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船上的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雯,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消灭死人藤!”三名男人举枪射击,倒也射断了几根藤蔓,但必经子弹有限,杯水车薪。
秦雯抱着脑袋,一个劲地在记忆里搜索,一定有的,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消灭这些该死的植物!
包围圈越来越小,子弹也越来越少,司徒翔也吼起来:“你究竟想到了没有?”
子弹在头上乱飞,秦雯觉得心脏都无法负荷这样的压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死人藤仿佛受了某种召唤,都纷纷退回了水下,甚至钻进了湖底的泥土里。三个男人诧异地看着这奇怪的景象,难道是佛祖在保佑他们,他们命不该绝?
秦雯突然抬起头来,喜道:“我想起来了,死人藤是有天敌的,就是生活在忘川下面的上古怪兽——魔身天!这种怪物非常巨大,身上满是各种各样的宝石和黄金,灿烂夺目,以死人藤和人类灵魂为食物,居住在忘川的下游,经常会到上游和中游觅食!”
话音未落,她就在另外三人的脸上看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直直地盯着她身后。她背部生寒,回过头去,看见一团耀眼的光芒正从河流的尽头快速游了过来。
她几乎是尖叫起来:“快!快划!那是‘魔身天’!被它追上了,我们都活不了!”
这个自然不必她说,司徒翔和凯撒一阵猛划,秦雯非常没出息地想,如果在奥运会上有这样的速度,一定能得冠军吧?
那团光眨眼之间已经离他们不足五十米,游动所引起的水流荡得小船不停地上上下下,像是游乐园的旋转木马。秦雯有种想哭的冲动,传说中的‘魔身天’速度极快,甚至连大鹏鸟都不是它的对手,看来他们今天是注定要葬身怪兽之口了。
但是那只‘魔身天’似乎并没有吃他们的欲望,而是潜进河底,一口咬住数根死人藤,猛地一扯,将它们连根拔起,吞进肚子里。海浪更大了,船身剧烈震动,差点翻过来。众人都只能紧紧抓住船沿,稳住身形,才没有被抛出去。
‘魔身天’在河下不停地游动、吞食,秦雯俯身望下去,只看见一团怪异的光球,上面微微现出五颜六色的萤光,应该就是长在它身上的珍贵宝石。
“真是漂亮。”凯撒着迷地盯着那些萤光,意识有些恍惚,米勒的脸上也浮起一层青光,眸子里闪现浓烈的贪婪与欲望。
秦雯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没听说‘魔身天’有什么可以让人精神疯狂的毒性啊?难道是她的记忆出了差错?
“马歇!”米勒抓起他的衣襟,对昏迷的他兴高采烈地说,“看,好多宝石!只要拿到任何一块,我们下半辈子就不用做雇佣兵了!”说完,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便纵身跳进河中,秦雯吓得面如死灰,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疯了吗?还嫌人家吃不饱,想要去给它填牙缝?”
话还没喊完,身边又是一阵剧烈的落水声,她回过头,不敢相信地望着潜入水底的凯撒,这小子鬼迷心窍了吗?
“凯撒!你给我回来!”秦雯向水面扑过去,司徒翔连忙抱住她:“小雯,冷静点,你下去也救不了他们!”
秦雯无力地跌坐下来,司徒翔朝水下深深地看了一眼,拿起桨,用力向彼岸划去。这一刻,秦雯已经感觉不到几乎击翻船身的大浪,只觉得胸口一阵发凉。
凯撒跳入水下的时候,她就像是被剜去了心头的一块肉,撕心裂肺地痛,大脑都无法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如果米勒是因为中了蝴蝶的毒还能说得过去,那凯撒呢?他的身体健康得像头牛!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跳入水下的凯撒被冰冷的水一激,意识登时恢复了清明,睁开眼睛的刹那,他看见的是一只庞然大物,圆圆的一团,身上像是长了无数疙瘩,全是各种最珍贵的宝石。在那只庞然大物的肚子上,长着一张大嘴,尖利的牙齿正在撕扯死人藤,他甚至能够听见人头们所发出的可怕叫声。
他的心开始剧烈跳动,头皮一阵发麻,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河里?
