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披风就替你保存了,改日若有缘见到再还你。”她笑得有些不太自然。
他却不曾回答,只是道了一句,“后会有期。”便转身上了马车。
见他如此,无瑕自觉无趣,笑着对颜离水道别,“那我走了,希望还能见到你们,我们还可以喝酒下棋。”
接着又对车里的人说,“还有你,玄曜宸,我们说过的,你得陪我喝酒,我给你写完那个故事!”
“说不定我们会在楼兰见面呢!”颜离水又笑得似狐狸一般。
“恩。”转身,洒脱的走开。
“玄,朱雀的蜀绣金线锦袍,人说一掷千金博红颜一笑,你这算不算?”颜离水看着那红色披风越走越远。
车里的人淡淡一句,“大昭国的无瑕公主又岂止是千金可抵的?”
一个人怏怏的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楼兰一战,还有那隐约隐藏的经年往事,她走的没精打采,刚刚进门便看秋水使劲与她打眼色。
昭庆帝与皇后端坐在厅中。
“父皇!母后!”她乖乖的请安,这一遭怕是又躲不过了,她低下头等着昭庆帝和皇后的训示。
“瞳儿,你太让父皇失望了。”昭庆帝板起脸来。
这一行,原是因着皇后说起隽和瞳儿的亲事,本想召她前去问话,却遍寻不着人。于是他这父皇为了配合皇后竟是头一回扮红脸。
“你身为大昭国的长公主,怎么可以如此随意出宫,而且还一身男装,成何体统!”昭庆帝发现这严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她耷拉着脑袋。
见她并未有所反应,皇后以为她是乖巧了,于是接过皇帝的话扮白脸,“最近楼兰战事频频,你父皇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即便是在金陵城,也难保没有乱民。”
提到战事,她忽然一个激灵,“父皇,隽这一回出征,是否带了大昭的大部分兵力?”
“瞳儿为何有此一问?”昭庆帝不解。
“父皇,若此时有人来袭,我大昭岂非无力反击?”
“原来瞳儿是为此担心,瞳儿不必有此忧虑。京畿重地早有你舅舅带重兵护卫,我朝与北齐向来无战事,况北齐国主年幼,此次楼兰仅只为调停天下战乱之局面…”昭庆帝宽慰的给她说着天下之事。
只是自小看惯了兵书的无瑕隐隐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然而,她却只能看着父皇点点头。想着玄曜宸那句下君,心中不由得一黯。父皇不是下君,作为君王,父皇只是太慈悲。
“最近公主都去了什么地方?”皇后问着跪在她面前的暗卫。
“除了听鹂馆,其他地方都…”
“都怎么样?”皇后追问。
“臣无能,都跟丢了!”
“这个无瑕,倒是跟她母亲越发像了,要是她问出当年的事情…”皇后心内有了思量,“传我懿旨,未得我懿旨,公主不许随意出宫。”
“遵旨!”暗卫得了命令闪身出去。
“皇后,参茶。”宫女把参茶递给她手中,接着躬身退开。
“隽若回来,是要把无瑕嫁出宫了。”望着窗外夜幕,皇后自言自语道。
对着镜子,她亲自解下披风,摩挲着上面的金丝,想着大漠,楼兰,父皇,南宫隽,还有这披风的主人。叹一口气,“秋水,帮我把这衣服收好。”
秋水接过衣服,看着上面的针脚,那是一只针脚细密栩栩如生的蟒蛇,“金线蟒袍?蜀绣?”
“什么?”
“公主,这是金线蜀绣,相传是蜀南密不外传的手艺。”
“是么?”她却兴致缺缺。
“公主,这披风是谁的?”
