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算是到了酒店,把衣服什么的放到新娘休息室里面,刚要喘口气,当伴娘的叶虹歌冲进来,“不好了,他们忘记带结婚证了!”她在门口陪着新郎新娘迎宾呢,看来是领命前来。
“在哪儿呢?”
“石芷说是在她那儿呢。”
“你在这儿,我过去取。”
到了门口,拿了钥匙,问好放在哪里,她就往外跑。
“哪儿去?”沈君飞刚好从电梯里面出来。
“结婚证落石芷那儿了,我过去取。”
“别急,我送你去。”
车子只在外面放了一会儿,里面虽然还有丝凉气,但是隐竺只觉得温吞吞的,让人气闷。“给点风凉呗。”
“哪有那么快就凉下来,小冰箱里面有水,你喝点。”说完,他抽了张纸给她,示意她擦擦汗。隐竺胡乱的擦了一把,就催沈君飞开快点,冷气也开大点。
往返的路程虽然不算远,但这良辰吉日的,遇到了好几个车队,很耽误时间。负责主持的司仪打了几次电话过来确认他们的位置,后来说,实在不行,有关结婚证的环节就适当押后。
幸好他们都是这儿长大的,胡同都钻了好几条,总算是有惊无险,赶在仪式开始前送到了。下车后虽然没几步路了,但隐竺依然是跑得退都软了,她知道自己是紧张过度了。可是,又不得她不紧张啊,没有家长出席,石芷还是遗憾的吧,她不想让这个婚礼再有什么缺憾。
下面的仪式十分顺利,隆重而感人。葛言也是紧张的失去了往日的活泛,司仪一个指示,他一个动作。穿婚纱的石芷走过来,司仪要等在红毯尽头的葛言手持鲜花向她求婚。这个当然是事先同他们都商量好的环节,但葛言单膝跪地,说的显然不是台词:“石芷,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么?家务活我做,生孩子我带,赚钱都给你花,还有,我永远不会先离开你,不论是生老,还是病死。你愿意嫁给我么?”
隐竺就站在红毯边,听他这么真诚的求婚,都感动得要流泪了,石芷在那儿更是哭得唏哩哗啦。答应和葛言结婚,她当然相信葛言爱她,但爱得这么多,决心生死都不会先她而去,她却是不敢想的。伤过一次,再怎样投入,也不及最初的无所顾忌。何况,葛言毕竟是比她小,先他老去那是一定的,尽管没差上几岁。又担心他不定性,经不起诱惑会变心。在意了,就开始什么都在意。直到这个本该是走走形式的求婚,石芷才真正把心定下来,把手交给葛言,“我愿意。”
两个人在那儿倒是深情款款的,可这个造型总不能摆个没完没了啊,葛言的哥们已经开始起哄了,“嫂子,差不多就行了,别跟这儿用家法啊,回家再跪吧!”
