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见桓夫人脸上的笑,再看她对待的知晚的态度,就知道之前钱氏说的那话不是成心硗薄她,而是真有其事,心里就更不舒坦了,嘴上的话也刻薄了许多,“桓夫人莫不是真的想替桓大少爷迎娶四姑娘吧?”
桓夫人为人温和,但也八面玲珑,笑道,“四姑娘待人谦和,模样出众,之前说与宋府,我还心存遗憾,这不听说宋府退亲了,就丢了府上的事,跑了来,万一被人又定下了,我可是要追悔莫及的。”
宋夫人暗气,觉得桓夫人是故意的,明知道宋府是因为越郡王的威胁来退亲的,她却跑了来,是在鄙夷宋府胆小势弱吗,宋夫人冷笑道,“四姑娘是不错,可是越郡王不是那么好惹的,听说桓大少爷几次想寻死,莫不是听说越郡王要找人切磋,故意为之吧?”
都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宋夫人这话是在打桓夫人的脸,说她看中的不是知晚的容貌才情,是桓大少爷受不住残废的事实,想找死求解脱,桓夫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赵氏,钱氏还有小赵氏都望着桓夫人,心里也带了这样的猜测。
桓夫人脸色一瞬间就由沉转为了温和,她没必要与她一般见识,孜儿的腿一定会治好的,她之前还心存怀疑,尤其是昨天,知晚让人送图纸去的时候,桓大人还骂她胡闹,哪有那么年轻又医术高超的大夫,还是个治病连家伙都没有的大夫!
哪个御医不是熟读医书数十年,太医署最年轻的大夫也有二十多岁,定远侯府四姑娘才多大,十六岁都不到!
第八十六章 火坑
桓夫人当时心就凉了半截,哭着说宁可信其,又把伍承找了去,伍承见桓夫人没之前那么相信知晚了,桓大人还不许她去麻烦宫里的匠师,情急之下,就把知晚的身份给泄露了,大越朝第一村姑,这七个字就像惊雷在桓夫人和桓大人脑门上炸开,要说知晚他们不信,可是第一村姑治好了容府大少爷,京都谁人不知?
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寒症,却被她治好了,这说明了什么?医术的高低与年龄无关!她既是说能治孜儿,那就一定能治!
桓夫人气定神闲的啜着茶,呷了好几口后,才笑道,“越郡王的确不是那么好惹的,可是最难惹的还是镇南王,来之前,我家老爷特地跟镇南王打了声招呼,越郡王不会去找孜儿切磋。”
其实,桓夫人根本就不担心切磋之事,因为越郡王从不做胜之不武,与人话柄的事,若是真的上门找茬,以皇上,以满朝文武对他的不满,肯定会弹劾他的,他们先询问下镇南王的意思,只是以防万一,毕竟第一村姑与越郡王的纠葛,人尽皆知。
听到桓夫人这么说,宋夫人脸色更青了,赵氏和钱氏却大松了一口气,脸色的笑意也更浓了,如此一来,就不担心会因为越郡王再次毁亲了,镇南王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会管束越郡王,就不会纵容他胡作非为,这门亲事也算是高枕无忧了。
赵氏瞥了知晚一眼,不明白她怎么就入了桓夫人的眼,桓大少爷说亲困难,那只是想娶嫡女困难,谁家府上没三两个庶女,舍个庶女攀门好亲事,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桓府却甘冒惹怒越郡王的危险来娶知晚,虽说在求亲之前就化解了危险。
钱氏望着桓夫人。笑道,“还是府上考虑的周到,侯爷出门办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聘礼抬到门前,却被威逼了回去,这口气我们一群妇道人家也只能咽下了,有你一番定心骨的话,我们就放心了。”
钱氏说着,瞥了宋夫人一眼,宋夫人脸色尴尬的又红又紫,同样是求亲,宋府怕越郡王找茬退亲,桓府却知道找镇南王求庇佑。相形见绌,她是没脸再待下去了,宋夫人从袖子里把一块玉佩拿出来,搁在桌子上,那是定亲信物。交还了这个,亲事算正式了断了。
宋夫人起身告辞,赵氏还是让周妈妈送她出府,知晚没走,桓夫人拉着她问,在府里都看过什么书,都会些什么。问的赵氏额头青筋都在跳。
桓府大少爷虽然卧病在床,可却是正经嫡子,知晚嫁过去就是嫡媳,桓大人正当壮年,再活个十几二十年根本不成问题,要是知晚生下嫡孙。将来大可以由他继承桓府,身为一个当家主母,若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娶回去也只有丢脸的份。赵氏担心,这门说定的亲事,会在知晚如实回答中崩了,赵氏冷眼看了钱氏一眼,替知晚道,“那些女儿家爱的东西,府里都请了先生教,该会的都会一些,要说精通,却谈不上。”
桓夫人点头轻笑,“会一点就足够了,不会,也没关系。”四姑娘才多大年纪,已经有那等高超的医术,要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样样精通,她还真不敢娶回去了,其实她很好奇,她一个闺阁女儿,又是侯府庶女,谁会教她医术?
