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晨曦浑身冰凉，难道她扎错了么？还是扎深了一分，刺进了脑子里？
记得祖父曾说过，医生肩负着治病救人的重任，但若一时不慎，就会成为杀人的利器，这样的人，不配做医生。
是我…害死了国王吗？
墨尼斯痛苦地闭上眼：“来人，把她带进大牢…”
就在这时，特洛伊王猛烈地抽搐了几下，咳了几声，开始大口地呼吸，安东尼惊喜地说：“陛下还活着！呼吸也平顺了！”
压在心上的重担落下，宋晨曦终于松了口气，祖父，我总算没给你丢脸。
“父王，您没事吧？”
“安东尼…”特洛伊王很虚弱，好不容易才吐出这几个字，“晨曦…晨曦在哪儿？”
“陛下，我在这里。”
“晨曦…岚玥的胸像…被拿走了…”
岚玥之眼的秘密果然在那尊胸像里！宋晨曦急忙问：“陛下，刺客是谁？”
“我…不记得了。”国王又咳了几下，抽动到胸前的伤口，痛得满头大汗，“记忆…有些模糊…”
“没关系，陛下，我们一定能找到刺客，请您安心休养。”
女官为他盖上被子，众人都退了出来，只留几个侍从日夜服侍，寝宫四周则布下重兵把守，每个进出的人都必须严格盘查。
“对不起，晨曦。”墨尼斯有些愧疚，“我不该怀疑你。”
“真难堪啊，王兄。”安东尼适时地挡在二人之间，“我自始至终都相信晨曦。”
墨尼斯无言以对。
王后回宫前朝她望了一眼，眼神复杂，也不知是歉意还是感激，又或是憎恨和不甘心，蓦然之间，她突然明白，这个女人是爱着特洛伊王的。
对王的爱，转化为对岚玥的恨意。
看来这辈子，王后是不可能喜欢她了。
“晨曦小姐，听说国王被刺杀，是真的吗？”一回到住处，比亚就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听说你用火神教你的医术救了国王？”
柔丝比他冷静：“刺客抓住了吗？”
宋晨曦摇头：“也许是停止呼吸太久，大脑缺氧，陛下失去了那一段记忆。”
“是吗…”柔丝叹息，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被宋晨曦尽收眼底。
她不动声色地坐到柔丝身旁，藉着聊天轻嗅她的发丝。国王胸口的刀伤很深，抽出匕首后，鲜血必然四溅，若柔丝就是刺客，身上一定会有血腥味残留。
嗅了一阵，并无血腥味，晨曦心下泰然，看来，是自己错怪她了。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平淡无奇，宋晨曦日复一日地整理着从各地来的书简。国王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国政暂时由两位王子协理，政坛上的争权斗利，她不感兴趣，只是每天下午安东尼都会来教她射箭。
也许她真的有天赋，射箭技术突飞猛进。
“啪。”
剑刺进圆形的箭靶，在九环的位置，坐在一旁的安东尼不由得鼓掌：“厉害，才不过三个月而已。”
三个月了…宋晨曦抬头，地中海的天空明亮而诱人，那是一种与大海相互辉映的蓝色，偶尔会有棉絮般的白云缓慢而优雅地飘过。
曾经她梦想过到爱琴海旅游，没想到她真的来了，而且一来就是大半年。
“听说柔丝在教你骑马？学会了吗？”
“还好，不会掉下来了。”
“晨曦小姐，请吃葡萄，刚从藤上摘下来的。”比亚兴冲冲地端着一只盘子过来，宋晨曦往嘴里塞了一颗，“听说迈锡尼新王登基了？”
“没错，是老国王的长子，克里特岛以前的总督。好像…叫亚安。”
亚安总算实现了他的梦想，当上国王了。无论智慧还是武艺，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他注定了是一位伟大的国王。
不知道阿图如何了，他是否实现了自己征战四方的梦想？
有时候，回忆克里特岛所经历的事情，就像在回忆上一世的风景。
“晨曦小姐。”柔丝说，“莎拉大人想见你。”
“听说你足不出户？”宋晨曦问正往香炉里添香料的莎拉，香炉里腾地跳起一团火。
“只有在神殿里，我才活得有意义。”
“你叫我来，所为何事？”
“国王被刺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岚玥王后的胸像被拿走了吧？”
