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溪犹豫了下,坚定道,“还请柳大夫照着药方抓药,痛苦我能忍受。”
既然病人自愿承受痛苦,柳大夫没道理不让她照着做,“喝上半个月病症就能断个七七八八,再把这药揉成药丸,每日服上一粒,切不可断,一两年后,病症就能根治了。”
沈安溪听得喜极而泣,起身给柳大夫和安容行礼道谢,柳大夫捋着胡须大笑,“今儿得了良方,不收诊金,告辞了。”
沈安溪哪会真不给诊金啊,叫丫鬟送柳大夫出门,把诊金送上,然后看着安容,红着眼眶道,“多谢四姐姐看书的时候心里还想着我。”
安容很大方的扶起她,笑道,“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你身子好了,祖母就不会多怜惜你一些了,有好东西就先紧着我,这么利人利己的事,我还能不记在心里呢?”
沈安溪哭着就笑了,想着之前安容喜欢老太太赏赐给她的东西,一股脑全给安容。
安容嗔了她一眼道,“你安心养病才是正紧,你病好了,老太太高兴,我要月亮,她也使了人去给我摘去,我还看能的上你那些东西?”
沈安溪忽然一阵咳嗽,咳弯了腰。
沈安芸给她倒了杯茶。
她喝了一口才道,“等我身子好了,我去给你摘月亮去。”
安容笑说等着,又担忧的看着她,“其实七八天也没什么,要不你还是减些药量,平和一些稳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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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温和
更新时间2014-11-27 10:12:24 字数:2433
沈安溪红着眼眶摇头,心里满是愧疚,以前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四姐姐,觉得她没有其他姐妹那么关心她,还处处跟她作对,没想到四姐姐面冷心热,把她放在心底记挂着,“我病的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药,只要能治好,就是刮去我两层皮,我也要忍下。”
听她这么说,安容也就放心了,前世吃一样的药方,也没出问题,最多吃些苦头罢了,不算什么事。
沈安芸站在一旁,看安容的眼神带着质疑,她屋子里的书多,可是她不怎么爱看书啊,竟然运气这么好,碰上了这样的好药方子,老太太还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啊,不过妒忌也没有用,沈安芸笑道,“一会儿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祖母,让她老人家好好高兴高兴。”
安容无所谓,不过还是提了一句,“之前也有几个郎中给六妹妹开药方,说的天花烂坠的,老太太高兴,不知道赏了多少银子,最后不都失望了,等六妹妹身子好了一些再说,老太太才是真高兴。”
沈安芸手搭在沈安溪的肩上,笑拍了拍道,“这回不一样,柳大夫可不是那些杂七杂八的郎中,他说方子好,准不会差了,我看是四妹妹你想等六妹妹好了,祖母高兴,赏赐你多一些吧?”
安容嘟着嘴,不满的看着她,“大姐姐,你什么时候变我肚子里的蛔虫了,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沈安芸捂嘴笑道,“谁叫祖母方才赏了你紫狐斗篷,这会儿说了,祖母肯定不会赏你什么好东西了。”
安容把玩着绣帕,不以为然的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六妹妹身子好了,日日伺候在祖母身边,祖母还能不记得我的好?我只是想起昨儿跟祖母提方子,祖母压根就不信,幸好我坚持己见,不然六妹妹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等六妹妹治好了病,我再狠狠的在祖母面前得意一回…。”
一副神往的神情,然后拍了拍沈安溪的肩膀,“我能不能在祖母面前扬眉吐气一回,就全靠六妹妹你了。”
沈安溪差点笑岔气,又一阵咳嗽,咳的安容额头一皱一皱的,“咳的我心肝直跳,我还是先回玲珑苑吧,改日再来看你。”
“那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沈安芸跟着笑道。
沈安溪要送她们出门,被沈安芸拦下了,“外面冷,小心冻着了,等你病好了,我们再一起赏雪。”
等出了琥珀苑,沈安芸就道,“四妹妹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借我看看吧?”
