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回头看了知晚一眼,眨巴眼睛道,“藏起来啊,五姑娘没拿到玉簪,生气了,她肯定会去告诉六姑娘,六姑娘也会跑来找你要,你要是不给,她就会摔了玉簪,床下面奴婢挖的有坑,藏里面她们找不到。”
以前知晚不是没拒绝过秦知姝,秦知姝拿不到,就去怂恿秦知妩,最后闹到钱氏面前,钱氏会闹说定远侯偏心,不分嫡庶,有时候定远侯烦了,不理会她,她就去赵氏面前告状,赵氏会训斥定远侯重庶轻嫡,罔顾家法,那时候,知晚有什么,大家就都有什么,甚至比她的好,后来梅姨娘劝她要多孝顺定远侯,定远侯给什么,她要拒绝,拒绝后,东西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秦知姝的手里,知晚怕惹钱氏生气,怕给侯爷添麻烦,有时候不要,有时候就顺了秦知姝的意,渐渐的,就养成了秦知姝的霸道性子。
知晚揉着太阳穴,藏起来,她们肯定会找,回头还不知道把她屋子里弄成什么样子,“别藏了,锦盒就放桌子上,她们要抢我就让她们抢。”
茯苓回头看着知晚,这么漂亮的簪子,被抢了就不会再回来了,茯苓撅嘴道,“要不摔了吧,谁都没有。”
知晚满脸黑线,你还能再出个更馊点的主意吗,知晚固执已见。茯苓也只好随她了,只是看锦盒的眼神很不舍。
知晚拿了本书翻看着,看了五页,她屋子里就来人了。知晚还以为会是秦知妩,没想到会是九姑娘,秦知辛。
秦知辛今天才十三岁,模样娇俏可爱,一身天蓝色裙裳穿在她身上尤为合体,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清脆脆的叫了一声,“四姐姐。”
知晚放下书本,笑问道,“九妹妹怎么来我这儿了?”
秦知辛指着桌子上的锦盒。“我是为它来的。”
知晚一挑眉头,秦知辛就笑道,“方才五姐姐在花园里哭的眼睛都瞧不清人了,直接撞到六姐姐身上,六姐姐一不小心撞到了花台。手抓了花枝,被花刺割破了手,母亲气的要罚五姐姐,最后知道是因为一支白玉簪闹起来的,让我把簪子拿去呢。”
知晚很无语,要拿着锦盒就要出门,结果秦知辛摇头。轻声道,“五姐姐你还是别去了吧,免得丢了白玉簪不算,还挨骂。”
说着,还用眼神往外瞅,告诉知晚其实钱氏派来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知晚冷笑一声,就听秦知辛道,“府里来客了,六姐姐气冲冲的跑进屋。吓坏了客人,母亲生气,把五姐姐和六姐姐都罚了,你要跟去,一会儿肯定罚的更重。”
知晚眼神冷冽,笑道,“我不知道五妹妹是怎么觉得爹偏心我的,但这簪子不是爹给我的,麻烦九妹妹一会儿同母亲说清楚,免得回头出了事,又怨到我头上来。”
秦知辛笑着点头,这话不用她转达,外面王妈妈听着呢。
秦知辛拿着锦盒走了,知晚走到窗户处,就见她把锦盒交给王妈妈,对待王妈妈的态度很恭谨,王妈妈笑道,“幸亏有九姑娘帮着劝四姑娘,不然四姑娘要是不给,奴婢真不好跟太太交差。”
知晚笑笑,掩上窗户,径直看书,茯苓端着饭菜进来,不解的看着知晚,白玉簪被拿走,就回不来了,姑娘怎么一点儿也不生气啊?
白芍端了水进来给知晚净手,知晚洗完手上桌,见到三菜一汤,其中有两个是青菜,汤也是清汤寡水,眉头都扭成一团了,“这就是我的午饭?”
茯苓鼓着腮帮子,点头道,“厨房的婆子说姑娘要替老太太抄佛经祈福,在卧佛寺吃的是素斋,回来也该吃素的,这是特地给姑娘你煮的。”
知晚拿起筷子,夹了根青菜尝了口,知晚整个人都耸了起来,连忙吐了出来,拿起茶盏就灌了下去,这哪里是菜啊,根本就是盐!
