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幸难掩失望的心情,问道:“你为什么选择终南山?”
“听说终南山有仙人,翠萍想让他受仙人点化,好好赎罪。”
赵子幸注视姚寒。
“我问完了。”三秒钟后,他道。
李怀茗望着姚寒的头顶,低声叹道:“想不到当世英雄竟死在这个小蟊贼手里!”说罢,大喝一声,“給我拿下!”
几个侍卫一拥而上,将姚寒按倒在地,五花大绑后拉出了门。

十分钟后。
“他不知道他把那个头埋在了哪里。”麦晴道。
“我听到了。看来历史的确是没办法改变的……”赵子幸摇头叹息。
“你在说什么?”
“你别忘了,东方的头是他死后十年才被发现的。如果我们现在找到它,就改变了历史。换句话说,如果我们现在找到那个头,我们会立刻烧了它,这样7年之后,东方的师傅苦悲大师就不可能在终南山碰巧捡到那颗头。”
“那倒也是。现在看起来,重要的是,要找到苦悲大师的师弟,就是那个后来偷走头颅的人。”麦晴道,“要不是因为他,东方也不会变成鸦王。所以,我们得找到他,找到解开这个魔咒的方法。”她看见李怀茗从不远处匆匆朝他们走来,“怎么找人,还是问他吧。”
李怀茗走到二人面前,倒地便拜,也不说话。
赵子幸也不搀扶,等他拜完站起,便道:“现在你心头的一块石头算是放下了吧?”
李怀茗点头,哽咽道:“多亏王爷足智多谋,东方一案终于水落石出。如今,东方在地下也可瞑目了……”说罢便流下两行泪来。
虽然麦晴知道李怀茗绝非善类,但看见他为东方旭兰一案告破,如此动容,又想到这几年,他为这案件付出的努力,也不禁有点感动。
赵子幸笑着拍了下李怀茗的肩,“李总管,这事对我们大家都有利,不必言谢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李怀茗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水,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我要找苦悲的师弟苦蝉。”
“你们要找他?”李怀茗很是诧异。
“是的。你有什么办法吗?”
李怀茗道:“卑职只知道,他五年前跟了一个邪道学法,近年颇有成就,近三年他都住在狼眼岭的一个草棚子里。”李怀茗看看赵子幸,又看看麦晴,“卑职斗胆问一句,王爷为何要找他?”
“我也是听说他有邪术,想去见识一下。”赵子幸道,“找出杀死东方旭兰的凶手是你的心愿,找到这苦蝉,也是我的心愿,怎么样?給我找个领路人吧?狼眼岭在哪里?”
“这……”李怀茗面露难色。
麦晴这才想起来,赵子幸仍是囚犯。既然现在案件破了,他也该回软禁他的禧绣宫去了。
赵子幸也明白他的意思,便道:“李总管,我找到那苦蝉后,自然会跟你回禧绣宫,不会让你为难的。”
“王爷,恕卑职直言。王爷虽破案有功,可王爷毕竟仍是待罪之身。且东方一案告破,卑职须立即回宫复命。这寻找苦蝉一事,还请王爷三思……”
“这么说,你是不答应喽?”赵子幸板起脸来。
李怀茗面露尴尬,答道:“还请王爷见谅。”
“李总管,我跟你说句悄悄话……”赵子幸在李怀茗的耳边嘀咕了两句,后者立即脸色大变,赵子幸接着说,“……太后那边,对你始终有个心结。如果我把这事告诉她,你说她会怎么样……再说,我就那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一听他的口气,麦晴就知道,他又在用李怀茗是假太监这件事要挟他了。这一招还真管用,还没等赵子幸说完,李怀茗就道,“王爷,卑职愿领王爷前往狼眼岭。”麦晴心想,这李怀茗还真是蜡烛不点不亮。
“呵呵,那就好。”赵子幸笑道。
“只不过……”李怀茗迟疑片刻才道,“三日之内,王爷须跟卑职一起回宫。”
“没问题。我不过是想去苦蝉那里看看他的门道罢了。”
听了这话,李怀茗面色稍和,他道:“那狼眼岭离此地大约一百多里,是座深山,听说自魏晋后,便常有高人异士住在山里。苦蝉就住在半山腰的一个草棚里。”
“听起来,你好像去看过他。”赵子幸道。
李怀茗也不否认。
“卑职听说苦蝉有通灵之术,两年前曾求教于他,想请他寻找身处异界的东方……”
“哦,还有这样的事?”麦晴插嘴道,“后来怎么样?”
