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么说,他立刻倒下来,把头埋在她的头发里,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笑什么呀?!”她用肩膀撞撞他。
“哈哈,你真是个大美人。”他一边说一边笑个不停。
她感到快厥倒了,他究竟几岁?
“起来!你这未成年人!”她打了他一下。
“未成年?”他收起笑侧过头斜睨着她,“什么意思?”
“快去上班!”莫兰把脸偏到一边,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数学公式:3=0。但她懒得跟他说,只觉得好困。
“好吧。”他终于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整了整衣服,“今天是7月28日,我可能不回来。”随后又俯下身对着她的耳朵轻声叫了一句,“妖精!”说完便迅速开门离去,心情好得快飞起来了。
噢,简直就是个小孩子!有时候真怀疑他到底有没有33岁。莫兰轻轻叹了口气,心想从昨晚一直到现在,他的表现完全就像一个初尝禁果的16岁少年,就算他真的很兴奋,很开心,也不用表现得那么明显吧,到时候又要让人笑了。
不过想起他昨晚说的那句“时候到了,莫兰”,她也忍不住想笑。那煞有介事的口吻,简直就像是在执行一次突击任务。
27、7月29日
莫兰直到吃完早饭,才终于想起高竞反复强调的那个日期的意义。
7月28日,也就是7月29日的前一天。
根据他们的判断,“星光之箭”的下一个作案日应该是明天,7月29日,地点是吴胜路47号野生动物园,时间4点,因为不知道这个4点究竟是在下午还是凌晨,为了守候“星光之箭”,高竞会在动物园附近蹲守到29日的凌晨,所以他今天很可能彻夜不归。
莫兰真希望高竞能尽快解决这恼人的案子,这样他们就可以堂堂正正像普通人那样谈恋爱了。她真希望跟他出去约会,认识十三年了,居然没一起看过一场电影,也没正儿八经地一起出去旅游过,想想真是不甘心。
可是这案子还的确不好解决,一边是警察连环杀人案,一边又是真爱俱乐部谜一般的意外死亡事件,彼此牵扯,错综复杂……
莫兰决定把现有的线索好好理一理,然后再决定接下去该做什么。首先,她得弄清楚是谁在电台里胡说八道的?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仅仅是炫耀一次艳遇?或者是想跟陈丽莲过不去?还有,冷小慧是不是就是冷杉?这也是个问题。听高竞的叙述,她觉得很像冷杉,冷杉就是那种病恹恹的美女,很漂亮很温柔,但同时也不是一个很乐于说话的人,有点冷冷的美感。可是,如果她就是冷小慧,又为什么要改名呢?
如果她跟高竞接触的时候不叫冷杉,那高竞在査阅真爱俱乐部资料的时候,自然不知道冷杉就是他当年的初恋情人,那上面并没有冷杉的照片……的确不能怪他。莫兰决定忍气再听一遍那段录音。
其次,她必须弄清楚在李一亭、程岩和蔡英东死的时候所有相关人的不在场证明。这些相关人包括方凯灵、景云、宋彩琳、冷杉和杜慧。当然,还有在警察案中所有女人的不在场证明,她敢肯定一定有一个真爱俱乐部的女人参与了警察谋杀案,其实,这个人是谁,她已经大致猜出了五成,但还需要更确实的证据证明才行,否则无法说服高竞,而且,陈丽莲的钥匙之谜也还没有完全解开。
另外,她还得去査一下几个目标人物中谁有驾照,以及程岩那枚戒指是什么时候买的。她还准备跟景云联系,让她找找她老公程岩当年的遗物,她想知道那本便笺簿究竟还剩下几张。景云是个爽快人,应该不会拒绝。
最后,她要给梁永胜打电话,她实在有太多的事需要问他了。
她拨通了粱永胜的电话。
“喂?”他的声音听上去很严肃,好像在办公。
“是我。”
“我知道。‘暗恋之心’收到了吧?”
“收到了。”
“他向你坦白了吗?”他这问题问得她措手不及。
“你,你也知道?”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心想一定是高洁说的。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原谅他了吗?”
“嗯,也谈不上原谅不原谅,他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大方地说,心想我何止原谅了他,简直就是给了他个大奖励,接着,她忽然又想从梁永胜那里对对答案,“你知道些什么,说说看。”
“有个卖台灯的女人跟他住了两个月。”他简短地说。
“还有呢?”