知晚示意茯苓把菜装好,拎着食盒跟着知晚去松香院。
正屋内,一位穿戴奢贵的夫人正啜着茶,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钱氏也在,知晚进去的时候,稍稍一愣,随即又笑了,她忘记了,这里是古代,定远侯府最高的女主人不是钱氏,是老太太赵氏,外人来客,自然是要先拜访她的,她还以为是在梅香院呢。
知晚从容的迈步上前,老太太蹙了下眉头,有些不悦,但还是指着那夫人给知晚道,“这是理国公夫人。”
知晚忙给她行礼,理国公夫人上下瞅着知晚,眸底有惊叹之色,“这位应该就是四姑娘了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这俏丽模样也能吓跑越郡王,倒叫我好奇了。”
钱氏笑笑,直说知晚与越郡王无缘,又对知晚道,“不在屋子里绣嫁衣,怎么拎着食盒来这儿?”
知晚伸手,茯苓就把食盒递上,知晚拎着走到赵氏身边,道,“知晚要给老太太抄千篇佛经祈福,大厨房体谅我,特地给我准备了斋菜,说是跟您吃的一样,知晚尝了一口,险些没咸死,知晚吃一两个月没什么大事,老太太长年累月的吃,对皮肤不好,而且厌食、恶心、呕吐…。”
知晚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就是不提厨房苛待她的事,直说菜咸了对身子不好,老太太眼神微冷,扫了钱氏一眼,钱氏差点坐不住,要不是顾及理国公夫人在,她肯定要拍桌子骂人了。
赵氏端起茶啜着,她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儿媳乘儿子不在,可劲的欺负知晚。平时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现在当着理国公夫人的面,赵氏不好说什么,笑夸知晚孝顺。又吩咐周妈妈道,“回头吩咐厨房少放些盐。”
周妈妈点头记下,赵氏又对知晚道,“祖母知道你孝顺,不过今儿宋府传了话来,想尽早娶你过门,你要全力准备嫁衣,佛经就不必抄了,祖母知道你有这份孝心。”
知晚一脸不想半途而废,理国公夫人夸知晚孝顺。赵氏不想多见知晚,就抬手让知晚回去了,知晚才走到屏风处,就听理国公夫人叹道,“可惜四姑娘已经定亲了。我昨儿去桓府,桓夫人还与我说起四姑娘,前几日定南伯夫人抱着个孩子去桓府,四姑娘去了一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桓大少爷看中了眼,想娶她,这几日。桓少爷是茶不思饭不想的,桓夫人让我来问问,府上可还有模样相似,性情相似的姑娘?”
知晚听得身子不稳,险些没把屏风扑倒,十日之期还没到啊。这才过了几天啊,桓府就这么等不及帮她了,虽然里面有桓府想迫切希望她替桓孜治病的缘故,但这份情,知晚记下了。
赵氏的脸色微变。眸底有了三分后悔之意,宋府可比不上桓府,桓大少爷又是嫡子,知晚要是嫁进桓府,对定远侯府来说是好事啊,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知道这消息呢,说好了明天就送纳征礼来了。
钱氏也后悔,她虽然不想知晚嫁的好,可桓大少爷的身份对侯府有利,人又常年卧在病榻上,还比不上宋二少爷,怎么就没多等两天呢,知晚的性子,在侯府里有谁跟她相似,根本没有!
钱氏摇头叹笑,“四姑娘的性子,府上其他姑娘不说相差径庭,但也说不上相似,恐怕要让桓夫人失望了。”
理国公夫人笑笑,其实她也纳闷呢,定远侯府四姑娘恶名在外,就算她与传闻有不小的差别,可也不至于想娶了做儿媳吧,更何况四姑娘都议亲了。
知晚迈步出去,桓府请理国公夫人来做说客,钱氏都没动心,看来她想退宋府的亲事不容易,知晚有些担忧了,她出不去,又无人可用,简直就是求救无门!
走在回檀香院的路上,知晚细数她认识的人,或者有三分交情的,只有那么几个,容景轩,元皓,楚沛,再就是越郡王了,这几个人偏偏是一伙的。
知晚能求谁?其实知晚想求叶归越的,可是她退了他的亲事,不愿意嫁给他,还想求她帮忙退亲,她张不开这个口,知晚望天深呼吸,大不了自己在上花轿的时候吐血好了,这么不吉利的事一旦发生,宋府肯定不愿意娶她了,谁都不愿意娶了,一劳永逸。
知晚想通就轻松了,轻快的步伐迈进檀香院,院子里,针线房的刘妈妈带着两个小丫鬟送绸缎和花样来,见了知晚,一个劲的道喜,可惜,没人赏红包。
刘妈妈把绸缎和花样交给白芍,就带着两个丫鬟走了,临走前骂了一声,“吝啬!”