葛言这才想起得站起来,他左手拉着石芷,右手举着花束,“不服的找我,给你们也立立规矩!”整个儿一个分不清里外了。
接下来的仪式,也是意外状况连连,可大家都笑得很开心,也满心祝福,谁能说这不是一场完美的婚礼呢。
“冯隐竺,你怎么和我一个表情?”叶虹歌搂住她问。
“什么表情?”隐竺摸摸脸,才想起来被擦花的妆,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
“恨嫁呗,这样的新郎咋让我有抢过来的冲动呢。”她嘴上说不着急,可身边的人怎么说也都找到或者找过一个,她就这么剩着,也实在不是个事儿。
“抢过来没用,这个得自己培养。”隐竺很有感慨,“我是羡慕他们的婚礼,以前觉得仪式都是虚的,没什么意义。今天看了,才知道多重要。”
叶虹歌跟她一向直来直去,“你这不又有机会了么。”来这两天,小沈同学都一直陪同招待,她们旁观着,总觉得该有戏了。一直不说不提,也是呵护之意,怕说破了,倒坏了好事。
“是啊,”隐竺掏出来司仪给她的名片,“我要是再结婚,一定要大办特办,也要找这个司仪。”
叶虹歌理解的点点头,“跟我的丑恶心理一样,他总得把我看得比膝下的黄金重点才行。”
两个人相视一笑,把艳羡换作诡异的心思藏下,心照不宣。
第五十三章
婆婆的身体痊愈以后,隐竺就不肯回去了。即使回C市,也是住在自己家。因为有两次,她到家的第二天,吴夜来也回来了。
第一次的时候,隐竺只当是吴夜来为了顺着老人的意思,才迫不得已回来的。两个人住在一起,虽然不大方便,可也对付了。隐竺顾着管好自己,时间不算难熬。可第二次,两个人早早的洗漱完毕,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就不是一般的炯炯有神了。
这时候正是夏末秋初,可秋老虎还是很厉害,又没有什么风,所以穿的并不多。吴夜来下身穿着睡裤,上面是他的标志性着装,军绿色背心。睡裤是蓝色的,所以他这一身看起来还算协调。隐竺自己呢,穿了长袖的睡衣裤,防人之心不须有,但防己之心不可无啊。不穿的严严实实的,哪寸不小心碰到他,都兴许就不听管教的粘上去,丢人事小,可后患无穷啊。
吴夜来看着冯隐竺全副武装、全神戒备的样子,上下扫了眼,不由失笑道:“冯隐竺,你怕我?”
这两次回来,他心知并不妥当,;两个人的关系,不可能总这样瞒下去。即使他想瞒下去,冯隐竺也不会肯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配合他。而他呢,却没想好怎样和隐竺谈这个问题,确切的说,是对于挽回这段婚姻还没有胜算。
晚上妈妈做菜的时候,他去厨房站了一会儿,妈妈说隐竺喜欢吃这个,隐竺喜欢吃那个。可他看来看去,那些菜好像都是他喜欢吃的,以他的印象,他们两个的口味并没有这么惊人的一致。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一直依照他的喜好在生活,起码,在这个家里,在有他的生活中是这个样子。
他奇怪,他怎么一直都没发现。或者心里是明白的,只是太习惯于她自动自发的牺牲,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去挽回呢?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愿意错过和她相处的时间,没接到妈妈电话前,他都是隐隐盼望的,接到后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往家赶了。他的劲头,连陆野都拿来取笑,“我看,你们这是不打算安全生产了,俩人还不知足,也照顾照顾我们这些老大难的吧!”他摆摆手,速度快得连背影都不给陆野留一个。拖家带口,现在可对谁都是梦想。
吴夜来问这句话的时候,隐竺正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纸巾,喝口水就擦擦额头鼻尖的汗,等着心静自然凉。听他突然这么问,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怕的是我自己。”
这话说出来,两个人都默了一下。隐竺见吴夜来要开口,忙赶在前面说:“那个,我是说,我是怕我一个人随便惯了,让你不自在。”再擦擦汗,她这么说也没错,她是要防着自己美色当前再陷进去。不该是你的,即使划拉到怀里,死命的抱住,也不是你的,这点一定要谨记。
吴夜来叹了口气,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示意隐竺换一下,她手里的那张,已经揉搓成团了。“我在哪儿都是自在的,如果需要,在哪儿都可以马上入睡,你不用担心我。”
“嗯,好。”隐竺接过来纸巾,擦了一下,还是说:“我不大行,我习惯了自己睡。”她不是习惯了自己睡,是基本上一直都是自己睡。她的床上永远摆着两个枕头,一个抱着,一个顶着,因为身边那个人很少在,也因为她从来不枕枕头。
“如果能一直两个人,你自然就习惯了。”
“啊?”隐竺不相信吴夜来只是突发感慨,他就没抒情过,他的话,必定是内藏玄机。
“我是说,我争取调到机关,两个人在一起,过点正常的日子。”
“你不是不喜欢调上来么?”这个问题,以前隐竺不是没策略性的提过,但吴夜来那时说,在机关里面熬年头,看肩章混日子,都不如转业了。
“ 目前,转业的话有点勉强,找找人,调上来应该问题不大。”吴夜来没有回答他喜欢与否的问题,冯隐竺是喜欢过那样的日子才跟他结婚的么?不是。所以,以前是她迁就,现在轮到他放弃点什么了。感谢的话说不出口,那就做吧,做些什么让她能觉得快乐,让她能觉得没嫁错人。尽管隐竺从未说过后悔的话,但是离婚后,他总会想,她是不是悔莫当初,后悔认识了他,后悔喜欢上,后悔追着他,后悔嫁给他。
“为了我?”冯隐竺有点难以置信,“你要为了我回来?”
