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就一点都不急?董坤勉强收住脚步:“你说。”
“我们刚刚去邮电局把郑婷如的包裹领回来了。”
这句开场白让董坤焦急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郑婷如曾经往这里寄过包裹?”
“对,她还在这里租了房子。等会儿黄所长会把包裹带来,麻烦你查看一下那里面有没有这些东西……”她把事先已经写好的纸条递给了他。他看了一眼,心里虽然不明白她写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但他明白,她正在向他提供重要的线索。
“行,我明白了。”他把纸条塞进了口袋。
“麻烦你在这儿等黄所长。查过包裹之后,请跟我说一声,我们保持联系。”
他没明白她的意思:“你要我等在这里?”
“是的。因为黄所长随时会到。郑婷如的包裹中可能有重要的证据。我希望你能接手。”
董坤愣了一会儿神才问道:“那你去哪里?”
“我要去找高竞,我想他们很可能去了那里。”莫兰朝墙外望去。
董坤看见一幢欧式风格的小楼矗立在不远处。
“那是什么地方?”
“许家。袭击我的姚莉就住在那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用圆珠笔画的地图,“这是我在发现皮夹克的房间找到的。”董坤看见图的正上方写着“示意图”三个字。“这是高竞的笔迹。”她告诉他。
“他真的在这里!”董坤脱口而出,禁不住心头一阵欣喜。
可她却显得格外冷静。
“这是两户相邻人家的示意图,它们紧紧靠在一起,在这里有个通道,”她指指示意图上的红点,“我已经找到了这个通道,在南边的一堵墙上有一条裂缝,正好容一个人通过。另外,她告诉我,”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之前的那个剥豆的妇女,“有人在她之前来过,送来一盘菜,就放在大门口,用保鲜膜包着。她把菜拿到了厨房,请跟我来……”她一边说一边走,董坤跟着她,两人一起来到厨房。
灶台上果然放着一盘菜,他摸摸盘子,还是热的,看来是刚烧好不久。有趣的是,在保鲜膜下面还放了一张打印好的字条,上面只有六个字——“有毒。偷吃者死。”
“真的有毒,还是怕人偷吃?”董坤笑道。
“这是糖醋小排,高竞最喜欢吃的菜。”她意味深长的目光让他由不得心中一寒。
“你觉得这是……”
“如果高竞在这里,凶手在隔壁不会看不见他,他一定会想办法杀人灭口。我只是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高竞喜欢吃这个的……”
“会不会是高竞自己定的菜?”
“纸条是打印出来的,可我没发现这里有打印机。”莫兰走到厨房的一角,“这位金大夫大部分的处方都是用笔写的。”她的脚下是一个垃圾桶,董坤弯腰捡起垃圾桶里的几张碎纸片,那的确是手写的处方。
“好,我叫人拿去化验。”
“谢谢。刚刚听黄所长说,找到了一具女尸?”
董坤点了点头。他看见她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一定想问,高竞既然获救了,为什么没有及时报警?为什么没有及时寻找被害的赵欣?
“郑局长说,高竞大脑受损,丧失了大部分记忆——这是金大夫跟西饼屋的营业员说的。”他道。
她恍然大悟。
“还有……”她走到厨房门口,好像是忽然想到,“麻烦你帮我去查一个人,她叫杨艳丽,她跟章浩年过去在同一个单位,她的老公举报过章浩年,章浩年因此还丢了厂长这个职位。”
董坤记下了这个名字:“能问一下,为什么要查她吗?”