姚妈妈也不气,她没把红绸扔出去已经很给面子了,还想讨赏,这门亲事是喜事吗?!
知晚只是瞥了一眼红绸和样式,就迈步进去了,姚妈妈让知晚吃两块糕点垫垫肚子,就亲自去厨房,回来时拎了四菜一汤,知晚大快朵颐后,就在屋子里做衣裳,当然不是嫁衣了,而是给尘儿和思儿做的小t恤,现在天气渐热,她怕给他们穿太多,到时候捂出痱子来就不好了。
傍晚的时候,茯苓特地去打听了下,回来禀告知晚道,“姑娘的白玉簪,太太做主没收后,孝敬给了老太太,老太太见六姑娘喜欢,就随手赏赐给了六姑娘。”
知晚无语,做主没收,那是她的东西好不好,还孝敬,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的演了一出戏罢了,知晚继续绣针线。
第二天,知晚去给钱氏请安的时候,就见到了她的白玉簪,正插在秦知妩的发髻上,很漂亮,让原本就娇美的秦知妩更添了三分清冽出尘之气。
钱氏叮嘱秦知姝,出门做客一定要紧守礼节,与人要谦让和睦,秦知姝几个也一样,姐妹之间要互相照应,要是做了什么损坏侯府名声的事,绝对要挨罚,秦知姝几个都乖乖应下。
秦知妩揽着钱氏的胳膊撒娇道,“娘,你放心吧,我们是去宁王府参加乐容郡主的及笄礼,一直站在那里瞧着呢,最多及笄礼后赏会儿花,不会惹事的,时辰不早了,女儿就先出门了。”
钱氏嗔瞪了秦知妩一眼,也就随她去了,等秦知柔等人都走了,钱氏端着茶水轻啜,呷了两口茶之后,方才开口道,“侯爷出门前,给了你多少银子?”
知晚正纳闷呢,昨天不是说秦知妩要去卧佛寺看她吗,怎么今天去宁王府,还是说去了宁王府之后,再去卧佛寺找她?就听到钱氏的问话,知晚忙摇头说不知道,钱氏脸一沉,把茶盏重重的磕在桌子上,“不知道?!”
知晚不卑不亢的站着,望着钱氏,装傻道,“昨儿姨娘也问我爹给了我多少钱,母亲也问,难道爹给我钱犯了国法,那钱是爹贪墨来的?”
钱氏被问的一噎,三纲五常中,有一条就是出嫁从夫,夫君做什么,做妻子的无缘置喙,侯爷给知晚钱,她根本无权过问,可是一想到她亲生的两个女儿竟然比不上一个庶出的在侯爷心中地位高,钱氏就一肚子火气,哪怕侯爷不在时,她想怎么拿捏她就怎么拿捏她,钱氏就把知晚干晾在那里,一杯茶接一杯茶的喝着。
外面,王妈妈迈步进来,福身在钱氏耳边嘀咕了两句,钱氏眉头皱了皱,只有十几两银子?平常的钱都是她绣针线换来的?
知晚站的双腿发麻,咳嗽了一声后,钱氏这才摆手让知晚出去,知晚想起钱氏出门前看她眼神带着质疑,知晚就猜到檀香院有事发生。
果然,回去找了小丫鬟一问,才知道王妈妈指使走了姚妈妈,然后在屋子里搜查起来,说是钱氏丢了支金簪,不知道被谁捡了藏起来,要在府里大搜查,别的院子查没查知晚不知道,但是檀香院,尤其是她还有茯苓和白芍以及姚妈妈的屋子,没差点被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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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切磋
白芍收拾屋子里时,平时很好脾气的她,也忍不住气道,“这哪里是搜查屋子,有谁搜查屋子,会顺手拿了姑娘二两银子!”
