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还有,”皇后道,“这些琐事就不必让皇上跟着操心了。”
“奴才知道了。”
“去吧皇上的药端了来。”
“是。”
见那太监退了出去,皇后才叹了一口气,“唉,上天,希望这场喜事能给大昭宫带些喜气,皇上能够快些好起来吧。”
入夜,无瑕端坐镜前,秋水替她卸掉发饰。
看着镜中的自己,愁眉紧锁,哪里像自己,猛的想起梅辛同自己说过的话,“既然不愿做公主,那便不作,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只做个逍遥公子?”
“公主,奴婢给您准备了一件礼物,算是秋水送您的贺礼。”秋水一边替她梳头,一边说着。
“哦。”她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句。
“公主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恩?什么?”她回过神。
“是这把梳子。”秋水乐滋滋的拿出来一把红色的梳子,递给她。
无瑕端看着这梳子,红艳艳的,正面绘了两只凤凰,反面还纹了牡丹,更为奇特的是这木梳还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什么味道?”她问。
“是沉香。”秋水答,“这沉香木是南洋之地取的,形成需要数十乃至上百年年,其木不仅有香气,而且还有药用,可以行气止痛、温中止呕、纳气平喘…”
秋水见她脸上并不显高兴,便停下来,“公主。”
“秋水,我嫁给隽,你是不是很高兴?”她淡淡问。
“秋水早就盼着公主嫁给南宫城主了,这梳子原是一对,另一支秋水就等城主来便送给他。”秋水拿过那把梳子,给无瑕梳头,“新娘子出嫁,都是要梳头,从头顶梳到发尾,这样,新人才会白头到老…”
“白头到老?我和隽?”她喃喃自语。“可是我…”
“秋水,我和隽不是像兄妹么?这样成亲不奇怪么?”
“公主,秋水并未嫁过人,可秋水却知道,这天下除了皇上,便是城主对您最好了,凡事都先想着公主,嘘寒问暖且不说,这每日里的小点心他从来都是上了心准备了,公主喜欢什么他便也喜欢什么,虽然城主嘴上不太说,但秋水看得出,城主对您用情至深。”
“可我。”
“秋水说句不该说的话,公主那天是真伤了他的心,然而他却并没有气急败坏,反倒每日还照常把公主喜欢的小物件都送了来,自己倒是不来,但凭这点,秋水觉得公主嫁给他必是正确的。”
“可…”
“公主自小便与城主在一处,心自然是在一处的,若是旁人,必没有这份心。”
“唉…”她沉沉叹一口气。
“公主别多想了,”秋水劝解道,“奴婢去拿炖好的雪蛤燕窝汤。”
“好。”
看着手中的梳子,红艳艳的,迷迷糊糊的,她好像听到了熟悉的曲子,蓦地一惊,是他?
站起身,走至窗前,月光下,他带着那面银色的面具站在月光下,一身玄色长袍与夜色融为了一处。
“你,”她张口却问不出。
“想问我怎么来了?”他将羌笛收起,摘下面具。
面具下是她最想见到的脸庞,他对她招招手,“来。”
她走出去,至他眼前,“你为何来?”
“为你!”他目光灼灼,直看到她的心里。
心怦怦乱跳,她低下头,“我要嫁人了。”
“你该嫁的人是我。”他笃定的说。
“不,我和隽从小便定了婚约,父皇的圣旨也颁下来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他问。
“我,”无瑕犹豫了,“是,我不能让父皇忧心,不能让隽伤心…”
“那我的心,你的心呢?”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你就如此不顾这一颗心么?”
“我…”
“跟我走!”
“去哪儿?”她问。
“我说过,洛阳牡丹极好,我在洛阳等你,这回,便是带你走的。”他牵起她的手。
“我…”
“你怎会犹豫?”他皱起眉,“我看错你了!”
“我…”
“既如此,我走了。”一个转身,他便消失了。
“玄曜宸!”她惊呼。
“啪!”梳子掉在地上,惊起了猫儿,“喵呜”,她猛的醒来,才知这是梦。
颊边冰冷,心口纠结的痛,这梦,太过真切了。
夜里竟起了风,夜风将他的头发吹散,看着月朗星稀的天,他捏紧了手里的纸条,“无瑕公主下嫁…”
洛阳已是繁花似锦,他还是等不到她,难道今生只能梦里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几回魂梦与君同,是木特别喜欢的一首词,晏几道写的。
昨天给自己放了个假,昨晚到今天下午一直休息,木有写文,今天晚上更新了~~
木要做个守时滴好坑主!下次更新争取周一晚上!!!
