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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莉,午安。”
“爸爸午安,今天怎么这么早?”
“跟你说一件事哦!你还记得爸爸提过,有一个黑人同事吗?”
“啊,黑人叔叔!”
“对,他说等一下想看看你,可以吗?”
我倒吸一口气。这太突然了,虽然一直放在心上,但我以为爸爸早已忘记这件事,况且自己任何准备都没有,真的面对面时,说不定会手足无措。
“可是,艾莉还不会说英文。”
“无所谓,他已经会几句简单的中文了。”
“艾莉好紧张,没和其他的人说过话。”
“你就当作对方是爸爸就好。对了,他的姓是Stanley,中文是史丹利。”
“是那个到非洲探险、寻找李文斯顿(David Livingstone)的人吗?”
“当然不是,那个是白人。要见他吗?”
我忐忑不安地点头,爸爸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荧幕,过了一会儿,史丹利叔叔和爸爸一起现身。他比爸爸高出一个头,体格也粗壯许多,下巴长满落腮胡,一头卷发,肤色的确很黑。
“Hello,Alice!匿豪,窝使史丹利.”
我恭敬地鞠了个躬。虽然他的中文发音有点奇怪,但大致听得出来,不过他称呼我Alice,是指梦游仙境的爱丽丝(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吗?
“你、你好,史丹利叔叔,我、我不是爱丽丝。”
“Oh!匿角射磨名字?”
“我的名字是何艾莉。史丹利叔叔,你为什么那么黑?”
“Urhh…What did she say.”
他露出苦笑,转头对爸爸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
“She’s just interested in your color.”
“Interested inmine.It’s amazing!”
两人一来一往地说着。这就是英文吗?发音和中文差异真大。
史丹利叔叔哈哈大笑,然后面向我,一直盯着我看。
有时我也会翻阅影视杂志,我觉得史丹利叔叔的脸,很像一位叫马汀.劳伦斯(Martin Lawrence)的老牌演员,虽然马汀看起来年纪比较大,但年轻时一定像叔叔这样子。
叔叔笑的时候,会露出整排洁白的牙齿,非常迷人。我也好想摸叔叔的脸。
我将手掌贴在荧幕上——虽然知道这样没用。
“What’s she doing?”
“Hmm…I think she wants to touch you?”
“Wow!Unbelievable!”
史丹利叔叔睁大眼睛,嘴也张得好大,仿佛下巴快掉下来了,我觉得他的表情好有趣,虽然无法理解他说的话,但如果能和他沟通自如,一定是很棒的事。
决定了,我要去学校,学好英文。
“宰见?Alice,痕高兴忍施匿~”
叔叔向我挥手,消失在荧幕前,我觉得好兴奋,那种认识新朋友的感觉,比吸收知识还要快乐。
“如何,史丹利很亲切吧?除非你叫他Nigger,否则他对人都很和善。”
“嗯!叔叔很有趣,艾莉想经常和叔叔说话。”
“呵呵,那得等你学好英文才行。”
“爸爸没时间教我,对吧?那艾莉想去学校!”
“这……”爸爸的眉头瞬间紧锁。“小艾莉,你忘记了吗?爸爸会……”
我察觉自己的失言,刚才太过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就把心底的愿望说了出来。
可是,我也好想告诉爸爸这个愿望,我不想一直待在这里,想认识更多的人,想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就算爸爸敲我的头也没关系,就算艾莉病情恶化也没关系,我只想出去!爸爸,我不想再待在这个房间了。书上都有写,外面有好多迷人的地方,也有好多像叔叔一样有趣的人,可是我只能待在这里!”
“小艾莉,你……”
“艾莉不是笼中鸟!艾莉也想摸摸爸爸的脸,而不是平坦的荧幕!”
爸爸眼角下垂了,嘴角也是。我觉得自己好自私,只因为想离开房间,就惹爸爸不高兴,可是嘴巴一直停不下来,最后只是在发泄情绪,对爸爸吼叫,比爸爸说要离开我身边时还要严重。
“小艾莉,听爸爸说,你出不去的……”
“我不信,艾莉偏要出去!”
我打开窗户,外面还是一样的景色,我想将手探出,却发现窗口设有铁栏杆,我抓住栏杆拚命摇晃,只听见“喀答喀答”的声响,栏杆却纹风不动。我走到书柜对面的门前,门把无法转动,不管是推或拉都没有动静,我大力敲门,门发出的咚咚声大得吓人,我毫不在意,边敲边怒吼着。
“让艾莉出去!让艾莉出去!让艾莉出去!”
