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但应该是必然的。毕竟面对那样的变故和这与从前有着太多不同的身体,不变才奇怪。
白潇只要保证,最重要的坚持永不改变,其他一切,也就可以淡看了。
虽然想着心事,白潇穿衣服的速度还是很快,沈错买的外衣裤款式也比较朴素大方,白潇穿得顺手,三两下就搞定。
当然,这个时候的白潇还不知道,大酒店其实是有洗衣服务的,只是沈错事先交代了让工作人员不要去收白潇的衣服而已。对沈狐狸而言,如果有多跟白潇牵扯的机会却自动放过,那智商可就真的是下降了。
再打开门,沈错正靠在一边门框上,见她出来了,直起身转到走廊上,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伸出手道:“走吧,美丽的小姐,与我用膳去。”
白潇抓住他的手,曲指在他手背上狠狠一扣,笑道:“怎么样,指关节够硬朗吧。”
“看来你打架的经验果然是丰富的。”沈错笑着摇摇头,收回手,“关节部位通常是人体最坚硬的自然攻击武器,你用得可真熟练。不过,我不是敌人吧。”他漫步往电梯口走去。
“我在锻炼你的应敌反应能力呢。目前看来,呵呵,还有待加强啊。”白潇说着,头不自觉地微微一歪。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从电梯来到了二楼的旋转餐厅。
沈错心里一片安静舒适。这个女子,真是如那迎风舒展的清莲,美丽而不矫饰,还越看越叫人觉得可爱。真的,明明就跟可爱的造型完全不挨边,怎么会觉得可爱呢?
就像一只雪白的小貂儿,摇着蓬松柔软的大尾巴,呲着小虎牙,挠着小爪子,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滚动,让人极想一把抱在怀里,狠狠揉进心里。
可那小爪子锋利着呢,想让她将这爪子收起来,怕还有一段漫漫长路要走啊。
白潇当然不会知道沈错这些奇怪心思,她若是知道了,只怕立马就会赏他一记飞腿,然后从此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楚天阁的早餐同许多星级大酒店一样,也是自助形式。不过比较有特色的是,这里以中式早餐为主打,很多国际大酒店都青睐的法国名菜等在这里却很不起眼。
早餐非常鲜美漂亮,尤其是各系糕点,香气宜人,直令白潇食指大动。
土豆饼金黄闪亮,桂花糕洁白细软,五味香糕五色相映,梅子冻糕色如琥珀、形似梅花,还有莲蓬鸡糕浅黄皮酥,九层糕层层叠香,等等等等。
这简直是食色盛宴嘛,比那些所谓山珍海味的大餐可不知要诱人多少。尤其还是免费的,自助的,就更可以叫人吃个痛快了。
白潇端起一碗热腾腾的糯米酒放到大托盘上,然后就拿着筷子从长长食台边一边走一边使劲夹起食物往盘子里放。
沈错也端着个盘子跟着她走,不过夹的东西并不多,姿态倒是悠闲得很。
“沈错,你这么个大块头,怎么不多吃点?”白潇继续与筷子和食物奋斗,顺便问了沈错一句。
回答她的却不是沈错。
“小姐,沈错能跟你一样吗?一个土包子!”
这是一个带着三分油气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沈错沉声道:“刘翼洪,你说话注意点,这位是我的女朋友,你侮辱她就等于侮辱我!”
白潇豁然转过头,冷笑:“土气怎么啦?土气是罪过吗?你那什么语气,也不想想,养活你这么多年的米饭粮食可全部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土包子比你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不知道要尊贵多少倍!”
对面的年轻男子脸色刹那由红转白。
“大胆!”他想也不想就将手扬起。
白潇有过一次被扇耳光的经历,再面对同样的动作,哪能还让对手得逞?
