,那么好的良田做陪嫁,她嫁进镇南侯府也有面子…
简直是一箭双雕。
可是老夫人同意,不见得大夫人就会同意,大夫人那性子,是宁可便宜外人,也不会便宜了她。
“那八百亩良田,如今的市价要二十五两银子一亩,好的话能卖到三十两,当初清凌出嫁,所有聘礼加起来,也才三万多两,到时候其他东西该怎么准备?”大夫人问道。
老夫人眉头紧了紧,她几乎预想到大夫人接下来要怎么说了。
果然,大夫人开口了,“那八百亩田要一分为二,靠近常宁伯府的给清韵做陪嫁,那一半留下来将来给清柔。”
真不愧是亲娘,只要有点好处,就想着自己女儿了,生怕清韵出嫁太风光,抢了沐清柔的风头。
她怎么不说,靠近常宁伯府的那四百亩给沐清柔?
风头要她和镇南侯府顶着,沐清柔拿了良田却屁事没有?
老夫人看了大夫人一眼道,“这事不急,容后再议。”
三老夫人和大太太互望一眼,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老夫人会把烫手山芋往镇南侯府上推,她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大太太拿手中绣帕轻碰鼻尖,轻笑一声,“常宁伯府大姑娘常娴儿据说才学容貌都不错,不知道宣王府有没有邀请她去,我想就算没邀请,今儿也该补请了。”
闻言,清韵就头疼的抚额了。
大太太说着,三老夫人就把茶盏搁下了,要回府了。
走之前,三老夫人还说了一句,安定伯府和常宁侯府能化解恩怨还是尽量化解的好,毕竟亲家不是时时都靠的住的,万事还得靠自己。
她们走后,老夫人又动摇了,“宣王府的桃花宴,清韵还是别去参加的好。”

第五十三章 挑事(第一更)

老夫人一说,周梓婷第一个不赞同,清韵不去,她就是拿着请帖,也进不了宣王府啊。
事关她的利益,她不得不站出来道,“外祖母,你太小瞧三表妹了,三表妹不论是胆量,还是说话都思虑周全,不是任性妄为之人,她又定了亲,出嫁之前就应该多见见世面才对,宣王府下了请帖,她说有恙不去,外人肯定会揣测纷纷,要么说咱们伯府胆小怕事不要她去,要么就是三表妹身子孱弱,有病在身了。”
大夫人坐在那里,端茶轻啜,好像老夫人要不要清韵去,她都无所谓的态度。
和之前一力赞同清韵参加桃花宴,反差太大。
她轻拭嘴角,方才笑道,“梓婷说的不错,清韵就算才学稍差,又不是见不得人,咱们伯府藏着她,回头镇南侯府也藏着不成?”
老夫人原就犹豫不决,她实在捏不住清韵了,说她什么都不会,就知道闯祸吧,可她说话行事都有理有据,反应比她还快。
可说她会什么,可没人教,就算她天赋异禀,也该埋没了。
“罢了,去就去吧,”老夫人松口道。
清韵坐在那里不说话,好像这些事和她没关系似地,她想去得老夫人同意,所以周梓婷和大夫人劝老夫人,她没有出来阻拦。
她没必要阻拦啊,只要老夫人同意她去,那最终去不去,主动权在她,她要不想去,伯府还能硬推着她去不成?
外面,秋荷拎了两包药进来,从两溜椅子后朝孙妈妈走去,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
孙妈妈脸色微皱。
正好老夫人望过来,孙妈妈就朝老夫人点了下头,神情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两人主仆了几十年,彼此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老夫人脸色拉的老长了,摆手对周梓婷几个道,“就要去参加桃花宴了,这两日抓紧时间练习琴棋书画。都回去吧。”
周梓婷、清韵几个就起了身,然后福身告退。
大夫人也要起身,但是被老夫人用眼神止住了。
老夫人的眼神有些冰凉,大夫人的背脊有些发麻。
等清韵她们走远了后,老夫人的眸光落到孙妈妈放在桌子上的药包上。一抬手,直接呼地上去了。
突如其来的一下,着实惊着了大夫人。
看着药包,大夫人能猜到是什么事,但是她不会傻到老夫人一发火,她就认了,反倒一脸无辜不解的看着老夫人,问道,“老夫人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忽然发火?”
老夫人笑了。笑容有些发寒,都到这时候了,还镇定自若的跟她装。
老夫人手里的佛珠拨弄着,质问道,“好好的忽然发火?我倒想问问清韵的药,好好的怎么就从能治病变得加重病情了?!”
