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又递了过去:“动作轻一点。”
他伸出另一只手,又是那样缓慢的接过去,这次控制了力度,纸杯保持完好。他举到嘴边,学着杨青的样子喝了一口,
杨青没有再理睬他。
晚上临睡前,她从窗户看了一眼,一道黑影站在原地。
甚至第二天清晨,大家匆匆忙忙的搬东西上车,他仍然是站在原地看着。
冯村长、陶乐带着十来个人送沈怿到了院门外。
陶乐不死心的劝他:“沈教授,你就别走了,路上更危险。”
“对啊,我们已经在砌多一层围墙了,砌高一点,能防得住的。”一个年青女人红着眼圈,满脸希翼的望着他。
但沈怿只是微笑着对他们点点头:“我必须回b市。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这句话让人心情沉重,女人吸着鼻子,要哭出来了。
沈怿摆摆手,背着背包,拎着公文包走进了院子,他好奇的打量了眼外边站着的流浪汉一眼,没说什么。
赵颂朝他招手:“来啦,正好,上车出发啦。”
大家都陆续上车坐好,车子启动,缓缓的开出了院子。
虽然冯村长一行人占了多数,但更显眼的还是那个流浪汉。大家不免从窗口看着那个站在原地的流浪汉。
他的身影越变越小。
刘素叹了口气:“这么看着,真有点心酸。”
赵颂拍了拍她的肩:“他没有自保能力,甚至正常沟通都不行,我们也不能一直带着他。”
如果是末世前,在路边看到一个智力有点问题的流浪汉,不管也就不管了,总有人或机构会管。但现在不管,明显知道他就是死路一条,大家心里或多或少有点不对劲。
只有三个孩子不知道这些心思,仍然从这边车座爬到那边车座,闹腾个不停。
安安和赵星追着,沈怿正拉开了公文包从里边拿东西,冷不防被这两个小孩的脚一踢,整个公文包都摔在了地上,里边纸张哗啦啦的一下铺到了杨青脚边。
杨青连忙喊了一声:“安安!”
她扶着座椅蹲下去捡:“抱歉,抱歉。”
沈怿反倒宽慰她:“不要紧,这些东西其实已经没用了。”
杨青的手突然顿住了,这些纸张上有文字,有照片。最上边的一张照片照的是一些石壁上刻的文字——这些文字风格,和杨青石楼壁上的文字,如出一辙!
杨青伸手捡拾,一张一张,有很多类似的照片。
她低着头装作不经意的问:“沈教…”
“就叫我沈怿好了。”沈怿微笑着打断她的话。
杨青从善如流:“沈怿,这些文字看上去很怪啊。”
沈怿嗯了一声:“这不是现存的任何一种文字。”
这句话把一车人的兴趣都调起来了,曹帆嗤他:“那是外星文字啊?”
沈怿面带微笑:“其实,我正是为了这个才到这来出差的,这以前是机密,不过现在末世了,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越说机密,越逗得曹帆心痒:“什么机密啊?”
沈怿指了指杨青手上逐渐收叠齐整的资料:“一般我们认为,最早的文字出现在5500年前,是埃及的象形文字。不过,最近我们发现可能存在一种更早、更系统、更完善、更高级的文字。”
“近几年,我们在x省,g省,b市,还有s省l市这四地,陆续发现了四处神秘古迹,这其中就有大量这样的文字,有很多专家都参与了破译。根据仪器的分析,这些刻了文字的石壁很有可能比目前认为的人类起源还要更早。”
这个话题太虚,而且沈怿说得云淡风清,也并没有人当真。
只有曹帆故意跟他抬杠:“这种事一般不都是抢着报道吗?像电视上经常播什么什么地方出土古尸之类的,当机密瞒着干什么呀?”