一道影子向怪物游过去,正是米勒,他落在怪物的背上,抽出瑞士军刀,用力插进去,挖出一块粉红色的钻石,塞进衣服里。
凯撒大惊,这个人简直就是财迷心窍了!
怪物感觉到了疼痛,嘶吼一声,身体一翻,将米勒甩了下来,同时张开血盆大口,米勒在水中翻了个跟斗,直直地朝它的嘴里跌下去。
凯撒皱紧了眉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在心中骂道:“安东尼奥?凯撒,你最好不要后悔!”他一咬牙,身子一转,扑向缓缓下落的米勒,抱住他的腰,双腿一蹬,朝水面奋力地游去。
‘魔身天’见到嘴的肥肉飞了,怎么也不肯善罢甘休,吸了口气,河水便涌进它的嘴里,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漩涡,凯撒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缠住了自己的身体,将他往水下拉去。
“可恶!”凯撒暗骂一声,竟然跌进了怪物的嘴里,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将瑞士军刀刺进‘魔身天’的牙齿缝隙中,暂时止住了继续下落进它的喉管。‘魔身天’似乎觉得这两个人类已经无法逃出自己的魔掌,满意地翻正了身子,闭上了嘴巴。
‘魔身天’的嘴长在身体的下部,一旦翻过来,口里的东西就会倒出来。凯撒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抽出腰里的枪,向它的舌头击了几枪,黑色血液立刻弥漫起来,怪物痛得大吼一声,气流将他们推出了口腔。
凯撒大喜,乘那怪物还在上下翻滚,吐着黑血,带着米勒拼命朝水面上游。水流击打着他的鼓膜,他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凭着直觉不停地上浮。
哗啦一声响,世界仿佛在一瞬间明亮起来,他抹掉脸上水,看见自己离彼岸已经非常近了。秦雯坐在岸边,愣愣地发呆,一间他浮出的脑袋,本能地跳了起来,胸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高兴得手舞足蹈:“凯撒,你还活着吗?”
凯撒勉强露出一道笑容:“似乎还活着。”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秦雯和司徒翔的脸色都变了,眼中满是恐惧地盯着他背后。他不用想也知道背后是什么,以极快的速度游到岸边,刚刚上岸的刹那,‘魔身天’从水中一跃而起,锋利的獠牙狠狠地咬向他们。
“凯撒!小心!”秦雯将匕首朝那怪物的口中扔去,怪物吃痛,丢下凯撒二人,转而朝她咬过来。她没有想到‘魔身天’还能上岸,而且它连只脚都没有,速度还快得惊人,转眼之间便来到她的面前。凯撒想救也来不及了,她惨呼一声,倒下来顺势一滚,躲过了‘魔身天’的大嘴,而獠牙却在她的手臂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溅了出来,洒进怪兽的嘴里。
疼痛令她差点昏厥,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丧身于魔口,谁知那怪兽竟然一声凄厉的撕号,在岸边打起滚儿来,像是在忍受着很大的痛苦。
司徒翔和凯撒过来扶起她,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魔身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魔身天张开口,三人诧异地发现它的口腔竟然开始溃烂,出现一个个脓包,流出腥臭的脓血。牙齿也一颗颗掉落,洒在他身边的土地上。
挣扎了一阵,它艰难地滚动起来,回到了水里,溅起翻天巨浪,然后,忘川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这是怎么回事?”司徒翔问,“如果是小漓的血还说得过去,为什么连你也…”
秦雯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佛经里说过,大鹏鸟迦楼罗是怪兽‘魔身天’唯一的克星。虽然速度比不上这只妖魔,但它的血液,对于‘魔身天’来说,却是可怕的剧毒!”
