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不敢宣读,把许愿纸递到文远帝跟前,“皇上,您看。”
文远帝摆摆手,“但读无妨。”
公公不敢再说什么,读道,“愿望有三,一,希望再多有一百道免死金牌,二,尽早迎娶四姑娘过门,生七*十个小郡王小郡主,三,替先皇后雪恨,四,皇上早日…。”
公公读到这里,就没读了,文远帝蹙眉阴沉着张脸。“早日什么?!”
公公把纸条递给文远帝看,“皇上您看,没了。”
知晚满脸通红,这愿望是谁许的还用问吗?还生七*十个小郡王小郡主。恨不得一掌拍飞他,知晚正气呢,那边一道暴吼声传来,“你把谁当成猪呢?!”
冷风缩着脖子站在那里,满脸窘红,“爷,属下没想到会被挑中,属下没把四姑娘当猪,实在是…。”
实在是她有那本事啊,一次生两个。一般人生三次,她就能生六个了…
文远帝睿智的双眸满含怒火,一把将许愿纸揉成团扔地上,“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
冷风忙道,“皇上早日与郡王爷和好。不再见面就瞪眼。”
琉华公主大松了一口气,幸好是冷风代写的,不然要越郡王自己写,没准儿就是皇上早日驾崩了,琉华公主嗔怪道,“好好的一个愿望,偏只写一半。叫人误会,着实该打。”
冷风擦拭额头汗珠,连连点头,说回去领罚,那边文远帝不悦道,“连愿望都是人代写的。朕看你也不是真心的,这许愿纸作罢!”
琉华公主怕叶归越再生气呛皇上,忙给叶总管使了个眼色,叶总管会意,一摆手。四下八个丫鬟打开树上的萤火虫灯,成百上千只萤火虫飞出来,让人仿佛置身于星辰之间。
这样浪漫的场景,这些世子少爷大家闺秀们几时见过,都屏住呼吸,伸手捉萤火虫,玩闹嬉戏着,等萤火虫慢慢飞去,天边,绚烂的烟花再次燃放,美的让人沉醉。
等烟花放完,琉华公主宣布芙蓉宴到此结束,因为时辰不早了,就不多留大家了,让禁卫军护送大家回府,大家闺秀们先走。
所有人都意犹未尽,这样的宴会是他们从未想过的,即便已经很晚,大家困的直打哈欠,还一路上在小声交谈,只听前面几位大家闺秀笑道,“芙蓉宴举办的真好,尤其是步步生莲和明珠舞,简直叫人大开眼界,刚刚我走之前,听琉华公主吩咐下人,把莲花台送到皇宫呢,没准儿下次霁宁郡主会在皇宫表演步步生莲。”
话音才落,就听到一个冷笑声,“步步生莲是很美,可又不是真的步步生莲,还不是投机取消,哗众取宠,哪有七秀的真才实学?”
说这话的是芸香郡主,她说完,一旁的姑娘便接口道,“郡主不是说一定要压过芙蓉宴吗,要是换做以往,簪花眼绝对能赢,但是今儿过后,我好像没什么信心了。”
这位姑娘是芸香郡主的闺中好友,帮她举办簪花宴,本来信心满满,但是现在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了,芸香郡主扭着绣帕,有些咬牙切齿,真是气死人了,今儿还想看芙蓉宴的笑话,结果是自找打击,她说过簪花宴要取胜,就必须胜!
