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有些不复以往的沉稳,有些急切。老夫人见了就道,“出事了?”
大夫人摇头,“没出什么事,只是外间传闻。说是这一回桃花宴,皇上皇后她们都去宣王府。是有意给大皇子、二皇子他们物色皇子妃,忠义侯府知道了这事,派人来跟我说,伯府有请帖。就不带清柔去了…。”
周妈妈还没走,她站在一旁,起先听大夫人说皇上皇后会去。还是给大皇子他们物色皇子妃,脸色就带了喜色。
可是听到后面。那抹喜色荡然无存,还显得有些僵硬生冷。
忠义侯府不带沐清柔去了,安定伯府又只有一张请帖,难道她还能奢望大夫人不让沐清柔去,让周梓婷去吗?
老夫人眉头皱了一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夫人话说的漂亮,她面带愧疚道,“我娘家出尔反尔是有些不对,可我当初去求她们,是不知道宣王府会给咱们伯府送请帖来,伯府收了请帖,我没有回去说一声,还占着娘家的名额,原就是我不对了,现在人家要收回去,我也不好拦着,只能委屈表姑娘不去了…。”
想到周梓婷为了能去参加桃花宴,昨晚练琴到半夜,一大清早就起来了,就是想给伯府争脸面,老夫人就心疼不已,谁想到忠义侯府会反悔,不带清柔去,就少了一个名额。
偏偏帖子请的是清韵,她不能不去,否则就让梓婷替她去了。
要依照才华性情,梓婷犹在清柔之上,可清柔才是伯府嫡女啊,她只是个表姑娘。
老夫人望着大夫人,问道,“就没别的法子,再弄一个名额?”
大夫人心中不愠,但脸上不动声色道,“桃花宴请帖珍贵,加上皇上皇后都去,就更珍贵了,咱们伯府不是没有请帖,我哪好意思去张口求人,不过往年,黑市都会有卖桃花宴请帖名额的,据说卖到一千两银子一张,今年,估摸着怎么也能卖到三千两…。”
言外之意,就是想去就得掏银子买了。
不过就是一千两,老夫人都不可能掏出来买,何况是三千两了。
清韵站在一旁,恨不得开口道:那我多出来的名额要卖钱,你们谁也别抢,价高者得。
就这样,周梓婷没法去参加桃花宴了。
丫鬟赶紧去花园凉亭禀告她。
周梓婷当时正在弹琴,聚精会神,丫鬟一禀告,她就分了心,手一动,直接把手指割破了。
一滴鲜血冒了出来,滴落在琴上。
周梓婷怒从心来,一张脸涨的发紫,恨不得把琴给摔了。
周妈妈心疼,一巴掌打在了丫鬟的脸上,骂道,“没长眼睛呢,姑娘在练琴,就说这些事!”
丫鬟委屈,不敢吭气,缩着身子要退出去。
周梓婷望着她,吼道,“我手受伤的事,不许告诉老夫人!”
丫鬟连连称是,然后赶紧了跑。
幸好她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不然今儿肯定不止挨了一巴掌这么简单,指不定要挨几十板子,她真是倒霉,叫她有事赶紧通知她的是表姑娘,又不是她愿意跑腿的,以后这样的事,给多少钱她也不做了!
周妈妈握着周梓婷的手,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巴拉巴拉往下掉的眼泪,心疼的心一揪一揪的,瞥头吩咐丫鬟去拿药来,然后劝道,“姑娘别气坏了身子,桃花宴到底只是个宴会,咱不稀罕去。”
周梓婷扑在周妈妈心里哭,“外祖母再怎么疼我,我到底也只是个表姑娘…。”
周妈妈嘴上安慰周梓婷,心里也是恼火不已,这会儿四下没人,她就骂了,“都怪忠义侯府,出尔反尔,要是开始就不让姑娘去,这会儿也不至于这么失望。”
周梓婷正哭的伤心,听到周妈妈说这话,她眼神闪了一闪,想到之前大夫人和沐清柔的反常,她抹了眼泪不哭了。
“之前外祖母不让三表妹去参加桃花宴,大夫人就有些反常,我当时只顾着高兴,没有多想,指不定忠义侯府从一开始就没许诺带五表妹去!”周梓婷很聪明。
周妈妈脸冷了,“你是说大夫人为了在老夫人面前撑脸面,故意骗老夫人的?”