“朋友的,你见过的。”她打了个哈欠,“秋水,我乏了,要睡了。”转身进了内寝。
秋水收起衣服,心底却无端的多了许多隐忧,这针法,还有上回去过的无名谷,似乎一切都跟南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想不出头绪,然而,一切也只是开始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木昨天写了一些,没想清楚战事,今天想明白了。更新之
谢谢大家留言,嘿嘿 更新了,还更新博客了,欢迎大家也去木家做客
明儿清华百年校庆,同学邀请去玩,偶去参观,争取周日晚上更一篇~~~
第七章:女儿心事谁人知(一)
“秋水,母后为什么不让我出宫呢?”一路走来的是无瑕和秋水。近几日就因着皇后说天下不甚太平,便不再许她出宫,百无聊赖之际,她只求今日皇后可以许自己出宫玩去。
“皇后是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秋水四平八稳的回答,其实若非皇后如此禁令,她也一直因为这些日子的事情而暗暗隐忧。
“是么?”她纳闷,什么时候金陵城竟然不安全了呢?
“瞳儿给母后请安。”皇后面前,她最是乖巧,虽然这乖巧是装出来的。说来也奇怪,这宫里大大小小上上下下,唯独见了皇后她立时就可以安静下来,小时候虽然淘气,也都知道这一切都得背着皇后。
“起来吧。”这白日里皇后显然没有那一夜的倦容,岁月仿佛在皇后身上留不下丝毫痕迹,除了脸庞略略圆润了些,比之多年前,南宫月茹更加具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了。“今儿你姨母要进宫来,紫琳也来,想着你们俩必然欢喜在一处玩,我便早早的把你叫来了。”
“紫琳要来?”无瑕一时高兴,握住了皇后的手臂。皇后看了她一眼,她才吐了吐舌头,又站回原处。
“看你高兴的,”皇后说着,便又拉过她的手,“我是怕你禁足几日,没处去,紫琳来了省的你闷得慌。”
“谢母后。”她乖乖的道谢。
“不是母后管你,你是大昭国的公主,千金之躯…”
低着头,她心里默默想着皇后这次要说的,千金之躯,怎么能整日里往外跑呢,就算是去隽府上,现在隽也出征了,你也该在宫里好好呆几日,过几日,你的生辰一过,就满十六了,再者,就要你父皇就要去离宫了,到时候你必然要跟随,不如趁现在收拾调整…
正默默心里算着母后大人何时能结束这段训导,
“臣妾给皇后请安。”
她松了一口气,是紫琳来了,同来的还有紫琳的母亲,南宫婉秀。
“紫琳给皇后请安,给公主请安。”
“姨母,紫琳。”她像是忽然活络了起来,过去拽着紫琳的手。
“都坐吧,自家人,不必拘礼。”皇后也拉了自家姊妹坐在跟前,“前儿造办处新治了些瓷器,我瞧着有几样真不赖,就跟皇上讨了赏,正好转送你,家中佛堂也好添置些新品。”
旁边的侍女早就把东西呈了上来,皇后指着说,“是一对青花瓷的蕉叶纹觚。”
“谢皇后恩典。”
“不必如此,姐姐替我尽孝道,我也只能在宫里多念些佛经,保佑我们大昭国,南宫家世代平安。”皇后笑的欢欣。
“来人那,再把头先圣上赏赐那对玉如意还有那个云龙纹色锦取来。”
“紫琳,过来。”皇后对她招招手。
“这怎么使得,”南宫婉秀诚惶诚恐,“圣上赏赐,怎可…”
“我这也是替紫琳讨来的恩典,”皇后拉着紫琳的手,“都说外甥女像姨母,这孩子,长的还真像我年轻时候。”说着竟叹了一口气。