提起当年的经历,李怀茗颇为不悦,他恨声道:“我去了三次,他都推说自己术道不精,不愿相助。”
“那他会不会是真的没有那个本事呢?”麦晴道。
李怀茗冷哼了一声,“若非有人推荐,卑职也不会去找他。既然有人推荐,那自然是先例喽!”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肯帮你?想必你也是带了重金去的。”赵子幸嘿嘿笑道。
李怀茗摇头。

20、狼眼岭


当天晚上,他们在离姚家村不远的一家小客栈暂住一晚,第二天便前往狼眼岭。
本来李怀茗一直在踌躇,是不是该让侍卫带着姚寒先回京城,交给刑部发落。但后来,麦晴估计他还是不放心,所以最终他们还是带上姚寒一起上了路。
一百多里并不算太远,在现代也就是五十多公里的路途,如果有汽车的话,大概两个小时以内就能到,然而在交通极其不方便的古代,加上一路上要经过不少崎岖的山路,李怀茗对那一带又不熟悉,所以这五十公里,他们足足走了一天。他们从日出一直到日落,等到达狼眼岭山脚下时,天已经黑了。
“真累。我这辈子再也不想骑马了!”赵子幸大声抱怨。为了赶路方便,他们的马车早就扔了,现在他跟麦晴每人各骑一匹马。
麦晴也觉得又累又饿,但她还是小声劝道:“别怨了,马上就能见到苦蝉了。”
这句话让赵子幸精神一振。
“也对。见过他之后,搞不好我们就能回家了!”他笑道,又朝身后的李怀茗看看,“李总管听见我说这话最开心了。”
李怀茗含蓄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山脚下人杳无人烟。根据麦晴的估算,他们走入狼眼岭已经差不多快半小时了,但在这期间,竟没遇见过一个人。
他们在一座屋顶已经塌陷的破庙门口停下。侍卫队长一声令下,浩浩荡荡五十多人通通下了马。赵子幸跨下马后,回头问李怀茗:“李总管,我们得上山了。可那么多人一起走,动静大了点,我怕吓着苦蝉。”
李怀茗点头表示同意。
“王爷,依我看,叫上七、八个人与我们同行,其余人就在这庙里候着,我估摸,快则一两个时辰,慢则明天一早,我们就能下山。王爷意下如何?”
“可以,就这么办。”赵子幸道。
李怀茗招手交来了侍卫队长,吩咐了一番,随后把马缰绳丢給了后者。


五分钟后,他们一行八人开始向狼眼岭的山峰进发。
很快,他们就爬坡进入一片密林。黑漆漆的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李怀茗吩咐一个随行的侍卫点起一个小火把。
麦晴走在前面,赵子幸和李怀茗走在后面,林子里除了他们沙沙的脚步声外,还不时传来鸟儿的呢哝声和咕咕的虫鸣。
他们静悄悄地走了一段路后,麦晴听见赵子幸问李怀茗:
“从这里到苦蝉的住处还要走多久?”
“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了。”李怀茗答道。
上坡的路还算平稳,他们在微弱的火光照射下,静静地朝上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忽然,麦晴耳边传来,哎哟一声。她回头一看,原来是赵喜瑞,他一只手捂在右脸颊上,脸上带着几分怒气,而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羽毛的小鸟扑翅从他身边走过。黑鸦!麦晴立刻警觉起来。
“你怎么啦?”她问道。
“被这死鸟啄了一下!”赵喜瑞苦着脸道。
又一只黑鸟从他身后飞过。麦晴忍不住朝赵子幸望去,他也正在看她。
“是鸦。”他像在回答她心中的问题。
“这林子里什么鸟都有。”李怀茗道。
又一只鸟飞过正停在前面的枝头,赵子幸夺过侍卫手里的火把,朝它悄悄移近。火光照亮了那只鸟的全身。它大约35厘米长,拖着长长的黑尾翼,上背和下腹的羽毛都是棕色的。它正转动着红色的小眼珠警觉地盯着前方。
“这是一只黑额树鸦。”赵子幸道。
那只树鸦咕咕叫了两声,忽然,它拍打着翅膀,朝前冲去,赵子幸立即躲开,可这时,另一只鸟又朝他冲过来,紧接着,又来一只,不一会儿,就有四只黑额树鸦在赵子幸的头顶盘旋,它们一边拍打翅膀,一边咕咕的叫着,像是在彼此交谈。
李怀茗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挥舞着朝那些鸟打去,同时,他命令身后的侍卫:
“快!快把这些鸟赶走!”
