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位是?”
“家兄,家弟。”
“不太像呢?”
“我们兄弟三人一母所生。”
“霍公子同梅老板原是认识的?”
“在扬州听过梅老板的戏,梅老板在扬州可是名噪一时的。说起来跟咱们无名公子的书有一比,然而无名公子的故事不若这春堂班的生动。”霍三公子言语间便带了得意之色,仿佛这说的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一般。
“你来了?”他笑的热情。
无瑕才看见外面
“噢?幸会!”无瑕打量着眼前的梅辛,此刻他已经卸了妆,比之带妆时更有股清冷之气,想到刚才霍三公子的夸赞,抱拳对他笑着说,“怪不得现在只闻梅老板,不见无名公子的故事了。”
梅辛却未曾回话,只看了她一眼,也抱拳淡淡说了一句,“谬赞。”
见他如此,昭叡自然看不过去,“你…”却被紫琳拉住,“弟弟,你要做什么?”
叡儿怏怏的,“大哥,我们走吧。”
“二哥,再不回去母亲怕是要着急了。”
无瑕自觉没趣,便问霍琪,“霍公子,玄兄和颜兄呢?”
“他们已经离开了。”
“哦。”她想着定是去了楼兰,便没有再问。
“今日难得,相请不如偶遇,我做东,请大家喝酒,如何?”霍三公子倒是爽快,“也算为梅老板接风洗尘,这一回来金陵未曾相告,是要罚酒的!”
“不巧家中有事,”紫琳先一步说了,“我们兄弟三人怕是不能够了。”
“我今日亦不能奉陪,见谅!”依旧简短淡淡的话语,带着幽幽清冷之气。
“啊?”霍琪没想到大家各自都有安排,于是笑了笑,“那就改日再聚,我做东!”
“梅老板下次的戏是后天,就定后天,如何?”
“梅老板?慕容兄?”霍琪问。
听到他叫无瑕“慕容”,梅辛神色微微一动,转而细细打量着眼前三兄弟。
无瑕自顾想着玄曜宸他们去楼兰的事情,也是无心回话,紫琳只得硬着头皮应了,“好!”
梅辛没有回答,那自然是应了。
“好,那就后天,初十,我们不见不散!”
紫琳拉着无瑕和叡儿快步走出听鹂馆,独留梅辛和霍琪站在原地。
“慕容…”梅辛望着他们的背影轻声念着。
“无柳,怎么了?”没有外人的时候,霍琪更喜欢叫他的字。
“二十年前,金陵城曾经有个才高八斗的女子,她不仅聪慧过人,且貌美如花,她就是姓慕容的。”
“听爹爹说起过,那女子是叫琳琅。”霍琪对于二十年前的事情不甚清楚。
“那不过是她自己取的名字,她的本名是慕容邵华,乃慕容家唯一的女儿。”梅辛面无表情的说着多年前的旧事,脑海中呈现的却是刚刚那张有着重瞳的面庞,难道就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爹娘来了,陪爹娘了…故而晚了两天,见谅见谅~~~
下次更新后天晚上~~~谢谢各位,劳动节快乐~~
还有,木发现,第五章之后的章节排序有点错误,更改之…不过不影响观看~~
第八章:烟花三月下扬州(一)
昭庆二十七年,南齐忽然发动对大昭的进攻,朝堂原本信誓旦旦京城兵力充足的大臣此刻都没了话语。近一年来沉溺于歌舞的昭庆帝显然此刻更是无半点心思恋战,只听了慕容将军的建议,匆匆携了家眷另有朝中大臣奔向扬州离宫,对外却宣称只是去避暑并且昭庆帝新近的了一种头痛之病症,去扬州也是为了调养。金陵城便只留了慕容将军带了京畿“重兵”。
然而,这世人皆知,酷暑尚未至,何来避暑之说,而那重兵,比之南齐大军,可谓螳臂当车,不可同日而语。
.