沈怿笑而不语。
杨青一边收,一边偷眼去看,大多数是刻着文字的石壁,无一例外都是白色的石头,和她的手镯材质看上去一样。
她不禁缩了缩手,低头看见手镯在袖口内,稍微放了点心,继续边收边看。
突然有张不太一样的照片吸引了她的视线。
照片中仿佛是一个很大的石窟,非常空旷,石窟壁上密密的刻着文字,窟内半空中悬着些黑色条形物,除此外空无一物。高高的窟顶上留有数个孔洞,从孔洞内有光线射下,不偏不倚的,一道光正对应照着一块晶体。
而经过仔细分辨,这些条形物体看起来像是黑色水晶,晶体内…!
随着车辆的一个颠簸,杨青手一抖,纸张又散了一地。
沈怿低头,看到了最上边的一张,微微一笑。
杨青捡了起来,有点不确定的问:“这里边,是人吗?”
沈怿嗯了一声:“对,是人。”
“什么人?”曹帆一伸手夺了过去,仔细看了一阵,哇的一下嚷开了:“ps的吧?实际不可能没点支撑就悬在半空中啊。”
沈怿是这个团体中最新加入的,他仿佛想用这个已经无需保密的话题来拉近和其他人的关系,尽快的融入集体:“不是ps。这就是古迹中最怪异的现象。四个古迹中都有这样按照一模一样规律悬空的晶块,晶体中都是人类。这是现在无法解释的,也许能从中钻研出某些领先全球的科学技术…”
他意味深长的尾音,让所有人明白了如果他所说为真,就不难解释这些发现为什么会成为机密了。
曹帆哇哇了半天,半信半疑,但他突然灵光一动:“l市的古迹不会就是在阳山山腹,经常闹鬼的地方吧?”
沈怿颔首:“对,这是最新发现的一处古迹,有块陨石落在了山上,破开山腹,有几块石壁滚下山,被村民上报。这才派了各路专家前来,可惜没几天末世就爆发了,一切都被迫终止了。”
杨青就着曹帆的手仔细的看照片,别人不信,她却是信的。晶体中的人面容饱满,闭着眼神情平静。她喃喃的说:“他们好像还活着。”
沈怿挑了挑眉:“就因为这些在晶体中的人看上去很鲜活,他们剖开了每一块晶体,不过,这些人全都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他顿了顿,又说:“唯一的例外就在阳山,我没有亲眼见到,据说第一组研究人员进入石窟时,有具女尸突然爆开晶体,逃窜消失了。”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沈怿说得匪夷所思。
大家惊叹几句,都只当是个消遣话题,除了杨青,并没有人当真。
杨青对于即将经过的阳山,不由产生了一种渴望,渴望能上山一探。但现实并不允许她做出这种尝试。
她把所有的纸张全收叠整齐,抬起头对沈怿道:“我一直对这种悬异的事情很感兴趣,可以把这些资料借给我看看吗?”
沈怿微笑:“当然可以,你直接拿走好了,我这里还有备份盘。虽然没有用了,但我参与这个项目两年,总是有点不舍得舍弃,能有人愿意看看也不错。”
“谢谢!”杨青表过谢意,从包里找出来一个塑料袋,把资料小心平整的包了起来。
她这样珍而重之的样子让沈怿不免有点奇怪。
刘素笑着说:“杨青是个网络作家,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收集素材,太敬业了。”
沈怿恍然的点点头。
车上看文字晃眼睛,杨青并没有立即就看。虽然靠在椅背上眼望窗外,但实际上她脑子里思绪如同潮涌,纷乱繁杂。
相同的材质,相同的文字,天空掠过的飞鸟,黑白时差的存在、天气变化…这一切一切的迹象,让杨青产生了一个怀疑:她的空间也许并不是微缩在这个手镯中,并不是类似于传说中的“纳须弥于芥子”。
手镯只是一个传送器,她的空间,也许是真实存在于这个地球的某一个偏僻的角落,是未被发现的第五处古迹。
虽然她的空间中没有晶封着的人类,但她心里已经大半倾向于这种猜测。
如果她的怀疑是正确的,也许她手镯的神奇之处也许还有其他人会知道,例如沈怿口中消失的女尸,甚至在其他未被人发现的地方,还存在更多死而复生的人。
杨青不自在的再次缩了缩手,她挺庆幸为了战斗时避免喷溅到脏物或被丧尸抓挠,她一直忍着闷热穿着长袖长裤。
车开了二十来分钟,赵颂望着窗外:“怎么天比开始还要黑了?”