二十五、娑婆流离
“据我所知。”司徒翔说,“转世的只是灵魂,就算你是迦楼罗的转世,你的血也只不过是普通的血罢了。”
秦雯耸了耸肩,摇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佛祖保佑吧。”
司徒翔不知可否,他虽然有佛教徒血统,但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在他的思维里,这个世界也许有很多科学所不能解释的事物存在,但他并不相信什么鬼神。
一直意识模糊的米勒呛了几口水,总算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皱眉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正要问你们。”秦雯的目光严肃地扫过他和凯撒的脸,“你们俩为什么会为了几颗珠宝失去理智,自己送上门去给‘魔身天’当宵夜?”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对望几眼,说:“丧失意识之前,我闻到了一股香味。”
“什么香味?”司徒翔问。
“很难描述。”凯撒回忆那若有似无的味道,“很轻很柔也很甜,并不浓烈,我还以为是你身上的香水味。”
秦雯斜了他一眼:“你脑袋秀逗啦?被你绑架之后我连个澡都没有好好洗过,哪里来的什么香水!”
凯撒一喜,凑到她面前,露出一道坏笑:“为了补偿你,回去之后我会送你Chanel的限量版香水,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还是等你回去之后再说吧。”秦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上一个小山坡,“过了忘川,就是死者之国了。先生们,你们现在所看到的,就是沃尔吉利人死后的归所。”
太阳光很强烈,照得众人睁不开眼睛,米勒背着依然昏睡的马歇,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柬埔寨,那些难以计数的佛塔建筑和吴哥窟的极为相像,大大小小数千座。在这座墓地里,只生长着一种植物,它们开着睡莲一般美丽娇艳的花朵,却是像曼珠沙华一样的暗红色,那是血的颜色,没有叶,花瓣极轻。空中有微风吹过,卷起无数花瓣漫天飞舞,佛塔坟墓就修建在这样的花园之中,如红蝶般飞舞的花瓣,为它们笼罩上一层迷离而妖艳的红色。
“这些花,就是‘娑婆流离’。”秦雯的眸子里晕起淡淡的哀伤,“听说娑婆无量苦,风前陡觉双眉竖。贪欲如狼瞋猛虎,魔军主,张弓架箭痴男女。日月往来寒又暑,乾坤开合晴还雨。白骨茫茫销作土,嗟今古,何人踏着无生路?”
“你在念什么?”凯撒插嘴,“娑婆流离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首佛词而已。”秦雯用眼睛余光斜了斜他,说,“‘娑婆’在梵语中的意思是‘堪忍’,为释迦牟尼佛教化的世界。此界众生安于十恶,堪于忍受诸苦恼而不肯出离,为三恶五趣杂会之所。”
“这么说来,‘娑婆’是一个地狱样的丑恶世界?”
秦雯冷笑一声:“从空间上看,宇宙是没有边际的。从时间上看,宇宙是前前无始、后后无终的。佛将银河系称为一个‘小世界’,一千个小世界组成一个‘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组成一个‘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组成一个‘大千世界’,人们常将‘大千世界’称作‘三千大千世界’。宇宙由无数个大千世界组成,所有的大千世界都在成、住、坏、空的过程当中迁流变幻、循环不息,没有片刻的静止。每个大千世界过去、现在、未来时时有佛出世,教化着那里的众生。我们所在的大千世界称做‘娑婆世界’。”
凯撒悚然一惊:“你的意思是,我们就生活在犹如地狱的‘娑婆世界’里?”
“难道不是吗?”秦雯嘴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这个世界充满了人们的‘欲望’,世界没有一处不存在邪恶,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却浑然不觉,不肯脱离苦海,不是‘娑婆世界’又是什么?”
凯撒无语,他知道,这个少女没有说错。
“这种花是名副其实的邪恶之花,‘流离’便是取‘流离失所’之意,意味着这个‘娑婆世界’人们的迷茫。它用人们的贪念与欲望浇灌,一旦现世,会将周遭人们的欲望无限放大,致人疯癫,最后自杀或自相残杀而死。”秦雯的脸上布满阴霾,“传说这些花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人界随处可见,人类因它而差点灭绝。佛祖觉得它太过邪恶,便将它们永远封印在地狱里。你们最好要有心理准备,这些花不见得是真正的‘娑婆流离’,但它们绝对不仅仅是供人观赏这么简单!”
米勒的脸色忽然一窒,眼中涌出一股强烈的愤怒,端起枪,吼道:“又是这些该死的‘幽魂蝶’!”