“她可能是目击证人。”莫兰道。
董坤想问莫兰,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她似乎并不想过多解释,匆匆走出了厨房。
“你现在要去许家?”他跟上了她,“示意图只能说明高竞去过那里,并不能说明他现在就在那里。莫小姐,我看你还是在这里等,我相信他们总会回来的。”
莫兰回头看着他,似乎在认真考虑他说的话,但紧接着,她又快步向前走去。
“这里最后一个电话是5点10分左右打进来的,”她一边走,一边说,“看来电显示,这个号码就在这附近,我刚刚冒充邮局打过去找姚群,是她本人接的电话。所以,我猜高竞他们可能被许家的人叫走了。凶手知道他在这里,一定会想尽办法解决他。当然也可能我猜错了……但我一定要过去看看才放心,再说很多事我都需要答案……”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南边的一堵墙边。
她的目光朝里一指,董坤拨开墙角层层叠叠的树叶,果然发现墙根处有一道不显眼的大裂缝,这条裂缝足以钻入一个人。
“真没想到。”他道。
“如果他们中有人是凶手的话,那金大夫家就是他们躲过监控设备的秘密通道。”她走到墙边说道。
“莫小姐,我跟你一起去。”他立刻道。
“你是警察,你没有搜查证,不能擅自闯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董坤承认莫兰考虑得很周到。
“别担心,”她道,“他们还不至于会对我怎么样……我们保持联络。”
“可你的手机好像没电了。”董坤提醒道。
听到这句话,莫兰不由慌了神,她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事。他连忙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你拿着吧。有了消息,我会打过来。”
“谢谢!”莫兰朝他微微一笑。
隔墙玫瑰 21.结局
姚群在妹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焦躁地望着妹妹那张依旧姣好的面容。
在过去的很多年,她一想到这张俏脸就恨不得找把剪刀剪碎它。有多少个夜晚,她无法入睡,一遍遍地筹划着如何复仇,如何抢回她曾经拥有的一切。然而现在,每当看见这张日渐苍老的脸,她总是禁不住心生怜惜,她总是不由自主想起她们小时候的事。她想起过去每年的元宵节,她都会带着年幼的妹妹去看灯;春节的时候,她们总是一起在厨房包春卷和蛋饺……归根结底,在章浩年这个浑蛋没有出现之前,她们曾经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姐妹……
有时她想,也许一切都是她的错。假如她从不曾把章浩年带回家,那后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她们姐妹不会反目,她妹妹不会为一段婚姻耗尽自己的一生,也不会得乳腺癌,而现在,她更不用在她妹妹的房间,像警察一样追问她的行踪。
“3月13日那天,你到底在不在家?”她问道。
姚莉望着天花板,咽了一下口水,却什么都没说。
“4月9日晚上,你干吗要去树林?”
姚莉仍然不说话。
“说话呀!我知道你听得见!狗又没咬掉你的耳朵!”姚群不耐烦地催道。她讨厌自己现在做的事,更讨厌妹妹的态度。
姚莉像小孩子般嘟起了嘴:“又骂我……”
“谁骂你了!”姚群在她床边坐下,“快说!事情是不是你干的?是你干的,我帮你;不是你干的,你也老实说出来。”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都那么久之前的事……”姚莉把头歪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每次看见妹妹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姚群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把抽出姚莉脑袋下面的大枕头,姚莉的头重重撞在床架上,她尖叫了一声:“啊!你干什么?”
“你装什么死!有本事一辈子别说话!”
“我有什么可说的?”
“我在帮你!你这白痴!”
“不用你帮。你就让我死了算了。死了清净……”姚莉说完这句,突然抽泣起来。
姚群最讨厌哭哭啼啼、神经兮兮的女人了,但遗憾的是,她妹妹就是这种女人。她还记得那时候章浩年跟她摊牌后,她把妹妹叫来,想把事情问清楚,结果,妹妹一开口就哭。
“是,我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我知道我不要脸,可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浩年已经不爱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拖住他……”当年的姚莉披头散发跪在地上抓着她的裤腿,耍赖般哭泣着。姚群还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当年的感受,她真想一把揪住妹妹的头发,把她的脸往墙上撞。那时,她真想看看这张漂亮的脸蛋破了相后,妹妹还有没有勇气在她面前谈什么爱情!
“不是我要帮你!是你的女儿们!”姚群咬牙切齿地说,“换作是我,你死一百遍也不关我的事!”
“那你为什么替我付医药费?”姚莉问她。
姚群本来已经走到了房间的中央,听见这句,她又转身走回到妹妹的床前。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替你交医药费?”