刘素把头伸出窗子,眯着眼直接看头顶天空:“…好像要下雨。”他们赶在七点的时候出的门,当时天色看着有点阴,大家只以为是太阳还没出来的原因,完全没人联想到下雨上头去。
曹帆哇了一声:“不会吧!这么久没下雨,今天一出发就赶上了,运气这么好?”
说是这么说,还是得做准备,大家停了车,把车顶晾的干菜先收了起来。
也算收得及时,不一会儿就刮起了大风,卷着塑料袋和树叶从空中刮过。
乌云开始聚集,天色明显的阴沉下来,低低的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车顶啪嗒响了一声。
大家不由面面相觑,还真赶上下雨了!
也许是因为两个月没有下雨,这一场雨来得又快又急,豆大的雨点由疏到密声势大作,不一会儿就在地上汇成了小溪,天地间弥漫着水汽,前路变得树影幢幢,雨刷不停的左右刷动,仍是难以看清。
暴雨声充塞耳膜,大家说话都要提高嗓门。
曹帆大声说:“这还能走吗?要不要调头,等雨停了再走啊?这地都是泥地,万一打滑或是轮子陷住就完啦。”
沈怿开口说:“我听本地人说过,这边初秋有段时间会连续暴雨,而且连下几天雨后很容易山体滑坡。现在滑坡堵路了可没人疏通。而且往前开到下阳村的时间和返回到上阳村的时间差不了多少。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调头,要避雨也到下阳村再说。”
这车里和当地人接触最多的就是沈怿,他最有发言权了。
楚巡把车停住,回过头来说:“我们慢慢开,我觉得大雨天也能遮掩我们的行踪,远处的丧尸不容易听到动静、嗅到气味围拢过来。”
这么一说倒也是优点。
刘素也说:“才启程就回头,兆头不好,还是继续往前吧。”
赵颂点头:“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停?万一真下足一周怎么办,慢慢开好了,上了国道就不怕泥泞了。”
大家意见一致,就继续往前开了,只是天越来越黑,路又不平整,速度就真是慢得可以。
车子慢慢的悠到了阳山脚下,这座山平时他们从远处看不觉得如何,但开到了面前还是觉得很有气势。
车子一起一伏的颠簸,突然车身往前一倾,所有人都被惯性带得往前冲,连忙抱住前座椅背,固定住身体。
“前轮好像陷坑里了。”这条路坑洼不平,雨水积得很快,混浊的水面看不清水坑的深浅,就这么一条窄路,想全部避开都不可能。谁知道碰上个坑这么深,楚巡踩了几脚油门都没把前轮开出去。
“后轮离地了。”他很沉声说:“你们都往车尾去,试试能不能压下来。”
大家答应了一声,都往车尾去。
杨青突然心里一跳,正准备说话,沈怿已经出声:“有丧尸!”
大家回头一看,在前灯的照射下,影影绰绰的有些身影在朝车辆聚拢过来。
曹帆大喊了一声:“快!快!”
赵颂声音有点慌张:“来不及了!”那些丧尸眼看着就加快了速度!
楚巡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拿武器,别慌!”
说话的时候丧尸已经扑到了面前。
杨青一把将安安按到座椅下边:“安安,妈妈不说,你不可以起来!”
