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何氏在他耳边提过几回,他也是不信的。
不成想这是真的。
里头孟清菲听得这话,忽的一下坐起来,吓得正打瞌睡的冰儿,差点自绣墩上摔下来。
“哥哥!”孟清菲大叫一声,趿上鞋子就往外跑。
她这一嗓子清亮,将正在说话的二人吓了一跳。
孟老爷赶忙向她瞪眼。孟清菲忙拿手掩了口。侧耳听听里头没甚动静,缩头缩肩地走到孟子然身边,刻意地小声道,“你是说青娘姐姐?”
孟子然迎着妹妹的目光倒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了头,轻点了一下。
“嘻!”孟清菲小声笑了一下,满眼都是促狭笑意,“哥哥什么时候瞧上青娘姐姐的,我怎么不知?”
孟老爷眉头紧紧皱起,那女孩儿只早早的见过一面儿,那时看起来。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再者听女儿的话头,象是个事事都要抛头露面的。孟老爷得孟老太爷教导,没不十分在意门第,心中却还是想着最好大差不差的,或寻个耕读传家的女子,哪怕家境穷些,到底名声好听。何况多读书的女子。明白些道理,与儿孙教导大有益处。
又因知儿子的性子,这么些年没吐过口儿。今儿这一说,怕是心中已打好主意了。
沉默坐着不语。
孟清菲没得孟子然的回话,抬头看了看孟老爷,见他沉着脸,小心的走过去,“父亲,你不喜欢青娘姐姐?”
孟老爷不言语,看向孟子然,“你可是认定了?”
孟子然点头。
孟清菲还没从震惊中回神,见孟老爷黑脸。也赶忙帮腔道,“父亲,我也喜欢青娘姐姐,我看她很好。只是她年纪小些…”说着小手捏了下巴,仰头盘算一回,“也不小了。往前十月就十五岁了。”
然后冲着孟老爷连连点头,一连声的说,“父亲,青娘姐姐真的不错。她人极聪明的,那庄子里种的花木都是她自书上瞧来的,你瞧她种的多好?”
见孟老爷还是不语,她转了转眼珠子,又想了想道,“她不但有这些本事,旁的本事也很有呢。她从杜府出来时,还不到十三岁呢,我都十四岁了呢,若叫我学她样,我是学不来的。她倒是又买庄子又买田的,还把她大伯父一家接来养呢。”
“父亲,她真的很好,和我特别要好。”孟清菲一边说一边使劲儿地点头。
这急切的模样,倒叫孟老爷脸上露出点点笑纹,“与你特别要好,和与哥哥娶亲有什么关系?”
孟清菲睁大眼睛道,“当然有关系。我是必要一个投缘的嫂嫂才成。不然我不要的!”
孟子然此时抬头,清朗眸中一片坚定坦荡,“并非是为了菲儿,是儿子自己瞧中的,也喜欢的。她很好…”
孟清菲睁大眼睛看她哥哥,如看什么怪物一般,看了半晌,捂嘴叽叽叽地笑起来,“哥哥说喜欢…哈哈,从小到大,我没听见你说过喜欢什么…”
又问,“哥哥,你喜欢青娘姐姐什么呀,生得好看么?哦,对了,父亲,青娘姐姐生得极好看,比…比妍儿还好看!”
孟子然偏头笑了,伸手拍拍她的头,“你出去,我和父亲说正事呢。”
孟清菲摇头,“不走,我也要听正事儿。”
孟子然看孟老爷面色仍然微沉,且疲态备显,心中不忍,因道,“父亲略歇一歇,此事也不急,等祖父醒来,再与他说。”
孟清菲一把抓了孟子然衣衫,皱眉问,“哥哥是因祖父叫你寻,你才说你看中青娘姐姐了吗?若是这样,我不高兴的。”
“不是。”孟子然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起身请孟老爷到偏房歇息。
孟老爷眉头紧紧皱着,双手负在身后出了正厅。
屋里孟清菲又一把抓着孟子然衣裳,连声的催问,“哥哥,那你究竟喜欢柳姐姐什么呀。快说来听听!”
