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我。

  方歌吟忘了自己将死,只希望能拯救人之再生。

  他在这仅存的十五天生命里,餐风饮雨,披荆闯棘,赶去武林三大绝地之一的“七寒谷”,要探个究竟。

  他忘了自己……。

  “啊,流星。”

  桑小娥在他身边,如此低唤道。

  方歌吟在星夜下看去,桑小娥纤巧的侧脸,是如此匀美娇好。方歌吟不禁有悲哭的冲动。因为他快要永远看不到了。他不畏惧生命之消逝,作为一决斗者,跟“日出而作,同入而息”的击壤而歌者,没什么分别;只怕在人生长流里,岁月苍茫申,自己竟失去了依凭…

  ……花飞随风……

  ……流星湮逝……。

  唉。

  方歌吟心申不禁黯然一叹。只听桑小娥衣裙枭动,菩萨般静柔蛟美的手掌合拢于心,在轻轻地唱着一首歌:“……把映着泪痕的纸,交给那旅行底水……何时才能流到你……屋边……让它弹动你底……心弦……”

  那么轻浅的声音,像一舀流水,湍漩在石边,等待一次惊艳。那末虔诚的声音,雪白的双颊映着些微的红潮,长睫对剪下隐隐的涵光。

  “……我曾问那南归的雁……何时带来你的消息……它为我命运呜咽……希望是梦心无依……”

  每一句的第一个字,“我”或“何”都一下子拔高,少女稚气的声音里充满了殷切的想望,可是有自珍呀,有不平……唱到“呜咽”时,是真的“呜咽”了;唱到 “无依”时,是真的“无依”了……

  方歌吟见桑小娥的泪珠在星也下簌落下来。他蓦然意识到不能把握这生命的珍美而心疼如绞。

  我不能再照顾她了。

  方歌吟心里如斯地狂喊出血来。

  “大哥;”虽已如同夫妻,桑小娥还是习惯这样呼唤方歌吟。

  “如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桑小娥幽幽地说。

  不能!

  方歌吟激声道:“不行!小娥---你要想想帮主!”

  伯父就是桑帮主。即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主,名列“三正四奇”之一的“长空神指”桑书云。

  “……爹会了解的。”桑小娥掩脸。

  星空下的一片柔弦。星空下的倩脸。

  方歌吟轻拥而笑:“……帮主孤零零一人……”

  桑小娥抬头,泪光在星光映照下一霎闪烁:“……可是你也在那路上……苦苍苍一人呀……”

  方歌吟目注桑小娥,怕下一刻再也见不到她了。

  “小娥。记住。生命是美好的,要活看,才是完成我心愿。我一股英魂,也会随着你。

  陪我而逝,乃是枉死。那不像我的小娥。”

  桑小娥不住落泪,不住颔首。方歌吟不知怎的,想起那长安客楼上初遇桑小娥的一战……她那时还是一身爽落的男装,两条如絮的飞隅,在空中飞舞,她跃起、跃落,阳光清清楚楚照进来:那般惊心动魄的初遇……

  那末美的一战,就在这时,漫天寒星中,忽有二枚,闪落下来,夹看尖锐的呼啸,急打方歌吟、桑小娥眉心死穴。

  两点寒星急打!

  方歌吟闪电般双指,夹住一枚,长剑“呛”然出辅,击落射向桑小娥之另一枚。 星光下,方歌吟一映照,指间五棱暗器发出猝厉的蓝芒。

  是见血封喉的粹毒暗器!

  方歌吟一声断喝:“谁?!”

  只见一阵籁籁,星空下的胡桃树与杏子树一阵轻摇,无声地落下了三个黑衣蒙脸人。

  他们低蹲的身姿,精炯的眼神,一望而知是武功极高、杀气极重的能手。

  最奇的是中间那名,腰畔系有一团红光朦朦的事物。

  此处已近宁夏之银川,风光极美,就算晚上,在星夜下也有一种醉人气息。但这三人一现身,杀气腾腾,好似绷紧了的弦,而杀人的箭矢随时脱手射出□□□方歌吟却毫无惧色。

  双指轻轻一弹,“唆”地一声,五梭蓝星“筋”地射入了一棵樱花树余申,直没不见。三人见此出手,都震了一下。

  方歌吟轻弹宝剑,发出“唆”地一声,问:“我与诸位,向无冤隙,因何下此毒手?”

  三人一怔。光见当中那黑衣人沉声道:“两位自何处来,往何处去?”

