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南宫隽也算是英雄出少年,怎么就摊上这档子事儿了!”
“…”群臣议论纷纷。
“臣以为当趁此时机一举攻下大昭以期我北齐一统天下。”说话的是礼部尚书李禀臣。
“李大人说的轻巧,这仗也不是说打便打的。”兵部侍郎玄蚩道。
“大将军是我朝战神,这等小仗,岂不是手到擒来?”李禀臣道。
“兵法有云,唯正义之战必胜,我军出师无名,必失民心。李大人乃礼部尚书,当知此节。”玄曜宸简短几句,便回了他。
那李禀臣面上不悦,却不敢表现出来,唯唯诺诺道,“是在下考虑欠妥了。”
“启禀皇上,臣以为此事徐从长计议,大昭公主薨,我朝可遣人慰问,一则示好,二则一探虚实。”
“大将军,你来拟旨便是。”皇帝点点头。
“是。”玄曜宸躬身。
朝堂结束,玄曜宸兄弟二人走出皇宫。
“大哥,守城的人今日发现有人从商洛沛来,说是来将军府寻亲,车上便有一件您的金丝蜀绣蟒袍。”玄蚩低声道。
玄曜宸眼睛一亮,停住脚步,“那人在哪儿?”
“已经盯上了,是寻了家客栈住了下来。我想应该是她。”
“好。”口中只一个好字,心念却转了百千回。
一路疾走出宫门,下人牵来马,他纵身上马,回头问玄蚩,“哪家客栈。”
“悦来。”
悦来客栈的伙计今天算是发了小财了,刚住进来的公子,前脚刚去看牡丹。这来打听的已经是第三波人了,而且每一波来打听的这赏银都给的足足的。
尤其眼前这位,一身贵气,更与其他人不同,“爷,您小心了。”
小二忙不迭的替玄曜宸勒马。
“从这儿一直奔西去,出了城,便是郭家庄,那里您就可以看到牡丹园了。”
起初,他纵马狂奔,然而越是近了,他却勒住马,慢了下来。这条路,不是没有跑过,这地方虽未去过,然而此刻骑在马上,心里却不安起来。
他想起得到无瑕公主薨这个消息时,自己几欲跌落下马。那一夜,他将所有人都关在门外,独自一人喝了许多酒。曾经他以为再也寻不到这人的时候,颜离水告诉他,她可能没死,然而就当这个消息就要被自己证实时,他却从未有过的害怕,堂堂北齐将军,竟然害怕起来。他害怕那人不是,若不是…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青衫公子立于花丛中,只一眼,他便心安了,浑身上下顿时松了下来。
他缓缓走过来。
她听到脚步声,回转头,面上一惊,随即一笑,“是你?”
“你来了?”举重若轻的一句。
“是啊,”她笑语晏晏,“有人说洛阳牡丹花开的好,我便来看了,怎知误了花期,便跟人打听了这个地方,说是花的主人懂得延长花期,整个洛阳城便仅剩这一处有牡丹了。”说着便伸手牵过一枝牡丹,凑在鼻尖,“果然不一样,说是洛阳的水土最适宜养这牡丹了。古人诚不欺我!”
他只直盯盯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又忽然忆起听闻她成亲的那一夜,他以为自己从此便失去了她,忽然觉得纵然得了天下也索然无味。那一夜,他醉了,想要酒麻醉自己,他对自己说,这样也好,玄曜宸不需要心。而后得到的竟是她的死讯,乍一听,他竟几乎要跌下马,她死了,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薨了,他便觉得自己是太傻了,看轻了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若她死了,自己的这颗心,也便真的空了!然而,此刻,心里的人便站在眼前,人比花娇,笑如春风。他忽然觉得这普天下最快乐的人莫过于自己了。
“你来只为看牡丹?”
“恩?”无瑕笑了笑,“我记得有个人说,”她放开手中花,“说要跟我醉笑三千场,再者,无名公子的故事还未…”
“留下来吧!”不等她说完,玄曜宸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这一抱,两人皆是愣了,玄曜宸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抱住她的,无瑕却依旧看入他的眼眸,四目相对,曾经天涯,此刻近在身旁,还有什么不能言说呢?
“留下来,只为我!”他言语急切,“好不好?”
“好!”她笑了,不再找那许多借口,“我留下,只为你!”
洛阳繁华如锦绣,无名公子笔生花。
山水江湖尽书写,儿女情长共天涯!
作者有话要说:下期预告,周三晚上:
“我是有妻室的。”他淡淡道。
她不想听,还是又听了一回。
“然,”他指了指心口。“这里,只是你!”
