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去超市?如果她想死,还会有心情去逛超市?”历晓天道。
“也许是想最后大吃一顿。”贝乐道。
“那笔呢?”
“肯定是为了写遗书。可是,她最后没有写成。因为凶手抢先了一步,在她没有杀死自己之前,先杀了她。”叶韵的口气阴森森的,好像是在演恐怖片。
“那口红呢?”
“口红如果也是她买的,那就表示,她在临死前想把自己打扮一番。”叶韵一本正经地说,“你们看过老电影就知道,很多女革命者在被枪毙之前,都喜欢把自己打扮一番,这叫做视死如归,临危不乱。可是很不巧的是,她在桥上转来转去的时候,被那个杀人狂看见了,于是他就动了杀机。他慢慢挨近她,一把将她推下了河。”
“听上去好像有些道理。”历晓天不得不承认。
“可有个问题,如果是这样,他怎么知道牛琳姓牛呢?”贝乐问道。
历晓天觉得这很好解释。“他可能问她了。”
“你说凶手和她说过话?”贝乐道。
“肯定是这样,要不然,他怎么知道她姓牛?”叶韵道。
“不,还有一种可能,他查了她的身份证。”历晓天说到这里,蓦然被自己的推断吓住了,“可是只有警察才能查身份证,难道说,凶手是警察?”
叶韵的脸也阴沉了下来,她道:“也不是没可能。那里很荒凉,也许只有警察才会在附近巡逻,也或者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贝乐却不同意他们的看法。
“假如凶手是警察,他要找到姓牛的女生下手根本不必把她们约到小庭桥来。他可以事先在警方的网络系统里进行搜索,找到她们的家庭住址,然后依次下手,这样最简单。所以我觉得凶手不是警察。他应该跟我们一样,是一个无法接触到网络档案的人。他只能通过别的方法找到目标。”
“我说了,可能是个冒牌货!”叶韵道。
历晓天则问:“什么方法?”
“这就是我想知道的。现在看来,牛琳很可能在去小庭桥前,去过一次超市,如果我们能找到她去过哪家超市,也许就能通过超市的监控录像看一看,那天是不是有人跟踪她。”
“要找她去过哪家超市,这不是大海捞针吗?”历晓天觉得这太难了。
贝乐笑道:“不难。最有可能的是两个地方,一是她的学校附近,二是小庭桥,这都是她顺路可以买到东西的地方。我看小庭桥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凶手就在那附近出没,也许在超市,他就已经盯上她了。”
“可是,小庭桥附近好像没有超市。”叶韵道。
“不,有一家。”历晓天立刻道,“只不过那家超市离小庭桥有一段路,它在余城路上。”
“余城路?”贝乐从书包里翻出一张地图来。
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地图上找到了小庭桥和余城路。
“这条路在小庭桥的后面,房子还没开始拆,所以仍然挺热闹的。等过了余城路,就不一样了,到处都被拆得七零八落的。你们到了那里就知道了。”历晓天以过来人的口吻说。他父亲的房产公司,买下了余城路附近的一块地,所以他有机会去那里看过两次,还在余城路上的超市买过东西。
他们先在洞川北路的一家小饮食店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乘地铁回到市区,又搭了公共汽车,前后花了近两个小时才赶到余城路上的那家超市。
“这家超市可真小。”叶韵站在门口说。历晓天听得出来,她是在怀疑这样的小超市有没有监控设备。
她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历晓天在整个店堂巡视了一番,也没找到一个探头。
“我看根本就没有监控录像。”他小声对贝乐说。
“没关系。我们先找找这里有没有卖牛琳包里的那几样东西。”贝乐说着,已经走到零食货架前,不一会儿,他就从上面抓出一包脆虾条来,“瞧。”很快,他们又发现巧克力柜台就在附近,牛琳吃了一半的那种巧克力,光明正大地被陈列在货架上。
历晓天发现叶韵不见了,过不多久,她又出现在他们面前,手里多了一支口红,“看起来,她真的来过这里。”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
“还有圆珠笔。”贝乐说。
不出两分钟,他们就在超市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两支包装好的圆珠笔。
“她真的来过这里!”叶韵大声宣布。
“嘘!轻点!”历晓天提醒道。
她压低声音问贝乐:“可是,如果没有监控录像,他们一定不记得她了。”
历晓天也觉得这是一件难办的事。
“我看过牛琳的照片,我觉得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你们觉得呢?”贝乐道。
“我也这么觉得。可这又能说明什么?我们只看过照片,照片有时候跟真人有很大的差别。”叶韵道。
“不管怎么说,一个像她这样的年轻女孩自己去买口红总是一件古怪的事。搞不好,这里的收银员记得她。让我试试看。”贝乐说完,不由分说地朝一个收银员走去。
那位收银员正闲着没事在整理收银台旁边的青菜,她把黄叶一片片撕下来,丢在一边。
“阿姨,请问上星期三晚上,有没有一个女孩来买过口红?”贝乐开门见山地问道。
那位收银员诧异地看着他。
“口红?”