三月三十,扬州,炎炎太阳下,扬州城却分外宁静。皇帝出行,御道洒水,百米一井,街道上没有半点尘土飞扬,街市皆以红黄色粉饰,早被钦点好的民众穿着最齐整崭新的衣服跪倒在路边,恭迎着帝王的銮驾。
秋水伴着她坐在车輦里,掀开窗口,看着这烟花三月的扬州城。
众人皆恭谨的跪在御道两旁,没有人敢抬头,她却笑着,“秋水,你说,是不是会有人偷偷抬起头来瞧的?”
“公主,那是大不敬,想来这老百姓是没这等胆量的。”秋水满心不安,然而无瑕却一无所知这大兵压境的事实。南宫隽显然不能赶回来,而慕容将军,秋水摇摇头。
无瑕显然更有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性儿,撩起车帘的一半,探看着外面的人们,只是一如秋水所说,人们谦恭的跪拜,唯有小娃儿抬起头想要看看,也被大人们强行按了下去。
她偏生不信,在众人中看着,忽的一个身影,正觉得眼熟,便撩起车窗几乎要探身出去,却看那人也躬身低下头。秋水也立时把帘放下,“公主,皇家得有皇家的威仪。”
她嘟了嘟嘴,老实的坐了下来。御驾继续向前走着,她便也只能透过间或闪动的车帘探看着这满城春色的扬州城。
却不曾看到刚刚那人又悄无声息的抬起头,远远看着銮驾中的她,若有所思。
行宫,偏殿。
昭庆帝正监督着一群舞者,看她们排演最新的飞天舞。
这一群舞者是从后宫佳丽中精心选拔出来的,最多不过十八九岁,皆是品貌上乘,身段舞姿更是一流的女孩儿。
她们身着统一的装束,臂膀和脚踝都饰以纯金打造的圆环,舞动的时候羊脂白玉般的肌肤,隐隐显露在薄纱下,伴随着环佩互相碰撞的金玉之声,让人沉醉。沉溺歌舞,让中年的昭庆帝能找到片刻欢愉,也许这不失为一种治疗他的头痛病的良药。每每看到歌舞起的时候,好像头痛的病症也减轻了很多。
偏殿外,皇后透过窗看着里面歌舞升平,舞者身上金光熠熠的纯金手串脚环灼伤了她的双眼。
她紧紧攥住了手帕,皱起眉,继而隐忍,退去。
才刚拐过转交,她又立住,“去,叫人把公主叫来。”
“是。”宫女领命退下。
行宫,皇后寝宫。
“无瑕参加母后。”
“紫琳参加皇后。”
“母后急急找无瑕过来,想是有什么急事?”
皇后没有想到紫琳也在,刚要跟无瑕说的话,不由得在心中又打了一个圈儿。她没有回答她们,只是却叹了一口气,“给公主和表小姐看座。”
“母后为何叹息?”两人皆没有坐下。
一旁侍候的宫女立刻递了参茶,“皇后,身子要紧。”
皇后接过参茶,浅浅喝了一口,便又放下。
“皇后自昨日接到前线八百里加急的军情,便一直愁眉不展。”
“蕙儿!”皇后嗔怒。
“母后,可是前线军情不好?是不是隽…”
“唉,”皇后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隽在前线何等苦辛,隽此次北上,本便如他父亲一般所向披靡,奈何,北方苦寒,又因你父皇听信你舅父之言,未曾将供给补足,才导致…”
“咳咳咳…”说到伤心处,皇后咳了起来。
“母后,”无瑕上前抚着皇后的后背,紫琳也把参茶递了过来,“皇后,身体为重。隽在前线,应能找到应对之策。”
“可是…”皇后抓住两个孩子的手,“可是皇上最近沉溺歌舞,于朝政之事不闻不问,此次我们一行偏安扬州明里是避暑,实则即为避难,瞳儿,紫琳,你二人尚不知这朝廷上有人早就起了异心那!”
