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伙计?”
“关于克里斯普,目前有重要进展。法国警方要撤销对他的指控。”
“你说什么?”
“看来他不是杀害那名性工作者的凶手。她的男朋友坦白交代了。据这儿的警察说,男朋友是她的皮条客,当时因吸食了可卡因而极度兴奋,见她坐克里斯普的车离开,就以为她把客人的钱据为己有了。显然他已经彻底坦白了。”
“这么说,克里斯普医生是无辜的了?”
“按照法国警方的话,是的。”
“好极了。我们现在可以引渡他回国了吧?”
“据我了解,他们很高兴能尽快摆脱掉他。引渡手续正在加快办理,今天晚些时候法国主审裁判官就会签署文件,授权释放他出狱并对其进行引渡。引渡小组正安排明天带他回英国。”
“那么你现在在哪里,有什么计划?”
“我们正在酒店办理入住手续。诺曼一直在和前台接待员聊得火热。我们要和引渡小组进行联络,明天上午去见克里斯普。”
“好。”
“法国警方见到我们似乎也没有欣喜若狂。还没有人邀请我们去吃晚餐呢。看来只有我和诺曼——还有那位接待员,如果他得逞的话。”
“很高兴他又和以前一样了。”
“是吗?托尼·凯斯那个小气鬼给我们俩订了一间双人房。我得和诺曼住在一起,晚上还得忍着听他打呼噜。但愿他和那个接待员没有实质性进展,我可不想听他一整晚忙活个天翻地覆。”
格雷斯咧嘴笑了,“同意你的说法!明天到了路上你再给我打电话。”
“有件事你没错,罗伊。”
“什么?”
“里昂——这城市真不错。”
罗伊·格雷斯驱车离开停车场时,感觉心力交瘁。
“谢谢你。”克莉奥说。
“谢什么?”
“谢谢你带我一起去。我知道这很难。”
“听着,对我们两个都不容易。我们可没料到生活中会发生这种事。”
她耸耸肩,“你在飞机上说的,那场谈话对你们俩来说肯定都很难。看见她真是很让你吃惊,不是吗?”
“的确。讽刺的是,我现在并不知道多少。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希望找到答案。现在终于找到她了,也和她谈了,但她并没说什么以前我不知道的内容,也没解释她当初为什么离开。”
“有一天她会告诉你的,罗伊。最重要的是你们终于取得了联系。她听上去压力很大。等以后有机会你再问。”
“但愿如此。我必须要知道事情原委。”
“至少她还活着,没有被人绑架或杀害。”
格雷斯看着卫星导航不说话了,然后看看路标。下起了雨。雨刷沙沙作响,天空黑暗阴沉。
“谢谢你能来,”他说,“你很勇敢。”
她摇摇头,“不,那不是勇敢。我也想知道。”
“知道什么?”
