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12000元花在了那个女人身上?”袁桥不甘示弱。
“那你花到哪儿去了?”
“我租了房子,付了押金。”
“什么房子?”
“离开雨花石公寓后,我就搬到了西城路的临石公寓。”
林仲杰冷笑了一声:“别扯了,你搬进临石公寓203室的时间是8月底,当时房东跟你签的协议是房租每月1000元,付款方式是付三押一,他说你搬进去前,就一次性付给他4000元,我们在你的银行卡上找到了你提取这4000元的凭证,这跟9月底的那笔钱毫无关系。”
“那也不能证明我就把12000元花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我们还发现,你在9月28日又从银行取了5000元出来。”
“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干!”袁桥不耐烦地嚷道。
“那这12000元,你花到哪里去了?”林仲杰问道。
袁桥沉默良久。
“我买了彩票。”过了一会儿,他说。
“全部买了彩票?”
林仲杰一点都不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对,全部。”
“结果如何?”
“我中了20000元。”
“后来呢。”
“我继续买彩票,结果把赢来的钱全部输掉了,还欠了人家5000元。”
“怎么会欠人家钱?欠谁的?”
“卖彩票的人说我的手气不错,同意我在没带钱的情况下继续买彩票,结果那天我很倒霉,最后一个号都没中。”
“然后呢?”
“他们要我还钱,于是我就到银行去取了5000元出来还给他们了,是他们押我去取钱的,他们应该记得我,他们的彩票门市在花莲路,应该现在还在。”
袁桥眼睛一亮,似乎突然找到了他的救命稻草。
“好吧,我会去调查的。”
林仲杰掐灭了香烟。
“我没有杀人。”袁桥追随着他的目光,为自己申辩道。
“即便证明你真的把12000元花在彩票上,也不能证明你就是清白的。”
林仲杰希望对方能够明白,无谓的顽抗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我干吗要杀李今,我是爱她的。”袁桥说。
“因为你无法忍受她对你的态度。她是否经常嘲笑你?”
袁桥低下了头。
“我听说,她还给你取了外号,叫什么来着?”
林仲杰继续发动攻击。
袁桥低头不语,林仲杰看见他脸颊旁边的肌肉,因为愤怒而鼓了起来。
“有人曾经不止一次听到她叫你‘乡下人’,她还说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从小在臭水沟旁边长大的,她说你的样子活像个头一次进城的乡村书记……”
“够了!够了!你给我闭嘴!”袁桥终于爆发了,他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但林仲杰可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她曾经跟另外两个女孩说,她只是因为闲得无聊才答应跟你出去的,对那次外出,她后悔得要命,她说你完全没资格做她的男朋友,因为你的素质太低,谈吐也很差劲,她说跟你约会,还不如去动物园看黑猩猩。”
“她是个该死的婊子!婊子!”袁桥吼道,“她活该被割了舌头!”
“没错,正因为她说了你太多难听的话,所以你才割掉了她的舌头。”
林仲杰严厉地盯着他。
袁桥别过头去不看他,坚决不再开口。
电子邮件
发信人:董崎
收信人:简东平
时间:2005年10月25日
Mr.简:
上次写信给你时,忘了跟你说吴立帆的事了。
其实,吴立帆当时是我们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因为他长相英俊,再加上他总是那么和蔼可亲,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曾经暗恋过他。但吴立帆没跟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有过交往,他高一的时候就跟高三的一个女生在谈恋爱,后来因为那个女生的父亲闹到学校里来,这段恋情才结束。
吴立帆是高二开始跟陈剑河坐在一起的,他们一开始似乎很好,陈剑河还请吴立帆到他家里去玩,但半年后他们突然就闹翻了。我后来旁敲侧击地问过陈剑河,起先他坚持不肯说出原因,后来在我的逼迫下,他终于说出一句话,他说他最讨厌背叛。
我知道吴立帆曾经几次在陈剑河不在家的情况下独自去陈剑河的家,因为我看见陈剑河在他们弄堂口的废品站里看书,而我又明明看见吴立帆进了陈剑河家的那栋楼。有一次,我还看见吴立帆在他们家的门口跟陈剑河的姐姐很开心地说着话,陈剑河的姐姐把手搭在吴立帆的肩膀上,看上去很亲热。
我想吴立帆最初肯定是陈剑河带回家的,吴立帆为人和气,一定很讨陈剑河家人的欢心,所以陈剑河的家人可能会邀请他去玩,顺便也探听一下陈剑河在学校里的表现。吴立帆也许把陈剑河的很多事告诉了陈剑河的家人,所以陈剑河才会很生气,他可能认为他跟吴立帆说的事,是朋友之间的秘密,因而他认为,说出去就意味着背叛,况且他的家人很可能因为吴立帆说的话而对他更加严厉,所以他一定非常生气。
