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姑娘无奈之下,就带着我和我娘打算回娘家,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太太不许我们进门,姑爷舍不得我家姑娘,不给休书,我家姑娘两头不是人,只能在外面住着…。”
茯苓说着,眼泪哗哗的,那柳家姑娘真可怜,有这样狠的嫡母,要换做是她,就是投河死了也不会替嫡姑娘出嫁去遭这份罪,“…三个月前,姑爷病死了,又想来抢我家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就逃命,半道上出了事,姑娘丢了…。”
这后面是茯苓自己加的,显然不够惨,人家柳姑娘生了个女儿,送上门人家都不要,知晚站在门外听着,腿都发软,扶着门站直了,眼前直发黑,要不要把她说的这么惨?
细细听,正屋里还有哭声,“秦姐姐好可怜,尘哥儿,思姐儿那么可爱,绝对不能被他们给抢了去!”
知晚抬头,就见赵思明怔怔的望着她,眼底有同情有怜惜,知晚嘴角抽了下,心底闪过愧疚,就算未婚生子怎么了,自己这样欺骗大家,简直比未婚生子还可恶,就听赵思明安慰道,“你别伤心了,那等狼心狗肺的人家不值得你记着…。”
知晚捂着额头,轻摇了摇,“你别同情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可怜,其实我是逃婚出来的…。”
姚妈妈怔怔的望着知晚,赵思明愣了半天,才冒出了一句,“那孩子他爹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死了快一年了。”
“…。”
不理会赵思明的错愕,知晚迈步进门,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何知晚会愧疚的一定要生下孩子赎罪?清白被毁,她不应该气的牙痒痒吗,怎么还愧疚,难道尘儿的爹是为了救她而死的?那谁要杀她啊?知晚纠结了。
看见知晚神情纠结的进来,大家都同情的看着她,刘氏心里早百转千回了,又想起自己跟赵老爷子说的事,之前赵老爷子是怕知晚夫君没死,老四娶她给人戴了绿帽子,可是现在她是个**啊!
带着孩子也怪可怜的,人长的标致,会的东西又多,还识字,就是嫁了人这点有欠缺,可要不是这点,也轮不到老四,刘氏拉着知晚的手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就别想了,人要往后看,你进我赵家也算是缘分,往后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知晚觑了刘氏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应该让她掏钱然后走人吗?知晚还没说话呢,刘氏就轰人了,“都杵在这里做木头呢,该干嘛干嘛去,我跟知晚说两句贴心话。”
贴心话?知晚听着有些晕,猜不出来刘氏要跟她怎么贴心,等人走了之后,刘氏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之前我就想过让你入我赵家的门,就怕你是谁家少奶奶,如今算是弄清楚,你是被赶出家门的,夫君又离世了,娘家还不收留你,你用不着为夫家守节,再嫁由己,我瞧你与我家老四挺般配的…。”
刘氏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响了一嗓子,“四叔,奶要把你嫁给秦姐姐呢!”
知晚还没回过神呢,就听到啪的一下,李氏骂道,“乱说什么,女人才出嫁!”
赵家上下都在院子里呢,院子外面还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听到赵元宝的话,大家眼睛都盯着赵思安,赵思安脸大红,恨不得就地打个地洞钻进去,丢了手里的活,灰溜溜的出门了,院外不少人调笑他,赵思安在心里埋怨。
姚妈妈和茯苓站在一处,方氏急的满头大汗,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全知道的,知晚还有婚约在身呢,就算没婚约,她也不会嫁给四弟啊,要说五弟,还有那么一分可能,但也只有那么一分,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山窝窝怎么留的下这样的金凤凰?
姚妈妈转身去了内屋一趟,回来是直接就推门进去了,没有摆脸色,只平心静气的看着知晚,“姑娘先出去,我跟赵嫂子单独说两句话。”
知晚扯了扯嘴角,轻点了下头,迈步就出去了,等姚妈妈把门关上,知晚难得小性子的趴在那门上往里看,知晚这举动像极了农家野小子,看的赵家兄弟个个睁大了眼睛,大家闺秀能做这样的事吗,那几个赵家小子嘴巴翘着,你把位置占着了,我们怎么听啊,便凑到知晚一旁,往里瞄,看不清楚,还把那才糊好的窗户纸给捅破了,可只能看到个背影。
屋内,刘氏望着姚妈妈,蹙眉问,“你要与我说什么?”