第十七章:几回魂梦与君同(二)
“公主,您饶了奴才吧。”已经拦了她三次,守门的侍卫跪着央求道。
“平日里我乔装易容,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发现,这一回,个个火眼金睛,原本我以为是我侨扮的好,原来,”她无奈,甩掉帽子,“却原来是陪我演了一出出的戏而已。”
说罢,转身回宫。
秋水捡起帽子一路跟随,却被人半路拦下。
“拜见皇后。”拐角处立着的便是南宫皇后。
“秋水,公主近日怎么样?”
“回皇后的话,公主屡次想要出宫,都被拦了下来。”秋水忧心忡忡,“奴婢想,公主许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许回来就好了。”
“好了?”皇后冷冷道,“是好了,还是跑了?”
秋水默然。
“你去吧,伺候好公主,等公主大婚,自然有你们的赏钱!”皇后摆摆手,让秋水下去。
垂头丧气的蜷在书房一角,下颚顶着膝盖,咬紧牙关,用力抱紧自己,无瑕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哭出来。
秋水默默进来,替她收起散落一地的书卷,看着她,轻轻叹一口气,想劝的话都说了,她也没有办法了。
只是她却不清楚为什么公主铁了心一般,就是不嫁,起初她以为是小姑娘害羞,现在看来,她确实料错了。
无瑕也没想到自己会糊里糊涂走到这一步,本想出宫走走,散散心,怎奈直接被拦了下来,侍卫说是皇后的旨意,公主大婚前不许出宫,心头一股窒闷之气便钻了上来,遂张口便道,“我不要嫁,就是永远把我困在宫里,我也不嫁!”
宫女端了晚餐来,秋水接过,放在书案上,悄无声息的走到无瑕身旁,“公主,吃点东西吧。”
“秋水,我不吃。”她目光决绝,就在那一刻,她忽然决定,或者绝食抗议父皇和母后才能动容。
“秋水,”她抬起头,泪光盈盈,“你去告诉母后,若她坚持要我嫁,那我便饿死。”
“公主!”秋水无奈,走的又近了些,凄然道,“公主,别闹了,吃些东西吧,奴婢求您了!”
“秋水…”见她如此,无瑕心生不忍。
“东西就放在这儿,公主若不吃,那秋水便陪着您。”秋水擦擦眼泪,继续收起她散在地上的书。
“秋水!”无瑕站起身,“当啷!”
殇自她袖中滑落在地,秋水看了几乎是扑了过来,“公主,您,您千万不要想不开!”说罢便哭了起来。
“秋水!”她蹲了下来,搂住秋水,“我没有,秋水,秋水你别哭!”
半晌,秋水站起来,手上拿着那支殇,离她三步之外,“公主,请容奴婢替您保存。”
“秋水…”她面露难色。
“就让我替她保存吧。”
门外站着的便是南宫隽。
“城主。”秋水走至他身边,南宫隽伸手,微微一笑,“出嫁从夫,瞳儿的东西便先由我来保管。”
“秋水,你下去吧。”他对秋水道。
“公主还未吃饭。”秋水略有担心。
“从小到大,我哄她吃饭自有招数。”南宫隽附耳道。
秋水才放了心,转身替他们掩上门。
无瑕看着他,虽然面无表情,然心里却是百感交集,那一日,他对自己的一番表白,让她吓到了,也是让她想“逃”的原因之一。这一刻见了他,他那些话让人讨厌,然而竟无法说出讨厌,因为心头还有那一丝不易捕捉的——不忍。
南宫隽倒也不以为意,只自顾坐在桌前,看着饭菜,“都是你爱吃的,啧啧,不吃可惜了,正好我肚子饿了。”
说着便拿起筷子,吃起菜来。
“隽,我讨厌你!”她远处愤愤看着他。
“哦?”放下筷子,他好整以暇的笑看着她,“我想起十年前那个小姑娘就是这么说我的,看来这十几年相处下来,你并没有改变。”
听他这么说,无瑕倒是愣了,她记得下棋输了,练字乏了,习琴累了时,隽都在旁边陪着,她的不满便先一个由他承受,这一句“隽,我讨厌你。”说了得有千百回了。
想至此,目光柔了下来,一时两人无言。
南宫隽看看她,将手上的殇把玩着,笑道,“这倒是把不错的武器。”
“还我!”无瑕要上来抢。
“可以。”他站起来,继续笑着,“你须得应我几个条件。”
“你不讲理,”无瑕皱起眉。
他笑着,“都变丑了。”走过去抚平她额头的川字。
“瞳儿,”他柔声问,“真的如此不愿嫁我么?”
