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贵屏息走了进来,低声道:“禀国公爷,夫人回来了,轿子抬到了上房门口,除了梨花,旁人都给撵了出来…”
辅国公神色不变:“嗯。”他摆了摆手,让泉贵出去。
泉贵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当关门的声音响起,屋子里光线随之一暗。
辅国公眼神还是盯在邸抄上,唇边却是微微露出了个笑容,这笑容越来越大,渐渐的他笑出了声,声音愈来愈大,笑得简直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原本是一介斯文儒生的模样,此刻眼角笑出了泪,脸上憋出了红,一手还握拳捶了捶桌面,简直就是有几分癫狂:“好啊,好啊!太子殿下既出了手,微臣自然也要守信!”
***
戚云淮翻身下了马,解了披风顺手扔给了迎在门口的南园。
南园抖了抖披风上的积雪:“世子,国公爷让您一到家就去书房见他。”
戚云淮微微一滞,嗯了一声,举步往书房去。
辅国公是极喜欢在书房消磨的,戚云淮自小就常在此间受训,脚步一靠近,脸上便一点一点的变得面无表情。
他站在门外道:“父亲,儿子来了。”
辅国公隔着门扇上的雕花格子,看着外头这个长身玉立的儿子。那样精致漂亮的眉眼,出尘如玉的气质。
他自小聪慧,曾是辅国公的骄傲。人常道:抱孙不抱子。但是辅国公却曾让小小的戚云淮骑在肩头,父子两人一起开怀大笑。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成了辅国公的煎熬。一天天的长大,一天天的绽放光华。他的出色,都是辅国公亲手调|教,可是反过来却刺了辅国公的眼睛。
他久久的沉默着没有出声。
戚云淮也沉默着没有催促。
阴霾的天空,雪花打着旋向地面扑来,在外头站上这么一会儿,指头都冻得僵硬了。
终于辅国公出了声:“进来罢。”
戚云淮推门进去,辅国公正持笔悬腕写字。
戚云淮将门反手掩上,撩起了下摆,就要跪地。
辅国公却是头也不抬:“站着罢。”
戚云淮松开袍角静立着。
辅国公道:“今日又同冯涌等人吃酒去了?都是些游荡子,你为何拼着受罚,也不肯收心疏远他们?”
戚云淮垂着眼:“自小到大的交情,也不是说舍便能舍的。儿子自恃把持得住,必不至受了影响。”
这样的对话,已经是重复多次了。
辅国公也只是例行问问,给那些责罚寻一个藉口。不过今日他倒是无此心情,慢慢的将一封信写完,拿起信纸到一边的炭盆上烘干墨迹,这才折起放入信封。
“你三叔二月里的生辰,往年都不要紧,今年却是三十整生,光遣家仆前往贺寿已是不够。你便带着贺仪亲自跑一趟罢。明儿一早就启程,你几个堂弟年纪还小,你提前赶去,也好替你三叔打点事务。”辅国公的三弟在莱阳任官,山长水远的,年节都不曾回燕京。戚云淮跑一趟也是名正言顺的。
戚云淮微微一怔,这样代表辅国公戚家的差事,父亲已经是很久都不曾交待予他,他抿了抿唇,应了声是。
辅国公拿起桌面的信:“这是给你三叔的信,一路上是由戚大伺候,明日一他自会到你院里候命。”
说起来也是太仓促了些,但戚云淮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辅国公想想并无遗漏,叮嘱了几句便让他出去了。
戚云淮从书房出来,先去寻了祖父祖母,老戚国公也只是淡淡的叮嘱了几句,沈老夫人却是心肝肉儿的担心了好一阵,再四叮嘱他路上留神。
戚云淮告别出来,又去怡曲院里同戚夫人说话,谁知梨花却出来道:“世子,夫人身子有些不适,吩咐世子路上小心,平安归来。”
戚云淮眉头微蹙:“是何处不适,可有请大夫来看过?”