我拉高音量,希望保姆能刚好听见,却徒劳无功。不停敲门的手好痛,不到一分钟我就放弃了,我跪坐在地上,终于忍不住悲伤的情绪,眼睛两旁流出熟悉的液体。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让艾莉出去嘛!”
以前,就算我再难过也不会哭泣,因为我知道不能让爸爸操心,可是今天却在他面前崩溃。爸爸也哭了,这次他一点都不高兴,五官全挤在一起,脸变得非常难看,我想自己应该也是吧!爸爸,对不起,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两人各自哭着,不发一语。过了好久,爸爸才对我说话。
“小艾莉,你听爸爸说,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就可以了。”“为什么?”
“因为……医生说小艾莉快康复了,只要到了那时,爸爸就会打开那扇门。”
“要等多久?”
“爸爸也不知道……可是小艾莉要相信爸爸,哪,爸爸有骗过你吗?”
“没有。”
爸爸说得对。爸爸说要让我发声,不久我就学会了说话;爸爸说要让我恢复视力,不久我就能看见东西;爸爸也让我见到了史丹利叔叔,虽然隔了很久,但他毕竟没有忘记。
和爸爸对我的耐心比起来,自己真的太任性了。
“对不起,爸爸,艾莉会等,会一直等下去。”
“小艾莉……”
“爸爸一定要加油!艾莉会忍耐的,绝对、绝对不再让爸爸操心!”
“谢谢……你是爸爸最骄傲的女儿。”
爸爸终于笑了,虽然眼角还有泪水,但这才是我最喜欢的爸爸。
自从那天之后,又经过多久呢?
我不太清楚,因为处在一个不变的环境里,过着千年如一日的生活,很容易失去对日期的概念。
爸爸越来越忙,每天和我见面的时数越来越少,最后终于变成两三天一次。我只好和书籍继续作伴,每天等着爸爸,如果电话一整天没响,我会压抑即将哭泣的心,准备用笑脸期待明天的爸爸,若明天没有,还有后天、大后天,我都可以等。
因为我知道,爸爸终究不会让我失望。
我一直谨记父女之间的约定。皇天不负苦心人,下一次的“命运之日”终于悄悄到来。
“小艾莉,你这周先准备一下东西。”
“准备?准备什么?”
“嗯……听好,医生说小艾莉下礼拜就可以出门了,爸爸会回去开门。”
“所以我可以‘真正’和爸爸见面了?要去哪里?”
“台湾。爸爸会带你到西门町逛街、看电影,顺便看看外面的人^”
“哇!是要出国吗?”
旅游杂志上,经常会介绍台湾的风土景色,印象中“西门町”是很热闹的地方,除了可以见到许多人,我也想知道“电影”是什么样子,读着影视杂志上天花乱坠的介绍,我早就想见识看看了。
“但是,小艾莉得答应爸爸一件事。”
“什么事?”
“不能到处乱跑,西门町人很多,一定要紧跟着爸爸,就算爸爸暂时离开,也要在原地乖乖等着,否则很容易被坏人抓走。”
“好~”脑中完全被兴奋之情填满,我漫不经心地应着。
第三部 Whydunit
第九章 ——而立之年悸动
我将剪报还给小皮。“这样儿乎确定了呢!”
“噢,是啊!”
小皮没察觉我内心的动摇,自顾自地发表意见。
“这是很典型的复仇案例嘛!大山女儿被姓朱的杀害,但是司法没有给他公道,他一直怀恨在心。”
她现在住在离我很远的地方,也可以说,她住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是指“天国”,很近的地方,是指——活在心中……吗?
女儿已死,唯一的牵挂就只剩自己的梦想,所以才说“梦想是他的女儿”。
“不过为什么拖了12年才动手呢?啊,会不会是本来己经失去联系,突然在测试人员名单看到这个人,旧恨一涌而上,开始实行杀人计划……”
难怪在看守所会跟我提女儿的亊,说什么眼疾痊愈、自己是个糟糕的父亲……
他是在暗示我,他对夺走女儿性命的死者,恨意有多么重吗?
“地点选在虚拟实境的理由,应该是只能在那里和他碰面吧!”
为了女儿,大山的确有理由杀害那个人,但和他搭上线的唯一手段只有VirtuaStreet,因此不得不在VR世界里行凶,然而事后发现,自己制造的不在场证明会让开发计划中止,刚好手法又被夹克男揭发,才不得不自首,希望能保住自己的梦想。
不可能的!大山不是这种思虑不周的人!