屋子里说笑着,桓夫人问知晚爱吃些什么,问的知晚脸红,桓夫人莫不是真把她当成儿媳妇疼了吧?怎么感觉不像是儿媳,更像是疼女儿似地?
钱氏把宋夫人退回来的定亲信物递上,小赵氏笑道,“大嫂,这玉佩不吉利,还是换个吧。”
钱氏咬牙,赵氏看她的眼神就仿佛再说她办事不利,钱氏陪笑道,“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换。”
桓夫人也没说不用,宋二少爷用过的玉佩,孜儿怎么能用,便又等了会儿,这空档,桓夫人问知晚平时都喜欢吃什么,问的知晚脸红,桓夫人不会是真的把她当成儿媳妇疼了吧?知晚想了想,貌似当成女儿疼的多些。
钱氏挑了好一会儿,才挑了块上等玉佩来,一脸的肉疼,桓府不比宋府,桓大少爷也不是宋二少爷可比的,这定亲的玉佩只能往好了送,将来侯府还得陪嫁一堆的好东西,钱氏有些后悔应下这门亲事了。
钱氏正要把玉佩送到桓夫人手里,外面周妈妈火急火燎的进来,眼看定亲的玉佩就要送到桓夫人手里了,周妈妈顾不得礼节了,大声道,“太太,且慢!”
钱氏眉头一皱,赵氏的脸也沉了,周妈妈是她的陪嫁丫鬟,跟了她几十年,最是得她的心,今天怎么会这么的无状,正要训斥,周妈妈已经上前了,急道,“相王府派了人来,卫国公府和遂宁公府都派了人,都想娶四姑娘!”
钱氏的手一哆嗦,玉佩就那么掉了下去,碎成了四瓣,那清脆的碎裂声像是砸在了知晚的心上,波涛翻滚,满脸的欲哭无泪,那些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啊,前几日才听说叶归越吧相王世子打的鼻青脸肿的卧病在床,这会儿上门求亲,不用说,更是是为了踩叶归越的脸面,知晚越想越气,她不是他们之间相互报复的工具!
钱氏回头看着赵氏,眼底流露出担忧之色,幸好定亲信物还没交给桓夫人,不然怎么跟另外三府交代,无论是哪一个,她们都惹不起啊,钱氏也不怕在桓夫人面前堕了侯府的名声,叹道,“桓夫人,方才说定的亲事怕是要生变数了,越郡王,侯府招惹不起,相王府,侯府也招惹不起。”
桓夫人脸色变了,她自然知道侯府的担忧,她只是没想到越郡王就说了一句话而已,却牵连出来这么多的人,更是把知晚放在火堆上烤,相王世子,卫国公府,谁也不会真心对待知晚,更不会许以正妻之位。可孜儿这几日对知晚是念念不忘,她也喜欢这个深藏不露,却温婉如水的四姑娘,这门亲事。她要定了!
桓夫人笑道,“相王府,卫国公府还有遂宁公府,定远侯府惹不起,桓府也惹不起,可是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就是闹到圣上跟前,也是我有理!侯夫人想退了我的亲后,把四姑娘许给谁,会不激怒另外两府?”