如此近切的看着她,心跳骤然加速,她不敢看他,也不愿回答,懵懂间脑子里却忽然闪出那一句,“我在洛阳等你”。
忽的清醒,她抬眼看着南宫隽。
见她这样的眼神,南宫隽点点头,拍拍她的脑袋,“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南宫隽终于不用娶你这个刁蛮小公主了。”他转过身,看着窗外,声音笑着,然而面容却与这笑一点也不相称。
“你竟嘲笑我!”无瑕捶打着他的背。
“那既然我们都不愿意,不如一起去求父皇和母后取消这门亲事吧!”无瑕天真道。
“隽!”见他并未回答,无瑕摇了摇南宫隽的手臂。
“瞳儿,这把匕首当真如此重要么?”月光下,那颗黑曜石熠熠生辉。
她盯看着那把殇,又看了看他,“我…”
“瞳儿,你相信我么?”
“我信!”不假思索的这一句我信,让他骤然展颜。
“信我便照我说的做。”他语焉不详。
“怎么做?”
“从今天起,好好吃东西,乖乖等着嫁到我南宫府去!”戏谑的语气让她不解。
“嫁给你?”
“嫁到我南宫府。”深吸一口气,“若信我,就乖乖吃饭,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也会把这把殇还给你!”说罢,他推门而出。
“隽!”她追了几步。
“别跟了,”他回头,还是笑,“否则,我后悔了!”
三日后,南宫家,爆竹声声,灯火通明,洋洋喜气将金陵城都染红了。
皇帝嫁女,这是何等阵势,无瑕公主下嫁南宫府,这是何等的荣宠,只是荣辱皆是命定,三日后,南宫府就变了天。
作者有话要说:如期更新,下期预告~
“瞳儿,值得么?”
“恩?”她抬头看着他。
“为了他,值得么?”
她愣了,南宫隽却涩然一笑,“去吧,祝你找到自己想要的!”
第十八章:西出阳关无故人
第十八章:西出阳关无故人
昭庆二十七年,夏,六月初六日。
经历了前夜的一场雨之后,这一天天气晴好,虽说已然入夏,这一天天气却有点凉爽的意味。
大昭宫内外一片喜气,整个金陵城的街市都被红色渲染了。人们翘首以盼,等着公主的轿子从宫里出来,即便看不到公主的模样,然而可以一睹南宫城主的俊朗面容也是老百姓足以津津乐道的了。
申时三刻,拜别皇帝皇后,喜娘搀着无瑕公主上了轿子。
普通人家嫁女通常用的是四人抬的轿子,有钱人家又往往用八人大轿,而无瑕所坐的这台轿子更为隆重,乃是十六人所抬,规格同于皇后,无瑕一人坐在轿中着实宽敞。皇女下嫁,走的这御道亦是只有皇帝大婚才会走的。公主大婚的阵势足可以看得出昭庆帝对这个女儿的疼爱。
从宫门行至南宫家本来只需要一炷香时间,而这轿子要等那吉时,便走的尤其缓慢。一路走来,无瑕实在无趣,便偷偷掀起轿帘的一角,看着外面热闹的人们,庄重的仪仗,让她心里有些忐忑,“隽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他就是要骗自己嫁给他?”
而后又想,“自己就这么嫁给他,可以么?”想着心里就不大舒服,便郁郁起来,“隽,你最好别骗我!”
迎亲队伍最头里,便是皇帝的东床快婿,当今的驸马,南宫城主南宫隽。
“人说人世间最当开心的事便有这一件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而南宫城主刚刚赢了楼兰一役,又替我们大昭免去了割地之辱,这下子又娶了咱们的公主,真可谓年少英雄,春风得意啊!”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着。
“是呀,听闻公主绝色美人,我看这南宫城主也是俊朗非凡,男才女貌,真可谓天作之合啊!”
他似是察觉到什么,微微回头,人群中便有人惊呼,“果真是貌比潘安!”
轿中的无瑕眼神与他相错,便把轿帘放了下来。
迎亲的队伍缓缓而行,倒是皇后的銮驾先一步到了南宫家。昭庆帝因为病体未愈,所以这大婚也便由皇后一人代替。男方家,因为南宫隽父母早亡,便由其姨母南宫婉秀主持大局。
“吉时到,大典起。”司仪高唱!