以上只是我的猜测。是对是错,就请你自己斟酌吧。
Cindy Dong
信件
发信人:简东平
收信人:张白萍
时间:2005年10月25日
张老师:
您好!我是上海《信周刊》的记者简东平,冒昧给您来信,请见谅。
两天前,我曾经给贵校人事处打过电话,贵校的人事处负责人李老师告诉我,我想打听的人,可能就是贵校11年前一起失踪的两位老师,但李老师坚持不肯向我透露他们的姓名,他只告诉我,跟他们两人相熟的人中,现在唯有张老师您尚留在本校任职,所以我从李老师处讨得您的联系方式,希望能跟您约个时间详谈,不知可否拨冗一聚。
我所说的这两位老师,他们应该是一男一女,女老师教英文,失踪时大约26岁,头发齐肩,长相清秀,左眉毛尾端有一颗小小的痣,喜欢穿天蓝色的衣服;男老师教历史,失踪时大约30岁,他结过一次婚,但婚姻只维持了一年,他身材不高,肤色黝黑,长相一般,但是口才很好,自己还曾经编著过几本历史故事书。
这些信息都是我偶然获得的,我很想了解这两位老师的姓名和其他情况。我相信他们的失踪绝非意外,很可能跟我目前正在调查的一宗谋杀案有关,所以我希望您能回想一下,在学校里,是否有对他们两人格外有敌意的人,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至于那位男老师,我知道他曾经离过婚,不知道您能否告诉我他前妻的下落。如能提供以上信息,万分感谢。
祝安康!
简东平敬上
信件
寄信人:张白萍
收信人:简东平
时间:2005年10月27日
简记者:
你好!你信中提到的那两个人,我的确认识,当年他们两人都在高一年级教课,女的叫林美云,教英文,男的叫萧广明,教历史。我当时正是高一的年级组长,所以跟他们两个接触比较多。在我的印象中,他们都是很好的老师,尤其是萧广明,他很受学生欢迎。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们两人一起出去旅游后,竟然一去不返,这件事至今都让我们这些老同事感到不解。
他们是当年的5月份失踪的。假期过后,由于他们两个没来上班,所以我们就联系了两人的家里,这才知道,五一节前的一天晚上,他们两人就出发去登黄山了,本来说好是3日回来,但一直等到10日也不见人影,最后,他们两家的家人只得报了警,但从那以后他们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我们都一致认为他们可能是在登山中发生了不幸,至于是发生车祸还是不小心坠入山谷,就不得而知了。
那时候他们两人正积极为当年10月份的婚事做准备,据我所知,新房已经装修一新,家具也已经定了,就连新娘礼服也已经缝制完工,而且他们两人的家人都在这个城市,所以要说他们突然抛弃一切远走高飞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失踪后,他们的家人曾经多方寻找,但一直没有结果。后来这件事也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他们的事已经过去很多年,我没想到有人还会提起他们,也没想到他们的失踪会跟什么谋杀案牵扯在一起,但仔细一想,他们这么不明不白地失踪,也不是没有被谋杀的可能。你让我打听的事,我会尽力而为,无论怎么样,作为他们的老同事,我应该为他们做一点事。
说起仇家,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当年曾经有人给学校领导写过一封举报信,揭发萧广明的不良行为。事隔多年我不知道这封信是否还在,我也没看到过这封信,但我会帮你找找看。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最好能先见个面。明天下午3点,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在2楼办公室等你。
祝健康!
张白萍
21、11年前的失踪者
晚上10点,林仲杰正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突然接到简东平的电话,后者用急切的口吻向他索取雨花石公寓907室房东的联系方式。
“你为什么要他的电话?”
林仲杰实在不明白简东平在搞什么名堂。
“我想问他关于那个租房女人的事。”简东平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你有什么线索了?”
林仲杰不由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小子为什么总是问些奇怪的莫名其妙的事。要不是简东平提醒,他几乎已经忘了这女人的存在。
“我想知道那个租房女人的名字。”简东平说。
“不是告诉你他对这个女人毫无印象吗,他只记得那女人姓林,你又想问他什么?”