“那女人对他很有兴趣,总是想跟他住在一间房,后来又生了病,是高洁照顾了她。放心吧,你的高竞并没有跟她形同夫妻,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工作,后半阶段回来得很少,基本上都是高洁在照看她,他自己去出差了。”梁永胜的口吻好像一个说书先生。
“那高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她说,高竞叫她小慧,但那女人有一次却对她说,冷小慧是她以前的名字,她后来改名叫冷杉了。这女人还一直在打听高竞有没有心上人呢,还问那台灯是送给谁的,是不是送给他的心上人的。高洁说不是,只是送给一个普通朋友。”
高洁的嘴可不是一般的紧,莫兰想,不过她似乎没必要什么都瞒着哥哥吧,至少应该把冷小慧就是冷杉的事告诉他才对。
“她为什么要改名?”莫兰问道。
“据她说,改名是为了纪念初恋,她说很多年前她跟高竞第一次约会就是在一棵水杉树下。”梁永胜说完这句就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你笑什么,她对他可真痴情。”莫兰感叹道。
“这种话你也信?如果她真的对他那么痴情,痴情到要为他改名的地步,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找他?要找高竞我想并不很难吧。他们不是有共同的朋友的吗?冷杉就是高竞的朋友介绍的。”梁永胜道。
莫兰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那你认为她为什么要改名?”
“改名的原因无非是两个,一是她认为冷小慧这名字给她带来霉运,她想换换运气;二是她想远离她以前的生活圈子。我认为这女人这么对高洁说无非只是想套住高竞罢了,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你家高洁没有告诉她哥哥呢?”梁永胜一时语塞。
“我不知道,她可能觉得既然这女人走了,也就没必要再跟高竞提了吧。高竞显然不希望她再提那女人的事。”过了一会儿,他才说。
“这么重要的情况,她居然……”莫兰叹了口气,为高洁的沉默再次耽误案情侦破而恼火,“她真应该调到保密局去工作。”
“私家侦探的资料看了吗?”梁永胜笑着转换了话题。
“嗯,我看了,好像没什么价值。他只调査到当年跟踪高竞的那辆车的车主叫李中和,搞建筑的,45岁,1995年连人带车失踪了,就这么回事。”莫兰觉得资料太简单,不好判断。
“我承认,的确过于简单。”梁永胜似乎在电话那边点了点头,“要不是这个私家侦探失踪了,我也不会留心。”
“你说那个私家侦探最后还在电话里笑嘻嘻的?”
“对,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梁永胜停了一下,才说,“比如偷情。”
莫兰皱皱眉头,男人觉得有趣的事难道都那么恶心?
“你有没有把目送秋波的事告诉过别人?”她问道。
“你问这干吗?”他反问道。
他这么问,八成就是说出去过了,莫兰想。
“你到底跟谁说了?!”她气呼呼地质问道。
“男人之间的谈话有时候是需要润滑剂的。你懂不懂?”他辩解道。
“什么润滑剂!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说给谁听过!”
梁永胜沉默片刻。“我只跟两个人说过。”
“谁?”
“一个是戴文,一个就是高竞。”
一听到高竞的名字,莫兰立刻火冒三丈:“你的嘴怎么这么贱!你跟我的事干吗要说给他听?干吗要说?”她怒气冲冲地质问他。
“他从来没提起过吗?不错,是个男人。”梁永胜在那边似乎点了点头,“当时我自然是为了刺激他,想叫他离你远点。可是我以后不会再跟他说这些了。”
“哦,你终于知道这有多无耻了吗?”
“那倒不是,我是怕他反过来刺激我,很明显,现在他的素材正在积累中。”梁永胜在那边哈哈笑起来。
“够了,他才不会像你那么无聊呢。”她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这个梁永胜,真是个碎嘴!他怎么什么都说得出口。
接着,她再打了个电话给景云,她拨通了景云的手机。
“景云,我刚刚从公安局那边了解到,你老公的遗物中有本便笺簿。”接通电话后,她开门见山地说。
“你还去过公安局了?”景云似乎有点惊讶。
“我的文章里要补一些死亡记录的纪实描述,所以就找当律师的前夫通了路子,好不容易才搞到一些消息,不过,也只是些最粗浅的记录,没办法,公家的地方就是这样。我只记得你老公的遗物里有一本便笺簿,是吗?我想确认一下。”
“有的。怎么啦?”