孟子然失笑摇头,轻轻拍她一下,“没你不好的事。去罢,小歇片刻,我也累了,就在祖父床前趴一趴。”
孟清菲知道他自昨儿早上到现在,几乎没一刻休息,不甘息了声,看着他的背景没入里间,才往书房去。
躺在榻子上仍然睡不着,小声和冰儿说道,“你听见刚才的话了吗?”
冰儿低低的恭声应道,“听见了。”
孟清菲大感兴味,以手支头侧起身子望着她。“那你说哥哥喜欢青娘姐姐什么呢。”
冰儿摇头,“这个奴婢也说不好。”
“没事儿,你只管说。”
“姑娘,我真的不知道。”冰儿苦了脸。
孟清菲“嘁”了一声。将身子躺正。仍旧在想方才的事儿,想着喜欢是个什么东西,想了半晌,不明所以。她长这么大,还没喜欢过旁的人呢,哥哥不算。实在想不出来,不知不觉困意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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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墨翰回到家。将孟府情形与众人一说,刘妈和菊香兰香三个极是焦心,不时看单小葵的神色。齐氏也忖出一点点味道来,等柳墨翰出去之后,也不背刘妈和菊香兰香三个,径直笑问起来,“青娘,往常呢。大伯母心头挂着一件事儿,想要问你,又不敢问。如今事到跟前儿。你心里有什么盘算,和我们也说一说,刘妈几个都不是外人,都正为你焦心呢,虽说了不见得事情就妥当,你愈发不说,岂不是愈发的不妥了么?”
单小葵默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前五寸见方的桌面,闻言抬头向齐氏强笑了笑,“倒让大伯母忧心了。”
齐氏微叹一声。笑道,“你这孩子跟我客套什么。你的事儿,不是正该我操心么?”
刘妈也在一旁缓声道,“是啊,姑娘,你倒是说说。”
单小葵默了半晌。抬头看向众人,说道,“若老太爷没了,怕他们要回江西老家守丧。到了那时,再叫二哥给他带个信儿,就说,若在那边订了亲,或者成了亲,记得来个信儿。到时,我就不等了。”
说罢,转身往内室去了。
把刘妈几个弄个愣怔,面面相觑,这是…这就是有意的意思吧。
齐氏好半晌才失笑,望着里间儿道,“傻孩子,这话管什么用。你若有心,咱们现在就叫人透个信儿。何至于叫你等呢?”
单小葵在里头叹息一声,“大伯母,现在这样的境况,怎好与人说那些话儿?”
齐氏默了一下,笑道,“怎么不好说,早些得了信儿,你也安心。”
单小葵没言语。倚靠在闲头,目光盯在某一处发呆。回想以往种种,确实没什么可值得说道的事儿,买芍药,帮着赶那一帮无赖,时不时的来坐坐,一切都正常。
正常得让人也寻找不到是从什么时候入心的,便是现在几月不见,不知是因常与孟清菲与书信来往还是怎的,还是知道不该常常见面,所以也不觉有什么。但是看到他来还是极高兴的。
但是一想到以后,很久远的以后,这么一个人愈来愈远离她的生活,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听不到关于他的消息,有生之年或许再见一面也有些困难,便觉心里空落落,有些疼疼的。
空到不能忍受的空——一种很多年后都不会释怀的空寂。疼到心底的钝疼——一种无论如何想法子,都不大可能抹去的怅然若失的怅与疼。
就象很多人当年错失的第一个人那样,在很久很久之后想起来,都是满心的怅然…而她,不想,也不能失去。
可是,现在说么,总觉时机没到似的。
好半晌才向外头说道,“大伯母,这话你们先别往外透,且走且看罢。老太爷若不好,怕他们都要守孝呢,一时也提不到这件事。若大好了呢,倒也还有时间。再让我好好想想。”
齐氏和刘妈几个对视一眼,只得点头,“你放心,等明儿一早再叫你二哥去瞧瞧,到时再商议。”
“嗯。”单小葵轻轻应了声。在床边默坐半晌,翻身上了床,盯着帐顶发呆。
齐氏这回是得了准话儿,不用再猜了,隐隐的又头痛上了,往里间儿看了看,拉刘妈往东屋说话儿,“你说万一孟家公子不给句话儿,青娘这是打算死等了?”