“…”南宫婉秀一时无语,“皇后。”
“看我,这是皇上的赏赐,以后紫琳出嫁的时候就当姨母送你的嫁妆了。”
眼前这件便是云龙纹色锦,上好的红玉,通体晶莹,是制造办的上品,两样都红艳艳的甚是喜庆。紫琳忙跪下谢恩。
“紫琳尚未定亲,这云锦还是给公主用倒好,说起来,我可是日夜盼着公主下嫁到我们南宫家呢。”南宫婉秀笑着接过赏赐。
这厢边,无瑕却皱起眉,
“姨母…”
“呦,这又有一个害羞的了。”皇后笑着,露出一副慈母的笑颜。“你们先去吧,我同你姨母好好说会儿话。”
“紫琳,走,我给你看样好东西。”说着便一溜烟的消失在皇后的眼前。
“这孩子,稳重都是装出来的。”皇后无奈。
“像琳琅。”
念及此,两人俱是沉默了下来。
“隽这次出征回来,是该合计这两人的婚事了。”
“是,公主大婚,必然要好生准备一番。”
“这隽,是遗传了哥哥当年的风范,我每日祈祷,只盼望他平安归来,一旦隽与无瑕完婚,我也算对得住哥哥和琳琅…”
“皇后!”南宫婉秀刚要劝。
“唉,不提了。”她也打住了话题。
“儿臣参见母后。”来人是昭明太子,昭叡大踏步的进来。
“臣妾参加太子!”婉秀刚要跪,被皇后拦下,“自家人前,今儿就别讲那些虚礼了。
“叡儿,来,见见你姨母。”
昭明太子立时转过身对婉秀行礼,婉秀看着太子,一身亮白色的装束,衬得他肤色更亮,目光炯炯,面上略红,额上的汗还未干,想是刚刚做完武习。 赞道,“转眼都是大人了,太子风神俊秀,当真是国之幸。”
昭叡正拿着侍女递给来的汗巾擦汗,听姨母夸他,自然更带了笑,身量也挺得更直了。
皇后笑着接过汗巾替他擦了擦,端详着,“是啊,转眼间,也要给聿儿寻下一个正妃了。”
“我不要!”太子叡却忽然变了脸。
“这孩子,倒是扭捏了起来。”皇后继续替他擦汗。他想了想,抬起头,“我要永远陪着父皇母后还有皇姐。”
“这傻话说得倒是中听,”皇后笑了,“我和你父皇必会先你而去,待这次隽归来,你皇姐的婚事也是要好生商议一下了。”这话却是对南宫婉秀说的。
“是啊,等隽回来,也该着手下聘了。”
听着这一句,昭聿一皱眉,“母后,皇姐要出嫁?”
“怎么,还要留你皇姐在宫中陪你不成?”皇后笑着把汗巾递给宫女拿下去,“去给太子取一碗热茶来。”
又接着说,“待得隽凯旋而归,就是你皇姐下嫁之时。”
“母后,我先去看皇姐。”听到这句话,他忙不迭的放下茶盏,“姨母,我先去了。”
“这孩子,倒是跟无瑕亲近。”
“依臣妾之见,或者给太子找个大些的太子妃也未尝不可,年纪大的必然懂事。”
皇后听到这话,细细想了,点点头,“回头我再跟皇上商议。”
“紫琳,你看,好看么?”
无瑕献宝似的捧出来。
“恩?这颜色,样式,很新鲜的。”紫琳接了过来,细细端详着。
“是啊,这是我自己个儿的设计,叫做孔雀绿釉梨花洗。”
孔雀翎一般的颜色,几朵半开的梨花在上面映衬的更加晶莹剔透,虽是瓷的,却有玉的润泽。
“我就告诉他们这个颜色,叫他们照着我调的颜色调了,样式也是这个样式,这梨花也是描了隽的画呢。”
“难怪瞅着眼熟呢。”紫琳笑了,“只是这梨花哪里有绿色的?”
“你就是缺乏想象力,难道就因为梨花是白色偏多,就不许我做一朵绿色的了?”
说着她又假模假式的一转身,折扇在身后一打,“姑娘切莫被世俗之见折了慧眼。”
“呵,”紫琳敲敲她的脑门,“是是是,我哪里有无名公子这一双慧眼。”
“说起来,”她收起折扇,“我准备新写一种题材,我要写一个羌族的故事。”
“哦?无名公子不写侠义故事,怎么想起写羌人的故事?”