秦知嫒走在后面,听到前面的谈话,眉头微挑,眸底闪过一抹算计,这可是搭上荣华公主府的好机会。
半路上,秦知雪几次回望茯苓端着的托盘,那晶莹剔透的血如意叫人挪不开眼,秦知婳瞧了,眸底一转,话里夹酸道,“还是四妹妹福运深厚,几次激怒越郡王,还得他那般看中,他可是一定要娶四妹妹你的,往后就是越郡王妃了,以往我们姐妹虽然不亲厚,但到底是一家人,还希望四妹妹多宽待。”
秦知婳说着,余下几人,脸色都微微铁青,以往她们可没少欺负知晚,若是她真成了越郡王妃,将来就是镇南王妃,那可是只比皇后低一等的人物,她们还不得仰望着她?秦知妩想到以后在知晚面前卑躬屈膝,端茶奉水,讨好陪笑,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若是可以,她真不希望知晚嫁给越郡王,至少不能做正妃,可这事她做不了主,只怕连爹都做不了主。
秦知雪回头瞥了一眼白芍手里捧着的血如意,眉头轻挑,正要说话,秦知柔推攘了她一下,轻摇了摇头,秦知雪先是一愣,随即笑的越欢了,赢了又如何?一个庶出的在芙蓉宴上大出风头,盖过了六姐姐的风头,太太会高兴才怪,这东西能留的住,她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
秦知雪和秦知柔两个的互动,知晚看的一清二楚,眉头微蹙,茯苓站在一旁,小声嘀咕问道。“怎么办,今儿姑娘大出风头,又得了这么多赏赐,她们肯定会想办法让姑娘交出来的。只要到太太和老太太手里,就没姑娘的份了。”
以前,秦知姝也获得过赏赐,要是秦知妩有,还比她好也就罢了,若是比秦知妩的好,秦知妩就会当着钱氏的面,说孝顺她,把东西送给钱氏,秦知妩都这么孝顺了。秦知姝能不孝顺吗?只能咬牙把东西送给钱氏,这就是前车之鉴,虽然只是几套头饰,和几匹精致的绸缎,知晚不在乎。但是觉得这样的做法,实在是龌蹉,她宁可毁了,也绝不纵容。
知晚瞥了绸缎一眼,在茯苓耳边嘀咕了两句,茯苓连连点头,笑的见牙不见眼。想起秀儿给她的银票,忙去摸腰间,忽然脸色一变,慌道,“我的荷包呢?!”
茯苓翻衣袖,在地上打转。急的快要哭出来了,知晚皱眉,不就丢了一个荷包,以前不是没丢过,要说大家闺秀的荷包丢了。怕影响清誉急些可以理解,茯苓只是个小丫鬟而已,犯不着这么急的吧,便问出什么事了,茯苓沙哑着嗓子道,“出二门前,秀儿塞了一万两银票给奴婢,几位姑娘都在,奴婢不好给姑娘,就塞荷包里了,现在荷包丢了…。”
一个破荷包,就算是娘亲绣的,她丢了也不会心疼,可是里面还有一万两的银票啊,她就是和娘亲绣十辈子的荷包,也还不起,茯苓觉得她可以以死谢罪了。
知晚脸色微变,看茯苓急的快哭了,她也不好苛责什么,想回去找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正要说话呢,前面秦知婳便回头催道,“四妹妹,你们怎么不走了?”
知晚笑说了句没事,秦知婳便扭头继续走了,茯苓要回去找荷包,知晚没许她去,从容迈步往前走,只是走了没两步,白芍上前一步,低声道,“姑娘,之前五姑娘的丫鬟银钏几次偷看茯苓的荷包,会不会是她拿了?”
知晚微微一怔,“你确定没看错?”
白芍连连点头,知晚嘴角一勾,摆手道,“我知道了。”
很快就到大门了,来的时候知晚与秦知姝一辆马车,回去自然也是,马车内,秦知姝冷眼看着知晚,讥笑道,“四姐姐今儿可是出尽了风头。”
知晚挨着车窗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了两口,云淡风轻的笑的,“五妹妹何必谦虚,以你风华内敛,一旦出风头,能甩我几条街。”
秦知姝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知晚把茶盏搁下,冷冷的看着她,“你做什么事与我无关,我只希望将来出了事,别拿我做挡箭牌。”
知晚的眼睛几次瞥向秦知姝的脖子,秦知姝脸一白,忙伸手捂住脖子,可惜,脖子处,那朵嫣红的草莓,知晚看了个一清二楚,之前在假山处,她看见一抹淡紫色裙裳,后来回到比试台,她细细观察了一下,今天穿紫色衣服的只有三人,她又仔细回想了下听到的声音,可不是与秦知姝的有三分吻合,再加上相王世子回来后,曾几次看秦知姝,知晚还能不知道假山后与相王世子幽会的是谁吗?
秦知姝恨恨的看着知晚,捂着脖子的手也收了回来,若无其事的整理了下衣领,冷笑道,“你少与我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知晚很干脆,把手伸着,“不想死就把茯苓的荷包交出来。”
秦知姝咬牙,娇颜扭曲,“你少吓唬我,什么荷包,我不知道!”