大夫人双手交叠,紧紧的攒着,脸上却满是惊诧,“怎么会?那日您让我找大夫给清韵治嗓子,我可是片刻没有耽搁。大夫开的药方还存在药房里,总不至于是大夫开错了药吧?”
老夫人赫然一笑,“大夫就算眼皮子浅,为了些好处做出有损医德的事。也不会傻到在药方上动手脚,给人把柄来坏自己招牌,看来药房有人手脚不干净。”
老夫人说一句,大夫人脸就白一分。
老夫人撇了孙妈妈道,“去把药房管事的叫来。”
这一下,大夫人彻底坐不住了。
外面。清韵几个出了门,没有立刻就各回各院,而是很好奇屋子里老夫人和大夫人在说什么。
其实,大家都猜的出来,跟秋荷手里拿着的药包有关系。
沐清柔担心老夫人会罚大夫人,沐清芷几个就纯粹是看热闹了。
几人在回廊上站了会儿,发现听不见屋子里说话声,就没偷听了。
刚迈步下台阶,远处跑进来一丫鬟,瞧打扮,是外院的丫鬟。
她心急了进屋禀告,但路被清韵她们挡住了,只能停下来福身见礼。
见丫鬟脸上有急色,沐清雪道,“老夫人和大夫人在屋子里说话,不许人进去打扰,前院可是出什么事了?”
丫鬟连连点头道,“是出事了,刚刚庄子上有人来报,说是常宁伯府下人挑事,和咱们伯府的下人打起来了…。”
一听这话,沐清柔就气不打一出来,“才刚封侯爵,那些个下人就敢胡作非,欺我伯府了!”
沐清芷就哼道,“官大一级压死人,谁叫人家现在封了侯,宫里还有个怀了身孕正得宠的常妃,咱们伯府有什么?”
沐清柔捏紧拳头,气瞪着清韵,“都是江家!要不是江家拖累,沐府何至于没了侯爵,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清韵眼神微冷,“伯府就算侯爵还在,也只和常宁侯府一样,又拿什么和人家常妃比?”
沐清芷不赞同道,“要是侯爵还在,大姐姐肯定不会嫁给定国公府大少爷,以她的才貌性情,就是嫁给王孙公子也够了。”
她说着,清韵就那么望着她,觉得好笑,这一切都是在假如上,她怎么说都行,要都是真的,大夫人可能会给沐清凌挑好亲事吗?
偏她说着,沐清柔几个还都点头赞同,认定一切的错都错在江家。
伯府沦落至此,都是江家害的,江家和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清韵深呼一口气,眸光从沐清柔她们身上扫过去道,“大姐姐已经出嫁了,我也已经定亲了,这是无法更改的,但伯府还有希望恢复侯爵,那时候,五妹妹是嫡女,侯府就靠你撑腰了,还有二姐姐你们,虽然只是庶出的身份,但容貌性情,一点不比谁差,完全可以记名在大夫人名下,有个嫡出的身份,我相信,沐家有你们三位嫡女,前途定是一片光明。”
说完。清韵嘴角上扬,迈步走了。
身后,沐清芷和沐清雪两个互望一眼,眸底有光亮。
她们哪里不想记名在大夫人名下。有个嫡出的身份,可是大夫人压着不许啊。
沐清柔暗跺脚,恨不得撕了清韵好。
府里多她一个嫡女,她都嫌多了,她还想把沐清芷记名在她娘的膝下跟她争。想的倒美!
清韵没有回头,但她知道沐清柔有多气愤,沐清芷和沐清雪有多期盼。
她本来不想掺和她们的事的,可实在架不住人家天天把侯府被贬的事挂在她身上,听的她耳朵都快长老茧了。
三人同仇敌忾,齐力打压她讨好大夫人,她难道就不会离间她们了吗?
伯府恢不恢复侯爵,不是她们甩甩嘴皮子就能恢复的,这是长辈们操心的事,她们就是磨破嘴皮也没有用。
反倒是记名在大夫人膝下。有个嫡出的身份,比伯府恢复侯爵,她们受益更大,有了嫡出身份,伯府还恢复了侯爵,她们不也跟着水涨船高了吗?
清韵心情愉悦,青莺则道,“大夫人不可能让二姑娘和四姑娘记名在她膝下的,那样大少爷和二少爷不也跟着有了嫡出的身份?”
