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吟与桑小娥慢马到了关前,天色已黯……
方歌吟策马在关前,遥望关上城楼,道:“既约在下前来,又何苦匿伏一隅,而不现身相见……”
雪兀自纷纷落。城墙上忽现出四个金衫的人,戴彩制脸谱,木然立在墙头。
桑小娥在昏暮里见此,不禁微微有些抖哆。方歌吟拍拍她冰凉的手背,朗声道:
“诸位既没有话说,又隐去真实脸孔不相见,在下亦无久留之意,就此了……”
说居然回僵就得得远去。
城楼上四人,互对一眼,脸上虽看不到表情,但似乎大是愣然。
“呔!留步!”一金衣喝道:
“哦?有什么指教。”方歌吟勒辔回身,攸然问。
“金衣会既邀你以“七迎宾”之礼,便留下人头再走!”另一金衣人叱道。
“没有了头怎么回去。”方歌吟笑道:“这路,我不很熟。”
“先砍下你的头,走走看,不就得了。”第三个金衣人咛笑道。
“你砍砍看。”方歌吟含笑目注对方。
“那你就死罢。”又一个金衣人叱道。
然后在宛若无声的雪隆中,四人宛若无声地悄然落下来。
桑小娥低呼了一声,这才看清楚了四个金衣人的脸谱,如国剧中的脸谱,都是大花脸,但都有一双森冷,比雪还冷酷的眼睛。
方歌吟伸手握住桑小娥的心手,紧了一紧,犹如一股暖流,通布全身。
然后方歌吟酒然下马。
迎四个金衣人萧然走去。
“为什么要我的命?”方歌吟微笑问。
“哈哈哈!”一金衣人笑道:“如果你还能回到中原,就会发现天下武林同道都没有命了……”
“住口!”另一金衣人拔出一双短戟,叱喝道。
先前那名使链子枪的金衣人,好像情知自己说错了话,忙垂手喋声。
另一名腰插青锋刀的金衣人喝道:“你漏了底!命你先去取他头颅!”
“是!”那使链子枪的金衣人如释重负,“暧”地抽出子枪,呼呼地晃荡起来,等认准目的,把握时机,要一击而中。
“要速战速决!”方歌吟看清情势,心下暗忖;他已经在这些日子里训练了各种战斗的能耐,判断形势的眼光:“只怕要下杀手,以免小娥受累。”
那使链子枪的人才一转动链子,其他三人已形成包抄圈。一看便知道是搏斗经验极丰的杀手。
方歌吟双目紧盯住挥动链子枪的金衣人。
就在这时,后面的一名金衣人,骤然拔出双头枪枪套叫尖喝了一声。
方歌吟猛然回头。
就在这时,链子枪闪电般飞出,急刺方歌吟后颈!方歌吟虽回过头,但神智却仍在链子枪上。
这是宋自雪在石洞中的苦心栽培,石洞中根本没有光亮,而宋自雪也没有了眼珠,所以仅凭感儿出剑!这比用眼睛看还准确,还要可靠。
直觉的传达比眼睛的传达应该更快而且范围更广,而无阻碍。他反手一剑,削断了链子枪的链子。
就在这时,青锋刀已到!方歌吟一旋身,“闪电惊虹”,后发而先至,剑已刺住那青锋刀大汉之咽喉,不过并没有刺下去。
对方利用使双头枪的金衣人,吸住方歌吟注意力,再以链子枪出手暗袭,但其实主力攻击,是在于这使青锋刀的金衣人一击中。
但方歌吟以“速战速决,将计就计”的方法,用他武功里的绝妙处,先行将三人击败,以震吓对方围袭声势。