知晚瞥了秦知姝一眼,看来荷包还真在她手里,“你就当我是在吓唬你吧,银钏偷拿茯苓的荷包,白芍顾忌侯府的颜面没当众指出来,我却不会替你隐瞒,明儿我欠别人的钱还不出来,我会实话实说,言尽于此,五妹妹好自为之。”
欠别人的钱?那钱不是霁宁郡主的诊费吗,难道帮霁宁郡主治病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秦知姝一直就怀疑知晚没那本事,知晚这么说,她反而信服了,“替霁宁郡主治病的是谁?”
知晚心底微沉,随即笑道,“五妹妹觉得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有这么大本事的,她认识的除了越郡王还能有谁?!
秦知姝暗暗咬牙,从袖子里掏出荷包,一把扔在了知晚身上,“你少得意,别以为越郡王愿意娶你,就趾高气扬,就凭你们还想做镇南王镇南王妃?”
知晚无语,到底谁趾高气扬,指使丫鬟偷荷包,被逮住了,非但不知道羞愧,还出言威胁,甚至连叶归越都没放在眼里,知晚想到了相王世子,想到相王府养的三千私兵,看来相王世子没少许诺她。
很快就回到了侯府,侯府门前挂着大红灯笼,小厮打着哈欠,强打精神迎候在那里,虽然是深夜,不过一路上有丫鬟提灯照路,直接把她们领着就到了梅香院,赵氏年纪大,熬不了夜,可是钱氏不放心她们,一定要等她们回来才放心,当然了,她放心不下的只是秦知妩,其余人,只是担心她们会败坏侯府的名声罢了。
屋内,钱氏正端茶喝着,王妈妈正在一旁劝钱氏少喝些茶,不然一会儿会睡不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王妈妈笑道,“六姑娘回来了。”
钱氏欣喜的把茶盏搁下,就见秦知妩打着哈欠进来,也不行礼,直接坐下挨着钱氏的胳膊道,“娘,困死我了。”
钱氏在心里将琉华公主一阵数落了,好好的宴会非的放到晚上举办,知妩从来没这么晚睡过,都困成什么样子了,心里一阵心疼,也不问话了,吩咐王妈妈送秦知妩回去睡觉。
秦知妩打着哈欠,由着丫鬟扶着走,临走前,还回头说了一句,“娘,四姐姐有好东西要孝敬你呢。”
知晚低头看着地板,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一旁站着的秦知雪一样哈欠连天,可是钱氏恍若未见一般的问知晚,“有什么好东西要孝敬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 提亲
知晚故作茫然的抬眸,眼睛一眨再眨,秦知柔便道,“今儿比试,四妹妹和越郡王赢得了第一,得了皇上许多赏赐。”
知晚脸色一变,抿唇道,“三姐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赏赐是要孝敬母亲的,方才上马车的时候,我让茯苓送小院去了,好叫钱嫂变卖了,养活两个孩子…。”
秦知柔脸色一哏,“以往我们得了赏赐都是孝敬母亲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晚胆怯的小心的看着钱氏,“离府太久,把这些事都给忘记了,现在就剩下血如意没送了,那是和越郡王一对的,我不敢,我用血如意孝敬母亲行不行?”
钱氏神情不悦,血如意既是和越郡王的是一对,孝敬她岂不是让人笑话,钱氏可不信知晚会忘记,定是故意的,不过她不会说知晚做的不对,这也是知晚敢这样做的原因,钱氏爱占便宜,但更爱名声,秦知妩强逼她孝顺,与钱氏强逼是两回事,嫡母觊觎庶女东西的名声可不好听。
钱氏冷看了知晚两眼,方才摆手道,“天色晚了,都回去歇着吧,明儿早上不用请安了。”
等知晚几个走后,丫鬟便禀告钱氏芙蓉宴上的事,包括越郡王求亲的事,钱氏眉头一皱,把茶盏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吩咐丫鬟道,“去找侯爷来。”
碧玉为难的看着钱氏,“太太,侯爷这时候正在书房安睡…。”
钱氏冷笑,安什么睡,别以为她不知道,半个时辰前,秦总管还送了壶酒去书房,她几次派丫鬟去请,连说身子不适,侯爷都没来她屋内!离京办差十天半个月,回来没找过她没找过姨娘。就在书房住着,还想抱着那几幅破画几本破书生孩子不成!