宋晨曦眼中光芒一转：“你也知道‘岚玥之眼’的事？”
莎拉摇头：“我不知。只是岚玥王后去世之前，曾请雕塑家为她塑造了胸像。连陛下都不知道，其实胸像有两尊。”
“什么？”
“其中一尊是送给国王的，另外一尊，才是留给你的。”莎拉起身，“跟我来吧。”
神殿的最深处，是当年岚玥王后祈祷的地方，二十多年了，连阳光都不曾涉足这里。莎拉点起橄榄枝的铜灯台，墙壁上有一个神龛，建造成中国房屋的形状。
神龛内是一张熟悉的脸。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宋晨曦的食指在胸像的眼睛上划过，然后往里一按。卡哒一声，薄薄的石膏碎了，抽出一卷裹得很细的白纸。
纸已经有些发黄变脆，徐徐展开，是一封信。
宋晨曦的眼睛蓦然睁大。
“你说什么？宝藏？”国王倚坐在床上，诧异地问。
“是的，陛下，这是岚玥王后留下的书信，用中文书写。当年她在巴比伦城时，找到了九十年前巴比伦王为了复国而藏起来的宝藏。原本她想把宝藏送给您，帮助您开疆扩土，但无奈她去世得太早，只好留下这封信，让我去将宝藏找出来。”
“这么说来，岚玥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会来？”特洛伊王咳了几声，侍女捧上清水，给他润了润喉，“是啊，她是书写之神，当然拥有预言未来的力量。”
“父王，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墨尼斯兴奋地说，“巴比伦王曾经是世上最富有的人，他所留下来的宝藏一定超过我们的想像。”
“很好。”特洛伊王说，“墨尼斯，你乔装改扮，和晨曦一起去寻找宝藏。”
“父王，请让我也去。”
“安东尼？”
“我也是特洛伊的王子，也希望能为特洛伊的繁荣尽一份力。”安东尼的嗓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一分磐石般的坚定，特洛伊王沉默了一阵，终于点头，“好吧，你们三人去，不过巴比伦现在是赫梯的一个省，赫梯虽然与我们无冤无仇，但赫梯王想要吞并天下的野心不减当年，你们千万要小心。”
宋晨曦很无语，虽然和一群帅哥一起寻宝曾经是她的梦想，但偏偏这对兄弟又不和，这一路上她都只能看着二人互掐，不死不休，想起来都令人头疼：“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有了妙计。”安东尼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从海上小国来的舞蹈团。”
“舞蹈团？”宋晨曦有种不好的预感。
“晨曦。”安东尼执起她的手，“用你的舞蹈，征服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吧。”
“晨曦小姐，听说巴比伦城非常繁华，巴别通天塔高得可以接近天空呢。”比亚骑在马上，兴奋地计划着他的巴比伦之旅。
两男一女的舞蹈团太扎眼，她便做主带了柔丝和比亚。
五人巴比伦寻宝团正式成行。
“就是因为太高了，才给巴比伦人带来无尽的灾祸。”宋晨曦翻了个白眼，比亚连忙追问，“怎么说？”
“传说，巴比伦人向往天堂的生活，所以修建巴比伦通天塔，想要将天堂与人间连接起来。这一举动触怒了神灵，众神之王降下灾祸，令通天塔倒塌，巴比伦的国运也开始走向衰落。”这是圣经中所记载的故事，任何一个宗教、任何一位神灵，都不会允许凡人触犯神的权威。
年轻的比亚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一路上缠着她讲故事，幸好晨曦自小广读诗书，对中亚的各种神话故事了如指掌，枯燥的路程倒也不会无聊。
墨尼斯指着地平线的尽头：“再往东走就要进入赫梯境内了，自从灭了巴比伦后，赫梯就成了东方第一大国，首都哈图萨斯城在安纳托利亚高原上，是去巴比伦城的必经之路。”“太好了，我早就听说哈图萨斯城美女如云，正好去见识一下。”安东尼话音还未落，宋晨曦就投去一个鄙视的眼光，“男人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难道就不能往南边的乌尔国走，绕过哈图萨斯吗？”柔丝问，墨尼斯说，“乌尔国国王曾见过我和安东尼，为防万一，还是避开的好。”