茯苓更直接,直接骂土匪,但还是很快把屋子恢复原样,知晚坐在小榻上,继续绣针线。
花了半个时辰,把两件小t恤做好,还绣了个大熊放上面,知晚伸着懒腰,有种想溜出门去找两个孩子玩的冲动,把针线篓子收好,知晚活动手腕走出了房门,去花园里赏花。
在花园里,知晚碰到了正在扑蝴蝶玩的秦知辛和秦知雪,两人都是庶出,十三岁,不到许人的年纪,给乐容郡主送及笄礼,她们两个还不够资格,在屋子里闷的无聊,就在花园里扑蝶踢毽子玩。
秦知辛拉着知晚一起,知晚笑着拒绝了,这小孩子玩的东西,她玩不起来,就坐在凉亭子里瞧着。
两人扑蝶玩的不亦乐乎,远处,有丫鬟急急忙的奔过来,气喘吁吁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秦知雪瞅了凉亭子里坐的知晚一眼,笑问,“宋府抬了多少台嫁妆来?”
丫鬟双手猛摇,脸红扑扑的,呼吸了三两下后,才道,“奴婢去瞧的时候,越郡王正好骑马从侯府门前路过,说了一句话,宋府就把嫁妆又给抬回去了。”
知晚正喝茶呢,听到丫鬟的话,没差点呛死过去,秦知辛就催道,“你倒是快说啊,越郡王说了句什么话?”
丫鬟瞄着知晚,努力模仿叶归越说话道,“爷都不敢娶的女人,他娶回去是不是想告诉爷,他的胆子比爷大!正好爷闲的没事做,可以去找他切磋一下,松松筋骨。”
跟越郡王切磋之后,绝对连爹娘都不认识。四姑娘吓跑越郡王的事人尽皆知,宋二少爷敢娶,胆子的确比越郡王大,他生气了找茬。谁也拦不住,宋府哪还敢娶啊,赶紧把聘礼又给抬了回去,生怕晚了一步,回去给宋二少爷收尸。
秦知辛瞅着知晚,眸底有抹同情,越郡王不娶四姐姐,还不许别人娶四姐姐,四姐姐还能嫁的出去吗?
秦知辛安慰知晚道,“宋二少爷原就配不上四姐姐。不嫁也罢,往后没准儿四姐姐能遇上一个武功权势都高于越郡王的人,直接踩着越郡王的身子来娶四姐姐呢。”
秦知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是大白天,不兴你说梦话。当今皇上都拿越郡王没辄,你还能指望谁敢顶着越郡王的压力来娶四姐姐?”
知晚站在那里,一声不吭,郁闷尽显,但是细细看,会发现她嘴角有轻微弧度,清冽如泉的眸底是抹淡淡的无奈和笑意。他怎么会溜达到定远侯府门前来,还鬼使神差的就说了一句话,便把送聘礼上门的队伍给吓回去了,她绞尽脑汁想的吐血神计,她还沾沾自喜了好一会儿,结果还没上演就夭折了?还抵不上人家一句话的威力?
知晚心里有抹淡淡的不服。更想知道,他从定远侯府门前路过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知晚还在琢磨,有着青碧色裙裳的丫鬟上前,行礼道,“四姑娘。老太太找你去说话。”
知晚深呼吸,希望只是找她说话,不是找她的茬才好。
松香院,赵氏正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团,钱氏脸色也沉的厉害,屋子里除了她们两个之外,二太太小赵氏也在,正劝慰赵氏道,“老太太,您别气坏了身子骨,越郡王当着送亲队伍的面说那话,宋家怎么还敢娶四姑娘过门,既是把聘礼抬了回去,这门亲事已经退了,您就算再生气也于事无补了,您消消气。”
小赵氏是赵氏的娘家侄女,当年赵氏给定远侯娶了钱氏后,觉得她不好拿捏,再给二老爷娶妻时,就挑了知根知底的小赵氏,也算是给自己添了份助力,以前秦府还没分家,小赵氏在侯府里很是猖狂,巴结着老太太,差点夺了钱氏掌家之权,钱氏那些年着实受了小赵氏的不少的气,后来定远侯封侯,她也在秦家的地位不可撼动,将秦家的大权握在手里后,钱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二老爷一家分了出去,她的原意是隔的远远的,可惜赵氏想二老爷兄弟两个相互有照应,什么远亲不如近邻,求侯爷去说服隔壁院子人搬走,让二老爷一家住进去,甚至还想把两个院子打通,便宜来往,钱氏岂能同意?
