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轩辕诀上一章:轩辕决小说冯慎免费全集
- 轩辕诀下一章:轩辕诀3龙图骇世
众差一入衙,一名公人便急急来问:“怎么样?拿住几个?”
一差回道:“拿了两个……”
“好好,回头少不了你们的赏!”那公人喜滋滋地拨开众差后,笑意突然大僵。“那姓鲁的呢!?”
“让那恶徒给逃了……”那差说完,又指了指马上那捕快的尸首,“王兄弟去追,也被他害了……”
“老王死了?”那公人一怔,又向众差怒骂不迭。
冯慎冷眼相观,已认出他便是下午在娄师爷身旁的另一名捕快。然听他骂来骂去的意思,倒不是因同袍身死,反是怪众差漏抓了一人。
又骂了一阵,那公人这才罢休。他踢了伍连德一脚,哼道:“我当是谁?原来你这假洋鬼子跟他们混在一处了,哼哼,也好,省得再去寻你了!”
“我也猜出你是谁了,”伍连德挺了挺腰,眼带寒意,“这一脚,你绝对会后悔的!”
“是吗?”那公人冷笑着提过绳索,将冯伍二人一拉。“走吧,待会儿老子上些手段,瞧你还是不是这般嘴硬!”
官差追问道:“王兄弟的尸首怎么处置?”
“随便刨个坑埋了就是,你们去看着弄吧,我和娄师爷还有要事!”公人言毕,拿刀抵住冯伍后心,持二人朝西首走去。
冯慎一言不发,暗筹应对之计。伍连德神色自若,倒似是胸有成竹。
三人绕过仪门后,又沿刑房后的一条甬道走。走出一段,迎头赫然一座砖石壁垒。
见门侧雕着两只狰狞的狴犴,冯慎知是内监到了,还未及多想,已被那公人推进监去。
不知为何,这内监里没关囚犯,就连那禁子狱卒也没见一个。狭窄的过道里潮湿阴冷,只听些虫鼠窸窸窣窣。
过道尽头,是一间大监室,油灯昏黄,牢门大开,门口立着一人,正是那师爷娄得召。
得知鲁班头逃走的消息,娄得召叹道:“万幸统领有先见之明啊。”
听到此处,冯慎心已了然,他佯作不知,开口道:“不知我马某人何处得罪了娄师爷?”
“马某人?”娄得召冷哼一声,“都这个时候了,冯巡检还要跟我装模作样吗?方九,把他俩儿推进监里,先在刑凳上绑了!”
“是”,那方九答应着,将二人按在刑凳上捆牢。
那凳上索套皆是牛皮扣,冯慎挣了几下反将手脚箍得更紧,没奈何,只好作罢。“看来二位果是粘杆处的人了。曾三爷呢?何不出来一会?”
“哈哈哈,”娄得召狞笑道,“冯巡检神通广大,我们统领得知你来,也只好先行避开了。”
冯慎苦笑道:“阶下之囚,还说什么神通广大?唉,此番我们来平谷,原是藏踪蹑迹,不想还是被你们给碰上了。”
“你当那是巧合?”娄得召道,“实话告诉你也不打紧,从你们踏入平谷的那刻起,我们便接到了线报。姓冯的,在凤落滩初遇时,我们就认出了你。只是当时打你们不过,索性卖个乖罢了。”
冯慎道:“那会儿若你们多带些人手,这便没有晚上这番周折了。”
“说得轻巧”,娄得召又道,“除了我们几个,县衙其他差役皆是正经吃饷的,万一出了什么马脚,我们的身份岂不要暴露?”
冯慎恍然道:“难怪我总感觉衙役们不是你们一路……看来那老妪也是受你们所害,故意栽赃我等,才好名正言顺地带人去‘捉凶’。”
“没错”,娄得召道,“只可惜让那姓鲁的逃了。”
冯慎道:“这么说来,本县陈知县也并非回籍省亲了?”
“陈晋元吗?”娄得召皮笑肉不笑道,“那摩崖寺里有个老和尚,不知你们瞧没瞧见?”
冯慎惊道:“觉忍大师?他竟是陈知县?”
“哈哈哈哈”,娄得召大笑道,“姚七他们装得倒像,居然连你冯大巡检都瞒过了。哦,说姚七怕你不知,法号弘智的便是。”
“我能猜个十之八九”,冯慎道,“那摩崖寺里一半是你们粘杆余孽,一半是些日本人,而所谓的瘟疫,其实是你等恶徒研制的‘虎烈拉’病毒!”
“哟?”娄得召与方九相视一怔,“怪不得统领常说你可怕,你连这些都查出来了?”
听得二人自认,冯慎不禁怒道:“你等勾结外寇残害同胞,还有何颜面存于这皇天后土之间?”
“哼哼”,娄得召两眼一眯,嘲讽道,“咱又不是你冯巡检,要那么大颜面做甚?不过老实说,开始那毒,还真不是我们有意下的。”
“一派胡言!”冯慎斥道,“那病毒只有你们有,不是你们还能有谁?”