周梓婷点头,“我只是猜测,还不确定,你去打听打听。”
周妈妈点点头道,“我这就去问问,要真是这样…。”
说着,周妈妈眸底一冷,有抹狠毒一闪而过。
丫鬟拿了药来,周梓婷抹了药,伤口有些疼,但是不注意看不出来。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眼眶有些红,丫鬟要拿米分给她抹,她咬了牙道,“不用!”
说完,就迈步下了台阶,朝春晖院走去。
她进正屋时,屋子里还在说桃花宴的事,因为皇上要给皇子物色皇子妃,所以更慎重了。
要是沐清柔能被选中做皇子妃,这对伯府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大夫人笑道,“两年前才选的秀,那时候几位皇子年纪稍小了些,等明年又偏大了一点,皇上皇后有意在桃花宴上物色皇子妃,也很正常,可惜宣平侯府是给清韵下的帖子,她定了亲,当真是没必要再去,不然不就能把梓婷带上了。”
听着大夫人这话,周梓婷脸要多冷就有多冷,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
她迈步进去,脸上的冷色褪去,只带了三分委屈,余下的七分是认命。
她福了福身子,轻咬唇瓣道,“外祖母,我不去了。”
声音沙哑中透着倔强,再加上微红的双眸,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满腹苦楚。
老夫人招手,周梓婷就挨着她坐下了,老夫人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周梓婷咬着唇瓣,摇头,她没有说话,像是一张嘴,眼泪就控制不住往下掉。
她越是这样,老夫人越心疼。
这不,又赏了她一个玉镯子。
沐清芷几个看着,肚子里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
委屈?
她周梓婷委屈什么了啊,她原就是表姑娘,这请帖就没她的份好不好,她们这些伯府女儿,只因是庶出,所以就不能去,她们更委屈好不好!
上回赏了她一套头饰,又加一个玉镯子,她们什么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祖母那里的好东西不得全被她骗走!
老夫人对周梓婷的宠溺,清韵都有些看不过眼了,老夫人如此偏袒周梓婷,可不是什么好事,俗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虽然嫡庶有别,但她也有那个自知之明,不会奢望去争什么,她也不在乎,可还有沐清柔呢,大夫人一双眼睛盯着呢。
那些东西虽说都是老夫人自己的,她爱赏赐给谁就赏赐给谁,谁也管不着,可要是没有周梓婷,老夫人手里那些东西,绝大部分不还是沐清柔的,在大夫人眼里,老夫人是把原本属于她女儿的东西赏赐给了一个外姓人啊。
还有周梓婷,作为外孙女儿,她讨老夫人欢心可以,可她心大,想和沐清柔一争高下,这不是找罪受吗?
要不是她姓周,她都分不清谁才是伯府嫡女了。
拿了玉镯,周梓婷的眼泪才歇住了,依偎在老夫人怀里。
老夫人怕她伤心,轻拍她肩膀,摆摆手道,“都回去吧。”
清韵几个便起身福身告退了。
等出了春晖院的门,沐清柔彻底憋不住了,跺脚道,“她要是改姓了沐,住流韵苑,祖母怎么疼她,我也认了,可她姓周!”
第五十九章 肚量(粉红120+)
沐清芷嫌弃沐清柔不够气,火上浇油的笑道,“要真改姓了沐,这一回桃花宴五妹妹你可就去不了了。”
沐清柔险些气炸肺。
清韵不愿参合,带着丫鬟就回泠雪苑了。
虽然她定了亲,桃花宴和她关系不大,画画还算凑合,老夫人还是叮嘱她要多练习,不可丢了伯府的脸。
清韵只能听话,乖乖练习作画了。
画了几幅花鸟山水后,清韵就没兴致了,坐在那里打哈欠。
喜鹊站在一旁伺候,青莺不在,她昨天奉命去定制桃花小屋,约定今儿上午去取。
清韵歇了一盏茶的功夫,喜鹊就主动的帮清韵摆好画纸,用镇纸抹平。
清韵没辄,只好继续了。
只是才提笔沾墨,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青莺的脚步声,”喜鹊笑道。
她正要过去,门吱嘎一声打开,青莺拎了个大包袱进来。
喜鹊忙搭了手,问道,“累了吧?”