“一拜天地。”一对璧人跪行拜天地之礼。
“二拜高堂!”一双新人跪拜两位长辈。
“好!”皇后欣然点头。
“送入洞房!”
南宫婉秀目送着两位新人,握住皇后的手,“姐姐,我们终于可以放心了。”
皇后亦颔首微笑,对众人道,“来,我们一齐喝了这一杯喜酒。”
“瞳儿,你安心等我。”收起绣球,他拉着无瑕的手,让她坐在床边。
一转身,手被她拉住,“隽!”莫名的恐慌。
“我马上回来!” 他柔声道。
太多奴婢,她没有开口,便撒手,“让她们下去吧。”
“好。”遣散众人后,便走出门去。
皇后的恩赐,百官的贺喜,他一一应对。
“南宫大人!不不不,驸马爷!恭喜恭喜!来,我敬您一杯!”举杯的是当今重臣东方祚。
“东方大人,谢谢!”南宫隽举杯吟尽。
众人纷纷前来,一杯杯酒灌着,他也笑着喝着,那面上的笑让人看着着实羡慕,只有举杯时微微泛着的一丝苦是那么的不易觉察。
“好了!”看众人都喝得差不多,皇后发话了,“隽,你就先去吧。”
“今日是他们的洞房之夜,大家就放他先去吧。”
“是。”南宫隽躬身退去,脚本微微踉跄。
“很少见他喝的这么多。”南宫婉秀有些担心。
“高兴,难得么!”说话的正是国舅爷,兵部尚书慕容匡。
“正是!”因为饮了酒,皇后也面容红润,“平日里隽就是太拘礼了,今日大婚,便当如此。”
转过屋角走至新房前,南宫隽立直身子,对侍从道,“不需跟了。”这面容语气哪里像醉酒之人。
守在门口的奴婢也都退了下去。
深吸一口气,他推开门,走进内室。却看到他的新娘子歪歪靠着床边睡着了,红盖头搁在床上,再瞧着桌上,东西已经吃过了,就连手上的“平安果”也被她咬了一口。
走近了,他端详着无瑕,白璧无瑕的面庞,腮边因为这新娘的妆容别样的红艳,才发现他的瞳儿最合适这艳红艳红的颜色,才发现一转眼,他的瞳儿已是大姑娘了。
睫毛闪动,她睡眼惺忪,“你回来了…”
一伸懒腰,手中的苹果掉落在地上,他弯腰捡起,回身放在桌上。
“隽,你不是说有办法么?是什么办法?”她忙不迭的跳至他眼前。
面上一黯,然而抬起头时,却笑对着她,“什么方法?嫁给我啊!”
“你!你竟骗我!”她气急。
“来,陪我喝杯合卺酒。”南宫隽不慌不忙的斟酒。
“不!”她挥手把金杯打落在地。
“呵。”南宫隽拾起杯子,重新斟满,“瞳儿,你不信我了?”
“你?”
“瞳儿,你是否更愿做无名公子,而非无瑕公主?”
“恩!”她笃定的点头。
“如果两者必舍其一呢?”
“我以往便想过,这人生在世最紧要的便是自由,虽然父皇疼我宠我,然而我依旧觉得若能生在平常人家或者更自在些,没有那么多负累,不必被禁锢…”她缓缓说着,“若是以往,许我就接受了,然而这一回去楼兰,一路行来,自由自在,仿佛连呼吸都顺畅,我常想,若我不是大昭的公主,是否便可以自由天涯,可以赏东海胜景,大漠晚霞了呢?”
“大漠晚霞,好,今日便叫你自由!”
“什么?”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他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隽,你?”她疑惑道,“什么意思?”
“喝完酒,我再同你说。”
“好。”她也干脆的饮尽。
看她喝完,他方才站起身,走到衣柜处,打开,拿出一件男装,“你先换上!”
他自己亦拿了一身便装,走到外间。
两人换好衣服,他重新看着眼前的人,重回衣橱拿了一样东西,“跟我走。”
未见他走出房间,却是推开衣柜,竟是一道暗门。
点燃火折,是一条密道,她问,“这是去哪儿?”
“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的地方?”
他便没有回答。
走了没多久,便又是一道门,他叩开暗锁,门应声而开,外面竟直接对着南宫府的后门。
一架马车便停在眼前。
她走过去,看车上并没有人,回头看着他,“这是?”
“上车吧。”他对她道。
“隽!”她心里既有不解,亦有欢欣,但细细一想又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你是让我走?”