  方歌吟悠然道:“我等自来处来,到七寒爸去去”三人又是互觑一惊。当中那黑衣人叱道:“七寒谷是禁地,你去作甚?!”

  方歌吟道:“既是禁地,你管我作甚?!”

  黑衣人露出野兽一般白而尖森的牙齿,裂嘴笑道:“小子,饶是你胆大,你听过天罗坛未?”

  方歌吟脸色一变,桑小娥却“呀”地一声,花容失色。

  “七寒谷”与“忘忧林”、“素女峰”号称“武林三大绝地”之首,“素女峰”只准女子上山,不准男子入山,但“七寒谷”却男女皆不准,更为霸道。

  恒山素女峰上有名列“三正四奇”中的雪峰神尼坐阵,但“七寒谷”谷主曲凤不还,据说武功不在“三正四奇”之下,只因远在贺兰山,鲜入中原,所以才未榜上列名;曲凤不还为此大为不甘。

  而此刻方歌吟才入宁夏,在此银川一带,即入“天罗坛”中的难缠人物---“天罗坛”

  酷似“金衣会”,遍布察哈尔、绞远、宁夏一带,也是以邪教妖术惑民心,逆行倒施,坛主唐木木,外号“九阴真君”,有如“黄河千里,唯富宁夏”对称的“神州万里,塞外一凶”

  的歌联,就是指这杀手无常的“九阴真君”唐木木。

  如今这三人是“天罗坛”的人。方歌吟的头好似大了三倍。

  黑衣人也盯着他的头,似对他的头也很有兴趣:“小子,如果你还想保留你的颈上人头,还是滚回原来你来的地方罢。”

  方歌吟摇头道:“为什么不给我进入第七寒谷章!黑衣人忽然握拳,拳背向上,在星空下伸出了手。方歌吟未知其意,凝目注视。黑衣人缓缓反转部位,再渐次扳开手指,展露掌心。掌心中有一微小的黑点。方歌吟看不清楚,他俯首凝视。忽然,他背后的两名黑衣人,猝然拔出钢叉,飞刺方歌吟背部!而黑衣人掌心的那枚黑点,居然是会动的,疾打至方歌吟脸门!这下前后夹攻,攻其不备、真是必杀的打击丁□□□方歌吟陡屈起手指,隔空一弹,”啸“地一声,把那枚黑点”铮“地弹飞!然后跃起,半空旋身,天羽奇剑,”血踪万里“,飞削而出!两人万未料到猝不及防的刺杀,力歌吟居然腾身避过,并展开如此凌厉的反斩! 两人武功也非同几向,但终究接不下当年”天羽奇剑“宋自雪苦心创研的剑招、两人呼嚎声中,肩膊上都溅了血,倒地不起。那黑衣人狙击不中,却损失了两个助手的战斗力,目中凶光毕露,右手一扬,红扁大现,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狞笑道:“臭小子,报上你的名来?俺”天罗坛章“天狗院章坛主任理大手下不杀无名小卒。”

  方歌吟笑道:“任你打?怎有这种名字?”

  任理大怒极。原来“天罗坛”总坛主燕行凶为人甚是乖异,别人专找好的名字命名,他却百无禁忌,把他座下六院,名为“天狗”、“天猪”、“天鹤”、“天龟”、“天虫”、“天牛”,名字别扭,行事也怪。

  任理大听方歌吟如此调侃,自是气极,一扬手中罗网,飞罩而下,还爆一阵喀当喀当的连响。

  原来他手中所持,是一面不知用什么丝织成了红网,看上去十分诡异,而且上面币满了金铃,格斗时很扰人心神,而又可作暗器用。、方歌吟自从遇血河车,尤其战“幽冥血奴”

  萧萧天后,对红色串物很是头痛,见此红色大网的武器,也感辣手异常,一时不知如何破法。

  他只有低头闪过。

  “呼”地一击,网扫不中,但却忽然罩落!

  别的兵器,一击不中,就失去了出招的效果,但这张红网,击中时固然可以致命,不中时却更可生擒敌手。

  这下遂变俄顷,方歌吟武功高强,也不知如何应付是好。

  “天罗坛”武功之诡秘,果然跟中原武林大有分别。

  方歌吟初遇这种以网为兵器,变化飘忽的武功,大感辣手。

  方歌吟百忙中,向剑往天一指,正是“长天一剑”!