柔丝的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被宋晨曦尽收眼底。
乌拉科斯城是赫梯西北边境城市，市长是赫梯的王族，听说为人开明，是个贤君，将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治理得非常繁荣。
“你们是大绿海（地中海）来的舞蹈团？”守城门的士兵问。
“正是。”墨尼斯将文牒递给他，他的目光却始终在宋晨曦和柔丝的身上打转，“那真是太好了，今晚市长的府邸要举行迎接乌尔国王的盛大宴会，大人们正愁找不到合适的舞者呢。”
墨尼斯一惊，勉强笑道：“我们舞艺不精，恐怕不能入贵族们的眼。”
“听说乌尔王特别喜欢大绿海的歌舞，如果跳得好，自然会好好犒赏你们。”
“可是…”
“别的舞蹈团都以为王族献舞自豪，你们推三阻四，难道是奸细吗？”守门的士兵眼看就要发火，见情形不对，墨尼斯连忙说，“军爷看得起我们，我们自然也不敢推辞，只是我们的舞娘刚刚生了病，若是令王族不快，就是我们的大罪了…”
“少废话！”士兵怒道，“跟我们去见阿齐兹大人！”
那长了山羊胡的阿齐兹用猥琐的眼神上下打量两个女孩，“你们叫什么名字？”
“柔丝。”
“赫媞娜。”
“真是好名字，会弹奏什么乐器？”
“里拉琴和阿夫罗斯管。”墨尼斯回答，宋晨曦有些惊讶，这两位养尊处优的王子竟然会演奏乐器？
“很好。今晚就由你们献舞。”阿齐兹在湿润的泥板上印下自己的印章，递过去时乘机摸了摸柔丝的手背，色迷迷地笑道，“拿去吧，我的下属会给你们安排住处。”
柔丝心底一阵厌恶，却又不敢写在脸上，只得赔笑称谢。
舞蹈团的住所是皇宫中一处小庭院，靠近宴会大厅。墨尼斯一进门就怒气冲冲地对安东尼说：“你出的好主意，我们只要一出现在乌尔王的面前，就必死无疑！”
“互相责怪没有什么意义。”安东尼耸肩，“还是想想该怎么逃出去吧。”
“为什么要逃？”宋晨曦从行礼里抽出一条薄纱，露出坏笑，“只要把你们打扮得让乌尔王认不出就行了。”
两位王子额头现出一排黑线：“你想干什么？”
“我听说，爱琴海沿岸的男舞者们喜欢打扮成女人的样子表演…”
“什么？要我们打扮成女人？绝对不行！”
“你们扮女人挺漂亮的嘛。”宋晨曦有种恶作剧的快感，看着面前两位戴着珠宝，蒙着面纱的王子，一个手捧里拉琴，一个手执阿夫罗斯管，倒真有几分风情，“我要是男人，一定会为你们着迷的。”
王子们的额头暴起十字青筋。
死丫头，给我走着瞧！
有人敲门，是宫廷里的侍从官：“各位，准备好了吗？宴会要开始了。”
“走吧。”宋晨曦提起漂亮的裙摆，回头望了一眼柔丝，“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柔丝正颦着柳眉，听她问起，才回过神来：“啊，没，没什么。”
似乎，自从来到赫梯之后，柔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又闻到宴会的味道了，永远混杂着香料和酒肉的香味，不知道为什么，宋晨曦就是不喜欢这种权欲横流的贵族宴会。
五人走进大殿，俯身向市长叩拜，市长是个年轻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模样倒还算英俊：“听说你们的舞姬很漂亮，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柔丝和宋晨曦抬起头，看到市长旁坐了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乌尔王了。
“他不是乌尔王。”跪在宋晨曦身边的墨尼斯低声说，“虽然年纪相仿，但长相完全不同！”
宋晨曦微微眯了眯眼睛，真是有趣呢，这位假冒的乌尔王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啊。”市长对中年男人说，“乌尔王陛下，您可喜欢？”