梨花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已经请过,夫人也不知招惹了何物,发了藓…夫人最是注重仪容,如今是谁也不见的。”
戚云淮沉默片刻道:“你进去禀报,请夫人坐于屏风后,同我说上几句。”
梨花只得进去回话,戚夫人便也应下,坐于屏风后头同戚云淮说话:“…大夫说只说是藓,诱因却是千奇百怪的,许是食了发物,许是不意走过树下沾了些虫虫粉粉的,总也要养上十天半月才好,等你回来,自然是无事了。”
戚云淮便仔细问她今日食用何物,又去过些什么地方。
戚夫人上一回发觉戚云淮对于她入宫之事有些不悦,此时便是有些支支吾吾的。
戚云淮隔着屏风,望着她按捺不住挠抓的影子,面上浮起些悲哀,突然就没有心思再问,索然无趣的离去。
第二日一早趁着风雪渐停,戚云淮便领着一干家仆往莱阳去。
辅国公并不曾相送,却也早早的起来,听完泉贵的禀报只说知道了。
不一会儿泉贵又将梨花领了进来。
梨花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国公爷,夫人昨夜痒得睡不着,天将亮才迷糊睡了,这会子还不曾起身。”
辅国公嗯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自抽屉里拿出个陶罐来放到桌上:“夫人身痒,必然喜欢沐浴,你伺候香汤时,便从此中舀一勺调入香汤。”
梨花觉得他面上带着笑,眼神却太过可怕,不由得牙齿打着颤:“是…”
她上前双手抱了瓷罐,慢慢的退了出来,一路往怡曲院去,走到拐角僻静处,终是有些忍不住,掀开了盖往罐子里看了一眼。顿时一阵翻涌恶心,差些没将罐子给扔了。
***
一直到出了十五,皇帝都不曾再见到戚夫人。
这一日辅国公突然入宫,满面哀求:“皇上,贱内自初六日起至今,病势每况愈下,请了外头的大夫都是束手无策,还请皇上开恩,指名太医随微臣回府。”
皇帝心中就是一突,沉吟片刻,才指了原太医。
辅国公千恩万谢的领着原太医出去了。
皇帝心中莫名的挂心,等原太医回宫复命,便立时召见了他。
原太医脸色惨白惨白的,左右一顾,皇帝便挥了挥手令左右退下。
原太医便插烛似的磕起了头:“微臣无能,微臣该死!”
皇帝沉着脸喝道:“说!”
原太医抬起头,额上已经是青肿一片了:“微臣前次,诊错了脉…这回去看,戚夫人确是患了流疮无疑…”流疮,就是花柳病的一种,还是最不好治的一种,初时全身起疹,到后头小疹子融合成大疹子,再开始全身溃烂…
原太医吓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戚家人也吓得够呛,这病可是会传人的,原太医一说,戚家人都慌了神,立即将戚夫人挪到后罩房里不许出入,除了她屋里现用的一些衣物器具,旁的都搜出来给烧了。原太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看着不是花柳病,为何到末了还是花柳病?但此时他已经是百口莫辨了。
皇帝眼前一阵发黑,手握成了拳,青筋直跳:这该死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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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不留着戚夫人过年哈

 

第74章

新的一年了,某茶在此特地向各位读者恭贺新禧!