见吴夜来点头,隐竺再也忍不住,“求你别让小的为难了,你就是有这份心,我也得有那本事扛得下来啊!”
“我不信什么柳暗花明峰回路转的,你现在是一时冲动,觉得我回来帮手难得,觉得一家子人在一起挺好。可我不想做拦在你前面的人,我希望你按照你愿意的方式生活,不顾虑其他。当初我没扯你后腿,现在就更不会了。”
“那你去我那儿吧。我们今年开始工资翻了一倍,在那边,你即使不做高薪的工作,咱们也不愁生活。”
“你真的这么想?”这才是他的真正想法吧,他这虚晃的一枪,真差点让人感动。
“我们那儿租房子很便宜,两百块能租间很好的房子。”
“ 然后呢?我随军,我们扎根不对,妇唱夫随的就那么过下去?”隐竺一直知道,吴夜来是个很自我的人。正因为他的这份自我,才让他不同于任何人,始终有能带动她,影响她的的那种魅力,她没觉得是顺从,或者是服从,只觉得听他的,跟着他就不会错。但除了最初,她从未把自私这个词同吴夜来联系在一起。看来,她的第一印象还是很准的,这个人,就是自私。
吴夜来听出来隐竺的语气不善,“以后自然还是会回城的,孩子受教育什么的,不会耽误。”他的初步打算是起码再干十年,这十年,他可以把许多构思付诸实践,这之后,不论功成与否,都是该退出来的时候了。
“我呢?”冯隐竺一口干掉杯里的水,“你觉得我工作,就是为了赚钱,为了分担家里的负担?你觉得现在情况好转,我跟过去,每天围着你转,给你洗衣服做饭生孩子,这就是我的理想生活?”
“你到基地,也会有工作的。随军的家属,会根据能力安排相应的工作。”
“ 我不用你安排,也不用谁安排,吴夜来,你难道不明白咱们说的不是一个事情么?我不再是离了你就要死要活的小女生了,也不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无所畏惧。咱们离婚了,我做什么你不用多想,我是冲着老人。你做什么我也管不着,随便你怎么计划将来,但别说是为了我,也为不着我。”
吴夜来一直沉默,等隐竺说完了,在那儿顺气的时候又开口,“你不满意,可以再研究。咱们好好商量个办法,要在一起,总会有办法。”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在一起,是我演戏演的太过,还是你想多了?我可以将你爸妈当成我的亲人,但不可能当你是亲人那样跟你过下去,你明白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也勉强不来。”
最后一句,隐竺说的是吴夜来,她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付出去勉强去要挟什么。尽管他也没想过付出更多,无外乎是一个身份,加上许她陪伴的恩赐。这在他,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把。可在隐竺看来,荒谬可笑之极。时光倒流三年,眼睛里只能看到他的冯隐竺或者还真会感激涕零的追随而去,可今时今日,她都放弃了强扭他,又怎么会再试着费力不讨好呢。
可在吴夜来听来,却是冯隐竺表示,不再喜欢。多少打算多少话,却再没有说的必要。总觉得离婚离得太过草率,总想着不跟老人说,把这件事圆回来,却没想到,冯隐竺她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也勉强不来。
第五十四章
“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吴夜来站起来,想走出去。他迫切的需要跑上几圈,汗出来了,这个酸劲儿也就过去了。可看看门缝里露出的灯光,吴夜来还是又回来坐下了,爸妈都在厅里,突然出门,他们会担心。
隐竺看他走了个来回,当然知道他顾虑什么,“你不用走,我回家好了。”
“不用,就这么待着吧。不习惯,也就是一晚,以后我会跟爸妈说清楚。”吴夜来的背还是直直的,但细看他的神色,仿佛已经换了一个人,剩下的只是个空壳罢了。又或是,这个他已经轰然老去,只是身体还保持在强直的状态。
隐竺见他这样,又有点不安,是不是自己反应过度,哪句话说重了,他怎么像是心口挨了一脚似的。可回想一下,自己也就是拒绝了他的好意,捎带着也解放了他,这样没什么不好。所以她定了定神,平心静气的说:“我不知道刚刚怎么会那么激动。你会去想怎么样能在一起,这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我知道,你去想那些,都是为了我好……”说到这儿,还是没忍住的哽咽了。好是好,可惜她不知道怎么去承这个好了。
吴夜来不需要她安慰性的往回找,他抬起头,做最后的挣扎,“我回来,复婚,不好么?”
