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哪里知道铁甲卫求亲是荣誉,她还以为叶归越是来下马威的,迈步朝马车走去,可是才走了没几步,忽然胳膊一疼,下一秒头晕目眩,她已经坐上马背了。
知晚这下是真脸红了,尤其是四下来来往往的人,都望着她,知晚挣扎道,“你快放我下去!”
叶归越环住知晚的腰,邪恶的在知晚的圆润的耳垂处吹气,“你不是要去桓府吗,我送你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桓府
知晚挣扎的更厉害了,这里到桓府要经过几条街,被他这样带着过街,还不知道多少人会指责她,“不用你送,我自己会去。”
叶归越瞪着知晚的后脑勺,“不送桓府也行,直接带回王府,今晚就拜堂成亲。”
知晚脸红的何以媲美西红柿了,叶归越一夹马肚子,朝镇南王府方向去,知晚忙道,“我要你送,我要你送!”
叶归越却不乐意了,“直接回王府拜堂成亲不是很好吗?”
知晚差点吐血,回头望着叶归越,“能别开这样的玩笑吗,我赶时间。”
叶归越狠狠的瞪了知晚一眼,“谁跟你开玩笑了,我昨儿想了半夜,万一你又逃婚了怎么办,万一我娶你真把皇上克死了,还怎么娶你,最好是直接洞房,能省的都省了。”
知晚脸爆充血,去你的洞房,谁要跟你洞房了,怕继续这个话题让自己窘迫,知晚转移话题问,“怎么是你来提亲?”
叶归越抱着知晚的胳膊又紧了三分,打马悠哉的朝前走,“王妃病了,等不及提亲,我就自己来了。”
知晚满脸黑线,什么叫等不及提亲啊,她还能飞了不成,那边冷风见叶归越带着知晚走,忙问,“爷,你走了,属下们怎么办啊?”
叶归越瞥了冷风一眼,“先提亲,若是不成,把侯府先围起来,等我回来。”
冷风,“…。”
还是四姑娘了解爷啊,爷带铁甲卫来压根不是提亲的,而是仗势欺人的,这求亲最后不会真抄家吧?冷风有些担心了。
坐在马背上,知晚低着头,紧紧的抓着抱着她腰的手,耳边的风呼呼的吹着,刮的脸颊有些生疼。
风吹过知晚的头发。拂过叶归越的眼睛,带着淡淡芬芳的青丝让他有些沉醉,盯着知晚白皙的脖子,呼吸有些急促。
知晚小心的瞄着两边。忽然发现有些不大对劲,狠狠的用胳膊肘推叶归越,“你带的什么路,这不是去桓府的路,别欺负我不认识路!”
叶归越凑到知晚的耳际,轻轻一笑,“时辰善早,我带你溜一圈京都再去桓府。”
湿软的唇碰到耳垂,知晚浑身一震,背脊一震激流划过。满脸飞霞,“我不逛京都,我要去桓府。”
叶归越搂紧知晚,醇厚如酒的声音带着不满,“桓府有什么好的。这么等不急去?”
知晚轻嘟了下嘴,拍着他的胳膊,执意要去,叶归越没办法,只好掉了头,只是这回没跑马了,而是晃晃悠悠的到了桓府。一路上被挑着担子的老者几次超越,知晚已经拿他没辄了。
桓府小厮远远的就见到了叶归越,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知晚今日要来的消息他们知道,前几日就听了吩咐等候迎接,可是越郡王会来。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应该是路过的吧?
等叶归越勒住缰绳,抱着知晚下来时,几个小厮傻眼了,尤其是某郡王直接无视他们。拉着知晚就进了桓府,完全就跟回自己家一样,知晚脸红啊,拽着叶归越道,“还没通报呢,这么直闯人家府邸不合适吧?”
叶归越回头看着知晚,眉头稍蹙,带着不解,“有什么不合适的,父王说过,天下之大,除了先皇后的寝陵我不能擅闯外,哪里我都可以去,谁不敬我,我就可以杀他。”
知晚,“…。”
除了先皇后的陵寝,其他地方都可以颤闯?包括大家闺秀的闺房和皇帝的寝殿?知晚拍了拍他的胳膊,好奇的问,“敬之,镇南王给你取这个字,不会是要告诉天下人要敬重你吧?”
