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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瓜急道:“唐姐姐你别恼了,大龙、二龙又不是有意的……”
“田姑娘不必理她!”唐子浚伸手一拦,回头瞧瞧唐子淇。“阿淇就爱耍小性儿,让她自己静一会儿就没事了。”
冯慎又走到洞外,发觉外头已是满天星斗。黑夜间下崖多有不便,索性与众人决定留在洞中过宿。
方才在柱上又削又劈,满地的木皮刚好当作现成的柴火,霸海双蛟捡了些来点燃,一行人便围火坐定,取出食物烘热来吃。
唐子浚吃了一口干粮,问道:“冯兄,这批黄金你打算先安置在哪里?”
冯慎思量片刻,道:“安置之处既要隐秘,又得可靠……这样吧两位大哥,不如就先运到你们的沉沙岛上吧。”
“成啊冯老弟!”霸海双蛟一拍巴掌,“沉沙岛易守难攻,把金子放岛上绝对安全!”
香瓜秀眉一皱,“可沉沙岛离这里大老远,怎么运过去呀?”
刘占海道:“远怕什么?咱们在附近打探一下,就近找一条能够直接通海的水道。到时候把潜龙号开过来,再载上金子回去不就得了?”
冯慎道:“嗯,走海路一来是方便,二来可避开陆上眼线。只是现在咱们仅有六人,如何将这么多黄金运出山外?”
刘占川道:“这也不打紧。要人手,咱们铁船帮有的是!回头我写封书信过去,让老爷子挑上一两百号人派来!”
冯慎摇了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这一来一回,起码得花费数月工夫。眼下这龙门大开、金坛已露,留在这里越久,就越是夜长梦多啊。并且若从铁船帮抽调大量人手,来时恐会被沿途的官府察觉。”
“这倒是……”霸海双蛟抓了抓头,犯愁道,“那怎么办?单靠咱们六个,别说是将金子运出山了,运到崖下都够呛啊!”
香瓜问道:“冯大哥,你说把这堆金子运出山,要多少人手才够?”
冯慎看了看那金坛,道:“最起码也得百来号人吧。”
“百来号人?”香瓜眼睛眨了几眨,“石大哥在五女山还剩下百来个兄弟,让他们过来帮忙成不成呀?”
冯慎道:“这法子我其实也想过,石大当家的为人,我是信得过。可他手下皆是土匪,并且还有那查文显夹在其中……”
“查文显?”唐子浚一怔,“这个名字听上去,怎么有些耳熟?”
冯慎道:“这人唐兄与唐姑娘都见过的。他便是那天理邪教的教主,原来匿身于顺天府当仵作。”
“敢情是他!”唐子浚恍然道,“他不是坠崖死了吗?”
冯慎道:“他落了个重伤毁容,却保住了一条性命。”
香瓜道:“那俺跟石大哥说说,别带那姓查的过来就是了。”
冯慎苦笑一声,“依你石大哥的性子,可能会不让查文显知道吗?”
香瓜愁道:“也是,俺石大哥也不知咋想的,竟和那姓查的成了结拜兄弟,还有那不要脸的狐狸精……你说他都挑了些什么人哪?”
霸海双蛟道:“抛开那姓查的和那姓柳的娘们儿不提,咱哥俩倒是觉得,石大当家手下的那帮弟兄能信得过!”
“哦?”冯慎又问道,“两位大哥何出此言?”
刘占海道:“打马耳山的时候,咱们都在场,最后山上除去那帮人,其他的土匪都投诚了。当时那张作相也威胁过他们,可那帮人宁可不要性命,也要誓死追随石敢当!你们说,像那样能舍生取义的好汉子,又有什么可信不过的?”
“没错!”刘占川也道:“冯老弟,那姓查的虽不是什么好人,可我瞧他对石敢当倒是很忠心。只要石大当家对这批金子不生歹意,料那姓查的也不敢出什么妖蛾子。”
香瓜道:“石大哥是响当当的好汉,就算金子再多上几倍,俺也敢担保,他绝对不会打歪主意的!”