姚妈妈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锦盒,递到桌子上,刘氏微微愣了下就明白了姚妈妈是什么意思,也不用姚妈妈说,直接就拿了起来,看见里面是对白玉镯,玉质上乘,触手生温,拿着就舍不得放下,转而看着姚妈妈,“这镯子?”
“上等羊脂玉,是我家姑娘的嫁妆,价值不少于两千两,算作赵家对我家姑娘救命之恩的答谢,至于赵嫂子之前提的事,我瞧就不必了,我家姑娘将来何去何从连我都不知道,赵嫂子若不想把赵家搭上,就莫要再提了。”
姚妈妈这么说,刘氏还真的有些怕,不过一想到手上的羊脂玉,就这样一对镯子就值两千两银子,刘氏简直不敢想,这应该是她带来的,只要老四娶了知晚,这些不都是赵家的吗?
刘氏把心一横,“死了夫君,还带着两个孩子,娘家婆家都不收留,我让老四娶她,也算是给她一个安定的家,怎么就把赵家搭上了?”
第三十一章 贪得无厌
姚妈妈脸一沉,她在侯府里待了大半辈子,什么人心看不清,赵家其余的人还好,就刘氏和两个媳妇心不正,根本就是贪得无厌,对于这样的人,姚妈妈有办法治。
姚妈妈伸手拿了白玉镯,笑道,“既然赵嫂子一定要我家姑娘出嫁报恩,那这谢礼就不用了,另外我奉劝赵嫂子一句,你对我家姑娘了解多少,茯苓不过就是被逼无奈之下胡言了两句,你还真就当真了,我家姑娘脚上绑的红绳铜钱你也见过了,什么意思你清楚,她如今失了记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可我记得清楚明白,一个弄不好,我们主仆三人外加两个孩子可能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你要把赵家搭上,将来别怨我们拖累了赵家。”
刘氏脸色一白,没人会诅咒自己死无葬身之地,难不成是真的?
刘氏正要起身,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知晚莫不是京都定远侯府上的姑娘?”
姚妈妈一愣,想不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消息还这般灵通,点了点头,刘氏整个人都散架了,颓败的坐下,之前李氏告诉她京都定远侯府上的姑娘逃婚了,找了八个月都没找到,同样姓秦,长得漂亮至极,刘氏就想过是知晚,有个权势的夫君,不出嫁反而逃婚,意味着什么,不是私奔就是不能嫁啊!
若是八个月前怀了身孕,算算时间可不就刚生孩子没多久吗,刘氏不敢这样想,方才想到了,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没想到真的是。
一个抬抬手就能灭了侯门的夫家,这是怎样的地位,知晚逃婚还给人戴了绿帽子,那就是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赵家救人没错,可是若是娶了知晚,这没错也是天大的错了,赵家是第二顶绿帽子!
刘氏心一凉。
刘氏这人爱钱是不错,可她更怕死啊,抢了姚妈妈手里的玉镯子,刘氏紧紧的攥着,“这对白玉镯就算谢了救命之恩,方才的事当我没说,赵家受不起你们连累!”
姚妈妈道谢,“待我们寻到去处,就搬离赵家,绝不牵连赵家。”
姚妈妈其实还想要刘氏答应守住知晚生了两个孩子的事,可是上阳村知道这事的人太多了,根本瞒不住,只提醒刘氏,让她就当知晚跟茯苓说的一样凄惨,方才的话当她没说过,刘氏都答应了。
姚妈妈出去了,知晚根本就没听到什么,两人说话声都很小,不过知晚瞧见了白玉镯,忍不住想,刘氏这回算是如愿了,她对赵家的救命之恩也算有个交代了,只是她之前答应帮赵思平治腿,这说话就得算话,就是不知道方三娘信不信她?
那白玉镯李氏和王氏也都看见了,心里就跟猫挠了一样,这对白玉镯瞧着就不凡,将来刘氏百年之后会传给谁?
王氏自认自己是赵家长媳,这镯子理应归她所有,可是李氏对白玉镯势在必得,从在刘氏手上见到,那就认定是她的东西了。
等姚妈妈一进门,李氏就蹿了进来,迫不及待的问,“娘,你真让老四娶她啊?”