隐竺想了又想,郑重的说:“不要。”不是不想要他,不是不想要个家,可是,她不要这样来的家,也不想用这样的家圈住他。她凭什么要他牺牲呢?牺牲后呢,让他像烈士一样,壮烈的告别他的理想,他的事业,跟她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过小日子?怎么想都不能,她不愿意,她也不要。
吴夜来躺下,他实在是坐不住了,很想让肩就这么塌下去,在哪儿歪一下,靠一下,但是他不能。他只有躺下,平躺着,想滴下的或者就流回去了。
两个人这夜,过得无比寂静,仿佛呼吸都被竭力的控制。冯隐竺不知道吴夜来是不是真的能够想睡就睡,她是始终都没睡着。就像他说的,也就是这一晚了。离他不远不近,刚好能感觉点若有似无的他的体温,她伸手抱住自己,手在手臂上慢慢滑下,用手背接着他的温度。尽管只是抵挡,但同时也是彻底推开了吧,那么想抓住的人,就这样,亲手推开了。
第二天,隐竺被叫出去给沈君飞打工,她出门的时候,听到吴夜来和婆婆他们说基地有事,他要赶回去。
沈君飞是表姐家里有事,让他带一天孩子。他这个当舅舅的是第二次见到这个孩子,第一次见的时候,孩子才刚出生。三岁左右的小孩,正是淘气的时候,隐竺也没什么经验。打了几个电话求救,又和沈君飞商量了一会儿,确定带那个一时都不停的小男孩去淘气堡玩,那是一种幼儿的室内游乐场。
淘气堡虽然是室内的,但却建在顶楼,上面都是玻璃屋顶,吊着许多的卡通玩偶,采光好,又带着点童话的梦幻感觉,实在是个好地方。那个小名叫小饼的男孩,一到这里就冲进去抢车了,完全熟门熟路的感觉。这里只允许一个大人陪着进去,隐竺就留在外面,坐在小板凳上看里面的孩子玩。
过了一小会儿,小饼就玩得满头大汗,直吵着要喝水。隐竺买了一瓶,在门口递进去。
“妈妈也进去吧,今天人不多,没事儿,进去吧。”
看门的大妈说了半天,隐竺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沈君飞也在那儿帮腔,“进来吧,你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两个人一个坐在鳄鱼上面,一个坐在恐龙上,看着小饼一个人爬上爬下,完全不用引导或者帮忙,玩得不亦乐乎。
“你叫我是帮忙看孩子?这孩子这么省事儿,哪里用得上两个人看。”周围有很多家长手把手的教孩子怎么玩,配上不厌其烦的解说,隐竺看着都跟着累。
“不是,我叫你来陪我。我姐说,一个人带孩子累,让我怎么也得赖上个人陪我。”
“我要是不出来呢?”