叶归越扭了下眉头,“这个字是皇上取的。”
“…镇南王其他儿子都叫叶世某某,为什么你叫叶归越,不依照辈分叫叶世越?”
“十二岁那年,皇上给我赐字,觉得我名字难听,就给改了。”
知晚听得眼角直抽,皇上不应该日理万机,竟然连人家名字难听都要管,也没那么难听吧,再说了,是依照辈分取名的,皇上要改也不是改掉世字啊,“镇南王同意了?”
“父王那时候不在京都。”
“…没要求你再改回来么?”
“我记得父王和皇上为此事还差点在御书房打起来,不过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父王同意了。”
知晚一脑门的黑线,皇上真是吃饱了撑得慌,人家儿子取名有自己的亲爹,你瞎掺合什么啊,再说了,就凭他那性子,岂是随随便便就让皇上帮着改了姓的,所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啊!
一路朝前走,手一直被叶归越握着,四下不少丫鬟婆子远远的瞧见叶归越,就跟见了瘟神似地,拿着扫把,端着铜盆一哄而散,躲在假山大树后面,小心的瞄着,知晚无语的看着叶归越,替他脸红,结果某郡王压根面色不改,拽着知晚朝前走,可见习以为常了,桓府总管跟在后头擦汗,半天才敢大着胆子说话,“郡王爷,少爷的院子走这条路。”
知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叶归越的脸黑了,桓府总管浑身颤抖,补救道,“走那边也行的,多饶几步也能到。”
知晚见桓总管满头大汗,脸也苍白,便道,“烦请总管前面带路。”
总管朝知晚感激一笑,擦拭额头的汗珠,然后小心的领路,走了没一会儿,桓娇急急忙的赶来,先是恭谨的福身给叶归越行礼,然后把知晚拉到一旁说话,眸底晶亮一片,桓府可是盼知晚登门盼了许久,今儿一早更是派了人去定远侯府接知晚,可惜半道上就听说了越郡王上门求亲的事,大家闺秀定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几乎没人会在今儿出门的,所以就回来了,没想到知晚还是来了,非但自己来了,还把越郡王也带了来,桓娇紧紧的握着知晚的手,眼眶泛红。
知晚轻笑了笑。知道她们是求医心切,便嗔趣道,“不是等不及我给你大哥瞧病吗,怎么还不带路?”
桓娇忙抹了眼泪。领着知晚朝桓孜的住处走去,还没进院门,就见到桓大人,桓夫人走过来,桓大人给叶归越行了礼,才抬眸看知晚,第一眼见到时,眼睛就凝了起来,怔怔半晌。
知晚摸了摸脸,以为脸上有脏东西。桓夫人脸色微变,老爷从来没在外面面前这么失礼过,再见叶归越脸色变青了,正要打岔,就听知晚问。“桓大人认得我?”
桓大人又细看了知晚两眼,轻摇了摇头,那边一声急切的声音传来,“晚妹!真的是你!”
知晚侧过脸,就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庞,三步并两步走近,还未近前。知晚就被拽后退了一步,叶归越狠狠的剜了知晚一眼后,冷看着桓元良,“晚妹是你能叫的吗?!”
桓元良眼睛一沉,温儒的气息散尽,桓大人站在一旁。真怕自己的堂兄会不管不顾,当年苏府大小姐失踪,他险些疯魔,如今再见到一个酷似苏大小姐的人,就连他都能认错。遑论是他了,忙道,“她是定远侯府四姑娘,并非苏大小姐,你认错了。”
桓元良瞥了知晚发髻一眼,“晚妹十五岁及笄时,苏兄曾送她一支碧玉簪,那玉簪乃我亲手所雕刻,我怎么会认错?”
桓大人也望向知晚的发髻,十七年前,那支碧玉簪在桓府闹出来不小的动静,都以为那碧玉簪是雕了送于府中姐妹当做及笄礼的,后来竟然被苏兄讨要了去,这么多年,堂兄也雕刻过不少玉簪,每只玉簪都有其独一无二的标识,桓大人朝桓夫人望了一眼,桓夫人便笑道,“可否让我看下碧玉簪?”