她将筷子往托盘上一扔,右手快速擎出,一把就抓住刘翼洪的手腕,然后五指收紧,这力量竟让对方脸上冒出大颗的冷汗来。
“没用的男人!”白潇冷冷地吐着字,另一手托盘高举,眼看着满满一盘滚热的东西就要倾倒下来。。.。
四十六回:舍不得
“小姐…小姐…有话好说…”刘翼洪的脸刹那又青白了,他抹着油光的头不自然地后仰,两鬓之下汗水长流,眼睛里写满惊恐。他以为抓住自己手的恐怖女人要将那一托盘的食物往他可怜的脑袋上倒。这要是真倒下来,光那一碗热甜酒就够他去做一次整容手术了。
白潇嘴角高高地翘起,满脸嘲讽之色,她举着托盘的手又抬高了些,冷睇着这个浑身都在发抖的男人。
这模样,这气势,简直就像个沙场女将军在审视无能的俘虏。
“男人做到你这份上,也挺不容易了。”白潇的语声淡淡的,“既然能够随便嘲讽别人,怎么就没有承接对方反击的勇气呢?还是因为你顶着一颗爬满发胶的脑袋,所以从前就没有人敢反击过你?我这一盘子东西还没倒下来呢,你就怕成这样了。你说…”白潇的眼里尽是讥讽的笑意,语速更是拖得缓缓的,“我要是倒下来,你会怎么样呢?”
刘翼洪眼中戾色一闪而过,随即又被惊恐取代,他是真觉得,这个恐怖的女人说得出,就做得出。
“保安!保安!”他高叫,什么形象全扔到一边,“快点…快把这个疯女人扔出去!”
保安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只是想起沈错是金卡会员,身份非一般,而这个刘翼洪只是银卡会员,所以特意磨蹭着,不敢过来触霉头。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争吵,他们小保安又能管得了什么?
当然,这个时候刘翼洪都叫出声了,就近的几个保安也只好不快不慢地向这边走来。
“你以为叫了保安我就会放手吗?”白潇眼中讥讽之色更深,语调慢悠悠的,“说不定你这一激我,我更要倒下来,免得你说我欺软怕硬。”
“你…你敢!”刘翼洪眼珠子四下乱转,心中焦急恐惧,说着话也色厉内荏,“你要是敢…我,我今天不过没带保镖,哼哼…”
“好啦,你越这样说我可越是要倒下来喽…”白潇脸上笑容扩大,语调甚至轻快了起来,居然一大早也能撞上这样的活宝,她的火气渐渐消了,“可是你说我敢我就一定要这样做吗?我偏偏不倒了。要知道,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你这颗脑袋里装满了脏油,还受不起这一盘许多人辛勤劳作出来的食物呢。”
她说着将举高的托盘放到正常位置,另一只抓着刘翼洪手腕的手也放了开来。
刘翼洪赶紧后退几步,视线却转到了沈错的身上,语声惊怒:“沈错,这个…这个女人,你…你对得起我姐姐!”
沈错望向白潇,目光含笑,再转到刘翼洪身上时却带上了三分怒意。
“翼洪,你总是毛毛躁躁的,由着脾气乱来,还说你姐姐,你不老是惹事,就是体量你姐姐了。”沈错摇摇头,然后微弯下身体,到白潇耳边轻声道:“我猜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东西倒下去,就是想吓吓他,是不是?”
白潇本来是单手举托盘的,这时又将另一手伸过来一起端住托盘,低头深深一嗅盘中食物的香味,点头道:“真是好香啊,令人食指大动,垂涎三尺。不行了,好饿,我去吃东西了。”她不再管沈错与刘翼洪,也无视掉围观的人,端着盘子就径直往餐桌区走去。流言缠身而磨练出来的能力就是,可以无视掉一切异样目光,受各种视线烧灼而若无其事。
说好听点,叫心理承受能力大大增强了,说粗鲁点,就叫脸皮狠狠长厚了。
想当初的白夜,是多么容易脸红的一个邻家少年。
沈错忍不住又笑了。
“翼洪,你还是快点吃了早餐到公司报到吧,晚上总在酒店留宿,还迟到,可不好。”沈错说着,端着托盘往白潇的方向走去。他坐到白潇对面,端起盘中甜酒,向她致意道:“虽然是甜酒,但米香醇厚,乃是南国佳酿,干杯。”
白潇拿碗与他一碰,笑道:“随意就好,甜酒是用来就糕点的,怎么能干杯呢。昨夜揍了小贼,可惜没有烈酒,这甜酒喝起来像饮料,不能替代的。”她想了想,视线再往大餐厅里一扫,却发现那个刘翼洪已经不见了。
“沈错,我可是又一次被你给连累了。”白潇眯起眼睛,望向沈错。
“我很想说抱歉,但似乎已经没有意义了。”沈错笑了笑,“不如…我请你喝酒?你喜欢哪一种酒?”