“公安给我的资料是复印件,上面有句很重要的话我看得不太清楚,我给你读一下,咱们核对一遍,要不然我写出去出了错,挺麻烦的,我在公安那边找不到可以跟我核对的人。他们给我打官腔呢。”莫兰抱怨道。
“好,你等一下,我去找找看,电话别挂。”景云说着就走开了。大约过了五分钟,景云的声音又回到了电话那头。“你说吧。”景云道。
“听着,”莫兰装模作样地说起来,“黑色硬簿面,蓝色纸页,残缺不全,剩十二张,关键是我下面说的,便笺最上页有少量字迹压痕,经分析发现,上面的语句是,今晚12点见面,该信息已经留档。是这样吗?”
电话那头传来翻纸页的声音。“黑色封面对的,蓝色纸页也没错,不过上面没有什么压痕,最上页也肯定没什么字迹,大概时间太久了,我是看不出来了。”
“看不出来这不要紧,只要拿着便笺簿到公安局的刑侦实验室测试一下就行了,只要曾经有过,就一定能显出来。”
“哦,是吗?那你要不要拿去检测?”
“那倒不必了。对了,剩下的张数有出入吗?”
“我这里剩下八张,等一等,我再数一遍,我对数字不太敏感。”过了一会儿,景云终于用确定无疑的口吻说:“是八张。”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你说的什么‘今晚12点见面’的字迹压痕肯定没有,最上页什么都没有,你可以自己来看。”
果然是剩下八张。莫兰想。
也许……也许……他们之间也有盲点?
这个念头让莫兰心中一阵兴奋。
陈远哲低头盯着桌面,修得整整齐齐的鬓角边慢慢滴下汗来。高竞已经审问了他有三个小时了,他至今说不清两件案子中的特殊标志和具体犯罪手法。高竞最后问他,王双石的眼睛是从何处得来的,他又缄口不言。
“陈远哲,我希望你能如实说出证物的来源,这东西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高竞疲惫地捏了捏他两个眼睛之间的鼻梁处。
“我忘了。”陈远哲道。
“戴文今天已经出去了。但是我们仍然限定了他的自由。”高竞想看看他的反应,果然他这话一说,陈远哲马上抬起了头。
“我早就说过,他不是罪犯,他是被我害了,是我把那东西放在那里的。”
“什么东西?”
“那支折断的箭呗。”陈远哲冷笑道,转而又问,“关于我的不在场证明,你应该调査过了吧。我说得没错吧,我的确没有不在场证明。”
“你说得对。”面对这个一心想成为连环杀人狂的钢琴王子,高竞只觉得无比疲倦。
“昨晚没睡好?你看上去很累噢。”陈远哲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地赞叹道,“不过,还是很帅!”
高竞不露痕迹地笑了笑,继续问道:“你知道吴坚在哪里吗?”
自从戴文被扣留后,吴坚至今没有露过面,但是跟踪他的手机,却发现他仍在本市活动。
“我怎么会知道?他向来跟我合不来。”陈远哲注视着他的脸,眼神迷离。
“你知道他除了青山路的住处外,还有别的住处吗?”高竞用一只手撑着脑袋问道。
陈远哲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一直注视着他的脸,好像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把自己从某种想法中拉回来。他歪着头,忽然露出顽皮的表情。
“戴文真的被放了吗?能让他来看看我吗?”他问道。
怎么?你要确认他在外面,才肯说实话吗?高竞禁不住皱了皱眉。
“不行,我不会让你见他的。”
陈远哲很妩媚地瞄了他一眼,咯咯笑起来:“好,你不让我见,我不见就是了。”
“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吴坚到底有没有别的住处?”
“我只知道,在青山路后面的一条街,好像叫梨花路的,在那里他有间小屋,地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楼下有个名叫云丝的发廊,有几次他就在那里下的车。不过,我只看到他下车进了发廊旁边的一条小楼梯,其他的我可不知道。”陈远哲耸了耸肩,随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轻声说,“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笑呢。真让人想弹琴了。”
接着他的手指忽然不由自主地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起来,动作十分优美。
“如果你肯尽快把事情说清楚,让我省省心,我会经常对你笑的。小哲。”高竞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叫他,但是自从看了陈远哲的背景资料后,他就对这位钢琴王子心生同情,再说,谁叫他今天心情好呢。
可是,他这声“小哲”却反而让陈远哲脸色突变。后者似乎被吓着了,他脸色煞白地盯着高竞足有十秒钟才开口。
“你的心情,可真好啊。”陈远哲的口吻忽然变得极为冷淡,随后他头一歪,问道,“戴文真的走了吗?”