清韵嘴角微微一勾,笑意极快地又隐没。她抬眸望天,羡慕那抹浮云悠然自得。
“她们给我画了大饼,我怎么能不礼尚往来的给她们也画一个?”她声音清脆如山泉溅石。
只是大饼好看,不好啃。
希望她们别心大的磕碎了牙才好。
清韵继续往前走。青莺转了话题,问道,“姑娘去宣王府参加桃花宴,老夫人叮嘱你给玉萱郡主准备礼物,姑娘打算送什么?”
清韵脚步顿了一下,有些犯难。
这要是在现代。能送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可这里是古代啊,人家又是郡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还有宣王府并非真心实意邀请她去,她不必太上心,只要送的东西不掉价,过得去老夫人那一关就成了。
一路上,清韵都在琢磨送什么。
最后,决定送一对小风铃。
上面是个精致的小木屋,下面是一簇桃花,再下面缀着铜铃。
只是木屋她做不了,还有木桃花,她也做不了,得画了图纸,让青莺拿外面找人订做才行。
正好,她昨儿说给沐清凌送药材补身子,一会儿写了药方,抓两副药送定国公府去。
想着,清韵的脚步就快了三分。
回了泠雪苑,清韵直接去了药房。
推门进去,朝书桌走去。
半路上,头顶上掉下来一抹灰,惹的她直蹙眉。
她抬头,屋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看见。
清韵拍了拍身上的灰,坐到书桌前,叫青莺研墨。
清韵画图纸,画的很仔细,很认真。
很快,就画完了,再就是写药方,抓药。
等忙完了,才交给青莺道,“先把药和药方送去定国公府交给大姐姐,然后找手艺好的木匠,让他照着图纸给我打造,多给他些银子,务必明天做好。”
青莺拿了图纸,小心叠好塞怀里,道,“那奴婢就出府了。”
那边喜鹊端着茶水走过来,道,“要不要告诉大夫人一声?”
青莺扭眉,“我出府这么小的事,也要告诉大夫人吗?”
想到上回喜鹊被抓,未免多事,清韵道,“你去春晖院,跟秋荷说一声,让她跟孙妈妈打声招呼。”
青莺点头如捣蒜,福了福身子,就出去了。
喜鹊把茶端到清韵跟前,清韵伸手接了。
忙了半天,她也口渴了,她微微掀开一点儿缝隙,深深地嗅了一口,只觉得清幽冷隽之气灌顶,整个人毛孔都舒张了。
等茶盏盖揭开,清韵打算喝一口,却看到澄澈的茶汤中,倒影着一抹身影。

第五十四章 毛病(第二更)

等茶盏盖揭开,清韵打算喝一口,却看到澄澈的茶汤中,倒影着一抹身影。
有些眼熟。
她若无其事的呷了一口茶,方才笑道,“要不要我叫丫鬟搬两床被子来,你就在我泠雪苑房梁上住下?”
清韵是对着手中茶盏说的,好像茶盏里住了个人似的,喜鹊背脊有些发麻。
清韵放下茶盏,才往房梁上看。
才看了一眼,清韵就怔住了。
她明明看到的是个斜卧在房梁上的男子,姿态慵懒,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但是他嘴角一抹笑,淡如晨曦,清韵只觉得她看到月洒寒江、日耀雪峰。
喜鹊也看到了男子,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青莺和她说过,那日墙头栽下来一个带着面具,浑身是毒的男子,莫非就是他?
昨晚姑娘忙道半夜,就是帮他解毒?
男子眸光从清韵身上,挪到丫鬟身上,吩咐道,“出去守门。”
声音很好听,好像溪水叮咚,又像晨钟暮鼓。
但喜鹊却身子一凉,脚底心像是抹了清凉油一般,生了一股风,低了脑袋就出去了。
清韵那个气啊,瞪了男子道,“你登堂入室不算,你还使唤我的丫鬟,你还有没有一点自觉啊?!”