联系死者的方法多得是。他策划时不可能没考虑到,选在VR里行凶会对梦想造成多大的毁灭,就算这样好了,也不会因为部属提早完成“凶器”就贸然当天动手,说什么他的理智被恨意给蒙蔽,我完全不相信!
“可是这么说来,他一定很爱女儿吧!为了报女儿的仇,不惜牺牲VirtuaStreet的开发。嗯,也不见得啦,毕竟他一开始有制造不在场证明嘛!如果没被揭穿,说不定有机会。”
制造不在场证明,利用我……
“乱讲!你不要再乱讲了!大山才没那么自私,他要作案也不会拖人下水!”我大吼出声。
“呢”
小皮被我忘情的吼叫给惊吓,怔在原地不动,办公室一片鸦雀无声,有几个同事望着我们这里。
我立刻察觉自己的失态,环顾四周,向大家道歉。
“对、对不起”
“露华,刚刚说的只是推测。”小皮双手抱胸,叹了口气。
“不如我们到外面去讲吧?”
“好吧!”
虽然不敢保证会不会再度发作,至少可以暂时冷静。
我和小皮离开“蜂窝”,走出“小白屋”,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下。
我告诉小皮一些他不知道的资讯,包括政府那边“人为因素就继续,疏失意外就中止”的决策,上午的两项证据确认,以及中午在看守所和大山见面的事。他在聆听的时候,从上衣内袋拿出久违的记事本,打开其中一页——上面写了很多字,他又在中间加了几笔。
“我知道你很想证明大山是无辜的……不过先来看看检繁可能的推测吧!我大致整理好了,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可以推翻的地方。”
小皮将记事本正面朝向我。我探头观看,虽然写得很密,字迹却非常工整。
VirtuaStreet命案检警推测
凶手:何彦山(开发团队经理)
动机:
死者朱铭练于2008年涉嫌杀害何某女儿,后无罪获释,何某因此怀恨在心。12年后,何某于公司招募之临时测试人员名单中,发现朱某姓名,经联络后确定为杀害女儿之凶嫌,遂起意行凶。
过程:
何某于案发前几天,请团队人员开发“凶器”,并着手伪造不在场证明。案发当天并非预定行凶日,何某早上交予测试人员颜露华两台数据系统机器,命其进行测试,目的是针对更改数据资料的诡计进行演练。然而“凶器”提早完成,促使何某决定当日行凶。
何某立即联络朱某,诓称有事商谈,希望能在VR里见面,并指定时间(22:20左右)、地点(案发现场附近),然后在接近21点时,透过网络线,修改数据系统资料成功。
此时颜某因为打瞌睡,未发现系统状态有异,没接到通知的何某遂前往颜某办公室,两人一同目睹灯号由绿变红。因为新旧系统的特性,有人死亡会使灯号改变,何某的目的,在于误导警**方死者在两人进入VR前已死亡。
何某托言进入VR搜索,诱使颜某一道前往,目的是使其成为尸体的共同目击者。何某并指定两人的搜索路线(图2),于去程拖延时间,待到达与朱某约定的22:20后,前往电影公园处与颜某会合,回程时,拿起已完成、事先放在某处的“凶器”,立刻使用传送门移动至命案现场(图7)。
何某伺机杀害现场的朱某,并于原地等待颜某,待其来到现场发现尸体后,两人一同离开VR。
两人报案,何某的不在场证明伪造成功。
(两人在VR内的行动流程,请参照图4)
证据:
数据系统机器——具备多项修改界面(状况证据)
传送门进出资料——不可修改(间接证据,开发团队成员提供)
提前完成的“凶器”(状况证据,开发团队成员提供)
口供(直接证据)
“为什么‘凶器’是状况证据?”我提出疑问。
“因为它只能证明大山‘有能力’行凶,并没有任何佐证可以确定大山‘真的’拿了这把凶器,同样地,数据系统机器也只能证明大山‘有能力’透过网络修改,无法证实他‘真的’这么做了,因此这两个都是状况证据。”
“所以直接证据只有口供啰?那不是不足采信吗?”
“因为现场是在虚拟实境,普遍使用的科学搜证派不上用场吧!不过你要注意一点,有一项间接证据是无法推翻的,也就是说大山真的使用传送门,从11移动到①了。这点你要怎么解释?”
“嗯……他可能不想搜索下去了,直接到那里等我?”
“然后尸体刚好在那里?也太巧了吧!”
“可是我认为,如果大山真的是凶手,他不应该留在现场等我,而是到我们原先约定的会合地点,也就是制服街入口。如果我发现尸体,自然会到那里通知他。”
“他就是怕你没发现尸体啊!你不是说尸休躺在阴暗的角落吗?他应该是担心这点,才会等在那里,假装自己是第一号目击者吧!”