青莺额头有细密汗珠,她摇头道,“都是些木头,看着很沉,其实一点都不重。”
喜鹊拎在手里,还真的不沉,只道,“那你一脸的汗,我还以为很沉呢。”
青莺抹了汗珠,道,“虽然不沉,但我是一路小跑回来的,方才我在街上,听说这一回的桃花宴和以往不同,以前是大家闺秀擅长什么就表演什么,这一回不是了,说是改抽签决定了,表演什么看抽到什么。”
喜鹊一听,就望着清韵了。眸底有担忧。
姑娘就会画画啊,要是抽到别的可怎么办,到时候丢了伯府脸面,老夫人肯定会责怪姑娘的。
清韵也头疼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要是抽到下棋和作赋。她可以当场飙泪了。
清韵忍不住问道。“宣王府年年桃花宴都一样,怎么今年改了呢?”
并非所有大家闺秀都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宣王府这样一改。只怕有不少人不高兴了。
表演最拿手的,才更有可能叫皇上皇后和云贵妃他们看中啊。
万一因此错失了皇子妃之位,心中对宣王府的怨恨可不是一点两点。
青莺点头道,“不是宣王府要改的。街上都说是大皇子提议的,皇上让他也参加桃花宴。大皇子说往年的桃花宴他虽然没露面,但是都看过,人还是那些人,舞还是那些舞。他过目不忘,看多了嫌弃腻味,今年就不去了。可皇上和皇后是打算给大皇子他们选妃的,他不去不行。大皇子就随口一提,皇上觉得甚好,桃花宴就改了…。”
闻言,喜鹊加了一句,“大皇子真讨厌…。”
喜鹊还没咕噜完,就啊的一声捂着脑袋叫了起来。
一粒鹅卵石砸青石地板上,发出清脆响声,如珠玉坠盘。
石子是从窗户飞进来的。
清韵朝窗户走去,就见一黑影闪过来。
正是卫风。
清韵看着他,秀眉轻挑,眸底一抹心虚,瞬间烟消云散
虽然镇南侯府是大皇子的外祖家,这个朝代也没有什么言论自由,背后说大皇子讨厌,还被人逮着了,不是小事,但谁叫人家有求于她了。
“有事?”清韵嘴角带笑,若无其事的问卫风。
卫风嘴张了下,又合上了。
他是有事来的,想托三姑娘帮爷一个忙,在桃花宴上夺魁,可听丫鬟方才的抱怨,他又有了些犹豫。
三姑娘就算聪慧过人,可到底还未及笄,有那么高超的医术,又常年住在佛堂抄家训佛经,如何学习琴棋书画,他提这事,不是叫三姑娘为难吗?
可是来一趟,什么都不说,就打了丫鬟一下,又忽然离开,只怕三姑娘要多心了,便寻了话题问,“我是来问问,我家爷的身子,能喝酒么?”
闻言,清韵眸光一凝,清澈明亮的眸底就带了些怒气。
他一身的毒,最忌讳的就是喝酒了,酒对他来说,如同砒霜。
这事她没有叮嘱,但太医都会说吧,看来卫风肯定是阻止了他,才来问她的。
“他为什么要喝酒?”清韵问道。
“爷心情不是很好,想借酒浇愁,”卫风回道。
语气有些喟叹。
清韵倒是好奇了,“他有什么好愁的?知道身子的毒能解了,不应该高兴吗?”