知晚心里对苏向晚正好奇呢,她心里也明白,玉簪上的晚字不是她爹为她定制的玉簪,而是原本就有的,桓夫人接过碧玉簪看了一眼,玉簪某处不起眼的地方雕刻了三横,正是出自桓元良之手,桓夫人心底震惊,莫非她是苏大小姐的女儿?
可知晚乃定远侯妾室所出,苏大小姐怎么会与人做妾呢?桓夫人觉得这不大可能。
叶归越站在一旁,一张脸臭的就跟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两银子不还一般,晚妹这么亲密的称呼他都没喊过知晚,今天竟然被被人抢了先,想想就一肚子火气,回头望着知晚,“还治不治病了?”
知晚白了他一眼,桓夫人才想起来今天知晚来是做什么的,差点因为一支碧玉簪忘了大事,忙请知晚进院子,知晚走之前,望了桓元良一眼,见他眸底满是落寞之色,知晚轻叹一声,心底对于苏家大小姐充满了好奇,能让她爹恋恋不忘,还能让桓家家主等了十多年,知晚正猜想着,忽然觉得手一疼,耳边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他还能有本郡王俊美?!”
知晚满脸黑线的看着他,这厮吃哪门子醋,桓家家主年纪大的都能做她爹了好不好,虽然模样俊朗,口口声声喊她晚妹,但她知道他认错了人好不好啊,“当然是郡王爷你最美了,要不是你拽着我,我都不好意思占你旁边的。”
叶归越凤眸流火碎碎,握着知晚的手缓缓加重力道,疼的知晚直呲牙,用力啪打他,“我错了,我比你美,你别捏了,一会儿手疼,下针不稳,责任你担啊?”
叶归越这才松了三分力道,不过还是很明确道,“以后除了我,谁喊你晚妹都不许应!”
“…放心好了,就是你喊我,我都不应,我可不想一身的鸡皮疙瘩乱飞。”
叶归越的脸又黑了三分,这女人真是欠收拾,不过晚妹他喊也不习惯,等娶了她,喊娘子就是了,想到这称呼,叶归越心里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俊美无铸的脸上冒出光来,知晚撇了一眼,就有些错不开了,这厮一会儿怒一会儿乐的,没毛病吧?
知晚还真担心他,小心的帮他把脉,叶归越就由着知晚,等知晚收了手才问,“把出点什么?”
知晚呲牙道,“脉搏沉稳,强劲有力,就是饿三五天都饿不死你。”
桓娇跟在后面,忍不住捂住嘴憋笑,想不到她就是这样与越郡王相处的,三两句话就能气死人,偏偏越郡王还就吃这一套了,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屋内,桓孜躺在床榻上,伍承捧着药丸伺候在一旁,见知晚进来,面上一喜,正要说话,就见叶归越进屋来,伍承到口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憋的脸都红了,回头看自家少爷,发现他眸底有抹黯淡之色,伍承轻叹一声,少爷等了秦姑娘好几天了,没想到秦姑娘会与越郡王一起来,他几次劝少爷死心,少爷都无动于衷,这回心该死了吧?
知晚坐下帮桓孜把脉,叶归越就坐在一旁端茶轻啜,眼睛时不时的瞥一眼知晚搭在桓孜手腕上的手,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心底对定远侯很不满,一个大家闺秀学什么医术?!
知晚帮忙把好脉,回头吩咐伍承道,“拿剪刀来。”
伍承忙去取了剪刀来,知晚歉意的看着桓孜,“我要剪掉你一部分头发,你应该不介意吧?”
伍承瞪圆了眼睛望着知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轻易剪掉呢,他还以为是剪什么东西,就听桓孜摇头道,“不介意。”
知晚把屋子里其余人请出去,只留下伍承和叶归越,这厮知晚都没打算喊他,他就是来看着她不许她对桓孜动手动脚的,可惜了,要不是他带着她骑马来,把白芍丢在了侯府,她就能用麻药麻醉桓孜,现在只能用银针麻醉他了,知晚瞥了叶归越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去拽桓孜的腰带。
倏然间,伍承的嘴巴张大的能塞进去个鸭蛋,桓孜的脸红的跟朱红一般,叶归越气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要骂知晚,知晚却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忘记了,伍承,帮你家少爷宽衣。”
伍承忙上去帮忙,叶归越狠狠的剜了知晚两眼,他就知道他要是不跟来,这女人绝对会对人家动手动脚!