“为什么?你不是应该恨不得杀了我吗?”姚莉仰头看着她,听口气像是在调侃,可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真的是疑惑万分。
姚群在她的床边重新坐下:“因为我们是一个妈生的。妈去世的时候求我,让我看在她的面子上,在你困难的时候帮你一把。她那时就看出,章浩年将来会怎么对你……”
提到章浩年的名字,姚莉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布。
“妈是对的。”她自我解嘲般笑了。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先说说朱浩东。”
姚莉困惑地看着她,仿佛在问,你怎么会提起他?
“你跟朱浩东是什么关系?是情人吗?”她直截了当地问。
“姚群!”姚莉吼道,同时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怎么敢说我跟他……”她盯着姐姐,眼睛里迸发出怒火,但很快,她的怒气就消散了,“……我们只是朋友,朋友!”
“朋友?你跟他是什么样的朋友?”
姚莉憎恨地盯了她一眼。“这关你什么事?”她尖声道,“我跟他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他是个好人,他愿意帮我的忙,他愿意为我做一切事……”
“他现在躺在警察局被人解剖!”姚群喝道。
姚莉浑身一抖,眼泪蒙上了她的眼。“你说,浩东,他,他已经……”她抓起盖在腿上的毯子,小声道。
“他死了!尸体掉在河里,是老黄他们把他捞起来的,现在已经送去解剖了!”
“啊!”她紧紧抓住毯子,蒙住了脸。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姚莉泪流满面地摇头。
姚群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你到底为什么要在树林里打那个女人?”她换了个问题。
“我说了,我是因为蘑菇……”
“别把我当傻瓜!”姚群真想扇她一个耳光,都什么时候了,还谎话连篇!“我现在就问你,你有没有杀过人?有没有杀过郑婷如、赵欣,还有章浩年,还有朱浩东……”她故意放慢了语速,希望妹妹那塞满糨糊的脑袋能够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浩东怎么会,他怎么会……“姚莉紧紧抓着毯子,一边摇头,一边流泪。
“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姚群抢上一步重重推了一下妹妹的脑袋。
“是我!”姚莉喊道。
姚群浑身一震,她盯住了妹妹的眼睛:“什么?!你在说什么?”
“是我!我说了!”
“你……你认识那个赵欣?”姚群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对,我认识!”这回姚莉回答得斩钉截铁。
“说说她是谁!”
“她是那个楚凡的女朋友!死女人!”姚莉吼道。
姚群慢慢坐了下来。“你去找过她?”她问道。
“我忘了!可我打过电话给她,让她跟楚凡分手,但她不肯!她还骂我神经病!”姚莉青筋暴突的手紧紧攥着毯子。
“你说说你是几月几号杀的赵欣,又是几月几号杀的郑婷如。”
“我记不清了……”姚莉摇头。
“那你说说赵欣住在什么地方。你不是杀了人吗?”
“她住在……”姚莉再度摇头。
“至少你应该记得在什么路上。”
姚莉不说话。
“是白天还是晚上?”
“别问了,我真的不记得了。”
姚群目不转睛地盯着妹妹的脸,接着,她突然站起来:“看来你得了老年痴呆症!我今晚就送你去住院。等你在医院住上两个礼拜,等你吃了药,你就能记起你在什么地方杀了人了!”
她转身要走,姚莉猛然抓住了她的袖子:“我不去住院!我不去!”
“一个小时后,我就送你走。而且我还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看到你的女儿了!”她恶狠狠地盯着妹妹的眼睛,“除非——你说实话。”
姚莉抓着她的衣服,僵了几秒钟,蓦然放开,整个人倒在床上。“4月9日晚上,有人去过树林,我看见门口有泥……”
姚群重新在床边坐下。
“那天之前,我听见有人在打电话,声音很轻,她说,‘她不死,我不会安心……就埋在树林,老王不在……’我朦朦胧胧听到这些……”姚莉的嘴唇还在微微颤抖。
“是谁?”
“我听不清。她在走廊上打电话,等我打开门,她已经不见了……但是,我知道是她们中的一个……4月9日晚上,我听见关门的声音,我看见羽雁在楼道里……我换上了旗袍打车去了树林,我得让人记住我……老王给我开的门,我说我想去走走……你不信可以问他……”
“这几天事情太多,我还来不及找他——你去树林里干什么?”