两个侍卫走过来驱赶了一阵,那些鸟才离开,但麦晴仍能听见咕咕的鸣叫声。
“它们去哪儿了?”她仰望着黑漆漆的密林上空问道。
“不知道。也许是在躲在什么地方商量什么事吧。”赵子幸答道。
李怀茗倒是松了口气。
“王爷,别理这些畜生了,赶路要紧。”他催道。
赵子幸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又仰头看了一会儿,没有听见鸟叫声,他心有不甘地朝前走去。
“李总管,你过去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这些鸟?”走出一段路后,他问道。
“未曾遇到过。”李怀茗仰头看了一眼,“也不知这些鸟是中了什么邪。”
“那你去苦蝉的住处,有没有见过类似的鸟?”赵子幸又问。
李怀茗想了想道:
“当年那苦蝉的草棚附近确有几只鸟飞来飞去,但卑职问事要紧,未曾留意这些鸟,王爷为何对这些鸟如此在意?”
赵子幸刚想回答,忽然,头顶响起一阵扑哧扑哧的声响,一根羽毛掉在麦晴的头顶,麦晴才刚抓住想看个仔细,就听到一阵呱呱的鸟叫,接着,一只黑鸦俯冲而下朝赵子幸撞去,赵子幸一个趔趄,火把差点掉在地上,这时,第二只鸟朝他冲来,它的羽毛撞在火把上,闪过两个火星。火熄灭了。
“你没事吧?”麦晴问赵子幸。
众人都关切地望着赵子幸。
没事。”赵子幸道。
“快点火!”李怀茗命令道。
一个侍卫拿了点火石走了上来。
赵子幸忙阻止。
“别点火。它们的目标是火把,有可能它们不喜欢有亮光。”他仰头望着林子的高处,四周不时传来咕咕的鸟鸣。
李怀茗不安地环顾四周,“既如此,咱们就摸黑走吧。”
他们借着树林里的微光,一脚高,一脚低地又走了几分钟。
“苦蝉的草棚快到了吧?”赵子幸问道,这时,一只鸟展翅在他眼前飞过,“灰树鸦。这里倒是什么鸟都有。不知道苦蝉用什么办法把它们吸引过来的……”
“王爷当真认为这些鸟都跟苦蝉有关?”李怀茗问道。
“当然是这样。对了,我倒想问问你,你认识苦蝉,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赵子幸问道。
李怀茗推开一根横在他面前的树枝,说道:“卑职当年听苦悲大师说,苦蝉从小父母双亡,被丢在羊圈里,幸亏苦悲的师傅路过,听见婴儿的啼哭声,才救下了他。后来,他跟着师傅学习密宗,十六岁那年,忽然不辞而别,自那以后,就是二十年不见,苦悲大师再遇他时,他已经俨然是个邪师了,据说他不仅能通阴阳,还通兽语……”——“呱”,一声鸟叫打断了他的叙述,他挥手驱赶在他面前飞过的小虫,继续道,“原本卑职是想请他把东方的魂灵请回来的,只可惜,他不肯相助。”
“也许他真的是术道不精,帮不了你呢?”赵子幸大声道。
麦晴感觉他这句话好像是要说给苦蝉听。难道这苦蝉有顺风耳吗?她禁不住四下张望,可惜她身边除了秘密的枝叶,什么都没有。
“王爷,若非知道他确有那本事,我怎会去找他?卑职在求助他之前,早就打听过他了,他确曾为人寻回魂灵……”
又飞来了几只体积较小的鸟,它们跳在枝头,嗓音清亮地鸣叫了几声,又立刻飞走了。
麦晴隐隐听见流水声。
“前面有溪流吗?”她问
“苦蝉的草棚就在溪流边。”李怀茗话音刚落,一只黄色的小鸟飞到他的肩头停住了,赵子幸注视着那只小鸟,笑道:
“这是煤山雀。呵呵。果真什么鸟都有,我以为只有欧洲和北非才有这种鸟呢。”
呼呼——
密林深处传来一阵空洞的鸟鸣声。接着,一只体型较大的鸟飞来停在他们前面的树杈上。
“那是小鸦鹃。”赵子幸道。
这时,一片亮光从枝叶间闪过。
“苦蝉的住处就快到了。”李怀茗道。
他们心神不宁地又走了大约三、四分钟,前方忽地豁然开朗。密密的树林不见了,一条十米宽的清澈小溪出现在他们面前,而在溪边,有一个小小的用稻草和树枝搭成的窝棚。麦晴想,那一定就是苦蝉的住处了。
“有人在吗?”赵子幸大声问。