男子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笑道,“你不怕被人发现,我可以叫丫鬟再进来。”
说着,他顿了一顿,又加了几个字,“多叫几个也无妨。”
清韵一口老血卡喉咙里,恨不得喷男子一脸,脸皮真是够厚的,她望着男子,淡然一笑,“解了三分之一的毒,再来我安定伯府。气色就是不同,不像上回,身子都不稳,直接就晕了。对了,上回从墙上栽下来,脑袋摔伤没有?如果是为了感谢我的话,不用你亲自跑一趟,让卫风把银票给我送来就成了。”
清韵笑着。淡雅如一朵开的正盛的山茶花。
男子的耳根,倏然一红,在阳光照射下,竟如同血玉,有一种耀眼的美。
门外的树上,卫风和卫律面面相觑,肩膀直抖。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啊,爷从墙头栽下来的事,他们都不敢提一句。她怎么能这么直接的就问了呢。
要是这会儿他们不怕死的去送锄头,爷都能在药房挖地洞了。
男子望着清韵,他哪里不知道清韵是故意气他的,想到他从屋顶上摔下来,也确实够丢脸的。
在看清韵笑如春风,他心里就更不舒坦了,他身子一闪,就到清韵跟前了。
清韵吓了一跳,要不是她自制力强,估计都吓出声来了。
这一回。换男子笑了,他的笑声极好听,像是能笑到人心坎里去。
只是说出来的话,就讨人厌了。他俯身靠近,清韵当时抵着书桌,只能往后仰。
男子呼出来的气,都喷薄在她脸上,脖子上,有一种酥麻痒意。
男子低声道。“确实,你帮我解毒,与我有救命之恩,我给你银票是应该的,但,你趁我晕倒,当着丫鬟的面调戏我就不应该了吧?”
清韵脸腾的大红,眼神乱飘了,“谁,谁调戏你了?我没有!”
嘴上死不认账,心底后悔的直冒泡,她要是知道暗处有人看着,她说什么也不会跟青莺赌气摸他两把。
后悔没用,就开始在心底骂卫风了,他怎么什么都跟他主子说啊,这么丢脸的事,他不应该替他主子隐瞒吗?
清韵骂着,男子伸手过来,好像要摸回来似地。
清韵吓了一跳,手胡乱抓,就抓到了搭在砚台上的毛笔。
她手一拿,然后毛笔上的墨汁就撒在了男子的衣服上,就连面具和下颚上都有了。
清韵手里拿着笔,看着男子手上拿着的药材,她直接凌乱了,她好像想歪了,人家只是见她头上有药材,好心帮她拿下来,她却误会人家有不轨企图。
清韵讪笑两声,赶紧把笔丢了,拿绣帕帮男子擦起来。
可是不擦还好,一擦,男子整个下颚都是墨迹了。
清韵嘴抽了一抽,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擦干净了,我不是故意的。”
男子带着面具,但是面具下,他脸是黑的,他咬牙,一字一顿道,“我要是不调戏你,我都对不起我自己了。”
清韵脸红如霞,偏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谁叫她手欠在前了,她望着男子,换了话题道,“楚大少爷,你看,这都快到吃午饭的时辰了,你该回镇南侯府吃饭了吧?”
“楚大少爷?”男子眉头一动。
清韵故作生气的皱眉,“卫风说你叫楚北,难道他骗我的?”
楚北一时呐呐,竟不知道怎么回清韵了。
窗外,卫风一身喷嚏打了,欲哭无泪。
爷,你别骂属下啊,属下发誓,一个字都没有透露,是三姑娘聪慧,又狡猾,她在炸你啊,你别上当。
可是楚北不否认,那就是默认了。
清韵脸又红了,他要真是楚大少爷,那不就是她的未婚夫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气息。
半晌之后,楚北开口打破尴尬,他问道,“你真想伯府恢复侯爵?”
清韵怔了一下,望着楚北,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只觉得好笑,“不是真想,难不成还是假想?”
楚北也笑了,“伯府恢复侯爵,除了耳根子能略微清净一些,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吧?”
清韵的娘江氏只生了清韵和沐清凌。
沐清凌已经出嫁了,她也定了亲了,如她所说,改不了了。
不论伯府恢不恢复侯爵,对她影响都不大。
反倒是伯府其他人,特别是大夫人和沐清柔。
伯府恢复侯爵,沐清柔就能挑个好亲事,大夫人所出的三少爷将来能继承侯爵,好处全在她们哪里,清韵并不占什么。
清韵很清楚,她望着楚北道,“确实,伯府恢不恢复侯爵对我影响并不大,但伯府要是恢复不了侯爵,她们会一直针对我,往后她们过的幸福还好,要是不幸福,只会把怨恨算在我头上,我招惹不起,况且,伯府没法恢复侯爵,外祖父会一直心愧不安,还有父亲…。”
虽然没有实实在在的接触过,但是沐清韵脑海中关于伯府的记忆都是温馨的,是疼爱。
为了不让江老太爷愧疚,让伯爷能坦然面对老夫人,她还是期望伯府能恢复侯爵的。
至于其他,她也管不了。
想着,清韵笑了。
楚北看着她,问道,“你笑什么?”
清韵轻轻耸肩,“伯府能不能恢复侯爵,哪是我想想就可以的,我根本无从着手。”
楚北笑了,他坐下来,道,“我可以帮你。”
清韵眉头一挑,上下扫视了楚北两眼,眸底流出三分诧异。
楚北见清韵不信,还故意抖了锦袍下摆,“你好像不信我能帮忙。”
怎么信?