“我只是好奇而已。”
真是莫名其妙。林仲杰可没兴趣探询简东平这句话背后的意义,睡眼惺忪的他眼下只想快点把简东平打发走,于是他利索地翻开笔记本把房东的电话报给了简东平。
“好了,还有事吗?”他一边打哈欠,一边问道。
“那个女房客可能叫林美云。”简东平的声音仍然很平静。
林仲杰的睡意一下子去了一半,他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林仲杰脱口而出。
“当然不会是她本人,因为她已经在11年前失踪了。这个房客很可能用了她的身份证。”
简东平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问道,“还记得萧广明吗?”
萧广明?他当然记得那个名字。
“陈剑河就是用他的身份证在旅馆登记的。”
“萧广明是林美云的恋人,11年前,他跟林美云一起外出旅行后失踪了,他们两个也同是建林中学的教师,那所中学就在陈剑河每天上学必经的路上。你不觉得奇怪吗,林叔叔?”
虽然是提问,不过口吻却不容置疑。
林仲杰一时无法消化如此之多的信息,但几秒钟后,他就理清了头绪。其实,他只要稍微想一想被他扣到拘留室里的袁桥,就觉得再为那些细枝末节费神完全是浪费时间。
“那又能说明什么?”
他不禁要问,“难道你想告诉我,陈剑河跟他们的失踪案有关?”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陈剑河比任何人都知道内情。”简东平说。
“那又怎么样?即便有人用别人的身份证住进了907室,那跟这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林仲杰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说什么,他想快点进入正题,“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我逮捕了袁桥。”
“我知道。”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想调查他们的中学教育背景和家庭背景。”
“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逮捕袁桥吗?”林仲杰没好气地问道。
“我知道,你认为他就是凶手。”
“那你为什么还要调查那么多不相干的事?”这问题让简东平沉默了片刻。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结论。”最后,简东平淡然地说。
“你的结论?”
林仲杰立刻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么说,你并不认同我的结论,是不是这样?”
“我没这么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还有一点怀疑,该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已经很接近了,非常接近了,但是还需要一点时间……”简东平梦幻般地回答道。
林仲杰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接着,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最后,林仲杰听到对方说了一声“晚安”后挂上了电话。
信件
寄信人:张白萍
收信人:简东平
时间:2005年10月27日
简先生:
上次见面后,你请我为你找的那封举报信我已经找到了。很幸运,校长并没有将它销毁,事隔多年,他仍然清楚地记得归档的地方。我把你告诉我的事大致跟校长陈述之后,他表示愿意帮忙,并且很快就将这封信给了我(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封信,信果真写得很激烈)另外,应你的要求已经跟萧广明的前妻汪萍打过电话,她坦言不想跟你见面。但就你的问题,她作了答复,首先,她知道那封举报信,据她说举报人也给她写过信,内容大致相同,因此她也曾跟踪萧广明到红星旅馆(现在叫东方罗马旅馆)看见萧跟一个少年(是男是女她不敢肯定)进入旅馆。至于跟萧广明关系密切的学生,汪萍说,萧广明通常比较喜欢英语好的学生,他曾经提到过一个叫林路的学生,不知是男是女,但据她所知,这个林路曾经因为英语成绩出色在市里或区里获过奖,用萧的话说,林路的英文比林美云说得还好。由于是11年前的事了,在学校里我没有找到林路获奖的相关记录。
祝顺利!
张白萍
举报信
尊敬的校领导:
你们学校高一年级的历史老师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骗子!畜生!他打着人民教师的幌子,诱骗多位学生投入他的怀抱,满足他的兽欲!更可恶的是,在他的猎物中,既有男生,也有女生,这些天真的学生在求助无门的情况下,只能忍受他的百般蹂躏。他的罪行令人发指,罄竹难书!我这里有可靠的证据可以证明,萧曾经带多位学生上过宾馆,地点就在大本路28号红星旅馆,每个星期五晚上,他一定会去那里干他的好事!希望校领导们能尽快采取措施制止萧的恶劣行径,还学校一个干净纯洁的环境!