说罢,便摇摇头,“我自嫁与你父皇起,至今二十五载,从未见过他如此,觐见之言不听不闻,以往从善如流的那个昭庆帝,似一夜之间换了个模样,长久下去,怕是大昭…”
说到这儿,皇后竟潸然泪下。
“母后!”听闻这朝廷之事,无瑕有些心乱,除了这一声母后,竟心头全无主意。
“姨母,”紫琳倒是沉静,“儿臣觉得局势尚未不可挽回。”
“紫琳,你有何方法?”
“一则最紧要的乃前线军情,若又金陵扬州筹集粮草再运往楼兰,恐路途长远,半路又多变,不若由隽在当地解决,想来隽自小熟读兵法,应能应对。”
“而这最紧要的便是南齐对我大昭之围,据紫琳之见,南齐之兵亦不过是强弩之末,不义之师,气势自输。”紫琳顿了顿,“只要金陵有心腹重臣抵御,再发动大昭子民抗之,料其必败。”
无瑕亦稳了心神,理清了形式,“母后,紫琳说的极是,我们只能先解眼前之困,方能为隽的军队提供补给,再者,楼兰一战,我方亦有楼兰本国之友方,想来隽可以支撑一段时日。”
“是了,隽也是劝我不要着急。”皇后才想起隽的私信,曾经提到过,他们的军队尚可支撑,然目前之大事,是要君王重新振作起来。
“只是,目前,父皇…”无瑕皱了皱眉,“父皇最近一段日子声色犬马,全然不听众人劝告,无瑕本想父皇只是因为头痛之症的缘故,未曾想我大昭竟如此岌岌可危…”
“母后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出主意让父皇重新振作的。”无瑕信誓旦旦。
“好。”皇后如释重负。“你父皇一向最疼爱你,希望他会听进你的话。”
虽然在皇后面前信誓旦旦,然而回到自己的寝宫,她便犯了难,一边是父皇的歌舞升平,一边是隽在前线岌岌可危,还有大昭前途堪忧,比之她笔下的故事更为纷繁复杂,不由得她也愁了起来。
“母后说那么多人劝过父皇,父皇都不肯振作,抗击南齐,只托给舅舅…”
她皱了皱眉,“母后又说,有人起了异心,父皇难道不知?”
“紫琳,你说,这满朝之上,到底谁人可信?”
“我以为,须得皇上亲自定夺。”
“可是,父皇他!!!!”
“其实皇上只是躲避,”紫琳静静的分析,“面对多方面的失利,再强大的人都会因为一时接受不了而心生退避,又加上皇上近年来头痛之症屡屡发生,歌舞声色能让他忘却眼前纷繁的事物,不失为一种解脱。”
“紫琳,我知道,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父皇是大昭的帝王,帝王就要对他的子民负责,如果父皇不承担这一切,那么大昭的子民命运岂不是…”她无法说下去。
“然而瞳儿,你须得知道,褪去皇帝的头衔,皇上也是个普通人。”紫琳继续说,“你还记得那次我们看戏么?就是那个富春堂演的,乱世更迭之时,反倒是更多人沉溺在风月之事中,以为那样便可永远躲避世事…”
“我想起来了,那人就是梅辛!”她抓住紫琳的手,而她口中的“那人”,便是御道洒水进扬州那一日,她看到的似曾相识的身影。
“我们去找梅辛,让他把那一出戏演给父皇,那本子写的如此好,就是警醒世人的,父皇看了,就不会退而不战了!”