“也没有,就是想起来,其实也没有成型的故事,不过…”她想了想,或者那人的故事能给自己些许灵感,念及此,她竟走神了。
“这是送给表哥的?”紫琳问,见她出神,便拿手在她眼前晃晃,“想什么呢?”
“恩?”
“我是问,这个是送给表哥的,还有你刚刚是想表哥么?”
“为什么送给他呢?我才不想他呢。”她撅着嘴,然而这原本做的时候就是照着送给他去做的,她不过是嘴上不肯承认罢了。
“我还以为你这南宫家未过门的小媳妇是拿来献殷勤的,不成想,是给自己的。”紫琳调侃她。
拿回那个梨花洗,她笑着,“哼,我才不要嫁给隽呢,太奇怪了,就像嫁给自己的哥哥。”
“紫琳,”她拉了紫琳的手,两人在偎在一处,“你想过自己以后要找个怎样的夫君么?”
紫琳摇摇头,又想着刚刚她的神色,“难道你有意中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出去活动两天,困呀,更新更新…
明天周一,综合症又犯了…
不过木想了,人生还是要努力努力勤奋勤奋的,比如今天得按时更新,嘿嘿
亲们留言哈,喜欢看啥情节,木写给你们哈
第七章:女儿心事谁人知(二)
“哪有!”她张口反驳,立时便坐的远远地,摆弄好那一只梨花洗,便又翻开近日里写的书稿。
紫琳早便习惯她这性子,便也拿了本书自己看了起来。
连日里被母后封在宫中,旁的不见长进,倒有两样是真的见好了,一则是这字,临摹的是南宫隽给她写好的帖子,因而写给南宫隽的信,倒让他回信时也笑称,“瞳儿的字果然可以以假乱真了。”二则便是这故事,听鹂馆的书稿写了几篇,却只言片语也送不出去,后来就索性把故事停了,也不管那听鹂馆的营生如何维系。闲暇无事时便又将那羌人的故事拿出来回想,若说非他亲历,那只能说是他的说书本事甚是了得了,神秘而古老的民族,没有文字,只有语言,想到这儿,无瑕甚至觉得自己身负重担,若不为他们记录下来,这世人岂非要忘却?半月时间,书稿也是小有一摞了。
“皇姐!”她正独自一人出神,竟不知太子早就站在她眼前了。
“太子今日是被太傅训了么?”她笑着放下羊毫,拉着昭叡站了起来。
“才不是!”他怏怏的。
“那是谁惹了你了,怎么这样一副模样?”说着便又随手正了正他的衣襟。
“我跟母后说,不许你嫁给隽。”他脱口而出。
“呵,”无瑕笑着,转脸对紫琳说,“怎么全天下人都说我要嫁给隽呢?”
“太子为何不要公主嫁给隽呢?”紫琳笑着接过话来。
“我…”他竟想不出理由,“我要皇姐陪我玩。”
“多大的人了,还吵着闹着要皇姐陪你玩,一点太子的威严也没有。”说话间皇后便同南宫婉秀走了进来。
“那威严都是给外人看的,我又何必对着自家人摆出那一副模样,难道我对着母后也不能笑了么?”前半句是带着怨气,后半句却是因为无瑕捏了他一下才生生转了语调。
“这孩子,今儿难得嘴甜。”皇后笑着坐了下来,南宫婉秀坐在她旁边。
“才刚你姨母说,这京城里近几日有个戏班甚是热闹,说是紫琳想去看,我想着你和瞳儿也闷在宫里久了,就索性答应了你们姨母,让你俩陪着紫琳去赏玩赏玩。”
“谢母后!”无瑕听了先一个跳起来,随即又乖乖的蹭了过来,“母后圣明!”