“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死在那里……我怕她们留下什么让老王发现……我一直走到河边才回来……可我什么都没发现……”
“你体力倒不错!居然没迷路!”
“我进去的时候留了记号。那是老王教我的……”姚莉苦涩地笑了笑,“我没事的时候常去树林走走。”
“那3月13日……”
姚莉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就记得4月9日的事。”
这听起来倒不像是谎话。
“那你为什么要打那个女人?”姚群低声问。
“我听见了她们说的话,她一直在刺激羽雁,她在怀疑她,她还发现了箱子……我想,如果她死了,也许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想把箱子里的东西拿走……”
“你真是蠢透了!”姚群站了起来。
“我当时昏了头……姐!”姚莉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姐……帮我个忙。”
姚群甩开她,后者又马上拉住了她的袖子:“帮我个忙,姐。”
“有话你就快说!”姚群心烦意乱,其实她已经猜到妹妹要跟她说些什么了。
※※※※
金元用胳膊顶了X一下:“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走?”
“你说我们怎么走?”X用嘴型反问他。
他们仍躲在窗帘后面。金元本来以为姚群上楼后,其余人也会陆续离开客厅,这样他们就能趁机溜走。可十分钟过去了,只有章羽菲一个人消失了一阵,其余都留在客厅。章琦仍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章羽雁则一直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角落里玩手机,而许岩在旁边的另一张沙发上打起了瞌睡。
不一会儿,传来下楼梯的声音。金元连忙将窗帘重新拉开一条小缝,他看见章羽菲正走下楼来。
“你去干吗了?”章琦躺在沙发上问道。
“本想听听她们在说什么,可她们说话很轻。”
章羽雁终于放下了她的手机:“也不知道姨妈能问出什么来,妈这个人哪,有时候跟她说话真费劲……”
“我们还是等一会儿去问姨妈吧。”章羽菲说着,眯起眼睛望向前方。蓦然,她怒不可遏地嚷起来:“这个死……女人,她是怎么进来的!”她冲了出去。
“她怎么了?”章琦坐了起来。
章羽雁望向窗外。“是被妈打伤的那个女人,她现在在院子里!我得去看看!”她大声回答着,也奔了出去。
许岩被她们的大惊小叫吵醒了,他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出了什么事?吵吵嚷嚷的。”他嘴里嘟哝着。
金元不安地回头看看X,X则向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仿佛在说,有好戏看了。
庭院里传来章羽雁和章羽菲两姐妹尖厉的声音。
楼梯上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次是姚群。
“出了什么事?”她问正站在窗前看热闹的丈夫。
“今天早上被你妹妹打伤的那个小姑娘,不知怎么跑进了我们家。”许岩慢悠悠踱到她跟前。“大门关着,你应该知道她是从哪儿进来的。”他压低嗓门说,但金元还是听清了这句话。他困惑地朝X望去,X却没搭理他。
“当初这么做你也是同意的。”姚群好像在为自己争辩,她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合适,可是……”她接下去的话,金元没听清,只听到她对着窗外大声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点请客人进来?”
“你要请她进来?”
“我总得明白她都知道多少!”姚群低声道。
“姚莉跟你说了些什么?”
姚群没理会这个问题,站在窗口朝窗外的人招手,“快请客人进来坐。”她笑着高声道。
“连我也不能说?”许岩问她。
“别问了。”姚群低声道,“你总会知道的!”
没过一会儿,有人推开了通往庭院的玻璃门,章羽菲首先走了进来,紧接着是章羽雁,金元很好奇谁会来。
“欢迎欢迎,莫小姐,快请进。”姚群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这时,一个漂亮女孩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跟章琦比起来,她不算艳丽,也没那么性感,但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清新气质和那份处之泰然的自信,却让人禁不住想多看她两眼。
他朝X望去,他想用眼神跟X交流一下看法,可他却发现X正呆呆注视着那个新来的女孩,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既有疑惑和惊讶,又有紧张和喜悦。
“喂!”他拉了X一下。X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
X回头看着他。
“你怎么了?”他轻声问。
“她好像是莫兰。”X道。
这句话差点让金元从窗帘里跌出去。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站稳。
“你看清楚再说。”他道,但随即想起,刚刚姚群叫她“莫小姐”,难道她真的是X的莫兰?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得再看看!”X道,金元发现他已经满头大汗了。
这时,他耳边又响起姚群的说话声:“来,来,莫小姐,快请坐。”
“不好意思,突然打扰,我本来是来找金大夫的。他有没有在这里?”