钱氏被问的噎住。相王乃是当今太后之子,遂宁公府乃是贵妃的娘家,卫国公府是开国公府,哪一块都是铁板,厚此薄彼。只是让侯府陷入绝境,钱氏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没交换定亲信物,可是亲事已然定下了,钱氏望着赵氏,赵氏拨弄佛珠道,“越郡王在京都树敌太多。敢正面对抗他的,背后的权势不会小了,侯府实在招惹不起,这一点,还请桓夫人见谅,侯府不能为了点颜面。就不顾大局了,事到如今,知晚的亲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了,还是等过几日。侯爷回来了,让他去圣上面前求个恩典,我侯府不想得罪任何人。”
赵氏都这么说了,桓夫人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先让桓大人去皇上面前求求情,让皇上知道,是桓府先求的亲,等到定远侯求赐婚免灾的时候,希望皇上能把知晚赐给桓府。
桓夫人是叹息失望的离开侯府的,钱氏一再赔罪,送桓夫人出门时,瞥了知晚一眼,那一眼里少说也有百十把冰刀,恨不得知晚死了干净,原以为能搭上桓府,现在,却把桓府得罪上了!
茯苓被钱氏的眼神给吓的直往知晚身后躲,嘴撅的高高的,方才还高兴,越郡王帮了姑娘的忙,现在呢,转眼就成帮倒忙了,以前姑娘还是在小火上烤,现在简直就是进了火坑,一个不小心,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姑娘敢打越郡王,敢吓唬越郡王,要是落到那些与越郡王有仇的人手里,还不以折磨姑娘来告诉越郡王,他胆怯的人,在他们手里就跟蚂蚁似地,任他们戳扁揉圆。
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现在谁也没胆量做主姑娘的婚事了,侯爷疼姑娘,肯定会帮着姑娘的。
茯苓是这样想的,知晚也是,可是她怕横生事端,万一另外两府退出了,就相王府和桓府争,侯府肯定愿意得罪桓府也不愿意得罪相王府,知晚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知晚一脸憋闷的往回走,半道上,秦知雪挡住知晚的去路,笑道,“侯府的门槛没因为大姐姐,也没因为六姐姐踏破,没准儿会因为四姐姐你被人踩破了,相王府,卫国公府,多少大家闺秀都想嫁进去,却都登门求娶四姐姐,怎么四姐姐看起来不大高兴?”
知晚正在气头上,遇到幸灾乐祸的秦知雪,能有什么好脸色,知晚嘴角扯出一抹冷意来,“一门所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外人眼里,你我同是庶女,同是爹的女儿,我胆子大,八妹妹胆子会小了?不管多少人来求亲,我只能许一家,余下的,万一要是再求亲,轮到的会是谁?原本我还心存愧疚,不过听八妹妹话里的意思,似乎并无不满,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八妹妹玩闹了。”
说完,知晚不顾秦知雪如寒霜一样的脸色,绕过她走了。
秦知雪看着知晚的背影,气的直跺脚,秦知辛拉住她道,“四姐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好说话的四姐姐了,脾气大的连越郡王都不放在眼里,你还在她气头上笑话她,她只是呛了你一句,你…。”
秦知辛话还没说完,秦知雪一把糊掉她的手,咬牙道,“她好说话,她也就会占着爹偏心,处处告状罢了!如今爹不在府里,同是庶出,我凭什么要忍她,我就弄不明白了,人家双保胎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与五姐姐哪里像了,五姐姐性子比她好,出手比她大方,爹放着五姐姐不喜欢,却喜欢她!”
秦知辛被糊了手,脸色也难看了不少,她们都是庶女,待遇却一个比一个差,四姐姐命最好,有爹疼着,五姐姐有梅姨娘护着,四姐姐有什么,她也有,兰姨娘以前是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得老太太的欢心,连带着八妹妹也多得她些欢心,柳姨娘是太太的心腹,太太对三姐姐多了份亲厚,唯独她,亲姨娘早亡,爹不疼,太太不爱,跟着她们身后,就跟个跟屁虫似地!
秦知辛深呼吸,让眼角的泪珠被风吹干,随即笑道,“春姨娘生前最得爹的宠爱,连太太都比不上,因为四姐姐长的有三分像她,所以爹就把四姐姐抱给了春姨娘,爹疼四姐姐,十有*是因为春姨娘的缘故,你没见到,梅姨娘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四姐姐吗?”