刘氏怀里揣着白玉镯,正想回屋试着戴下千两银子是什么感觉,两个媳妇就进来了,刘氏脸色一耷,“娶什么娶,人家要替夫家守节三年,我能让老四等三年吗!她会在咱们家住三年吗?!”
李氏眉头一皱,“人都死了,又对她不好,还守孝三年,有她那么傻的吗,等三年一过,她指不定就人老珠黄了,还嫁的出去吗?”
刘氏胳膊一抬,朝着李氏就打了过去,“你说谁人老珠黄呢?!三年后她就人老珠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你好意思说人家!”
李氏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刘氏这是嫌弃她长没知晚好看,李氏咬牙道,“娘,是我嘴笨,说错了话,可她答谢了咱们救命之恩了没有?”
刘氏脸色阴郁,理都没理李氏,迈步就出去了,直接进了屋子,把门锁上了,叮嘱谁要是敢趴她窗户,她抽的他皮开肉绽!
知晚正要回屋,方氏走过来道,“马车上的东西还没拿下来呢,赵和替你看了半天了。”
知晚扶了扶耳边的碎发,那边姚妈妈已经打发茯苓去搬东西了,想到有好些米肉,应该是给赵家的,又吩咐赵思富几兄弟去搬,姚妈妈很不客气,既然恩情了了,这是唤起人来就没之前那样小心翼翼了,不过比起她在侯府里使唤小子还是客气的多。
赵思贵搬了一大袋子米进厨房,方氏便为难道,“咱们家好像没地方搁马车,一会儿把马车卸下来,把马牵回来吧,金宝,你和元宝去搁些草料回来。”
赵金宝爽快的应了一声,拎了篮子和镰刀转身就出去了。
知晚转身进屋抱孩子去了,憋了一天了,奶水都能把她胀死过去,钱嫂在知晚回来后,打了声招呼就回家去了,屋子里,就赵小草摇着拨浪鼓逗孩子玩。
“尘哥儿和思姐儿今天乖不乖?”知晚揉了揉小草的刘海,笑问道。
赵小草站起来,点头道,“很乖,尘哥儿只哭了三回,思姐儿哭了四回,钱婶家的虎头哭的最多,有六回呢,真爱哭。”
知晚抱着孩子喂奶,茯苓趴在那里瞅着思儿,伸着小手去碰她的嘴,结果被赵小草一巴掌给拍了,“姨姨说手脏呢,思姐儿吃了会肚子里长虫子!”
茯苓摸摸手,努了小鼻子,觉得被三岁大的孩子教训了脸面上过不去,便打量起屋子来,越看眉头越皱,这也太简陋了吧,亏得姑娘能住的下去。
茯苓到处乱看,姚妈妈喝斥她,茯苓吐了吐舌头,乖乖去帮忙了。
知晚对着床内侧喂好两个孩子,把他们搁回摇篮里,拿了糖果给赵小草,让拿出去跟哥哥姐姐们吃,赵小草欣喜的出去了。
姚妈妈把东西摆置好,回头问知晚,“姑娘,方才我跟赵嫂子说清楚了,亲事她不会再提了,只是这赵家咱也不能一直待下去,我们该去哪儿?”
茯苓瞅着两个孩子,心里嘀咕道,“把两个孩子送走,咱们还可以回京,姑娘还可以嫁给越郡王,就算一辈子不受宠,也比颠沛流离强。”
知晚思岑着,姚妈妈取了包袱来,搁在知晚身边打开,里面是一个大的梳妆盒,打开里面有一堆金银首饰,还有一摞银票,知晚愣了下,有些茫然的看着姚妈妈,“我不是侯府庶女吗,怎么有这么多首饰和银票?”