“真担心这个的话,把尸体移到醒目的地方,让我发现就好了。”
“啊!会不会是因为行凶结束时,你刚好来了?”
“我花了20分钟才到喔!杀个人应该不用那么久。”
“说得也是……好吧!我承认这的确不自然。”
为什么大山会在案发现场等我呢?会不会和使用传送门有关?还有大山真的会因为“凶器”提早完成,临时起意行凶吗?有那么急迫吗?
或许解开这两个疑点,就能抵达真相所在。
我望向眼前的小皮,他也在埋头苦思。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其实检警的推测是说得通的,事实也说不定真是如此,而他却因为我顽固的执念,帮我整理资料,一起思考其他可能性。
就在此时——
“原来你们在这里。”
我和小皮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又看见那熟悉的褐色夹克。
“小队长……”
“陈先生,你还真是不能小看的记者,连这个都弄到了。”
我立刻帮小皮解围。“刑警先生,这是我们自己揣摩、整理的。”
“唉!也罢。”夹克男露出苦笑。“反正封锁令已经解除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一小时前吧!分局还召开记者会,所以晚间新闻应该看得到。”
我们两人面面相觑。消息可以报导,意谓着大山罪嫌己经确定了吗?
“先不说这个,你们吃晚餐没?这里应该没东西吃吧?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去上次那家餐厅也行。”夹克男指了指外头。
“刑警私自透露情报给记者,这样好吗?”
小皮撇嘴,面露不悦,看来还在为上次被吼的事闹别扭。
“我已经下班了,不是以刑警的身份,而是……”夹克男挑起眉毛笑着。“以大山朋友的身份。”
服务生正要带我们入座时,我打算知会妈妈一声,于是走出餐厅,取出手机。
“妈,抱歉,今晚我在外面吃饭!唔……”
荧幕上的中年妇女,坐在那窄得可怜的茶几前,身旁围绕着饭菜,正津津有味地吃着。
“角露,馁不围来猪患哦?”
“你你你你你你你,自己先开动了!”
“姆嗯姆嗯……找良今情不好,先猪了。”
“不要边吃饭边讲话!”
妈妈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噗哈!小露,我跟你说,老娘今天接到烦死人的电话,心情不是很好,于是就先煮饭吃了。”
“什么电话?是找我的记者吗?”
如果案件已经曝光,那会有记者想采访当事人,也不趟什么奇怪的事。
“不是,是我的手机,等你回 来再汫。”
“喔喔,再见。”
电话挂断的那瞬间,满桌菜肴的影像仍残留在我的视网膜一一这女人,她真的吃得完吗?
为了避免接到媒体的骚扰电话,我将手机关机。
我回到餐厅的座位。此时,夹克男正盯着小皮的记事本看,小皮则在一旁解说。
“所以说,我和露华都觉得如果大山是凶手,那么他等在现场这一点,其实不太自然。”
“这么说也是。”
“还有露华也提到‘凶器’与行凶日的问题……”
“这我知道。”夹克男抬起一只手。“其实检察宫也发现了,若要说大山是凶手,虽然很多地方可以说得通,但就是有些牵强。然而,我们缺乏另一个侦办方向,仅知道大山‘有可能’帮别人扛下罪名,但为何顶罪?真凶又是谁呢?在毫无概念的情况下,只能朝大山是凶手的方向去办。”
“你觉得会起诉吗?”我问道。
“我只能说,现阶段还在搜集证据。如同陈先生所言,直接证据是口供,间接证据也只有一项,最多加上颜小姐的H击证同,这样可能不够。我们已经调出死者的通联记录,但是没用,他的电话都是好友打来的,大山的通联记录也缺乏共通的人物,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他与死者有私下接触。”
“有询问大山本人吗?”
“他说是透过中间人联系,问他那个人是谁,他就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说:‘这个嘛,是谁呢?’完全是在装傻。检察官快被他气炸了。”
“是袒护中间人,不愿意供出姓名吗?”
“谁知道,也有可能根本没那个人。唉!全侦查小组的人都莫可奈何。”
我望向夹克男无奈的脸,他的立场也很为难吧!
他继续看着小皮的记事本,点头说道:“噢,你也查到动机了。”
“因为小队长那时候不说,我只好请人帮忙。”
“其实关于过去的这宗案件,我也不是很清楚。”
“哦?”