“算了,”娄得召道,“冯慎,我敬你是个人物,这才跟你啰唆了这么久。你一个将死之人,问那么多有什么用?”
“怎么?”冯慎反诘道,“这就想杀人灭口?那‘轩辕诀’你们统领不想要了?”
“要又怎样?”娄得召道,“你会乖乖交出来吗?说真的,我们现在怕你怕得紧啊。一听说你到了凤落滩,我们统领恐生差池,当即带了二魔使远避。统领临走时说了,宁可‘轩辕诀’不要,也要先除了你这大患!”
“不错!”方九也恨道,“若不是那姓鲁的逃掉,我们还有得周旋。”
“周旋?”冯慎哼道,“就算将我们尽除,上面追查下来,你们又作何解释?”
娄得召道:“自然是推在‘瘟疫’身上。就说你们染上急疫,连同整村人全部暴毙,谁还能验出什么?行了,时候也差不多了,打发你上路后,咱们还得连夜转移呢。方九,拿‘加官贴’来!”
方九在怀里一摸,掏了叠厚纸递给娄得召。
娄得召抽出一张,屈指轻弹,纸上竟铮铮有声。“冯巡检久在公门,认得这东西吧?”
冯慎点点头,“那是桑皮纸。”
“不错不错,”娄得召邪笑道,“将这桑皮纸浸水后,一层层覆住头脸,只待一时半刻,便要‘加棺进绝’、呜呼哀哉了。哈哈哈,用这加官贴,死后验不出半点痕迹,原是给你和姓鲁的准备的,现在就让你独享了吧!”
娄得召说罢,把桑皮纸在备得的水桶里浸湿。方九怕冯慎挣扎,将他手脚死死摁牢。
冯慎拼命反抗,可身体哪还动得了半分?面红气短,眼睁睁瞧着那桑皮纸贴来。
就在这时,角落里忽然发出一声厉喝:“好大胆子!这姓冯的还有大用,谁准你们杀他的!?”
冷不丁吃了这一喝,娄方二人登时愣了。回头一瞧,才知说话之人是伍连德。
娄得召走上前,扬了扬手中湿漉漉的桑皮纸。“你这假洋鬼子瞎叫唤什么?上赶着投胎吗?”
伍连德傲然道:“曾三养的好废物!你们可知我是何人?”
娄得召怒道:“当我认不出吗?那日就是你这假洋鬼子来县衙报疫,哼哼,那会儿没能截下你小子,今天你可是逃不掉了!待解决了姓冯的,也让你尝尝‘加官贴’的滋味,你俩儿黄泉路上搭个伴吧!”
“饭桶!猪猡!”伍连德骂道,“我是大日本军部的防疫专家,你们这两只支那猪居然敢绑我!?”
“什么?”不止娄方二人,就连冯慎也惊诧万分。“伍兄你……你当真是日本人?”
“哈哈”,伍连德大笑道,“冯先生的才智,可与那传闻中大不相符啊。我原是随口乱编,不想你竟深信不疑,真应了你们那句老话: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哈哈哈……”
冯慎沮然长叹,“今夜对敌之时,我曾对你起过疑心……唉,只恨我当时寡断不决,上了你这小人的恶当!”
伍连德道:“冯先生不必妄自菲薄,你还是有些妇人之仁的。见我被官差擒住,你居然放弃了抵抗,哈哈哈,单凭这一点,我也是感激的很哪。”
冯慎闭上双眼,怅然道:“冯某没能识破你的把戏,真可谓是有眼无珠,罢了罢了,你们快动手吧!”
“我说过,你还有用,先不急着杀。”伍连德转朝娄方喝道,“支那猪!还不快给我解了绳子?”
“是是。”方九满头冷汗,慌不迭地要去解。
“急什么?”娄得召一把拉住,将伍连德从头至脚,又自脚而头地打量了不知几遍。“他红口白牙的胡诌几句,就成了东洋人吗?”
“八嘎!”伍连德舌头一卷,突然叽里咕噜地嚷了起来。语调激昂,抑扬顿挫,似乎是在厉声叱喝。
方九蒙了半晌,朝娄得召道:“他说了些什么?”
“我哪里知道?”娄得召紧皱双眉,低声道,“不过听起来……是跟姚七那边的东洋人说话腔调差不多……”
“我听着也像,”方九道,“哎呀,他会说东洋话,那定是东洋人了,咱给他解了吧……”
“慢来”,娄得召拦道,“你我都不懂东洋话,怎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怎么?”伍连德斜睨道:“还不信吗?”
娄得召虽拿捏不准,可言语中也不禁客气起来。“阁下若真是我们一伙……为何定要将‘疫情’上报顺天府?这里的事一旦遮掩不住,对你们东洋人也大为不利吧?”
“这都想不明白?”伍连德面露不耐,“那凤落滩的事闹得太大,透出风声也是迟早的事。与其等上面来查,还不如主动去报,设个障眼法蒙混过去。让顺天府的人亲眼见了‘化劫’,他们还能疑心什么?”