刘妈也说不好,只是笑着摇头。
齐氏愁一回,失笑一回,又叹一回,“你说这孩子怎么突然想到这句话,叫人听了心头怪不是滋味儿。”
刘妈还是摇头笑,“不知。”
这边,菊香和兰香对视一眼,往她们房里去,一进屋,二人便对视轻笑起来。兰香悄声说,“我就说吧,姑娘是有那么点心思的。”
菊香点头,又觉好笑,“姑娘方才那话儿听了倒让人…心头有些怅怅的。只管傻等有什么用?若孟公子他们回江西老家守孝,等他定了亲,把信送到,岂不白等了?”
兰香摇头笑,“我也猜不透她的心思,许是怕孟公子对她无意。”
菊香撇嘴道,“无意还等什么呢?”
兰香大力摇头,“不懂。”
☆、第129章 她自然是好的
孟府老太爷这一觉睡的倒长,直到掌灯时分才醒来。在这之前,孟子然和孟老爷已数次伸手探鼻息。回家睡了一觉的两个老郎中又被请来,就在偏厅候着。
老太爷一醒,孟老姨奶奶和孟夫人何氏,牵着何氏所出的一儿一女,一齐涌上前,连声问身子如何,可还能吃些东西等等。
孟老姨奶奶又向一旁面目憔悴的父子二人催促道,“老太爷醒了,你们赶紧的回去歇一歇。后半夜,还要你们守夜呢。”
孟夫人也一脸疼惜的劝道,“是啊,老爷,你和然儿去歇一会子罢。然儿还好,你是有年纪的人了,这么熬着会熬出病来的。”
孟老爷走到老父床前,借着明亮烛光看了看他的双眸,因刚睡醒的缘故,倒还清明,心中微安,又笑问了一回感觉如何。
孟老太爷微微叹息道,“还好。你去歇着罢,然儿也去。哪里一时就死了。”
孟老爷赶忙道,“父亲这是说什么话,只是病罢了,吃了药也就好了。”
孟老太爷微微一笑,“有什么好忌讳的,生老病死,人世常态。我看得开,你们也要看开才是。”言罢就向人群人寻孟子然,目光盯在他身上。
孟子然晓得他仍挂念睡前曾说过的话,不好挤孟老姨奶奶和孟夫人,在人群后头回话道,“祖父莫挂心,孙儿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呢。”
孟老姨奶奶和何氏赶忙侧开身子让他近前,又疑惑,“然儿,是什么事?”
孟子然偏头看向她,恭敬地笑了笑,并没说话,走到床前侧身溜着床沿坐下,握着孟老太爷的干枯的手掌,向他缓声笑道。“祖父睡前问的话,孙儿因祖父困了,不敢扰。这会子,说出来您听听?”
孟老太爷大感兴味。把头往上抬了抬,“你莫不是有瞧中的人了?”
孟子然抬头看孟老爷。
孟老爷沉声一叹,小睡之后起身又问他一回,仍是没改主意。不说,倒让老太爷挂心,说了又怕老太爷不可心。默了一默,便向老太爷笑道。“倒是有那么一个人,然儿提了提,叫我和父亲帮着拿主意呢。”
说着看向孟子然,示意叫应和。
孟子然微微摇头,孟老爷不由瞪他一眼。
孟老太爷将二人神色看在眼中,因吃力笑着向孟老爷道,“你别和我弄鬼。他肯叫人帮着拿主意才怪。必是认定的人,我说的可对?”说着眼睛又移到孟子然脸上。
孟子然微微点头。“确实孙儿认定的人。”想了想又补充道,“祖父也是见过的。”
“哦。”孟老太爷眼睛又亮了几分,“是谁?”
