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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考虑复仇的动机,我敢说这种心理是非常矛盾的。”
“难以想象他能眼睁睁看着新的活祭出现啊。”
“而且,就算能成功地在增仪中杀掉神男,之后的神男连环杀人实行起来也会变得困难。此处,他最想杀的人仍是龙玺先生,所以不得不说这么做是本末倒置。”
“离龙三先生比谁都近的清水悟郎不是真凶的话,就真的没有可怀疑的人了。”
世路发出了走投无路的语声,这时目光一直凝视着某处的言耶开口道:“还有一个人曾靠近过龙三先生。”
“是……是谁?”
“龙玺先生。”
“哎?”
“我进船的时候,宫司貌似还在去往被害者身旁的途中。如果那是刚完成瞬间杀人,匆匆离开遗体后的情景,又当如何呢?”
“动……动机是什么?”
“如果龙玺先生的那句‘没想到龙三都能成水魑大人的活祭……’指的是‘没想到龙三都能成水魑大人的活祭啊’——”
“把神……神……神男当活祭……”
“这不正是极致的活人祭祀吗?说起来柳田国男先生曾在《独眼小僧》中做过大胆而有趣的考察,说神明享用的活祭原本就是由神官来充当的,因此倒也称得上自然。”
“唔……”
目瞪口呆的世路忌惮地看着龙玺。就在这时,龙玺本人突然放声大笑。
“啊哈哈哈!这真是太可笑啦。”
“难道不是?”
“啊啊,很遗憾,我离那个境界还远。”龙玺回应言耶的质询时,语声中透出了一股子奇妙的快活劲。
“哦……”
“拿神男当活祭的思路相当了不起啊。”
“哎……”
感觉像是赞美之词,这让言耶的心情变得十分怪异。
“最初,我是觉得误入村子来讨饭的人就行。”
“是说上一代的时候来村里的那对母女吗?”
“啊,就是那些人。没多久我就想到,路过的人里头,要数香客更好。跟普通人不一样,他们一直在修行,而且有些人还具备相当强的力量。”
“也就是说更适合当活祭?”
“是啊,所以也考虑过从刈女中挑选。”
“是说汩子夫人吧?”
“嗯嗯,她也是候选人之一。不过,她毕竟是外行。”
“所以就挑上了左雾女士那样的人……”
“那个真是可惜了。”
“呃……”
“不过,看到鹤子的时候,我又觉得收养左雾也值了。”
“没觉得她是自己可爱的外孙女吗?”
“说什么呢!不就是忘了我的养育之恩,擅自离家出走的女儿生下的一个孩子吗。”
“你收左雾女士做养女的理由,就有很大的问题吧?”言耶口气平和,但语声中含着强烈的怒意。
然而对龙玺完全无效,他还显得很遗憾:“但是,没想到正一竟比鹤子继承了更多左雾的力量。我都没有发觉。还有,小夜子身上好像一点力量也没有。早知道这样,一开始我就选正一了。虽说女娃子更好,但如果是还没冒出男人味的男娃,怎么也能当替代品用。那样的话,也就没现在这档子事了——”
“这种自私自利的混帐话你还想说多久!”游魔怒喝一声,举右手食指点向龙玺,“为了仪式你把亲生儿子都杀了!”
“我都说了——”龙玺脸上顿时现出厌烦之色,“我还没达到那个境界。”
“听起来就像在说,将来倒是有可能——”言耶感到难以置信,不由得开口问道。
只听龙玺再次乐呵呵地笑道:“从现在开始我要努力生孩子了。”
此话入耳,游魔和世路便同时喝了一声。
“恶心!”
“疯了……彻底疯了!”
然而,这回龙玺脸上又露出了令人憎恶的笑容:“哈,要这么说,刀城烂探也一样疯了。拿神男当活祭的想法可是他说的。再说,这里明显含有‘拿亲子做活祭才能彰显意义’的思想。”
“我不否认。但是我能做出这种构想和解释,正是基于你狂热信从的言行举止。”
言耶承认之余也进行了反击。但龙玺那恶心的笑容眼看就要布满他的整张脸孔:“这下可得像汩子一样,把你也关进囚人仓的禁闭室。”
“喂,快把正一和女编辑放出来!”游魔紧逼上来,那意思像是在说险些忘了重要之事。
“蠢货,这个蹩脚侦探不是失败了吗?”