她握紧了铲子,一把推开了窗子。现在她们是固定的靶子,窗子不开也会被丧尸打碎,还不如开了好应对。
一只丧尸兴奋的咆哮,伸长了手往窗内抓去,杨青铲子往下一拍把它的手打落,回手向上一挑比到了丧尸脖子上,再用力向前一送,一下就铲断了它半边脖子,它头向后折着倒了下去,尸体立刻成了另一只丧尸的脚垫。
哗啦一声,前挡风玻璃被丧尸拍碎,两只丧尸抓着窗框往上爬,楚巡长棍快如闪电的从丧尸天灵盖劈下,一声闷响后丧尸头盖骨明显瘪了一块。
小巴车包括驾驶室共有左右对衬的六个窗口,外加前后窗,楚巡一个人守驾驶室左右窗和前挡风玻璃窗,明显应接不暇,曹帆慌乱过后立刻冲上去帮忙。
赵颂、刘素、陆忠、杨青各守住一扇窗,只余下后车窗没人守。
白欣经过几次事后,现在已经可以不再尖叫,却仍然不敢动手,只吓得缩在过道里不敢靠近窗边。
沈怿见这一车人反应这么迅速,先是微怔,等看见车尾空座上放着一捆尖头竹竿,便上前去抽了一根出来。车尾窗被丧尸击破的同时,沈怿也将竹竿用力往外一捅,同时提醒一句:“关车灯。”
原先也有过几批人从这里绕道,中间变故频发,不少人变成丧尸,平时游荡在道路和两旁的林子里,这回杨青他们车子经过,乌蒙蒙的天地间就这点灯光,简直是为他们指明了方向,前赴后继的往这边扑。
楚巡咬着牙扫退两只丧尸,迅速的伸手把车灯一关。
原本天色就暗,这下更看不清了,大雨灌进车内,每个人都淋了一头一脸,连擦眼睛的功夫都没有,手上武器不停的朝窗外的黑影们攻击,明显命中率低了很多,但过了几分钟也能感觉到赶来的丧尸有减少的迹象。
总算是有车子作为屏障,用长武器保证了安全距离,虽然惊险万分,神经高度紧绷,最终还是将围过来的丧尸清理一空。
以前他们都是随着大部队白天赶路,还是第一回在天色这么暗的条件下开车,没有经验的情况下吃了大亏。
车上一扇窗户都没能保得住,风雨呼呼的往里边灌,几人再也不敢开灯,用衣服包着手,摸索着把车座上的碎玻璃清了出去。
反正全身都湿了,几个男人干脆下了车去顶车头,女人抱着孩子往车尾压。
楚巡挂了倒档往后倒车,三方使力,终于车身向后一压,左前轮缓缓的退出了水坑。
大家上了车,一看全都变成了水人,衣摆不停的往下淌水。
曹帆抹了把脸上的水:“怎么办?”
赵颂拧了一把衣服:“不能停这,滑坡就完了,继续往前开一段再找个地方停着。”
沈怿点点头:“别开灯,慢慢开。”他虽然同样一身狼狈,但是肢体表现得仍然很闲适,甚至还微笑了一下:“我视力不错,我来开吧。”
刚才用他的行动证明了他不会拖后腿,大家对他的接受程度增加,楚巡没有废话,捋了把头发上的水,干脆的点头:“好。”
大家正要各自就座,杨青突然顿了一下:“等一下。”
她这一声使大家都紧张起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车尾。
在车后的来路上,昏暗的光线里,隐约可辨有个黑影。
不是摇动的树木,而是一个移动的人形。
“是丧尸?就一只,不要紧。”曹帆松了口气。
沈怿眯了眯眼:“不是,是人。”
丧尸现在的速度更快了,动作也很敏捷,然而跟人比起来他们的动作总有点滞涩感,像是缺了那么一点点润滑油。
沈怿说他视力好并不是假话,末世前他的视力就很好,末世后,他仿佛在这方面进化了,有时候思维还没分析出来,眼睛就能自然发现不对。
这时他一眼就区分开来:“嗯…大约一小时前我们不是见过他吗?”
“你是说…”大家都反应过来,仔细一看,果然是那个流浪汉。
他们开了二十分钟车,却在这里耽搁了大半个小时,没想到这人居然追上来了。
楚巡开口:“车上还有座,带上他吧,到安全一点的地方再让他下去。”
曹帆咳了一声:“他在车上碍事怎么办?”