单从她的表情很难判断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历晓天觉得她并没有不想回答的意思。
“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梳辫子,戴眼镜,她买了一支这样的口红。”叶韵把牛琳包里的口红拿了出来。收银员瞄了一眼,大声问旁边收银台的收银员:“上星期,你们卖过口红吗?”
“卖过,卖过,两支。”那个收银员边给顾客结账,边作了回答。
“有女孩子来买过吗?”
“有啊。哪天不记得了,反正有一支就是那个人买的,我不是还跟你们说过吗?”收银员朝先前的收银员使了个眼色,后者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是说过。”
历晓天觉得这两个收银员的口气有点怪,好像她们认识那个买口红的女孩。贝乐也意识到了,他马上奔到那位出售过口红的收银员身边。
“你们知道她是谁吗?”他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收银员满怀狐疑地瞥了贝乐一眼。
“她是我们的同学。”叶韵急急赶上来解释,“上星期三晚上,她在小庭桥边落水死了。”
两个收银员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那个拣青菜叶的收银员开了口:“她姓牛,是不是?”
“是啊。你们认识她吗?”贝乐又问。
“她是我们同事的女儿。那天晚上来买了些东西,隔天她妈来上班,没多久,就被警察找去了,后来才知道,那女孩是跳河死了。唉,真可怜啊……才读高一吧……”
“就是,她跟我女儿一样大。”另一个收银员叹息道。
“阿姨,她看上去心情好吗?”贝乐问。
“心情啊。”收银员有些没把握,“他们说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可我怎么觉得她心情还不错。我还跟她开玩笑,说她现在长大了,爱漂亮了,要不然怎么会要买口红?她说这是她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她妈好像那天过生日,所以跟经理请假,早走了一个小时。后来我还跟她们说呢,这女孩真懂事。”
原来口红是生日礼物,而牛琳妈妈的工作单位就是这家超市。
历晓天跟贝乐对视了一眼,贝乐又问:“阿姨,她有没有说起,她那天晚上要去哪里?”
“我问她啦。老实说,看见她,我还吃了一惊,我说你妈已经回家了,你怎么才来?”
“她怎么说?”
“这孩子啊,大概是天生腼腆,说话声音特别轻,当时大概还有别的客人在,我也没听清,就听她好像说,她想去剪个头发。我心里想,这剪头发有必要跑那么远吗……可我也没工夫多想,人家有自己的想法……”收银员正说着话,有个顾客走到了收银台前,贝乐和历晓天只好让到了一边。
“剪头发?她要到这里来剪头发?”一走出超市,历晓天就大声道,“这怎么可能?她们家附近难道没有理发店?她有什么必要横跨整个S市,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剪发?”
“她会不会是故意骗她们?”贝乐也觉得无法理解。
“我看很有可能。”
“可是原因呢?她为什么要骗她们?”