“他揭穿了活祭的存在!”
“说好的是找出犯人——”
“说到凶手,你不就是凶手吗!你杀了樽味市郎和小夜子。还不止,以前你肯定也在一只眼仓弄死过不少人。”
“我可没杀人。那是给水魑大人的供品,是尊贵的活祭。”
“好吧,那你就试试,看这种瞎话能不能过警察那道关。”
“实际杀人的凶手可是龙一和龙三啊。”
“混蛋!卑鄙无耻!”
这时,只听言耶低声道:“汩子夫人曾被关在囚人仓里……”
“你……你在说什么?”游魔一脸茫然地问道。
“没什么,我终于知道真凶是谁了。”
“真……真的吗?”
不只游魔,世路与龙玺也都死死地盯视着言耶。
“你说,真凶是谁?”
“正一君。”
“呃……”
世路嘴张了一半,发出不成声的叫喊后就此僵住。游魔再一次垂头,一动也不动。
“游魔先生一直在庇护的人其实是正一君吧?”
面对言耶的问话,游魔毫无回答之意。
“老……老师……再怎么说正一他……这……这也太牵强了。”世路像是终于能发声似的抗议道。
“请你冷静地思考一下。正一君完全符合八项凶手条件。”
“不会吧……”
“他在水使家生活,一边守护鹤子小姐的人身安全,一边试图查明即将降临在长姐身上的真正威胁。在这一过程中,他知道了一只眼仓的存在。想必只要开口请求,重藏先生就会把各种各样的事情告诉他。一些好说不好听的事实还是会语焉不详吧。但是,由于身边有个几乎不会说谎的知识库——尤其是对左雾女士的孩子们,他已非常接近水魑大人之仪的秘密,远在我等想象之上。另外我听说他还得到游魔先生的不少帮助。然后最重要的是,他拥有从左雾女士那里继承过来的力量。”
“唔……”世路闷哼一声不再说话,恐怕是因为无力反驳吧。
“至于动机,就不必解释了。”
“唔……”
“复兴活祭的只是一干宫司,还是水利合作社的全体人员,就算是正一君也无法判断吧。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把其余六种神器都偷走了。当然,最初他也有充足的时间盗出水魑大人之角。”
“游魔君的潜水装备这件事……”
“听说两人的关系类似忘年交。在交往过程中,游魔先生从没展示过潜水装备这类男孩子最有兴趣的东西,反倒不自然了。”
“可……可是井的事,他无论如何也是不知道吧?还是说游魔君告诉过正一井连着沈深湖?”
游魔黯然摇头。而当世路看到言耶做出同样的动作时,脸上已然浮起绝望的表情。
“我想是正一君自己发觉了这个事实。在一只眼仓感受到的东西,他在水庭神社的井那边也觉察到了。引入仓内的水来自后山的水中洞窟,可以认为是沈深湖的水。由此他认识到,井也一样。只是我不清楚,他是否连井边的石碑是樽味市郎先生的墓碑都注意到了。”
“既然如此,就说明他并不确定下井后能否到达沈深湖,在那么不清不楚的情况下……”
“请站在正一的角度想想。就算情况不明,但倘若只有这么做才能救小夜子姑娘,又当如何?”
“呃……”
“如果是正一君,当会毫不犹豫地行动。”
“可……可是,他还是个孩子啊。穿上潜水装备,从井底进入地下水道这种连大人都害怕的行为,他真能做得出来?”
“世路先生,正一君曾在水使神社后山洞穴的水中洞窟里潜过水。”
“啊……”世路轻呼一声,就此低下了头。
“由于是趁龙吉朗宫司坐着的时候下手,凶器才得以刺中心脏。但辰卅先生和流虎先生遇袭时都是站着的。所以只能刺中胃一带和腰部。因为正一君是小孩子。”
“的确,正一……”这时游魔缓缓地开了口,“也许能杀死龙三。可是,龙吉朗宫司被害的那天早上,那小子不是跟女编辑一起被关在囚人仓里吗?换句话说,你刚才讲到的辰卅宫司也好,我父亲流虎也好,都不可能是他下的手。”
“对、对啊,游魔君!”世路一下子兴奋起来,“正一无法实施神男连环杀人!没错吧,老师?”