但就在此时,使双短戟的大汉已扑出,果然扑向桑小娥!方歌吟一见大惊,收剑回身,欲往抢救,但那使青锋刀的居然对方歌吟的饶而不杀,毫不感动,就在方歌吟一轻身刹那,大刀砍下!方歌吟百忙中一回剑,“天羽剑法”中最具威力的一招:“血踪万里”,拦腰斩杀了对方。
可是此时使短戟的已迫住了桑小娥,桑小娥仅凭“长空神指”,勉强与之周旋。
这时使双头枪的大汉又拦在身前,以图拦方歌吟片刻,只要夥伴能制住桑小娥,便能要胁方歌吟,稳操胜卷。
方歌吟一见情势,涉弯长剑,“铮”地一声,弹射出去,只见一道剑气,“啸”
地射出,这下是“怒屈金虹”绝招,隔空射中使短戟的后脑,那金衣人惨呼倒下。
使双头枪的见方歌吟居然在自己拦截下,隔空杀人,叱喝一声,双枪齐出!其实这些人的武功,跟四人合击,武功已不在“铁狼银狐”联手之下,但方歌吟并非昔日吴下阿蒙,武功已臻“三正四奇”之境界火候,这些人那是对手。
那使双头枪连攻七八招,那被方歌吟轻描淡写的化解的过去,这时四人中已死其三,另一同伴只剩下没有枪的链子,缠战桑小娥未成熟的“长空神指”,如凶多吉少,突然划了两道枪花,高呼:“扯呼!……”
“扯呼”就是要撤走的意思。方歌吟却也不想追赶,猝然定下神来,猛抬头,嘉峪关耸峙,背后苍穹,风涌云动,只见一个懒懒散散,道人装束的灰脸青年,正阴森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森冷的望下去。
也不知怎的,方歌吟一见此人,回鞘的宝剑忽然质起;方歌吟心中暗暗吃惊,忙回手制住。
但使双头枪的大汉未曾往意到,逃到城下,稍微一蹲,想跃上城墙,落荒而逃。
就在他跃至一半,忽然望见那青年道人俯瞰的眼。
只听那金衣人发生一声极之惊恐的惨呼;方歌吟没有看见金衣人此时的脸,不过也可以想像他惊心裂胆的样子。
然后青年道士如一只灰鸽子般降了下来。
剑光一闪,在与金衣人擦过间掠过。
然后金衣人上跃的身体,自额顶分成左右二半。
血雨纷飞,惨呼逆止,两行身兀往上跃,到半途化作血雨下。
左右手中的断截的双头枪,也分两处连手钉插入土中。
青年道士落下,森冷脸,脚步不动,人已如鬼魅一般,到了只剩下一条链子没有枪的金衣人身侧。
那金衣骇极,狂呼:“不,不,我,我……”
青年道士的脸容,忽然有一种很阴狠的表情,一低身,剑光一闪,惨嚎声中,金衣人被拦腰斩为两段。
也是血光中,青年道士阴森,徐徐站起。
这等杀人的手法,真移叫人悚目惊心。
“你究竟是谁?”方歌吟直觉到这人才是真正的敌手。前先的四个金衣人,比起来似乎只是探阵。
这人现在斩杀了两人的位置,却正奸在他与桑小娥之间,一下子击破了两人首尾相顾的契机,而且随时可以把桑小娥的安危转成了方歌吟的弱点。
所以方歌吟丝毫不敢冒然迫击,何况仍不确知对方是敌是友?
对方没有回话。只是骄傲的抬起头。
这人看似中土人氏,而武功这么高,剑法那么好,而且又是道士,昆仑、峨嵋等道教派系,就算如掌门出马,也未必有那么好的身手。
那道士走前来两步,方歌吟腰间的金虹剑竟又脱销而出。方歌吟趁机抄剑在手。
那道士阴冷地瞥了一眼,脱口道:“好剑!”
桑小娥却撇嘴道:“怪人!”
