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吧。其实从来没有过。”高竞意外自己会跟凶手探讨这个问题。
凶手叹了一口气:“哦,跟我一样。我们都那么出色,这是怎么回事啊。好伤心。”凶手幽幽地说,随后突然话锋一转,“她还活着吗?”
高竞浑身一震,他没敢搭腔。
“她活着是吧。”凶手似乎在那边点了点头,“那你比我幸运,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已经被我杀了。”
高竞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原来他碰到了一个杀人狂。但是他忍不住觉得好奇,想知道原因。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杀死爱我的人,是因为他们很烦,总是啰嗦个不停;杀死我爱的人,是因为得不到。”凶手道。
他们同时沉默了下来,像两个默契的朋友。
过了一会儿,凶手开口了:“要我帮你干掉她吗?”
“谁?”
“当然是那个你得不到的人喽。既然你得不到,何必让她在这世界上作怪,让你痛苦呢。看到你如此意志消沉,我真感到痛心,我来帮你干掉她吧,这样你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好好跟我玩个痛快。”
“那你就先干掉我吧。干掉她对你来说太没有成就感了。”高竞顿了一顿,“而且,你给我听清楚,我也不想跟你玩什么游戏,我没兴趣。就算我活着,我也会很快退出这个案子,或者辞职。我的精神状态不好,心情很差,我已经不适合干这行了。你明白吗?你要么就现在射死我,要么就给我闭嘴。我要挂了!”
高竞真是觉得自己疯了,居然会跟凶手说这些。
“你真的要我射死你?”凶手道。
“我会遵守承诺。一动不动做你的靶子。怎么样?”
“坦白说,我还没有杀死你的打算,我不过是想跟你玩玩游戏而已。但是……你刚刚说的也有道理,让我想一想。五分钟后我们再聊。”接着凶手挂了电话。
高竞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突然产生了想给莫兰打个电话的冲动。
于是他用凶手的手机拨通了莫兰的电话。
“喂?”莫兰接了电话。
“喂。”他道,“是我。”
他担心她会挂机,便心急火燎地吼了一句:“不许挂电话!”
她没有挂机,并且终于开了金口:“这不是你的手机。”她说。
“对。我怕你不接。”
她沉默了下来,仿佛在等他说下去。于是他也终于开口了。
“你吃过饭了吗?”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会从自己的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真是见了鬼了。
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吃吃的笑声。
“我吃过了。你呢?”正如乔纳所说,莫兰听上去心情很不错。
“你管我有没有吃过饭!”他生自己的气,口气变得很不客气。
莫兰倒没生气,反而用异常温柔的声音说道:“是你先问我的。”
他顿时就沉默了下来,接着他平静地说:“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我爱你。”他说着,突然觉得好心酸。
但莫兰好像没听清。“你在说什么?”她困惑地问。
“我爱你。”他说着,干脆地挂了电话。
他不想听莫兰的回复,也不需要。他只担心她会打电话过来,干扰自己的行动,好在她并没有。他感到自己现在已经是心如死灰。
他安静地等待凶手的电话。
凶手非常守信用,几分钟后,果然打来了电话。
“嘿,我想过了。”
“怎么样?”
“我要留着你这条命。”凶手气定神闲地说。
“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当一流的凶手!好了,没事就挂了!”高竞没好气地说着挂了电话,他走进了便利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元硬币丢给柜台,同时拿了份报纸出来,他现在准备回警局了。
电话铃再次响起,高竞带着厌烦的心情接了电话,不出所料,还是凶手。
“妈的,又有什么事?你真是啰嗦。”高竞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警察吗?是因为好玩,看见那些穿警服的王八蛋躺在那里抽筋,我觉得开心,好开心啊。”凶手道。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那又怎么样?”
“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个游戏花费了多少心思,等了多少年。我可不愿意刚刚开始玩,你就下场。所以,”凶手故意停顿了一下,声音忽然变得异常阴沉,“除非你先抓到我,否则,我就会先你一步找到你的女朋友,先奸后杀,然后把她肢解成十八段,分别埋在不同的地方,叫你找不到她也难过,找到了更痛苦。……我可是说真的。”
高竞一惊,停下了脚步。他猛然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现在跟他说话的人是个货真价实的杀人狂,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刹那间,就好像有人突然往他心里的那堆已经快熄灭的火堆上浇了一瓶汽油,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刚才那像落叶一般无依无靠、虚弱无力的感觉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转眼之间,无穷的力量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很有信心,现在的他不仅可以绕警察局跑十圏,还可以徒手拧断一个人的脖子。
于是他冷冷地说:“如果你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会先打断你的四肢,把它们拧下来喂狗,然后我会从你的头顶垂直往下连开十八枪,把你的内脏器官打成一团烂泥!”