孟老姨奶奶和何氏两人在身后暗暗对眼儿吃惊。盯着床前这父子祖孙三人的背影,等待下文。
“是上次您见过的柳家姑娘,柳青娘。”孟子然话刚一出口,这二人同时倒吸一口气。
倒是孟老太爷顿了一顿,垂下眼皮,似是想了一想,方抬眸,略带着一点点调侃笑看着孙子道,“我说呢,我去庄子里住。你们兄妹两个倒叫外人来,原你小子是打这个主意。”
“倒也并非完全如此。”孟子然见老太爷面色不似大不情愿,心头微松,唇边显露出点点笑纹,“只我和菲儿陪着,祖父岂不无趣儿。柳家妹妹倒也是个爽利性子。又和菲儿要好…”
“嗯。”老太爷想到那日那女孩儿陪坐着,虽行为举止不十分得体,却也大方,面目生得也好。这两年他倒也听孟清菲说过不少这女孩儿的事情,那样小小年纪不甘寄人篱下,出府另居,心气倒足。
原他初听时也觉莽撞,自来没了爹娘的孩子多是寄人篱下,象她这样独掌门户的可是少之又少。偏她还掌得象模象样。单从这点上瞧,将来掌了家,倒也不怕她糊涂无能。
只是…终还是出身低些,整日在乡里打混,眼界怕是有限的…以后儿孙教导…
孟老姨奶奶和何氏就在身后紧紧盯着孟老太爷的神色瞧,一见他眼垂下,脸上笑意微收,孟老姨奶奶赶忙道,“这个不成,年纪又小,又是商户出身,也没什么倚仗。没爹娘教养,舅母好心养她一场,竟不知感恩,闹得鸡飞狗跳的出了府,从这点上看来,不是大度心善的孩子。还有,听人说,她父亲当年吃了官司,托杜家大老爷打点,杜府不知往里倒填了多少银子。她出府时,反倒还闹着向杜府讨了一大笔银子…”
“有那些银子傍身,任是谁也能张罗起现今的这么点点子家业。”
何氏也忙道,“可不是,杜大夫人自京中回来,听说她出了府,再三派人请她回府,她拗着不肯。有些左性!”
孟子然回头看了看二人,“老姨奶奶只听一面之词,不若叫她来问问,事情真象到底怎样?”
说着目光移到何氏身上,声音平静无波,“母亲所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请她回府是为什么?不过是算计她的亲事罢了。”
何氏听了这话很是不悦,知道这兄妹二人自来不将她看在眼中,往素,大家也都避着,他倒也还算恭敬,今儿…微微沉了脸儿道,“当着老太爷和老爷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儿,自来子女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有那不知礼,不知羞的,才私下和男子勾搭。这样的人,如何是好的?将来如何做得我们孟府的当家太太?”
“呵…”孟子然短短一笑,就微偏了头。
何氏心中有病,听得他笑,蓦然大怒。想要说什么,却无可回击。不由偏头看了看孟老姨奶奶,心中埋怨,若不是她出的主意,当年她怎会…
这件事是她的心病,自己刻意忽略,也怕叫人再扯,因而对这兄妹二人才格外纵容。
此时他虽不说,那一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一张脸憋得紫胀紫胀的,终是恨恨偏过头去。
这件事儿,也叫孟老爷极不自在。孟夫人去后,他身边倒有两个通房丫头。与同僚叙事晚归,醉眼朦胧的,只觉有人坐在床沿上喂水,谁想…也是极尴尬的偏过头,狠狠咳了一声,又瞪儿子一眼。
“你们先出去罢,我和老太爷说句话儿。”孟老姨奶奶木着脸儿看了看众人。下了逐客令。她虽没扶正,到底辈份高些,在晚辈面前,也有些体面。
几人见老太爷没说话,一齐出了里间儿,到了正厅。
孟子然出来就立在里间帘外不动。
何氏恼得将儿子女儿交给下人带走,自己往对面的书房坐下暗生闷气。
不一时,孟老奶奶规劝的声音自里头传来。“老太爷,不能因咱们家因差阳错出了这样的事儿,就娶个那样的长孙媳来家。那个女孩儿。我看着不妥当,不象是个安份的主儿。咱们孟府是什么样的人家,老爷虽在南京这个清水衙门,在江西咱们可是赫赫有名的大族。族人众多,便是自家愿意,族人知道了根底,岂不叫他们背后说嘴?这是不成的…您要再思量。”
孟老太爷不作声留人,倒并非是重视她的意见,不过是想多方打探打探,听听其它人怎么说罢了。
再者。他也不觉那女孩儿不好,只忧心一点,性子太刚,难免有失柔和。将来掌家管事的,眼中揉不下一点沙子,怕也难管好。还有一点。终不是大家子出来的,不知将来行事如何。老人家最看重家族声名,几代人小心翼翼的维护,一旦看错了人,转眼间就烟消云散了。
一时也决策不下。
正这时,孟清菲回房补眠回来,进了屋子,见孟家父子一个在上首坐着,一个里间门侧立着,疑惑皱眉,“祖父醒了吗?谁在里头?”