唐子浚道:“冯兄,既然如此,你就叫他们来吧。有咱们几人严加监视,那查文显纵使藏奸捣鬼,也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香瓜看了看冯慎,小声嘟囔道:“俺倒不怕那查文显,只是担心那姓柳的狐狸精……”
冯慎又想了好一阵,才打定主意道:“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霸海双蛟请缨道:“石大当家现在在五女山是吧?那咱哥俩就去跑趟腿,将他们带过来。这里太隐秘,没人引着路,他们怕是进不来。对了冯老弟,你那张图借咱哥俩带着吧,不照着那图,咱哥俩也会迷路啊!”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香瓜道,“把那图另描一份,再写封信送去就成了!”
唐子淇忍不住插言道:“写信不也得有人去送吗?跟捎口信有什么两样?”
香瓜笑道:“唐姐姐,谁说非得是人,才能去送信呀?”
唐子淇哼道:“不用人送,难道用鬼去送吗?”
香瓜得意道:“俺不会驱鬼,但俺会驭禽!写好信描好图,绑在鸟腿上,就能直接送到五女山!”
第十一章 山海合盟
闻听香瓜此言,唐子淇不由得大奇。
“鸟儿怎么会听你的话?我可是不信……”
“不信你就等着瞧呗!”香瓜扮个鬼脸,又向冯慎道:“冯大哥,你替俺写封信,再把那张图大体上描一份吧。”
冯慎道:“可我身边,并未带着纸张笔墨啊!”
“我这里有!”唐子浚说完,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一本簿子和一支短管。
见到那短管,冯慎有些讶异。“唐兄,这支短管也是笔吗?”
唐子浚笑着拧了几下,将那管帽打开。“冯兄你瞧,这不就是笔尖吗?”
香瓜伸出手指,朝那笔头上一触。“这笔尖怎么是硬的呀?”
唐子浚道:“这是洋货,叫作‘钢笔’,不必蘸墨,可直接于纸上书写。”
“嘿?”霸海双蛟道,“唐少主,瞧不出你还挺洋气的嘛,净用些洋玩意儿。”
“让二位当家的见笑了。”唐子浚道,“我兄妹二人远行在外,家中难免会挂念。不时写封书信回去,也好向家中报个平安。然咱们的砚台笔墨不便携带,在途中恰巧看到一家洋行,所以我便购了这支钢笔,还有这本簿子。”
霸海双蛟赞道:“还是唐少主有心,像咱哥俩就不成啦,出来这么久,也没想着给爷爷托个信回去。”
唐子浚笑道:“那是二位当家的不拘小节,不似我这般婆婆妈妈。”
霸海双蛟齐笑道:“唐少主,你可真会给咱哥俩找台阶下啊,哈哈哈……”
唐子浚又将钢笔与簿子递给冯慎,“冯兄请用!”
冯慎接来,持笔在手。然他使惯了毛笔,一时对这钢笔无法适应,竖执着还没写上几画,笔尖便已在那簿纸上戳出个洞来。
“惭愧,这种洋笔,我不会用……”
唐子浚笑了笑,道:“这钢笔要斜着握,才好下墨出水。既然冯兄用不惯,那换我来吧。”
冯慎将笔簿交出,“那就偏劳唐兄了。”
“哪里?不过举手之劳。”唐子浚接过后,将簿上破损的那页撕去。“冯兄,那你说我写吧。”
“好!”冯慎想了想,遂念道,“敬呈石大当家惠鉴。未能亲至,见字如晤。自马耳山下一别……”
“哎呀!”香瓜打断道,“干吗非得扯酸篇呀?唐大哥,俺来念,你来写!”
“也好。”唐子浚点点头,道,“田姑娘请说吧。”
香瓜道:“就写‘石大哥,俺是香瓜。俺有要紧事,带上你所有的人马和家伙,快些到图上的地方来!’”
唐子浚执笔未动,犹豫道:“田姑娘,这样写……合适吗?”
香瓜道:“有啥不合适的?石大哥一瞧就明白啦!”
霸海双蛟也道:“没错,还是香瓜妹子这样直接了当。咱哥俩瞧着那石大当家的,也不像是念过多少书的人,信写得太文气,万一他看不懂怎么办?唐少主,你就照那样写吧!”