  但红网依然罩下。

  剑锋顶住网的中央,网的边缘,立时垂落。

  只要一旦垂罩下来,方歌吟便得困在里边:----那任理大不禁脸上露出得意。

  就在这刹那间,方歌吟用剑顶住红网,就这缓得一缓,他已迅鱼一般溜出网沿,闪电般扣住了任理大的手腕!)任理大的狞笑僵在那里,瞬间的转变,他已受人所制!

  方歌吟冷冷地望看他,冷冷地道:“你最好不要妄动,我有话要问你。”

  任理大目光闪过一道狠色,左手一拔,抽出一柄怀剑。

  方歌吟用力于手,任理大登时痛得黄豆大的汗珠,芩芩而下,他却也是硬汉一条,半声不哼,一剑往自己被拘的手腕扎下去!

  这下连方歌吟也始料未及:血光暴现,那任理大已断一腕,头也不回,飞遁而去。

  方歌吟犹执住他血淋淋的断腕,呆得一呆,任理大已不见影踪,桑小娥欲追赶过去,方歌吟作势拦住,道:“不用追了!这人倒是一条好汉……”

  桑小娥道:“据闻”天罗坛章中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今得一见,果真如是…

  …“”我们惹上了这班人,真是难有宁日了……“桑小娥幽幽地道。方歌吟当然看出桑小娥的心思,他搅肩愉快地笑道:“只要管了这一桩”七寒谷章的事完,我就不再惹事了……就跟你一起,不管江湖事了,只愿天地泛孤舟……这样好不好?“桑小娥娇慵地笑了。就在这满天星斗的晚上,他们有多少青春生命要珍惜。□□□银川西距贺兰山约九十里,东临黄河,是一个纵展平原。方歌吟与桑小娥往西推进,一路上或疑有人跟踪,但自从对方两度攻袭,吃了大亏后,一直没有发动直接的战役。贺兰山即为阿拉善山。山阴为蒙古人所居,山阳为澳人所居,或云山巾多背林山树,望之如驳马,西夏人叫驳马为贺兰,因而名之。从西城出去,方歌吟与桑小娥从城里打听得一些奇怪事儿:最近有一批似是武林人物的中原人士,曾从这里经过,像追搜什么事物的,但一入贺兰,即无消息。那些人是谁?在搜索什么?跟”被困七寒谷“的字条,又有何关系?方歌吟与桑小娥并架驰去,一望无际的草原尽处,便是崔巍天际的贺兰山,在西夏帝王元吴的古疑冢,以及远方波沟起伏般的长城万蝶,贺兰山真是气势沈雄,英雄策马的地方。是愈来愈接近贺兰山了…;□□□忽熬响起一阵劲急的击打空气之声,有说不尽的惶急……方歌吟、桑小娥同时抬头,只见长空里一只白鸽疾飞而过。其羽翼之强、飞冲之劲,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之信鸽。忽地一吻疾闪,”唆“地划破长空,”璞“地对穿信鸽:鸽子中矢,”呼“地落了下来。落在草原那边。-----

  信鸽----------信鸽-----有人不想让某种消息传开去……方歌吟向桑小娥疾道:“你去捡信鸽!”

  桑小娥疾应:“好!”策马俯冲了过去,人几与马贴在一起,后着的秀发“花” 地在阳光中急扬了开来。

  马声飞驰而去;方歌吟则调马头,“铮”地拔出长剑!

  丙然就在这时,“希车车”马啸,如滚鼓般急疾,两匹快马,冲了出来!

  这两匹马极快,而手中都提出长钓,直向桑小娥截去!

  方歌吟打马迎上,半空划了两道剑花,张臂远拦,道:“朋友,听我一言”那两人理也不理,两匹壮马,直冲过去,像矢志要把力歌吟撞倒,踩毙于蹄下! 方歌吟那有这般容易被撞倒?

  就在那两匹健马要撞中方歌吟之际,方歌吟猝然跃落,双手一展,已左右挽住来马,两马骤然而止!

  两人断未料到,看似一个文弱书生,竟有如此深厚内力,一勒陡止奔马,一时夹制不住,哗然滚落下马来!

  两人武功,却也不错,一旦落马,藉势一翻,立即站起,狠毒地望向力歌吟!