在读书的,祝您学业一马当先;工作了的,祝您事业之路一马平川;
没男友的,祝您马上有对象;结婚了的,祝您马上有孩子;
总之祝您事事如意,幸福美满。
我发现上线了一个红包系统,我也很高兴能答谢各位读者
不过发现不大可能做到个个发红包,但如果有的发了,有的没发,亲爱的读者们是不在乎这小红包,我自己心里不大过意得去。
所以今天特地将正文发在下边作者有话说中,当成红包福利发给所有人,希望大家看得爽心,大年初一好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原太医伏在地上,听到一阵细细碎碎的脆响,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牙齿碰撞的声音。他怕得要命,头顶上似乎有一层有如实质的乌云压得他喘不气来。
皇帝许久不曾出声,面色铁青,所有的愤怒都被他慢慢的一点点收起,到了最后,他只是语调平平的伸出手来:“诊脉。”
原太医一时都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连忙连滚带爬的爬到皇帝身边。
皇帝转身坐下,将手搁在椅子扶手上。
原太医微微直起了腰,将手指搭在皇帝的腕上。他咽了咽口水,拼命的让自己凝神,又乍着胆子抬起头打量了下皇帝的面色,哆嗦着道:“…请,请陛下伸出舌头…”
皇帝倒是很配合的伸出舌让他看了一眼,然后就沉着脸等原太医说诊断结果。
结果原太医脸憋得跟便秘一般,一脸的惊疑不定,扶在皇帝腕上的指头就是不撒开。
皇上脸上的不耐是很明显的,无数的阴云呼啸着要涌出来,仿佛只要原太医说得一个不对,他就要血洗当场。
原太医再不敢拖,又插烛似的磕起了头:“…依微臣诊断,皇上乃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并未被邪崇所侵…”也许是恐怕中激发了潜能,他竟找到了一条非常好的理由。
“哦?”皇帝也是又疑惑,又微松了口气。
原太医说得自己也是信了,他确实未曾在皇帝的脉中把出不妥:“如若不然,可以‘请平安脉’为名,令其他太医诊脉…”
皇帝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将太医院数得上名号的太医都召了过来。
众太医都有些迷糊,看这架势,不像是请平安脉。于是一个两个都是小心翼翼的望闻问切一番。到末了众口一词:“皇上龙体安康,是社稷之福!”
皇帝都给这番结论给弄蒙了,他明明就看见戚夫人好端端的一个人,在他面前就发了病。
事后他也并非没有疑心,立即派人查了戚夫人当日种种情形,均无不妥。她当日入宫只在仁睿宫小坐一阵,连茶水也未用。窦皇后一向是个大度的,从不曾争风吃醋。沈蕴兰是个直心肠,用不来这些阴毒手段,且她多年不曾经营,手也伸不到仁睿宫中来。怎么瞧沈蕴棠都是发病而非中毒。旁人说他真龙护体,他还能不知道自己是个血肉之躯?怕只怕,这病势潜伏…
旁的不说,就皇帝还未登基之时,后宫中有个赵美人的颇得先帝宠爱,她尤喜养犬,突一日爱犬发狂咬了她一口。当时也是无事,孰知五年后宫中搭台唱戏,台上一声锣响,这赵美人突然就瘛咬病发作不治身亡…
皇帝阴沉沉的不说话,众太医不由面面相觑:皇帝听到身体健康,为何反倒不乐?
秦太医是个擅看脸色的,琢磨了一番又小心道:“其实亦是有些许小恙…”
一边说,一边果然就见皇帝神情认真了起来。
秦太医脑中转得飞快,慢慢的便道:“…但都无大碍,皇上尽可放心。”
皇帝道:“此作何解?”
秦太医道:“皇上素来体魄强健,自会怯病去邪。例如一弱质女子,淋了冷雨便会伤寒,但皇上平素习武健体,竟能在冬日凫水…便是这道理了。”
这一番话,皇帝听着倒觉比什么“真龙护体”要合情合理!尤其说到冬日凫水,又挠到了皇帝的痒处,他不由得面色缓和少许。
秦太医一看心中倒有了成算:“不过皇帝近段时日,需好生保重,以免体虚,予病邪可侵之机。外沐药浴,内再服用几帖清毒固元的汤药。趁它未坐大,将之清出体外,自是可保万无一失!”