见冯慎也微微点头,唐子浚只好提笔写了起来。“田姑娘,后面呢?”
香瓜接着道:“那图别给外人看,来的时候也不能叫外人瞧见,多带绳子多带马,斧头、凿子也多备些……嗯,差不多这样就行啦!冯大哥,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冯慎笑道:“虽然用词粗陋,倒也还算是言简意赅。就这样吧!”
唐子浚唰唰几下写完,又向冯慎要过龙图,对照着在簿子上一笔一画地勾描了起来。
趁着这段工夫,其他人休息闲聊。冯慎则找了一块木头,用遏必隆刀削了起来。
香瓜好奇道:“冯大哥,你这是做啥啊?”
冯慎道:“我打算制个带塞子的小木筒,等唐兄将图描好,与那书信一起装到里面,这样可保那图、信无损。对了香瓜,你那里有没有细长些的暗器?一会儿我好挖孔掏膛。”
香瓜在身上翻了翻,摇头道:“细的有飞针什么的,细归细,可是却不够长……”
“我有!”唐子淇说完,从发间拔下一根“长簪”,紧接着手掌一扬,那“长簪”便唰地一声射出。
唐子淇在东,冯慎在西,中间还隔着霸海双蛟与香瓜。那“长簪”先是擦着刘占海后颈,又是穿过刘占川臂弯,最终避开香瓜后,这才钉在了冯慎手中的木头上。
刘占海只觉后颈一凉,刘占川却见眼底一闪,皆不由得吃了一惊。
那“长簪”实为一支峨眉刺,是唐子淇素来惯用的兵刃。冯慎将其拔下后,冲唐子淇点了点头。“唐姑娘,多谢了!”
香瓜看看那峨眉刺,也道:“唐姐姐,俺记得当年你使的,就是这种暗器,到现在还没换吗?”
唐子淇道:“为什么要换?香瓜,你那把‘甩手弩’呢?我这一路上,好像就没瞧你拿出来过。”
香瓜道:“俺已经换暗器使了,所以这次出来就没带着……”
“是吗?”唐子淇意味深长道,“我可不像你那般喜新厌旧。”
“不是的!”香瓜急道,“那‘甩手弩’是黑儿娘遗物,反正俺现在使什么都顺手,就不舍得再用它啦!”
“好了香瓜!”冯慎皱眉道,“你去那边安静地坐好,不要影响到唐兄描图!”
“哦,那好吧……”香瓜嘟着嘴回到火堆旁边,在霸海双蛟屁股上各自轻踢了一脚。“大龙、二龙,你俩怎么占这么大位置呀,快起开些,挪点儿空儿给俺坐。”
待冯慎把那小木筒制好,唐子浚也已将图摹完,连同着那页书信一并撕下卷实。
将图信塞入筒中后,唐子淇又道:“香瓜,你不是说你会驭禽吗?现在东西都弄齐了,我倒要瞧瞧,你怎么把鸟儿给招来。”
香瓜打了个哈欠,“现在太晚了,鸟儿也都去睡了,等明天再说吧。”
唐子浚道:“眼下确是不早了,咱们都早些歇息吧。”
霸海双蛟道:“这一觉,恐怕是不好睡呐。”
余人一怔,“怎么?”
霸海双蛟指着那不远处的金坛道:“咱们守着这么多金子,被那金光耀来闪去的,又怎么能睡得好哇?哈哈哈……”
见他俩打趣,众人又笑了一气,就各自安歇。
霸海双蛟说是睡不好,可刚躺下去没多久,便打起了呼噜。连日来,众人爬山涉水、风餐露宿,早已是身心疲惫。然眼下他们发现了黄金,参破了“龙脉”的秘密,心里头皆踏实了不少。于是乎,倦意上来,其他人也顾不上那鼾声刺耳,都缓缓的合上了眼睛,先后都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因着急看香瓜如何招禽送信,故而唐子淇又是连连催促。六人离洞下崖后,来到那“承天池”旁。香瓜四下打量了一阵,选了块高岩站了上去。
在岩顶立定后,香瓜便闭上双眼,深深地吐纳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见周围仍是没甚动静,唐子淇渐觉不耐。“香瓜,你到底会不会驭禽呀?该不是在装模作样吧?”