“碍事就赶他下去。这和村里相对安全的环境还不一样,他这样傻傻的向前走,说不定就在我们眼前被丧尸啃了。我们遇上了,不费什么事的话能救一时算一时。”
曹帆耸耸肩:“好吧,我没意见。”
杨青没出声,她一边搂着安安,给安安擦头上的水,一边看着楚巡下车去把这个流浪汉拉上了车。
他很安静,楚巡把他按到座位上后他就没动过。
沈怿发动了车,绕行向前。
别人没有注意,杨青五感灵敏,分明感觉到这个流浪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后背,目光很平静,很空洞。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玻璃破碎的车辆摇摇晃晃的在暴雨中前行,阴沉沉的黑暗里车灯寂黑,就像一辆幽灵车。
他们小心的绕过了阳山,从阳山往前,原本驾车二十分钟可到的下阳村,花了足有五十分钟才在雨暮中模糊的看见一点屋角。
楚巡沉声说:“还不知道下阳村的丧尸情况,大家准备。我们找户人家清理干净,先进去避雨。”
“行,这样开真不比走路快。”大家答应一声,都做起准备。
杨青拿了件雨衣罩在安安头上:“一会儿妈妈先下车,你就像开始一样藏在座椅底下,不要出声。安全了妈妈再来接你。”
赵星赵越也是同样安排。
楚巡转向杨青:“车上也不能没人守着,要不你先留在车上。”
杨青听了心里一松,要和安安分开她心里本来就慌得很,楚巡的安排她求之不得,眼含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好。”
汽车在暴雨的掩护下驶进了村子,路上游荡的几具丧尸被车子碾倒,选了一家有砖石围墙的院子,在院门口停车。
推了推院门,从内反锁着。大家对视一眼,不知道里边关着的是人还是丧尸。
赵颂咳了一声:“这个村子丧尸没被清过,我们也不好大声喊门,直接进去吧,有人就请他们收留,有丧尸就清了。只有这家看着安全点。”
楚巡点点头,把棍子别在腰后,两步蹬着车窗翻身上了车顶,又从车顶爬上院墙,跳了进去。
好一阵没有动静,渐渐让人等得心慌。
曹帆把柴刀一抄:“我也进去看看。”
正说着话院门就从内被打开了,楚巡把着门站在里边。
沈怿立即把车开进了院子,一群人小心的下了车,为防外边的丧尸进来,几人先把院门拴住,又捡了一边的木柴顶住门。
几人做了个手势,小心的握紧武器往屋内去。
现在留在车里的就是杨青、白欣、三个孩子,加上流浪汉。
杨青戒备的从窗口扫视着院内,昏暗中看见地上倒了个人形物体,明白楚巡刚才跳进来恐怕是遇到了一具丧尸,花了点时间放倒了才来开院门。
一群人探索屋内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十五分钟后就出来了。
大家拎了行李进屋去,沈怿特意倒车,用车屁|股顶着院门。
这家人情况比较简单,估计是丧尸一爆发就一家人躲在了家里,最终不知道发生什么变故,包括院子里楚巡消灭的丧尸,屋子里还有四具丧尸。
大家一起动手,把丧尸尸体扔出了院墙。
这家厨房里的燃气罐是空的,一堆柴在院子里已经湿透了,没法烧水,大家没办法,把湿衣服脱了,但行李包里带来的衣服也湿透了,只能在屋内衣柜里翻找干衣服对付对付。
杨青找了间房反锁,趁安安不注意从空间拿出干毛巾和衣服,母女俩擦干换衣。
安安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杨青担心她只怕已经感冒了,用被子把她一裹:“你就在这窝着,等妈妈啊,妈妈下去找找还有没有干柴,给你烧点热水喝喝。”
干柴是没有,不过她在屋里找了斧头劈烂了几张椅子,在厨房灶膛里把火烧了起来。
趁没人注意又从空间摸出来几块姜,煮了一大盆姜汤,给安安倒了一碗后就端着给每个人送了一碗。
大家正是在雨里淋久了,全身凉嗖嗖的,说话都带着鼻音了,立即对姜汤表示欢迎,就连白欣都不情不愿的道了谢。