他若说完全无碍,皇帝倒还有些将信将疑,这又是需保重,又是要服汤药的,倒让皇帝踏实了些:“好,就由秦太医开方。”
看着秦太医得了脸,其余太医都是心中羡慕的。能诊出旁人诊不出的病,那就是医术高明。只是谁也不敢去问皇上到底是什么病,打听御体可是犯大忌的。
就连灰溜溜的原太医,一路盯了秦太医数眼,也不免动摇起来,疑心自己果然是看走了眼,先未诊出戚夫人,后又未诊出皇帝…一时更为沮丧。
皇帝这头一连服了数日的汤剂,见自己果然毫无不妥之处,才慢慢的将心放下了半颗。
这心中一得闲,不免就想起戚夫人来,恨不能将她赐死,只是他却并无任何缘由去赐死位重臣妻室,只好暂且将这一节按下,让人留神辅国公府情形。
辅国公府这几日却是闹得不可开交。
戚夫人被关于后罩房中,日夜拍门嚎哭,半个国公府都给她吵得不能安眠。
戚老夫人欲派人去堵了她的嘴,却被辅国公给拼死拦住了:“娘!她终究是儿子发妻,关她起来已经是不得已为之,如何能再多加折辱?”
戚老夫人拿着拐杖追着他打:“她害了这种没羞没臊的病,你不一根绳子勒死她,竟还护着她,是嫌丢脸不够?!”
最末戚老夫人气得都拉着老国公住到庄子上去了。
皇帝听到禀报,也不免觉得戚国公太过儿女情长,一根绳子勒死倒也干净。
戚夫人哭到沙哑。
婢女们都不肯入屋来,戚夫人被伺候惯了,先还是柔弱的哭,到后头就忍不住发作了,将屋中东西砸了个遍。
现如今连盏油灯都寻不着了,屋里昏昏暗暗的,被木板钉死的窗缝里透进去几丝白光。
戚夫人凑到这光柱下头,看着自己溃烂的肌肤,忍不住撕心烂肺一般凄厉的哀嚎起来。
怎么可能这样?她完美无瑕的肌肤!她摸了摸脸,她国色天香的面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陷入疯狂中的她,没有听到窗外的脚步声。
直到辅国公轻声的问:“棠儿,你还好罢?”
戚夫人一下就扑到了窗上,嘭的一声几乎要将钉了厚木板的窗子撞破:“国公爷!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是花柳病,不是,只是桃花藓!”
辅国公怜悯的道:“棠儿…先前请了几位大夫看过,都说是花柳病,为夫亦是不敢置信,特地请了太医过府…太医的话,你也是亲耳听到的,为何还是自欺欺人?”
戚夫人一下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过了一会,突然就放小了声音,哭得如诉如泣:“国公爷,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看在云淮和云珠的份上,您信我一次,真的不是花柳,一定是诊断有误,您放我出去,好好养上一阵,病情好转,这些庸医自然是知道错了…”
辅国公沉默了一阵,沉默得让戚夫人升起了希望。
但他斟酌再三,语气难辨的道:“我也很想信你…大夫说过,为夫我身体安康,若你同他人无染,也是绝无可能患此病。…你同他人,有没有染呢?”
一瞬间,戚夫人几乎感觉到他话语中浓浓的恶意,她被摄住了说不出话。几度张嘴,终于是艰难的逼出两个字:“没有…”
辅国公似乎笑了一下:“哦?我劝夫人还是照实说为妙。若交待出是何人,我虽然与夫人恩爱难续,但为着云淮和云珠,自然也不会将夫人如何。且大夫说了,解铃还需系铃人,知道是从何人身上染来,便可寻根溯源,将那好几味凶险的药拿来让那人试上一试,指不定还有得一救呢。”
一个绝望狂躁的人,仿佛突然抓到了一根头发丝。这根头发丝根本毫无可能将她从井底拉起,但她已经是舍不得放了。
她疯狂的想,是不是皇上喜欢寻|欢猎|艳,招惹了那位楼子里的姑娘?这都是些贱|人,若能拉来试药,药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她现在已经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知会皇上,难道真要向国公爷吐露实情?
她啊的尖叫一声,疯狂的用头磕向木板。
国公爷听了一阵,摇头叹息,一脸伤感的离去。
不消半个时辰,这番消息就传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阴沉着脸:这贱|人临死了还要乱攀咬么?她必不知从何人身上染来。若对方瞧着满身溃烂,她也不至于自寻死路。如今她若疑心到他身上,抖出那么一字半句的,他的颜面何存?!平素就算有人疑心,那也只是疑心,且多数是些嫔妃宗室,无关大局。如今得她亲口承认,完全不可相提并论,朝中的清流以死规劝皇帝都不是奇事!