“不错，我很满意。”
“那就跳一支舞吧，跳得好，我重重有赏。”
“是。”墨尼斯和安东尼放下心里的大石头，拿起乐器，比亚则跟在两人身后击鼓，鼓点一起，柔丝与宋晨曦腰肢一折，如同爱琴海边摇曳的橄榄花，裙裾飞舞之间，仿佛看到蓝天白云所映照着的一点白帆。
“果然漂亮。”赫梯的王族喝着葡萄酒，高兴地说，“乌尔王陛下，如果你还满意，今晚就由这两位舞姬陪你吧。”
“呵，多谢你的好意，市长大人，我也想用她们来庆祝我的胜利。”
“什么？”市长还没能反应过来，乌尔王已经从腰中抽出长剑，一剑刺向他的咽喉，柔丝正在跳一个转身的动作，脸色蓦然一变，拔下头上的红宝石，朝乌尔王扔去。
宝石不偏不倚，正好击中长剑，市长惊慌地后退几步：“乌尔王，你要干什么？”
“抱歉，我们并不是乌尔人。”‘乌尔王’冷笑，随他而来的侍从原本正在饮酒，此时都纷纷站起身来，用长剑挟持周围的乌拉科斯贵族，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宋晨曦头痛欲裂，为什么每次宴会都会发生这样的事！
果然筵无好筵。
远处响起一片喊杀声，墨尼斯和安东尼似乎想到了什么，将两位少女护在身后：“快走，他们是亚述人！”
“亚述？”
“亚述人擅长用铁，他们拿的是铁剑。”王子们的脸色有些难看，乘着混乱，将二人带出了大殿，“乌拉科斯不能再呆了，赶快出城！”
城中升起冲天的火光，宋晨曦忽然发现了什么，惊慌地喊道：“柔丝不见了！”
“姐姐一定还在宫殿里。”比亚满脸焦急，“我要回去救她！”
“不过是个侍女，现在回去太危险了！”安东尼说。
宋晨曦从尸体堆里找出一把弓，“比亚，我们走！”
“晨曦，不要任性！”墨尼斯抓住她的胳膊，“你忘了我们这次的目的？”
“柔丝是我的朋友。”宋晨曦用力将他推开，心头一股怒火燃烧，“也许对你们来说，朋友这个词太难理解了。”
两位王子如遭重击，呆呆地看着她和比亚冲进喊杀声一片的宫殿。
被她这样说，真不甘心，却无法反驳。
宋晨曦和比亚躲在一堵墙后，小心地往外张望，乌拉科斯的军队不堪一击，整座城都被亚述人控制了，士兵们烧杀抢掠，城市陷入了火光与百姓惊恐的惨叫声中。
正好一个亚述士兵经过，宋晨曦一箭射在他的右腿上，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比亚捂住嘴，拖到僻静处：“说，我姐姐在哪里？”
“你…你姐姐？”
“就是那个在宴会上跳舞的红发女孩！”
“她，她被赫里布将军带去后宫了…”
比亚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他应声而倒。
“怎么办？现在后宫戒备很森严，根本混不进去。”比亚一脸愁容。
一双手从身后悄无声息地接近宋晨曦，她猛地转身，长箭对准了那人的脑袋，随即一惊：“安东尼？”
“真是危险啊，我开始后悔教你射箭了。”
“你们怎么穿着亚述士兵的衣服？”
墨尼斯拿起亚述长矛：“你不是要去救柔丝吗？走吧。”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守在后宫门前的士兵望着迎面走来的四人，警惕地喝问。墨尼斯说：“这两个舞姬和娈童是敬献给将军的。”
那士兵盯着两人看了一阵，淫笑道：“这不是宴会上跳舞的那个舞姬吗，将军对她们很满意呢，进去吧。”
“是。”
“将军，请。”柔丝捧着一杯葡萄酒，送到他的唇边，赫里布接过来，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真是漂亮的舞姬啊，跟我回国吧，我让你做我的侍妾。”
“不胜荣幸，大人。”柔丝葱根般的指头将青铜杯往他的唇下推了推，他哈哈笑着，一饮而尽。然后将她横抱而起，扔在床上，“美人，你想要什么？”
柔丝的指头在他脖子上轻轻划过：“让我想想…把市长杜兰哈图西里交给我吧。”
“你说什么？”
“别动。”柔丝的匕首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怒道，“你以为你杀了我，可以安然无恙地逃出去么？”