“我的确放了他,你不信也没办法。”高竞的心情的确很好,他再次朝陈远哲笑了笑,随后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今天对高竞来说至关重要,因为他跟莫兰都判断7月29日的凌晨或是下午4点在吴胜路47号野生动物园可能会发生案子,他准备今天带队直接到现场去蹲守。
在这之前,他的下属已经向他报告了程国仁和王双石的基本情况,让他感到兴奋的是,原来这两位刑警果然跟真爱俱乐部的死亡事件有关。程国仁当年曾经负责调查过陈丽莲一案,他是最先到达现场的刑警之一;王双石则曾经调査过张键林劫杀案。根据这两条线索,高竞很快就找到了今天晚上在动物园可能被杀的目标刑警:章志,43岁的派出所民警,他曾经参与调査过李一亭在动物园的老虎袭击案。不知道这次凶手将以什么手法将章志骗到现场,高竞琢磨着。他们已经私下通知了章志,要他密切合作。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下午3点,他决定带着王义先去吴坚在梨花街的住处探个究竟。
在车上,高竞先跟余男通了一个电话。
“余博士,你大概什么时候有空?”高竞急于想了解萧展的情况。
“对不起,我们这个会议要到明天才能结束,我们明天见吧。”余男本来答应会尽快回来帮他找资料,但不料他的会议因为突然来了重要人物而临时延长了时间。
高竞想了想,觉得明天可能会有突破性进展,而今天他又的确太忙,所以也许明天见面反而更为明智,于是爽快地说:“好吧,我明天跟你联系。”
余男刚挂了电话,莫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他马上就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尤其是今天。
“嘿,高竞。”莫兰叫他。
“我在。”因为旁边有人,他尽量以平静的口吻夸道。
“上次让你查的事,你査过了吗?”
“你是说李一亭出事那天的司机和李一亭案的警察?”
“是啊。”
“已经査过了,司机是个临时工,出事后就辞职了,当时留下的个人资料都已经处理了,当时负责招聘的人也辞职了,所以不知道司机的具体情况,还得进一步调査。至于那个警察,我现在不方便说。”
“我知道了,他就是下一个目标。对吧?”她立刻说。
“嗯。”他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台灯情人现在的名字就叫冷杉,她是真爱俱乐部的第一个死者张键林的妻子。”她很平静地说。
“是吗?”他十分惊讶,在真爱俱乐部的资料里他见过这个名字,但从来没想到她就是当年的冷小慧,真有点意外。
“我见过她,确实长得漂亮,你艳福不浅呢!”她笑嘻嘻地讥讽道。
“她一般啦。有时候要比较才知道。”他有些尴尬。
“得了吧,你。”这话似乎让她很满意,“好,你忙吧。”她一边笑一边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后,高竞就觉得有些奇怪,冷小慧干吗要改名字?其实说到底,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很少。当年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他只知道她是个年轻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子,独生女儿,父母都在工矿企业工作,母亲是当财务的,似乎有些势利,当年她跟自己分手的原因就是她母亲给她介绍了一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可是,她为什么要改名呢,难道是想告别以前的人生吗?
他正在思索的时候,梨花街已经近在眼前。
这是一条小街,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陈远哲说的那家“云丝”发廊。这是一家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发廊,老板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外地女人,顶着一头黄发,神情倦怠,衣着暴露,站在自家小店门口,不太友好地斜睨着高竞和王义。
他们从发廊旁边的小楼梯走上去来到二楼的小屋门口,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再敲了敲门,仍然没有人来开。
“头儿,可能屋里没人。”王义说。
“你下去问问楼下那个女人,给她看看吴坚的照片。”高竞吩咐道。王义噔噔噔下了楼。
高竞独自站在小屋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了锁孔,这把钥匙是他在吴坚的另一个住处青山街小屋的门垫下找到的,他当时很意外,那把钥匙居然无法打开青山街住处的房门,他当时就估计吴坚可能另有住处,于是便找人另打了一把一模一样的,这次正好用它来试试。
钥匙插入锁孔,果然吧嗒一声转开了锁。
他心里一阵兴奋,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紧张。他拔出枪小心翼翼地摸进房间。屋子很小,只有一间,大约十平方米左右,跟楼下的发廊面积差不多,里面的摆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和一把椅子,其他什么都没有,房间里也没有日常用品,看上去不像是平时有人居住的样子。
高竞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发现所有抽屉都是空的。
看来吴坚平时根本不住在这里,要不就是——他提前搬走了。
这时候,门口传来噔噔噔踩楼梯的声音,是王义。
“头,我已经问过了,她说,吴坚今天中午12点左右拿着行李出去了。听吴坚说,他好像是出去旅游了。我给她看了照片,她确认那是吴坚本人。”王义很确定地说。
凌晨3点40分,莫兰怎么都睡不着,她很想打个电话给高竞,可又怕影响他的工作,她知道现在正是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今天晚上他能顺利地将这位神秘的“星光之箭”捉拿归案。
这时候她忽然想到,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星光之箭”都没打来电话呢?难道是因为被抓起来了?还是因为要让警方产生这错觉才故意没打来电话?