“那我就领他去大个儿那儿,照顾小朋友的情绪不如照顾我自己的情绪来的重要。”
“你真行,以后你自己的孩子估计你也不会搭把手帮着带一下。”不过送大个儿那儿倒真的可行,一群小美女哄一个孩子还不容易。
“我?孩子可不是随便要的。”
原来小饼有个姐姐,七个月的时候被诊断为轻度脑瘫,智力测试是略低于标准水平,左侧脚有尖足。所以,他表姐才又要了二胎。今天就是带大的去做治疗,家里人倒不开,听说他在家,才托给他带一天。
“小饼以后要照顾姐姐吧。”
“是啊,所以家里人其实都很宠着他。”
“走吧,咱们陪他玩去!”说着,隐竺先冲过去了。每个都有需要承担的责任,每个人都有命定的路程,她实在不该再为有些选择犹豫彷徨。既然已经挥手告别,那么就此打住吧,从此或者就是两个人的幸福生活呢,虽然两个人不会再在一起。
他们俩带小饼玩海洋球。那儿挂着一个投篮板,上面许多动物头像,嘴张大着,是投篮孔,只要是海洋球从中穿过,庆祝进球的音乐就会响起。沈君飞是谁,他只试了几次,就几乎每投必中了,后来的挑战也不过是要求投中指定的动物口中。
冯隐竺带着小饼大喊着动物的名字,沈君飞就一个接一个的投,后来几乎把场里所有的小孩都吸引过来。当然,同时被吸引来的还有管理员,她比较客气的说,以沈君飞的身高体重,实在不适合在海洋球里面玩了。他这个投篮王就这么客气的被请了出去。
小孩子们意犹未尽,还在那儿大喊动物名字。沈君飞在外面鼓动隐竺去投,“你试试,很简单。”
隐竺拿了几个球试了试,一点也不容易。这个海洋球是塑料中空的,很轻很轻,她坐在球中间,投了几次就因为需要的力量过大,变成半躺着了。投十个也能中个三两个,但效果显然大大低于小孩子们的预期,慢慢的都四散开去了。小饼的注意力也被直通海洋球的滑梯吸引去了,一次次上去,让自己掉到球中间,乐得嘎嘎的。
没人捧场,隐竺也坚持在投,机械的一个一个丢出去,中了就欢呼一下,不中也不灰心,更卖力的投。沈君飞坐在台阶上,时不时的把球往隐竺那边推过去,让她投个尽兴。
直到小饼困得躺在海洋球中间不起来,直到隐竺的右臂累得不愿意抬起来,沈君飞才抱一个拉一个的带他们出去。
把孩子送回去,沈君飞送隐竺回家,她还在那儿感慨呢,“现在的小孩子竟然有这样的地方可以玩,可以用大积木自己搭小房子,可以安全的去探险。我小时候都是跟着院里的大孩子去找山洞玩,找到了,他们也不让我进,我都是在外面望风的那个。”
“三岁?”
“当然不是了,上小学以后的事情了。”
“望风不也很紧张刺激么。”
“那是紧张刺激么,那是担惊受怕好不。”多遥远的事情了,现在想想还是怪好玩的,有人远远闪一下她都恨不得把人全喊出来,心理素质很不过关。
“我小时候都是在睡觉,有空就睡。”
隐竺理解的点点头,“所以说生长基因在睡眠中能发挥最大作用么,你睡也不白睡,把吃的都成功的转化成身高了。”
“我怎么觉得你在暗讽我?在课上趴着睡不实,所以我只好回家补觉。”
“怎么会,随时随地都能入睡,也不见得容易。”不知道怎么,这样的话题也能绕回到吴夜来身上,当然这种联系,只有隐竺自己清楚。
第五十五章
渐渐恢复了常驻J市的状态,隐竺和萧离的关系,慢慢的调整到一个看起来比较和谐的状态。隐竺不再观望是晴、多云或是要有雷阵雨,她已经放弃了再拉近彼此的距离,不会根据萧离的心情去琢磨如何应对。而再往后,就是根本不需要费那个心思了,神女无情,襄王无梦,两个人路桥关系十分明晰。
萧离呢,前端时间,他二姐回国,给他安排了一次相亲。女方算是二姐的小师妹,叫齐畅,曾到国外进修一年,那期间和二姐来往很多,也很聊得来。她出国前已经把注会考下来了,加上她去国外学的是国际会计,所以回国后就业前景很乐观。同萧离见面的时候,她还没有确定到哪个城市工作,见面之后,明显对师姐这个赞不绝口的弟弟有了一定程度的好感,工作的事情自然可以好商量的就近就便了。