安容指尖捏着雪,瞥头看了沈安芸一眼,低头把雪揉成一个小元宵,嘴上道,“大姐姐不是知道我的习惯吗,看书从来不记书名的,哪本书我不记得了,书应该没送人,在玲珑阁一楼摆着呢,你要是不嫌麻烦,就自己去找吧。”
沈安芸还真的跟着安容去了玲珑苑,不过不是找书,而是拿箜篌,下午要好好练练,免得手生疏了。
沈安芸还担心安容笑话她,结果安容什么也没说,好像压根没那一回事似的,让她有些惶惶不安。
沈安姒和沈安玉使了丫鬟送了字帖来,沈安芸回去后,把以前没用过或是用了一两张的字帖都送来来,加起来足足有十几本。
冬梅则出府买了一对雪鸽回来,安容喂了些吃食后,叫海棠合着字帖给沈安淮一起送了去。
今日沈安淮很听话,没有出去玩雪,而是乖乖的在书房里写大字,炭炉升的高高的,三姨娘则在一旁绣针线,她想不通,好好的老太太怎么知道厨房克扣五少爷的饭菜?
按理要是老太太过问的话,不会不知道厨房连她的一并给扣了啊,却偏偏只有五少爷的是依照份例来的。
正想着,碧儿就抱了个包袱进来,笑道,“姨娘,奴婢打听清楚了,是四姑娘在老太太面前说了一句厨房克扣五少爷饭菜的话,老太太才给厨房传了话。”
三姨娘心下高兴,她也猜到了是四姑娘,只是不敢想而已,见碧儿怀里拎着东西,不解道,“这是什么?”
碧儿忙把包袱搁桌子上,犹豫着要不要把打听来的话告诉三姨娘,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松鹤院里的丫鬟说四姑娘不是在关心五少爷,是因为昨儿五少爷打了她一身雪,四姑娘给二少爷笔墨纸砚是为了罚五少爷不能出去玩,这不,又给五少爷送了一大包袱字帖来,足足十几本,沉沉的,一个冬天都写不完。”
三姨娘凌厉的看了碧儿一眼,“不可胡说,什么是真关心,什么是虚情假意,我还能分不清楚?”
四姑娘是想照顾五少爷,又怕大夫人起疑心,才故意这么说的,不然怎么会给金花生?
沈安淮歇了笔,走过来,正好看到鸟笼里的鸽子,当即喜不自胜,“四姐姐还记得要送我鸽子的事呢。”
再看有那么多的字帖,笑的眼睛都成一条细缝了,有了这么多,他就不用舍不得用了。
玲珑阁内,安容拿了小木棍子逗鸽子,心里对鸽子的主人好奇极了,别看这只是一只鸽子,还有一份傲气,竟然不屑的看着安容,气的安容恨不能把他鸽子毛给扒光了。
鸽子毛没舍得拔,不过安容就用小木棍去戳它脚,赌气道,“让你鄙视我。”
安容没残忍到去戳它受伤的腿,也正是如此,才更加的可恨,它必须要用伤腿稳住身子,然后看安容的眼神越加的挑衅。
芍药在一旁无奈道,“这鸽子真笨,人在屋檐下,都不得不低头,它还被关在笼子里呢,一点都不识时务,自找罪受。”
安容给它衔了两粒米,摸摸它的脑袋道,“其实我看中的就是它对主子忠心,我若是好吃好喝的供它三两日,施点小恩小惠,它就背弃了主子,我会真的把它炖了喝汤。”
正在收拾桌子的秋菊身子一怔,回头看了安容一眼,却见她给鸽子换药,笑如春风。
秋菊暗笑自己多疑,四姑娘不是那种指桑骂槐的性子,那话应该不是说给她听的。
帮鸽子处理好伤口后,海棠就端了绣篓过来,胳膊上还搭着好几块碎布,近前道,“姑娘,你瞧着这样的绸缎可行,小的只有这么大了,要是不成的话,奴婢去库房拿匹新的来?”
安容看了看,满意道,“这样就可以了,把我之前画好的图纸拿来,照着裁好。”
半夏勤快,安容说完,就把图纸递了上来,安容瞥了她一眼,半夏就奉承道,“还是姑娘聪明,这样就能护着手不冷了,还能行动自如,比暖筒舒服的多。”
安容嘴角不自主地上翘,笑容极温和又很快的湮灭,“聪明的不是我,另有其人,我不过是照做罢了。”
最后,声音里竟夹了抹怅然,她想到了柳雪茹的话。
你再怎么学她,也始终不是她,你越是像她,爷越是恨你。
安容忽然就对制作手套没了兴趣,她又不会冻着自己,一定要做手套吗?