“关于你。我失去过一个爱人,输给了上帝。”
格雷斯点点头。他知道整个故事,她以前告诉过他。与她交往三年的律师理查德,后来加入了灵恩派教会。
“我需要知道我不会失去你,输给一个幽灵。”
他阴郁地说:“桑迪让我过了10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以为再也不会幸福了。而你让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快乐,你知道,我无比爱你。没有什么可以改变这一点。”
她靠过来,吻了他,“我相信你。”
他瞥了她一眼,“多年来,我一直想如果她突然出现在家门口,我会是什么感觉。我猜,我会重新接纳她。但是现在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吸吸鼻子,眨眨眼睛将泪珠挤落,“你不会失去我的。不会输给一个幽灵,也不会输给任何东西。”
他盯着前面的道路专心开车,从眼角瞅见克莉奥正盯着他看。他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她的浓浓爱意。未来在何方,现在他能十分确定。
即便桑迪完全康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第75章 3月10日,星期二
乔迪回到家后便一直忙个不停。她最牵挂的是爬行动物室的动物,要查看自动供水系统和食物,清理生态养殖箱,还要检查它们的排泄物。
她特别查看了那条长达9英尺的蟒蛇。到目前为止,什么也没有。可能还得再过几天吧。
接着她把精力放到处理亡夫的手续上。除了重要信息,比如他的房屋地址,以及如何进去,她对他了解甚少。她去了他的海滨别墅,除了在书房发现少量银行资料,几乎没有找到任何文件。但她找到了他的通讯录,并带走。她还对他的古董和画进行了彻底清点,拍了一些照片,看看能否在网上查到它们的价值。回到家后,她到房屋中介平台查了下他房产的当前价值。
还在印度时,她就把罗利不幸去世的消息通知了他的大女儿,并解释说,两人几天前刚刚结婚,希望她能把消息转告其他家人。大女儿听了十分震惊和伤心。
她在通讯录上找到了罗利家庭律师的名字,并打电话给他。他告诉她,他已经得到消息,《每日电讯报》还要求他写个讣告。律师听上去很是伤心,好像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位客户,还是一个挚爱的好友。他告诉乔迪,他们应该安排见个面,并问她是否可以寄一份死亡证明给他。他补充说,他们的婚姻会让之前的遗嘱失效,而事实上,她的丈夫死亡前并未留下遗嘱。他解释这对她意味着什么,并告诉她,一旦有更多消息会跟她联系。最后,他告诉乔迪,虽然罗利·卡迈克尔很有钱,但为了减少继承税和遗产税,10年前他就把大部分财产转移到子女和孙辈们名下了。
她仍然相信她会从罗利那儿继承到一大笔钱,但是不太可能多到实现她梦想的地步。正在她考虑此事时,一位自称验尸官,名叫米歇尔·韦伯斯代尔的女士,根据她留给果阿警方的手机号码,给她打来电话,咨询了她一系列问题。
到目前为止,她觉得自己作为突然失去新婚丈夫的妻子,表现得无懈可击。记忆中她流的眼泪从未比过去24小时里流得多。
她联系好了丧葬承办公司,今天晚些时候还要跟对方见面,讨论罗利葬礼的一些细节。他的大女儿是一个冷冰冰的傲慢女人,说父亲害怕火葬,希望死后能土葬。乔迪决定对此不予理睬。在此问题上她读过很多资料,知道埋葬的尸体有时几年后还会被挖掘出来。火化是更安全的选择。所以,她并未提前通知任何家人,而是直接告诉丧葬承办人,说丈夫明确要求死后要火化。
让他最后的愿望见鬼去吧。她手头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那么多利益等着她去争夺呢。嘿,死人又不会抱怨,不是吗?
第76章 3月10日,星期二
格雷斯把克莉奥送回家,和诺亚玩了一会儿,之后就开车去了布赖顿。他很高兴能独自一人坐在车里,思考一下过去24小时发生的事情。
桑迪看上去是那么脆弱。他们在一起时,她一直很乐观坚强。她选择弃他而去。现在他的生活终于回到正轨,职业生涯也处于关键时期,上司随时会抓住他的把柄。为了克莉奥、诺亚和自己,他也该忘记过去,专注于现在和未来。
但他决心要从桑迪那里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10分钟后,他把车停在苏塞克斯警局的停车场,匆忙进了办公大楼,正好能赶上下午6点30分举行的“蜘蛛行动”简报会。他冲进办公室,拿起莱斯莉为他准备的政策书和笔记,还有一份《阿格斯报》。报纸第五版的一张照片旁贴了一张便利贴,照片上是一个穿晚礼服的女人和一个穿无尾礼服的男人。
然后他沿着走廊前往重案组会议室,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边走边接起电话。是凯莉·尼科尔斯打来的,电话中她充满歉意。
“对不起,长官,一整天我都在法庭。你让我调查乔迪·本特利,还有她其他别名的信息。”
“是的,凯莉。你查到什么了吗?”他拿出笔,把笔记本按在墙上。
“嗯,花了一些时间,也费了一番周折。我和比林想确定后再告诉你,现在好了。我们查到三张信用卡,分别在乔迪·本特利、珍玛·史密斯和朱迪丝·福肖的名下。我们已经弄到这些信用卡原始申请表的副本,发现有很多相似之处,正在进一步调查。目前这三个名字的信用卡都在使用中,每月都是通过直接付款一次性还清。”
“干得漂亮,凯莉。”格雷斯说。
“谢谢你,长官。还有呢。现在信用卡公司都使用复杂高深的软件,不仅能筛选出相似的原始申请表,而且能把后续的消费模式筛选出来。”
“关于消费模式,有没有发现她一再从同一家商店购物,凯莉?”他问。
“是的,长官,我们发现她最近在法国、纽约,以及布赖顿附近都消费过。在同一家商店购买相同商品,同一品牌的洗发护发和美容产品,还有卫生棉条。同一个牌子的葡萄酒和食品。还有猫粮。更奇怪的是,她还从一家爬行动物食品专业供应商那里多次采购过。”
“爬行动物?”他一阵激动,“你能尽快发电子邮件告诉我具体细节吗?”