香瓜睁眼道:“唐姐姐你别催呀,俺正准备运气提声呢!这承天池边又没什么林子,待会要不喊得大声些,俺怕远处的鸟儿听不到!”
唐子淇摆了摆手,“好吧好吧,那你快些运气吧!”
“嗯!”香瓜使劲点了点头,复又闭目凝神。仅过了片刻,香瓜忽然睁开两眼,与此同时,嗓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清啸。
那啸声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悠扬,刚柔并济着直直向云霄间冲去。
待那啸声一止,霸海双蛟便喊道:“真瞧不出来啊香瓜妹子,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居然能叫唤的这么响亮,咱哥俩的耳朵,都被你震得嗡嗡直响。”
香瓜扭脸一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拿你俩来说吧,虽然都五大三粗的,可加在一块也打不过俺!”
“这倒是实话!”霸海双蛟笑道,“别说光咱哥俩加起来,就算再来十个、二十个,也打不过香瓜妹子你哪,哈哈哈……”
香瓜侧耳一听,“有动静!好像是有鸟儿过来了!你俩快别出声了啊!”
话音方落,远处的山林中便腾起一片“黑云”。
“咦?”香瓜怔了,“那是个什么呀?”
冯慎眯眼辨认了一会儿,“鸟群!”
“鸟群?”
说话间,那“黑云”越来越近,众人仔细一瞧,不是一大群飞鸟又是什么?只见数不清的鸟儿叽喳鸣叫着,似铺天盖地般渐渐冲来。
“俺的个天哪!”香瓜傻了眼,“怎么来了这么老些啊?俺刚才,是不是喊得太大声啦?”
乍见这黑压压的一群飞鸟,唐子淇也暗暗心惊。“香瓜,你再驱走它们不就成了?”
香瓜从怀里摸出一包肉干,苦着脸道:“俺刚才在啸声里说,只要过来就有肉干吃……若是驱走了,不等于在骗它们吗?”
唐子淇道:“不就是些鸟吗?骗了又能怎么样?”
香瓜道:“不是那么说啊!俺四师父说过,无论是驭禽之术,还是驭兽之法,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绝不能失信于禽兽。鸟儿也是有灵性的。要是骗了它们,它们肯定不高兴,然后会跟其他的鸟儿去说,一旦传开,附近的鸟儿以后就不再相信俺了,俺的驭禽之术,慢慢的也就不灵啦!”
霸海双蛟道:“香瓜妹子你别急,不是要肉干么?咱哥俩身上还有!”
“那也不够分哪!”香瓜急得直跺脚,“呀,它们眼瞅着就到跟前了!怎么办呀?该怎么办呀……”
众人正一筹莫展时,忽觉头顶上一暗,似有什么大物掠过。再抬头看时,俱是一愣。不知打哪里飞来一只巨雕,正展翅翱翔于空中。
这巨雕一来,那鸟群顿时便像炸了锅,“哄”的一下掉头散开,转眼就逃了个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天的鸟羽,还在纷纷扬扬地飘落。
巨雕也不去追赶,在天上鸣唳盘旋了几圈后,两翼猛然一收,直直俯冲下来。
见那巨雕来势凶猛,唐子浚大惊,捡起块石头便想打出。“田姑娘当心!”
香瓜急急摆手,“没事的!唐大哥你别伤它!”
眨眼间,那巨雕已冲至跟前,翅膀一震,登时挟起一股劲风,紧接着双爪齐齐探出,堪堪降在香瓜所立的那块高岩之上。
只见那巨雕碧眼金睛,喙如弯刃,爪似钢钩。双翼展开,近乎一丈,立于地上,竟与香瓜胸口齐平,端的是雄姿傲然,威风凛凛。
香瓜拭了拭满头大汗,长舒一口气道:“好雕儿,多谢你帮俺解围啦!”
那巨雕似乎听懂了,振翅长鸣,看上去十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