第十五章 讨赏
更新时间2014-11-28 10:20:23 字数:2361
安容脸色变化的太快,让半夏始料未及,她拍马屁拍的挺高兴的,怎么忽然就掉下来到了马蹄子上惹的四姑娘不快了?
海棠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安容的不快,挑着绸缎道,“这手套真好,戴着了就可以玩雪了,府里的婆子们扫雪也不怕冻着。”
安容低敛了神情,暗暗恼怒,骂自己没心没肺,清颜对自己那么好,那么高超的医术,对自己倾囊相授,更是死在了她送的玉簪下。
恩情未报,还亏欠与她,竟为了个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的男人妒忌她,安容自嘲一笑。
上一辈的悲剧不会重演,她不会成为他追求清颜的障碍,她只是她,随心所欲的做自己!
她要让他知道,即便没有她,清颜爱也只有萧湛,他永远抱不了美人归!
安容拿了绣棚子,绣了一朵兰花。
栩栩如生,鼻尖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清幽的兰花香。

翌日清晨,安容起床,冬梅就捧了套淡紫色裙裳来,殷勤道,“这套衣裳最搭配昨儿老太太赏赐给姑娘的紫狐斗篷了。”
不得不说,冬梅在衣裳搭配上一直很得她的心,前世冬梅递什么衣服,她没有不满意过,这回也一样。
秋菊帮她挽了个随云髻,垂了个紫玉步摇,发髻上用了紫狐绒花点缀着,毛茸茸的,更添了三分俏丽。
吃过早饭后,安容便去沉香院,结果半道上就有丫鬟上前禀告,“四姑娘,大夫人不在沉香院,去了老太太那儿。”
安容嘴角轻勾,有丝丝的冷意,大夫人只有对她,才会时时想着,生怕她受了委屈,白跑一趟见不到人,她越是这样无微不至,安容越是觉得心寒。
转道去了松鹤院。
走到屏风处,就听到大夫人的说话声,“那孩子命苦,如今总算有了些转机,这样的好消息,是不是该写封信告诉三老爷三太太一声,叫他们也高兴高兴?”
紧接着是老太太的说话声,有些颤抖,“是该告诉他们一声,都怪我,要不是我拦着,安溪也能早一日康复。”
听到丫鬟禀告说四姑娘来了,老太太抬头就看到了安容,伸着手道,“快过来,到祖母身边坐。”
安容快步上前,亲昵的揽着老太太的胳膊,甜甜的叫了声祖母,“祖母怎么这么高兴?”
大夫人坐在那里,笑着,只是笑意浅浅的,没有到眼底,“昨儿夜里六姑娘闹了一宿,老太太跟着担心了一宿,方才丫鬟来报,六姑娘早上比往常多吃了半碗粥,老太太高兴呢,还不赶紧讨赏。”
老太太真高兴,“想要什么,只要祖母有,都给。”
安容耸了下鼻子,撅嘴道,“安容不要赏赐,那是我六妹妹,她能治好常年痼疾,祖母也能放宽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六妹妹才刚有了些好转,要赏赐也该等她身子好个七七八八了再赏我啊。”
老太太听了,心里舒坦的就跟六月天行在沙漠里喝了杯冰水一样,看安容的眼神里都能滴出水来,“祖母一直担心你和你六妹妹相处不恰,没想到却是你把她的命给救了,总算是了了祖母的一桩心事,赏赐的事祖母记着,等你哪天想到了再找祖母要。”
安容咯咯的笑着,连连点头。
此时,外面有一阵银铃声传来,安容抬眸望去,只见一姑娘袅袅娜娜的进来。
一袭天蓝色的曳地望仙裙,用蔷金香草染成,纯净明丽,质地轻软,色泽如花娇艳,鼻尖似乎还能嗅到它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沁人心脾。
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寒梅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米白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肩撵微微翘起,整齐地坠着两排珍珠流苏,随风轻曳,贵不可言。
正是沈安芸。
挽了个百合髻,插了两根白玉簪,发髻之上点缀着八粒大珍珠,还有十六粒小珍珠,奢靡耀眼。
一下子就掩盖了满屋子的光芒,安容用眼角余光瞥了大夫人一眼,见她眼神凝了一凝,就笑的更加满意了,“大姐姐,你穿这套衣裳真漂亮。”
沈安芸被夸赞的脸颊绯红,有种手不知道往哪里的摆放的感觉,她喜欢这样被人惊艳的眼神,可又怕惹人妒忌,可她要是不穿,这套衣服岂不是白白浪费在了箱底。
大夫人本来还只是凝眼,再看她后面进来的沈安玉,顿时没有了光芒,眼神就冷了下去。
沈安玉也是一脸的不高兴,不过她掩饰的很好,有些讨厌跟沈安芸走一块儿了,活脱脱成了她的陪衬!