等送到流浪汉面前,杨青不禁微微一怔。
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擦头发换衣服整理铺盖,只有他一动不动的在微弱的烛光照不到的暗影里站着。
杨青胳膊下夹着只手电,两手端着个托盘,走到他面前冲他点了点头:“这边有间空房,这边来。”
他像是听不懂话,但杨青冲他示意还是看懂了,不紧不慢的跟着她走进旁边房间。
杨青把托盘里最后一碗姜汤往桌子上一放,夹着手电推开了柜子,从里边翻出套衣服来搭在椅子上。把房间内原本铺的床单拉扯下来,从柜里找出张叠好的床单来三两下随便铺上。
这才转过身对他指了指姜汤:“先喝姜汤。”又指了指衣服:“再换衣服。”最后指着床:“睡这儿。”
因为手上动作牵动,胳膊下夹着的手电晃动,光线不经意的直接照到了他脸上。
杨青便维持着手指着床的动作,张了张嘴,忘了说话。
这人满头满脸的污垢被暴雨冲刷干净,略有点刺眼的光线照在他脸上,有点模糊了细节,居然半点瑕疵都看不到,湿润而贴服的头发在手电光下反射着丝绸一样的光泽,配上那对黑水晶一样的眼睛和他空洞呆滞的神情,看着竟然不像是真人,而像是个完美无缺的cg人物。
杨青为自己的失态而尴尬,声音降了十个分贝:“那个,你看着办吧。”说着就赶紧转身走了出去,他如果不懂她的意思也没办法,她总不能帮他换衣按着他睡是吧,也就是顺手一帮而已。
不过她心里莫名的浮现了另一个想法:以前就知道有什么海泥面膜、火山泥面膜,泥浆面膜等等。因为底子过得去,又缺少时间精力,她向来对于自身的皮肤的护理不怎么精心,从来没试过用这些泥类面膜,现在一想到今天看到的这张脸,居然深深的觉得用泥来敷脸肯定挺有效。
因为淋了暴雨,杨青挺担心安安感冒,一晚上睡得不安心,起来好几次摸她额头温度。
发烧倒是没发烧,但她明显鼻子有点堵塞,第二天一早起来眼泪鼻涕都来了。
杨青还想要去再煮一碗姜汤来,一转身就听见安安的叫声:“妈妈!血!”
杨青回头一看,就看见安安鼻子下面鼻血直流,她抹了一手,正举到眼前瞪大了眼睛看。
杨青吓了一跳,孩子躁热流鼻血也不是很奇怪的事,但现在着凉感冒,这症状不对啊!
她冲上去先用纸巾帮安安捂住鼻子,让她仰起头。
这时候没有医生,杨青正想不出个办法,就听见刘素在门口喊她:“杨青,杨青,快来帮我看看,赵星赵越都流鼻血了,你见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杨青都懵了:“你们家孩子也流鼻血?”
其他人听到动静都打开门来看。
曹帆扒了扒头发:“是不是三个孩子吃了什么东西啊?”
杨青和刘素面面相觑:“没有,和大人吃的一样啊…”
现在小孩那里还有额外的零食吃,这几天在上阳村吃得虽然粗糙,但怎么说都是绿色食品,不应该啊。
“啊——!”一声尖叫从旁边房间传来,是白欣。
大家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立刻拿了武器冲上去,赵颂和曹帆两人一起伸脚踹开了门。
白欣在里边捂着鼻子,惊恐万分:“鼻血!鼻血!”
仿佛是一个信号,接二连三的,所有人鼻子下边都流下两管暗红液体,只除了杨青。
大家拿了东西捂住,过了两分钟纷纷止住了鼻血。
白欣脸色不好:“杨青,准是你昨晚给的姜汤,你自己知道会上火没喝是不是?”
杨青看她一眼:“我按着你头喝了?”
“你!”白欣气结。
刘素一边擦着鼻子,一边说:“好了,安安都流鼻血了,杨青还能故意害人啊?不是为了防治感冒吗?以前我们也不至于喝姜汤就上火,肯定是最近的情况,没人能睡个踏实觉,上虚火了。”
有安安摆着,白欣也没话说了。
就是杨青自己心里都认了:难道真的是姜汤?可她自己也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