“就算她不想告诉别人她真正想去哪儿,也没必要编得这么离谱吧。理发!谁会相信!”历晓天也觉得这说不通。
“也许她真的是来理发的呢?”贝乐自言自语。
“那好吧,我们就去理发店问问。反正这附近只有一家理发店。”历晓天指指前方的一个正在营业的小发廊,“如果她真的去过,老板也许记得她。”历晓天对此压根儿不报希望,不过,他还是拉着贝乐一起走进了这家人满为患的小发廊。
老板正忙着给一个女顾客吹头发,听了贝乐的问题后,不耐烦地答道:“没见过没见过。”
“大叔,你好好想想行不行?她上星期三晚上在小庭桥边落水死了,她是我们的同学。”
老板听了这句,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落水?嘿,落水的又不是她一个。这一年,老有人掉进去。我看就像他们说的,这桥是中邪了。”老板一丝不苟地摆弄着女顾客的头发。
“我也听说了,有好几个,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哎呀,想想都吓人,现在到了晚上,我都不敢靠近那座桥。”女顾客道。
“我也不敢去。那地方邪门得很。”老板随声附和。
这时,一个正在烫发的老年妇女插嘴道:“有什么好怕的,死的都是小姑娘,像我这样的老太婆,鬼还看不上呢。”
“呵呵,李阿姨,你可不老。”老板马上拍起了那位老妇的马屁,“你走到路上,看上去顶多只有四十岁。”
“别开玩笑了。我都七十了!还不老啊!”李阿姨笑起来,整个脸皱得像只桔子。
之前的那个女顾客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李阿姨,你保养得真的很好,一点都看不出你的年纪,我要是七十的时候像你这样,真是开心死了。到底有什么诀窍啊?说了听听?”
“哪有什么诀窍,就三个字,少操心。你看就拿这桥上的事来说,有什么好怕的,我家就我一个老太婆,也活得七十多了,要命就这一条。再说,这里也不是现在才出这种事,四年前那桥上就死过人,当时那女孩就死在我面前,那才叫吓人呢——对了,我这个差不多了吧?”李阿姨指指满头的卷发筒问老板。
“差不多了。”老板道,接着吩咐小工,“把发卷拿下来后,再晾一会儿。”
小工依言开始操作。贝乐乘机走到了这位老妇的面前。
“阿姨,四年前这桥上发生了什么事?”
老妇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历晓天和叶韵一起围到了她身边,看到这阵势,她倒笑了起来,“那事跟你们同学没关系,你们知道了也没用。”
“阿姨,即使没关系,我们也想知道。您就说给我们听听吧。”贝乐恳求道。
“是啊,说说吧。”叶韵也在一边央求,“反正您烫头发的时候,也没别的事干。”
老妇看看贝乐,又看看叶韵,笑道:“那好吧,告诉你们也无所谓。那女孩大概是二十多岁,我不认识,但我知道她就住在这附近,因为我见过她,有点面熟。那天我正巧去倒垃圾——现在跟过去不一样,那时候,桥的另一头有个垃圾箱,我们住在桥这边的人,都到那里去倒垃圾。我一上桥,就看见她倒在地上。”
“她怎么啦?”叶韵紧张地问道。
“一开始,我没看清。就听见她嘴里在说什么灯笼、灯笼的,我也没仔细听,就想着快点去报警,其实看她那样,肯定得先送医院,可我当时光想到警察了,她发现我要走,好像突然急了,一下子冲过来,拉住了我的脚脖子,把我吓得魂都没了。我劝她别急,说我马上就去报警,可就在说话的时候,她突然就不动了,我弯下身子一看,她胸口插了把刀,是一把很小的水果刀——她就是这么死了,就死在我脚边,你们说吓人不吓人?”
“这是谁干的?后来查出来没有?”叶韵双手扣住李阿姨的椅背,神情紧张地问。
“这就不知道了。警察就算查出来也不会跟我说啊。”
“那您后来就没去打听打听这女孩是谁?”叶韵又问。
李阿姨瞥了她一眼,笑道:“我干吗要去打听她?老实说,碰见这种不吉利的事,躲都躲不过来呢。”
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那是一个正在旁边等候的女顾客。“她好像是附近一家百货商场的售货员吧。”
“售货员?”李阿姨也好奇起来。
“是啊。他们那家商场就在我家旁边,她是里面羊毛衫柜台的售货员。我是没去她那柜台买过东西,不过我经常带女儿去那家商场,所以认识她。听说她家就在桥的那一头,那天她下班回家后,发现家里着火了,拼命逃出来,想不到在桥上又被人扎了一刀……”
“这么说,是有人放火烧了她的家,又跟踪她到桥上杀了她?”叶韵瞪大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大致就是这样。”女顾客说到这里,惋惜地摇起头来,“啧啧……真可怜,人长得蛮清秀的,年纪还轻着呢,听说也就二十三岁……”
“那这件事后来究竟查出来没有?”李阿姨问道。
理发店里所有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到那名女顾客的身上,她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哎呀,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他们售货员在那里议论。”