窝棚里没人回答。
“有人吗?”麦晴也嚷了一声,但窝棚里仍然毫无反应。“也许他不在,”她道。
赵子幸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那扇门扔去。
窝棚里仍然没有回应。一些不知名的鸟在溪流和窝棚的上方盘旋。
“看来是不在。走,咱们去瞧瞧。”赵子幸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向窝棚走去,就在他快到达窝棚门口的时候,忽然,窝棚的门开了,一个身着羽衣,身材干瘦的中年人出现在他面前,这倒把赵子幸吓了一跳。
“是苦蝉大师吗?”赵子幸退后一步问道。
苦蝉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赵子幸。
赵子幸回头望了一眼李怀茗,后者朝他点了点头。
“苦蝉大师。我们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赵子幸回转过身,正视苦蝉,“——假如有一天你获得东方旭兰的头颅,你会把它埋在什么地方?”
这话其实问得相当的突兀。
按理说,苦蝉应该先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随后才会有其它反应。但是,出乎麦晴的所料,听了赵子幸的提问,苦蝉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一丝惊惧。怎么回事?他早就知道以后他会捡到东方的头颅?
赵子幸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应。
“回答我的问题。”赵子幸道。
但是,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过去了,苦蝉仍然迟迟没有开口。
“他的耳朵没问题吧?”赵子幸回头问李怀茗,话音刚落,麦晴就惊叫起来:
“小心!”
原来那苦蝉乘他回头的时候,从身后抽出一把铁叉朝赵子幸的后背戳来。赵子幸急忙转身,虽然避是避开了,但因为站立不稳,他跌进了溪流。
“妈的!”赵子幸骂着粗话,从溪流里爬上岸。
“碰!”窝棚的门狠狠关上了。
赵子幸望着那扇门,又回头看了看麦晴。
“我来试试。”麦晴道。
她走到门口,敲了敲那扇木门。“大师,我们没有恶意,只希望你能回答我们的问题。”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她小声对赵子幸道,“他为什么拒绝回答?他难道知道将来的事?”
“他肯定知道!你别忘了,他可是高人,他很可能连我们会来找他,他都知道……”赵子幸拎着湿淋淋的衣服下摆走到她身边,“——苦蝉大师,你应该早就算到,我们会来找你了吧?”
没人回答他的话。
“你知道,你会捡到东方的头颅,你也知道你会把它埋在哪里,只不过,你不想告诉我们,是不是?”赵子幸接着道。
窝棚里没有声音。
“我就是觉得奇怪,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不去把人头挖出来,而要再等七年?”赵子幸又道。
听到这句,李怀茗立即紧张地问:
“王爷,他知道东方的头颅在哪里?”
“他当然知道,只不过,他可能另有打算——苦蝉大师,苦蝉大师……”赵子幸重重拍门,但里面仍然悄无声息。
“苦蝉大师……”麦晴也跟着唤道。
天空中传来一阵嗡嗡的声响。等麦晴回过头时,发现不远处的天空中,有一根黑线正朝他们慢慢移近。
“那是什么?”她轻声道。
赵子幸也困惑地望着天空,蓦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大叫道:“是鸟!是鸟!”