道士一返身,狠毒的眼神令桑小娥吓退了两步,那道士嘴角裂了一丝歹绝的笑意。
“我杀了他,你就是我的。”
桑小娥气白了脸,跺足骂道:“你……”
就在这刹那间,道士倒飞出去,长剑呛然出手,猝刺方歌吟!□□□竟在这种情形下出手!方歌吟本来注目于道人与桑小娥问的对话,因怕他猝然攻袭桑小娥,但就在这一刻,他疏于防范。
剑尖已刺到了方歇吟胸前的衣襟。
方歌吟的“玉石俱焚”已送了出去。
这时天下第一攻招,就算道人能杀得了方歌吟,白已也断无可能避得开去。
所以他只得撒剑退走。
方歌吟险死还生,却大是惊诧:
若是“三正四奇”中的高手,有此身手,不足惊奇,但对方只是一个比自己长三、五岁的道人,却有这等武功,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因此方歌吟决意要试出他武功来历。
方歌吟因习“武学秘岌”,故对天下各种武术,都有涉猎,如今决心要探出对方底细,理应不难。
但对方似乎有意不使出看家本领,歹辣剑法即都是中土所未见。
包令人疑惑的是,他绝毒的剑法中,邻又隐隐流露出一种原先的正气,似是名门正派的剑术。才有这等气派。
方歌吟已经与之搏剑三次,却是胜负页未分。
一个弟子武功已属如此,师父还得了!两人交手二十一招。
道人目中的局傲,开始因疑虑而融化了。
他眼色里带了丝微的惊惧,但出手依然狠辣!方歌吟自恃艺高胆大,好奇心强,所以一直没有施“天下四大绝招”,以图查出对方根底。
但就在此时,方歌吟身上有两处伤口因激斗而绷裂。
方歌吟白了脸,忍痛挥剑而战。
可是那道士也看得出来,就在这时,发挥了绵绵、精密、周圆、无缺的剑法!方歌吟勉力而战,挡了七八招,伤口渗出血水来!那道人忽然右剑朝左一圈,藉力带走方歌吟的剑诀,右剑朝右,弧形飞削方歌吟左手!方歌吟因强忍疼痛,实在难以避开,终于一交坐倒,猛叫一声:“是“武当阴柔剑法”!”
那道人一惊,脸色忽变,眉心红光一现,杀性火起,竟满脸紫气,拍出一股紫气!方歌吟避无可避,居然运起东海劫余门的“腐功”,硬受了一记,呼问道:
““武当先天无上罡气”兄台跟大风道长怎么称呼?”
那道人一听方歌吟这般叫,仍然不答,但却有些忙了手脚,不知是因为诧异方歌吟捱受一掌,竟然还能叫嚷,还是因方歌吟的呼嚷,叫破了他的来历,因而心慌意乱,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一般的,脸上红光隐隐。
方歇吟一见,心头大惊。这等运功情境,似曾相识,就在这时,红茫茫的掌劲,已然压到!方歌吟忙用少林“金刚掌”硬接,一面骇道:“你……你究竟是谁?”
“砰”地一声,晓是方歌吟得“百日十龙丸”之助,功力大进,也被震飞出去!桑小娥这时听方歌吟叫出武当派的“先天无上罡气”及“阴柔绵剑”,突然想起,这人身、打扮,举止,与江湖上一个名人相近,当然叫道:“尊驾是不是长风道人?”
那青年道士猛回头,一咬牙,就在这时,方歌吟攸地站起,“闪电惊虹”就在这瞬间刺了出去!那道士一声长嚎,如灰鹰一般,掠上城楼,在灰云骄涌间,消失不见。
嘉峪关依然雄峙。
方歌吟剑尖有血,一滴一滴向土上滴落,剑身又恢复金光盎然。
方歌吟依然怔怔地望城楼上消失了的鬼魅般身影,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桑小娥却走过来探看方歌吟伤势,把头枕在方歌吟肩上,在天地变色,云卷苍穹之际,两人相依相俱。
“这人究竟是谁?”