卫风不知道怎么回答清韵了,爷愁就是愁身子渐愈。
“以前爷一副病歪歪的身子,连出门都难,一心只想着活命,倒也不用想其他,现在身子渐好,要想的事就多了,越想就越心烦,”卫风叹息道。
“…越想越心烦,所以还不如死了算了是吧?”清韵没好气道。
卫风愕然,她没想到清韵说话这么的冲,连忙摇头,“爷一身毒,痛起来生不如死都坚持了下来,何况是现在了,只是爷想报仇,可是要报仇,必定要舍去一些舍不得的东西…。”
卫风这样一说,清韵脸色就缓了三分了。
楚北身上的毒,原就来的不寻常,没人能误食毒药,中那么一身的毒。
想他中毒六年,所受的苦楚,岂是常人所能想象的,只怕他能坚持下来,就是因为心中的恨意。
现在身子渐好,确实该思量怎么报仇了,亦或者早思量过了,现在该着手了。
只是六年前,他才十二岁,这样小的年纪,能招惹来什么敌人,难道给他下毒的是镇南侯府的人?
清韵想问,但是知道的太多,对她并无益处,所以忍着了。
“我不知道你家爷舍不得什么,但喝酒解决不了问题,”清韵道。
卫风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他等着,清韵却不再说什么了。
卫风忍不住道,“三姑娘就没什么话想属下转交给爷的?”
清韵脸一窘,她有什么话好跟楚北说的,不熟好么!
要说有什么,还真有,“让他以后懂点礼貌,走之前,要记得打招呼。”
卫风脸红了,三姑娘肚量真心不大,都过去一天了,还记得爷的失礼之处呢。
清韵抚额,见卫风迟迟不走,便问道,“你想我跟你家主子说什么?”
卫风轻咳了咳嗓子道,“只是一些劝酒的话,让爷保重身子,你不想做寡妇之类的…。”
清韵没差点被口水呛死,抚着额头道,“我不介意做寡妇的。”
卫风,“…。”
第六十章 晕倒
三姑娘,你说话能别这么直接么,我家爷要是知道了,没喝酒醉死,不先被你活活气死了啊。
见卫风那样,清韵觉得自己说话伤人了些,就道,“你家爷身子骨要好,还得半年呢,就算报仇,也不急于这一年半载的,这半年时间,多想想清楚不就行了。”
清韵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卫风叹气,“要是真有半年时间可以想就好了。”
他说话声极小,但清韵还是听清楚了,正要问两句呢,卫风就作揖告辞了。
清韵两眼一翻,说的不清不楚的,鬼才知道你家主子纠结什么呢。
等卫风走了,青莺才骂道,“下手真重,喜鹊脑门上都砸出来一大包了!”
喜鹊咬着唇瓣,有些后怕道,“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说大皇子的不是。”
清韵没在意,大皇子凭一己喜好,觉得桃花宴无趣就让皇上改了,旁人还不能抱怨他两句了?
想到桃花宴上,她作画的可能性只有八分之一,清韵也不练画了。
让丫鬟把包袱拿来,把桃花木屋风铃制好。
又拿了颜料来,把木屋涂上颜料,挂在窗户上,有风吹来,铜铃作响。
青莺是喜欢的不行,看清韵的眼神都冒着光,“姑娘真聪明,这样的礼物,玉萱郡主肯定喜欢。”
清韵点头一笑,不喜欢也无所谓,“就挂这里晾凉味道。”
说完,她就起身去了内屋。
流韵苑,内屋。
周梓婷瞅着指腹的伤口,有些肿了,她在给自己抹药。
外面。周妈妈进来,摆手让丫鬟退出去,方才道,“姑娘,查清楚了,忠义侯府今年也就一张请帖。”
周梓婷的脸立马冷成冰块了,冷笑如刀。“我记得忠义侯府有三位嫡女。一张请帖都不够她们用的,居然还大方的挤出来一名额给五表妹?”
周妈妈冷笑道,“不过是欺瞒老夫人不会去打听罢了。”
“最近两年。外祖母越发不管事,不过就是想着忠义侯府能帮伯府恢复侯爵,往常大夫人都说忠义侯府有在帮伯府,如今看来。十有八九是糊弄外祖母的。”
周梓婷看着指腹,眼光一闪。有抹寒芒一闪而逝。
第二天一早,清韵跟以往一样,起床穿戴洗漱,然后去给大夫人和老夫人请安。
以前几次。在紫檀院,清韵都没和大夫人说几句话。
今天,大夫人开口了。她望着清韵道,“你已经定了亲。桃花宴去不去对你影响并不大,我不反对你去,是因为你的画画功底还算凑合,就算不能替伯府争光,也不至于丢伯府的颜面,但现在,桃花宴规矩改了,我伯府不能冒险,更是为了你好,人要懂得藏拙,所以明儿去参加桃花宴,你和清柔进了宣王府后,你就借口身子不适回府吧。”
清韵听呆了。
这不是赤果果的过河拆桥吗?