钱氏越想越气,虽然她是嫡妻,可是每月侯爷睡在她屋子里的时间不超过五天。其余的姨娘就算再不受宠,也有一天,余下时间基本都睡在书房内,以前侯爷出差,她也偷偷去书房看过,书房除了几幅画外,根本没别的,不然她都该怀疑侯爷在书房里藏了女人。
碧玉也知道钱氏是想借机会找侯爷,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福身告退去书房请定远侯。
回到檀香院。知晚洗漱了一番,就趴床上睡下了。
不用请早安,第二天到了时辰,也没丫鬟喊她起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要不是窗外的阳光太刺眼,知晚估计能睡到中午才醒,趟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猛然惊坐,掀了被子下床,直拍额头,怎么把这么大的事给忘记了。她答应桓娇,今天会去桓府帮桓孜治病啊!
白芍就在屋子里收拾桌子,见知晚猛然起来,吓了她差点把手里的茶盏扔了,忙放下过来问怎么了,知晚摇摇头。“没事,茯苓呢,回来了没有?”
白芍摇摇头,忙帮伺候知晚穿戴洗漱,外面丫鬟端了早饭来。知晚吃到一半,茯苓才打了帘子进来,手里还有个大包袱,闪着一双晶亮的眼睛到知晚跟前,献宝似地道,“姑娘,你猜这是什么?”
知晚微挑眉头,“什么?”
茯苓撅了撅嘴,真不好玩,姑娘怎么一点都不好奇呢,亏她还和刘老头耍心机,花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把东西偷出来,姑娘竟然不感兴趣,便兴致缺缺的把画轴拿出来,递给知晚道,“这是姑娘的画像。”
“我的画像?”知晚微微一鄂,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接过茯苓递过来的画,打开一看,知晚彻底震住了。
画像上的是个身着天蓝色裙裳的女子,手里拿着玉箫,站在青石湖畔,清风吹过,衣袂飘飘,远处是连天荷叶,画面美的叫人窒息。
茯苓站在一旁,见知晚眸底露出震撼之色,心底那点儿失望之色一扫而光,清秀的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来,眸底却带着一丝丝的抱怨,“姑娘什么时候去的这样美的地方,都不带奴婢和白芍去。”
白芍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画像,眼底满是疑惑不解,画像上的女子和姑娘长的一模一样不错,可好像不是姑娘,便问,“这画都没有落款,是谁画的?”
茯苓小心的摸着画像,见知晚抬眸,才嘟嘴道,“当然是侯爷画的了,奴婢在小院见到了十几幅呢,也不知道老刘叔是怎么看的书房,让画受潮生了霉,奴婢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一幅完好的。”
知晚鼻子轻动,她的确闻到一股子霉味儿,再细看,这画纸也有些泛黄,少说也有三五年了,知晚心底闪过一丝异样,清冽的眼睛望着画中人的发髻,那上面的头饰,她见过,姚妈妈说是侯爷给她的陪嫁!
世界之大,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可是相似成她们这样的,要是没点血缘关系,谁信?
何况姚妈妈说过小院是她的,那日她爹发现尘儿思儿时,她曾听老刘头说过,她爹已经快十年没去过小院了,而小院里却有他爹留下的画,那至少是十年前画的,那这画中人是谁?与她是什么关系?知晚一肚子疑惑,她甚至觉得这一切,姚妈妈都知道,比如她对梅姨娘不够敬重,梅姨娘甚至有些避讳姚妈妈,姚妈妈也不怕侯爷,还有那天,姚妈妈被杖责罚跪,她进书房时,她爹对着一幅画像呢喃着对不起,当时她就好奇,只是当时的情形不容她多问,难道画中人是她这一世的亲娘,亦或是别的什么人?
知晚盯着画像好一会儿,然后小心的卷起来,叮嘱茯苓和白芍不许外传,然后问茯苓,“姚妈妈身子如何了?”
茯苓点头道,“娘身子已经大好了,要不是奴婢和白芍拦着,她都下床了。”
知晚点点头,端着茶轻啜了两口,起身去找了套衣裳,对着镜子细细描眉,白芍站在一旁,不解的看着她,好好的。姑娘怎么打扮的与画中人一般?