孟子然用不大不小声音说道,“老姨奶奶。”
“在说什么呢?怎么不叫你们听?”孟清菲自来嗓子亮,这位又不是什么正经祖母,对她一向不算恭敬的,所以声音很清晰地传到里间儿。
孟老姨奶奶眉头紧紧皱起,不悦沉了沉眼儿,以微低的声音向孟老太爷道,“您瞧瞧菲儿的性子,便知她怎样。菲儿这性子呀,都是老太爷您给惯出来的。这还罢了,她还小。那个女孩儿…”
孟清菲在外头听得真真的,回头看了看厅中二人,大约猜到在说什么事儿。隔着帘子脆声道,“老姨奶奶,你在说谁?是说青娘姐姐吗?”一边说,一边不管不顾的挑帘进来,大步走到床前,气势十足。
孟老姨奶奶深深皱了皱眉,却拿她无可奈何。但凡她有个一男半子的可依靠,这小丫头也不敢在她面前如此的不恭。孟子然年岁长,又是男子,平素多以礼相待,并不多说什么。
这个小丫头,仗着年纪小,什么话都敢说。
孟清菲见她不语,愈发认定就是了。也不理她,只向老太爷脆声说道,“祖父,青娘姐姐什么样的为人我还不清楚么?以往我们两个在一处说话儿,她总是规劝我来着。我这样的性子,是不大好改的。但她虽和我好,却不是一样的性子。处事也算老道了!您不也常说,她在城外住着,家境也不甚好,若不知咱们府上的事儿就罢了,一旦知道,不管礼多少,总要送些表表心意。还有她送的那些东西,有人虽瞧不上,却是她的一片心意。因我和哥哥帮过她,她心存感激。”
“在这些上头,她比我好一百倍!”孟清菲斜了孟老奶奶一眼,下巴抬得高高,声音掷地有声,“我就觉得她好。哥哥,你说呢!”
“她自然是好的。”孟子然在门外扬声应和,声音干脆坚定。
孟老爷瞧见,气恨瞪他一眼,半晌,叹了口气,偏过头不再理他。
……
有话要说:开这个文的时候,说实话状态很不好。这个文也没大纲,人物设定也没做得很详细,所以写得…怎么说呢,自已很不满意。
实在是很惭愧,我都不好意思看书评区。
现在状态大约调整过来了。但是因为没有大纲,我自己也觉得回天无力。
向各位跟文的亲们,说一声,实在对不起你们了。
这文大概快完结了,或许会在一月份完结。对不起,本来写感情就是我弱项,调整再调整,还是写得太突兀。
下本书尽量写好吧。因为快完结了,所以开了新文——《生于候门》
这本书我提前做了详细的大纲和人设,希望能有好状态,把它写好。
再次说声对不起,辛苦跟文的亲了哈!