萧离对这个从外貌到性格到能力都无可挑剔的齐畅虽然谈不上一见钟情,但两个人有很多可以聊的话题,倒是不争的事实。他的家人,她都认识并且熟悉,而他倒是有两三年没见到他们了。财会方面,萧离也实际遇到过些问题,这些都是可以拿出来讨论的。两个人见了几次,他的感觉是不好不坏。当朋友是绝对没问题,但是以婚姻为前提的交往,他还是敬谢不敏的。所以,慢慢的,他的态度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回请齐畅吃个饭,往往要拖上一两个月。
齐畅也不气馁,她在萧离公司附近找了份工作,会时不时的给他打个电话,也会时不时的制造点偶遇。隐竺午饭的时候也遇到过他们几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真是很般配。并不是简单的俊男美女,而是气质上的契合。
冯隐竺对这一现象不作评论,并不代表别人不感兴趣。张玥就曾很惋惜的说:“这个妹妹看起来胜券在握啊,”看了看隐竺又说:“你啊,真是不争气。”
隐竺自然知道公司里对她和萧离的无数猜想,“我蒸馒头不蒸气。”
笑着回头,萧离竟然就在她们身后等电梯。夹了下张玥挽在肘间的手,张玥很机灵的回头扫了眼,又冲她伸伸舌头,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转移话题,尽量避免露出心虚的表情。
萧离听得并不真切,但多少是明白她们的话题可能是他。看着冯隐竺一脸不相干的满不在乎,他就觉得很窝火,更觉得同齐畅的见面,显得他有些愚不可及。明明没存着试探她的心思,可此刻却真的希望她哪怕流露一点遗憾或者怅惘。这让萧离重又陷入了思考,还是喜欢她么,或者一直是因为得不到在争强好胜?
然而,齐畅并没打算给萧离机会莫名的一退再退。齐畅是那种很难得的女孩,她聪明漂亮,家里环境也好,却并不骄纵;她喜欢把事情条理化、简单化,单纯却并不无知。她甚至写了封信,正式照会他。
齐畅在信里,并没有渲染她有多么情深似海,她只是很客观的和萧离探讨了一下他们目前的情况。最后,她很直接的指出,如果不考虑结婚,甚至不考虑交女朋友,那么建议他不要再相亲, 也不要暧昧不清的拖拖拉拉。信亲手交给萧离之后,她就辞了工作回C市了。
萧离本以为,这件事在二姐那边瞒不了多久,他一定会被家人责怪。却没想到,齐畅是个磊落的人,和二姐只是说,接触了一段时间,发觉彼此不适合。
齐畅这样,倒叫萧离不自在起来,突然感觉很对不起这样一心为他的女孩。回C市找她,就难免见到她家里人,一来二去之后,不知怎么,结婚的事情就被提上了日程。
二姐那边,本来就以为是齐畅不满意他,现在看有了这样的进展,自然是心急不已,隔山跨海的长途日日来催。爸妈打电话给他,表示祝贺,对这个儿媳妇看来是满心欢喜。萧离虽然对于事情的进展没有预料,却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弹。在他看来,如果说是齐畅耍了点小心机的话,不如说是他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的事情,就不用追究是谁开的头了。
筹备结婚的时候,遇到些麻烦。齐畅在国外的时候,信教受洗了。所以,她希望婚礼能在教堂举行。但是她受洗没有这边教堂承认的相关证明,而要举行婚礼,很可能要在这边再入教受洗,偏偏又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加入的。所以萧离很齐畅为了这件事,跑遍了C市的教堂。人嘛,可能真是有越挫越勇的怪毛病,弄到后来,萧离觉得怎么像是自己迫不及待非要结这个婚不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