“错了。”言耶的回答令二人哑口无言。
“刚才龙玺先生说最好把我也关进囚人仓的禁闭室时,我想起了一件关于汩子夫人的事。”
“……什么事?”
“是祖父江小姐在水使家打听到的情况。说是最近汩子夫人的痴呆状况很严重,一直被关在仓里。”
“这事我也略有察觉……”
“在她告诉我之前,我曾悄悄跑去过一只眼仓,结果在仓边碰上了汩子夫人。遗憾的是,没聊几句龙玺先生就来了,所以我就躲到仓背后去了。”
“原来是你?”
言耶无视龙玺惊愕的目光,继续说道:“龙玺先生看到汩子夫人后,威胁说再溜出来下次就把她关进禁闭室。也就是说,那时已被关入囚人仓的汩子夫人偷跑出来,来到了一只眼仓。所以龙玺先生才会说下次要把她关进禁闭室。”
“那座仓有破口……”
“我不认为当初就有。龙玺先生曾经解释过,仓附近都被雷击中过两次了,所以不再当普通的仓使用了。”
“啊,我记得说过。”
“没准当时附近的树什么的倒了,弄坏了仓背面的一部分。”
“不当仓库用了,所以临时做了点修补就完了……很有可能啊。”
“由于汩子夫人有点痴呆,这样的仓也已经足够了吧。只是,她偶尔会突然恢复正常,然后就从破口溜出来,去一只眼仓那边。”
“所以才会说,一而再……再而三的话下次就关禁闭室……”
“恐怕正一君已经发现这个破口。由于祖父江小姐被关了禁闭室,就算正一溜出仓她也不会知道。事后正一说句我在二楼睡觉,她也不会起疑心吧。而且她压根就想不到仓里会有破口。”
“话虽如此,可时间太长也不行吧?流虎宫司遇袭是早晨参拜之后的事,也许正一还能计算时间。但辰卅宫司那时,是一边参拜水神塔,一边沿川道往东走。刚巧等在那里动手,也未免太顺风顺水了。”
“对不起。这是我的过失。”
“哎……这话怎么说?”
“我在囚人仓前问两人是否平安时,祖父江小姐问我‘大家都在这里吗?’,我回答说‘不,水分神社的辰卅宫司因为要去祭拜水神塔——’。”
“说起来是有这么——”
“所以,当时正一君知道辰卅宫司人在哪里。他以作案的难易度实施了神男连环杀人。”
世路陷入了沉默。
“考虑动机的话,难道没有酌情处理的余地吗?”游魔抬头直视言耶。
“用不着,以他的年龄不但警方无法逮捕他,法院也不能量刑。”
“真……真的吗?”世路问话的劲头就像马上要扑过来似的。
接着,游魔也是一脸吃惊,再三确认似的问道:“真的?到几岁为止没问题?”
毫无疑问,此时两人脸上浮起的是一缕希望之光,尽管十分微弱。
然而——
“你们傻啊!哪能就这么算了!”龙玺吼道,“喂,你这个蹩脚侦探,想说的是不是都说完了?”
“还……还没——”言耶连忙摇头。然而,对方问了话却又对他的回答置若罔闻。
“既已如此,我这就把正一从仓里拖出来,吊到忌田旁边的松树上去。”
“这怎么可以……”
“当然可以了!就因为你不起作用——”
“我不会再让你动正一的一根指头!”游魔怒火中烧,大吼一声。
接着,世路以极为冷静的口吻宣布道:“我要把你开除出水利合作社。当然还要取消你的代表资格。有我、流虎宫司和游魔的赞成,不会有任何问题。然后,我们还会把你送交警方。”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说……说……说什么大话……”
刹那间,龙玺眼角倒挂,脸被染成了朱色。他好像是气过了头,说不出一句整话来,身子也一个劲地哆嗦。
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枪响从身后传来。
就在言耶立刻回头望去的那一瞬间,砰……砰……砰……爆破音连续响起。眼前,龙玺的身子随之跃动起来。
声音戛然而止,胸膛溅血的龙玺横尸当场。
注释
1.二重山和贽山,日语假名都可记作“にえやま”。“贽”的日文汉字是“贄”,意为供品或牺牲品,读作“にえ”。二重山的训读为“ふたえやま”。
2.第三个,参见第四章 《归乡》的注释。当时汩子所说的“三つ目”当取第二种意思,即“第三个”。
3.一只,原文为“一つ目”。此处与前文的“三只眼”“第三个”一样,是一词多义的误导。
第二十章
水魑大人吞没一切
“被枪击……击中了……”
刹那间,刀城言耶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
战争时期,他见过美军战斗机用机枪把人扫成蜂窝的场面。但在战后,很少再有机会看到人被枪击的瞬间。更何况,现在他们正在水使家的里厅讨论案情。当事人竟在这种时候突然被射杀……
不过,言耶也只在片刻之间愣了一下。他瞧了一眼龙玺,确认他已死亡,随后起身打算奔向走廊。最后一声枪响过后,言耶听到了“哒哒哒……”往外跑的脚步声。
然而,水庭游魔挡在了他的身前。
“等一下。”
“让我过去!”