“国酒,茅台最醇,但我偏爱竹叶青。”白潇大口吃起了糕点,然后语声有些含糊了,“虽然我一向都是喝啤酒的,不过既然是…你沈错的赔罪酒,那可不能客气。”
“三春竹叶酒,一曲昆鸡弦。好酒…”沈错正说着,白潇却拿出了手机,很是慎重地接了起来。
从她喜欢常泡图书馆开始,她的手机就不设铃声,而是改用震动了。
“妈妈,早上好。昨天我事情多,忘了打电话回家,正准备过会打呢。”白潇一半担忧,一半开心,最重要的还是先解释昨晚的事。
“傻孩子。你在学校里总会有事情多的时候,妈妈怎么会不理解?”电话里苏雅一惯温和的声音里有些迟疑,“潇潇,你的那个,那些…寝室的同学,还有你班上一些男同学,还有一个女同学…”
白潇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屏息听着,不敢打断母亲的话。
“很多人,最近打过很多电话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一定要见你一面,我一直都是说你还要请段时间假的,可是…这两天好像…压不住了。他们很怀疑,也很担心的样子,你说,要怎么跟他们说?”
这个问题在手术之初白潇就想过,白瑾风夫妇也想过,不过他们还是以尊重白潇的意愿为主。可是对白潇而言,这个问题只要能拖,又如何舍得给出结论?白夜的学籍其实已经从学校里移除了,但白潇还是无法让爸爸妈妈去告诉以前的兄弟们:白夜失踪了,或者死了!
白夜在白潇的世界里或许已经尘封,但他在310寝室兄弟们的心里,总是鲜活的。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从那天跟他们说过“我没事”之后,泡沫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又叫他们怎么接受?
白潇舍不得,怎么也舍不得,不想在兄弟们心里死去,也舍不得他们知道自己死去。
还有母亲说的那个女同学,白潇猜想,那不会是林玉虹,而应该是左羽心吧。这个女孩子在她心里的分量远比不上林玉虹和那些兄弟们,却是最令他心虚愧疚,不敢碰触的人,
左羽心是喜欢白夜的,非常喜欢,喜欢到愿意为白夜付出宝贵的一切,甚至在遭遇拒绝后依然痴心不改。这其实已经不止是喜欢了,只是爱太沉重,白夜不敢承认。他心里只有林玉虹。而不论怜悯还是感动,都不是爱情,他不能因为心软就去欺骗少女纯洁的心,哪怕那是善意的。
再然后,平常交情好的一些朋友们,虽然不如一个寝室的朝夕相处,但他们,总算还是不忘白夜的。
白潇怔怔的,眼圈儿都似乎有些红了,她眨眨眼睛,沈错看到,那里面又还是干涩的。一双深而涩的美丽眼睛。
“潇潇…”苏雅轻轻叫一声。
“妈妈,让我想想吧,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好么?”白潇有些机械地说完这句话,与母亲道过再见将手机收起,然后将甜酒一饮而尽,就站起了身来。
她迫切地想要回到学校,走到那些熟悉的树荫下去寻找下定决心的勇气。
沈错默默地跟在白潇身后走,眼神温柔。。.。
四十七回:然后
“陈近鸿,你现在马上给我出来,我在凤凰林老地方等你,10分钟,如果不到,那以后我们就不用再见面了!”杨小书说完,也不等那边回话,“啪”一声就将手机盖阖上。她满脸伤心恼怒之色,拿手机的手高高扬起,眼看这手机就要被她狠狠摔到地上。
“小书!”金晶一把拉住她,“你别冲动,这手机才新买没多久呢。”
“是啊!”杨小书大叫一声,全身都止不住的发抖,“我跟陈近鸿这个死人在一起也没多久呢!这个没良心的花花公子,没节操的臭男人!”