“你也别太得意,就许你去那一处,看看戏也就回来了,不许在外面胡逛。”
“哦。”她点头答应,心道,将在外君命还有所不受呢。
“叡儿,你陪你皇姐一同去,两个女孩都得换男装。”
“是,母后。”她乖乖答应着。
“姨母,那是什么地方,竟这么好玩?”太子先一个问道。
南宫婉秀笑着答,“太子许是不知,那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听鹂馆。因为最近他们的无名公子下落未明,这说书的也说不下去了,只能从扬州请了戏班子。”
说道此处,无瑕偷偷看了紫琳一眼,她正偷偷笑着,这说辞不知是否紫琳说与她母亲听的。
说话间,无瑕便先一步拉着紫琳去了内室换衣服,不多会儿,衣服换好了,她才拿起书稿来,这些日子她陷入新的故事,这听骊馆的事儿倒真仿佛忘了。然,姨母的说法也未必是紫琳编来的。
只是拿起书稿,才又想起一桩事,“秋水,你帮我把那件披风拿来,红色的那件。”
秋水替她将披风拿出来,又用包裹装好,她又将书稿放进去,思度了片刻,又将披风拿来出来,心道,“送书稿便是送书稿,这衣服拿着多不便利,还恐他以为我是专程去还这衣服的。”
秋水在旁看着,微微皱了皱眉,“公主,太子爷和表小姐等着呢。”
她才又放下披风,“恩,走了。” 索性便直接拿着书稿便出了门。
一行四人出了宫门,便直奔听鹂馆。虽是熟门熟路,然而几日未来,听骊馆门口热闹的议论的皆是这新来的戏班了,门口贴着大大的告示:繁华一梦。这名字取得颇有些哗众取宠的意味。告示没有贴主角妆容,然而却以一地落花作注,下面题的是,富春堂,梅辛,显然这画是颇有些用心的。
“梅辛?”无瑕细细琢磨着这人的名字。
“是他们戏班的台柱。”紫琳耳语道。
接着一行四人坐在了无瑕一贯听书的位置。
管事的吴先生立时上来伺候着,还未等他说话,无瑕先一步道,“先生借一步说话。”
接着便踱步出去,管事眼力见颇好,引他到账房处。
“公子多日未来了。”
“今日家中有事。”她笑了笑,“这是近些天写的书稿。这些日子没交稿,给馆主添麻烦了。”
“无碍的。”吴管事并未多言,只是收下。
“我看这富春堂倒也热闹。”无瑕淡淡说了句。
“偶尔借来撑个场面。”管事以为他介怀有人霸了他的位置。“听骊馆还是仰仗公子的故事呢。”
“恩,比之前的那些个看上去热闹许多呢。”她倒是说者无心。
“今儿个来的朋友并不知我身份…”她没多说。
“请公子放心。”管事立时知道无瑕的心思。
“还有…”她想了想。
“公子请说。”
“前几日拿点心来的朋友,”她顿了顿,“最近可曾来过?”
“未曾见过。”管事答道。
“好,那我去看戏了。”
“公子慢走。”
先一个暖场的是一个地方戏,两个戏子在台中央唱着对花,,听着甜腻腻的,她并不感兴趣,就四处探看着,想着许能遇到颜离水他们,可并未看到。
正戏开演,热闹的戏班子,倒是吸引了她的眼球。
这戏说的是一出故事,没有朝代,然而细细看着这如戏人生,倒别有一番意味深长。
戏文说的是某朝某代,朝政没落,朝廷偏安江南,而这京都竟便是金陵。话说有一蹁跹佳公子,携两个小厮,进京赶考,未曾见过如此繁华的世界,自有苦读圣贤书的书生哪里受得住这等诱惑,很快便沉醉其中,尝叹,昼短苦夜长,何不及时行乐。
戏文中,书生和小厮描绘了金陵城的繁盛:出朱雀门东壁,亦人家。东去大街,麦秸巷,状元楼,余皆妓馆。夹岸垂柳,菰蒲莲荷。凡酒楼,门首皆缚彩楼欢门,唯任店入其门。
这书生呆久了,便只知颜如玉,哪管圣贤书了,斗转星移,玉漏易过,深怜良会之难,何不为欢此夜?