第二十章:怎不见浮生如梦
“这里倒是安静。”玄曜宸正伴着无瑕走在自己的别院的水塘边。“这是你的家么?”
他犹豫片刻,随后点点头。
“夏日里难得暑气不重,你倒是个会享受的人呢。”她回转身,笑看着他。
难得一日里笑了这么多,低头看着水中两人的倒影,自己有些不像自己了。
无瑕倒是坐在池边一块石头上,抬起头看着他,“你这水里荷花虽好,但却少了很多生气,交给我改造一下,可好?”
他颔首,对她道,“今后你就住在这里,这里也便是你的。”
“好,那我却之不恭了!”随手拨起池中水,忽然她使劲一拨,水溅在他身上,她笑的开怀。又嘿嘿一笑,向前跑了几步,看他没有追,才放心又望着那池中的荷花。
他缓步跟上来,自身后拥住她。
身子一僵,心中却是一动,无瑕脱口而出,“玄,我喜欢这里!”说罢才又掩了口。
他低下头,下巴抵住她的肩膀,唇瓣附在她耳畔,“瞳,我喜欢这里有你。” 颊边晕起一朵红,她低下头。
就这么在水边,她坐在大石上,反倒是他靠在她的膝头,自然的就好像很久以前他们就如此相处了。
直到玄蚩和颜离水的到来,才打破了这静谧的一幕。
“大哥。”玄蚩和颜离水相携而来。
“这是我弟弟玄蚩。”他坐起身,又扶她起来,引荐道。
“这位是慕容…”
“我是慕容瞳,初次相见,有礼了。”她笑着自己说了出来,又转身对颜离水眨眨眼,“颜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你果然来了。”颜离水半是玩笑的说。
“洛阳牡丹香飘万里,山水也是值得一游的。”
“哦?!”颜离水又眯起眼睛,“原来无名公子是为山水,啧啧啧。”
玄蚩听此一句,拱手道,“久闻金陵才子无名公子,今日得见,竟是女子,幸会幸会。”
无瑕便又做了男子状,“好说好说。”
“今日家宴,不如便请慕容小姐同行吧?”
“恩?玄,家宴?”她纳闷,“这里并不是你的家?”
“是别院。”玄曜宸道,接着看了看玄蚩,微微皱了皱眉,“一同回去吧。”
“好。”
四人驾马而行,不多会儿便到了将军府,府门前的狮子煞是威风,比之别院,这里倒显得张扬。
早就有家仆立在门口迎候,四人皆由仆人扶着下了马。
“将军回府!”这一声通禀,府内的人都停了手中的活儿,恭谨的站在原处请安。
“好大气派!”无瑕暗暗想着,便跟着他们进了府院。
穿过正厅,接着又转了几道回廊,才到了地方。
这是一处院中院,因为夏日的缘故,宴席便置于庭中,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庭中的一只铜鼎,鼎上刻了些文字,无瑕凑近看,才觉得眼熟,那龙纹与那把殇极为相近。然而最让人称奇的是鼎中养了几尾金鲤。
玄曜宸径直走向最前方的位置,回转身,看她依旧在看那鲤鱼。
颜离水笑着,“无名公子是喜欢这鱼?”
“瞧着灵动活泼。哎呀!”说话间,她竟往后跃了一步,“这是要鲤鱼跃龙门么?”
众人皆瞧见了一尾鱼高高跃起,几乎就要跳出来,
“今日府上的贵客连鱼儿都知道了,真是吉兆!”
他在主人位,无瑕是贵宾席,待玄蚩同颜离水在左右两边坐下,他示意开宴。
随着管事的一声,“开宴。”各色菜肴纷纷置于桌上,每桌又各有一个小童斟酒。
“大哥,这第一杯酒,得有个由头。”玄蚩举杯道。
“为这满城的繁花锦绣。”
“这?也算?”玄蚩摇摇头。
“自然算的,锦绣天下,不值得我们为此干一杯么?”无瑕接过话来。
她同玄曜宸倒是默契的饮了一杯。
“啧啧,”玄蚩对着颜离水举杯,“颜先生,这杯还是你我同饮吧!”
颜离水笑着,却未置一词。
推杯换盏间,她吃不下什么,独独喝了许多酒,这样的日子,让人禁不住叹息,是欢欣,是感慨,怎不见浮生若梦?