花丛之中,几只明黄色的火焰飞舞着,偶尔停在其中一朵‘娑婆流离’上,在这片墓地里,看起来又恐怖又妖异。
“住手!”秦雯连忙按住他的手,急道,“幽魂蝶昼伏夜出,喜好群居,这里长了这么多‘娑婆流离’,幽魂蝶一定难以计数,你的枪声会把它们都引出来!”
“我知道对付他们的办法。”凯撒忽然开口,震惊四座,秦雯终于不再用眼睛斜他,“什么办法?”
“将‘娑婆流离’花的花萼揉碎,混在忘川的水里,再擦拭全身,幽魂蝶绝对不敢靠近你。”凯撒满意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很有成就感,秦雯满脸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还记得佛庙里的那些绘画着刹罗教和玛诺国人风俗的壁画吗?其中一幅绘着沃尔吉利人祭拜祖先的场景,他们为了不被幽魂蝶咬伤,就用这种偏方在忘川边赤裸着洗澡。”凯撒装作一副失望的模样,一边摇头一边说,“可惜啊,你的观察力太差,连这个都没看见。”
望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秦雯真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凯撒先生果然天赋不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既然如此,去摘‘娑婆流离’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凯撒的嘴角抽动了两下,这个女人真是睚眦必报,他得慎重考虑是不是该喜欢她了,个性太差,一点也没有淑女该有的温柔和气质。
司徒翔见他们俩大眼瞪小眼,互拼小宇宙,叹了口气,说:“还是我去吧。”
“我也一起。”米勒放下马歇,“那个姓殷的小妹妹曾经说过,这些花能解我的毒,性命攸关。”
司徒翔笑了笑,并没有反对。两人走下小山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的香味,两人不敢走进花丛深处,只是摘了几把花,正打算回去,却发现凯撒和秦雯已经不见了,小山坡上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两人大惊,跑上山坡,脸色更加难看,山坡的另一边,竟然也是血红的‘娑婆流离’花园,林立的佛塔坟墓与这一边一模一样!
“冷静!”司徒翔阴沉着脸,“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故,也许…”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美艳的花朵,“也许我们已经堕入了‘娑婆流离’的欲望世界中了。”
米勒还想说什么,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呼喊:“爸爸!”
他颤抖了一下,转过身,不敢置信地望着在花丛中朝他招手的两个女人,两人都是金发碧眼的美女,其中一个只有八九岁。
“艾娜、苏菲。”米勒的声音在轻轻颤抖,这是他的妻女,是他这一生最爱的人,他甚至愿意为她们舍弃掉自己的生命,但是三年前,她们都死了,死在一次恐怖袭击中,她们所乘坐的飞机被安放了炸弹,永远都没能飞到目的地。
那个时候,他还在中东战场上,得到了消息,他顿时像被人夺走了魂魄,失去了她们,他也死了。
是的,在三年前,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爸爸!”苏菲还在照着手,笑容灿烂,“爸爸,快来呀。”
“苏菲!”眼泪终于从这个硬汉的眼里汹涌而出,冲下花丛,抱起自己的爱女,高兴地转着圈,“苏菲,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爸爸,跟我们走吧。”苏菲亲着父亲的脸颊,撒娇道,“这样我们就能永远都在一起了。”
“是啊,米勒。”艾娜温柔地笑着,亲了亲他的唇,“来我们居住的世界吧,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新奥尔良烤翅和牛排,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好好在一起吃顿饭。”
米勒抱紧了妻女,慈爱地说:“当然,我当然会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哪怕是在地狱,我也心甘情愿。”
“那就来吧。”艾娜和苏菲一人牵着他一只手,朝花园深处走去。米勒一脸幸福的笑,顺从地跟着他们。刚踏出一步,就觉得一股阴风从身后冲过来,他意志全无,根本不知道反抗,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下巴上,他闷哼一声,飞了起来,落在坚硬的岩石地面,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样。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眼模糊,依稀看见几个影子在面前晃动。
“你们…是谁?”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说,“怎么,还没醒?我继续打!”接着便又是两个耳光,米勒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痛,拼命睁开眼睛,视线渐渐清晰,秦雯正抓着他的衣襟,紧握的拳头又要落下来。
他接住了拳头,怒道:“你在干什么?”