“马上就发,长官。还有一点非常有意思,她的信用卡经常在布赖顿码头的阿斯达超市使用。其中一张信用卡在法国购买过棺材,也买过好多横跨大西洋和美国国内机票。”
“我的天啊!”格雷斯说,“真是太有意思了。干得漂亮!”
“谢谢你,长官。”
“这个女人在申请表上留的地址是什么?”
“嗯,”她说,听上去没有一丝把握,“线索在这儿中断了。寄给每张申请表地址的邮件貌似都被转发到了邮箱公司的邮政邮箱。直接支付给信用卡公司的钱也来自一家拥有提名董事的公司,位于塞舌尔马埃岛的维多利亚港。”
“塞舌尔那边愿意合作吗,凯莉?”
“不幸的是,她可真会选,长官。现在所有财务线索都在塞舌尔中断了。这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秘密国家,要求获取任何信息都必须经过国家犯罪调查局——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好。还有别的信息能让我们找到她吗?”
“还没有,长官。”
他再次谢过她,刚准备挂断电话,凯莉又说:“还有一件事,长官。还有一个稍微牵强的联系,但我有种感觉,可能很重要。这三张信用卡还和另外一张卡有联系,这张卡登记在乔迪·丹福思名下,在布赖顿地区使用。”
“乔迪·丹福思?天哪!你能拼一下吗?”
她回答:“D—A—N—F—O—R—T—H。”
他仔细一想:乔迪·丹福思,这不正是米歇尔·韦伯斯代尔给他说过的布赖顿遗孀的名字吗,她的丈夫在旅游途中被蛇咬死。
“好吧,凯莉,现在你先去查找关于乔迪·丹福斯的所有信息,尽快向我汇报!”
挂上电话后,他立即拨打验尸官的手机号。
“米歇尔,”电话接通后他说,“我是罗伊·格雷斯。听着,罗利·卡迈克尔的尸体怎样了?”
“放在布赖顿—霍夫市殡仪馆,等着那边的验尸官同意后才能举行葬礼。”
“我现在有了一些重要线索。你能要求验尸官先不要同意,等我这边的消息好吗?”