第三十二章 子承父业
姚妈妈眼神微闪,笑道,“侯爷疼姑娘呢,这都是侯爷私下给姑娘的陪嫁,没上单子,有了这些,姑娘一辈子也不愁吃喝,奴婢瞧还是去镇子上买个小院先住下,住在村子里,打听消息都不方便,等六姑娘出嫁了,这桩亲事也算是放下了,咱们走的远些,就是嫁人也行,只是带着两个孩子,姑娘想嫁的好怕是不容易…。”
姚妈妈根本没放弃劝说知晚的念头,对于两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姚妈妈真心疼不起来,在她的心里,这两个孩子没知晚一半重要,这样说的多了,知晚心里有些抵触。
可她知道姚妈妈疼她,不然身上携带了这么多的首饰,她完全可以带着茯苓远走高飞,过自己的日子,而不是一定找到她。
知晚握着姚妈妈的手道,“姚妈妈真心疼我,我心里清楚,可这两个孩子我舍不得送人,就算我一辈子不嫁人我也愿意,送走孩子的话您就莫要再提了,明天去镇子上找个院子,也不用多大,够咱们住的就成了。”
姚妈妈叹息了一声,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想着姑娘还没喝茶,就端着茶壶出去了,留下知晚在屋子里。
知晚看着梳妆盒里的首饰,随便拿一个出来,就看到上面刻了字,晚。
她手腕上的紫金手镯内侧也刻了晚字,这些首饰可不便宜,那侯爷老爹看来真的很疼她,难怪姚妈妈担心她逃婚不回去,到时候事发,侯爷会遭殃了。
知晚把梳妆盒合上,正准备打包好,就见到和尚袈裟,知晚嘴角抽了一下,真的做了袈裟,知晚拿出来一看,一件小袈裟,大概三四岁就能穿,不得不说做工用料都很好。
知晚把袈裟一抖,有块白绸飘了下来,上面写满了秘密麻麻的小字,知晚捡起来一看,嘴角顿时抽的不行,这么狗血的剧情她都能遇上!
你没猜错,这白绸就写着孩子的身世,写的有些含蓄,不过也算交代清楚为何送孩子去卧佛寺了,原因竟然是:子承父业!
天雷滚滚,劈的知晚里焦外嫩,她做梦也没想到尘儿和思儿的爹竟然是个看破红尘,要遁入空门的人!
那就算出意外了没死,那现在十有*也是个和尚了?去卧佛寺没准儿能遇上?
知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把白绸卷了卷揣袈裟里,收拾好搁床上,过去捏着尘儿的鼻子道,“放心,娘才舍不得让你子承父业做小和尚去,谁爱做和尚谁去,咱不去!”
晚饭,刘氏让人来喊知晚去吃饭,被姚妈妈以不合礼数拒绝了,刘氏骂了一声规矩多,也就没理会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不过姚妈妈先打了招呼,知晚过些时候就会走,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儿,尤其是赵小草,哭红了眼来找知晚,“姨姨,你真的会走吗?”
知晚拿帕子给她擦脸,“姨姨不会走远,就住在镇子上,到时候你娘在镇子上卖糕点,你就去姨姨家玩,就是住那里都行。”
赵小草得了知晚的答复,这才破涕为笑,安心出去吃饭。
茯苓端了饭菜来,忍不住抱怨道,“看这碗都破成这样了,还舍不得扔,会不会割嘴啊?”
姚妈妈瞪了眼茯苓,接了饭菜摆上,茯苓嘟着嘴,她从小在侯府里长大,就算太太刻薄,可也没饿过,娘经常给她和姑娘开小灶,方才她吃了一口,这菜真难吃。
茯苓揽着姚妈妈的胳膊,摇着,“娘,这菜真难吃,你给姑娘重做一份吧,顺带给我捎点儿…。”
姚妈妈戳着茯苓的脑门,“你少拿姑娘说事,这里是赵家,我们如今是寄人篱下,哪能当自己家一样想做什么做什么,忍着点儿!”
方氏进来就听到姚妈妈的话,脸有些尴尬,今天她们回来的晚了些,这饭菜是王氏准备的,比她之前做的还难吃,茯苓连酒楼里的饭菜都挑剔说不好,又怎么看的上这些饭菜,“姚妈妈别客气,厨房我收拾了一番,你要烧什么,我去给你添柴火。”
说完,转身便走,姚妈妈作势要打茯苓,茯苓缩着脖子躲了过去,姚妈妈转身端了碗,对知晚道,“姑娘先忍会儿,饭一会儿就烧好了。”
姚妈妈给知晚炒了三个小菜,还有一个汤,很不错,知晚吃了不少,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走了走。
茯苓端水来给知晚洗漱,知晚今天累了一天,也想早些歇息,服侍知晚躺下后,姚妈妈和茯苓为难了,她们两个今晚睡哪儿啊?
赵家的安排是让赵思安和赵思明挤挤,腾间屋子给她们住,赵思安的屋子有些远,姚妈妈没法就近照顾知晚,最后只好让茯苓和赵思莲睡,姚妈妈跟知晚挤了挤。
赵思莲房内,茯苓脱了衣裳上床,赵思莲和她两个说话,说的都是京都有趣的话题,赵思莲听得兴致勃勃的,然后问,“那么多有趣的宴会,你都参加过吗?”