麦晴并不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这跟21世纪玉树小区的攻击场面如出一辙。该死的!她心里骂道。
“他会念咒语!他让那些鸟来攻击我们!快点火!”赵子幸大声命令在一旁呆立着的几个侍卫,眼前的事已经把他们弄糊涂了。
“快啊!”赵子幸又嚷了一句。
其中一个侍卫这才拿出点火石,另一个站在他旁边帮他。他们正在点火的时候,有五六只黑鸦已经飞到了他们头顶。赵子幸和麦晴赶紧捡起地上的树枝拼命挥打。黑鸦在空中发出烦躁的叫声。
“这位大师不是什么好东西!”赵子幸一边打鸟,一边说。
“我看也是。现在怎么办?”她悄声问。
“我们不懂法术,唯一对付他的方法,那就是火。——你们快点火,快啊!”赵子幸催道,可两个侍卫手忙脚乱地点了半天,也没点着。
“啊……”忽然,一个侍卫发出一声惨叫,等麦晴留意他时,他已经捂着流血的眼睛一头栽进了溪流,而他手里的点火石也随着他一起掉进了水里。
赵子幸正想去拉那个侍卫,另一个侍卫又凄厉地嚎叫起来,麦晴抬头望去,她惊恐地发现,一只鸟的喙正从那个侍卫的头顶缩回来,那只喙还在滴血。
“啊!这些鸟会杀人!”她惊叫。
李怀茗也吓得面如土色。
“王爷,咱们回去吧!”他道。
“我不会回去的。这难不倒我!你!——还有你!”赵子幸指着另外两个侍卫,命令道,“你们几个负责驱赶这些破鸟,能杀就杀,能打就打,千万不能手软,明白吗?”
那两个侍卫应了一声是,随即便用树枝开始奋力驱赶黑鸦。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取火。”赵子幸道。一只鸟朝他冲来,他一只将它抓住,正好抓在它的羽毛上,他毫不犹豫地将它朝脚边的石头甩去,那只鸟发出凄惨的叫声,“你们給我听好了,要是再过来,就跟它一样。”他朝天空中的鸟群嚷道,随后,他用力将那只鸟朝石头上甩了一下,那只鸟头巴塔一声断了下来。
这一招似乎还挺奏效。鸟群开始向空中散开,它们绕着他们的头顶盘旋,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仿佛在商量下一步的计策。
“它们会聊一会儿!你们小心看着!”赵子幸命令道。他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土里挖起来,“我现在要挖出一个土坑,你们两个替我去捡些石头和干柴来,快!”
李怀茗还愣在那里。
“李总管,他要点火,快帮忙!”麦晴嚷道。
李怀茗这才被惊醒,立即开始动手捡石头。
溪边的石头和干柴颇多,不一会儿,麦晴和李怀茗就把干柴和石头都捡好了,赵子幸的小坑也挖得差不多了。
“把石头堆起来,把干柴放在中间,”赵子幸边说,边走近一棵大树,他向枝干上摸索了一阵,扯下几片干叶子来,“这叶子很干,可以作火种。”他边说,边快步走向火堆。他用两块石头反复击打摩擦,麦晴则拿着干树叶等在旁边。
呱——
鸟群又开始向他们移动。
“他们开完会了。”赵子幸打趣道。
“你快点!”麦晴催道。
赵子幸不断摩擦石块,蓦然,石头中间冒出一个火星,麦晴连忙将干树叶伸了过去。小小的火苗从干树叶上燃了起来。
“好极了!”赵子幸捡起树枝取了火,又命令那几个侍卫,“你们统统点上火把,有了这个,他们就不敢靠近你们了!”