“当然了,我会通知她的。”
“多谢。这可能真的很重要。”
第77章 3月10日,星期二
格雷斯结束了与米歇尔·韦伯斯代尔的通话,感到口干舌燥,犹豫着要不要抓紧时间先弄杯咖啡喝。但他已经迟到了,所以还是匆匆赶路吧。进入会议室,他看到白板已经摆好,所有重案组成员,除格伦·布兰森和诺曼·帕丁外,都已经在椭圆形桌子周围就座。
一张白板上是莱斯莉在《阿格斯报》标记出来的放大的照片。一个年迈的男子,体形稍胖,但气宇轩昂,穿白色无尾礼服,打黑色领结;女人穿一件长长的晚礼服,一头卷发,长着迷人的蓝眼睛,手指上戴一枚闪闪发光的硕大婚戒。他一眼就认出,照片上的女人正是拉尼根发来的监控视频上的那名女子。
他们并排站立,男人用胳膊亲切搂着新娘的肩膀,但格雷斯从女人的肢体语言中看出了端倪。她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两人之间的空隙太大。男人的脸上露出骄傲幸福的微笑,但女人的笑容更像是为了拍照——她的眼睛绝对没有笑。
格雷斯在他的位置落座,把报纸、政策书和简报记录摆在面前,向重案组成员简要介绍了布赖顿居民罗利·伯内特·卡迈克尔死亡一案目前已经获知的信息。
接下来他又通报了刚从凯莉·尼科尔斯那里得到的消息:“码头附近的阿斯达超市意义重大。据我所知,这是本市距罗丁区最近的超市。谢尔比·斯托纳无意中拍下的那张模糊照片,根据地图定位就是这个地方。尸检结果证实,斯托纳被锯鳞蝰蛇咬伤,中毒而死。乔迪的新婚丈夫也刚刚死于锯鳞蝰蛇毒。她一直从一家爬行动物食品供应商处购买产品。自从60年前有记录以来,并没有布赖顿居民被蛇咬伤死亡的报告,因此我认为这个很重要。还有一个问题没有答案,那就是谢尔比·斯托纳是如何被蛇咬伤的。难道他是在入室盗窃的房屋中拍下的照片?他是不是闯进了乔迪的家里——就在城市的某个地方——在此过程中被蛇咬了?”
他看了一会儿笔记,“这是一个重要突破口,但我们还不能妄下定论。新婚的卡迈克尔夫妇去了印度,听说那个地方这种蛇很常见,每年致数千人死于非命。”
凯尔举起手,“我有一些线索,可能很重要。两小时前,我接到一位先生的来电,他叫哈维·德克斯特,住在伊斯特本,是一名退休放射科医生。他说他看了报纸——就是你面前的那份——认出了照片上的女人,”她指了指白板,“他相信,一个月前在法国库尔舍维勒滑雪胜地的一辆缆车上,他就坐在那位女士对面——当时他的滑雪头盔上还戴着运动摄像机。”
“活得真滋润呀,”盖伊·巴彻勒说,“上个月去滑雪,下个月乘游轮。”
格雷斯没有理会他,“他是什么意思呢,塔尼娅?”
“嗯,他说他从事的职业让他对分析照片很在行。他说,即便当时她和同行的男人都戴着滑雪头盔,他也坚信她就是《阿格斯报》照片上的女人。但是,他的运动摄像机拍下的男人并不是罗利·卡迈克尔,而是沃尔特·克莱因,就是那个在库尔舍维勒坠崖死亡、遭人唾弃的美国金融家。”
格雷斯说:“这么说,我们现在有了目击证人,能证明与克莱因滑雪的女人就是乔迪·卡迈克尔。”
“往好处想,沃尔特·克莱因倒比陷入她魔爪的家伙幸运多了。”盖伊·巴彻勒说,“他才撑了四天!”
这句话引来一阵哄笑。
“一个月内就先后死了两个爱人?”格雷斯问。
“用作家奥斯卡·王尔德的话说,”乔恩·埃克斯顿探长说,“失去一个可以看作是一种不幸,一下子弄丢俩,简直就是太粗心大意了!”
“我想王尔德指的是丈夫,乔恩。”塔尼娅·凯尔说。
格雷斯想起他和桑迪去皇家剧院看过一出奥斯卡·王尔德的戏剧。“实际上,乔恩和塔尼娅,我觉得这句台词说的是父母。但你俩的意思我明白。”他转向塔尼娅·凯尔,“这个哈维·德克斯特很有把握吗?”
“绝对有把握。”
“他录的视频还在吗?”
“是的,长官。”
“我们需要跟他面谈,并且要一份视频。”
“开完简报会,我就去他家,长官。”
“好,”他又转向巴彻勒,“我安排给你的任务有什么进展吗,盖伊?”