秦知雪脸色转好,抚着牡丹笑道,“说的也是,她也就爹在的时候横,爹不在府里的时候,她算个什么?说到底,府里最占便宜的还是五姐姐,不过四姐姐离开侯府一年,五姐姐的气焰也收敛了许多,如今四姐姐回来了,五姐姐不知道会不会变的跟之前一样?”
秦知雪摇了摇头,笑的如一缕春风,“不会了,四姐姐比以前聪明多了,不会再围着五姐姐屁股后面转了,怎么可能还会帮五姐姐去爹面前告状呢?”
“我倒是希望她告状,府里好久没那么热闹了。”
秦知雪的话被风吹的很远,很远。
知晚回到檀香院的时候,姚妈妈早听说了相王府来求亲的事,也知道侯府左右为难,最后全部推脱了的事,怕知晚担忧,劝她道,“亲事最后还是侯爷做主,姑娘别太担心了。”
知晚点点头,其实她最担心的不是她的亲事,而是尘儿,怎么才能带着他一起逃婚。
喝了杯茶后,知晚朝小榻走去,看到绣篓子里绣了一般的鸳鸯,知晚直接拿了,丢给茯苓,“拿去扔了。”
茯苓转身出去,正好遇上进来的白芍,忙问道,“事情打探的如何了?”
第八十七章 用不完
白芍点点头,回道,“打听清楚了,春风楼以三千两银子卖给了第一村姑。”
知晚正喝茶,闻言,猛的咳嗽起来,“你说清楚,多少两银子?”
白芍眨巴如扇贝的眼帘,她出门采买,茯苓让她顺带打听一下春风楼的事,她以为是茯苓好奇,没想到姑娘也好奇,忙回道,“三千银子,听说今儿容大少爷和楚大少爷,还有定南伯世子三人出面,帮第一村姑买下春风楼,原本是要两万两的,没想到越郡王也到场了,听说是第一村姑要买,当即就翻脸了,差点出手揍容大少爷,不过春风楼老板却改了主意,三千两就把春风楼卖了。”
知晚无语,怎么什么事都有他,他都不用干正事吗,四处瞎溜达,就听白芍继续道,“听说越郡王出了春风楼,就骑马朝侯府来了,正巧碰到宋府下聘,就说了那话…。”
白芍想,姑娘真不是一般倒霉,下聘时遇到越郡王路过,还是心情很差的路过,不然哪来那么多事?
知晚抚额,她明白了,叶归越不是无意路过,根本就是来侯府找她的,只是碰巧遇到宋府下聘,就随手搅合了一下,却搅出来这么多事,知晚转着茶盏,心里再筹划,原本打算留在京都,开间铺子,挣点银子,现在又出了变数,她要是离开京都,还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开铺子,脑子坏了还差不多!
知晚想了想,决定把铺子卖掉,挣点差价好了,他要是真要,就再买回去就是了,知晚现在怕得罪他了,谁知道他抬抬手,能把京都搅成什么粥?
知晚走到书桌旁,写了封信。递给茯苓,“送去给容大少爷,再替我谢谢他。”
知晚有些不好意思,言语上的感谢太浅薄的。可是她又没制什么珍贵的香料,不然还能送给容夫人和容清絮,只能将来补送了。
茯苓把信贴身收好,没等吃午饭,就出门了,丫鬟出门还是很容易的,只要给守门的婆子点好处,说知晚想吃什么什么,婆子就会放行。
知晚吃过午饭后,睡午觉。茯苓去了容府,第一村姑贴身丫鬟的名号一送上,守门的小厮立马态度恭谨了起来,请她进去,让茯苓很无力。觉得做村姑的丫鬟比做定远侯府四姑娘的丫鬟走出去更有脸面,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茯苓被领着去找容夫人,容夫人见到茯苓很高兴,当即吩咐丫鬟道,“去把大少爷喊来,还有春风楼的地契,都一并带来。”
吩咐完。又问茯苓来找她可是有什么事,茯苓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姑娘交代信给容大少爷,给容夫人貌似不行,便摇头说不知道。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容大少爷来了,同来的还有两张熟面孔,一张是容清絮的,一张是冷风的,冷风很不见外的道。“春风楼的地契,郡王爷要。”
茯苓努了鼻子道,“地契是我家姑娘的,你找我要也没用,我只是来送信的。”
茯苓把信送到容景轩手里,容景轩的脸又红了,有话直说就是,写什么信,多让人想入非非,可是看完信后,容景轩觉得写信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样无耻的话,是说不出口的,容景轩瞥头看着冷风,轻咳一声道,“郡王爷要地契也行,第一村姑以两万两银子转卖给他,谢绝还价,有书信为证,你自己看。”
冷风嘴角开始抽了,四姑娘做大夫太屈才了,做生意才是她的老本行啊!