“十八枪?好极了!我等的就是你这句!”凶手兴奋地说。
“听上去你好像在鼓励我。”高竞道。
“可不是吗?”凶手停顿了一下,忽然用一种非常暧昧的语调说道,“高竞,如果到了那天,把你的枪对着我的嘴怎么样?让我们通过你的枪好好来个面对面,我希望你杀我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然后让你的子弹通过我的舌头进入我的身体,让它们在里面爆炸,到达我一个人无法到达的快乐地方。怎么样?”
高竞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意识到,凶手很有可能不仅是个杀人狂,还是个性变态者。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公事公办。
“不可能。我抓住你的时候,会从背后把你铐住,然后交给别的警察。他们会把你带到一间单人牢房,你会在那里等待审判。在那里你看不见好衣服,也没好吃的等你,也没人跟你说话。直到你死,你都会很没趣。”他冷静地说。
凶手沉默了片刻。
“我败给你了。”过了一会儿他略带沮丧地说,“看来我现在只有想办法杀死你,或者被你杀死。我才不要去坐牢呢。”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高竞不耐烦地问道。
“我要给你个小礼物。”
“你又要杀人?”
“只是小礼物,别太贪心了。”凶手再次咯咯笑了,忽然又压低声音道,“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什么事?”
“保持这个电话一直在开机状态,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就答应,减少下一位牺牲者在死前所受的痛苦。”
“好吧。你就不怕被监听吗?”
“当然怕。不过恐惧不是会更刺激吗?”凶手笑着挂了电话。
高竞不知道凶手所说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正当他准备转身回警局的时候,忽然之间,他感到自己的胃部猛然一痛。接着,在同一位置的旁边,又是一下。他低头看去,竟然,在他的上腹部附近赫然插着两支飞镖模样的小箭。它们的大小尺寸跟飞镖差不多,箭锋也很小,但是却要比飞镖锋利坚硬得多。高竞想,如果这两个东西射入脑袋的话,顷刻就会要人命。
他下意识地朝前方望去,没有看到半个凶手的影子。
他知道他不该去拔那箭,应该立即去医院,让医生处理一切。但是他实在太好奇了,想看看这两支箭跟以前的箭有什么区别。他发现在跟凶手聊过之后,他又一次全身心地进入了工作状态,不知道这是不是好现象。箭扎得不算深,根本不致命,但他把它们一拔出来,伤口还是立刻流出血来。
他忍着痛,一只手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另一只手拿起两支箭仔细观察,他很快发现这两支箭的箭尾上居然各粘了一张小纸条。
第一支箭上面写着:“爱情秘笈一:让她舔你的伤口。”真是好管闲事的凶手,高竞看着这张字条都快笑出来了。
第二张则写着:“A区图书馆,B-C-FGT457-P23”
凶手居然给了他一条线索。
他感到困惑不解,想立刻开车去A区图书馆,但很快疼痛就代替了所有的感觉。
半夜3点,高竞正在闭目养神,凶手再次打来电话。高竞一看,这次是个公用电话。
“她在吗?”凶手劈头问道。
“谁?”高竞不知道他在说谁。
“你没去找她?”
“你他妈的还真爱管闲事!”因为伤口在痛,他显得有气无力。
“为什么?”凶手很意外,声音突然变得极其尖锐。
“你不用睡觉吗?”高竞感到精疲力竭,用温和的口吻说,“在作案之余,你也要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早点休息吧。”
他正想挂电话,就听到凶手在那里问:“是因为我吗?”
“我不会让你找到她的。”高竞平静地说。
“就因为我说的那些话,你就准备再也不去找她了吗?”
高竞沉吟片刻,说道:“对。”
“你能忍得住吗?”凶手略带嘲讽地说。
“你翻翻我的历史就知道,我有多能忍了。我好像就是为了忍受痛苦才生下来的。”高竞冷笑了一声。
凶手沉默了一会儿。
“这没用的,我还是会找到她。因为我已经开始妒忌她了。”凶手的心情似乎很抑郁,“除非你求我,求我放过她。”
“你是想听我求你是不是?坦白说,我也很想求你,”高竞的声音渐渐低了,“如果有用的话,我也很想求你。”
“说得对,的确没用。”凶手的情绪变化得很快,他这会儿又咯咯笑起来。
“为什么要挑中我?”高竞问道。
“因为老天让我看到了你。你不知道,我曾经有多少机会可以杀掉你,不管是近距离,还是远距离,我的机会多的数不清。但是,我都忍住了,要说忍耐的功夫,我并不比你差。”凶手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站在你的身后,我的手里有一把土枪,非常灵巧的枪,是别人送给我的,只要一扣扳机就可以要你的命。我正准备向你射击的时候,你正好回过头来,你的眼睛很有神,我向来喜欢眼睛有神的男人。于是,我忍住了,我决定让你活下去。”
“我跟你有仇吗?”
