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呼啦啦从边上二楼飞下来一群青衫人,街上的人早已经有前车之鉴,轰的一下向四处散开,唯恐被踩到头顶,却又改不了人类爱看热闹的天性,不远不近的围着。
青衫人中,有个大胡子似乎是头领,他一挥手,众人便把红衫男子站立的树给包围起来。
待到包围形成,他再冷声笑道:“白迟意!你为了坐上掌门之位居然欺师灭祖!今日我等便要清理门户!”
被称为白迟意的红衫男子抚弄着左手大拇指上的一枚青指环:“本门掌门指环,非掌门自愿传位,是脱不下来的,你不知道么?”
大胡子哼一声:“那是你趁掌门病中体虚,胁逼他自己脱下来的!”
白迟意不以为意的瞥了四周一圈:“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掌门早有意传位于我,历代掌门相传秋水剑法也早已传授于我,今日如果你们想试试这剑,便一起上,本掌门不介意清理门户。”
说摆从腰间抽出秋水长剑,行云流水般挽了个剑花。动作神态说不出的风流魅惑。
街边观看的不少妇人都一齐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尖声未歇,青衫人已经飞起一起围攻上去,只见剑光飞动,一息之间,青衫人已经纷纷跌下树,七七八八的躺倒在地,只有大胡子还勉强支剑柱地,慌乱的说道:“不可能!!!本门的秋水剑法历以来便为天下第一剑法,但它有个缺陷,练了它的人,每年便有一个月气息紊乱,消散八分内功,我明明调查清楚,你便是这月…!”他气急败坏,竟连门派秘密都当众说了出来。
白迟意也不阻止,仰头拭剑,却又恶劣的用眼角瞧着他:“你忘了本掌门是百年难遇之天才,我早已将秋水剑法的缺陷弥补好了…”
大胡子闻言,一口血吐出,终于也躺倒在地。
白迟意一挽剑收入销,回身似笑非笑的看向千羽:“大婶,刚才你是治我个以下犯上,砍了我的腿?”
千羽被那一句大婶给打击得火冒三丈,一口气顺不过来,甩开青娥,顾不得武力威胁,上前几步,两手叉腰,酝酿了一下气势,便开始义正言辞大声道:
“你这阴恻恻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是大婶了,那你就是我的晚辈,晚辈难道就能乱踩长辈的头??踩了长辈的头还不许长辈责骂两句?这不是以下犯上?!难不成你身为应该保护平民的武林人士,身为应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武林人士,身为身高位重的一派之掌门,现在居然打算以武力威胁我这手无缚之力的大婶?!”
白迟意从树上飘落在千羽面前,围着她转了一个圈,嗤笑一声,突然把头靠近。看着他那颠倒众生的祸水脸逼近,千羽的心都跳快了好几拍。没料到他却只是附在耳边低声说:“宋将军,可是要找这个?本宫…真是羞也羞死了…”这段话,是千羽别宛蒙骗宋泽时所说的话,知情的只有宋泽和躲在墙里的皇帝,谅他们都不会再去和人复述。但白迟意偏偏连语气都学了个十足。千羽顿时脑子轰的一下混乱了。
白迟意却是阴险一笑:“大婶也很爱勾引人啊。”
说罢一面飘身远逸,一边大笑:“不知道大婶对晚辈的道歉觉得可满意?”转瞬之间不见人影。
千羽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青,也不知道是羞是恼,几乎七窍生烟。
青娥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来,悄声说:“大婶…呃…小姐…呃…公子,咱们是不是该回啦?”
千羽一扇子敲在她的头上,大步往前走。后面青娥和侍卫大气也不敢出的跟上。
街边的路人开始窃窃私语:“这个大婶…还女扮男装…?”
“就是就是…只有小姑娘才爱耍这个花样…”
就是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太大了点,而千羽还没到耳聋眼花,于是就被这窃窃私语打击得直接进入老龄化,症状脑溢血。
回到园子里的时候,一张修罗铁青脸,吓得夜央都不敢贴上来。
千羽硬挤出来一个笑容:“央央,娘是不是很老了?”