紫琳看着她,想了想,“也未必不可行,然而,你须得先跟你父皇谈过,皇上一向疼爱你,你的话,我想他也许可以听进去。其实这所有一切之关键,便在于皇上。”
“恩,”她点点头,“好吧。”
“那紫琳,能否劳烦你替我找寻梅辛?那一日,我在扬州城见过他,我想,他应该是回扬州了。”她请求道。
“好。”紫琳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写的,木有力气修修补补,今天刚到家,找找错别字,更新之~~
虽然目前看醉笑的亲不多,但木看到仅有的几篇留言和点击收藏也会觉得很给力,你们的关注是这个故事继续下去的动力~·
谢谢各位亲~
第八章:烟花三月下扬州(二)
四月初四,立夏,这一日的扬州城,却纷纷洒洒的下起雨来,迷迷蒙蒙的烟雨气笼了整个城,让一切都如梦似幻。
原处,一个青衫公子独自一人撑伞而来,脚下轻缓,步态却略带了袅袅婷婷的意味,这正是大昭国的公主,昭无瑕。
自那一日同紫琳商议好自己要去找父皇游说,而紫琳要去寻那梅辛的,然而每每去寻父皇,总有一干舞者在旁,她也无心劝说。紫琳那边也是消息全无,这梅辛竟像是石沉大海般,就连盛名久负的富春堂也销声匿迹了,据说,是去了金陵之后便没有回来。
今日一行便是来这富春堂班主常来的巷子,说是巷子,其实谁都知,这地方便是楚馆秦楼烟花之地。这梅辛看上去梅骨仙风的,竟也是烟花地的常客,无瑕心里犯着嘀咕。可不一会儿,便又被眼前的景致迷住了双眼,雨打芭蕉,沾衣欲湿,此等惬意的时节,让人浑然忘我,不觉走路便也带着袅袅娜娜的模样,撑着伞,趁没人,在这水边巷子里偷偷又转了个圈。
正走到桥头,看烟雾迷蒙的街市。水道蜿蜒,看着穿行在其间的船儿,她想起白素贞和许仙就是在这样的雨天相识的吧,可惜这不是杭州。否则她或者能遇到个闺秀呢。想到这儿,不禁嗤嗤的笑了起来,待觉得自己笑的像个女孩儿才又故意咳嗽了两声。只是这一身青衫白面公子的模样,是否能瞒过众人的眼,想到此处,又念及那人竟轻易将自己认出,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失礼,真失礼。便又撑着一柄竹伞下桥去。
这秦楼楚馆,白日里前门是门庭冷落,然而这后巷却是另有小门,通常只要打点好看门的小童,便能混进去,虽然对这秦楼楚馆颇为好奇,然而白日里便孤身一人从前门进去,定然会被众人围住,她可不想。再者,早便打听好,这梅辛的相好是一个叫云依的姑娘,据说这云依在江南一带甚是出名,琴艺舞技皆为上乘,连金陵城秦淮河的女子都比之不及,她也想看看到底这女子究竟是怎样有才。于是一个转身,便转去了后街。没成想前门一条街煞是热闹,这后街倒是安静的紧。
沿着后街出去,前面不远处便有一方临水的轩,可以饮茶,看景,叫做水云轩,便是云依姑娘的,她早便打听好,因此便加快了脚步。
“哎呀!”一个踉跄,竟不曾看到脚下,不留神被绊了一跤。
低头看时,竟是一个人的腿,她皱起眉头,这什么人,怎么躺在后街的某处小门外。无瑕心道,难道是醉汉,或者是付不起钱被赶出来的嫖客?然而再看这一袭黑衣,又暗暗觉得不似。那人低垂着头,待得她凑近仔细看时,那张熟悉的面具让她好生吃了一惊,手中的伞也丢在了地上,竟然是他!
“玄曜宸!!!”顾不得捡起地上的伞,她拍拍他的肩膀。
“啊!”他吃痛的暗叫了一声,手上的匕首抵住了她的脖子。
“是我!”她吓得魂都散了。“玄曜宸,我是慕容!”她忙自报家门。
似乎是因为听到这个名字,他放了心一般,手上匕首一松,“送我,进去!”