☆、第130章 去求柳姑娘
徐老太爷醒来不多时,就又没了精神,孟老爷见了,客气的请孟老姨奶奶回房,这边仍由他父子守夜。
孟夫人倒是该守夜,因叫孟子然那短短一笑,刺得心头如有根锥子一般,百般难受,万般不消。再加这事儿总有多少年没人敢当面在她面前提过了,已快好的伤疤叫人突然揭开,不但心里疼,混身也不自在,只觉满府的人都重新想起这件事一般,更臊得不好往孟老太爷跟前去。
进来看望一回,借回去照顾儿子女儿,便回了房。
这边孟老太爷歇了半晌气息,又睁开眼睛,入目便孙儿生得有若远山的眉,深若寒潭的眼,隐在烛光暗影里,愈发显得面如斧削,俊朗不凡。
看了两眼就咧嘴无声笑了,家里这头前两个孙儿,都肖似他们的娘,生得好…又想那柳青娘生得也好,也不知将来的重孙子会是个怎么可人疼的模样。
一想怕是见不到了,眼眸就微微暗了暗。
孟子然趴在床前,直看着他,见状便低声问,“祖父在想什么?”老人家到了这个时候,总是诸多愿望未了,做儿孙的,也只能做到一件算一件。
孟老太爷在枕上微微摇头,“没了。”
孟老爷在一旁暗自叹息。一时室内静默下来,孟老太爷盯着帐顶,看了半晌,方又问了孟子然一回,可是认定了。
孟子然微微点头,缓声道,“祖父担忧。孙儿尽知。我虽没入仕,文章却也读得过一些。柳家妹妹也是个能识问断字地,见识也不凡。便是将来她或有行事不周之处,总还有孙儿呢。断不会辜负祖父期望。”
“也是…”孟老太爷似乎神出感叹。“你行事倒是个心中有成算的,我放心。”
孟老爷因见父亲为此事忧心,赶忙道。“父亲且歇一歇,明儿再说不迟。”
孟子然也知父亲的意思,也赶忙应知,自己偏头略想了想道,“祖父若想见孙儿媳妇儿,倒也不是难事,等祖父醒来。就必能见着。”
孟老太爷只当他要去请人来,又看他一副笃定模样,在枕上失笑,“你倒好大口气。人家应或不应还两说呢。”
孟子然只含笑安抚他放宽心,好生休息。见孟老太爷合上眼睛,才和孟老爷低低说了句,他回房去一去,便大步出了老太爷的房间。
孟清菲和孟子然的院子两两相对,他到院子里,见对面的院门虽关了,从门缝里细看,正房却灯火通明,轻拍了拍门。立时有守门婆子上前来开门,一见是孟子然,知道是催姑娘休息的,赶忙笑道,“姑娘这就睡了,少爷莫挂心。”
孟清菲正在屋里听冰儿探回来的话儿。本就警醒着外头,因此院门儿一响,几人赶忙闭了嘴,侧耳听,却是孟子然。
孟清菲一跳起身,自里间冲出来,立在正门口悄悄向孟子然摆手,“哥哥,你来。”
孟子然不知她是为何,举步行了过去,问她,“什么事儿?”
孟清菲一把扯了他往房里拉,顺手将冰儿雪儿赶出去,拉着孟子然悄声说道,“老姨奶奶和她,自祖父房里出来就在一处嘀咕呢,我听说,她们两个正在说,不能叫青娘姐姐过门儿,不然,将来青娘姐姐掌家,必因和我们两个好,亏待那两个呢!”
“什么这两个,那两个的!”孟子然微沉了脸斥她,“是弟弟妹妹!”
孟清菲扁扁嘴,想回击,可看哥哥的脸板着,心知这话说了他不高兴,就嘟了嘴巴道,“先不说这话,她们两个在那里算计家财呢,说将来哥哥当家,又和那两个隔母,怕对他们不好…”
孟子然失笑,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斥她,“专操些没用的心!日后不准你去打探这些东西。即姓孟,有我的,有你的,自也有他们的。”
孟清菲揉揉着被敲痛的头顶,只得又转了话头,“那你怎么回来了,祖父睡了吗?”
孟子然这才想起正事儿来,搪塞两句,出了孟清菲的院子回到自己房间。
姚黄和魏紫仍在院中侍候,见他来了,一齐迎出来,忙忙要去打水铺床,孟子然摆手叫她们下去歇着。脚下不顿,转身进了书房,借着外头灯笼透进的光,寻了火绒来,将灯烛点亮。
昏黄的光,登时将书房照亮,除了那一架一架,从墙根堆到墙顶的书,便是那张大画案最醒目。画案靠窗子一角,放着一只碗口粗细的青花白瓷松梅怪石画筒,里头随意插着几只卷轴。
姚黄倒茶进来,见他在正自画筒里取出来画轴来,忙上前问道,“少爷,夜深了,早些睡罢,明个儿还要瞧老太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