茯苓捂着嘴咯咯笑,“我只是个丫鬟而已,哪能去参加宴会啊,我也是听来的,你不知道,我离了京都,最后悔的就是没参加过宴会。”
赵思莲惊讶,“你家姑娘去参加宴会都不带上你吗,是不是带白芍去?”
茯苓愣了下,“你连白芍都知道啊,我家姑娘告诉你的吗?她不是失忆了么?”
赵思莲摇头,“你家姑娘生孩子的时候都在喊你们的名字呢,整个赵家都听见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白芍怎么没跟你一起啊?”
茯苓摇头,“其实我家姑娘自己也没参加过宴会,白芍跟我不同,她的卖身契在太太手里,我跟我娘的卖身契在侯爷手里,之前姑娘出嫁,我娘特地去找侯爷拿了,所以我们走了不会被抓回去,白芍不行,所以就没带她出来了,再者,她自己也不愿意,她还有娘和大哥在侯府…。”
赵思莲对白芍不感兴趣,她对宴会感兴趣,继续问,“为什么你家姑娘都不去参加宴会?”
茯苓鼓着腮帮子,扭着绣帕,“还不是因为我家姑娘长的漂亮,侯府里,我家姑娘是最漂亮的,那些姑娘都妒忌,加上我家姑娘是庶出的,又不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太太觉得出门也只有丢脸的份,就不许我家姑娘去了,不然我怎么可能会不跟着呢,我可是我家姑娘的贴身丫鬟!”
第三十三章 咋舌
赵思莲咋舌,知晚抱着思姐儿和尘哥儿念诗,连五哥都说她才情非凡,没想到这样厉害了在侯府里还是拿不出手的,那些姑娘得什么样子,要是参加科举,莫不是要考个状元回来吧?
赵思莲很受打击,躺在床上望着纱帐子发呆,知晚在她看来,已经高不可及了,可听茯苓的意思,在京都里,知晚这样的其实没多少人看的上,那些王孙贵胄名门望族都不会娶知晚做嫡妻当家主母的,怕失了身份受人耻笑。
真正的大家闺秀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具全,要家世好,容貌瑰秀,在家恭敬孝顺,出嫁了侍奉公婆,能打理好内院,还能在一群贵夫人中周旋,还能忍的住夫君的小妾挑衅,还得照顾好小妾生的孩子…赵思莲觉得自己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就算现在开始去学,估计等她满足大家闺秀的条件了,也得七老八十了吧?
这一晚,赵思莲觉得做个农家女也挺好的,以前娘告诉她大家闺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事逛逛园子同人扑扑蝴蝶根本就是假的,哪有娘说的那么悠闲,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要时间去学吗?
人家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吗?还得学绣红,她不是没学过,知道其中的辛苦,学的跟知晚一样得花多少时间,这些也就算了,怎么也比种田挖地好,可连夫君跟小妾生的孩子都得帮着养,这气量得多大。
难怪知晚把什么都看的这么淡了,原来从小就是受的这样教养,不得不大度,若是个妒妇,刻薄庶子,打杀小妾,会连着夫君受人弹劾,一个弄不好连官都没了,赵思莲心里有些同情知晚了。
她不是铁石心肠,又与知晚有了三分情谊,就更是觉得同情了,就因为庶出,就被嫡母逼着替嫡妹出嫁,还是嫁个病秧子夫君,在婆家受尽欺负,娘家非但不帮着撑腰还落井下石,亏她能忍受的住,要换做是她,估计早忍不住找了根横梁挂了脖子一了百了了。
赵思莲想到知晚受的苦,眼角都流了滴眼泪,瞥头见茯苓在酣睡,觉得她太没心没肺了,难怪会把知晚给丢了,忍不住推了她一下,“你家姑娘嫁的夫君是谁啊?”
茯苓迷迷糊糊的,翻身咕噜道,“我家姑娘还没嫁人呢…”
赵思莲一双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慌忙抹去眼角的泪珠,没、嫁、人!
竟然没嫁人!