凶手咯咯笑着。
“高竞,你对我犯了……爱的罪。”
什么狗屁爱的罪?!真是莫名其妙!高竞根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也没力气多想,只是糊里糊涂地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多年了,我都已经老了。”凶手再次叹了一口气。
接着两人同时陷入抑郁的情绪中,没有人再说话。
“你还有事吗?”最后高竞打破了沉默。
凶手没有马上回答。
“伤得严重吗?”过了一会儿,凶手才漠然地问道。
“还好。”高竞不耐烦地回答。
“痛吗?”
“还好。”
“你没去医院吗?”
“妈的,你是我见过的最婆妈的杀人犯了!我没去医院,没包扎,怎么样?你还有什么问题?你能不能好好扮演一个杀人犯的角色?不要这样婆婆妈妈的!真是没见过你这号的,你究竟是不是男人!?”高竞突然火气很大,他实在受够了凶手的暧昧话。
“血止住了吗?”凶手平静地问道。
“关你屁事!”高竞没好气地说。
凶手仿佛在那里微笑。
“好吧,那我就干活去了。最后提醒你一次,我会找到她的。我要当着你的面咬断她的脖子。让你痛苦到死。”凶手说完这句话,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随后电话挂了。
高竞把电话丢在一边,现在他感到沮丧至极。
他知道他现在又不得不做一件他最不愿意做的事了。那就是,刚刚跟她表白过,就要亲口再否定他对她的感情。
因为这个可怕的杀人狂现在正觊觎她的生命,所以这次他不得不主动离她而去。即使她主动跟他示好,他也只能冷冰冰地拒绝,不再跟她有任何接触,不看她,不跟她说话;就算见面也要装作完全不认识,也许还不得不说几句伤人的话。
他不知道这过程要持续多久,但总之得等抓到那个混蛋为止。但是他想,等到那一天,她大概已经去法国了吧。
好吧,他自我解嘲地想,既然我就是为忍受痛苦而生的,那还有什么好争的。莫兰,对不起,我又要说蠢话了。
他站起身,去冰箱里拿了罐啤酒,他希望冰冻的感觉可以将他的心完全冷却,以致失去知觉。
9、真爱俱乐部死亡名单
莫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吃薯片,一边翻阅着方凯灵拿给她的那几本前几年的《真爱会刊》,她得想办法找点事情想想才能摆脱高竞那个电话对她的影响。
她本来以为他打那个电话肯定是来为一年前的事向她道歉的,但不料听到的却是完全出乎意料的内容。当时她捏着电话,听到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简直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
他说了,真的说了。
但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他给人一种绝望的感觉呢?当时莫兰的心里曾经轻轻泛起一层涟漪,但转眼这小小的疑惑就被满心的欢喜和感动所代替。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立刻约他出来。她真想好好看看他,跟他说说话。但是,挣扎了一番后,她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不愿意做那种别人动动手指就凑过去的人,她还没想好呢;况且他也没为一年前的事道歉。再说她知道躲在电话里说,跟真正站在她面前说,还是有本质的差别的。好吧,她想,既然你没当着我的面说,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
她决定先收起心,把他放在一边,好好关心一下真爱俱乐部的事。
她向凯灵借杂志,本来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别人的墓地转让广告是怎么写的。可自从跟宋彩琳和景云联系过后,她的想法就发生了变化,现在她想看的是究竟有哪些人曾经登记过墓地转让广告,她想知道他们是谁,是否都还活着。
莫兰很快发现,自从俱乐部成立以来,在会刊上登载墓地转让广告的共有五对夫妻。莫兰不相信在总会员超过八十对夫妻的真爱俱乐部,在这几年中只有五对夫妇分手。她相信肯定很多人都跟她一样,根本早就把这事给忘了,就算离婚了也没有去过问墓地的事。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其他人,因为情况相似,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五对夫妇是否全都健在。她把这五对夫妇的名字交给乔纳,希望乔纳能从警察局的档案室内找到相关的记录。她想知道另外两对夫妇的情况,她希望他们都完好无缺。那两对中只要有一对还完完整整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就相信之前的悲剧纯粹都是巧合。