青娥和侍卫一齐把眼光聚焦到夜央身上,小公子,这个回答很重要,答不好要出人命的!
夜央那见过这阵仗,一哆嗦就挨着墙:“娘…娘…我,我不知道,我肚子饿了去吃点心!”说完撒腿就跑了。
夜半时分,千羽在院子里哀嚎:“二十五…这应该是正值青年…这应该是风华正茂~二十五~在这里咋就成了大婶啊啊啊…这些恋童癖…”
青娥蒙住夜央的耳朵:“小公子,公主是在吊嗓子呐,你睡吧。”
不管千羽如何抗拒,太后寿辰已到,她只得乖乖的入宫。
先到了明珠殿,碧笙还在殿里候着。一见她忙迎上前来:“公主千岁,几日不见公主回宫,奴婢又没处打听,可急坏奴婢了。”
千羽点头一笑:“先不说这些了,帮我换套宫装先。”
几个宫娥一齐上来更衣妆扮,应千羽的要求,今日妆扮得格外精致,妆完千羽对着镜子一转身,分明是清丽佳人,她自己也满意的点点头。要说她自己的那个身体,远没有这么娇嫩的脸蛋,这么纤细的腰身啊。
青娥在一边窃笑,千羽白她一眼:“臭丫头,还不帮我看看有没有疏漏。”
青娥笑叹:“公主,够美了,没有疏漏,到时间啦,再不去最后一个入场可就太惹眼了。”
千羽惊呼一声:“说得对,快走。”
便带着青娥碧笙一齐往万华殿。
万华殿历来便是皇家与臣子一同庆典的地方,正中间是一块表演台,围着表演台四围建着两层的阁楼,正东方便是皇家的坐席,左手边的北方是一二品大臣及家眷的坐席,右手边的南言是三四品大臣及家眷的坐席。而西面则是四品以下的大臣及家眷坐席。
千羽好歹也是个皇家公主,太皇太后再不喜欢她,也得给她在东面安排个坐位。
她一路上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维持着完美的仪态上了万华殿东面的阁楼,小太监给领着路:“公主千岁,这边请。”
到了席位,千羽目测一下,自己应该被发配边疆啊怎么离正中间的宝座还挺近的,挺纳闷。座位面对着表演台,一个座位挨着一个座位,每两个座位间都摆着一张小茶几,每个座前都摆着一张桌案。
千羽刚坐下,左手边贤妃就领着宫娥驾到。她一身凤绣珠翠,眉飞入鬓,几许端庄几许威严几许妩媚。千羽起身相迎,贤妃笑道:“今日可巧和大长公主比邻。”
千羽心想,打官腔谁不会,也笑:“贤妃娘娘贵人事忙,平日见一面也难,可巧今日坐在一起。”
贤妃入座,抿嘴点头:“今日正好可以好好聊聊。”
两人正端着一脸的假笑互相寒喧。
太监高声宣驾:“太皇太后,太后,皇后驾到~”一时间众人山呼千岁。还没来得及落座,太监又高声宣驾:“皇上驾到~安平王到~”众人忙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安平王千岁。”
琉光清越的声音道:“免礼平身。”
一时间纷纷入座,千羽右手边便坐了个黄色宫装的清瘦美人,千羽多看了两眼,身后站着伺候的青娥便弯腰凑近千羽耳边轻声说道:“这是远清公主,是当今皇上的亲皇妹,太皇太后最喜欢的一个孙女。”
千羽明知自己有可能不受欢迎,还是递了个友好的微笑过去。
却没料到远清公主微微一愣后,也回应了一个平和的微笑。
千羽心中不由奇怪,只得把这个平和的微笑归功于皇上了。
想到便探头去找皇上。
只见正中间,坐着皇上和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后在太皇太后左手边伺候着,皇上的右手边却坐着个红衫男子,虽然只看到半张侧脸,千羽却惊得啪喳一声把手里的半块千层糕捏得粉碎。这不就是那个绝色妖孽白迟意么?怎么一个江湖人士也入宫了?!