“没有。他不在这里。”许岩答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其实是想找他的表哥……他真的没在这里?”她又问。
姚群和许岩同时摇头。
“看来是我走错门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可我没想到从隔壁的金大夫家,能直接走到这里来……”她似乎发现在座的人都讶异地看着她,便道:“你们不知道从他那里可以过来吗?”
“隔壁的金大夫”,这几个字听得金元心惊肉跳,与此同时,他脑中跳出一连串的问题。莫兰怎么会从他家钻过来?她怎么会去他家?难道,她去过那家西饼屋了?那为什么不事先给我来个电话?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关了,即便她曾经打过,他也接不了。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们不信,等会儿我带你们过去,就从金大夫家南边的那堵墙……”她停顿了一下,“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既然我来了,我想看看姚阿姨,可以吗?”
“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的狗,她现在不会躺在病床上!”章琦充满敌意地说道。
“她在吗?”莫兰问姚群。
“她在。”姚群笑着说,“莫小姐,你要是不来,我本来也想去看你的。你瞧,我妹妹这人本来就有点神经,她以为你是偷偷跑去树林采蘑菇的,所以才会……”姚群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羽雁,快给客人倒茶。”她吩咐道。
章羽雁不情不愿地扭头走进了厨房。
“姚阿姨,她现在方便吗?”莫兰又问。
“她……”姚群话说了一半就被章羽菲抢去了话头。
“你找我妈干吗?有什么事?如果是看望她,那就不必了,她可没兴趣见你。”
“是啊。”章琦也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你还是哪儿来的,打哪儿回去吧。”
“你们两个干什么?莫小姐现在是我的客人!”姚群斥道。
章羽菲和章琦两人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莫小姐,我妹妹已经醒了,不过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见你……要不,我先去问问她。你在这儿先坐一下。”姚群说着站起了身。
可就在这时,楼梯上方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见我?要是道歉就不必了,咱们已经扯平了。我不会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金元听出那是姚莉的声音。
“妈!”章羽菲喊道。
“妈,您快回房里去。”章琦也大声道。
但姚莉还是一瘸一拐扶着木头栏杆下了楼梯。
“她是来找我的,我干吗要躲在屋里?”姚莉走到莫兰的对面坐了下来。金元感觉,她似乎是有备而来。
“您好,姚阿姨。您的伤……”莫兰朝她的腿望去。
姚莉撩起裤腿,金元看见她的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还好没咬到骨头,不过痛得也差点要了我的命。”她笑着朝莫兰的头望去,“你呢,他们说你伤得不算重,也就缝了四针……”
“头部受伤谁知道有没有后遗症!我回到市里后,会作一个全面的检查。”
可能章羽菲听出了这句话里隐含的经济要求,她马上就作出了反应:“我妈虽然伤在腿上,可她是病人!如果因为这事她的病情加重,到时候……”
“我不是来要钱的。”莫兰马上说,“我只想知道原因。我想知道姚阿姨为什么要打我。”她朝姚莉望去。
“我已经解释过了,我把你当成来偷偷采蘑菇的贼了,难道这还不足以……”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莫兰问道。
“我走着走着就发现你了呗。”
“您看见我在干什么?”
“你鬼鬼祟祟趴在地上。”
“于是呢?”
“于是,我就以为你是偷偷采蘑菇的人,我就打了你。真对不起你,哈哈!”姚莉大声笑起来。
莫兰一直等她笑完,才开始说话:“我和小黑,小黑就是那条狗,已经从泥地里挖出了那个箱子,我正在查看那件衬衫。而您是等我站起来后,打了我的头。您就站在我身后,我能感觉到您的呼吸,而且,您还在那里等了一会儿,所以您不可能看不见我们在干什么,您不可能看不见那个箱子和那件衬衫。根本就没有什么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