只见信上写着:谢谢你的帮忙,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买下春风楼有欠考虑,决定转卖,是卖给越郡王也好,还是别人都行,只要不低于两万两即可,麻烦容大少爷在春风楼门上贴张告示,另外,感谢之情,他日再报。
冷风瞅了瞅信,又看了看茯苓,然后望着容景轩,容景轩坐下端茶喝着,“别那么看我,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现在春风楼不是不卖,只要越郡王付两万两,地契你现在就拿走。”
冷风把信叠好,递给容景轩道,“其实郡王爷只是觉得秦姑娘开青楼有伤风化,她既是不开,转卖别人,那爷就不要了。”
有伤风化?容景轩哭笑不得,对他摸了又摸,风化早没了好不好,他不是抓了人要逼第一村姑现身吗,怎么还关心起她的名声来了?
茯苓站在那里,盯着正屋的地毯,心里直嘀咕,这叫什么事啊,姑娘就是听说越郡王要春风楼,才起了转卖的心思,结果越郡王根本就不需要春风楼,春风楼还卖不卖了?
不过三千两买来,两万两卖出,怎么算也不亏。
茯苓拿了七千两银票匆匆忙回府,把这事告诉知晚,知晚脸都气紫了。
一天之内,搅合了她两回了!
知晚气的捶桌子,结果用力太大,疼的她额头都揪在了一起,揉着手,气咻咻的骂道,“别让我再遇到你,不然我一定活埋了你泄愤!”
话音才落,忽然砰的一声传来,一支白玉簪子嵌在知晚拍的桌子上,玉簪轻轻震动,发出清脆的犹如琴弦拨动之声,知晚惊抬眼眸,就见到叶归越从房梁上跳下来,俊美无铸的脸上,一双妖魅的眼带着质问和怒气,“你要活埋了谁?”
知晚昂着脖子,牙齿张合间,吐出来四个字,“活埋了你!”
瞬间,那双妖魅的凤眸怒火更胜三分,知晚根本就不怕他,“我要春风楼,你不许,我不要了,你也不要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谁许你开青楼的!”叶归越怒看着知晚,她可知道,开青楼一事若是走漏出去,京都上下的口水就能活活淹死她,他是在救她!
知晚深呼吸,抬眸看着他,磨牙反问,“谁告诉你,我是要开青楼的?”
“不是?”叶归越仍旧质疑,不过脸色缓了三分。
知晚揉太阳穴,无力道。“郡王爷,你想太多了,我对开青楼没兴趣。”
叶归越脸上有些尴尬,但是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只要不是青楼赌坊,你开什么都行。”
知晚无言,原本她以为自己抢了他要的春风楼,还觉得理亏了些,既然没抢,那她开什么,哪怕是青楼也与他没关系好么,反倒是另外一件事,知晚一直想找他呢!
“你随口丢下一句话,却让那么多人来娶我回去。事是你惹出来的,你要帮我摆平!”
叶归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嗅了下茶香,又看了知晚一眼。明摆的是嫌弃茶太差了,知晚差点没忍住用茶盏丢他,不请自来,还想喝好茶?
叶归越看知晚的神情,若是真担心摆不平,就不会瞪他了,对她。他自认还是有三分了解的,“你真要我帮忙?”
知晚一直盯着他,叶归越说话时,眸底的笑意明显带着意味,知晚想轰人了,要他帮忙。肯定有要求的,知晚憋着气坐下,一言不吭,不帮就不帮,她还不稀罕了。只是被人上门挑衅,这股子怎么也咽不下去的,可惜身上没带点巴豆痒痒粉,下一次一定要带着,她的闺房是他想进就进的吗?!