贤妃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不由得用宫扇遮住嘴,凑近千羽低笑:“怨不得长公主失态,这位新任的安平王实在是惊为天人,如若他是女人,本宫便早早削发为尼了。”
千羽一惊:“安平王?”
贤妃嗔了她一眼,无比亲热的道:“长公主不知道安平王么?”
千羽茫然的摇摇头:“我先前撞过脑子,有好些事都不记得。”
贤妃想也是听过千羽自尽的传闻,一时眼光中又是怜又是叹息。
千羽心里暗骂:别表演了,我要是真是自杀的那个,就被你感化了。
贤妃悄声说:“本朝建国的时候,曾得到当时的江湖第一大派“留仙山”统领整个武林前来助臂,当时的开国皇帝便许诺,留仙山的掌门世袭安平王之位,统领整个江湖武林。前任留仙山掌门近日才仙逝,这位是新任留仙山掌门,是个不世出的武学奇才,美则美矣,只是据说性子有些恶劣…”
女人的交情,都是通过八卦建立起来的,千羽猛点头:“就是,一看就是个尖酸刻薄相啊。男人这么美,是条贱命啊。”
两人说得起劲,根本没看到白迟意一条眉毛跳了数次。
这时正式节目拉开序,两人才住了嘴。
先是所有人齐声给太皇太后贺寿,再是太监把之前收起的礼物一一的奉到太皇太后跟前。
最先是皇上的,太监高声道:“皇帝陛下送上万寿图一幅~”
皇上便起身:“孙儿祝皇祖母福寿安康,这幅万寿图是孙儿亲手所写,上面的每一个寿字都不同,唯愿皇祖母千岁万福。”千羽暗道,皇上真能省,但不管他送什么,太皇太后这老妖妇都乐得合不拢嘴,别人可就没这么好对付了。
接下来是太后和皇后,无一不是巧用心思。贤妃送的居然就是那串天图雪魄晶凤凰挂链。
这可是一千万两啊,看这就知道贤妃下了血本了。
千羽看了一眼贤妃:“贤妃娘娘可真是至诚至孝啊。”
贤妃微微一笑,正待要寒喧两句,便被太皇太后宣到跟前去了。
千羽伸着脖子看。
那边太皇太后上下打量一眼,拉着贤妃的小手道:“贤妃这份礼可是深得哀家的心意,足可见她的孝心,也怨不得哀家最心疼她。”
贤妃温驯的低垂着头,半掩着一个羞涩的笑容。
太后也点点头:“是了,这孩子是个实诚的孩子,不会那些花言巧语,也不会成天花枝招展的惑人,却是实打实的心疼老祖宗,什么好的都想往老祖宗那儿送。”
太皇太后闻言笑得更慈祥,一眼环过四周。
皇后连忙赔笑:“臣妾自是要向妹妹好好学习的。”
琉光笑着点点头:“能得到老祖宗和太后的称赞,可见是真的好,朕心甚慰。”
贤妃盈盈拜谢,满面笑容的归了座。
太监一件件的宣唱进礼,轮到千羽那串佛珠时,太皇太后也是多少年珍宝堆里睡觉的人,一眼就瞧出了特别之处,淡淡的嗯了一声就过了。
千羽大出一口气,本来这趟就不求有功,只求无过罢了。
贤妃低笑一声,用宫扇掩了嘴,凑近了千羽:“公主为何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千羽顺着她说:“本宫忧心寿礼不得老祖宗的心。”
贤妃道:“公主大可安心,老祖宗也不会忍心驳了皇上的心意。”
千羽看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那可未必…”暗指几月前她手下宫人打死小麦子的事。
贤妃竟是不动声色:“这几个月来,皇上对公主敬爱有加,谁没瞧在眼里呢,就算之前本宫被人当枪使了…现在本宫也是一心想与公主亲近,博皇上个欢心,只是不好露在明面上罢了…”
她这话轻轻巧巧就将之前的事给揭过了,又表达了自己的亲近之意。
千羽一寻思,也觉得这贤妃实在是个八面玲珑的历害人物。自己也不值得驳她的面子。
于是也笑着回道:“贤妃娘娘说的那里话,娘娘身高位重,貌美如花,神仙一般的人物,本宫才是神往已久了。”
两人一对视,竟是大有相见恨晚,姐俩好的意味。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声闲聊着,一面看着太皇太后收礼收到手软。
好容易献礼结束,宫娥们开始上菜。表演台上也开始载歌载舞。
千羽一手捞住水袖,一手拿着筷子品菜。
贤妃向她举起了杯道:“这是北寒小国进贡的松露酒,他们那里常年大雪,这酒便是采取松枝上的积雪,用秘法酿成,饮之口感醇厚,带有松枝清香,还能养颜,公主可以一试。”
千羽也举起杯向她示意:“那一定要尝尝了。”
顺便也举杯向右手边的远清公主示意。
远清公主也微微一笑举起杯。
千羽含了半口酒,只觉得并不像白酒一样辛辣,绵滑甜香,竟然像果酒一样好喝,又比果酒醇厚。
这时太监宣唱道:“刘宝林献曲:蜀绣。”