伍承很快帮桓孜脱掉了衣服,知晚不再多言,七根银针扎下去,桓孜就昏睡了过去,知晚又让伍承帮忙,帮桓孜剪掉伤口处的头发,叶归越这回嘴角瘪不住了,抽了又抽,在心底替桓孜默哀,就算病能立马治好,一两个月也不用出门了。
等剪完头发,知晚掏出特制的针,望了伍承和叶归越一眼,“怕就别看。”
叶归越瞪了知晚一眼,他一个大男人还能比她胆小了不成,知晚只是说一声,不怕就好,知晚在桓孜脑门上挑了个位置,把针扎了进去,然后把淤血抽出来。
伍承吓白了脸,尤其是那黑血放在碗里,血腥味让人忍不住作呕,叶归越一眨不眨的看着知晚,他不是第一次看知晚治病,在容府小院,那种随意姿态让人着迷,今日的胆大慎重更叫他刮目,就算是太医院的太医也不敢轻易在人家头上动针,她竟然会想到用这样的办法除掉淤血。
第一百一十七章 青出于蓝
知晚用了十根银针,吸出来一小碗的淤血,才帮桓孜止血,小心的扶他躺下,拿帕子擦拭额间的汗珠,吩咐伍承道,“淤血只除了一半,这些针要清理干净,用酒精消毒,五天后我会用到。”
说完,已经帮桓孜帮银针取下来,伍承连连点头,然后问,“我家少爷什么时候会醒?”
“两个时候后。”
收拾好银针,知晚才迈步出屋子,桓夫人和桓大人就等候在外面,等知晚出来,忙问情况如何了,外面,冷风奔进来道,“爷,出事了。”
叶归越蹙眉,“出什么事了?”
冷风也不顾及不少人在场,回道,“爷弹劾定远侯纵马横街,险些踩踏小孩,皇上方才下旨罚定远侯两年俸禄,定远侯下令紧闭侯府大门,属下们谁都进不去了。”
叶归越带着知晚骑马走后,秦总管就回禀了定远侯,定远侯心底不满,可是顾及叶归越的身份还是出门相迎,结果出来时,他人已经不在了,再一听,是拎着知晚上的马,定远侯一张脸当即黑的跟炭有的一比,别说冷风了,就是二十四铁甲卫也没讨到好处,定远侯一句话没说直接转了身,正巧这时,徐公公亲自来宣旨,因为叶归越弹劾他的事,罚他两年俸禄以儆效尤,徐公公还给定远侯使了眼色,定远侯想到自己离京办差回来,皇上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来是要他刁难越郡王。
定远侯满肚子的话说不出口,别说刁难他了,就是杀了他的心都有,喜欢知晚大可以安安分分上门求亲,竟然将生米煮成熟饭,还让知晚在外漂泊了一年,受尽苦楚不说,回来还把自己一双儿女禁足在小院。连他去看都不许,只要一想到这些,定远侯的火气就掩不住,之前他还曾怀疑两个孩子不是他的。后来又仔细查了一翻,从叶归越寻人的背影画像,到他送于知晚的紫玉抹额,再到麒麟玉佩,抛开这些不提,还有紫绳,无缘大师乃帝师,先太子想拜他为师,他都不曾理会,却给尘儿系紫绳。若是尘儿不是皇室血脉,那就是逆臣,该除之而后快,种种巧合加在一起,便不再是巧合。只是定远侯想不通的是为何尘儿手腕上的紫绳会忽然出现,又会忽然消失不见。
等徐公公宣旨离开后,定远侯当即就下令关闭大门,避不见客,冷风奉命求亲,可是大门进不去他也没辄,总不能带着二十四铁甲卫翻墙闯进去吧。只好依照叶归越之前的吩咐,求亲不成,先把侯府围起来,然后跑来找他拿主意了。
听到冷风禀告这些,叶归越绝世的俊颜上怒气腾腾,不帮他赐婚也就罢了。还在背后拖他后腿,他要的不是罚俸,是夺去侯爵,如此一来,非但没有吓住定远侯。还激怒了他,叶归越恨不得冲进皇宫找皇上算账了,只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知晚,叶归越瞥头看着她,只见知晚眸底有抹薄薄的怒气,这厮搞什么鬼,一边想娶她,一边弹劾她爹,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事了,也问过他,还以为就此罢手了,没想到还变本加厉了,虽然她知道这是皇上弄的,可他上奏折原就不对,一个巴掌拍不响,知晚想到上回定远侯入狱,她遭受了多少冷眼,就脑袋疼,一会儿回去还不知道要挨多少骂,知晚瞥了叶归越一眼,问冷风,“我爹两年俸禄多少银子?”