不是传闻他是镇南侯府大老爷外室所出吗,这样的身份很尴尬,就算得镇南侯的宠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镇南侯请皇上恢复伯府侯爵的吧?
要是这样随便,镇南侯还在婚书里许诺做什么,直接去求了不更直接叫人信服?
不过,信他一回也无妨。
清韵望着他,问道,“你要怎么帮我?”
楚北望着清韵,张口要回答,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像是走神了。
清韵脑门有黑线,说话啊,方才不是自信十足吗,怎么现在一个字都没了,不会是吹牛,被她捅破了吧?
清韵也不打扰,就等他回神。
谁想人家回神过来,只看了她一眼,就跳窗走了。
清韵凌乱了,这厮不会是有毛病吧,懂不懂礼貌啊,不请自来,还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连窗户都不帮她关好!
清韵走过去,卫风从树上跳下来,过来问道,“三姑娘,太医说你开的药方勉强半个月后才能给我家爷用一次,最好一个月用一回,我不知道该怎么给爷用。”
清韵点头道,“前三个月,一个月用一次,等你家爷身子骨调理好了,再半个月用一次,要不了半年就能把毒解了。”
说完,清韵望着卫风,很不满道,“你家主子是不是有毛病啊,话说一半,就忽然走了,他说帮我恢复伯府侯爵,问他怎么帮忙,又不说一句。”
卫风黑线,爷有没有毛病,你医术高超,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么?
不过爷忽然就走了,这还真不像是爷的性子,只是帮伯府恢复侯爵,这事说难很难,说简单也简单。
想到什么,卫风脸色也古怪了起来,他好像有些明白爷的反常了。
爷身子还虚着,早上醒来,知道他要来问问三姑娘之后该怎么治,爷就坚持要来。
还在暗处盯了半天,可见对三姑娘上了心,只是…
“三姑娘,你救了我家爷,就是爷的恩人,爷许诺的事,不会食言的,你放心吧。”
卫风说完,行了一礼。
然后纵身一跃,便消失了。
“毛病!”清韵没好气的把窗户关上了。
然后出门,喜鹊就坐在回廊上,脑袋靠着大红漆木柱子,盯着房门,眼睛一眨不眨。
听到门吱嘎一声打开,喜鹊忙站了起来,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姑娘没事吧?”
说着,一双眼睛往药房里瞟。
清韵摇头,“没事。”
那边,丫鬟拎了食盒过来,远远的喊道,“姑娘,该吃午饭了。”

第五十五章 心大(第三更)

清韵回内屋用了午饭。
吃完饭,看了小半个时辰的书,又小憩了会儿。
刚醒来,正坐在床上伸懒腰呢,喜鹊就打了珠帘进来道,“姑娘醒了啊,二姑娘和四姑娘来了。”
沐清芷和沐清雪来了?不知道来找她有什么事,清韵揉着脖子,随口问道,“来多久了?”
喜鹊笑道,“差不多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清韵正掀被子要下床,闻言顿了下,眼角上挑,难得她们两个登门遇到她安睡,还这么好耐性的等着。
起床漱口,又洗了把脸,重梳了个发髻,又过去一盏茶的功夫。
正屋,沐清芷和沐清雪两个有说有笑,倒没有等的不耐烦。
瞧见清韵进来,两人笑站了起来,道,“昨晚熬了夜,中午补一觉,三妹妹可觉得好些了?”
如此关心,还是第一次。
清韵没有觉得受宠若惊,只觉得是个大麻烦,明摆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清韵福了福身,和沐清芷她们见礼,然后问道,“二姐姐、四妹妹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沐清芷坐下来,轻叹一口气道,“怎么没空,府里就我和四妹妹最有空了,五妹妹和梓婷表妹为了在桃花宴上大放异彩,这会儿正苦练琴棋书画呢,我们过来是想看看三妹妹你打算在桃花宴上表演什么,谁想到…。”
说着,沐清芷捂嘴一笑。
沐清雪也笑了起来,笑声很是愉悦。
清韵嘴角不动,脸也未红,她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午睡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难道她要在桃花宴上表演怎么快速入眠,还是给人展示一下她是怎么打呼噜的?
见清韵不笑。还打了个哈欠,沐清芷和沐清雪也不笑了。
确实没什么好笑的,她什么都不懂,现在又不用抄经书女诫。不睡觉,难道望天发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