叶归越暗自摇头,这女人也不知道掩饰下,什么都摆在脸上,一双眼珠原本就灵动,这会儿在想害人的事,更加的生动,不由朱唇轻勾,伸手去捏知晚的脸颊,笑的慑人心魂,“你还真当他们敢娶你?”
知晚正想扔他一脸的痒痒粉,忽然脸颊一疼,被他捏的地方也火辣辣的烧着,知晚忙站起来道,“不娶我,他们跑来做什么?!”
“不过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让我受罚而已,就算你真与他们定亲了,我也会揍到他们爬来退婚为止。”
知晚险些气晕,“你这样做,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叶归越剑眉蹙拢,瞳眸含了三分危险的味道,“你还想嫁人,你想把偏院两顶绿帽子丢给谁?”
知晚攒紧拳头,娇颜含怒,“嫁不嫁人是我的事,万一将来我遇到一个不介意我逃婚生孩子的完美夫君,你要是揍他,我还怎么嫁人!”
“完美夫君?傻子?”
“你才是傻子!”知晚脱口便道。
“你再说一句试试!”叶归越脸色黑沉,方才说完傻子,他就觉得怪怪的,结果知晚就骂他是傻子!
知晚骂完,再看他的脸色,也有些后怕,但是要她认错,那是不可能的,便死鸭子嘴硬道,“我说错了吗?郡王爷将来会不是个完美夫君吗?完美夫君是傻子可是郡王爷你自己说的!”
叶归越气笑了,好个伶牙俐齿的女人,死的都能被她说成是活的,明明是骂他的,却被她说成是夸他了,叶归越撇了知晚一眼,“有我在,你别想去祸害别人。”
知晚要疯了,到底谁才是祸害,京都上下,想除掉你的人都能排几条街了好不好,想气死她,看谁能气死谁,知晚笑道,“郡王爷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我后悔当初坦白相告了,你要权势有权势,要容貌有容貌,我不说自己生了两个孩子,你也不会发现,我连你都能瞒过,瞒过别人是难事?”
叶归越的脸黑了,当初知晚告诉他的时候,他就想过知晚瞒着他一辈子,冷风劝他,她是不喜欢他,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才断了他念头,若是她真愿意嫁给他,就会瞒的死死的,现在她却要去骗别人了!
“你还想骗谁?!”叶归越忽然就觉得心里堵着一团气,他不娶她,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一想到她去骗别人,去嫁给别人,他心里就不舒坦,若真是那样的话,他宁可杀了她,这样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让他有瞬间的失神。
我骗谁关你什么事,我骗的人多了去了,知晚憋屈的想,早知道就连他一起骗了,“你管我骗谁,我没骗你就成了。”
叶归越瞪了她道,“骗婚,依照大越律法,杖责一百,就你这身板,五十板子就能要了你的命!”
大越律法?知晚扑呲轻笑出声,翻白眼道,“你也知道大越律法?你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了。牙齿都得笑掉。”
叶归越手心又痒了,他发现自己跑来纯粹是找气受,冷风在房梁上待不住了,爷太弱了。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啊,冷风想,最主要的还是秦姑娘的脑袋跟一般人不一样,根本就不怕吓唬,“秦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王爷让郡王爷背的第一本书不是别的,就是大越律法,每年都会背一遍,爷从来没背错过一个字。”
知晚。“…。”
“明知道有违大越律法,那为何还做那些违法的事?”知晚问道。
冷风张口结舌了,他能说爷是因为律法条例太多,背的时候恨的牙痒痒,所以讨厌吗?
不能说。只能换个理由了。
“爷有一百道免死金牌,不做点律法之外的事,用不完。”
知晚,“…。”
姥姥的,跟他们主仆说话,纯粹是找打击,免死金牌用不完。天知道她有多想要一面!
“用不完可以送给我,多少我都要,我不嫌多!”
冷风眼角抽了下,爷在你身上已经用了十面了好么,你要是不骗爷,那十面免死金牌就不用那么被皇上坑走了。还敢提要免死金牌的事,她知不知道,爷为了这十面免死金牌去找皇上多少次了,要皇上把免死金牌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