冷风轻怔,随即反应过来,定远侯除了侯爵,还有定远将军衔,加起来两年差不多五千两银子,出此之外,就是粮食,折算成银子,不超过一万两,若是赔罪的话,至少要加倍,冷风望着叶归越,“爷,属下给侯爷送两万两银子去?”
叶归越白了冷风一眼,问知晚,“你爹喜欢什么?”
知晚轻怔,笑道,“我爹喜欢有仇必报,你害他入狱,还被罚俸禄,这仇可不是用银子能解决的。”
叶归越蹙眉,当初要是知道他会娶她,他怎么会得罪定远侯呢,她欺骗他在前,还嬉笑他,叶归越眸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光来,实在不行,他就抢亲便是,区区一个侯爷,能奈他何?
冷风却问,“那四姑娘问俸禄是?”
“当然是郡王爷赔我,我好拿回去交差了,我可不想挨罚。”
“…,”冷风嘴角轻抽,还以为她在帮爷想主意呢,没想到竟然是自保,幸好四下没外人,要让人知道未来的越郡王妃这样,还不背地里笑话爷眼睛长脑门上了啊?
知晚把手伸手,冷风自觉的把两张银票递上,知晚小心收好,迈步朝前走。
从桓府出来,两人共骑一马,悠哉悠哉,路过春风楼的时候,知晚要下马去看看,叶归越执意不肯,即便春风楼如今是她的了,可是春风楼毕竟是烟花之地,岂是她一个大家闺秀该去的,听到叶归越这么说,知晚白了他一眼道,“里面没人好么,它就是一个空院子,将来是京都大家闺秀们趋之若鹜的地方,我先去看看怎么了?”
叶归越凤眸夹笑,“那时,春风楼还是春风楼?”
知晚嘟着娇唇,想不到他这么精明,要还是春风楼,八台大轿都抬不来一个大家闺秀好么,现在她坐在马背上,又被他抱着,根本去不了,不得不服软,“可是我想看看春风楼有多大,里面的布局如何。”
叶归越捏着知晚的脸,“你找暗卫要了春风楼布局图,还用的着自己去看吗?”
知晚拍打他的手,撅嘴道,“那不一样,布局图就跟纸上谈兵一样,要看过才知道。”
叶归越执意不许,“去别的地方可以,但是春风楼不行。”
知晚心上一喜,迫不及待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要去小院看尘儿思儿。”
叶归越满脸黑线,他就知道她不是真的要去春风楼,暗卫禀告过,她要拆了春风楼重建,方才她那么说。他还当她改了主意,没想到他一松口,她就原形毕露了。
叶归越也不是吃素的,勒住缰绳。眸底夹笑道,“那还是去春风楼逛逛吧。”
知晚满脸错愕,牙关紧咬,有气撒不出,冷风跟着一旁,想笑不敢笑,和爷就要直来直往,饶弯子一准会吃亏的,他跟在爷身边这么多年,还没人能玩的过爷呢。冷风腹诽的想,可是忽然耳朵一动,忙道,“爷,王爷来了。”
知晚一怔。抬眸就见到镇南王骑马过来,后面还跟着守卫,一身劲装,瞧样子就比冷风厉害,镇南王脸色有些铁青,有种压抑的怒气,让知晚有些胆怯。扭着身子想要下马,可是叶归越不许,只能待在马背上了,只是脸火辣辣的烧疼着,总觉得镇南王看她的眼神是在指责她是红颜祸水,她应该是看错了吧?她要不要声明一下。她是被逼的?
叶归越没有下马,只是在马背上喊了一声父王,镇南王扫了知晚一眼道,“断纹琴你要回来就是送与她的?”
叶归越点头,镇南王怒吼道。“那是先皇后的琴,谁准许你随随便便送人的!”