还是为了她好?
如此理由,清韵偏还找不到好借口回绝了,谁叫她什么都不会了。
可要她巴巴的送沐清柔去宣王府,然后再回来,除非她脑子秀逗了!
清韵的眸光从青石地面上落到大夫人脸上,道,“我回来了,就留五妹妹一个人在宣王府?”
大夫人在端茶轻啜,她说的很清楚了。
清韵压抑着心底怒气,要真惹毛了她,她明儿病的起不来床,谁也去不了。
“我可以不参加桃花宴,但明儿我想在街上逛逛,”清韵眼神坚定道。
大夫人眉头一皱,她不喜欢别人忤逆她。
她身边的丫鬟就道,“三姑娘,你借口身子不适,没法参加桃花宴,怎么还能逛街呢,改日吧。”
丫鬟说完,大夫人就放下茶盏道,“下去吧。”
也算是默认了丫鬟的话,不许清韵明天逛街,让她改日再去。
清韵就带着一肚子邪火出了紫檀院。
等到无人处,青莺才忍不住气的跺脚道,“哪有这样欺负人的,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清韵拳头攒紧,忍着心里愤岔道,“她是伯府当家主母,哪怕宣王府给我下了帖子,去不去却不是我能做主的。”
青莺很生气,但是见清韵生气,她又劝道,“不去就不去,反正姑娘也定了亲了,将来姑娘以镇南侯府大少奶奶的身份,想看那些大家闺秀表演,有的是机会。”
话虽如此,但心底的气还是够憋屈的。
清韵去春晖院给老夫人请安。
清韵心中积了火气,脸上再忍也带了三分,沐清芷见了,就问道,“三妹妹心情好像不好?”
清韵看了眼老夫人,方才道,“母亲让我明儿送五妹妹去宣王府就回来。”
清韵语气略带抱怨。
沐清芷和沐清雪两个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又笑了。
老夫人眉头微沉,显然大夫人让清韵送沐清柔去宣王府就回来的事,她并不知情。
她虽然也不想清韵去参加桃花宴,但她不会像大夫人这样戳人心窝子,哪有不许清韵去,还让清韵送沐清柔去的道理。
但现在大夫人提了出来,老夫人虽然心中不屑,却也不好反对,只能顺着大夫人的话说了。
她拨弄着手中佛珠道,“你定亲了,不去也罢。”
清韵还有什么好说的,伯府两个当家做主的都怕她去宣王府参加桃花宴,丢伯府的脸面,还要拿她做垫脚石,她还能怎么样?
偏沐清芷还在一旁道,“三妹妹,我们都知道你心中有怨,但祖母和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别一气之下,病着了,连累五妹妹去参加不了桃花宴。”
沐清芷这么说。老夫人眉头就凝了起来。
以己度人,这样的事搁谁身上,也不可能甘心。
清韵笑了,笑沐清芷考虑周全,“放心,我就算真病了,就是扛。也会扛着把五妹妹送到宣王府才病发。”
说着。清韵还加了一句,笑容灿烂,透着满满的真诚。“我这么辛苦,五妹妹要是选不上皇子妃,就太辜负我了。”
这一回,沐清芷和沐清雪都笑了。
那么多大家闺秀。以沐清柔的才学容貌性情,想选皇子妃?
除非皇上皇后瞎了眼还差不多。
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就算了,还让一堆人跟着受委屈。
不过,老夫人到底比大夫人心软,这不。看清韵委屈,赏了她一根金簪。
可一根金簪子,怎么化解的了清韵心里的憋屈?
昨儿周梓婷没法去参加桃花宴。老夫人可是赏了她一只玉镯!
清韵受的委屈比她小了?