一进门,就粘酸吃味,“四姐姐,你对大姐姐也太好了吧,这样一套裙裳加头饰,怎么也要三百两,你就直接送给她了?”
安容挠了挠额头,眼底有了些后悔的意味,不过她还是死鸭子嘴硬,“不就一套裙裳头饰么,大姐姐穿比我合适,你要是比大姐合适,我就送你了,谁叫你身量小些了,要把裙摆裁掉,衣裳就不美了。”
沈安玉虽然长的好,可到底年纪小些,比沈安芸要矮半个头呢,提起这个沈安玉就来气,偏又没办法。
安容的大方,谁都知道,除了在心里骂她笨外,嘴上妒忌两句,谁都不会再说别的,就连老太太看的都头疼。
江氏当年也是这样的性子,生的女儿也这样,这样大手大脚不知算计,再多的陪嫁也有败光的那一天,偏偏是自家姐妹之间,又不能明说让她别送,将来嫁了人,还不得被人哄的连骨头渣都没有。
沈安芸得了安容的好处,心里念着她的好呢,嘴上道,“方才我们去六妹妹那里瞧了她,她说身子好了不少呢,估计下一场雪的时候,她能跟我们一起去大昭寺祈福赏梅了。”
沈安芙眼睛从沈安芸的身上挪开,笑道,“以前只觉得四妹妹会辣手摧花,没想到还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枉我们还天天捧着个书看,不及四妹妹一半呢。”
安容脸上羞红,像是染了胭脂似地,“我脸皮薄,夸的我都能飘起来了,祖母昨儿夜里没歇好,我们赶紧走吧,别闹得祖母烦了。”
老太太戳了安容的脑门,“是烦祖母了吧,可得仔细了,别胡蹦乱跳摔跤回来。”
安容委屈的揉着脑门,脸上带了抹一失足成千古恨,温婉尽毁的懊恼神伤,瞧的老太太都忍不住轰她了。
大夫人坐在一旁,眼神变了几变,四姑娘果真是变了,越发的会哄老太太高兴了,眼睛一扫,瞧见是芍药跟过来伺候,眉头一皱,“怎么就带了个小丫鬟?”
安容望了大夫人一眼,给芍药递了个眼神,芍药就把手套送了上来,安容递给老太太道,“祖母,这是安容亲手做的,给您暖手用的,你看喜不喜欢?”

第十六章 批卦
更新时间2014-11-29 10:24:42 字数:2596
老太太把佛珠搁下,在安容的示意下试了试,眼睛亮道,“这东西不错,既方便又暖和,这上面还绣了兰花,针脚细密,也是你绣的?”
安容点点头,老太太就更欣喜了,沈安玉上去捏了捏老太太的手,羡慕道,“这个真好,四姐姐,你就给祖母准备了?”
安容轻嗯了一声,“夜里就做了两对手套,就先紧着祖母了,我把秋菊和冬梅留下做手套,回头给府里姐妹一人送一套。”
既孝顺,又大方,这样的孙女儿都能让人疼到骨子里去,老太太满意,沈安玉几个也满意,唯有大夫人眉头轻挑了下,她在四姑娘心中的地位屈居老太太之下了?