之前在吹头发的那个女顾客听到这里,说道:“我看这事啊,多半跟感情纠葛有关。女孩子二十三岁,你们说,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别的顾客都纷纷点头同意她的观点。
那名等候的女顾客也点头,“我听他们售货员在议论,说她好像交了个比她大二十岁的男人,我看这男人保不齐有家室。”
“那会不会是那个男人的老婆干的?”理发店老板立刻问。
“那可没准哦,这种事,女人要是下了狠心,比男人都狠。”李阿姨在一旁道。
等候的女顾客对此却不以为然。
“我跟他们商场的一两个售货员很熟,如果这事有了结果,他们早就告诉我了。可我后来就再也没听他们提起过这件事。我问他们,他们也都说不知道。我看哪,这事可能根本就没查出来,也许那男的根本没结婚。”
理发店里安静了下来。
“阿姨,那家百货商店现在还在吗?”过了会儿,贝乐问道。
“还在还在,你顺着这条路一直朝前走就能看见,它叫顺风百货商场。不过,这家商场经营不景气,现在已经有很多铺位租给外面的小商贩了。”
“阿姨,再向您打听一下,那个被害的女售货员姓什么?”贝乐又问。
“她的姓挺少见。”
“是不是姓牛?!”历晓天立刻问。
那名女顾客却笑着摇头。
“不,她不姓这个。她姓什么我不记得了,但肯定不是姓牛。”
“我们真的要去那家商场吗?”走到大街上后,叶韵问道。
“当然得去。”历晓天回答了她。
“可是,为什么?”
“因为四年前的那件事很可能跟最近一年发生在桥上的那一系列案件有关。对不对,贝乐?”历晓天推了一把身边的贝乐。
贝乐“嗯”了一声。
“能有什么关系?那个女人不姓牛。”叶韵还是不能理解,她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不管啦,反正这商场就在附近,去看看总可以吧。”贝乐坚持己见。
说话间,顺风百货商场已经近在眼前。
历晓天发现这是一家规模极小的百货商店。原本可能有两个楼面,可现在,二楼已经变成了棋牌室和足浴房,底楼的一大半地方则被一个水果市场和一个干货商店瓜分,仅存的小半个店面里,陈列的也是些式样老旧的便宜服装。一个神情倦怠的女售货员正靠在柜台前打毛衣。
“阿姨。您好。”贝乐上前首先打了招呼。
女售货员的小眼睛在眼皮底下转了转。
“嗯。”她道。
“阿姨,我想问一下,这里是不是有个售货员,在四年前被人杀了?”贝乐直言不讳地问道。
女售货员抬起头瞪了贝乐一眼。
“你们是谁?问这干什么?”
我们就想知道,不行吗?历晓天心里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句。他想难怪这商场没生意,就她这后妈般的服务态度,谁来啊。
“我们的同学前不久在小庭桥边落水死了。他们都说这桥上闹鬼,还说之前已经有好几个人都落水死了,所以,我们就想打听一下。”贝乐态度诚恳地说道。
“鬼?呵呵。”售货员讪笑了两声,“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你们年纪轻轻的,怎么尽相信这些东西。”
“可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他们还说这个鬼就是四年前在桥上被杀死的那个女人,她过去就在这家商场工作。她过去是您的同事吧,阿姨?她是怎么死的?”
售货员并没有否认,她轻蔑地扫了贝乐一眼,一边手脚麻利地织毛线,一边说道:“我发现这社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现在的孩子年纪轻轻就这么迷信!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她是怎么死的?警察抓住凶手了吗?他们说,如果抓住凶手,就不会闹鬼了。”
售货员用力扯了下毛线,“真是笑死人了。她的事跟你们那同学的事有什么关系?就算真的抓住凶手,谁能保证那桥上从此不出事?嘿,也不知道你们的老师是怎么教你们的!”
“这么说,凶手没抓到喽?”贝乐道。
女售货员没回答。但她的神情已经明白告诉了他们答案。
“她姓什么?”贝乐又问。
“你们问这干什么?”售货员很不耐烦。
“我们想去图书馆查一下那件案子的相关资料。”
“查资料?”售货员很意外,“图书馆会有这事的资料?”
“如果这事登过报,就能查出来。”历晓天说道,“就算不知道她姓什么,也能查到,只要查年份就行了。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写报道的记者,就能打听到她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
售货员听到这里笑了起来。
“拉倒吧。我是没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件事的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那时这附近早就没什么人了,连围观的也没几个。唉,谁叫我们这里太偏僻了呢?再说,S市每天都发生那么多事,如果每件事都要报道,记者还不得忙死了?”