要不是长者赐不敢辞,清韵还真想把金簪还老夫人跟前小几上去。
清韵起身。欲告退。
正巧这时,外面一丫鬟火急火燎的跑进来,道,“老夫人,有人闯进咱们伯府,还晕倒在了流韵苑外。”
闻言,一屋子人眼睛都睁大了。
老夫人脸色却是青的。
偌大一个伯府,却被人闯了进来,还是内院,还是个男子!
孙妈妈就担忧了,“别是什么贼匪才好…。”
清韵额头有些黑线,她担心是楚北。
虽然他身上的毒去了三分之一,可还有三分之二呢,要是真的毒发,还会挑地方晕么?
而且当初就那么巧的被她撞见,难保今儿不是丫鬟眼尖看见了…
所幸是在流韵苑外晕的,要是晕倒在泠雪苑,她可以撞墙以示清白了。
她正走神,屏风处,两粗壮婆子抬着一男子进来。
男子晕着不算,还被五花大绑着,脸上鼻青脸肿的,但穿戴不凡。
一身竹青色蜀锦袍子,用金丝银线绣了暗纹,腰间带着玉佩,头束玉冠。
没戴面具,瞧身量也不是楚北,清韵就放心了。
心才从嗓子眼落回去,孙妈妈一句话,又叫她挑眉了。
“怎么瞧着像是定国公府三少爷?”孙妈妈语气惊诧。
她是望着老夫人说的,老夫人看了孙妈妈一眼。
孙妈妈就扶了老夫人起来。
当时,两粗使婆子已经把人放下了,男子就倒在地毯上。
老夫人是见过他的,定国公府大少爷顾明川卧病在床,是他这个做弟弟的骑着高头大马代他来伯府迎娶沐清凌的。
其实,府里见过他的人不少,只是顾一川鼻青脸肿的,丫鬟就算觉得眼熟,也不敢胡乱说话。
老夫人多看了两眼,当即道,“快扶起来。”
两粗使婆子赶紧把顾一川扶坐到花梨木椅子上。
只是婆子怎么折腾,顾一川就是不醒,老夫人见了脸色越沉,赶紧道,“快去请大夫来。”
说完,又加了一句,“再派人去定国公府,告知定国公夫人一声。”
老夫人眼神带着担心,怕顾一川有什么万一。
虽然还不知道顾一川好端端的怎么出现在伯府内院,还一身的伤,叫人认不出来,但定国公府和安定伯府是姻亲,顾一川又即将迎娶沐千染,更是亲上加亲,他要是在安定伯府出了什么好歹,定国公府和沐尚书府都不好交代。
孙妈妈扶着老夫人坐回去,顾一川还晕在椅子上。
清韵坐在那里不动,她可以看得出来,顾一川的伤看着很重,其实只是一些皮外伤。
至于他晕着不醒,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被点了穴道,人动弹不得,那他晕倒在伯府…莫非点晕他的人是伯府里的?
第六十一章 打人(求月票)
伯府内院有这样的高手,那老夫人怎么一脸的不知情?
孙妈妈望着老夫人道,“要不要差人告诉尚书府一声?”
老夫人手中佛珠轻动,眸底有抹笑意,转瞬又逝去了,摆手道,“罢了,我也不在乎在她跟前争这一点脸面。”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三老夫人了。
自从沐尚书府和定国公府定了亲之后,三老夫人没少在老夫人跟前夸顾一川,老夫人心里呕着气呢。
如今,三老夫人看中的好孙女婿,却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还晕倒在伯府,要是告诉三老夫人,准能气得她面红耳赤。
可老夫人不是那等意气用事之人,她固然可以气三老夫人一回,可她什么都不说,帮定国公府兜着颜面,这是卖定国公府人情。
很快,顾一川被人打了,晕倒在伯府的事,一阵风刮遍伯府。
老夫人严令不许往外泄露一句,但是大夫人得知了消息很快就来了。
就连恨不得把一刻钟掰成三刻钟用来练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沐清柔都来了。
大夫人进来就道,“定国公府三少爷才貌性情都不错,不是那等随随便便就与人结怨之人,怎么就被人打成了这样,不知道是被谁打的,别是惹上了不该惹之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