面朝走廊的隔扇稍稍拉开了道缝隙。正一肯定是从那里用手枪瞄准射击的。通常会成为阻碍的隔扇,在少年手下反倒起了固定手枪的作用。
“放他走吧。”
“不只是潜水装备,连手枪也被偷了。你隐瞒了这一点吗?”
言耶想起来了,在水庭家的仓库里检查长柜时,手枪已经不在那里了。游魔对他指出的问题不作回答。唯有世路的屏息声在散发出血腥气的和室内虚无缥缈地回响着。
“要继续报仇的话,总会有水魑大人的神器发挥不了作用的场合。”
“你让他罪上加罪,以后怎么收场?”
“动机值得同情。”
“难道杀人就是对的吗?而且,龙吉朗宫司和辰卅宫司还是冤死的呢。”
“这……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宫司们与活祭的复兴无关。”
“也没有证据能说明彼此有所关联。只是因为他们是各个神社的宫司,以及水利合作社的长者,就把四人视为同罪了——如此而已。”
“反正事情已经完了。由于最终目标是龙玺,现在一切都已结束。”
“有必要保护他吗?”
“我都说了,你就放他一马吧。”
“我问你,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以后他一个人能去哪里?怎么活下去?”
“老师,现在不是与游魔君争论的时候——”
世路一语惊醒了言耶。
“可不是吗。多谢。”
言耶迈步向前,游魔闪身让开了位置。想必是因为争取到的时间已足以让正一逃走。
拉开隔扇时,就见全身湿透的祖父江偲正从走廊向这边走来,言耶慌忙跑上前去。
“祖父江小姐!你不要紧吧?”
“老师……人家我……”
“你是怎么从禁闭室出来的?”
“是重藏先生救了我。出来之前我只能待在格子墙上,人家拼命地忍着……”
言耶不太明白祖父江偲在说什么,似乎是重藏用掺了蒙汗药的慰问酒解决掉了看守,放走了她和正一。
“那……那正一君呢?”
“重藏先生给了我禁闭室的钥匙,人家就自己开门出来了,当时哪里都没有见到他们的人影——”
“别说这个家了,早跑出波美了吧。”游魔轻叹一口气,低声道。
“姑且先报个警吧。”
言耶点头赞成世路的建议,嘱咐祖父江偲换身衣服再来,随后在附近找了间空屋打算向游魔问话。
然而,问完后他也只明白了一件事。游魔不知从何时起怀疑上了正一,既没有什么证据,也说不上原因。
“重藏先生大概也在某个时刻察觉到了。”
“那是自然。连我都在怀疑嘛。还有,我呢,也就是袖手旁观了,那老爷子没准还在暗中帮忙呢。”
“我觉得他只是在暗地里助威罢了,算不上正一君的共犯。”
“考虑到老爷子的身份,倒也是。正一恐怕也不知道竟然有人在守护自己。”
“是啊。”
这时,世路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找到了正在别室的他们。
“电话打不通!”
“什么……”
“不光是水使家,波美地区的电话线可能都断了。外面风雨很大,一点也没有要停的迹象。再继续下去,这里变成陆上孤岛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能开车吗?”
言耶一问之下,游魔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在这种天气开车?”