那几个侍卫看见同伴的惨状早已惊恐万分,现在得知有办法可以对付那些鸟,自然求之不得。他们迫不及待地各自点上了火把。
有几只鸟俯冲下来,看见火光连忙调转头又飞回了天上。转眼间,它们就飞得无影无踪,麦晴只听见远处传来呱呱的鸟叫声。
“好,现在来对付他!”赵子幸用头指了指苦蝉的窝棚。他点燃了窝棚的屋顶。那些茅草立刻烧了起来。
“王爷,你这是……”李怀茗惊道。
“这臭和尚,不給他点厉害的不行!”赵子幸一边点火,一边朝窝棚里嚷道,“苦蝉,有种你一辈子呆在里面!”
窝棚里传来几声咳嗽。
“呵呵,我还以为你是鸟呢,原来你还是个人呢!”赵子幸点燃了窝棚的四周。转眼之间,小窝棚就燃起了浓浓的黑烟。
突然,碰地一声,木门被撞开了,苦蝉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他的头顶还在冒烟,麦晴怀疑是窝棚顶上燃着的稻草掉在了他的头发里。
“苦蝉!”赵子幸想抓住他,但还是晚了一步,苦蝉一头栽进了溪流,赵子幸连忙跟着跳进了溪流,“你往哪儿跑!”
可是苦蝉却像鱼一般,平躺在水里,随溪流往下游飘去。
“苦蝉!”赵子幸叫道,情急之下,他抓起身边一个侍卫的腰刀就朝苦蝉刺去。苦蝉一躲,那把刀正巧扎在他的羽衣上,他想拔出刀,但见赵子幸朝自己冲来,又改变了主意。他身子一转,那件羽衣便被脱了下来,紧接着,赤裸着上身的他脸朝下,朝溪流下游冲去,等赵子幸赶到时,眼前就只剩下了那件羽衣。
赵子幸从水里捞起羽衣回到岸上。
“上面好像有东西。”借着火光,麦晴发现羽衣上用草线绣着各种不同的古怪图案。
赵子幸没回答她,而是大声命令侍卫们:
“給我好好看着。要是再有鸟来,就給我烧死他们!”
“是!”侍卫应道。
他这才对麦晴道:“你給我举火。”
麦晴依言举起火把,他盘腿而坐,仔细察看羽衣上的图案。
“这是什么?”他看了一会儿后,麦晴问道。
“这是甲骨文,我怀疑这跟东方旭兰的事有关。可是,现在要想找到苦蝉,估计没那么容易了。我猜想,他之所以不去挖东方的头颅,就是因为他的法术现在还不够强。现在,他被我们惊了一把,肯定是躲起来了,除非他自己现身,否则根本找不到他。所以我们留在这里已经没意义了……”
听到最后那句,麦晴心头一阵激动。
要回去了吗?真的要回去了吗?
“你听好了,”他郑重其事地看着她继续说道,“这件羽衣,我是带不走的。所以我现在要用超级记忆法将这上面的甲骨文统统记在脑子里。等回到21世纪后,我会将这些甲骨文默写下来,去请教我认识的一个专家。所以,你现在的任务是,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我先会用10分钟记忆,然后我就走了……等我睡着后大约10分钟,你就可以走了……”
在古代没有手表,不过麦晴相信自己的时间观念。
“10分钟,没问题。”她重重点头。
他朝她微微一笑,随后站起身,走到李怀茗的跟前。
“李总管,我要睡一会儿,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等我睡着后,你把我送回禧绣宫,”他看了一眼麦晴,“到时候,她也会睡着,麻烦你把她送到她爹孔朝阳那里。”
李怀茗一脸困惑地看着他,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李总管,你别管我在说什么,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把她送到孔朝阳手里,就算完成任务了,到时候,麻烦你提醒我,我欠了孔朝阳5000两银子……”李怀茗越听越困惑,但赵子幸并没有打算解释,“至于这件羽衣……”他掂了掂,“到时候也请你小心保管。”
李怀茗似乎想发问,但踌躇片刻后,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卑职一一照办就是。”
“谢谢你啦,李总管。”赵子幸道。
“哪儿的话,王爷言重了。”李怀茗慌不迭欠身道。
赵子幸注视着他,颇有深意地笑了笑。
“这段日子谢谢你啦。”
李怀茗困惑地看着他。
“好了,我要睡了。”
赵子幸重新坐到了地上。麦晴替他举起火把。如他所说,他用10分钟将那羽衣上的图案看了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