“我只是给你想要的!”递过那把殇,他依旧在笑。
“瞳儿,你从小便喜欢自由自在,我不要成为你最大的束缚!便放你自由!”
“从此你可以自由行走,东海胜景,大漠晚霞,尽收眼底!”话说至此,他深吸一口气,再说不下去。
“可是父皇…”
“从此后,做你的无名公子,其他的事情都有我!”他爽然一笑。
“隽…”听他如此说,心头一酸,这世上知她懂她的人,也唯有眼前人了。
眼泪滚了下来,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花了,眼前的人儿红颜红唇,他拿起帕子,替她擦着。
“这么大的人了,竟不比小时候了!”他取笑她。
哪知这一笑,她伤心的更加厉害,伸出双臂搂住他哭得越发凶了。
“你就这么忍心让我走?我们是不是不会再见了?”
他心中一震,是么?西出阳关无故人,这丫头会去洛阳吧,而后呢,是否能再见,他实是无把握。
“隽,我舍不得!”
“傻丫头,你就当是出去游玩些日子,想回来时,南宫隽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他拍拍她,劝解道,“就怕你离家久了,玩的开心了,忘了回家的路。”
“我…”她抽泣着。
“那你怎么办?”无瑕问。
“我还是做我的驸马爷,过几日等你走远了,我再向皇上皇后负荆请罪,皇上一向依仗我,皇后也疼我,不会重责的。”他说的煞是轻松。仿佛这不过是件微小的事件。
“那我走了。”她踏上马车,转身看着他,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似乎这一别就真的是人世不同了,就那么愣愣的,又问了一句,“隽,我们还会再见么?”
“你呀,就算走到天边,我都找得到!”他依旧笑着。
“出了城门一路西行,便是通往洛阳的官道!”他叮嘱道。
“隽…”她面上一红,“你怎么知道?”
“瞳儿,值得么?”他只这一问。
“恩?”她直直看着他。
“为了他,值得么?”
她想了想,笑了,“就当赌一把吧。”
南宫隽却涩然,收回手,拍拍她,“去吧,祝你找到自己想要的!”
马车起初缓缓而行,走到街角,停了一下,无瑕回头看着南宫隽,他便直直的站着,像多年前站在梨花树下的那个少年,一生都用他的笑成就着她的快乐。
心一横,她驾着车拐过街角,再看不到,他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又回头看着自己的院门。
十年前,便是在这门前,他下马之时,便听到自己家院子里传来的笑声,抬眼看,一个小女孩正把秋千荡的很高很高,那一刻,他几乎觉得这个女孩会飞起来。
只是不曾想,十年后,他亲自推她高飞,飞至别人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如期更新
大家不必担心隽,木觉得隽是一个内心圆满的人,爱着一个人,只要她幸福,那也是一种圆满,不是好过无人可爱么?
下次更新周日哦~
第十九章:洛阳繁花似锦绣
第十九章:洛阳繁花似锦绣
六月十六日,洛阳城外,一驾车马停了下来,驾车的是个玉面书生,守城的兵士让他下车。
那书生便规矩的下来。
“来做什么的?”兵士问。
“寻亲。”书生回答道,脸上却带了一丝笑。这声音听着娇嫩,不是本地口音。
“寻亲?”那兵士一脸疑惑,“你家亲戚是做什么的?”
另有兵士例行检查了她车上的行李。
“在,”她想了想,“是在将军府上做事的。”
“哦?”那人狐疑的看着她。
上车检查的人打开她的包裹,随后便下了车,在那小头目身边附耳说了几句,那人便打量着他,又问“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商洛沛。”她随口说了这个名字。
“可以了。走吧。”那头目示意他。
待他走远,小头目才把刚才那个兵士唤至跟前,悄声问,“你确定是金丝蟒袍?”
“小的确定!我是见过大将军出行随身穿的。”
“好。”他眼珠一转,“把我的马牵来!”
北齐皇宫,大殿,少年皇帝端坐殿上,殿下群臣是在举行三日一次的议事。
“传闻大昭公主下嫁三日便薨了,那昭庆帝不问青红皂白便把驸马南宫隽圈禁了起来,大昭内乱啊!”朝堂上有人提及了大昭的近况。
这消息玄曜宸一早便知道了,此刻再听闻人说起,脸上依旧一黯。
“大昭的公主?”人们纷纷议论了起来,“就是那个白璧无瑕,生有重瞳的公主。”
“据说大昭皇帝最疼爱的就是这位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