出了正屋,安容要戴上手套,结果一下子被沈安玉抢了玉,在手里扬了扬,不满的撅着红唇,“四姐姐,你瞒的好严实,这样的好东西,你到今天才拿出来。”
安容一抬手,要把手套抢回来,结果沈安姒先她一步,抢在了手里,“我试戴一下。”
安容也不抢了,看她把葱白的玉手套进去,活动了下五指,当即就生了不还给她的心,可是沈安玉拿了另外一只,同样不舍,“一会儿四姐姐你玩累了,借我戴会儿。”
安容轻白了两人一眼,“这东西不算精致,会点针线的都能做,值得你们争来抢去的吗?要不我拆了它,一人分两个手指?”
几人脸顿时有些燥热,把手套摘下来塞安容的手里,“哪能真抢你这一双啊,回头你教我怎么做,我做一双漂亮的,你这个有些大了。”
“走了走了,赶紧去大昭寺吧,”沈安芙推攘她们,她心里也羡慕,只是她和安容隔了一房,没有她们亲厚,往后得多和她走动走动才是。
出了侯府,门前有马车等候在那里,有四辆。
为首的一驾马车,朱轮华盖,车壁上是精工细作的精美花纹,车顶下垂着各色流苏,四角缀着银铃,随着风雪,摇曳清歌。
后面一辆稍低调些,却也相差不大,再后面两辆则是给随行的仆妇丫鬟的,天差地别。
安容和沈安玉乃嫡女,自然坐第一辆,沈安芸三人挤第二辆。
等大家都上了马车后,马车才滚动车轱辘,朝前驶去。
直到上了马车,芍药才敢相信,四姑娘真的只带了她去大昭寺进香赏雪,想到出门前,秋菊和冬梅两个羡慕的眼神,芍药还觉得身子有些哆嗦,她肯定把她们给得罪了!
惯常四姑娘出门会客游玩,不是带秋菊,就是带冬梅,有时候耐不住她们的缠,会把她们都带上,但是今天早上,四姑娘直接点了她随行,就像一个天大的馅饼砸过来,当时脑袋就晕乎乎的了。
芍药瞥了同坐一辆马车的桃香、春兰,两人交谈甚欢,连瞥都没有瞥她一眼,心里不由的有些失落,从荷包里拿了绳线出来打络子。
手法纯熟,即便马车颠簸也不乱,很快就吸引住了桃香和春兰,两人不由的惊叹,“好漂亮的手法!”
菱形络子,里面是一朵梅花,梅花下面缀着银铃,轻轻摇晃,清脆作响。
“我听秋菊姐姐说,从侯府到大昭寺要一个时辰,怕路上无聊,带了好些绳线出来打发时间的,你们要玩吗?”芍药觉得自己很有远见,不然她就被孤立了,多丢姑娘的脸啊!
桃香和春兰点点头,“你教我们打这样的络子。”
芍药针线略差,但是打络子没人能比的上,很快,三人便玩到了一起去。
反而是前两辆马车,显得沉闷的多,宽敞的马车内,沈安玉在说衣裳头饰,安容有些兴致缺缺,未来七年,京都流行怎么样的衣裳头饰,她比谁都清楚。
因为她穿戴过。
安容想的是两年后出来的特制棋盘,即便是颠簸的马车内,也能与人对弈,而不用担心马车一颠簸,棋局就散了。
为了和苏君泽同行不枯燥,半年内,她的棋艺突飞猛进,从战无胜算到棋逢敌手。
习惯了马车对弈,如今倒有些不适应了。
见安容再次走上,沈安玉都有些抓狂了,“四姐姐,我再跟你说话呢!”
安容回过神来,沈安玉哀怨的看着她,“你又想什么呢?”
安容叹息一声,“还能想什么,我在为钱发愁呢。”
沈安玉以为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为钱发愁?”
安容惆怅的端茶轻啜,“以前铺子在祖母那里,年年有盈利,足够我花销了,最近两年,交给阮妈妈打点,我要两千两,她都为难的看着我。”
沈安玉不悦道,“是你的钱,你要用,她为哪门子的难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她到底是我的贴身妈妈,她的话我还是要听几句的,爹爹都说她称职,”安容宽厚的笑着,“也不急于一时,过些日子再要了。”
沈安玉替安容不快,安容却闭着眼睛假寐。
这一世,心里存了警惕,眼睛看到的也就多了,舅舅寿辰在即,她找阮妈妈拿两千两买寿礼,她一会儿说太多了,一会儿说手头紧。
她要是说送给大夫人,即便没有,阮妈妈凑也会凑出来。
“铸金寿字的想法估计是不行了,我还得找三姐姐再想个办法才是,她主意多,”安容一脸愁容。
沈安玉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火冒三丈,四姐姐一直是只要钱能解决的事,她就不愿意动脑子,能让她这样愁,阮妈妈把钱撰的有多紧?