千羽立一口酒立时呛住。引得两侧的贤妃和远清公主都看过来,青连忙帮她抚背。
她舒缓过来,便笑着摆手:“果然是好酒,留意着品味,不想却呛着。”
心里却在想着,自己来之前,曾经听到李宇春有这么首新歌,歌词倒是挺有古意的,她还挺能抄啊。
那边刘宝林一身月白飘逸宫装,缓缓沿着梯子走上了表演台,盈盈向东面各人行礼,再坐在古筝后,缓缓弹唱。难为她还记得,把曲子照样谱了出来。清灵的嗓子伴着琴声一唱,千羽也不能不承认动听。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
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
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
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
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一分
等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樽满城牧笛声
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
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
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此生笑傲风月瘦如刀催人老
来世与君暮暮又朝朝多逍遥
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
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十二章 去地下黑市

十二章 去地下黑市


刘宝林一曲完毕,太皇太后含笑点头道:“倒是令人耳目一新,难道是刘宝林新作?这词里为何即有锦绣缠绵,又有铁马铮铮?”
刘宝林起身行了个礼回道:“回太皇太后的话,前些日子臣妾听了个女将军的故事,于是便写了这首词,谱了这曲。太皇太后果然圣明,一听之下便明了这故事的精髓。”
千羽心道:“这是要借木兰来显摆了。”
果然太皇太后问道:“哦?是什么故事。”
当下这刘宝林便将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娓娓讲来。
这传了千百年的经曲故事倒真不是虚的,讲出来颇为引人入胜。
一时间众人对刘宝林称赞有加,太皇太后叹道:“这真是个奇女子,刘宝林的词曲作得好!赏!”
边上马上有太监托着托盘上前打赏。
刘宝林千恩万谢的接了赏退下去了。
千羽细看了皇上一眼,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然而眼光中也有几丝男人对于女人的欣赏。容貌美丽,满腹诗文,刘宝林看来上位有望了。再侧头看一看身侧的贤妃,仍是不动声色笑吟吟的,千羽看她这沉得住气的样子,倒是相当不简单。
皇家宴会的表演,不外乎就是歌舞琴戏,一直到天擦黑,节目才算表演完,皇宫的引仙台上又放起了烟花,这倒是真的好看。看完烟花便散了席。
皇宫大得像迷宫一样,但这个时代又没有电灯可以照明,油灯蜡烛的光非常微弱,天一黑下来整个大环境就黑得透彻,除了各处宫殿有点灯外,路上可是没有设路灯的,曾经就有官员晚上出宫,手里拎着昏暗的灯光看不清路,结果踩进池塘淹死了。所以一散席,小太监们就忙成一团,拎着灯送皇上主子们归寝宫,也要把各位大臣们引出宫。
千羽懒得出宫了,也没要小太监伺候,让碧笙青娥拎着灯笼带路,慢悠悠的向明珠殿去。已是秋末,居然还看到一只绿莹莹的萤火虫在飞舞,千羽笑道:“我一直想看看漫天萤火虫是个什么景像,明年夏天你们俩可得提醒我一下,我非得寻这么个地方去看看。”她想起电视上每每情侣遇到萤火虫,必然是漫天遍野,必然会配上一段音乐,要么两人来个KISS,要么女主举着手傻乎乎的转圈发出白痴的欢呼声。那时候总是不耐的换台,如今想看这么雷的电视剧都看不到了,一时有些黯然。
青娥碧笙夜里倒看不清千羽的脸色,齐声应诺。
三人走到一半,遇到远远的有个人提着灯笼过来了。走近一看,原来是皇上跟前伺候的小连子,他给千羽行了个礼。千羽看他一眼:“连公公这么晚了还上那去啊?”