对着镜子细细看看,知晚觉得与画中人有八分相似了,这才迈步出门。
姚妈妈屋内,茯苓正端了药碗递给她。姚妈妈问起昨天在琉华公主府上的事,听茯苓说起越郡王要娶知晚,姚妈妈稍稍一怔,随即笑道,“以往只是听说过越郡王的为人,这些日子下来,越郡王并非如传闻那般不堪,姑娘嫁给他是好事…。”
正说着,忽然门被推开,姚妈妈瞥头望过去。倏然眼睛一凝,手一抖,手里的药碗就那么掉了下去,连带说话的声音都带了颤抖,“小姐。”
茯苓正慌乱的收拾药碗。用帕子擦被子,听到姚妈妈的话,回头看了知晚一眼,撅嘴道,“娘,你怎么了,看到姑娘吓的连碗都掉了。你以前从不喊姑娘小姐的。”
姚妈妈眼神有抹慌乱,随即镇定笑道,“娘是在床上趟久了,有些糊涂了,好好的姑娘怎么换了打扮,一时没认出来。”
知晚嘴角微微上弧。她就知道姚妈妈有事瞒着她,而且不是小事,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慌乱了,当初回京时在驿站就是这样,知晚走到床边。眸光落在药迹上,问道,“姚妈妈不必瞒我,我都知道了。”
姚妈妈怔怔的看着知晚,半晌苦涩一笑,大小姐已经过世十五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自己真是病久了,姚妈妈摇头叹息,姑娘真的长大了,也学会诈吓她了,可她什么风浪没见过,“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旧事重提对谁都没有好处。”
茯苓站在一旁,忍不住问道,“娘,什么旧事啊?”
姚妈妈一个瞪眼横过去,“娘教过你多少回了,不该打听的少打听,一屋子药味儿,还不快送姑娘回屋歇着。”
茯苓嘴一撅,眼泪就掉了下来,姚妈妈脸色微僵,嘴唇蠕动了两下,还是道,“还不赶紧去。”
茯苓一抹眼泪,鼓着腮帮子朝知晚走过去,知晚很无语,什么叫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旧事重提对谁都没好处,她就是想知道那旧事是什么,姚妈妈骂茯苓的话,应该是说与她听的吧,只是她是主子,不好直言谩骂,其实意思一样,这么说来,她就更好奇了,为何会对谁都没好处?
出了屋子,知晚帮茯苓抹掉眼泪,轻声道,“别哭了,你娘骂的不是你,是我。”
茯苓身子一怔,嘴巴撅的更高,“娘怎么会骂姑娘,她从不骂姑娘的,她就知道骂我。”
知晚摇头轻笑,不管姚妈妈是因为什么原因把话题打岔了,她都知道是为了她好,她不想茯苓心里怨恨她,便道,“我没骗你,你娘骂的真的是我,只是我是主子,向她打听事情,她不好直言拒绝,你又刚好撞了上去,她一骂你,轰你出屋子,我也待不下去了。”
茯苓水汪汪的眼睛轻眨,把方才的经过一回想,好像姑娘说的是那么回事,可是为什么每回挨骂的都是她,茯苓扭着绣帕,在心底暗暗发誓,下次再不多话了,可是,她还是很好奇那旧事是什么,娘以前从不回绝姑娘的,今儿是怎么了?
知晚宽慰了茯苓两句,让她好生陪着姚妈妈,然后带着白芍去了梅香院。
到了梅香院才知道,钱氏去了松香院,便又转道去了松香院。
才迈步进松香院,知晚就听到两个清扫的丫鬟在说话,其中一个穿青色裙裳的小丫鬟问道,“听说越郡王会来求娶四姑娘,这事会是真的吗?”
另一个碧色裙裳的小丫鬟摇头道,“我想应该是假的吧,越郡王要是愿意娶四姑娘,当初还退亲做什么呢?这么来回的折腾,我们都不愿意,他连娶亲跑两回都不愿意啊!”
“你说的也对,可是这事是几位姑娘身边的丫鬟说的,要不是真的,昨儿半夜侯爷会从书房醉醺醺的去找太太么,听说还打碎了太太最喜欢的陪嫁红玉梅花瓶呢。”
“啊?你这么说,那这事十有*是真的了,真希望四姑娘能早日嫁出…。”
话还没说完,那边一个管事妈妈过来,冷眼喝道,“乱嚼什么舌根,身子痒了,想挨板子不成?!”