“小书…”黄月儿声音小小的,她有点害怕这个样子的杨小书,“陈近鸿他前天才被你划伤了,也没多说一句,你相信他啊。”
“不行了!我一定要摔东西!”杨小书身体大力扭动,硬是将被金晶抓住的手挣脱出来,然后咚咚咚的几声硬物在瓷砖地板上撞击滚动的脆响传出,杨小书的手机终于还是没能逃脱被摔的命运,歪裂着躺在地上,看着似乎不能再用了。
黄月儿一脸心疼之色,忙蹲到地上将手机捡起,捧到手里仔细检查。
“哎呀,真的摔坏了呀…”黄月儿心疼地皱起眉头,叹气,“小书,多可惜。你们家近鸿看到你这个样子,应该也会难过吧。我看他最近是真的有事,才会没什么时间陪你的,怎么会是变心呢。白…白潇她,她不是有沈错了么?”
没人接话,黄月儿将视线从破裂的手机上移开,只看到杨小书已经坐到了自己床上,抱着头,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而金晶一脸无奈地望向自己,仿佛在说:“看吧,还能怎么样,她什么都听不进。”
一个寝室里面,现在只待着三个人,可空气却沉闷得很,似乎连氧气都不够。
黄月儿虽然害怕此刻的杨小书,但还是忍不住要劝她:“小书,你别多想了,快去见陈近鸿吧,你让他出来,自己又在寝室里不下去,他在凤凰林要是见不到你怎么办?”
杨小书闷闷地说:“见不到就见不到呗,他这几天,放我鸽子的时候还少吗?我就是要他在那里等着,看他能等多久。哼…”她说着,身子一仰,干脆躺到床上,将眼睛闭上了。
陈近鸿穿着个沙滩大裤衩,白色汗衫,拖着一双人字拖鞋,手臂上还扎着个白纱布,很没系草形象地向着凤凰林狂奔过去。一到林中平常与杨小书约会的那棵树下,不见人,忙又奔到林边十字路口,大口喘着气,等着生气的女朋友到来。
路人看向陈近鸿的目光有些怪异。这位从前在学校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从插入沈白二人绯闻之后,知名度更是直线上升,认出他的人不少。也正因为这样,大家才奇怪,实在是陈近鸿平常在外头总是一身品牌,打扮得很有帅哥架势,这模样太少见了。
当然,想像力丰富的,不介意就此来个360度全方位猜测。
陈近鸿抓着个手机在手上,不时看看时间。等待是件磨人的事,尤其这等待的还是一个正跟自己闹脾气的人,可是时间还是就这么过了。半个多小时以后,杨小书还没来。陈近鸿有些受不了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耐心的人。
打电话过去,那边提示关机,再打,还是关机,再使劲打,还是关机。
陈近鸿又急又怒,他其实还是很在乎杨小书的,可这越急,他却连还可以打她寝室电话都忘了。
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忽然就听到一个透着惊喜的声音在身侧不远处响起。
“五…”白潇与沈错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情侣们惯常约会的胜地凤凰林旁边时,忽然就看到了陈近鸿。陈近鸿此刻的形象她真是再熟悉不过,这汗衫和裤衩,让她恍惚似回到了那个几个大男生毫无形象地在一屋里四仰八叉的时候,一声五哥差点就喊出了口。
“陈近鸿——”白潇还是及时收住了话,可这个名字叫出口后,她心中惊喜退去,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要怎么办了。
她要怎么跟他们说,白夜消失了?这话,也轮不到她来跟他们说吧。
还有,陈近鸿怎么会以这副样子出现在这里?这小子平常可是最在意形象的。
陈近鸿看到白潇,却不复平常潇洒随意,而有些尴尬了。会和杨小书吵起来,白潇也算一个导火索。但他对白潇确实是有好感的,这是一个男人对美女自然产生的好感,也是人对性格相投的人自然产生的好感。虽然与白潇只是数面相交,但他确实喜欢上了她的爽朗大方。有时候,陈近鸿甚至会想,要是杨小书有白潇一半大方就好了。
正因为如此,在这个与杨小书的关系到破裂边缘的时候,陈近鸿看到白潇,反而有些心虚。
“呵呵,是白潇呀,”陈近鸿露出了自己平常最不屑的傻气笑容,“还有沈错,早上好啊。”
“早上好。”沈错微笑点头。
“早上好。”白潇心有万千言语,最后也只是化成这一句。
气氛开始尴尬,沈错一改向来的细心体贴,这次却不想主动缓解。当然,沈错向自己承认,他吃醋了。
“小书…”陈近鸿问白潇,“小书这两天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白潇愕然。
陈近鸿话一说完,几乎就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这是什么破话,怎么能这么问呢?