且她患花柳传扬出来,光后宫中的嫔妃就要人人自危,皇帝完全可以预想来日的焦头烂额。
皇帝左思右想,去了仁睿殿。
第二日皇后便秘密派人往辅国公府传懿旨:安元六年元月六日,仁睿宫所存之祖皇帝御赐玉如意一柄无故碎裂。日前经宫人佐证,系沈氏失手所为,后其称病归家。沈氏犯下大不敬之罪,且畏罪欺君,赐白绫一条。念辅国公府世代忠君爱国,特网开一面,不予牵连。
辅国公愣愣的望着这缎白绫,半晌没有动弹。
太监不耐烦的道:“国公爷,小的还要回宫复命,请国公爷配合小的办差。”
辅国公眼中含着泪,哆嗦着道:“公公,让我自己来。”
这太监眼一瞪,就见辅国公暗里往他手中塞了叠银票,低声道:“夫妻一场,我不忍她凄苦上路,不如我亲自送她一程…保证让公公回去交得了差…”
这银票的数目大得能让任何人心动,这太监便守在门外,冲辅国公使了个眼色。
辅国公拿了白绫就取了锁进去,戚夫人迷迷痴痴的还没回过神,辅国公就已经冲了上去一下用白绫勒住了她的脖子。
戚夫人两腿乱蹬,辅国公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贱|人,你道是谁送你上路?是皇上,你这奸|夫令皇后下了旨,特地送你上路。这滋味好不好受啊?”
他似乎有意慢慢的勒死了她。
戚夫人反手就要抓他,辅国公早作了防备,穿得厚实,连手上皮肤也都包住,戚夫人连日折腾,力气本就微弱,自是无法撼辅国公分毫。
辅国公笑着在她耳边道:“我待你如珠似宝,你怎么待我的?今日教你死在奸夫的旨意下是第一步,来日还要教你那两个贱种一并到黄泉路上找你!”
戚夫人一凛,再不费力去抓他,只将指头用力的去拉脖子上的白绫,以求一丝喘息。
她艰难嘶哑的道:“他们…真的是…你的,我…为了…让皇上看重…优待…才撒谎…”
辅国公用力一勒,笑着看她翻了白眼,这才轻轻的道:“你以为我会信?”
真正的作者有话说:
有人说为啥不让皇帝也染上。这是不行的,他染上了,包括沈娘娘都得赔进去,而且太子也没有想过要弑父啊。
照例感谢各位亲爱的读者位给我投的雷,这是对我的鼓励和肯定,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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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谢所有一直支持我的读者们,谢谢!

 


第75章

辅国公夫人没了的消息,旁人或许还不知情,沈娘娘却是转眼就得到了消息。
怎么说戚夫人也是沈家的女儿,辅国公自然是要往沈家报信。
沈老侯爷如今还躺在床上,这样大的事,沈老夫人也不得不出面来问话。
辅国公又是哀戚,又是难以启齿的对着沈老夫人陈述了戚夫人的病情,以及皇后突然其来的旨意不容喘息的送了戚夫人上路。
沈老夫人也是听得目瞪口呆。
沈侯当年死活要将沈蕴棠养在她的名下,她虽迫不得己应下,到底看她碍眼。
若是庶出子女,多沈蕴棠一个也不算什么,实在是她生母宋月心太不省心了些,且又是如此不体面的生下了她。
当时沈老夫人就让将襁褓中的沈蕴棠送到老宅去养,虽未亲自抚养,一应吃穿却从不曾亏待。
待到说亲时碍不过接回一看,倒也是十分乖巧懂事的,且又攀上了辅国公府这门亲,教沈侯大喜过望,就是沈老夫人也以为不过是陪一副嫁妆了事,谁晓得她当了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后,如此的打蛇上棍,常常的递了牌子要入宫求见皇后,最末竟也不知是何时与皇帝有所牵扯…
而今身患花柳离奇,其死因更是十分离奇!