两个小丫鬟缩着脑袋,连连认错。管事妈妈没看她们一眼,迈步朝知晚走过来,福身请安道,“四姑娘怎么来了?”
知晚眸底带笑。只是笑意很淡,今天之前她来松香院,这些管事妈妈可不会多看她几眼,今天竟然破天荒为了她训斥小丫鬟了,看来叶归越要娶她的事府里上下都知道了,知晚淡淡一笑,迈步进屋。
才饶过花鸟山水屏风,知晚就听到一阵激烈的咳嗽声,紧接着是赵氏的说话声,“侯爷怎么心不在焉的。喝口茶也能呛着?”
定远侯摆摆手,“一时走了神,不碍事。”
钱氏却冷眼看着知晚,眸底阴冷,赵氏没注意到。她可注意到了,侯爷是因为瞧见她进来才喝呛了喉,她的这身打扮也格外的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知晚迈步上前请安,赵氏瞥了知晚两眼,态度转温和了两分。“昨儿回来的晚,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白芍站在知晚身后,听到赵氏的话,微微抬眸,她跟在姑娘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老太太这么温和的关心姑娘。她都以为听错了。
知晚恭谨回道,“前几日桓府大姑娘就邀请我去赏花,我一拖再拖,昨儿答应她今天去找她。”
赵氏上下扫了知晚两眼,眉间有些不悦。前几日桓府才上门求娶他,一般没同意,两府来往就会消弱避嫌,她倒好,还自己跑去,昨天越郡王扬言要娶她,还逼迫皇上下旨赐婚,可见是要娶她的,万一她再与桓府大少爷有些什么瓜葛,惹恼了越郡王,侯府上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赵氏心底有气,只是知晚如今身份有些不同了,越郡王可是当众说过,谁要是欺负知晚,他会帮她的,在越郡王眼里,可没什么人是他不敢教训的,万一真骂了知晚,越郡王跑来找她,她几辈子的老脸都要丢尽。
不过赵氏还叮嘱了知晚几句,方才同意知晚出门,知晚走到屏风处,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定远侯一眼,今天她爹真是太奇怪了,竟然都不敢看她,就连她请安时,她爹也都没说话,之前她爹可是对她宠爱有加,今天竟然连看都不敢看了,她不过就是换了副妆扮而已啊?
出了松香院,知晚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想着一会儿帮桓孜治病,时间要是充裕,她就去小院看两个孩子去,心里这么想的,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恨不得飞桓府去。
才迈步出大门,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哄闹,知晚寻声望去,只见高头大马上,叶归越穿着一身雪青色锦袍,玉冠绝色,墨发轻扬,有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他身侧跟着的是冷风和冷训,后面还有几十个铁甲卫,铁甲卫后面,几十个小时抬着聘礼过来,浩浩汤汤,吓的秦总管撒腿就往府里跑。
叶归越骑马走到知晚跟前,漂亮的凤眸夹笑,“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辰来,等很久了?”
知晚微扯了下嘴角,眼睛朝另外一边望去,不远处,小厮守着一辆马车,冷风看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爷好像自作多情过了火,四姑娘不是等爷而是要出门啊,而且他们来的还不是时候,把侯府大门占了,马车不敢过来了。
叶归越脸上的笑散去,成了乌黑一团,“你要去哪儿?”
知晚瞥了他一眼,“我去桓府有事,你这是上门提亲还是上门抄家?”
叶归越回头瞅了铁甲卫一眼,看他们一个个崩着个脸,眉头也皱了,冷风就在一旁道,“给未来郡王妃笑一个。”
二十四个铁甲卫,因为训练面色有些黑,忽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知晚见了只觉得背脊发凉,这要是在晚上,她肯定会被吓的魂不附体,当即狠狠的剜了叶归越一眼,这厮就不能安生一点,提个亲,也比别人花样多些,不理他,迈步下台阶。
冷训望着知晚,他是知道知晚第一村姑的底细的,知道她与众不同,可是也不用这么离谱吧,别人家大家闺秀听到提亲二字,都会羞的躲在绣楼里不出来,她非但不娇羞,还瞪爷,她知不知道,铁甲卫求亲是多大的荣誉,十九年前,皇上迎娶先皇后也才出动了十八铁甲卫,爷可是出动了二十四铁甲卫,以示对她的看重,到她这里就成抄家了…冷训四十五度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