小连子倒是知道皇上待这位姑姑不同,也不敢轻慢了,恭敬的回话道:“今晚皇上翻了刘宝林的牌子,奴才这就去宣刘宝林准备侍寝呢。”
千羽嗯了一声,摆摆手。青娥便道:“公公去吧,小心路黑。”小连子答应着便走了。
刘宝林确实有资本,她又这样苦心经营,很有可能晋升妃位,…不过同是穿越人,虽然她和自己不是同路人,又何必去为难她?看她自己的造化罢,千羽想通了,便笑着摇摇头,不再上心。
回到明珠殿,正襟危坐了一整日,倒是真的累了,便洗漱了准备歇下。
今日本来不是青娥守夜,她却跟别人换了这个差事。
千羽瞧着青娥给自己松开头发梳散,再服侍自己睡下盖好被子。
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青娥按被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怪道:“公主笑什么?”
千羽道:“你一脸郁闷的样子,不是有话要问本宫?”
青娥道:“奴婢不敢…”
千羽哼了一声:“你有什么不敢的,咱们相处了这几个月,你早知道我是个纸老虎。”
青娥迟疑一会,终是开口:“奴婢是觉得,贤妃娘娘对公主不怀好意,之前还使人打死小麦子,公主如何今日还同她如此亲近?”
千羽从被里抽出手来拉住她的手:“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当权的宠妃向我寒喧,我还能冷着脸对她?她今日里也说自己被人当枪使了,再说了,我看她今日行事,很沉得住气,倒不像是做这种浮躁事的人,小麦子的事许是另有内情。下手的是她宫里的罗禄,背后倒指不定是什么人。”
青娥闻言,面现羞愧之色:“奴婢见识浅薄,请公主降罪。”
千羽道:“好青娥,你这是为小麦子报不平呢,我就喜欢这样情深义重的。小麦子总归是因为我的原因死的,只要有机会,首先要把罗禄这条狗给收拾了。”
两人又是叹息一声,这才歇下了。
第二天便听到刘宝林被晋为嫔的消息,因她名字中有个彩字,皇上便封她为彩嫔,这倒是离妃位只有一步之遥了。
千羽让碧笙翻了翻箱子,挑了两件东西去给彩嫔当贺礼。
待碧笙送礼去了,她又使青娥包了好些宫里特有的点心准备带给夜央吃。正闲话,皇上来了。
琉光看着她收拾东西,皱了皱眉,道:“姑姑又要出宫?现在还没完全掌握苏撒奇余党的行踪,呆在宫里总安全些。”
千羽一挥手,青娥便带着宫人全退了出去。
千羽这才回道:“就在天子脚下,整个都城都包围得跟个铁桶似的,他们很难大规模的进来,就算混进来一两个,也成不了气候,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待会我再把海禄也带在身边就万无一失了,再说,夜央也盼着我去呢。”
琉光竟是有点孩子气的道:“我也盼着姑姑留在宫里,倒是后悔接他来了。”
千羽叹气:“阿琉,你知道,他这敏感的身份,恐怕一辈子也不得自由,我是没法陪他一辈子的,终会离开他,放他一个人,想到就觉得歉疚,只有现在对他好一些,让他今后的日子里也有个温暖的回忆。”
琉光沉默一会儿,道:“姑姑,等他到了年纪,阿琉会给他找个清白的好姑娘,让他们成亲,陪着他。”
千羽摇摇头:“再说吧,早着呢,我倒不忍心害了人家姑娘。”
一转眼又眉开眼笑:“要我说,天底下最舒服的就是皇上,三宫六院,想要什么样的姑娘都有。”
琉光瞟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如果给我一个姑姑这样的美人,我拿三宫六院去换也甘愿。”
千羽伸手捏了捏他的尖下巴:“如今大有进步,会拿姑姑取笑了,怎么,拿今儿个刚封的才貌双全的彩嫔来换也甘愿?”