“恐怕不太多,头儿。我调查过了,在当地还没发现一个持证养锯鳞蝰蛇的人。但这恐怕并不重要。我也和国内权威毒蛇专家、爬行动物学者马克·奥谢谈过,他是西米德兰野生动物园爬行动物馆的馆长。他告诉我,虽然饲养毒蛇在英国有严格的规定,但根据《危险野生动物法》,任何人都可以在德国哈姆和荷兰休顿举行的有毒爬行动物展上买到毒蛇,不需要许可证,也不会受到盘问。一条锯鳞蝰蛇花费150欧元,把它们放在大一点的塑料盒子中就能带走。你也可以把它们放在包里,大摇大摆地通过英国入境关卡的检查,不过应该在48小时内进行注册。”
“真的吗?只是应该注册?”
“几乎没人注册。”
“真是太难以置信了!”格雷斯说,“如果没有厚厚一叠兽医证明书,一只人畜无害的狮子狗都不能带入境内。毒蛇能在几个小时内让人毙命,竟然想带多少就能带多少进来?”
巴彻勒举起双臂表示很无奈,“是的。除非某种动物在《濒危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禁止交易之列,否则任何人将它带入境内,都不违法。眼镜蛇、黑曼巴蛇、地下蜘蛛、蝎子等等,都可以带。”
“很好,”罗伊·格雷斯严肃地说,“这么说,我们根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市民在家里养有毒的爬行动物?”
“是的,”巴彻勒说,“我找到以毒蛙当宠物的伦敦警察局警官安迪·吉布斯,他很愿意帮忙。他说,大多数养毒蛇的人都把蛇放在牢固的生态养殖箱内——就是那种带加热器和植物,模拟蛇自然生长环境的玻璃箱。但是他也说,一些不要命的疯子把蛇放在纸板箱里养,用橡皮筋扎好,随便放在床底下。”
“为什么有人愿意养有毒的爬行动物呢?”埃玛—简问道。
“原因有很多,”塔尼娅·凯尔回答,“我看过文章,有些人就是对这种动物着迷,觉得很刺激,就像有人喜欢枪支,从收集各种武器中寻找刺激一样。”
“或者喜欢用它们干掉爱人?”亚历克·戴维斯追问。
巴彻勒继续说道:“我查了下乔迪·本特利的邮寄地址,是一家名为‘布赖顿留局待取’的专业公司,同时也是一家网咖,位于韦斯顿路23A号,不过那儿的人都没见过她。但有件事可能很重要。那儿的经理告诉我,3月1日,星期天上午11点左右,有个怪怪的家伙到那里打听乔迪。是个挺不好惹的美国人,对她很没礼貌,然后就走了。”
“她给你说他长什么样了吗?”格雷斯问。
“不是很多。说他个头很矮,穿一件厚夹克棉衣,戴棒球帽和飞行员太阳镜。”
“可能是来查沃尔特·克莱因的,”格雷斯说,“来自美国官方或非官方的调查员。但如果是官方派来的,他们应该会事先通知我们去协助调查。你有监控视频吗?”
“我已经向他们要了,但不知有没有拍到。”
“还有别的吗,盖伊?”
“是的,头儿。根据验尸官留下的线索,我们去查了乔迪·卡迈克尔留给果阿警方的地址,就在七面钟区附近的亚历山德拉别墅区。里面没有人,我们的调查小组人员问了周围的邻居,他们都说已经好几个月不见人了。他们相信房主是个单身女人,在国外居住。”
“有人描述她的长相了吗?”