反正也睡不着,莫兰决定给这位敌人打个电话,上次通话时,她已经记下了对方的神州行号码。她想到抽屉里还有个从来不用的小灵通,这会儿拿它来派用场。
如果这位敌人今天在野生动物园展开他的杀戮计划,那么很有可能这个手机没人接,或处于关机状态。不管怎么样,试试看再说!她想着便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对方的手机。
有趣,电话没有关机,铃声响了好几遍,竟然有人来接了。
“喂?”对方是个女人,声音很陌生,显然是做了处理。
“喂?”莫兰应道,心里琢磨着,难道今天是“星光之箭”一个人在外行动?
“是谁?”对方问。
“我呀。”
“你是谁?”对方的声音像钢丝一般绷得紧紧的。
“高竞的女朋友。”莫兰坦率地说。
“有事吗?”
“你是‘星光之箭’的女搭档吗?”莫兰开门见山地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想怎么样?”
“你们是恋人吗?”莫兰再度试探道。
“当然。”对方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这么说,你并不能肯定他爱你。”莫兰马上接口道。
警方的人已经分布在野生动物园的各个出口,而高竞自己则守候在动物园正门对面的一家小杂货店内。几个小时前,高竞得到消息,章志在晚上8点左右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对方称要向他提供几年前李一亭案件的重要证据,两人约好在野生动物园正门口见面,时间就定在凌晨4点。
听到这个消息后,高竞心里一阵兴奋,果然不出所料,“星光之箭”终于还是行动了,而且时间、地点都跟他们之前的判断分毫不差。这么说来,“星光之箭”很可能就是用这个方法把公平巷的被害人王双石骗到现场的。自称可以帮助警方在现场寻找有价值的证据,这对负责办案的警察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诱饵。他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3点45分,估计章志就快到了。
趁还有一点时间,高竞决定把思路再理了一下。很明显,凶手把章志骗到野生动物园门口,就是为了杀他。之所以双方没有约在真正的出事地点老虎区,一是因为野生动物园晚上不开门,二是因为凶手也怕老虎,那就说明,莫兰的判断是正确的:当年杀害李一亭的人,不是动物园的内部人员,不是在老虎区活动的饲养员,而是那名开车的司机,。实际上,也只有他才有机会。
再来想一想,如果要杀害章志的话,“星光之箭”会釆用什么方法?是射箭、捅刀子还是枪击?一般来说,按照“星光之箭”的作案惯例,他会选择射箭。射箭有多个好处,一是不用近距离接触,这可以减少他自身的危险性。二是射箭符合他的一贯作风,用莫兰的话说,这是一种文艺表现形式,很浪漫,很有情调。再则,即便假设今天的行凶者并非真正的“星光之箭”,他也一定会用射箭的方式来进行谋杀,因为他要让警方以为这就是“星光之箭”所为。所以,作案方式,一定是射箭。
可问题是,凶手会在什么地方伏击被害人章志呢?野生动物园地处偏僻,周围一带多是平房和小店,没有民居。高竞肯定,凶手不可能躲在某个小店或平房内,因为早在28号下午,动物园附近的整个区域就已经处在警方的严密布控下了,如果有可疑人物跟小店店主接触,警方早就会将其纳入视线,但结果是并没有出现这样的人。
其次,凶手也不可能藏匿在动物园正门内的某个隐蔽处。因为动物园也在警方的控制下,28号下午,警方对动物园的每个角落(包括笼舍)进行了彻底搜査和清场,直到确认动物园内没有可疑人物才将其封锁。在那之后,如果凶手一旦潜入动物园,那么立刻就会被抓,但事实上,警方也没有发现这样的人。