最终,青楼妓馆终日寻欢,最后被贪图钱财的小厮把家当都败光,回到家乡。
没想到南蛮入侵,国家将亡,两个小厮盗墓挖坟,烧人骨灰换取钱财。
戏的的最后,书生虽是三十而立之年,却已满头白发,他踯躅蹒跚的走着,人生至此方觉世事多变,不过是被名利二字迷了心智。一边走一边唱着戏词, “纵活百年终觉少,风尘碌碌何时了。为图富贵使机关,富贵来时人已老。”
接着大幕落下,有人在念白道,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声音悠远,让人心怀哀伤。观者无不心戚戚然而泪欲下。
“别演了,别演了!”说话间,竟有一队官兵闯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木在加班…在加班…加班…班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昨天情节想了点新东西,昨晚写了些,今天终于可以更了…
木希望这篇文可以做到每一个情节都是精心构思的,当然不是说木之前的文木有花心思,那是文笔上的,这个木要情节好看~~
呵呵,废话说完了,下次更新时间,争取争取周六一早吧,因为因为…原因见我开头说的…
第七章:女儿心事谁人知(三)
“别演了,别演了!”说话间,竟有一队官兵闯将进来。
“请问官爷,这是…”听鹂馆的管事立时前去问。
“吴老板,今日只为这戏班而来,与听鹂馆无关!”这官兵想来早知这听鹂馆所属来头不小,想是也不愿得罪。
“那您这是为谁?”
“旁的都不为,就为这春堂班的梅辛梅老板。”
“梅辛在此。”却是那潦倒书生,显然是未曾卸妆,就等着谢幕呢,虽然他衣服妆容都是那书生模样,但只这一句梅辛在此,加上这身姿挺拔,顿时让人觉得此人颇有些气节,似梅花一般有股不俗之气,这骨子里的劲儿便随着一句话透了出来,不亢不卑。
“这戏文明朝暗讽,直讽我大昭国事,于京城闹事演绎数日,影响恶劣,即日起,禁演!”官兵有模有样的应对。
“看戏而已,戏文而已,自古而来,朝代更迭的多了,怎知编的便是我朝之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过是心虚而已。”他冷冷的笑着。
“你!”
“然官爷您若要我不演也可,拿出朝廷的文书来,我梅辛犯了哪条哪款?!”他微微一抱拳,“若能指出,我梅辛自当禁演,若非这样,也请官爷莫扰了大家的雅兴!” 说话间,那一股清冷之气便透了出来,整个听骊馆都安静了下来,似乎便能感觉到这冷冷清新之气便在近旁。
无瑕同紫琳相视,心中皆叹道,好一个铁骨铮铮。
“好!”有人禁不住叫起好来,无瑕眼前一亮——这叫好的竟然是霍三公子。
这叫好的竟然是霍三公子。伴着一声叫好,霍三公子站了起来。无瑕眼前一亮。
“霍公子?!”那官差也认出他。
霍琪自二楼纵身而下,稳稳当当的落在戏台旁。“这位官爷,梅老板说的在理,看戏不过是娱乐,大家乐呵而已,何必如此认真?!”
“既然霍公子都为你说情,今儿个我就给霍公子这个面子,”那官差倒是会自己就坡下驴,“走!”
对霍琪一拱手,便带人走了。
那梅辛倒是冷,只言片语也没有,竟兀自回到了后台去了。
无瑕和紫琳相视,皆是摇摇头。
霍公子倒是不以为意,又转身重回他的雅座,这一次没有使功夫,只端端正正的走了上来。
“这霍公子,我是认识的,紫琳,我们去跟他说几句话。”
无瑕挑帘出去,走向霍公子的雅座,
霍琪正刚刚坐下,见她走过来,立刻招呼,“慕容公子?!”
“霍公子,太巧了!”他拱手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