他也是一样,说不清为何,就只顾陪她饮酒,将玄蚩与颜离水两人空置,一杯一杯,似乎那一诺的三万场酒就要在今日里喝尽一般。
月在当空,她看着就觉得美好,叫小童再斟酒时,却被他拦下,“不宜再饮了。”
她傻呵呵的乐了,点点头,“好。”
见如此,他皱了皱眉,料她许是醉了,便道,“叫人拿醒酒汤来。”
“是。”那小童退了下去,不多会儿,便有一个美妇人亲自呈了四碗醒酒汤。
仆从们分别给他们呈上,独独玄曜宸那一碗,是那妇人亲自端上去的。
无瑕她仔细瞧了,唯独他的不一样,她便道,“为何你那一碗不一样,我要同你换!”
他唤人与她换了,却听那女子劝解道,“将军不宜用凉性的。”
“是,夫人!”小童退了下去。
“夫人!”无瑕一个激灵,“这位是?”
“是家兄的妻室,在下的嫂嫂。”
醒酒汤入口都成了酸的涩的,手几乎要拿不稳,她定了定神,将汤碗置于一旁。
玄蚩继续说,“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无名公子!嫂嫂之前听过一回的戏便是从大昭传了来的,那故事便是无名公子。”
“姑娘好才情。”那女子微微一揖,声音柔美,身形款款。
“夫人谬赞了,夫人的手艺才是好。”她干巴巴的回道。
“妹妹若觉得好,便多留几日,我可以教妹妹做。”她笑着,温柔大方。
“我…”无瑕摇摇头,“我不会下厨。”
“下厨并没有什么难的,改日我来教妹妹。”
无瑕愣了,姐姐妹妹?他的妻子,难道她以为自己是他要娶的小妾?
“你先去吧。”玄曜宸摆摆手。
“是。”女子躬身带人退了下去。
“刚刚的酒,有些上头,我先回去了。”她几乎一刻也无法停留。
“我送你。”他站起身。
未来得及与玄蚩和颜离水道别,她急匆匆走开,他不远不近,就在后面跟着,无瑕一句话也没有,待得出了将军府,她才一个回转身,“好了,我已经出来了,你不必送了!”
接着便纵身上马,“告辞!”
他拉住缰绳,“别!”
“你放手!”她急火攻心
“我本就是有妻室的。”他淡淡说了这一句,“然而…”
“好,”她打断他的话,“尊夫人还在等你,请玄将军放我走!”
“大哥!”玄蚩匆忙赶出来,附耳对他说了几句。
无瑕趁此抢过缰绳,驾马而去。
他眉头一皱,刚要牵马,玄蚩拦住他,“大哥,大事要紧。”
一路纵马狂奔,亏得这路不难辨认,她才找回他的别院,因为白日里已经把包裹都放在此处,便只能回来取了再走。一路上心里念着的便只有那最后一句,“我本就是有妻室的。”这一句足矣,让她怒不得,伤心不得,本来就是有妻室的,那他们之间的,算是什么?
踉踉跄跄的下马,她疾步走进白日里搁置东西的房间。
推门而入,她坐在床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脑子里却满是凌乱的事情。离家去国,逃婚,弃友,对隽说是为了自由,然而谁知这真心到底是为了他更多几分?只换了一句,我本来就是有妻室的。半日前牡丹园的欣喜,经此一句,已然凉到心底了。自己笔下的故事写了也有一些,没成想,自己会有这样一遭乌龙。想到过往的那些事情,她劝着自己,就当是听他说了一回故事。
罢了,天下之大,总不会没有她的容身之所。然而心底的悲凉却无从抹杀,天下之大,她果真便成了那个无国无家的人!