“是的,听起来很像我们亲爱的乔迪。”
“有点意思。”格雷斯说。
巴彻勒笑了,“你们可能很想知道——我在网上读到过——有的毒蛇咬伤人后,对幸存者来说还有一个副作用,让人很不愉快。”
“是什么?”格雷斯问。
“它让男性受害者的阴茎变小。”
“可千万别让蛇靠近诺曼·帕丁!”乔恩·埃克斯顿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据说他那个家伙本来就不大。”
“多谢你了,乔恩!”格雷斯说,“你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格雷斯在政策书上做了些笔记,抬头看了看白板上那张谢尔比·斯托纳手机里的照片,“我们急需弄清照片是在哪座房子拍摄的。盖伊,你认为窗户的风格是仿都铎王朝时期的,不幸的是,这是市内最常见的建筑风格之一,但亚历山德拉别墅区的风格绝对不是这样。我安排你去找一位建筑师,跟他一起去存有市内所有房屋建筑记录的档案馆,看看能不能根据那里的平面设计图找到房子。建筑师也许能根据照片估计出房子大体尺寸,也许能找到与设计图匹配的房子。我知道这个任务很艰巨,但我们务必要找到。”
“明白,头儿。”
格雷斯转向埃玛—简·鲍特伍德,“埃玛—简,等杰克把3月1日星期天上午11点左右所有监控视频要来后,你再负责审查一遍。”
“好的,长官。”
“我想所有的蛇不会都吃同样的食物吧。塔尼娅,你和盖伊负责查查锯鳞蝰蛇吃什么食物,以及那家爬行动物食品公司卖什么货。”格雷斯转向亚历克·戴维斯和杰克·亚历山大,“你们两个组织人员,挨家挨户把整个罗丁区走访一遍,”他指着罗利·卡迈克尔和乔迪·本特利在游轮上的照片,“看看有没有人认识她,或者知道有哪个邻居养爬行动物。不管她多么不想让别人注意到她,在城市生活,肯定有人见过她。水管工,电工,或者去过她家的建筑工人。她也交家庭税吧,找一下选民登记册,查查那几个名字。还有驾驶执照记录,她总收到过违停罚单吧。”
他低头看看笔记,“接下来的任务是为这位神秘女士建一张家谱。乔迪·丹福斯,乔迪·本特利,乔迪·卡迈克尔,还有珍玛·史密斯和朱迪丝·福肖。她对有毒爬行动物了如指掌。除了亚历山德拉别墅之外,她很可能在市内罗丁区还有一套房子。杰克和亚历克,你俩负责找她。看看布赖顿的房子有什么线索,是否与罗丁区的房子有关联。”
他停顿了一下,“我们看看能否通过手机跟踪她的动向——希望她没换号码。也许可以让米歇尔·韦伯斯代尔引蛇出洞——能不能安排跟乔迪见面,这样可能会更快找到她。同时我们必须找到这个女人的狩猎场,一个地方就是网络交友网站——尤其注意那些寻找有钱伴侣的。我听说在很多网站上,有钱人都成了目标。我们还需要查查她之前征服的男人是从哪里认识的。”
他转向塔尼娅·凯尔,“只要发现布赖顿地区有供应锯鳞蝰蛇美味佳肴的店,马上把地址告诉我。也许你还能找到今晚吃的东西呢。”
“多谢了,晚饭我还是去维特罗斯超市买吧。”
简报会结束后,心力交瘁的罗伊·格雷斯回到办公室。他关上门,坐在椅子上,黑暗中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阿斯达超市停车场和远处城市的灯光。寒冷的空气从窗户钻进来吹到他脸上。犯罪史上时不时会出现这类“黑寡妇”女性罪犯。他在职业生涯早期也处理过一起类似案件,那个女人故意将未婚夫困在棺材里活活闷死。
难道现在又遇上一个?
手机响了,又是凯莉·尼科尔斯打来的。“长官,”她说,“发现一些新线索,可能很重要。”
格雷斯听完后说:“天啊,凯莉!干得漂亮!”
第78章 3月11日,星期三
不管有何公务在身,很少有警务人员喜欢到监狱去。他们总是暗暗担心,万一监狱内发生暴乱,如果不走运的话,他们就是最大的仇恨对象和首要目标,风险甚至比强奸犯和狱警都高出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