“除了直接去警察那里,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个么……”
“听世路先生的描述,恐怕继续等着情况会越来越恶化。”
“可是,就算我们能开到它邑町的警局,那时可能也已经赶不回来了。”
“倒是有这个可能,但只要我们能到那边,等天气好转后警方就可以马上出动。即便到时途中已有路面断裂,发现之后也能立刻着手解决。而留在这里的话,就算终于能出发了,怕是途中也会受到外出禁令的管制。如果碰上那样的事,与警方取得联系就更要往后推了。”
“原来如此。那好……现在就走。”
一旦领会,游魔的行动便十分迅速。他很快就做好了安排,从水使家派人把水庭家的车开过来。
“高岛医生、五月夜村的坪束巡警和佐保村的甘木巡警怎么办?出发前是不是要通知他们一声?”
世路这么一问,言耶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今龙玺先生已死,我想不会再有人乱来了……”
“什么!那老头也被杀了吗!”
祖父江偲一头冲进了屋子,看来她换完衣服后就一直在寻找言耶等人。
“嘘……声音太大啦。”
“嗯?这么说家里的人还……”
“没人知道。我们想在乱起来之前离开这里,虽然这么做不太合适。”
“这样比较好呢。”世路点点头,不过仍是神色不宁,“只是,托那两位巡警留守可不怎么让人放心。我是不是该留下来呢?”
“不,世路先生必须一起去,作为水利合作社的负责人代理。”
“我留下肯定只会闹出更大的风波。”
游魔露出了讥诮的笑容,言耶立刻摇头道:“游魔先生担负着开车的重任,你不去也不成。”
“而到时又需要老师来解释案情。”
世路接过话头刚说到此。
“人……人……人家我是绝对不会留在这里的!”祖父江偲一脸被逼无奈的表情,突然做出表态。
“怎么可能把你留在这里呢?”
“我不相信老师,因为你有前科!”言耶愕然的语声刚落,祖父江偲就回了一句嘴。
“呃……”
最终,众人决定离开波美之前,由世路顺道去水内家传达当前指示,包括联络村长、医生和巡警等事宜。不过,案子的真相要隐瞒。否则只怕有人会去追捕重藏和正一,抓到的话恐会动用私刑。
趁游魔的车还没到,言耶和祖父江偲去别栋的房间收拾好了行李。
“案子的真相……老师果然还是解开了吗?”
“嗯,算是吧。这些话到车里再说。”
分割房间的隔扇一直开着,言耶望着正往箱子里塞衣服的祖父江偲,姑且将水分辰卅命案和水庭流虎杀人未遂案说给她听。
“这不就成水利合作社连环杀人案了吗?”祖父江偲的脸紧张起来。
“现在来看,应该叫宫司连环杀人案——”
“啊,可不是吗。嗯……这么说,可能还会波及世路先生和游魔先生?”
“不,我想此事已尘埃落定。不会再发生新的案件。”
“那老头是最后一个啊。太好了!”
“祖父江小姐,不管被害者是什么样的人,如同肯定杀人行为的话——”
“对不起……”
见祖父江偲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言耶似乎是想打破尴尬的气氛。
“对了对了,你说重藏先生救你之前,你只能一直待在禁闭室的格子墙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呀。”
祖父江偲抬起头,满脸“就等你问”的表情,可转眼又打消了说的念头。此时此刻,讲述禁闭室的怪谈故事,没准又会引出言耶的恶习闹得无法收场,妨碍众人动身。
“这个就留到回去的火车上再供你消遣吧。”
“哎?为什么?你没说要拿案子的真相做交换吧?”
“那是。”
“既然如此——”
“不行不行。”
“啊,难不成你在那座仓里——”
这时,车已抵达的通知到了,两人赶紧奔向玄关。从离开别栋到坐上车,言耶一直在追问祖父江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怪异的经历。
“啊呀,真是的!你又不是小孩子,听点话好不好?回去的火车上我会好好说给你听的,在这之前你要忍耐。知道了吗?”
结果,最后几乎成了恐吓式的叮咛。
与迎接时一样,游魔驾车,世路坐副驾驶座,后排座位右边是言耶,左边是祖父江偲。一行人离开了水使家。
屋外下着瓢泼大雨,早已越过了甘霖的界线。倒不如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惊人的雨量正渐渐地转为威胁。波美之地到处都是水,以至于让人觉得必须立刻执行减仪。短短两天前的大旱犹如一场骗局。
“从旱得可怕的缺水变成现在这样的暴雨。这种两头极端的情况,毫无疑问是波美有史以来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