琉光耳根微红,皎月般清雅的风姿配上难得一见的羞涩表情,让对美没有抵抗力的千羽不由得在他脸上摸了一把。于是琉光的脸更红了。
结巴到:“姑…姑姑…”
千羽大笑:“阿琉好侄儿,实在是太可爱啦~”
琉光肃了容:“姑姑总没个正经。”说罢甩了袖子走了。
待琉光走远,千羽摸了摸领口,呆在原地。
刚才这一瞬间,琉光的风情煞到了她,竟让她身体微热了起来。她在现代的时候便是有伴侣的人,来到古代这具身体,正处于青年成熟期,也有正常的需求,然而总是多事,一年来竟是无暇顾及。她皱起眉头想了一想,反正公主养两个男宠,在皇家是公开成风的事情,自己也是个名声不好听的寡妇公主,不必讲什么三贞九烈吧,回头得物色物色。
正想得兽血沸腾,都快想到具体人选了,青娥跑进来问道:“公主,带这件衣服去么?”
倒把千羽吓了一跳,闹了个大红脸。
摆摆手:“不用在这挑了,带进宫的全是华丽的宫装,不适合在外边穿,一会回趟公主府再去央央那儿。”
主仆俩收拾了东西出了皇宫回到公主府。
这么长时间没回,公主府依然井然有序,千羽心里倒把张管事赞了一回。
入了大堂坐定,张管事便上来汇报,一桩一桩的事务清清楚楚。千羽笑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做得很好,府里一直没有设总管,你做的倒是总管的事,如今便补了这个缺吧,工钱给你加一倍。”
张管事连忙拜谢:“奴才谢主子恩典。”
千羽一转脸看到海禄也站在一边等着回话,之前让他统领府内的侍卫,正主子都不在府里,那些侍卫倒也落得清闲。
海禄一回话,果然一切安好无事。
千羽看着海禄,心中一动,海禄被皇上派下来,未必没有让他当个面首的意思,于是她便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
海禄只觉得全身发毛,一阵不安。
千羽却自顾自的哧笑起来,海禄浓眉大眼,鼻若悬胆,身材高大,是周周正正的一表人才,但她却觉得甚是无趣,也不俊俏,也无英气,更谈不上清雅或是妖邪…想是她看到了琉光和白迟意这样的绝色,竟把眼光给养刁了。
想了一回,摸着下巴问道:“海侍卫可知道京里那里可以买仆人?”
海禄算半个武林人士,家又是京城的,因此京城的三教九流都一清二楚。恭敬回道:“公主可以向皇上要求赏赐几个奴才,也可以上宗奴府去买,那边大多是犯了事的罪臣家眷被打入贱籍,也可以张榜告示,便会有些穷人家的儿女活吃不上饭了来卖身为奴。”
千羽沉吟半晌,找个男宠总得找个相貌好的,海禄便是皇上赏下来最帅的了,也不过如此,再说去要仆从,要来的不是太监就是宫娥。往宗奴府去挑,都是背后和朝庭有些仇恨故事的,懒得费心去防备,上门来卖身的,更是良萎不齐。
便追问到:“京都有黑市么?”
海禄倒不奇怪,京都里这些达官贵人,不少都喜欢往黑市去猎奇,回道:“回公主的话,有的,在京城西区便有个最大的地下黑市,什么都有得卖。只是鱼龙混杂,没有好眼力,容易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