一个知情人
21994年10月5日
22、神秘女房客
跟简东平通完电话后,林仲杰一连两天都感到心神不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按理说,逮住袁桥后,他应该高枕无忧才对,但简东平的一席话却让他心里七上八下,不错,袁桥还没有招认,很多事仍然无法解释。所以他决定去会会简东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不料他来到简家时却扑了个空,简东平恰好不在。
“他前天晚上给我打了个电话,你知道吗?”林仲杰问简其明。
“他跟你说了什么?”简其明感兴趣地看着他。
“他问我要那个租房给神秘女人的房东的电话,然后又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所以我想知道,最近他究竟在忙什么?”林仲杰盯着简其明。
简其明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
“我只知道他有一天带回来一大堆资料,然后就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间看了好几天,他没告诉我那是些什么东西。”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简其明点了点头。
“不过,我猜他肯定挖到了什么。你知道他们这些干记者的,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公布掌握的东西的,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好了别提他了,还是来说说你的网中之鱼吧,怎么样?他招认了吗?”
林仲杰摇了摇头。
“还没有?”简其明再度问道。
“他只承认在房间的床底下捡到李今的项链。”
“太没说服力了。”
“我想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最后总会招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简其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说如果,难道你怀疑不是他干的?”
的确,说这个人渣会杀人林仲杰一点都不吃惊,但是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如果真的是他杀了李今,那么陈剑河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他为什么要跟他姐姐承认是他错手打死了人呢?当他从报纸上得知李今被杀的惨状时,他为什么不站出来?他又为什么要跟袁桥在旅馆见面?他实在猜不透。
“到目前为止,关于袁桥,只有项链和他到过现场的证据。”林仲杰无可奈何地说。
“都是间接证据。”简其明说。
“如果真的不是他,那会是谁?”林仲杰像在自言自语。
“每个人都有可能,郁洁、张兆勇、王盛佳,再加上那个吴立帆。”简其明颇感兴趣地说。
“吴立帆可以除外,他的确有不在场证明。”林仲杰提醒道。
“好吧,先把他放在一边。先来说说那个瘦女孩郁洁。”简其明在屋子中央站定,气定神闲地说,“她有很明显的动机,她知道李今当天下午要跟自己的男朋友约会,想想她会有多气。她去敲陈剑河的房门时,很有可能陈剑河说李今就在他的房间,要知道,没有人听到陈剑河怎么回答的,我们听到的只是郁洁的一面之词……”简其明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
简其明提到的这点,林仲杰也曾经想到过。
“郁洁回到自己的房间拿来两听加了药的咖啡,提议要请两个人喝咖啡。她也许问李今关于那条裙子的事,得到回复后,她马上就离开了那个房间,几分钟后,她借口仍找不到那条裙子,再度回到陈剑河的房间,却发现李今昏倒在地……”简其明津津有味地说。
“陈剑河则毫无反应地站在一边,他很可能并没有喝咖啡,他很像是那种从来都不喝咖啡的人。”简其明津津有味地说道,“郁洁看到这个场面,马上就先发制人指责陈剑河在咖啡里加了药,陈剑河很惊慌,于是郁洁吓唬他,说李今醒来后一定会找他算账,接着她建议他离开,她可能表示李今醒来后,她会向李解释是咖啡本身出了问题,她可能还向陈剑河要来了房门钥匙,以便随时观察李今的动向。接着等陈剑河走后,她就杀了李今,并且伪造了现场。后来当陈剑河跟郁洁见面时,郁洁很可能说,等她发现李今时,她已经死了。她完全可以推说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但她会吓唬他说,警方很快就会调査出当天下午李今是受他之约去他的房间的,而且有人看见他匆匆地逃走,所以即使他自首也没用,警方一定会认定是他,然后她可能建议他逃走……”
“她的话可能很起作用,陈剑河感到自己走投无路,最后只能选择自杀,在那种情况下,他写下了那封遗书。”简其明咀嚼着自己所说的话,然后点了点头说,“很合情理。”
“但同样没有证据,除了有人证明她曾经回过公寓,以及她有杀人动机之外,什么都没有,不过,她的确有充足的作案时间。”林仲杰说。