白潇反而释然了,这兄弟,傻得真可爱!
“小书挺好的。”白潇向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这身打扮,挺少见的嘛。”她随口调侃,在他们兄弟之间,互损是做惯了的。
陈近鸿“呵呵”一笑,连连道:“还好还好。”若在平常,有美女这样调侃他,他是肯定要变本加厉地调戏回去的,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实在不在状态,也就只有继续犯傻了。
白潇想了想,试探着道:“我,你们寝室有个叫白夜的吧…”
“你知道白夜!”陈近鸿忽然大喝一声,神色激动。
“白夜…怎么啦?”反问的时候,白潇的苦涩一直从嘴里透到了心里。但她还是必须要引导着话题,从边缘之处论及白夜。
“白夜他…”陈近鸿有些颓然,随即又是精神一震,白潇这个人他以前从来没听白夜提起过,说不定能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情况。想着,他很是期待地问道:“你最近看到白夜没有?他最后跟你联系是什么时候?”他也是病急乱投医,逮着个可能有点关联的人就问白夜的情况。
白潇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暖得她整个心里热乎乎地似乎要滴出水来。这个兄弟这么关心她,她所有的兄弟们都是这样的吧。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淋了兴奋剂的杂草一样,在她心里以横扫千军的架势迅速长满一切高地。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到了自己心脏的急剧跳动声。
白潇转着念头,压抑住情绪,缓缓道:“白夜他,跟我是一个地方长大的同宗。不过后来上高中以后就断了联系,最近我们在学校里碰到,倒是联系上来了。但他似乎有什么心事,跟我也隐约提到过一些。恩,具体一言难尽——”
“陈近鸿!”这是杨小书的怒喝声。
她在寝室里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下来看看陈近鸿。
可是,她居然看到,陈近鸿跟白潇有说有笑?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怒火和伤心填充了。
白潇正激动,杨小书忽然出现,却让她满腹话语,满心期待,所有疯狂想法,一齐顿住了。像杂草被锄草机齐刷刷地割了一截。
陈近鸿也很激动,他们最近都在烦恼白夜的事,哪怕这个时候杨小书出现了,他还是觉得赶紧抓住白夜的消息重要。
他跟本就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小书你先等着,我问白潇一些事。”
PS:《变身女儿行》终于满月啦,今天也已经从新书榜上下了。恩,时间过得真快呀。
顺便,有点惆怅,然后,弱弱地说一句,收藏捏~票票捏~嘿嘿,小墨伸出了双手~~~
恩,不要再从女频的周推荐榜掉了才好~~~。.。
四十八回:如果珍惜她
杨小书怒极,反而冷冷一笑,抱住双臂一副我就等着,看你们说什么的架势。
“白夜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陈近鸿问得很急,“你有没有跟他的爸爸妈妈联系?我发现白叔叔和阿姨说话的语气都有点不对,好像白夜他…他…”他本来也不是很担心的,但想起左羽心的猜测,还有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一股子不详的预感就重重压在他心里,怎么也扩散不开。
也许女孩子就是特别敏感些,也许是用情太深,左羽心在往白夜家里打过几个电话未得结果后,竟这样向白夜的兄弟们宣告:“快点找到白夜,他家里肯定出事了,不然,不然,也许你们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他!再过半个月,如果还是不能得到他的具体消息,我,我就去他家里找,你们跟不跟我去?”