“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我还需要你来下命令放了杜兰王子呢。”
“我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那就由不得你了。”柔丝冷笑，“我想你应该要开始肚子痛了吧。”
赫里布捂着自己的胃，脸霎时白如雪：“你，你下毒！”
“放心，这毒要不了你的命，但会令你痛得生不如死。”匕首的刀刃在他脸上摩挲，胃里的疼痛触动着他每一根神经，就好像每一寸肌肤都在疼痛。
“你究竟是谁？”赫里布满头大汗，死死地瞪着她，“为什么一个地中海的舞姬要救赫梯的王子？”
“待会你就没有力气问问题了，好好享受这刺骨的疼痛吧。”月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目光冰冷，宛如复仇女神。赫里布低声呜咽着，他想要叫士兵进来，怎奈喉咙里犹如火烧，根本无法大声说话。
“你还有一个小时（巴比伦人把一天分为１２小时，每小时分为６０分，每分钟分为６０秒），一个小时之后，这种疼痛会令你身体开始腐烂，这种过程很漫长，也许要三天，不，应该更久…”
“哈哈哈…”赫里布笑起来，“就算折磨死我，我也没办法下这个命令了。”
“什么？”
“他已经死了。”
柔丝的瞳孔倏地睁大，抓住他的衣襟：“你说什么？”
“难道你没听说过吗，我们亚述的勇士，一旦抓住了敌人的贵族，就会挖了他们的眼睛、五马分尸、剥皮剐肉…”
“死了…”柔丝一时有些失神，踉跄了几步，忽然大笑起来，死了，赫梯国王铁烈平的独子死了！
铁烈平啊铁烈平，你为了让独子即位，不惜将他放到这边关城市来历练，可惜，伟大的暴风雨神马尔都克是不会庇佑你这个乱臣贼子的！
门忽然开了，宋晨曦四人冲了进来：“柔丝！”
“晨曦小姐？”柔丝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谢谢你们来救我。”
晨曦惊诧地看着在床上痛苦挣扎的亚述将军：“你用了我给你的药？”
“他强迫我…”
比亚看着心疼，抽出剑要砍下赫里布的头，被晨曦拦住了：“赫梯和亚述的事与我们无关，还是不要引人注目的好。”比亚不甘心地收回剑，从卧室里出来，守门的侍卫们都被打晕了，横七竖八地躺着。墨尼斯将他们的衣服脱下来，吩咐晨曦三人穿上。
幸好亚述人只顾着抢夺财宝和美女，并没有多少人注意这五个奇怪的士兵。找了五匹马，五人以奉将军之命送信的名义，轻易出了城，一路狂奔，当清晨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迸发而出的时候，五骑骏马立于晨曦的普照之中，身后是陷于战火的城池。
“谢谢。”宋晨曦对两位王子说。
“不必谢，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墨尼斯说。
“别听他胡说，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安东尼乘机献慇勤，晨曦翻了个白眼，不愧是花花公子啊，骗小女孩的本领真不是盖的。
“还有一个星期就能到达哈图萨斯。”柔丝似乎心情很好，享受着阳光，“王宫中现在应该已经一团乱了。”
墨尼斯冷冷地说：“你似乎对赫梯特别关心？”
“那是当然，赫梯是我特洛伊的敌国啊。”
真的，只是这样吗？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出现在道路旁的树林中，马上坐着一个披了斗篷的人，目光追随着远去的五人，嘴角勾起一丝神秘莫测的笑。
二十、太阳神谕
“柔丝，你见过父母吗？”宋晨曦浸泡在红河河水之中，夕阳映照着她的长发，呈现出一种好看的栗色。
自从离开特洛伊之后就没有好好洗过澡，正好红河的支流流经一片茂密的树林，五人便各自沐浴。清澈的河水从她的十指间流泻下去，自小便喜欢看天是红河岸的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沐浴在这条河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