“如是长风道人,那“三正四奇”中的大风道长,简直不可思议了……”长风道人是大风道长的高足。大风道长乃武当派掌门,亦就是“一正”之一。如果长风道人的武功与方歌吟如此相近的话,那大风道长的武功,不是远超桑书云、雪峰神尼等人。
“而且这的武功……”方歌吟脸有郁色。
“怎么了?”桑小娥这样关怀地问。
“……没什么。”方歌吟没有答,挑起地下身一人的面具:瞧那人的相貌,却并不像是中土中人。
方歌吟又仔细搜索其他几人的身,“金衣会找我来干什么?……”
“他们还说什么中原武林大劫杀的……后来又被制止说下去。”桑小娥接道,却不意从那使青锋刀金衣人的首中摸出了一张字条,当郎呼道:“啊。”
方歌跨过去,贴桑小娥蹲下,仗桑小娥鬓发上一颗明珠的微茫映亮,原来是血书。
血书上歪歪斜斜几个字,似在极危急中写下,又骤然而断,似书者已遭毒手:
“……被……困……七寒谷……”
“被困七寒谷?”方歌吟、桑小娥一齐抬头,两人眼睛里都充渔了不解的疑虑。
“是谁被困?”桑小娥茫然。
“七寒谷在那里?”方歌吟问。
桑小娥戚起眉尖,思索了一会儿,道:“好像听辛大叔说过……有这样的地方……啊,对了,就是“武林三大绝地”之一……”
“辛大叔”就是“长空帮”的大堂主“全足孙膑”辛深巷。桑小娥幼时,与辛深巷最好,辛深巷也爱惜这侄女如珠如宝。
“……素女峰本也是武林三大绝地之一?”方歌吟问。
“是呀,”桑小娥莞然一笑。“可是给你闯过了。”
方歌吟浓眉深皱,又俯看血书:“究竟被困的人是谁?”
“是一个人,还是很多的人……”
“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桑小娥念及与方歌吟日子已无多,很不愿在此时还要管别人的事,所以期期艾艾的道:
“我们……”桑小娥深情款款,目注方歌吟,道:“不管不就得了。”
方歌吟深深地望桑小娥,望得是那么专注,那么深情,好一会才道:“我每次作战,都是为了和你还可以相处,那怕片刻,也要争取,所以才攻无不克!”
桑小娥听,啊,他竟是对我那么好……不觉眼眶湿了。方歌吟徐徐站起,立于天下第一关之前,苍茫天地,方歌吟背负双手,风起劲吹,如将飞去。
“可是这血书让我们给见了……也许这血书有很多生命,等援手,待拯救,越过了千山万山,落在别人手上,又阴差阳错,叫我们给见了!”方歌吟缓缓回身,目光有一稀深沉的热忱:“小娥,你说,我们怎能不理呢?”
桑小娥盈盈站起,笑挨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娓娓道:“你说的,我都听你!”
她甜甜一笑,无限依存的俏脸在方歌吟怀中:“你去那里,我都跟你。”
“血河车”第二部份“逍遥游”终了请看第三部份“养生主”
稿于民国六十九年三月十二日
神州诗社解散并改组为正式出版社成立之日。
序 义的当为
有读者反应说:“‘血河车’故事和‘神州奇侠’系列真看不出是同一个作者的手笔!”这正是我的抱负,如果可能,我正准备在第三个长篇中能再有如此胆气,创出另一种风格和气局。‘血河车’和‘神州奇侠’其实是同的,虽然在手法上,“血”近于中国文学传统章回小说之笔法,“神”近于中国现代小说之创意,但中情感、气势、风格、经络,都是一脉相承的。不重覆自己,而且没法超越自己,更要不断创新,便是我自小学时代拿笔写作以来的宏愿。从写诗,到写散文,至写小说,甚或论文,然后编书,迄今天写武侠小说,仍未变初衷,但求无枉此生而已。
不过受一些名家前辈的影响,也是有的。自幼最偏爱金庸先生的作品,觉得他小说至博至大,真是望道始觉大地宽,读他作品,才知情深义重。中国古典小说,或现代小说,作品有他份量之厚者,亦难有他份量之博;有他作品份量之大者,亦无他作品份量之重。博大厚沉,是其作品之特色。古龙先生之作品,为我成长后常看,其破旧立新、创意才气,亦令人有钦服之处。近日对日本武侠小说稍加涉猎,对小山胜清、柴田三郎、司马辽太郎等作品,也算翻了一些。西方剑击、日本武士道,跟中国武侠品味,都是大有回异,但也有精神相契之处。偏执一方者常言:中国武侠小说就是中国的,跟“舶来品”不能扯上任何干系!或曰:中国武侠小说就是日本武士道和西方剑侠小说“翻版”,这些都是坐井之言。融汇贯通、师彼之长才是正道。不管如何,所幸我们生在泱泱中华上国,写出来的作口却有发展不完的深厚传统,有笔削不尽的悠远历史,有品味不止的人情世故,要写武侠,当然是这世界上最有侠气的中国人胜任之责!