“好好感谢他吧?”凯撒双手环胸,“如果不是她,你已经成了死人藤的盘中餐了。”
米勒一愣,看见面前正是波涛汹涌的忘川,河面上隐隐可以看见一颗颗半露的人头。一股凉意从他的后背升起来,四处蔓延,这么说来,只差一点,他就落进忘川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娑婆流离’的花香所导致的幻觉。你们刚刚摘了花,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了魂儿,径直往河里走,不管我们怎么叫都没反应。我就只好采用‘非常手段’了。”秦雯一脸的理所当然,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朵红花,“我和凯撒并没有受花香的影响,看来只有吸入过量的香味,才会产生幻觉。对了。”她看向司徒翔,“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样的幻觉?我觉得,你的眼睛里,既有爱,又有恨。”
司徒翔的脸色变了变:“与你无关。”
秦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不说随你。总之做解药的花也拿到了。都去打水,凯撒,做解药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凯撒装木作样地行了个绅士礼,然后望着一江河水,愣住了,他要用什么东西取水?
最后,还是司徒翔和米勒发挥了作用,他们用石头在河边筑起一座圆形的堤,将一部分河水围在堤中,然后撒进花瓣。凯撒看得目瞪口呆,他的野外生存经验极其有限,之前只盗过几次墓。
几人强忍着恶心在腥臭的河水里洗了花瓣浴,终于踏上佛国神圣墓地,‘娑婆流离’开得绚烂,空气中弥漫着妖异的香味,但五人并没有产生幻觉,似乎是那花瓣浴产生了效用。
越过又一个小山坡,面前是一片很大的平原,林立着由佛塔所组成的坟墓森林,红花开得更加茂盛,许多明黄色的蝴蝶在其中飞舞,美得让人心颤,宛如传说中的极乐净土。
“真是漂亮。沃尔吉利人很有品味嘛。”秦雯走进去,脚下却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低下头一眼,她的脸色立刻变了,惊呼一声,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花丛之中,有一具枯骨,趴在地上,雪一样的白,和周围的红色花朵相互映衬,竟然有一种可怕的美感。
“真新鲜。”凯撒总算找到机会损她,“你竟然也会害怕尸体?”
“你们不觉得这尸体有些古怪吗?”司徒翔凑过来,仔细查看,“他们全都是脸朝下,双手分别放在头部两边,双膝着地,像是在跪拜着什么。”
秦雯对着凯撒翻了个白眼,尴尬地爬起来:“司徒,真有你的,不愧是警察。”
“喂,这边也有。”米勒拨开一丛花,果然有另一具伏跪着的尸骨,秦雯猛地站起身来,环视四周,这片平原之上,花丛之下,竟然布满了雪白的人骨!
一道金属的光闪过,秦雯一惊:“这是什么?”她从一具白骨的脖子上取下一枚徽章,圆形的金属,雕刻着佛,被一条萨朗蛇纠缠。
“是刹罗邪教的教徽!”米勒惊道,“难道这里的人,都是沃尔吉利人吗?”
“原来失踪的沃尔吉利人都到这里来了,不过他们到底在拜什么?”米勒一头雾水,他真是难以理解这些原始宗教徒的想法。
司徒翔的目光向地平线的方向投过去,抬起手,指着某件东西,说:“他们要拜的,是不是那座塔?”
他手指的尽头,是一座比其他佛塔高出数倍的高塔,秦雯拿出那张羊皮地图,比对了一下,说:“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存放着臻言尸身和三重宝匣的血翅佛塔!”
“血翅?”米勒冷笑了两声,“哪里有什么翅膀?”
“真是奇怪,他们要拜的应该是佛塔才对,可是你们看,他们是背向着塔的!”
二十六、佛塔幻影
秦雯凝神望着那座高可参天的塔,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打了一下,眼前快速闪过无数画面,画面之中,散发着怨恨的红云从天边飘来,笼罩着整个玛诺国。红雾降下,人们闻到异样的香味,脸色都变得呆滞起来,像行尸走肉一般放下手上的工作,井然有序地走到墓地,一起向那座高塔跪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