忽的想起随身带着的殇,她苦苦一笑,阳春三月里,她清楚的记得那个誓约——“我帮你写下这个故事,你陪我喝酒。”
“好,醉笑陪君三万场。”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好像那击掌的劲力还留在手心。
她记得扬州烟花巷里的柔情,她记得大漠之上的那次心动,她记得的,她该忘记的。一朝天堂,一夕地狱,只是这一切原就不作数的,他本就是有家室的。幸而这一颗心似乎还在自己胸口,想着要放宽心,可心头还是一颤一颤的。心口堵着的气闷,伤心,化成泪也不肯流下。
索性将那把殇置于桌上,抬眼瞥见镜子里的自己,哀怨的眼神,竟有几分像戏文里唱的深闺怨妇。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是堂堂大昭国的无瑕公主,是绝不能如此这般不堪的。
于是又重新收拾起包裹,刚刚的酒劲儿过了,火气也过了,伤心似乎也过了,肚子却饿了起来,她却笑了起来,没成想自己还能觉得饿。索性出去找点吃的,于是推开门。
打开门,迎来一地月光,他就站在月光里,看着自己。
“你要走?”他问。
“饿了,去找些吃的。”她淡淡回答,“吃饱了再走。今夜怕是要借宿一宿了。”
“好,”他抬眼看月,又低头看她,应了一句,“那我带你去。”
无瑕皱了皱眉,并没有拒绝。
看着那人在自己身前走着,曾经以为的,都不对了,那就忘了?怕是自己放下去的心思,一时半会儿是收不回了。慢慢收吧,深吸一口气,她忽而想起隽曾告诉自己的一句话——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想着想着便走了神。
在商洛沛,他那一句,“跟我走吧,回洛阳,我们看繁花似锦,四海昇平,我给你继续讲完那个故事。”
自己是听进了心里,这话仿佛在心里生了根,跟他在一起,看繁花似锦,似乎这一生便只为了这一桩事情便圆满了。
这一桩事情,让她心口又难过了起来,抬头看着天,又看看他,无瑕想了想,“玄矅宸,我不饿了,我乏了。我要回去了。”
他一个转身,挡在她面前,月色中,目光泛着柔波。“你是不是准备就此回去收拾包裹便走,从此便消失人间,你我两不相见?”
他说的一字不差,她无法面对眼前的人,亦无法面对自己的心。无瑕避开他,低头道,“我实在是困了,今儿个脑袋有点不好使了,我不要吃东西了,我就想回去,就想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瞳!”他唤出她的名字。
听到这一声,她立刻摇头,“以后,还是叫我慕容吧。”
微微皱眉,握紧了手,她想要错身离开。
他伸过手臂,拦住她,“瞳。”
这样一拦,她就好像被拥在了怀里,“玄矅宸,麻烦,有事情明天再说,我今天实在是累了,而且,这样,不好。”
“不好?”他问。“难道从此我们便天各一方才叫好?”
她无奈,“你有妻室,我们这样,被人看到,会误会。”说罢,自己还笑了笑,只是这样挤出来的一丝笑在旁人看来着实苦楚。
无瑕看着他,曾几何时,大昭国的公主会以这样的姿态和身份出现在别人已经成型的命运里,不堪,不愿,不舍,但她的骄傲不许她有半点错乱。
“我是有妻室的。”他淡淡道。
她不想听,还是又听了一回。
“然,”他指了指心口。“这里,只是你!”
无瑕愣在原地,看着玄矅宸,呆呆的,“玄矅宸。”
就这么看着她,手臂箍住她,不许她离开。“我喜欢你叫我玄。”
“你信我么?”
“我?”
“我们约好的一生,还做不做数?”他问。
“一生?”
“陪君醉笑三万场,岂不是这一生么?”
一日之内,情绪起落,无瑕有些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了,是他上午冷冷清清的说,“我原本就是有家室的。”可夜色中的温柔亦是他给的。
霎那间,一切都变了,似乎花好月圆了,似乎一切都近乎完美了,只是无瑕却忽然觉得心头虚空一片。
“你的珠串是被我解下的,这辈子,你是我的。”他拿出那串珊瑚珠,月光下他目光灼灼,直入人心。一池静水已然被扰乱,无瑕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的跳着,既然乱了那就乱了吧。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瞳,你是我的。”他拥住她,吻了下来,“从今而后,我不许你离开!”
唇瓣相接的瞬间,谁管得了这情是劫还是缘,只愿不负这美景良辰,至于明日,又有谁能顾得了这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特别奉献!
希望大家喜欢~
另外,木今天在微博上看到有读者寻找执手千年寻了三年,今天寻到了,很兴奋,木同学也觉得很激动和幸福。
能被人记得,自己写的故事可以被喜欢,真的无以为报,只能好好写故事了!
感谢大家!
希望大家都幸福!
下期更新,周六晚~~
大昭出现了些新事情~~
第二十一章:对莲余做世外仙
这一日,北齐的朝堂上有如酷夏的知了一般热闹。
“启奏皇上,大昭内乱,臣听闻南齐余孽最近也蠢蠢欲动,这是我北齐大好时机,可一举拿下,而一统天下。”说话的正是北齐礼部尚书李禀臣。
“大将军怎么说?”小皇帝问。
“臣以为此事须从长计较。”玄曜宸回禀道。
“从长?是等慕容或者东方祚坐稳了江山再计较么?” 太后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大殿。“皇上年幼,但并不代表皇上就可以欺瞒,大将军,这一统天下之事,乃是我北齐先祖世代的夙愿。”
“拜见太后。”各位大臣纷纷跪下请安。
“罢了。”太后无意走上御座,反倒是踱步至玄曜宸跟前。
“玄将军,这兵符是不肯交换给皇上了么?”太后话锋一转,直指兵符。
“臣,愿意交出兵符!”他跪下来,手捧兵符。
“咳咳咳!”一阵咳嗽,他以手掩口,却掩不住唇边的血色。
朝堂上顿时静了下来。
“哀家可没有逼迫大将军的意思。”太后亲自取过兵符,并将他扶起,“大将军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是,臣告退。”
“大哥!”刚刚走至宫门外,玄蚩便追了上来。
“你的伤?”