可是一想不对啊,之前说卖身契的时候提及出嫁了啊,茯苓跟她娘的卖身契在侯爷手里,因为要跟着出嫁,所以去拿了,怎么叫没出嫁?赵思莲觉得脑袋有些混乱了。
赵思莲摇着茯苓,“你别睡了,你家姑娘为什么没嫁人!”
茯苓睡的正熟,好梦都被人给摇没了,气的直蹬被子,有些抓狂,“你干嘛啊,黑灯瞎火的不睡觉,问东问西的烦不烦,我家姑娘逃婚了怎么嫁人!”
说完,撇过身呼呼大睡,留下赵思莲坐在床上,半晌无言,竟是,逃、婚、了!
赵思莲捂着嘴,没让自己惊叫出声,她真的是未婚生子,与人暗结珠胎的!
第二天一早,等赵老爷子出了屋,赵思莲就迫不及待的进去找刘氏,刘氏正对着铜镜看白玉簪,那对珍珠耳坠也戴着,手上两只白玉镯,正扯着身上打着补丁的衣裳,眉头皱的紧紧的,难怪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原来是这身衣裳是牛粪!
赵思莲站在一旁瞅着,刘氏脸有些臊,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大姑娘似的爱俏,女儿也是的,冒冒失失的就闯进来,不由的脸微微沉,“一大清早的就来找我,有什么了不得的事?”
赵思莲嘴巴张了两回,还是没忍心把知晚的事跟刘氏说,万一娘知道的,要挟知晚怎么办,她给赵家的东西不少了,赵思莲一犹豫,刘氏就皱眉了,“傻愣着做什么,有话就说!”
赵思莲回过神来,瞅着刘氏的发髻和手腕,挨着坐上去,撒娇道,“娘,你手里有这么多首饰,就把珍珠耳坠给女儿了呗?”
赵思莲的撒娇让刘氏皱紧的眉头松了些,再加上赵思莲又夸刘氏戴了这些首饰像个贵妇人,回头等赵思明做官了,让赵思明多孝敬她,听得刘氏心里很舒坦,脸色就更温和了,“这珍珠耳坠,娘替你收着,以后给你戴着出嫁。”
赵思莲撅了下嘴,点点头,然后问及别的事,刘氏把白玉镯取下来收好,又对着铜镜看了看白玉簪,眼底闪过一丝不舍。
吃过早饭后,知晚抱着思儿出屋子,姚妈妈抱着尘儿走在后面,轻轻的拍着他的小屁股,心里直犯味,姑娘之前要是嫁给了越郡王,用了计谋瞒过怀孕的事,七个月生下一对双胞胎,往后的日子该多好,抛开纨绔的郡王爷不说,就镇南王府的权势地位…
姚妈妈在心底轻叹了一声,命里有时终须有,姑娘没那个命,就是算尽心思又能如何?
她能保证姑娘能嫁进镇南王府?
能保证郡王爷喜欢姑娘,愿意同姑娘圆房?
能保证明珠郡主肚量大,容的下这两个孩子?
变数太大了,当初没走这一步,姚妈妈只能这般安慰自己了,见知晚对着地乱瞄,姚妈妈问道,“姑娘掉东西了?”
知晚摇摇头,她只是看看,这地貌有些不平,不然可以让赵思平给她做个小推车,推着两个孩子走,正要说,那边刘氏就过来了,手里拿着个锦盒。
知晚微微一愣,她可不认为刘氏会把白玉镯子还给她,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差不多。
果然,刘氏开口了,颇有些无奈不舍的样子,“我跟你赵叔商量了一晚上,觉得守着这些首饰不妥,还是换成银票置买田地才是长久之计,这镯子上刻了字,我问了思明,是你的名字,就问问你,要不要赎回去?”
知晚嘴角猛的一抽,神情渐渐的冷了下去,紧紧的盯着刘氏,饶是以刘氏的厚脸皮也开始泛红了。
知晚无语了,明知道是她署名的东西,你收了也就罢了,还要我赎回去,是因为当铺给的价钱没她高吧,知晚脑壳生疼,姚妈妈也无言以对了,咬着牙根问,“你想我家姑娘多少钱赎回来?”
“三千两,两只手镯加白玉簪。”
知晚额头跳了下,两只手镯加白玉簪根本不值三千两,两千二百两已经顶天了,她若是卖给当铺,最多也就一千五百两,知晚觉得刘氏不去做生意真是浪费人才了,这般算计,生意要是不挣钱,简直天理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