“进去?”她问。
抬手指着门,“这…”说到这里,他又晕了过去。
“玄曜宸…”她唤他,却已得不到任何回应。
你这人真讨厌,无瑕撅着嘴。我为什么要送你进去?她皱起眉头,大好的春雨景致,本是要来寻那云依姑娘,看能否找到梅辛的,可是,此刻哪里是她寻人的时候呢,这人的胳膊已经缠上了她的脖颈。“进去?应该是这里么?”看着他躺着的门前,她敲门,没有人应,于是试着推开门,竟然开了。是一间小院。
虽然满心怨念,然而脚步却已踏入了那间院落。四处打量,不像有人在的样子,但却收拾的齐整干净。她费尽力气,终于把他放在床上,这会儿他倒是松开了胳膊。
“玄曜宸,你到底是真昏了过去,还是假装的?!”无瑕揉着自己的肩膀。
他缓了缓,睁开眼睛,“咳咳咳…”伸手捂住嘴。
“血!!”她尖叫。血从他掩住口的手指缝中溢出,甚是可怖。
“想我死就继续大叫!”他勉力支撑,刚要动,胳膊牵动又是一阵咳嗽。
无瑕见他如此,便说,“你想做什么,我来替你。”
“药,在身上。”
“哪里?”她近身去,刚要伸手,才意识到自己是女孩儿家,然而这话已出口,无瑕只能硬着头皮问,“身上哪里?”
“前襟。”
她伸手在前襟处摸索出一只深红色小瓶,打开塞子,一股荷花的清香,她轻声道,“是荷花?”
“雪莲。”
“几颗?”
“一粒。”
无瑕只是将那药丸取出一粒,递给他,“喏。”
他只是张开嘴,无瑕微微皱了眉,送至他嘴边,待他咽下,又对她道,“扶我起来。”
“啊?”
见她不动,便努力自己起身,无瑕忙过去,扶住了他。
“啊!”他吃痛,叫了一声。
“你受伤了?”因为这衣服颜色太深,竟没看到他胳膊上的血色。
“小伤。”他捂住臂膀。
“帮我守着。谢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将面具摘下来,无瑕这才看到整张脸都是惨白的,见他如此,无瑕便没有言声,只是在旁站着,看他打坐,像是疗伤的样子。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光景,他深深吐纳一口气,才睁开眼睛。
“怎么样?玄曜宸?!”她手足无措。
“还好,死不了。”他笑着看她,好像刚刚几乎要挂掉的不是自己一般。
“玄曜宸,你是得罪了仇家了么?”无瑕好奇的问。
“中毒,引出沉疴!”他只给了简单几个字。
“哦。”无瑕暗暗想着,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重病缠身,还倒霉的中了毒,怪不得要我给他将故事写完呢,想来是不是时日不多了?念及此处,她忽的心头一紧,“玄曜宸,我一定会把你的故事写完的。”
玄曜宸倒是愣了一下,奇怪她如何想到此节。
无瑕道,“你的病症虽然看上去严重,然而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需要什么奇珍灵药,你尽管说,我家中便有一些,另外我父亲有不少朋友,要说找寻这些,他们是最拿手的了。”
听她如此说,玄曜宸才知道,她是以为自己患了什么绝症,想想便黯然回她,“唉,我这病症所需的药材不仅仅是天山雪莲,千年人参,更有一味药引最是难得。”
“那是什么?”
“龙须。”他故作正经。
“啊?”龙?她一惊。
“那,那也未必不可寻。”虽然知道这天下定然不会有龙须,然而她还是安慰着他。
见她神色黯然了下去,玄曜宸也没有说话,刚要开口说那些不过是逗她的,却听她道,“玄曜宸,你怎么在扬州?”
此时他虽然面色依旧惨白,但却带了笑,应了一句,“为跟你讨一杯酒。”说罢,便躺□去,又阖上眼睛。
“看来你那要药果然是好东西,看这一张口竟能说笑了。”虽然是嗔怪,但语气里却带了喜气。
“呵,我还指望着你好了把故事说起来,陪我喝酒呢,扬州,也是有不错的地方的。”她喋喋不休的说着,他忍着心口一阵阵涌上的痛,渐渐,药力起了作用,就睡了过去。
无瑕看着他躺着,身上这病症似乎不轻,想去找大夫,却又怕他身边需要人支应,只得看着他睡着。一个人从早上等到正午,窗外的雨都停了,她正对着一支柳条发呆。
见她如此神情,他心底某处忽的一软,又强迫自己硬起来。
“你怎么还在?”他问。
“…”忽然听到他一问,她愣了下,“你醒了?”