这里有一个颇好玩的统计:一般出租武侠小说的书店,对于我的书,多备有两套,而且新书出来之前,要事先“登记挂号”。租看武侠小说,虽然对出版者来说,若而不购是极大的不利,但对于作者的我来说,写出来的作品应是求读而非求买,则是十分欣慰。又某些书店向出版社抱怨说我的书常遭盗窃,我曾跟社内同仁嬉言:“看来我读者群中之三山五岳的人倒不少!”虽则“偷书不为贼”,但自己的妙手空空令别人的血本无归,当非义者当为。
有几位读者,有些已成家立室,有些是大学研究生,常亲至出版社里等看新书的出版,这更替得我惶愧交集,觉得如不把其余的几部书快写、写好,那真有负重望了。
五月末旬将应邀赴南部演讲:屏东农专“俱怀逸兴壮思飞”,高雄师院“欲上青天揽明月”,高雄海专“百战沙场碎铁衣”,高雄工专“江湖寥落尔安归”,文藻女子外语学校“江湖秋水多”等,谈的都是以武侠小说作为一种文学上的研讨。这段日于;天天赶稿,病了两场。好像武侠小说里真气岔了道:“走火入魔”,一阵寒,一阵热,脑袋似被斧劈,心口有如刺钻,但我一心要好起来,而且一定会好起来。
板于一九八○年五月六日二次大病中
军舰岩行前五天
第一章 被困七星谷
人---活着为了什么?
们是许多人孜孜仡仡,自从有了生命,使开始探究这生命的意义。
但方歌吟只剩下了十五天的生命。
----“百日十龙丸”给予了他十倍以上的功力,却限制了他只有百日的生命。
一个人自知生命存只百日,会怎样?
---诈醉仟狂?悲笑终口?或放浪形骸、胡作非为?
方歌吟都没有这样做。
虽然他也有勇闯少林,力挫严老,苦拼天象,甚至博战血奴,独挑恒山,但这些并非好勇斗狠,罪衍恶业,而是为情为义,合理成仁的战斗;他一往无顾。
而现在---他只剩下最后的十五天:十五个白昼,十五个夜晚,如在月初,则他最多只能见月圆一次,如在月梢,则他最多只能见月缺一次。
月圆月缺---如果你仰望苍穹,月明星辉,却是最后一次的灿烂,---你会别头而去,还是暗挥长泪。
-----这些方歌吟都没有。
他也望着星空,繁星点点,在他只剩下十五天的生命里,他也会想到朱完的心愿,要照顾桑小娥,父仇末报,以及“生要能尽欢,死亦能无憾”的师伯宋自雪,郁郁一生的“江山一剑”祝幽,以及期望能在未死前,拜望师母宋雪宜一次……
但他此刻,尤自耽心,那在金衣会尸首上搜出来的一角纸团,上面的血字:“……
被……困……七……寒……谷……”
是谁被困?
因何被困?
是谁困人?
他在替留血书者耽心耽心那写血书的人,等不等得及他赶去。那人的生命,是否也像是苍穹的星子,微弱者一霎一霎闪亮。
要有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