“原是这样……”娄得召又问道,“那方九他们跟踪拦截时,阁下又为何不将身份说个清楚?”
“糊涂!”伍连德道,“我若不那样做,如何引得那冯慎过来?就凭你们这群草包,能这么顺利拿住他吗?我之所以不透露身份,就是为了让你们‘追杀’的逼真些,冯慎何其警觉,那种蹩脚的苦肉计诓得住他?”
冯慎叹道:“为了对付冯某,你伍兄可真算是挖空心思啊!”
“承让了,”伍连德笑道,“冯先生,还有一件事要让你知道,‘伍连德’是我的化名,我其实叫作星联五郎!”
冯慎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见娄得召尚在半信半疑,伍连德又道:“光靠我说你们看来是不能尽信,这样吧,将我那皮箱取来!”
“皮箱?”娄得召怔道,“什么皮箱?”
方九忙道:“我知道在哪儿,我这便去拿。”
伍连德道:“那里面有要紧物什,要是磕了碰了,我唯你是问!”
方九缩了缩脖子,唯诺去了。
娄得召眼珠转了几转,口气也软了下来。“我等身负要任,不敢不小心行事……委屈星联阁下再等个片刻,待查明之后,我等定会赔罪。”
方九蒙了半晌,朝娄得召道:“他说了些什么?”
“我哪里知道?”娄得召紧皱双眉,低声道,“不过听起来……是跟姚七那边的东洋人说话腔调差不多……”
“我听着也像,”方九道,“哎呀,他会说东洋话,那定是东洋人了,咱给他解了吧……”
“慢来”,娄得召拦道,“你我都不懂东洋话,怎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怎么?”伍连德斜睨道:“还不信吗?”
娄得召虽拿捏不准,可言语中也不禁客气起来。“阁下若真是我们一伙……为何定要将‘疫情’上报顺天府?这里的事一旦遮掩不住,对你们东洋人也大为不利吧?”
“这都想不明白?”伍连德面露不耐,“那凤落滩的事闹得太大,透出风声也是迟早的事。与其等上面来查,还不如主动去报,设个障眼法蒙混过去。让顺天府的人亲眼见了‘化劫’,他们还能疑心什么?”
“原是这样……”娄得召又问道,“那方九他们跟踪拦截时,阁下又为何不将身份说个清楚?”
“糊涂!”伍连德道,“我若不那样做,如何引得那冯慎过来?就凭你们这群草包,能这么顺利拿住他吗?我之所以不透露身份,就是为了让你们‘追杀’的逼真些,冯慎何其警觉,那种蹩脚的苦肉计诓得住他?”
冯慎叹道:“为了对付冯某,你伍兄可真算是挖空心思啊!”
“承让了,”伍连德笑道,“冯先生,还有一件事要让你知道,‘伍连德’是我的化名,我其实叫作星联五郎!”
冯慎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见娄得召尚在半信半疑,伍连德又道:“光靠我说你们看来是不能尽信,这样吧,将我那皮箱取来!”
“皮箱?”娄得召怔道,“什么皮箱?”
方九忙道:“我知道在哪儿,我这便去拿。”
伍连德道:“那里面有要紧物什,要是磕了碰了,我唯你是问!”
方九缩了缩脖子,唯诺去了。
娄得召眼珠转了几转,口气也软了下来。“我等身负要任,不敢不小心行事……委屈星联阁下再等个片刻,待查明之后,我等定会赔罪。”
话未说完,伍连德突然猛挥一拳,方九只觉鼻梁一阵剧痛,两行鼻血簌簌流下。
“你做什么?”娄得召吃了一惊,大声质问。
“哼,”伍连德瞥了眼方九,“我被这小子踢过一脚,打他一拳,已算是便宜他了!”
娄得召狐疑道:“方九,是这样吗?”
方九捂着鼻子,恨恨地点了点头。
“该死该死,”娄得召立马换了张脸,“这方九当真糊涂的紧,小可替他给星联大人赔罪了。”
说完,娄得召上前两步,冲着伍连德一揖到地。
伍连德一声不吭,趁他弯腰低头,又是一拳击出。这一拳去势更狠,结实砸在娄得召唇齿上,连伍连德自己都被硌破了手皮。
娄得召满嘴血腥,不由得怒道:“接二连三的,你待怎样!?”
“你们将我又踢又捆,一人赏一拳,我才能多少消些气。”伍连德揉着手背,冷笑道,“怎么,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是想着打还回来?”
娄方忌他身份,皆敢怒不敢言。“不敢!”
“料你们也不敢!”伍连德走到皮箱边,俯身翻找。
娄得召怕他又要耍花招,忙急道:“星联大人找什么?还想……还想变着法儿拿我们出气吗?”
伍连德一抬手臂,道:“刚才被你牙齿一硌,这拳头也破皮了,我找些药水涂抹下伤口。”
说着,伍连德择出一个小瓶,将瓶中的透明药液倾在一团棉絮上。
方九忍不住道:“星联大人……你倒的是药酒吗?怎闻不见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