很多人都在找白夜,他知道,甚至有些不干净的人宣扬过要到他老家去蹲点找人。而白夜究竟出了什么事,或者说白夜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要让他爸爸妈妈对他的去向如此讳莫如深?
如果对一件事一开始就有了不好的猜测,那么要扩大,很容易,要扭转,就很难了。
杨小书的态度却令白潇的疯狂念头瞬间哑火,她想要与陈近鸿亲近,却不能因此而破坏兄弟与他女朋友的感情吧?
虽然事实已经造成了,但是——
金晶和黄月儿离得远远地看着杨小书,再看着她身边的敏感人物们,本来想要劝导的念头早息了下来。靠近尴尬,走又显得太漠不关心,站着看嘛,把这几个人当戏看的已经有不少了。
白潇这个时候做了一个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睛的动作,她大步走到杨小书面前,一把抱住她。她的抱法不是简单的双手环上将人搂住,而是微躬下身子,搂住了杨小书的背和臀,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杨小书惊呼一声,大叫:“白潇,你干什么!”白潇这个动作实在太出人意料,在场的人惊得差点没掉了一地的下巴,就连一向颇接近料事如神的沈错都看得呆了一下。
被一个女人抱着,还是这么蛮横地毫不客气地公主抱,杨小书惊叫过后的第一反应却是赶紧伸出双手使劲环住白潇的脖子。她怕掉下来呀!
白潇心里默念:“五哥,别怪兄弟占你老婆便宜,反正现在我也没法对女性同胞做出实质侵害了。”
在满场异样目光下,白潇头顶烈阳,横抱美人——如果不是她自己也算是美人的话,真的很能给人她们是走在某种殿堂上的感觉。至少白潇的步伐就是这样的,很庄重,大步地,稳健地,走到了陈近鸿面前。
“接住,”白潇说,语调严肃,“如果这是你要珍惜的女人的话。”
陈近鸿忙将双手伸出来,就着横抱的姿势将杨小书从白潇手里抱过,小心让她将背靠在自己臂弯里,唯一缺陷的是,他此刻的表情不那么傻呆呆的就更好了。
杨小书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比苹果更美的是此刻这红色里还透着几分羞涩甜蜜,就像春日微风,撩得人心都氧氧的。这个时候的她,什么都忘了。什么生气,什么伤心,到头来还不就是想知道那个人在乎不在乎自己吗?
至少,陈近鸿抱得是毫不犹豫的,更重要的是,他抱的前提是,他默认确实是珍惜她的!
那么,对于杨小书而言,此刻就是全然满足和幸福的,幸福得反正这个时候,从前的种种不愉快是全然不记得了。
陈近鸿就没想那么多,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女朋友都被人抱到面前了,难道还不抱过来吗?但此刻杨小书羞涩甜蜜的神情却让他心中一暖,这才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春花一般的女孩儿啊。如果不是曾经确实狠狠心动过,照他惯来的脾气,早就跟杨小书分手了。
但此刻陈近鸿焦躁的心却被柔情悄悄平复,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将杨小书放下,然后又搂到怀里,柔声道:“小书,我有点事情想问白潇一下,是关于我兄弟白夜的事情,你不要误会,好吗?”
杨小书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和甜蜜中,只顾着将头埋在陈近鸿怀里,连答应他的一声都像蚊子哼哼。她现在不怪白潇了,相反还隐隐有点感激。人浮躁的时候容易把什么都想得无限糟糕,而这个时候她心情舒爽了,头脑清醒起来又觉得白潇还是不错的。杨小书跟陈近鸿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陈近鸿花心大名在外,杨小书性格又多疑,对这个男朋友她其实是从来就没放心过,白潇的出现,充其量也只能算个导火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