但是乔纳并没有给她带来好消息。
“我给你的名单怎么样了?”那天,等乔纳回家后,莫兰问道。
“无一幸免。”乔纳郑重其事地说着,从包里翻出几张复印纸来,丢在沙发上。
莫兰整理了一下,真爱俱乐部的五起死亡事件的大致情况如下:
第一位死者:冷杉的丈夫张键林
案发时间:2005年3月17日
案发地点:A区公平巷
案发当晚11点左右,张键林被发现脸朝下躺在公平巷潮湿的地上,背上中了一刀,他的空钱包掉在他身边。警方经勘察后没发现打斗的痕迹,显然张键林是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被杀死的。
警方调查了他本人的人际关系,没发现他有什么仇家。同事和邻居都反映说,张键林是个性情温和的老好人,平时话不多,但心地善良,为人大方,常常接济周围有经济困难的人。张键林唯一的缺点是爱喝酒,他的妻子经常为此跟他发生口角。但这些小摩擦似乎并没有影响夫妻两人的感情,在旁人眼里他们仍是一对恩爱夫妻。警方没有发现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有外遇迹象,所以排除了仇杀和情杀的可能性,基本认定是突发的抢劫杀人案件。
张鍵林生前是“月落”餐厅的副经理,他的妻子冷杉原在一家大商场担任楼面组长,但2003年后因患糖尿病长期在家休养,家庭开销主要由张键林一个人负担。
经法医鉴定,张键林的后脑曾遭受重击。警方在尸体附近发现一个铁质镇纸,上面有张键林的血迹。但他的致命伤是背上的那一刀。胃内残留物显示他在案发前不久曾吃过巧克力和香蕉,但没有喝过酒。
警方从张键林的遗物中发现一张超市的购物清单,确定案发前他曾经到附近的超市购买过一条毛巾、几根香蕉、一小瓶威士忌、三块巧克力以及一把冷冻刀。结果证实购物清单上的所购刀具正是刺死张键林的那一把。
案发后,警方曾经对周边环境进行过缜密侦察,但没有发现可疑的嫌犯。由于张键林生前曾为自己投过保,他死后冷杉意外获得一笔大约二十万的保险金,所以警方曾专门调查过冷杉在案发当天的不在场证明,结果发现冷杉当晚在朋友家里搓麻将。有三个人能证明冷杉从头到尾没离开过牌桌。于是,冷杉的嫌疑被排除。
在调查过程中,其妻冷杉还告诉警方,出事前,她跟张键林曾经通过电话。张键林听说冷杉在朋友家打牌,便说要过去接她。由于张键林不认识这位朋友的家,冷杉叫他跟自己保持联系,或者到了之后给她打电话,但她一直等到凌晨3点也没有等到他的电话。
另:警方在张键林手腕上发现一块劳力士手表(事后证明是假的),还发现一个手提包,手提包内有一部手机(关机状态)、一把菜刀、一个手电筒(没有指纹)、一条毛巾(毛巾上沾有张键林的汗液和血液),两根香蕉皮、一张当天的超市购物单以及一张本市地图。
第二位死者:陈丽莲
案发时间:2005年10月18日
案发地点:A区真沙路47号公寓门口
午夜1点,陈丽莲一个人开车回到公寓。在公寓门口,她停下车,在车内打电话给她的丈夫戴文,说自己忘记带房门钥匙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事后戴文跟警方说,他当时正在几公里外的朋友家喝酒聊天,接到电话后便马上往家赶。可当他赶到时,却发现陈丽莲衣衫整齐地暴毙在车内,头上套了一个扎紧的黑色塑胶袋。当时他还清楚地记得,车内的音响正在播放邓丽君的歌。
经法医鉴定,陈丽莲死于缺氧性窒息;死前未与人发生过性关系,也没有遭猥亵的痕迹。车窗紧关,死者背靠在一边车门上,双腿平伸,双手放在腿边。警方因此判断,陈丽莲在等待丈夫戴文归来的过程中,一边听着邓丽君的歌,一边用塑胶袋套在头上遮光。就这样她很自然地进入了睡眠状态。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头靠在车窗上,因此压住了塑胶袋的封口,致使塑胶袋内空气缺乏,最终导致死亡。
虽然明显是意外死亡事件,但警方在调查中还是发现了两个疑点:第一,警方通过调查发现,在戴文赶到前的一个小时内,她曾经打过两个电话。第一个是她打出去的,第二个则是别人打进来的。两个电话的通话时间都很短,都只持续了两分钟左右,两个电话之间相隔的时间大约为二十分钟。但警方没有查到跟陈丽莲通话的人,因为第一个电话是一个神州行手机,第二个电话则来自离案发地一公里左右的一个街边公用电话亭。