知晚稍稍抬眸,她没料到叶归越要断纹琴是送给她,心里很暖和,很感动,可是镇南王这话什么意思,先皇后的琴,她知道很宝贵,可是送给她怎么就是随随便便了,拜托,我嫁的是儿子好不好,断纹琴总不会留在侯府,迟早要陪嫁到镇南王府的,还是你镇南王府里的东西,知晚对断纹琴只是有丝好奇,若说占为己有,她可没想过,便推攘了叶归越一下,“我不要断纹琴。”
叶归越瞪了知晚一眼,“我替你要的,你不要,我送给谁?”
知晚无语,你可以送给镇南王啊,她可不想还没成亲就先得罪了未来公公,那样还有好日子过吗,要是今日因为她因为断纹琴,叶归越和镇南王吵起来,她肯定会被指责死,知晚四十五度望天,她怎么就那么的倒霉呢?
镇南王脸色越来越沉,冷风劝叶归越别与镇南王置气,谁都不退步,几匹马把街道占了,马车停了好几辆,可就是没人敢上前催促,那是找死啊,还不如停下瞧瞧热闹,都说越郡王无法无天,连皇上都不怕,镇南王宠他入骨,要什么给什么,怎么会为了把琴发怒?难道传言有虚?
知晚坐在马背上,坐立难安,有种恨不得把马背盯个通透,好就地打地洞的感觉,就在她要以不嫁威胁叶归越时,那边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秦总管抱着断纹琴走近,给镇南王行礼道,“王爷,我家侯爷说他不敢做越郡王的岳父,这琴还请您收回去,另外,我家侯爷在醉风楼等候王爷,有要事相商,请您务必去一趟。”
秦总管满头大汗,说完这些话,都有种虚脱的感觉,侯爷今儿莫不是被气昏了头吧,断纹琴何等珍贵,侯爷不亲自还,叫他就送来了,还在醉风楼等王爷,还说了一句,过时不候,这话委实有些大逆不道了,他可不敢说,镇南王身份尊容,京都除了皇上,谁见了他不恭敬相迎,今儿侯爷竟然要王爷去找他,秦总管觉得有必要请太医回府一趟了。
镇南王肃然的眉头微敛,显然有些不悦,把断纹琴交给一旁的护卫,骑马便走,方向不是醉风楼,秦总管忙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王爷且慢。”
镇南王回头扫了秦总管一眼,秦总管颤颤巍巍的把纸张打开,镇南王瞄了一眼,眉头一沉,那是…
接过纸张,镇南王细细看了两眼,掉了马就朝醉风楼而去,秦总管瞅了知晚一眼,暗自摇头,道,“四姑娘,侯爷让你想几个理由让越郡王退亲。”
知晚,“…。”
秦总管说完,追着镇南王去了醉风楼,留下知晚和叶归越两个在马背上凌乱,知晚回头望着叶归越,“你爹不喜欢我,我爹不喜欢你,我们还成什么亲啊?”
叶归越瞪着知晚,“这是退亲的理由吗?我娶的是你,不是他们!”
知晚差点吐血,有种张口无言的感觉,退亲的理由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的出来的,还是回去慢慢想吧。
醉风楼,定远侯临窗而坐。桌子上一杯清茶,雾气氤氲朦胧,定远侯却望着楼下,望着马背上捂着嘴笑的知晚。还有眉头陇紧追问有什么好笑的叶归越,眸底有三分黯淡,还有三分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落寞和懊悔。
直到两人走远,定远侯的目光都不曾收回来,只是望着天边的云,愣愣出神。
秦总管领着镇南王上了楼,还以为侯爷会迎接一下,结果他推门进去,侯爷眼睛都没看一下镇南王。这样的姿态,依照大越律法,侯爵都能剥去了。
不过好在镇南王没有生气,直接迈步就进去了,坐下便问。“你什么时候见过帝王绳?”
镇南王这辈子也只见过一回帝王绳,还是皇上给叶归越系的时候,帝王绳只有传闻,除了皇上和无缘大师,见过的人少之又少,除非亲眼所见,不然定远侯绝对画不出帝王绳!
越儿的帝王绳只系了三天便掉了。这事一直积压在镇南王心里,唯有一个解释就是有另外一个比越儿更合适做皇帝的人,他找了很多年,一直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