  这时桑小娥急马奔驰,却弯腰一挂,闪电般自地上抄起信鸽,乌发激扬,脸泛红霜,策马奔向方歌吟处,呼道:“大哥,我捡到了”那两名大汉霍地站起,胸前衣襟士都绣看一只凤凰----极难看君的,肥硕拥肿的凤凰。

  其中一人抽出雁翎刀,怒叱:“你是谁?第七寒谷章的事,你都敢管?!”

  方歌吟微笑道:“不是管,……我还要到第七寒谷章去!”

  这一句话,令两名大汉都吓了一跳,“七寒谷”近百年武林中无人敢惹,亦无人耙妄入一步,……

  这下连另一名大汉都拔出了一对“铁鸡抓”,冷冷地道:“将信鸽还出来!”

  方歌吟微笑。横剑而立。

  两人对望一眼,各发出一声怒喝,分左右扑来二能在这时,长空骤然一声鹰唳。

  方歌吟猛觉头上乌云一罩。一掌往上拍了出去!

  “砰”地一声,又是一声长唳,巨鹰负伤而去,天为之一亮,但方歌吟之左腕,也为之抓伤。

  方歌吟惊魂未定,乍听桑小娥一声惊呼,只见黑影一闪,腥风扑脸,一只黑豹,啦向桑小娥!桑小娥对敌经验,本就不怎么够,加上豹子的猛悍迅急,桑小娥被那劲风所迫,呼息一窒,几落下马来!

  方歌吟目光一瞥,只见腥风又起,又有两只黑豹,露齿狂奔而来,方歌吟心里一凛,身形-展,已拦在桑小娥慌惶失措的身前!

  这时黑豹已长身扑下,长足九尺,如泰山压顶,但方歌吟抢步冲前,剑划而出! 腥风中夹带看血雨!迎头淋下,豹爪已嵌进了方歌吟的肩膊,但豹身已被金虹剑 拦腰斩为二段+。

  桑小娥尖叫,她在力歌吟背后,见豹已扑至方歌吟身上,又有血雨喷出,一时不知是不是方歌吟受伤,所以尖叫起来。

  可是方歌吟确定自己没有负伤。他连忙一掌推开黑豹,却见那两名胸绣凤凰的大汉,已倒在血泊中,两只怒豹正在吞噬看他们的躯体1这是为了什么?!

  方歌吟急赶过去,两头狡健的黑豹、立即回首,毗牙展齿,轧责肌肉的前腿蹲低,准备一扑而噬。

  杀人灭口?

  这时一只黑豹走而无声,疾跃向桑小娥,目光凶暴地要咬桑小娥手中之鸽子,另一只豹子,仍留在那儿,监视方歌吟。

  这些豹子是谁训练,竟比人还灵通?

  方歌吟虽艺高胆大,但他宁愿与人战斗,而不愿与这等凶残的野兽格斗--确实是惊口心寒。

  就在这时,黑豹扑出,扑噬向桑小娥手中的血鸽。

  它们似乎被训练的目标是鸽子,所以务必要吞之而甘心。

  方歌吟长身掠起,另一头监视的黑豹怒吼一声,夹起一道腥风,狂扑而出!

  豹的反应可谓过人,但方歌吟半空再提气猛纵--在刹那间改变了方向,却仍是向饱击桑小娥的豹子掠去。

  扑向方歌吟的豹子当然扑了个空,就里同时,方歌吟几乎把扑向桑小娥的豹子自上而下剖了腹腔。

  而这时桑小娥已发出了她的“长空七指”!

  她是射向另一只正往方歌吟扑来的黑约二

  她对豹子向自己的攻击不能应付,而对扑向方歌吟的豹子,因为关心,情急间“长空神指”反而得心应手的施出来了。

  那豹子再聪明,也避不过桑书云所创的“长空神指”,七指中至少有五指拂中,那豹十分健硕,惨吼之余,居然负伤遁逃!

  这时在两人头顶盘旋的负伤老鹰知无机可乘,才长啼几声,遥飞离去。

  这一场战役虽告结束,但令二人惊心动魄---动物噬人,也是他们平生仅见,是怕那两名大汉不是方歌吟对手,反被擒迫供,故令黑豹噬之而灭口?

  究竟“七寒谷”里有什么秘密?

  方歌吟呼道:“快看那只鸽子……”

  那只鸽当已毙命。一支强箭贯穿了它。桑小娥当然好心疼,但那缚在鸽子腿上的 血书,却更令她心惊。

  “血书”是从一件青色的衣衫上撕下来的,染满了血迹,写的也是那五个触目惊心的字:“……被……困……七……寒……谷……”

  方歌吟和桑小娥不禁都失声而呼。两人相顾失色。他们不是畏惧这件神秘的诡事,而是认得这件衣衫,这手字体。

  衣是“长空神指”的衫上撕下来的。

  字也是桑书云的笔法!