她敢肯定,以小赵氏的为人,她只要两府连着,她绝对能说服赵氏,以后二房就从公中拿银子,这事钱氏绝对不允许,因为这事,钱氏没少惹赵氏生气,可气归气,赵氏也没办法,毕竟那样做确实不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两个院子离的近,小赵氏隔三差五的就来给赵氏请安,她的两个女儿更是日日来,把赵氏哄的高兴,在赵氏眼里,秦知姗和秦知婳一点不比秦知妩差,什么东西有秦知妩的一份,绝对有秦知婳她们一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小赵氏的劝慰,赵氏怒气不消反增,狠狠的拍着桌子,不知道是不是用力太大,疼的赵氏额头有青筋暴起,看到知晚进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知晚抿着唇瓣上前请安,在赵氏先骂她之前,哭着问,“知晚以后是不是都嫁不出去了?”
赵氏脸一僵,想骂知晚的话就骂不出来了,就算她再不喜欢她,这也是自己的孙女儿,嫁不出去,她脸面上也无光,钱氏冷眼看着知晚,“好不容易宋二少爷愿意娶你,如今倒好,越郡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话,谁还敢娶你回去?!”
钱氏说完,小赵氏就开口了,“大嫂,你别吓唬她了,今儿这事实在是巧了,谁能猜到越郡王会从侯府门前路过,还遇上送聘礼的队伍,说来这事也不怪她,越郡王什么人,京都哪个大家闺秀不认识他?也就四姑娘常年呆着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才会不认识越郡王,惹上他…。”
知晚感激的看着小赵氏,眼角余光看到钱氏黑沉的脸。忙把头低下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她知道小赵氏不是成心帮她的,而是借着她的手打压钱氏,不过知晚很佩服小赵氏的胆量,敢明讥暗讽钱氏,她为何常年呆着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她不愿意出去吗?府里谁不知道钱氏嫌弃她上不了台面,不许她出门,不然她怎么会不认识越郡王。凡是认识他的,就算不绕道走,也绝对没胆量敲晕他,所谓不知者不罪,怪罪别人前。得先反省反省自己。
钱氏因为小赵氏的话,气的手里的帕子险些没扯破,她有什么立场指着她,她自己又是怎么对待庶子庶女的,两个府邸隔的这么近,嫡亲的女儿日日来给老太太请安,庶子庶女一个月也难得见到一回。钱氏冷笑,“我是有错,没教好庶女,但她也知道日日来给老太太请安,甚至去卧佛寺抄千篇佛经祈福,倒是弟妹你。二姑娘和七姑娘来的时候,怎么就没见到二弟那些庶出的女儿?就算是身子不适,也不见得一病就一两个月吧?弟妹可别步我的后尘,可不是谁惹上越郡王都能安然无恙的。”
小赵氏没能压钱氏一头,还反被质问。脸色有些难看,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便转了话题道,“侯爷不在,不然也能去皇上面前告越郡王一状,要真由着宋府退亲了,四姑娘这辈子想嫁出去可真就没希望了。”
钱氏嘴角一弧,怒气也没之前那么旺盛了,一个庶出的女儿,也没指望她能给侯府带来什么好处,丢在小院里养个两三年,等越郡王娶了郡王妃,淡忘了这事,再寻个人嫁了便是,不过小赵氏敢惹她,真当她好欺负的了,钱氏笑道,“侯爷不在,不还有二老爷吗?知晚可是侯府最疼爱的女儿,侯爷这些年也帮了二老爷不好的忙,他如今人不在府里,二老爷怎么着也该帮着点吧?”
小赵氏的脸彻底僵硬了,“大嫂,我们老爷可没胆量惹越郡王,你这不是逼我们往火坑里跳吗?”
钱氏脸色挂着笑,很亲和,不见外的道,“虽说分了府,可来往这么密切,弟妹觉得越郡王要是真把侯府怎么样了,你们二房能逃的掉?侯爷没出门前,我就听说二弟想进户部,如今受罪的可是侯爷的宝贝女儿,二弟现在不帮着,侯爷要是心里置了气…算了,这么讨人嫌的话我就不说了,弟妹通透人,岂能不明白,到时候别怨我没提醒你就好。”
钱氏说着,还笑看了小赵氏一眼,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不用她说,她也该明白,侯爷可是为了知晚敢质疑老太太的,这些年,二房占尽大房的便宜,轮到他们出力的时候,就百般推脱,哪有那么好的事?