“好,我们再来分析分析另外两个人。先来说说张兆勇,你说他的确没有作案时间,我压根儿不同意。”
林仲杰仍然这么认为,不过,现在他打算先把这个想法搁在一边,听听简其明的高论。
“好吧,我们假设他是个快枪手。”林仲杰一边吸烟,一边看着简其明。
“好,我们就假定他是个快枪手。”简其明踱到林仲杰面前坐下,“他回来后,听到陈剑河跟李今在房间里说话,话题中也许牵涉到了他借李今的那笔钱,李今她或许还说了要报警之类的话,这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危险中,那笔钱他根本就还不出来,他当然不想坐牢,于是他突然想到,只有干掉这个女人才能让自己摆脱困境。他走进陈剑河的房间,请他们喝咖啡,咖啡里当然加了药,李今喝了之后马上就昏倒了,她的头部因为撞到桌角开始流血,陈剑河为此非常惊慌,他马上指责张兆勇耍诈,张兆勇一定会否认,他可能推说李今昏倒是因为她本身有病,由于陈剑河怕血,张兆勇提议由他来处理现场,他让陈剑河先离开,对此陈剑河可能求之不得,所以他就真的先走了。随后,就像我们知道的,张兆勇杀完人后,很快也离开了现场。”
简其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一定会问,如果这样的话,那么陈剑河为什么会以为是自己杀了李今呢?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李今昏倒的时候,陈剑河做了什么不妥的动作,使之撞到了桌角。比如他想去扶她,结果却推了她一把,在那种状况下,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没准张兆勇就抓住这点不放,这让陈剑河越来越确信是自己造成了李今的受伤。”
“当他知道李今死了之后,他可能以为是自己误杀了李今,但后来看了报纸之后,他为什么还不站出来?他完全可以把事情说清楚。”林仲杰问道。
“他不信任警察,他知道自己是嫌疑犯,他跟张兆勇见面后,张很可能骗他说,自己在为李今止血的过程中,发现李今已经死亡,至于谁割了她的舌头,他完全可以说自己不知道,他可能还告诉陈剑河,这件案子无论他们两个怎么辩解,都脱不了干系,于是陈剑河感到很绝望,他只能选择自杀。”
“你的话里有一个很大的漏洞。陈剑河是4点3刻左右被看见离开的,而张兆勇是5点20分左右被人看见进入大楼的,也就是说,张兆勇到公寓的时候,陈剑河已经离开有四十分钟了,他们两人根本见不上面。而且,别忘了袁桥回来过,如果他没杀人的话,那么他应该看见陈剑河把李今抱上床。”林仲杰说。
“没什么不可能,他也许一共进人大楼两次,第一次是杀人,第二次也就是5点20分那次。4点钟的时候楼道里人很少,也许真的没人看到他。”简其明喝了一口酒,露出享受的表情。
“还有个问题,张兆勇为什么不当场杀死陈剑河,却要留着这个麻烦?”
“他可能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陈剑河没喝咖啡,所以他当然只有改变计划。我不认为张兆勇是那种会面对面跟人厮杀的人,他对自己的体能没有信心,所以他一定会采取更有把握的方法,那就是欺骗。我想他一定有办法让陈剑河相信是自己杀了人,欺骗不是他的拿手好戏吗?再说袁桥,他通过门缝只能看到房间的一个角落,张兆勇站在房间的另一边,他很可能看不见。”
有这个可能吗?林仲杰仔细一想,倒也觉得不是不可能。
“再说说那个心直口快的王盛佳。她曾经亲口承认自己很讨厌李今,也许这种讨厌在她跟吴立帆谈恋爱之前就已经非常强烈了。你知道吗,王盛佳跟很多女孩一样,有嘴馋的坏毛病,她经常偷吃李今买回来的零食,这是她自己承认的。”
林仲杰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一定又是简东平从王盛佳嘴里掏到的,他实在难以想象,这种小事也可能会引发残酷的谋杀。
“你认为她会因为偷吃零食被李今责骂而杀了她?”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一言不合足以引发残酷的谋杀。李今如果当着别人的面,骂得很难听,当然可能会引火上身。”简其明抬了抬眉毛。
林仲杰歪着头看了老友一眼。“好吧,我洗耳恭听。”他说。
“那天她是5点多才在商场中碰到老板的太太,所以在这之前,她有的是时间回公寓杀人。我认为她是四五点钟回到公寓的,因为被责骂的事,她可能想找李今理论,但她回家后发现李今不在,这时候她想起,李今应该在陈剑河那里,因为她知道陈剑河当天下午约了李今。于是,她到了陈剑河家,恰巧这时,陈剑河已经离开,但他没关好门,她很顺利地进入了那个房间。她发现李今倒在陈剑河的床上,头部出血,陈剑河可能真的是药倒了李今。王盛佳发现这是个好机会,她杀完人后完全可以把罪责全推在陈剑河身上。于是,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简其明一说完,林仲杰就提出了异议:“陈剑河没有手机,当时他又住在他姐姐安排的秘密地点,王盛佳根本无法联络他,如果要联络,只能是陈剑河联络她,但如果是他跟王联络的话,那就表示他知道她曾经回来过,并认为她知情,但这就又推翻了你说的王盛佳回来时陈剑河已经离开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