 

第二章 搜索七寒谷

 

  “是爹的字!”桑小娥几乎呻吟道。

  “随那豹子的血迹,快跟上去!”方歌吟即下决断於是了一个密林这密林内布满了黄杏、樱桃,但却有说不出的诡秘。

  密林越走越深选,到处阴黯湿洒,石块上都被青苔所占据。

  那豹子的影踪当然已不见,但想必离“七寒谷”已不远。

  力歌吟婵扶桑小娥,两人戒备看向前并进,密林盘根交错,无终无止,桑小娥忍不住心中虑,哭道:“方大哥,我怕爹会----”失声不能再说。

  “桑帮主深谋远虑,武功超凡,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如果没有事,又为什么要留血书?而且按照这血书由亡命信鸽被截击的情形来看,情况十分紧急。

  究竟在“七寒谷”里,发生了什么事?

  阴影幢幢的贺兰山,彷佛布满了疑云,一步一陷阱。

  正在此时,方歌吟心头又掠过一种不祥的阴影。

  他想用眼睛去捕捉那阴影,鼻端却闻到一股腥风,就在他闻到的时候,发鬓飞扬, 那腥风自背扑来。

  又是豹子!

  方歌吟只觉眼前一花,但他不能退或避!

  因为桑小娥就在他身边,他一闪开,恐怕就要殃及桑小娥,所以他反而迎上花豹!

  他的剑尚未拔出,他只有双手一拍,并抱住豹子!

  在这刹那间,他已用了少林的“大手印”,力击下去!

  那豹子负伤狂吼,方歌吟离他太近,只有拼命抓住不放,也被他抓伤了几处!

  方歌吟无论如何,都不放手,而且运力自两边死夹,那豹虽力大无穷,但又怎及得上功力增长十倍的方歌吟?不一会,终于倒地不起。

  方歌吟大力一呼一吸,正要立起,忽然眼前草地,一物窜起,竟比闪电还快!

  方歌吟在那刹间,不及思索,双指一弹,弹中那物!

  “波”地一声,那物竟被弹飞丈外,撞在大树杆上,原是是一条碧黄的毒蛇,蛇首已被方歌吟一指弹碎!

  原来方歌吟刚那一指,在情急中而施,居然把两种平时都不会贯通的第天羽奇剑“中的”怒曲神剑“化做长空神指”,再将“怒用神指”的指力:,才一举击破了毒蛇,也救了自己。

  这一指乃合“三正四奇”两家之精华,其力量捏拿之准,令力歌吟自己也意想不就在这时,他又发现一只极巨毛茸的猩猩,已掩至桑小娥的背后。

  怎么各处的野兽都涌来这儿了?

  他大喝一声,飞跃过桑小娥头顶,也越过猩猩的额顶,那猩猩猛然察觉,举臂要来抓,乃歌吟已不容发地穿了过去,顺手在猩猩脑门以“六阳金刚手”一拍猩猩狂吼一声,摇摇幌幌,终于巍危颤颤,轰然倒下;桑小娥这才查觉,惊得失声呼叫,差些儿给猩猩仆倒的身躯压中。

  方歌吟一拖桑小娥纤手,疾道:“快,快离开这里,这儿是野兽窝”就在这时,又一阵急腥风摇树林,一吻啸吼扑至!

  方歌吟急低旋身,反刺一剑!

  “嘶”地一声,力歌吟背部被抓了一道见血约五爪之痕,头上方巾也给抓落,发鬓凌乱,但那头山猫也吃了一剑,负伤急遁。

  方歌吟负疼急道:“跟棕它!”

  牛羊鹤琢都有个家,负伤的鸟兽都必定回到它们的居处。

  如果它们是经人训练的话,那么就一定会回到饲养它们的地方。

  一定有人指挥的;否则贺兰山不可能变成了野兽窝:万兽齐集!

  方歌吟如斯肯定。

  方歌吟急追。

  他后面还拉桑小娥的小手,越过苔石、密树,甚至跃上高大的树杆追踪。

  那山猫流血急遁。

  石缝边匿伏两三个人---就在这时,那山猫已迅雷不及掩耳地扑向那人,张口噬向那人颈旁的大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