与车外闹市的喧哗的相比,显的马车内愈加的寂寥。
半晌后,安容睁开眼帘,眸底一抹冷笑一闪而过。
大昭寺坐落在九盘山,山峰秀丽,景色宜人,冰装素裹的山峰,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大昭寺风景之美,附近有九曲溪、百丈崖、日观峰、望人松、云桥瀑布,吸引了除了香客之外,无数的文人墨客。
即便大雪阻道,十五这一天,来大昭寺上香的人依然多如牛马,可想大昭寺香火之鼎盛。
距离大昭寺正殿百米处,马车便停下了,下了马车,便迈步朝那九十九台阶行去。
台阶之下是热闹的集市,台阶之上,是庄严肃穆的古刹。
古刹前,是空旷的平地,有赤金铜炉,里面插着三柱粗壮的香,清香宜人。
大昭寺的香有凝神静气之效,老太太平素在府里念经,燃的便是从大昭寺买回去的香。
熏香袅袅,止于喧闹,归于宁静。
武安侯府有十五进香的习惯,安容几个也长随老太太来,所以迎客的僧徒都认得,领着进殿进香。
殿内,善男信女跪在缕缕清香中向着诸佛菩萨诚心相求,家宅平安,仕途顺畅,消灾免难,如意郎君…
菩萨低眉,善气迎人。
进香之后,便是捐香油钱,武安侯府每月捐赠,每次二十两。
大昭寺的姻缘签很受欢迎,未嫁女来大昭寺,必去的一个地方就是姻缘殿,求姻问缘。
姻缘殿外,有一株姻缘树,上面挂满了红绸,附近有卖玉佩的,多以成对出现,鸳鸯,并蒂莲…
迈步上台阶,沈安姒指着另一边一个挂摊,神秘道,“听说那个瞎眼神算很灵验,不问生辰,不测字,一眼断人心。”
沈安芙不屑道,“看那里去的人寥寥无几,肯定不灵。”
安容却顿住了脚步,想起前世瞎眼神算的批卦:峥嵘栋梁,一旦而催。水月镜像,无心去来。
上一世,父兄皆亡,她所谓的美满姻缘,不正是水中月,镜中花?
不知这一世,她的批卦又是什么?

第十七章 宛颜
更新时间2014-11-30 15:22:56 字数:2161
鬼使神差的,安容迈步走了过去,从怀中掏了三两银子放在他跟前的香炉里。
如此热闹的地方,他竟有些昏昏欲睡,听到银子入炉的声音,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半个月,总算开张了。
瞎眼神算敛了敛袍子,端坐着,掀眼扫了安容一眼,神情微怔,复而一笑。
瞎眼神算并不全是瞎子,他只是瞎了一只眼睛,他曾言:一眼即可断人心,何须两眼?
只听他开口道:
绝顶峰攒雪剑,悬崖水挂冰帘。
倚树哀猿弄云尖。
血华啼杜宇,阴洞吼飞廉。
比人心,山未险。
上一世,她呲之以鼻。
这一世,她如遭雷劈。
不为别的,只因瞎眼神算指了指身后的卦牌,写着一卦三两,再掀开第二面,二卦十金。
“姑娘,你钱不够。”
他拍了拍卦牌,笑道。
芍药气涨了脸,“我家姑娘第一次算卦,三两就够了,怎么收十金?”
“你家姑娘明白,”他道。
安容敛住心神,“芍药,把钱给他。”
芍药气白了脸,出门前,阮妈妈才给了她一百两,姑娘身上只带了几两碎银子,这一来就花光光了,一会儿什么都买不到了!
沈安玉几个也急了,她们虽然带了钱,可也就一二十两,一会儿吃斋菜糕点她拿什么付银子?
芍药乖乖的把百两银票递给他,把三两银子拿了回来,眼神带着恨恨的,还瞎眼神算呢,比谁都精明,叫抢钱神算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