“你快走吧。”他语气不善,似是在逐客。
“你…”想要生气,可对着身染重症之人,她如何发的起脾气,“你怎么办?”
“这是我朋友的住处,她晚些时候会来。”
“好。”
轻轻替他掩上门,才走几步,便想起来,这里是秦楼楚馆之地,所谓朋友的住处,想来是个歌姬么?再想想那间房子,显然是姑娘的闺房。想到此节,无瑕有些不悦。
然而这不悦也是转瞬即逝。回到离宫,她便开始张罗着替他寻药。
“秋水,要是有人受伤了,一直呕血应该怎么办啊?看上去就像多年的痨病一般,却又不像。”
“公主为什么问这个。”
“我写故事。”她顾左右而言他,“秋水,你把父皇前些日子给我的那些个人参都捡了出来,还有,你刚才说的…”
“公主,您这是。”秋水问,
“我最近在研读中医的书籍。”
是日,黄昏,她便携了一小包裹的灵丹妙药再次来到水云轩所在的后街。
门是半掩着的,从院子里径直走进去,她轻轻叩门。
“是谁?”却是个女子的声音。
心里的印证得到了证实,她回答道,“玄兄,是我。”
“进来吧。”声音却是玄曜宸的。
推门而入,只见一白衣罗裙女子背对着门得方向,正喂玄曜宸喝药。
她没有说话,只是站着,看他喝完药,对那女子道,“云依,你去吧。”
“你就是云依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两天一更有点吃不消~~
木本来想昨天更,后来还是想把这部分想全之后才端上来~~
嘿嘿,让大家久等了~~~
下次更新争取周二~~三天一更吧,关键情节,木得好好斟酌~~
大家周末愉快~~~
跟大家分享一则木的心得,木发现自己就是爱好囤书,然后早上就遇到这么小组,叫“买书如山倒 读书如抽丝”,组里如是写“买书时总有一种囤积的热情。 阅读时却总没时间、没心情、没机会、没耐心。满架的字纸用怨恨的眼看我… ”太写照了!脊背一阵发冷,背后那一墙书是否在用怨恨的小眼神看我捏?
不知道大家有同感么?
第九章:有心栽花花不发(一)
“你就是云依姑娘?”她惊诧的问。
“我就是云依。”云依浅浅一笑,回转过身来。
云为衣裳花为容,这句话说云依一点也不为过,一身浅色裙装,脸上的带了浅浅的状,那眉心的一朵梅花更衬得她容光四射,仿佛只这一眼,整个春天都会在她的容颜下黯然失色。还有这满室的香气,无瑕觉得熟悉的紧,却又道不出这是何种味道。正出神云依又将玄曜宸扶坐了起来,药也端了起来,
“云依姑娘,我正寻你呢。”无瑕拦住她。
“姑娘寻我可是有事?”云依一语道破她的秘密。
“姑娘…”无瑕不禁有些窘态,自己这男儿身份怎么近来就如此容易被识破呢?
“我是问你可曾知道那富春堂的梅辛的下落。”
云依美目一转,将那药又置于桌上,笑着问,“下落?”
“家父要做寿,我想请他去为家父唱一台戏,可惜四处寻不到他,有人说他去了金陵,然而金陵的朋友说他已经回扬州,可是整个扬州都不见他和戏班的踪影。”她随口编了个缘由。
“整个扬州?”云依依旧面容带笑,“姑娘倒是孝心可鉴。”
“那云依姑娘是否知道这梅老板的踪迹?”她追问。
“若见到了,自当相告。”云依端起药,走出门去。
见云依如此作答,她晓得这唯一的踪迹又断了线,遂微微有些丧气,垂下头,没精打采的叹了口气。
云依忽然停了下来,侧脸对她,“若见了他,怎么告知姑娘。”
“云依姑娘如此说,是否能有法子找到他?”她立时精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