第二,一名保安称自己曾经看见案发当晚有个男人钻进了陈丽莲的车内,当时车灯是暗的,他认为两人很可能在车内亲热,所以就绕路走了。这名保安认识陈丽莲,他坦言之前也曾多次看见过她跟男人在车上亲热,但因为事情多半发生在晚上,所以他从来没看清过那男人的长相。另一名保安则回忆说,案发当天,有个男人敲过陈丽莲的车窗;但他一转身,那个男人就不见了。警方无法证实这名男子跟前一位男子是否是一个人,因为这名保安同样没看清这个人的脸。
根据这两个疑点,警方把可能的凶手锁定在陈丽莲的男友身上。但调查了数月,都始终没能找到陈丽莲的男朋友。警方获得的现有信息是,她白天常去老公戴文开的一家名叫肖邦之恋的音乐餐厅吃饭,晚上则泡在一家名叫MAY的酒吧。音乐餐厅的调酒师、服务员以及餐厅经理都表示跟陈丽莲很熟,但都认为她是个稳重大方、做事得体的老板娘。警方也没发现她跟这家餐厅的任何一个男人有染。但在MAY酒吧,她的豪放作风却相当出名。酒吧的工作人员和熟客都称,曾经多次看见她在酒吧后巷和男厕所里跟男人亲热。但没人记得那男人的长相,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男人。该案最后被定为意外事件。
陈丽莲的房门钥匙后来在她自己的手袋中找到。此案至今为悬案。另:警方在案发现场找到陈丽莲的PRADA手袋一个,内有LANCOME口红、香水、打火机、手机、MP3和一小包海洛因。
第三位死者:方凯灵的丈夫李一亭
案发时间:2005年11月19日
案发地点:吴胜路87号,野生动物园老虎区
案发当日为白天,下午两点左右。李一亭乘野生动物园的观光车游玩,当车开至老虎区的时候,他突然像中邪一般拉开车门,从车上奔出去,向老虎区深处的一片草地奔去,不一会儿便消失了踪影。由于事发突然,车上的人谁也没有来得及拉他,于是只得纷纷打电话报警。司机虽然马上停车追了上去,但因为李一亭跑得太快,最终还是没追上。事后警方得知多年前李一亭曾经是市级的短跑冠军。
李一亭的尸体在三十分钟后被发现,已经被老虎咬死。后经法医鉴定发现,李一亭有吸食毒品的习惯。所以警方判断,当时李一亭之所以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很可能是因为毒瘾犯了。法医在检查李一亭的伤口时发现,其身上不仅有多处动物咬伤,其脖颈、脸、背和手臂还有多处锐器划伤。鉴于李一亭本人身上带有一把带血的水果刀,所以,警方估计很可能是李一亭犯毒瘾后出现了自残行为,其血腥味激发了老虎的兽性。
据调查,李一亭生前为达盛房地产中介公司的经理,曾经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但案发前已经破产。其前妻方凯灵为杰乐广告公司的广告设计员。案发时两人正准备离婚。案发前,李一亭已将两人婚房转至方凯灵名下。方凯灵称,她对李一亭吸食毒品的习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李一亭的毒品从何而来,但她认为李一亭的女友该对此负责。她提供了李一亭一名女友的姓名,对方名叫陈丽莲。但警方发现,该女人已于一个月前意外身亡。
警方对李一亭出事前的行踪做过一番调查,发现他是中午12点40分左右,从位于临景路256号的达盛房地产公司直接赶往动物园的。
警方也曾经调查过李一亭在陈丽莲案发当晚的行踪。有人证实10点多他在MAY酒吧喝酒,大约12点过一点离开了酒吧,不知所终。
另:警方在李一亭的口袋里发现四枚一元硬币,小半盒MAY酒吧的火柴(十八根)、半盒摩尔香烟(九根)、一张五元纸币、一张22路公共汽车车票,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行邓丽君的歌词——“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第四位死者:景云的丈夫程岩
案发时间:2006年2月20日
案发地点:中山公园
案发当日下午6点,有人看见程岩拎着一个包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上了一部出租车离去。三个小时后,他的尸体在中山公园的湖畔密林中被发现。根据法医鉴定,他是上吊自尽的,绳套是由他自己打的,上面有他的指纹;并且也证实是他自己挂上树梢的,树上有他本人的脚印,树下泥地上也有他的鞋印。因而警方排除了他杀嫌疑。由于当时公园里人烟稀少,所以警方没有找到目击者。警方也没有在他的口袋里找到遗书。但他的同事反映,由于近期他跟妻子商谈离婚的事非常不顺利,所以很可能因此产生轻生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