“这么说,阿姨当时就在现场喽?不然阿姨怎么知道围观的人没几个?”贝乐马上接住了她的话头。
售货员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才说:“我路过那座桥去乘公共汽车,发现桥上有警察,还有几个过路人围着地上的一个人,我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她。”她轻轻叹了一声,“我们是同事,平时关系也不错,谁也不希望她这样。不过,我看她的事跟你同学的事,根本没什么关系,别瞎联系了。”
“那她姓什么?”贝乐仍旧不依不饶。
售货员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听说她家就住在桥的那边,阿姨,您知道她家的住址吗?”
“还有,听说,她交了一个大她二十岁的男朋友,您知道她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吗?”叶韵也在一边问。
“您见过她男朋友吗?”贝乐又问。
“她男朋友姓什么?”叶韵问。
“听说她男朋友的老婆是首要嫌疑人,她是不是被抓起来了?”历晓天也凑热闹。
售货员快招架不住了。
“好了好了,别问我了。我告诉你们,她姓裴。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家住哪里?”历晓天问。
“她家在附近,大概早就拆了。”
“那她的男朋友呢?”叶韵仍不依不饶。
售货员厌烦地瞪了她一眼道:“这事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你们问这些干吗?我什么都不知道。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您见过他吗?他是干什么的?”
“去去去!”售货员终于忍无可忍,从柜台里走出来,顺手抄起墙边的一把扫帚开始赶他们。
他们一边往外跑,一边继续缠住她提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老婆是干什么的?他老婆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不知道!谁知道这男人有没有结过婚!!裴云说他没结过!”
“他是不是姓牛?”贝乐突然问道。
售货员一愣,停住了脚步,但随即她就粗鲁地推了贝乐一把,嚷道:“别问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吃饱饭没事跑到我这里来捣什么乱?”
不过,无论她如何掩饰,他们三人还是得出了两个心照不宣的答案,那就是——四年前被杀的女孩叫裴云,她的男朋友姓牛。
四年前的凶杀案果然跟小庭桥边的少女落水事件有关。

【四、裴家凶案】

他们离开顺风百货商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考虑到下一步的计划还没筹划好,他们决定先打道回府。叶韵家住在地铁沿线,于是贝乐和历晓天便在地铁上跟她分了手。他们说好,第二天放学后,三点半左右在地铁站碰头。
“接下去,我们是不是该去查一查裴小姐的事?”在回家的路上,历晓天问贝乐。
贝乐点了点头。
“那就让你五叔帮忙,用黑客技术闯进警方的档案库,然后找出当年的警方调查记录。”历晓天一想到贝乐那个头脑里装满奇思妙想的五叔,就浑身热血沸腾。他想假如有一天,自己也能像贝乐一样,身上装备着各种各样独一无二的秘密武器,那该有多酷,“当然,如果你五叔能制造出一件隐形衣,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混进警察局,那就更好了。”
“如果真的有隐形衣,你敢穿吗?”贝乐问他。
历晓天骤然停住了脚步。
“真的有隐形衣?”
“哈哈,当然不是。我在开玩笑。不过,他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尝试。”
“那看来我们只能用黑客技术了。”
“那也不行。如果用黑客技术,我们会很快被抓到的。因为警方有反黑客技术。他们的技术比我们先进得多。”
“那怎么办?”
贝乐想了想道:“我们只能用电子鸟来帮忙翻拍档案中的资料。”
“电子鸟?”历晓天没听懂。
贝乐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塑料袋,然后,令历晓天无比吃惊的是,他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一只死麻雀。
“这是动物标本吗?”
“不是。”贝乐撕开蒙在“麻雀”头上的两张塑料薄膜纸,露出两只泛红的圆溜溜的小眼睛,“它是我五叔发明的高速电子翻拍机,只要它停在电脑主机的相关部件上,它就能迅速复制电脑里的图像和文字。但是当然,它复制到的文件和图片是不能修改的。”
“它是高速翻拍机?它怎么干的?”历晓天愣愣地注视着麻雀,觉得好像在听天方夜谭。
“瞧它的尾巴。”贝乐把鸟翻转过来,历晓天看见一个类似USB插头的东西。
“这么说它就相当于一个U盘,只要把这个插头插进电脑的USB插孔,就可以开始自动复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