他摇摇头,两人上车。
“刚刚无大碍,是我用内力逼出的血。”
“没想到太后竟也掺了进来。”
玄曜宸倒是安之若素,“这样也好。”
玄蚩想了想,“到时候好一起!”接着他做了一个手势。
刚刚呕血虽无大碍,然而还是略伤心神,玄曜宸靠在车上,“这些日子,我去别院住。就说养病。”
“好。”玄蚩点点头,“大哥,公主那边?”
“我有分寸。”
“弟弟只是想提醒大哥,切勿为了儿女私情而耽误了大业!”
玄曜宸听了,脸上一变,却坚决的回了一句,“不会。”
垂柳下,荷塘边,她单手支额,慵懒的躺在仆人们给她搬出来的美人榻上。书散在了地上,她伸手拨过一枝柳条,口中念念,“古柳垂堤风淡淡,新荷漫沼叶田田。白羽频挥闲士坐,乌纱半坠醉翁眠。游梦挥戈能断日,觉来持管莫窥天。堪笑荣华枕中客,对莲余做世外仙。”
接着又撒了些粉末状的东西,一群野鸭便围了过来。说起这野鸭,本来她是要养鸡的,因为一直念着无名谷的那些毛茸茸的小东西,而且自己去集市逛了一圈回来,才知道买回来的是鸭子。
想到此节他忍俊不禁。
无瑕回头,见是他,并不着急起身,只揶揄道,“偷偷立于人后,非君子所为。”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坐了过来,随手也拿起了鸭食撒了一些。
“这个时间,你竟没有在做你的公务?”她慵懒的起身,
“皇上体恤我,准了假。”
“真的?”睡眼惺忪立时精神了。
“怎么你竟比我开心?”
“每天闷在这里,我都要憋死了,我们今天出去玩吧。”
他想了想,站起来,伸手拉起她,“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里?是哪里?”车马停在清幽的林荫小道上。
“城外的一个谷。”
“什么谷?”她看着周围蝶舞纷飞,山间潺潺,欢喜的不得了。
“传说这山上有一座妙钟庵,许多人便说这儿是妙钟谷。”
“妙钟庵?”
“是山上的一间荒废了的尼姑庵,传说曾有一只神钟,而这庵其实是并没有钟的。”
“这名字一点都不好听。”她撇撇嘴。
在小路上奔走了几步,无瑕回头对他招手,“你走快些,我们去前面看看,我听着有水声呢。”
“我要是你就得惜力些,你要想见那水瀑,还得费些力气的。”
“哦?”听到这句,她停住脚步,“我倒忘了,这是你带我来的,自然是知道哪里最妙。”
“那是自然。”
果然如他所说,走了好一阵子,才看到眼前这一片水瀑,这瀑布并不高,只有两人高,然而潭里的水却是湛蓝湛蓝的,连水底的水草也能清晰可见。
水边各色的花儿开的正艳,她兴奋的喊了起来,“啊!太美了!我真想就住在这里。”
“那便住下来。”他挑眉。“做个谷主?”
“住下来?谷主?”她兴奋的难以言表。抓住他的手,“玄曜宸,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他向前走了几步,领她离得水更近些,“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个地方?”
“小时候。”
“小时候?”
“这是我练功的地方。”
“难道你的师父是个世外高人?”她的脑子迅速的展开了情节的构想。
“这个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那我该给这个谷取什么名字呢?”
“无名谷?”她蹙眉?玄曜宸未置可否。
无名公子,无名谷?想到此节,她自己立刻摇摇头,“那颜离水岂不是又笑我沽名钓誉?”
“百花谷?”随即自己否定了,“太俗气。”
“神仙谷?”无瑕灵机一动,“玄曜宸,神仙谷好不好?”
“这种事情,还是谷主自己个来费心吧。”他淡淡道,嘴角却微微带了笑。
紧接着一个纵身,挥剑而起,剑光水幕,一个个招式煞是好看。无瑕看着兴起,遂脱了鞋,赤脚站在水边石头上,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一股天地间生成的灵气就入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