“毕竟是12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在别的单位,还只是个菜鸟。”
“那警方是怎么找到过去的案件,和杀人动机做连结的?”“很简单,死者朱铭练留有窃盗、吸毒的案底,虽然他在小女孩命案中获释了,可是相关的调査报告仍在,用电脑搜寻一下就找到了。”
“调査报告详细吗?”
“还满详尽的,我后来也打听到一个退休前辈,他曾经参与该案的调查,于是立刻拜汸他。前辈虽然长得肥肥胖胖,一副安泰的样子,可是当我提到‘朱铭练’的名字时,他的脸就挤成一团,骂道:‘干他妈的死阿练!我最遗憾的就是没把他关起来!’一副想把我掐死的样子,仿佛我就是那个阿练。”
“会那么生气,是因为涉嫌杀害女童吗?”我在一旁问道。“还不只如此。颜小姐你也知道他的跟踪癖吧?其实那时候就开始了,很多受害者都到派出所报案,可是既然没看见跟踪狂的身影,员警也无迹可循,除非以现行犯逮捕,否则拿跟踪狂毫无办法。是说逮到了好像也不能怎样,最多根据社会秩序维护法,叫他缴个3千元或骂他一顿吧!”
“可是既然没被发现,怎么知道是他?”
“之所以浮现他的名字,是因为那家伙到处吹嘘,还帮自己取了个外号,叫‘影子’。”
“所以登入帐号才是Shadow吗?真的很嚣张。”
我想起自己在VR里的调查,里面的人都称呼他为“影子阿练”。
“不过读那份报告时,我真的吓了一跳。”
“为什么?”
“因为,尸体的另一个目击者就是大山的前妻,也就是学姐啊!”
“咦!”
我有些吃惊,小皮在一旁探问:“是认识的人吗?”
夹克男将跟我提过的,有关大山妻子的事全告诉了小皮,我也在一旁补充。
“我直到看到报告,才知道他们离婚很久了。”
警方询问现场另一目击者……
我想起剪报内容,好像最后有这么一段,只是那时被自己的手挡住,也因为太过震惊,没有继续读下去。
“为什么案发当时,他们两人会在一起?”
“是这样的。那时大山刚拿到学位,于是带满6岁的女儿回到台湾,顺便和生母见面,第一天晚上两人带女儿去西门町逛街,还看了午夜场电影,散场的时候不知为何,夫妻俩同时进厕所,结果孩子没有人顾,等到他们出来时,女儿已经不见了。”
“太不小心了吧?”
“好像是大山先去上厕所,后来学姐也忍不住……不重要,总之那小鬼似乎没见过世面,一看到人群就兴奋地哇哇大叫,大概是站不住,趁着大人没牵着自己的时候乱跑。”
她几乎没有人陪,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经常隔着电脑荧幕相望……
我的脑中浮现一个小女孩,因为生病只能待在房间里,透过视讯电话和父亲四目相对的画面。
“当时已经半夜了,西门町几乎没什么人,两人找遍整个闹区,最后发现女儿的尸体。唉!”
因为疏于照顾,孩子养成对外界强烈的好奇心,最后造成这样的结果。
大山想必很自责吧!
“当初为什么会锁定‘阿练’呢?”小皮问道。
“好像是有人匿名举报,说目睹了整个行凶过程,听其描述的凶手特征很像是阿练。”
“因为身高吗?”
“或许吧。警方调查他当晚的行踪,发现的确有可能。案发现场附近有间便利商店,某位店员说他在上夜班时,有看见阿练经过门口,不久就听见警车的声音,隔天才知道发生命案。”
“但是无法定他的罪?”
“是啊!缺乏充分的证据。他承认那天的确经过那里,却矢口否认涉案,还说告发他的人才是凶手。”
“科学搜证派不上用场吗?如果是勒杀的话,被害者会挣扎吧?这么一来,指甲里就会有凶手的毛发或皮肤碎肩。”
“那个也检查过了,完全没有。可能因为当时天气比较冷,凶手穿长袖衣服还戴手套,而且小女孩的手太短,力气也小,抓不到脸或头发吧!说到手套,听说阿练跟踪别人时也会戴,但这无法当作证据,也因为这样,现场没有他的指纹。”
“听起来很狡猾啊!”
“还不只如此,之后他和同伙一起吃饭,竟大声谈论说自己被冤枉了,以后跟踪要慎选对象,不要找小女孩下手云云,没想到大山刚好在旁边——应该是想暗中调査他吧——听到他这么说,整个人扑到他身上狂揍,可是也被旁边的间伙还击,搞得鼻青脸肿。餐厅员工报警处理,打架的人被扭送警局,案件因此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