沈老夫人顾不得元气未复,立时入了宫去见沈娘娘。
沈娘娘先还以为沈家又有人不省心了,满面怒气的等着沈老夫人,好容易等到了沈老夫人,远远的就迎出了凤仪殿:“母亲!”
沈老夫人忙道:“为娘无事。”
沈娘娘这才稍安,见沈老夫人不欲再多说,只好耐着性子,一路扶她入了殿内,两下坐定,这才开口询问:“母亲为何不顾身子,匆忙入宫?”
沈老夫人扫了四周一眼,沈娘娘便摒退了众人,独留了朱沅:“这位朱女官,母亲可还记得?上回可是多亏了她,才堪堪救回了母亲。又是惯常予我出谋划策的,虽年纪同我女儿一般大,但我却只当她是个忘年交,凡事倚重,母亲不必拿她当外人。”
沈老夫人原本也是有些印象,此时一听便想了起来:“是,你表妹亦说当时求到她府上,是求对了。”这说的是黄三姑托朱沅报信给沈娘娘的事了:“好孩子,真是有劳你了。”
朱沅忙道:“老夫人言重了,臣女在娘娘身边为女官,自是要为娘娘着想。且娘娘仁厚,臣女只嫌无以为报的。”
寒喧了两句,沈老夫人实在是不吐不快,于是便将辅国公府来报丧之事一一道来。
沈娘娘整个人都听蒙了,仪态尽失的微张着嘴。
过了好一阵,又是一阵痛快狂喜:“好!好!人贱有天收!”
沈老夫人见她失态,然而怜她多年抑郁,不忍此时打断,于是便默然坐于一侧,只是轻拍沈娘娘手背以抚慰。
沈娘娘一阵咯咯咯的脆笑,笑得眼角泌出了一点泪珠,用手按着腹部:“哎哟,哎哟,我不成了…”
足笑了两盏茶的时候才渐渐收了笑,拿帕子印干了眼角的泪花,一杯茶灌下了肚,这才平静下来,心里便觉着不对。
要说这贱|人为何要勾搭皇帝,这许多年来,沈娘娘也不是未曾想过。
一则是她心中虚荣,想做这万千宠爱中的第一人,想这天底下最位高权重的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二则是她心中抱憾,以为凭自己天下无双的容貌,只有后位堪配,屈屈一个国公夫人之位实在是委屈了她。
三则是她心中有恨,恨自己多年来被寄养在外头,恨自己如此容貌不曾当了皇后,恨自己只因出身便要屈居人下。
不管怎么说,她虚荣、自得、自傲,有个皇帝杵在前头,还有旁的男子能让她多看?
再说了,她是因和皇帝私通,辅国公才拿她无可奈何,若是同旁人有染,现成的把柄送到辅国公手上,还能容她到今日?
这花柳病,委实来得古怪。
皇帝向来怜惜这贱|人,若不得皇帝开口,皇后岂敢就处死了她?
凭辅国公府的脸面,打碎件祖皇帝所遗爱物,还真不到要死要活的份上。这物件比人贵重,还是人比物件贵重,全看皇帝一念之间了。
这贱|人此番殒命,只怕同这古怪莫名的花柳病脱不了干系。
沈娘娘这一通想,却免不了多想了些:皇帝因为这贱人,将她沈蕴兰践踏至泥里,孰料一翻脸,亦是毫不留情…原来他是没有心的。
想到此处,沈娘娘对戚夫人的死,倒也少了几分兴高采烈。对皇帝的恨,似乎也淡漠了少许,她在心中对自己说:瞧,他不过就是这么个人,对谁都一样。是你错看了他,从前是太过痴傻,往后再不需有半丝侥幸,他的宠爱与否,从此无法牵动她的心境,只消好好计较,如何才能多得些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