小赵氏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望着赵氏,委屈道,“娘,侯爷帮了老爷不少,按理老爷是要替四姑娘出口气的,可我们老爷官微言轻,要是上奏激怒了镇南王,被贬到外地去…。”
赵氏暗气,气小赵氏不会说话,撞钱氏的枪口,摆手道,“这事你不用管,越郡王不过就是在侯府门前说了一句话而已,也没逼着宋府退亲,是宋府自己没胆量娶,就算闹到皇上跟前,也不会有结果。”
皇上要是能把越郡王怎么样,他还能活到这会儿吗?
赵氏才说完,外面就有丫鬟进来到,“老太太,宋夫人来了。”
赵氏陇紧眉头,这么赶不及就来了,就凭宋府这等胆量,这门亲事退了也罢,赵氏端着茶啜着,钱氏也没出去相迎,摆摆手,让王妈妈出去迎接宋夫人来。
宋夫人进来时,脸色很差,退亲并非她所愿,她来退亲也是逼不得已,侯府这么不给面子,只派个管事妈妈去迎她,把她的脸面往哪里搁,宋夫人气归气,还是上前给赵氏请安,赔罪道,“老太太,四姑娘与我儿的亲事就此作罢吧,越郡王,宋府实在惹不起,我不能为了娶个媳妇,把儿子搭进去,四姑娘就是嫁进我宋府。也是…。”
也是什么?宋夫人话到这里就停了,也是守寡的命啊,宋夫人抹着眼泪,她是真心不想退了这门亲的。宋二少爷名声太差,好人家的女儿根本不愿意嫁,难得四姑娘的名声差,虽然是庶出的,但是却听说是侯爷最疼爱的女儿,有了侯爷帮着,再加上四姑娘的泼辣,没准儿同儿就迷途知返了。
从宋府把聘礼抬回去,赵氏就知道这门亲事会作废,心里早做好了准备。也就没什么格外的失望之色,眼睛望着知晚,示意她上去给宋夫人见个礼,宋夫人只顾着进来,还没发现屋子里有姑娘在。当下一看,诧异道,“好标致的姑娘,老太太有福。”
赵氏眸底划过一丝笑意,尤其是知晚不卑不亢的行礼,就更是满意了,看来逃婚出门一年。长进了不少,赵氏对着宋夫人道,“我是有福气,可惜了宋二少爷没这么好的福气。”
宋夫人满目错愕,这位就是四姑娘?不是说长的很吓人吗,怎么会这样。她瞧着倒是比两位嫡出的姑娘还要漂亮,难怪同儿被她敲晕了,都还说要娶她,不过可惜了这副好皮囊了,惹上了越郡王。只怕无人敢上门求亲了。
宋夫人惋惜的笑着,“同儿是没这个好福气了,不知道谁家少爷有?”
赵氏脸色一僵,心口堵着一团气,上不上下不下,宋夫人见没人回答她的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四姑娘再美再有福气又何如,惹上越郡王,那福气也就用尽了,宋夫人不想多耽搁,正要起身告辞,外面秦总管急急忙进来道,“老太太,桓夫人来了。”
赵氏微微挑眉,钱氏便起身道,“昨儿桓夫人还特地请了理国公夫人上门求亲,这会儿来莫不是听说了宋府退亲,所以特地上门的吧?”
宋夫人脸色僵硬,心里头堵着一团闷气,她没想到以知晚的名声,在于宋府定亲后,桓夫人还请了理国公夫人来求亲,未免也太不将宋府放在了眼里,宋夫人不走了,端着茶啜着,她倒要看看桓夫人是不是真的要替她那残废儿子娶同儿不要的四姑娘!
知晚站在那里,清灵水眸里染上疑惑之色,猜不准桓夫人这么急的来是为了什么,她之前说过了,若是十日之内她没法退了宋府的亲,才需要桓府的帮忙,可是现在退亲了,没那个必要了啊!
知晚还在走神,赵氏却摆手让知晚下去了,若真是给知晚说亲的,知晚就该避着点,这是礼数。
其实,礼数只是一方面,赵氏有些担心知晚会在桓夫人面前失礼,若是真的说亲,这门亲事绝对不能再出一丝一毫的问题了,用赵氏的心里话说,就是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
赵氏轰她走,知晚还能不走吗,才走到屏风处,钱氏已经将桓夫人迎了进来,脸上的笑堆砌如花,见到知晚,更是笑得慈爱,让知晚有些恍惚,钱氏是不是把她当成秦知妩了?
知晚给桓夫人请安,桓夫人夸知晚比前几日见又标致了许多,拉着知晚的手压根就不松开,钱氏没办法,请桓夫人进去的同时,又把知晚喊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